解放思想 高层论坛第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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核心提示

●政府干预经济的问题，关键不在于管得多还是少，而在于管得是否恰当、是否科学；作为后进的国家或地区，政府在经济发展中的作用一定要大，否则，就难以实现跨越式发展。

●发展自主性，是一个与整个经济发展密切相关的概念。对于落后地区来讲，只有树立和强化这一概念，才能实现又好又快发展。

●当今世界，最主要的经济输出是知识输出，最主要的垄断是知识产权垄断；成功的"世界工厂"，一定是具有自主知识产权和科技创新的"世界工厂"。

●外贸依存度并不是越高越好。正确处理引进外资和利用"中资"，是当前的一大热点和难点问题。只依靠外资，可以实现"快"，却难以做到"好"。

●农业大省的科学发展，必须以集体化和集约化为目标，实现农村改革和发展的第二次飞跃。

没有自主性就没有又好又快发展

科学发展观，第一要义是发展，核心是以人为本，基本要求是全面协调可持续，根本方法是统筹兼顾。这四个方面，是中央对贯彻落实科学发展观提出的总的方针和要求。但在实际工作中，由于各地的具体情况不同，所以落实科学发展观必须从实际出发，制定不同的发展战略，选择不同的发展路径和发展方式。从产业结构方面看，河北是一个农业大省，工业产业结构中钢铁等基础性工业所占比重较高，产业结构偏重；从区域经济发展和竞争角度看，河北在区域竞争中处于劣势地位；从全国发展的形势来看，河北面临着补课与赶超的双重任务和压力。基于这种情况，我认为河北要实现又好又快发展，必须高度重视以下几个方面的问题：

政府要在经济发展中充分发挥作用

政府干预经济的问题，其关键不在于管得多还是少，而在于管得是否恰当、是否科学。无论是从世界范围还是从全国范围来看，凡是经济发展比较快的国家和地区，它们的一个共同特点，就是“官”“产”“学”三者是联盟的。日本和韩国在这方面最为典型；亚洲四小龙的一个共同特点，也是政府在发展中发挥了重要作用。过去，美国的国家政策对经济的干预力度很大，光关税保护政策就实行了上百年；目前，其经济政策也是相当严格的。当然，发达国家已经具有了先发优势，政府作用相对小一点还可以维持经济发展，而作为后进的国家或地区，政府的作用一定要大，否则，如果相信新自由主义，认为管得越少的政府就是越好的政府，那么就难以实现跨越式发展。

实现又好又快发展，对于整个国家来讲，需要建立健全有利于科学发展的宏观调控系统；对于一个省来讲，需要建立相应的中观调控系统。所以，对于相对落后地区的政府来讲，要转变职能，要“管得少”，是从总量上来说的，是指微观经济行为而言的，但对于产业政策，包括产业结构、产业分布、技术政策、人才政策等，都要制定相应的政策。否则，就很难超越别人，因为你在发展，别人也在发展，而且你这里的产业和企业竞争力本来就不是很强。在这种情况下，如果仅仅通过自由竞争，是很难实现超越的。比如，河北的基础工业是不错的，但附加值比较低。针对这种情况，我认为应该集中财力，引进先进技术、设备，争取每年都能提高基础工业(比如钢铁行业)的科技水平和产品档次。这一点应该作为全省的一个战略来抓，而不能仅仅靠企业自己来做。

没有自主性就不可能实现又好又快发展

对于发展水平相对落后的地区来讲，实现又好又快发展，必须要强调一个与整个经济发展密切相关的概念，这就是发展的自主性。只有增强发展的自主性，发展中遇到的许多关键性问题才能得到很好的解决。可以说，没有发展自主性，就不可能实现又好又快发展。

发展的自主性，首先是指科技的自主创新和自主知识产权问题，而提高自主创新能力、建设创新型国家，恰恰是十七大提出的促进国民经济又好又快发展八项措施的第一项。

在我看来，当今世界最主要的输出不是商品输出，也不再是资本输出，而是知识输出；当今最主要的垄断，也不再是资本垄断而是知识产权垄断。所以，对于落后国家和地区来讲，要自主发展，就必须创新知识产权，打破知识产权垄断。

关于中国要不要搞自主创新，要不要拥有自己的知识产权和民族品牌，学术界一直有不同的声音。一些专家学者从西方经济学的比较优势论和竞争优势论出发，提出在经济全球化的背景下，中国已经不再需要有民族产业和民族工业，只要做世界工厂就可以了。在我看来，比较优势论和竞争优势论都有道理，但都没有抓住问题的核心，因为当今世界经济发展还有第三种同时也是最主要的竞争优势，这就是知识产权优势。而且从历史经验来看，英国、美国、德国、日本、前苏联，都可以说曾经是世界工厂，他们取得成功的最主要的原因，就在于他们是拥有自主知识产权和科技创新的世界工厂。

知识产权问题，首先是创新。所以，实行知识产权创新战略，对于各地来讲，都是一个至关重要的问题。而要实行这样的战略，对于相对落后的地区来讲，最大的困难也许就是人才短缺问题。所以，要遍地开花，各方面都要搞得很好是不现实的，而是必须紧紧抓住重点。比如说你缺的是企业家，那么就要物色几位有这一方面特殊才能的人，让他们去搞企业，培养出张瑞敏那样的企业家。这样，企业做大了、品牌知名度高了，产品市场占有率高了，不但可以解决发展问题，而且可以提高地方的知名度和形象。对于相对落后地区来讲，实行知识产权创新战略，必须要求各主要部门和单位制定明确的规划和细化目标任务，而且必须狠抓落实，赋予相关人员相应的责权利，特别是要有严格的考核和奖惩措施。否则，如果走一步看一步，或者是变来变去，甚至只说不做，那么，知识产权创新、打破知识产权垄断就无从谈起。

增强发展的自主性，必须解决外贸依存度过高的问题。对于一个国家和地区来讲，外贸依存度并不是越高越好，比如美国只有20%多，日本最高时也只有百分之十几。还必须看到，我们原来出口贸易的快速增长，是出口退税的结果，不但是低附加值的、无利润的、高消耗的，而且容易引起国际贸易摩擦。在这一问题上，关键是要改变外贸结构，从贸易大国变成贸易强国，从贸易大省变成贸易强省。不能仅仅满足于接受发达国家和地区的产业转移，沾沾自喜，大搞贴牌生产，大搞合资生产。而是要发展控股份、控技术、控品牌的“三控型企业”，特别是要控制核心技术和技术标准。只有这样的企业，才能高水平地参加国内竞争和国际竞争，否则，就只能处于国内、国际产业链的下层。那么，经济发展状况就难以改变；经济发展不快，其他问题比如教育、文化、医疗等问题也就难以解决。

增强发展自主性，必须处理好引进外资和利用“中资”的关系问题。中国经济发展到今天，资金短缺的状况已经得到根本性的改变。目前，全国存贷款差额已经高达11万亿元人民币，这就必须重新考虑引进外资和利用“中资”的关系问题。这对于经济又好又快发展具有重要的意义。单纯的“快”容易做到，无论哪种资金的大量投入，都会把增长速度提上去，但“好”则不同。比如，让发展成果惠及广大群众是要靠利润的，如果大部分利润都让外资拿走了，我们用什么“惠及”？所以，我们现在的问题不是缺钱的问题，而是“中资”用不掉的问题。对于各地来讲，应该认真考虑如何利用“中资”的问题，应该把这部分资金用在有效益的地方，用在能迅速推动产业升级的地方，用在能迅速占领国内、国际市场的产业和产品上，推动地区经济又好又快发展。

新农村建设必须实现农村改革的第二次飞跃

邓小平同志曾经指出，农村的改革和发展必须经过两次飞跃，第一次是完成由制度到家庭联产承包责任制的改革；第二次飞跃，他认为方向仍然是集体经济和集约经济，或者说方向依然是集体化和集约化。从农村改革之初至今，党中央一直强调农村经济的性质是集体经济，改变的是经营方式，是家庭承包基础上的双层经营，也就是说在家庭经营之外，还有集体层经营。但是一直以来，中央的政策并没有得到严格的执行，大多数地方都没有重视集体层经营，而是一分了之。集体经济没了，集体财产没了，人心自然也就拢不住了，农村的进一步改革和发展就难以为继。所以，对于我们国家的许多地方，特别是河北这样的农业大省来讲，建设社会主义新农村，实现城乡之间的统筹发展、协调发展，就必须大力强调农村经济的集体层经营，尽快完成农村改革和发展的第二次飞跃。

农村集体经济要搞联合体。农村集体经济往往规模较小，不能实现规模效益，更不利于土地等生产要素的高效利用，那就只有搞经济联合体。同时，要大力发展农村合作组织。目前，农民在市场竞争中的地位很低，属于弱势群体。那么，采用一些经济学家主张的“公司+农户”的形式行不行？我认为不行。正确的做法应该是采取“公司+合作组织+农户”的方式。换句话说，就是不能让公司直接面对散户，否则农民就会仍然处于弱势地位。实际上，在美国、日本、台湾等发达国家和地区，农民至少是在销售环节上是有合作组织的。从理论上讲，只有通过合作组织把农民联合起来，才能改变农民的弱势地位和在市场中的谈判地位。

所以，建设社会主义新农村，应该有发展集体经济、实现农村集约化发展的内容。有条件的地方应该提倡发展集体经济，应该倡导农村发展多种形式的集体经济和合作经济，至少要搞合作经济。因为只有集体经济发展了，才能实现公有制基础之上的集约化经营，提高土地等生产要素的利用效率，推动农村经济的进一步发展。

□程恩富

牢固树立科学发展理念

科学发展观深刻而系统地回答了“实现什么样的发展、怎样发展”等重大理论和实际问题，是马克思主义关于发展的世界观和方法论的集中体现，是我国经济社会发展的重要指导方针，是发展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必须坚持和贯彻的重大战略思想。

马克思、恩格斯曾经说过：“一切划时代的体系的真正的内容都是由于产生这些体系的那个时期的需要而形成起来的。”科学发展观的提出，是同我们党正确认识和准确把握当前我国经济社会发展的阶段性特征紧密联系在一起的，其目的就是为了更好地推动科学发展、促进社会和谐，更好地解决经济社会发展中的各种突出矛盾和问题。在当代中国，高举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旗帜，很重要的就是高举科学发展观的旗帜，坚定不移地走中国特色社会主义道路，就是要走科学发展的道路，坚持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理论体系，就是要坚持以科学发展观为指导。

要坚持用科学发展观武装各级干部。广大干部是全面建设小康社会的引领者、组织者、实践者，推进全面建设小康社会进程，必须坚持用科学发展观武装广大干部尤其是各级领导干部的头脑，这是新时期理论武装工作的关键。首先，要坚持以县处级以上领导干部为重点，推动科学发展观的学习贯彻。其次，要切实把科学发展观转化为各级领导干部的思想方法和工作方法。要树立科学发展理念，坚持用科学发展观统领和指导各项工作，把科学发展观的要求切实体现在改革发展稳定的各个环节，体现在经济、政治、文化和社会建设的各个领域，确定符合实际的发展战略、发展目标、发展规划和发展重点，确保实现科学发展。再次，要使科学发展观真正成为衡量各项工作的实践标准和价值尺度。要认真考虑各项政策措施是否符合科学发展的要求，是否符合最广大人民的根本利益，做到凡是符合科学发展观要求的事情就全力以赴去做，不符合的就毫不迟疑地去改，使各项工作都经得起历史和人民的检验。

要坚持用科学发展观教育全体党员。推进全面建设小康社会进程，必须坚持用科学发展观教育全体党员，这是新时期理论武装工作的重点。一是要按照建设学习型政党的要求，紧密结合改革开放和现代化建设的生动实践，在全党开展深入学习实践科学发展观活动，坚持用发展着的马克思主义指导客观世界和主观世界的改造，使广大党员进一步把握共产党执政规律、社会主义建设规律、人类社会发展规律，提高运用科学理论分析和解决实际问题的能力。二是以科学发展观为核心，加强党员理想信念教育和思想道德建设，使广大党员真正成为共产主义远大理想和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共同理想的坚定信仰者、科学发展观的忠实执行者、社会主义荣辱观的自觉实践者、社会和谐的积极促进者。三是要把学习科学发展观同加强党的先进性建设紧密结合起来，把先进性建设的要求贯穿于党的建设新的伟大工程的各个方面，围绕推动经济社会又好又快发展，加强党的思想、组织、作风和制度建设，使广大党员不断提高自身素质、发挥先锋模范作用。

要坚持用科学发展观武装人民群众。科学发展观只有掌握了广大人民群众和为广大人民群众所掌握，才能转化为巨大的改造世界的物质力量和精神力量。必须按照十七大提出的要求，开展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理论体系宣传普及活动，推动当代中国马克思主义大众化。要创新形式、创新方法，广泛开展群众性宣传教育活动，在全社会大力普及以人为本、全面协调可持续发展的观念，引导群众牢固树立正确的生产观、生活观，推动形成科学发展、文明生活的良好社会风尚。要针对学习贯彻科学发展观过程中出现的思想认识问题和群众关心的热点和难点问题，做好解疑释惑、统一思想的工作，调动广大人民群众创造美好生活的主动性、创造性，引导和帮助群众不断增强贯彻落实科学发展观的责任感、紧迫感。

互动:

提高劳动报酬：必须进行制度创新

听众：党的十七大提出，要提高劳动报酬在初次分配中的比重，但在实际当中，特别是在私有企业当中，要做到这一点非常难。您认为这一问题应该如何解决？

程恩富：为解决这一问题，全国各地都已经实行了最低工资。这也是许多国家普遍采取的一项措施。但仅有这一点还不够。我认为，要真正地、不断地提高劳动报酬在初次分配中的比重，必须要有政策层面的创新。比如，政府可以建立企业职工收入与该企业劳动生产率、利润和经营管理层收入变动挂钩的调控线，而不是由企业自主决定，也不是由政府直接干预私企。否则，他们就会以市场为借口，压低工人工资。

缩小贫富差距：所有制结构比分配结构更重要

听众：目前，贫富分化已经成了全社会普遍关注的问题，您认为这一问题如何才能从根本上得到解决？

程恩富：近年来，中央对这一问题非常重视，十七大就第一次强调了初次分配也要注重公平。在我看来，要从源头上解决这一问题，必须在改善所有制结构上下功夫，因为所有制结构形成分配结构，所有制结构比分配结构更重要。如果不在所有制结构上下功夫，不把国有经济搞好，贫富分化问题就难以从根本上得到解决。

搞好国有企业：利用"中资"的有效途径

听众：程院长，您刚才谈到如何利用“中资”是目前的一个重点问题，请问这一问题应该如何解决？

程恩富：目前，“中资”之所以花不出去，一方面是因为贷给私有企业风险性较大，贷给外资企业要受到政策面的许多限制，而许多国有企业则效益不够好。在我看来，解决这一问题的一个有效途径，就是把国有企业搞好，增强国有企业对资金等生产要素的吸引力。

公有制经济：同样可以在市场中做大做强

听众：目前社会上有这样一种观点，认为市场化必须私有化，随着市场经济的发展，公有制经济会逐渐消亡。对此，您怎么看？

程恩富：这个问题，可以用两句话来回答：第一句话，市场经济本身并没有姓"资"姓"社"之分，它只是说明资源配置主要是靠市场来调节；社会财产是公有制占多数还是私有制占多数，则和市场经济本身的定义没有关系；第二句话，现实生活中间，市场经济总是和一定的所有制结构相关联的。比如，对于股份制来讲，如果公有资本控股，那么股份制就具有公有制性质。对于公有制企业，只要给它充分的自主权，就完全可以在市场竞争中实现高效益，不断发展壮大。至于现实当中公有制经济逐步萎缩的现象，我认为是片面理解和执行中央政策造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