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言:想要写出一篇令人眼前一亮的文章吗?我们特意为您整理了5篇关于青春的诗歌范文,相信会为您的写作带来帮助,发现更多的写作思路和灵感。
“有那么一群孩子在一大块麦田里玩。几千几万的小孩子,附近没有一个大人,我是说——除了我,我呢,就在那混账的悬崖边。我的职务就是在那守望。要是有哪个孩子往悬崖边来,我就把他捉住——我是说孩子们都在狂奔,也不知道自己在往哪儿跑。我得从什么地方出来,把他们捉住。我整天就干这样的事,我只想做个麦田里的守望者……”这是杰罗姆·大卫·塞林格的小说《麦田里的守望者》里面的一段话。在小说里,作者客观而深刻地指出了青少年在成长过成中所面临的种种问题。小说发表后在世界文坛引起了巨大的轰动,受到大批读者的喜爱。
小说的主人公霍尔顿是一位因四门功课不及格而被学校开除的学生,他倒扣鸭舌帽,穿大号风衣,抽烟、酗酒,满嘴脏话,是一个典型的处于青春期的叛逆少年。他因为被学校开除了不敢回家,所以开始了他为时几日的流浪生活。在流浪中的所见所闻,使他开始厌恶这个世界。他认为大人叫他读书就是为了日后能买辆“混账凯迪拉克”。他讨厌金钱至上的社会,然而他本人在家却挥霍无度,不是把钱花了就是扔了,是个十足的败家子。他讨厌别人谈论女人和酒,当他发现自己唯一敬爱的老师竟然是个同性恋时,变得十分悲伤。在现实与理想无法统一的情况下,最终,他躺在了精神病医院中。
表面上,霍尔顿是个玩世不恭的坏孩子,但实际上,他却有颗纯净善良的心。他爱自己的妹妹,就在见到妹妹的那晚,霍尔顿说:“只想当一个麦田里的守望者!”并想象着在一大片麦田里,与几千几万个小孩子在游戏……这是霍尔顿的童话,也是他美好心灵的见证。他希望生活在充满物质主义世界中的孩子们不要迷失自我,走向悬崖。
很多时候,我们将自己的不满与叛逆小心地藏匿于心中,为了迎合社会,我们学会了伪装。为了追逐名利,我们麻痹了自己的心灵,而那些真实的想法却渐渐被封存于心底。尽管霍尔顿曾有过那么多的美好愿望,但是现实就是现实。生活往往是残酷的,青春原本就是一本叛逆的书,这也只是我们人生旅途中的一个成长阶段。作者写到霍尔顿流浪生活结束时,也预示着他青春蜕变的结束。
关于青年节的诗歌一、怀念五四一个特殊的日子
被盛开的鲜花所簇拥
鲜血的颜色与纪念的颜色
用不同的力度将历史截断
在那个黑与白转折里
有一种神光被一群学生
镌刻成一个历史的灯塔
塔下的人早已安详地睡去
从他们的思想里发出的声音
永远不知疲倦地奔跑
谁也追不上
这就是智慧的马拉松
关于青年节的诗歌二、五四抒怀从千古不朽的浮雕走来
从万头攒动的广场走来
从氤氲着墨香的教科书里走来
从水木清华的校园走来
听得见你橐橐的跫音不断
听得见你轰轰的呐喊连绵
九十二年
你的脚印被雕成石刻
九十二年
你的声音如歌灌制
九十二年
你挥舞的旗帜更加鲜艳
关于青年节的诗歌三、五四,五四五四,五四
多么铿锵有力的名字
多么心生向往的年代
多么振奋人心的青春
激情与愤怒迅猛燃烧
恶棍的宫殿成了灰烬
五四,五四
你熊熊的烈火
为何遗留那个顽固的腐儒
瞧,他多么滑稽
手中拿着规矩
却画不出一个像样的方圆
五四,五四
五十多年后那场滚滚的热浪
是否是你未燃尽的星星之火
看哪,星星之火完全可以燎原
把那荒凉的中国大地
一棵棵毒草连根烧死
五四,五四
今天我在五月的四号默想
青春是否如干柴烈火
烧的太猛,以致灼伤了别人
关键词:发生与发展 现代诗情 现代诗行
现代诗派是二十世纪三十年代中国文坛上较有影响的诗派,这个没有明确主张和口号的诗派集结在《现代》杂志周围发表诗歌、诗歌创作的想法和观点。现代诗派的兴起是有深刻的内外原因。现代诗派是用现代诗行表现现代诗情,打破了新月诗派三美对诗歌的束缚,主张形式自由,强调内在韵律,用现代化的贴近生活的自然语言和自由的诗行来表现诗人心中的诗情,通常抒发的是一种失落、迷茫、虚无、困顿的情绪,表现出一种青春的病态。
一.现代诗派的发生与发展
现代诗派是一个以《现代》杂志为阵地发起与壮大起来的诗歌流派。艾青认为“现代派是含糊其辞的称呼”①,它指的是“以《现代》杂志为中心发表新诗的一群”②。
现代诗派兴起的有深刻的内外原因。第一,时代的气候的影响。文学是一种反映时代的意识形态的精神产品,文学的发展变化是与时代和整个国家社会环境紧密联系在一起的。1927年大革命失败及五四狂潮的急转下跌让多数的知识分子沉浸在悲观失望的情绪中,非理性主义、虚无主义笼罩在文坛,这种时代的气候与现代诗派诗人的敏感而脆弱的内心相暗合,提供了他们抒发内在情绪的契机。第二,探索新诗艺术发展的新道路的需要。新月派诗歌由于过分强调诗歌格律的严整,导致了对诗情抒发的束缚,陷入内容苍白、形式僵化的境地。这就促使现代诗派诗人们尽快摆脱这个弊病,找到自由诗形发展的道路。同时象征诗派由于使用大量的象征、隐喻、暗示的手法和晦涩难懂的文字语词,照搬外国象征诗派的诗艺,使得诗歌艰深难懂。现代派诗人对它进行创造性超越,吸取象征诗派挖掘人的潜意识、锐意创新的纯诗创作态度与用意象抒情的方法,而剔除其晦涩弊端,腾放出一种具体的境界与淳朴的诗风。③第三、以象征主义为开端的世界现代主义潮流的影响。《现代》杂志发表了大量外国诗人的现代派作品,并刊载了许多评价西方象征派、意象派诗歌诗人的理论文章。同时所发的评论也都或多或少地带有现代主义味道。这些关于现代主义诗潮的译诗、译著与评论,对现代诗派的形成也起了推波助澜作用。
现代诗派形成后,从1934年至1935年,进入发展期;1936年至1937年,进入鼎盛时期;1937年之后,逐渐衰微。随着的爆发,许多诗人走向革命战场,诗歌创作也渐渐转型,在思想观点和艺术方法上发生了重大的改变,现代派诗歌向革命现实主义诗歌开始了融合。
二.现代诗派的现代诗情
现代派诗歌表现的是他们在这个特定时代所感受的现代情绪,如施蛰存在《又关于本刊中的诗》现代第四卷第一期中指出:《现代》中的诗是诗,而且是纯然的现代诗。他们是现代人在现代生活中所感受的现代情绪,用现代词藻排列成的现代诗。④所谓现代生活是中国进入现代不同于传统的农耕生活,不是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简单的田间劳作,而是“汇集着大船舶的港湾,轰响着噪音的工厂,深入地下的矿坑,奏着Jazz乐的舞场,摩天楼的百货店,飞机的空中战,广大的竞马场……”⑤这种现代生活已经大大不同。
现代派诗人们在这样的都市生活中感受到的是什么呢?他们没有感受到家的温暖,因为这里不是他们的家,他们的家在那遥远的寂静的乡村。他们揣着一颗思乡之心遥想着梦中的家园。戴望舒在《天的怀乡病》中抒发了一种游子在都市里疲惫不堪之后想回到那个“如此青的天”的情感,想回到母亲的怀里,让自己不眠的心得到安睡。“在那里我可以安定地睡着,没有半边头风,没有不眠之夜,没有新的一切的烦恼。”在这样的诗句中,我们能够深刻地感受到远行的游子想回到家乡的渴望。我们看到的是一个个流浪在都市里的逋客,陈江帆的《公寓》描绘了一个在公寓里居住的“我”,“我流居在小小的公寓中,在它上面是没有秋天的,没有我家的秋天。”这里的秋天没有筑巢的老鼠,没有振羽的螽斯,没有入我床下的蟋蟀,有的只是悠悠寒了的日月,在这里飘荡的是街市的调子,诗人的思秋其实是思念家乡。在这群流浪于都市的天涯浪子心头吟唱着的是一首首游子谣,游子的家园在何处?篱门、土墙、果树都成了各种昆虫的家,而“我”却无家可归,甚至连乡愁也没有了,只得沉浮在鲸鱼海蟒间,被都市的冰冷无情吞噬,那就让家园寂寞的花自开自落吧。诗人即使有一颗急切回家的心,但明白自己很无力,只能带着挥散不去的乡愁在那里徘徊踟蹰。他们就像戴望舒笔下的乐园鸟,昼夜没有休止地飞着的乐园鸟,不知自己到何处去,是到乐园里去的吗?在苍茫的青空中如何辨识路途呢?诗人们找不到人生的方向,只是还在飞翔着,时而向家乡的方向望望。诗人们找不到安顿心灵的所在,他们从乡村来到大都市是为了寻找和实现自己的梦想,可是当发现梦想和现实的距离是如此遥远,梦想只能在现实的打击下破碎一地时,一种弥漫于天地之间的失落和忧郁感从诗人们的笔下流泻而出。
在现代派诗歌中我们感受到的是孤寂、惆怅、无可附着的飘零感,他们找不到自己的心灵栖居地。生活的不如意,或是追求爱情的失败,或是理想的破灭,让他们陷入灰色的地带,独自咀嚼着升腾起来的各种滋味,谱写着独属于他们的青春之歌。这种指向个人心灵的隐秘之隅,对内在心灵世界的挖掘给我们展示了别样的深邃的风采。
关键词: 海子 大雪 路程 思念 远方
1989年1月7日,海子创作了诗歌《遥远的路程——十四行献给89年初的雪》(以下简称《遥远的路程》)。时隔六天之后,诗歌《面朝大海,春暖花开》诞生。在写作背景、诗歌内容和表现形式方面,《遥远的路程》和《面朝大海,春暖花开》两首诗歌具有一定的“互文性”,由于后者入选中学语文教材后广为流传,反而遮蔽了这首《遥远的路程》。解读和鉴赏该诗,除了深入认识这首抒情佳作之外,也还别有一番意义。
一
《遥远的路程》其副题标明了该诗的形式特点——十四行诗。对于这种源于西方的“商籁体”?譺?訛诗歌形式,海子曾有意学习和借鉴,当然也有破格变体之处。海子一生大概写过五六首十四行诗?譻?訛,他一概称之为“十四行”而免去“诗”字,推测其因,除受诗人冯至《十四行集》影响外,或者还有自谦的成分。在西川主编的《海子诗歌全集》中,《遥远的路程》其文本排列为十四行一贯下来,并不分段。?譼?訛闻一多先生对十四行诗的结构颇有研究,他说:“最严格的商籁体,应以前八行为一段,后六行为一段,八行中又以每四行为一小段,六行中或以每三行为一小段,或以前四行为一小段,末二行为一小段。总计全篇的四小段……第一段起,第二承,第三转,第四合。”?譽?訛为便于解读和鉴赏,笔者参照十四行诗分段原则并结合该诗的内在结构,将其标注为两部分,共4个诗段,全诗如下:
1.我的灯和酒坛上落满灰尘/而遥远的路程上却干干净净/我站在元月七日的大雪中,还是四年以前的我/我站在这里,落满了灰尘,四年多像一天,没有变动//2.大雪使屋子内部更暗,待到明日天晴/阳光下的大雪刺痛人的眼睛,这是雪地,使人羞愧/一双寂寞的黑眼睛多想大雪一直下到他内部/雪地上树是黑暗的,黑暗得像平常天空飞过的鸟群//3.那时候你是愉快的,忧伤的混沌的/大雪今日为我而下,映照我的肮脏/我就是一把空空的铁锹/铁锹空得连灰尘也没有//4.大雪一直纷纷扬扬/远方就是这样的,就是我站立的地方?譾?訛
这首十四行诗属8:6结构,前八行中每四行各为一诗段,后六行中先以二行为一诗段,末二行又为一诗段。4个诗段的划分大致符合闻一多先生所总结“起承转合”的“商籁体”结构。
细读这首诗歌,一些阅读“难点”值得注意:1. 这首诗的标题和副标题有何寓意?“路程”和“大雪”,二者何为诗人的抒情对象?2.雪地为何使人羞愧?诗人为何希望“大雪”下到自己“内部”?3.怎样理解“我是一把空空的铁锹”这个比喻?4.诗句“远方就是这样的,就是我站立的地方”有何寓意?5.该诗的抒情主人公是一个怎样的形象?阐释上述“难点”问题,是解读和鉴赏这首诗歌的基础,笔者不揣浅陋,愿作尝试。
这首献给1989年初一场大雪的诗歌,文本中六次出现“大雪”,两次出现“雪地”,正题为何写作“遥远的路程”呢?这个问题涉及该诗的创作背景。据海子传记介绍?譿?訛,“大约在1989年1月7日,海子收到了b的信,说她将去美国”。1989年1月7日这天正是下雪的日子,也是创作该诗的日期;而写信给海子的b,就是其初恋女友。此时的b已经建立家庭,现在又将出国前往大洋彼岸的美国,这对海子而言,无疑是个不小的刺激。敏感的诗人就在当天写出这首诗歌,六天之后,又创作了《面朝大海,春暖花开》,此后,海子作品中出现不少以太平洋为题目的诗歌。就本诗而言,诗人仿佛在一场大雪中为曾经的恋人送别。无论“大雪”还是“路程”都并非其抒情对象,他那份执着的情感投向了心中的“远行人”。“大雪”是真实的诗歌场景,而“遥远的路程”却可能是诗人脑海中的设想。“遥远的路程”联系着“你”和“我”,它既是“你”“我”之间的“空间距离”,又是两场大雪之间的“时间距离”;既意味着“你”远行离别的路程,又代表着“我”内心的思念路
。作为诗歌语言,“四年以前”的那场“大雪”,是否意味着二人相爱的场景记忆?或是二者初恋的象征?诗歌文本给读者留下了丰富的想象空间。恋人一去万里,世界寒冷凄清;诗人伫立雪中,未来遥远而空蒙……这首抒情诗的概貌大致如此。
二
在“商籁体”起、承、转、合的诗歌结构中,第1诗段主要功能在于“起”。“我的灯和酒坛上落满灰尘”写的是室内,交代了诗人生活的小环境及状态。青灯白酒,乃诗人生活写照。屋中我的“灯和酒坛”,或是“你”所十分熟识的室内陈设。“遥远的路程上却干干净净”,写的是室外大环境,雪白的世界,仿佛纤尘不染,连积雪的道路也干干净净。从象征的意义上讲,“你”和“我”之间那段“路程”,在“我”心中并未蒙尘。“我”怀着干净的心,踏上了遥远的思念之路。后两行“我站在元月七日的大雪中,还是四年以前的我/我站在这里,落满了灰尘,四年多像一天,没有变动”,紧紧扣住题旨,刻画了伫立雪中的诗人形象。“我”伫立雪中,如同静止在“四年以前”的时空。雪还是当年的雪,“我”还是四年以前的“我”。因为时间漫长,所以“我”身上落满了尘埃;而四年仿佛一天,强调的则是流年易逝,尽管只有一天,由于“我”静止不动,却也尘埃满身。禅语有“一念即万年,万年即一念”之说,可作参照。
第2诗段主要功能在于“承”。该诗段三次出现“大雪”,两次出现“雪地”,它紧承第1诗段“雪中伫立”之意,接续的是阳光下开阔的雪地景色,重点表现“黑眼睛”对周围世界以及自身的感受。本诗段主要使用了对比手法,突出黑与白之间的反差。首先是室内室外对比,洁白的是外面的大雪,黯淡的是“我”当下的室内;其次是阳光之下人雪对比,雪光耀眼,人不若雪;其三是树木与雪地对比,树在雪地上留下了黑影。那双“黑眼睛”如同摄影镜头,善于抓取景色。远方雪地上的树是黑暗的,如同晴朗的天幕上鸟群飞过时的黑影——这个“蒙太奇”镜头把雪地和天幕连在一起,空旷而苍凉,仿佛诗人的思绪飘过天际。“黑眼睛”为何寂寞呢?原来,阳光下洁白的雪刺痛了诗人的眼睛,雪的纯洁令诗人感到羞愧,所以诗人渴望大雪一直下到自己内部,要用洁白的雪清洗自己的五脏六腑,洁净自己的内心世界。此时的海子,仿佛以天地为道场,在修炼净化自己的身心世界。 第3诗段的主要功能是“转”。“那时候”三个字意味着诗人进入对青春往事的回忆,“你”这一称谓突然出现,意味着接下来诗人的心灵倾诉,直接指向了初恋情人。诗人遥想那时的恋人,正风华年少,稚气未脱——愉快的相处中,虽有淡淡的忧伤,一切又那么隐约而朦胧。在隐藏与暴露之间,诗人寥寥数语就写出了青春的感觉。“混沌”一词用以形容模糊隐约的样子,也形容人幼稚糊涂。那时的“混沌”,此时的追忆,颇有李商隐“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之意。“大雪今日为我而下,映照我的肮脏”是诗人“疏瀹五藏,澡雪精神”?讀?訛的进一步呈现。诗人追忆与恋人相识的当初,有遗憾而未提及,“我”只是自谴自责,自曝“肮脏”。“肮脏”一词用于自身,恰是诗人自剖自省精神的体现。鲁迅先生说他常常解剖别人,但更多的时候是在解剖自己。诗人海子在回忆青春往事之时,对自己所采取的也是严厉的“自我解剖”态度。没有“忏悔”意识的人,不可能像诗人海子那样在雪地面前自感惭愧,进而认为天降大雪为的是“映照我的肮脏”。
本诗段“我就是一把空空的铁锹”这个比喻相当突兀,也比较费解。我们不知道是否海子在写诗时,恰好看到一把铁锹立在雪中?抑或诗人受到雪地站立的铁锹的启发,才产生了创作该诗的动机?无论如何,雪地中出现铁锹,是冬季最为司空见惯的情形,因为铁锹与扫帚是人们最常用的除雪工具。诗人把自己比作“空空的铁锹”,突出的是静止与空闲,诗人那一段生命仿佛一时出现空白。“空空的铁锹”,说明未染灰尘,也未沾雪泥。这一比喻的要义或许在于:对四年前那场初恋的“大雪”,“我”根本无心去除,更不忍与其告别,于是才有“大雪一直纷纷扬扬”这句诗。“四年以前”的那场“大雪”一直下到现在,仿佛雪花仍在飘扬,象征着诗人的青春记忆一直保留至今。此时再看那把雪中“铁锹”,不正是第1诗段“站在这里,落满了灰尘”的“我”吗?抒情主人公与外物合而为一,“我”即“铁锹”,“铁锹”即“我”,令人想起陆游“一树梅花一放翁”的著名诗
句及其意境。
第4诗段的主要功能是“合”,“合”便是回归当初的“起”。所以本段似乎重回第1诗段的“雪中伫立”,但这种“合”并非简单的回归。“远方就是这样的,就是我站立的地方”其中包含了换位思考:“我”现在站立的地方,就是“你”的“远方”,如同“你”的立身之处就是“我”思念的“远方”一样。如果说本段首句“大雪一直纷纷扬扬”将两场雪连为一场,巧妙地发挥了“合”的作用,那么,结句则是“合”中有变,变中出“新”。“新”在何处?“新”在所蕴含的寓意——“你”的远方,“我”在;“我”,就在原地等“你”。
通过对该诗内部结构的分析,我们得知海子对西方“商籁体”的学习和运用是相当成功的,起承转合之间,可谓深得其妙。
三
当海子得知其初恋女友将前往美国的书信时,恰逢一场大雪,于是他便在诗中勾勒出一幅诗人雪中伫立图。这幅图画近景是一间小屋,远景是雪地、树林以及天幕上的飞鸟;特写镜头则是一把立在雪地的“铁锹”和一双寂寞的“黑眼睛”。可是,那位“远行者”会在哪里呢?我们很难找到她的身影;还有,那“遥远的路程”当在何处呢?这也难以在图画中表现,所以,不画反而更好。而海子在诗歌中正是这样处理的,以“无”胜“有”,给该诗留下了足够的空间,任凭读者的想象力驰骋其间。那位“远行者”以“你”的称谓出现在诗中,仅仅一次,而且是在诗人关于青春往事的镜头回放中出现的。可以说那个回放镜头是相当模糊的。唯其如此,远行者“你”恰似在水一方的所谓“伊人”,扑朔迷离,缥缈难求;“你”与“我”之间的路程也就难以逾越,诗人只好“万念归于一心”,把“遥远的路程”化作眼前的思念。
在海子诗歌中,抒情主人公“我”往往与作者本人高度契合,这就使得其诗歌情感高度真实,很容易触及读者心灵,从而形成与诗人的情感互动。该诗中的抒情主人公“我”是一个怎样的形象呢?我们不妨稍作分析。在那一幅冰天雪地的诗人伫立图中,“我”站在雪地一动不动,“四年”如同一天,这不是一把“铁锹”还能是什么?又有谁人能承受如此寂寞和孤单?有谁的眼睛能在寂寞中保持眺望远方?读者注意,这么一个抒情主人公形象,在海子抒情诗中并不是孤立的存在,海子诗歌文本的“互文性”有助于加深对这一形象的认识。在《眺望北方》一诗中,“我”之所以“眺望北方”,是因其初恋情人家在内蒙;在这首《遥远的路程》中,“我”之所以雪中伫立,寄情远方,是因其初恋情人即将赴美远行;而在《面朝大海,春暖花开》中,“我”之所以“面朝大海”,乃是因其初恋情人或许已经抵达大洋彼岸。原来,这位抒情主人公“我”的目光始终没离开过那位初恋情人的身影!在对待爱情方面,诗人海子就是如此钟情,如此痴心!
古今中外,文学史上的情诗不可胜数,美不胜收。海子这首《遥远的路程》究竟美在何处?这是解读和鉴赏中不可回避的问题。反复阅读和揣摩这首诗歌,笔者认为,这首诗最为感人之处,不在于其“商籁体”的外在形式或内在结构,也不在于其大巧若拙的诗歌技艺,甚至不在于抒情主人公那颗钟情之心;该诗最为感人之处,就在于诗人在白雪面前的“羞愧”和在爱情面前的“自责”。唯有那些勇于“澡雪”自我的高洁之士,才会在雪地面前顿感羞愧,才会渴望大雪一直下到自己内部,去清除自己的“肮脏”,这需要何等的勇气和胸襟!在洁白如雪的爱情面前,海子表现出难能可贵的“忏悔”意识和自我清洁的“澡雪”精神,他无意中为读者提供了一幅精神自画像。
生活中的海子是一个极爱干净的人,总是穿着干干净净的衣服,甚至在他走向山海关的铁轨之前,他也将房屋打扫得干干净净。在精神方面,海子有一颗洁白而纯粹的灵魂。当他在青海湖畔看到清澈的湖水和天上的白鸟,海子深情地写道:“我多么贫穷,多么荒芜,我多么肮脏/一双雪白的翅膀也只能给我片刻的幸福”(海子《青海湖》)。面对白雪皑皑的世界,海子曾发出感叹:“雪的日子/我只想到雪中去死”(海子《雪》)。读过这样的诗句,读者才会明白海子心灵世界的圣洁和纯粹,也才能更好地理解诗人那幅精神自画像。我们只有认识到海子的善心和真诚,才能深刻体会其诗歌之美。而一旦我们在本诗中认识到海子对初恋情人的崇敬和对自己的苛责,也就不难理解《面朝大海,春暖花开》中海子对“陌生人”的衷心祝福:他把一切美好的祝福都
给了别人,留给自己的是面对苦涩的大海,行走在诗歌的独木桥上!从某种意义上说,正是由于海子内心世界的善良和纯粹,才赋予其诗歌崇高的品格与博大的境界。就《遥远的路程》而言,由于其难能可贵的“忏悔”意识和超拔脱俗的“澡雪”精神,才使其臻于艺术的唯美圣境。
综上所述,在这首诗歌中,诗人为读者提供了一幅雪中伫立图,也留给读者一幅精神自画像。浮想联翩的诗人把执着的情感投向遥远的路程上的“初恋情人”,诗人思念之心路,跨越了空间和时间的距离。该诗触景生情,抒发了对青春往事难以割舍的眷恋之情,表现了诗人难能可贵的“忏悔”意识和自我清洁的“澡雪”精神;正是由于“忏悔”意识和“澡雪”精神,使得该诗超越了普通意义上的情诗。
?譹?訛 原题目为《遥远的路程——十四行献给89年初的雪》,为方便起见,省略副标题。此外,海子另有一首仅四句的短诗,名曰《遥远的路程》,写于1989年1月22日,与本诗并无联系。
?譺?訛 十四行诗(sonnet),闻一多先生译作“商籁体”,是一种源于欧洲的抒情诗体。一般来说有十四行,每一行有特定的韵律,且行与行之间,有固定的押韵格式。
?譻?訛 海子创作的十四行诗按时间顺序排列为《十四行:夜晚的月亮》(1985. 6.19)、《十四行:玫瑰花》(1987.8)、《十四行:王冠》(1987.8.19夜)、《十四行:玫瑰花园》(1987.8.26)、《遥远的路程——十四行献给89年初的雪》(1989. 1. 7)和《面朝大海,春暖花开》(1989. 1. 13)。《面朝大海,春暖花开》虽未标明十四行诗,实际上是按十四行诗的体式创作的,只是后六句没有分行而已。
?譼?訛 在《海子的诗》(人民文学出版社)以及另外一些海子诗歌选本中,该诗通常按7:7格式被分成两部分,这种划分大有商榷的余地,因为十四行诗通常按8:6格式划分为两部分。
?譽?訛 闻一多:《谈商籁体》,《闻一多全集》第3卷,生活·读书·新知三联书店1982年版,第447页。
?譾?訛 选自西川主编:《海子诗歌全集》,作家出版社2009年版,第502页。
如果说北岛早期诗作的表达主题主要是关于现实政治的隐喻,那么,北岛的近作则更多的是抒写了对于时间、生命和宇宙等命题的沉思和冥想。当年的北岛在《回答》一诗里向世界发出振聋发聩的宣告:“告诉你吧,世界,/我――不――相――信!”而如今已过耳顺之年的北岛显得平和得多:“北京,让我/跟你所有灯光干杯/让我的白发领路/穿过黑色地图/如风暴领你起飞//我排队排到那小窗/关上:哦明月/我回来了――重逢/总是比告别少/只少一次”(《黑色地图》)在这里,尽管我们还不能说诗人已经和这个世界取得了和解,但二者之间那种原本紧张对峙的关系显然已不复存在,而是充分地展示了一个互相试探、互相适应的过程,抒情的节奏也发生了明显的变化。这种变化在《时间的玫瑰》、《青灯》、《晴空》等诗里也可以窥见一斑。
从早期作品到近作,北岛诗中最为突出的变化体现在对于时间主题的处理上。北岛早期诗作的时间向度往往是一种展望,指向的是未来;而他的近作中的时间向度更多地是一种回望,指向的是历史、记忆:“我从童年的方向/看到的永远是你的背影/沿着通向君主的道路/你放牧乌云和羊群//雄辩的风带来洪水/胡同的逻辑深入人心/你召唤我成为儿子/我追随你成为父亲”(《给父亲》)显然,诗人在童年的记忆中寻找的,不仅仅是具象化的父亲的背影,还有关于那个狂热年代的形而上的冷静思考。而《青灯》则回溯到历史深处,经由某种文化记忆的重温来传达对一位前辈学者、汉学家的由衷敬意:“故国残月/沉入深潭中/重如那些石头/你把词语垒进历史/让河道转弯//花开几度/催动朝代盛衰/乌鸦即鼓声/帝王们如蚕吐丝/为你织成长卷”。在这里,“你”的文字和思想的重量和帝王们如丝的轻飘形成强烈的对比,作者要表达的抑扬倾向不言而喻。
与回望相对应的,是诗人直面当下时间的焦虑感。这种焦虑感与生命的衰败、时代的病症密切相关:“日夜告别于大树顶端/翅膀收拢最后光芒/在窝藏青春的浪里行船/死亡转动内心罗盘//记忆暴君在时间的/镜框外敲钟――乡愁/搜寻风暴的警察/因辨认光的指纹晕眩”(《那最初的》),“钟是时代聋了的耳朵/轰鸣――翻转诞生之床/通电的阴影站起来”,青春不再、死亡逼近的残酷现实境遇令人唏嘘感慨,却又无从回避。不惟如此,当诗人转而向某种更高的力量求助,发现其效果也显得十分可疑:“老去如登高/带我更上一层楼/云中圣者擂鼓/渔船缝纫大海/请沿地平线折叠此刻/让玉米星星在一起//上帝绝望的双臂/在表盘转动”(《晴空》)。换言之,即使是上帝之手,也无法改变当下时间在人心中造成的巨大焦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