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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军泪赤子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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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月12日,一个让无数国人为之垂泪的日子。

山崩地裂,大雨倾盆。原本宁静美丽的川西北,平添累累伤痕。

汶川告急!

北川告急!

最危急的时刻,最先奔至灾区的,是一片片的橄榄绿。

在一片片绿色中,人们注意到,还有一抹抹动人的白。这白,来自一些满头银发、肩扛“将星”的人。在瓦砾遍地的废墟上,在乱石悬崖的道路上,都能看到他们急促的身影。

身经百战,他们是响当当的共和国将领。可面对灾区的苦痛,看到群众和部下的坚强勇敢,他们,这些铁骨硬汉也忍不住一次次洒下动情的热泪。

刚强将军也有“脆弱”时

“铁军面前无困难,困难面前有铁军”

“到一线去!”63岁的老将军,在地震后做出了第一反应。

叶爱群,济南军区副司令员,最早投入抗震救灾战斗。

本来已经安排好去海南开会,但是,一接到救灾命令,老将军立刻向军委请战,亲自到一线参加救援。

“会可以让别人去。救灾却一刻都不能耽误,如果我不到灾区,这辈子都会遗憾。”

大地震发生46小时后,将军的身影出现在都江堰市紫坪铺大坝上。

此时的大坝,一边是乱石悬崖,一边是岷江急流,头顶上不时掉落飞石,官兵们劝他不要离太近,将军却说:“不靠近前线,怎么能了解情况?”

5月14日,部队在紫坪铺水库大坝驻扎。连续战斗了几十个小时,将军吃着饭时竟然睡着了……大家不忍心叫醒他,但是,只睡了几分钟,他就起来继续指挥。

彭州、都江堰、汶川、理县……一路行军。为了抢时间,叶将军与其他官兵一样,吃饭就是干嚼方便面。一次因为心急,竟然将牙套咬碎,囫囵吞进肚里,都没有察觉。直到牙齿发炎肿痛了,这才发现。

官兵们劝他去看医生,他不去,“几十万群众在等着我们呢,这点疼算什么!”

将军是红军后代,沂蒙汉子,性格硬朗。但部下们发现,这些天,将军似乎变得“脆弱”了——面对一座座被严重损毁的城市乡镇,面对数以万计的灾区百姓,将军一次次哽咽、落泪。

其实,将军一直是带病在前线指挥。

眼睛不好,时常会引起偏头疼,他没有声张。

常年的糖尿病,他每天自己打胰岛素……

将军的一举一动,官兵看在眼里,疼在心上。

“铁军面前无困难,困难面前有铁军。哪儿有任务,我的兵就会战斗到哪儿!”

一提起他的兵,将军充满血丝的眼睛,登时亮了,里面,有骄傲,也有隐约的泪光。

路打通时,将军背过身去,悄悄抹了抹眼角

“大家记住,我们是人民的儿郎”

同样战斗在灾区,同样是将军,同样是红军后代。他就是抗日将领彭雪枫的儿子彭小枫。

山摇地动,进入重灾区北川县城的唯一道路,被小山一样的石块,死死封住。

3.5公里的路,成了救援的拦路虎。

只有打通这段路,大批救援部队才能进入,大批受灾群众才能得到救治。

“一定要尽快打通这条生命通道,不论付出多大代价!”将军下了死令。

第二炮兵的上千名工程技术人员在北川集结,精兵开来了,施工机械开来了……

一个个战士,愚公移山般,在悬崖边,在高山上,挖石,运石。汗,湿透了军装,一层又一层。

一块块巨石被移走,一堆堆泥土被推平。终于,生命之路抢通了!

救援大部队得以全速进入北川。后来,主席视察北川时,走的就是这条路。

路打通时,他的兵看到,将军背过身去,悄悄抹了抹眼角。扭过身来,他用嘶哑的嗓子动情地说,“大家记住,我们是人民的儿郎,哪有儿子不报娘恩的理呢?”

人被救出来时,他全然不顾脸上滚滚的热泪

“你放心,我们绝不会放弃你!”

北川,瓦砾遍地。

钻入倒塌的废墟中,趴在倾斜的楼房前,“有人吗?还有人吗?”发出声声呼唤的,竟是一位将军。

“救命!”废墟下传来一声微弱的呼救。地震时,北川县国税局50多人正在开会,只跑出来10来个,剩下的都压在下边。

将军一阵激动:“解放军来救你们了,挺住!不要多说话,保持体力!”

“咚咚咚!”废墟下又传出一阵敲击声。

“同志,你被压在几层楼就敲几下,好吗?”

“咚咚!”

“是二层!现场不能离人!隔5分钟喊一次话,给她信心!”将军回身,急促地交代官兵。

此时,幸存者已经被掩埋了50多个小时。

水泥板被一寸寸切开,钢筋被一根根剪断。一层、两层……

“解放军同志,别放弃我……”

“同志挺住,再坚持一下。你放心,我们绝不会放弃你!”将军蹲在废墟旁,不停安慰她。

余震不断,官兵们劝将军到后边指挥,将军哪里肯去。

被埋者终于被抬了出来,将军激动地鼓掌,全然不顾脸上滚滚的热泪。

3个昼夜,将军一直坚持在救援第一线。

他是北川县城里,人们见到的军衔最高的军人。北川人说:“将军来救我们了!我们有希望了。”

北川人记住了他的名字,第二炮兵副司令员于际训。

发着脾气的将军,突然落泪了

“不了解路况,下一步怎么办?!”

在北川,奋力挥动着锹、镐,开掘道路的人中,还有一位肩扛“将星”的人。

王治民,这位秦岭脚下的汉子,曾经在北川驻防。5次进川,十年光阴,这里的一草一木,他十分熟悉。

老虎嘴,是北川睢水镇通往高川乡的唯一一条通道。

平时走这条山路,都要冒很大危险。最宽处,也无法通过两辆车。

这一次,地震引起的山体崩塌、滑坡、泥石流,把这条路彻底摧毁了:路基开裂、沉陷,路面被埋。

已经没有路可言了。一个长300米、宽140米、高70米的堰塞湖,更是把进入高川乡的通道堵得严严实实。

在高川乡,还有6万多群众,没有帐篷,没有医药,没有水,成了一座“孤岛”。

临危受命,对这位第二炮兵的老参谋长来讲,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将军带领34名官兵和地质专家,向老虎嘴进发。然而,到了老虎嘴,这儿的状况,还是让身经百战的将军倒吸了一口冷气。

“发扬红军精神,这点困难算个啥!咱们今天一定要通过老虎嘴,冲破堰塞湖,早日到达灾区!”将军给大家鼓气。

脚下,滔滔的河水,汹涌不断;头顶,伴着余震,不断滚落的巨石,激起一阵阵烟尘。

所有人都看着将军。

“一个人先过去,拉一条绳子,大家拉紧绳子,慢慢地爬过去。”

大家拽着绳子,保持5米的距离,一个一个通过。有的地方,身体要紧贴悬崖,只能慢慢爬过去。

一块大石头滚了下来,接着,又是一块。

“大家注意安全!注意山顶!”“贴紧悬崖,拉开距离!”

将军大喊着指挥。

18公里的路,几乎是爬过来的。

18公里的路,整整用了11个半小时。

部队协调直升机,要接将军回来,将军不干,“我不乘飞机!不了解路况,下一步怎么办?!这是灾区群众的生命线啊!”亲历艰险,将军坚毅无比;发着脾气的将军,却突然落泪了。

一天一夜,近100公里,将军硬是用一双脚,走了过来……

中年丧子,他对人生的大悲痛感同身受

“灾区的每一个人,都是我的亲人”

“走!”他大喊一声,跳下越野车,闪进茫茫雨中。

手中的地图上,一条红线直指映秀镇——震中所在地,也是南线突进汶川县城的必经之地。

这是5月13日早晨,地震发生已经十几个小时。通讯和交通全部中断的映秀和整个汶川,依然是让全世界最揪心的“孤岛”。

空中路线被暴雨和浓云阻断,直升机6次起航,都未能降落。前方道路已完全毁坏,一路路火速赶来的救援大军拥堵在都江堰。

成都军区某集团军军长许勇,果断做出决定:徒步进入!

雨夜中,许勇点兵组成先遣组。可先遣组出发不久,便失去联系。

一个小时,两个小时……午后,许勇等不及了,“我去!”

部下赶紧阻拦:“军长,危险,不能去!”

“谁说将军不能去?!”

大雨滂沱,悬崖陡壁。路况好时就急行军,没有路时或者攀山爬坡,或者携手涉河,还要躲避随时落下的山石。

短短30多公里的路,将军带领官兵,跋涉了7个多小时,终于在13日下午率先抵达映秀镇。

与世隔绝十几个小时后,映秀的百姓,终于看到了泥泞的橄榄绿。群众涌上来,很多人哭出了声。

很多官兵都哭了,分不清脸上,哪一行是雨水,哪一行是汗水,哪一行是泪水。

将军也哭了。然而,人们不知道,他的心中,还有另一种巨大的痛。

就在一个月前,他19岁的儿子,因癌症离开人世。中年丧子,他对人生的大悲痛,感同身受。

擦干泪,将军扭头冲向一个又一个的废墟。那些仍旧在苦痛之中的百姓,更让将军揪心,他说:“灾区的每一个人,都是我的亲人。”

在灾区一路走来,泪水不断润湿眼眶

“太多的感动让人想哭”

抗震救灾的战场上,还有一些将军,虽然不在救援一线,但同样心系灾区,通过各种方式,为前方提供支援。他们,可能不像一线将军那样醒目,但同样做出了巨大贡献。

张西南,第二炮兵政治部副主任,是将军,也是作家。

将军的老家就在地震灾区。家中,有90多岁的老父,还有80多岁的老母。

第一时间,家里音信皆无,将军的心,悬在了嗓子眼上。

军令已下,灾区就是战场。为了迅速传递灾情,他组织新闻媒体、宣传干事,深入一线,第一时间、第一现场,将消息及时送出来。

在灾区一路走来,断壁残垣的房屋,满身是伤的乡亲,撕心裂肺的哭喊,惊恐未定的眼神……一切都在撞击着将军的心,泪水不断润湿着将军的眼眶。

他说,太多的感动让人想哭。

看到灾区的父老乡亲伤亡、损失惨重,痛心,想哭。

看到子弟兵舍生忘死救群众,震撼,想哭。

看到灾区群众自强不息抗击天灾,感动,想哭。

无情未必真豪杰,男儿有泪亦可弹。

将军泪,无尽情!将军泪,赤子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