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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键词】记忆;自然;现实;浪漫主义
1793年8月,23岁的华兹华斯曾独自徒步旅行,游历了风景秀丽的怀河 (the Wye)河谷和古老的丁登寺 (Tintern Abbey)。五年之后偕其妹 Dorothy 重游故地,风景依旧,而诗人却意识到自己的感受与昔日已有所不同,于是发深远的幽思。其中既有对少年时代的留恋缅怀,又有对现代的评价和对未来的期待,一种淡淡的忧伤和对人生恬然自适的静观态度与诗人对自然的渴求和信念完美地揉合在一起,使这首诗成为代表华兹华斯艺术风格与思想观念最典型的作品之一。
《丁登寺旁》是华兹华斯在浪漫主义时期所写。华兹华斯的最伟大的诗歌大多写于1807年之前。阅读这首诗时,你可以想象这个地方给你带来的想象中的世界,你最喜欢的地方,想像风景,颜色,气味,思想,安全和满足感。这就是华兹华斯在《丁登寺旁》描写的情景。
丁登寺是华兹华斯年轻的时候去过的一个地方。它改变了他的生活。他长大了。五年后他故地重游,这次他的妹妹和他一起分享了这令人心旷神怡的经历。华兹华斯非常疼爱他的妹妹。纵观他的一生,她是他忠实的陪伴,分享他的诗歌,帮助他的工作。他说,现在他回来,他长大了。他看到一个不同的丁登寺。当前的景色和记忆中“心灵的画像“(61行)之间令人费解的差异让诗人产生了一个错综复杂的冥想,在其中诗人评论了他的过去,评估(通过他作为中介的妹妹)了现在,预测了未来,直到悄悄地回到了他的出发地点。
这首诗一开篇作者就声明五年过去了他又一次游览这一地区,感受到它的宁静,质朴的风景,听到潺潺的流水声。他再次叙述了他看到的物体对他的影响:“陡峭的高耸的悬崖”给他留下深刻的印象, 他有了“更深入的隐居思想“,他靠在黑色的西卡莫树上,注视着村舍-田地和果园里的树,果子还是生的。他在树丛中注意到村舍烟囱冒出的“袅袅的炊烟”,他想象着,他们可能会上升,从“树林中流浪无房居民”,或从一个隐居在森林深处的洞穴。
诗人接着介绍这些“美丽的形式”的记忆是如何在他看不到的时候对他产生影响的。当他独自一人,或在拥挤的城镇和城市,他们给了他“甜的感觉,/在血液中,在心底深处”。树林和农舍的记忆让他的脑海“恢复平静”,甚至在他没有意识到的时候影响他,影响他行善和施爱。他再次提到了是这些景色的记忆使他的心理和精神进入一种状态,他感觉世界负担减轻,其中他就变成了“活着的灵魂”注意到“生命的东西”。然后他说他相信树林的记忆如此强烈地影响了他可能是“徒劳的”,但是如果是这样,他仍然经常在“焦躁的时刻”回想起这一经历。
第66行包含华兹华斯对他成长过程中三个阶段的著名描述,他是以他与自然风光的不断发展的关系来定义的:年轻男孩的纯生理反应(73-74行);后青春期的疼痛,头晕,模棱两可的激情,让人感到更恐惧的爱(行67-72,75-85:这是第一次游览时他的精神状态);他目前的状态(行85),其中第一次他在感官外补充了自己的想法。他对人类所遭受的苦难的认识,在字里行间所感受的痛苦,像音乐的和弦让他对景象的感觉更真实丰富也驱使着他。他还获得了一种内在的“存在”这一切把他的心和外部世界联系了起来。
即使现在这一时刻这一环境,他过去的经历的记忆也不断冲击他对周围景色现在的看法,重现这一切他有着苦乐参半的喜悦。他感觉快乐,他现在的经历将成为今后几年许多美好的回忆。他承认,现在的他和以前的他是不同的,那时,作为一个男孩,他“傲群山之巅“,穿越潺潺溪流。在那些日子里,他说,自然构成了他的整个世界:瀑布,山和树林形成了他的激情,他的欲望和他的爱。那个时代已经过去,他说,但他没有悲伤,虽然他不能恢复其与自然的旧日的关系,他已经得到了充分的补偿,一套更加成熟的礼物,比如,他现在可以“看自然,而不是在一小时/没有想法的青年时代,但时常/静止的,悲伤的人性的音乐”。他现在可以在落日的余晖中,在海洋中, 空气本身和人的思想中感受到更微妙,功能更强大的东西。这种能量对他是“一种运动,一种精神,推动一个/所有思维的思想……/并通过所有的东西滚动”。出于这个原因,他说,他仍然热爱大自然,仍热爱山区,牧场和森林,因为他们停靠着他最纯洁的思想引导着他“道德人物”的核心和灵魂。
诗人说,即使他并没有感到这样或理解这些东西,这一天他仍然会有良好的心情,因为陪伴他的是他“亲爱的,亲爱的妹妹”,也是他“亲爱的,亲爱的朋友“,观察她的声音、她的举止,他看到的是他以前的自我,抱着“我曾经是”,他向大自然祈祷,他可能会继续祷告那么一小会儿,正如他所说, “大自然从来没有背叛/爱她的心,而是将你带到从欢乐到喜悦”。自然超越人的内心的力量在于,它呈现力量,让心灵不受“邪恶的舌头”,“草率的判断”, 和“自私的人”的影响,而是灌输一个 “快乐的信仰”,即世界是充满祝福的。诗人希望月亮照耀他的妹妹,风对她而吹,他对她说,在以后的几年中,当她悲伤或恐惧,这段经历的记忆将有助于让她恢复。而且,如果他自己死了,她能记住他对自然的爱与崇拜。在这种情况下,她也会记得这片树林对诗人意味着什么,以何种方式,在这么多年不见的情况下,它们对他而言变得更加亲近,这既是它们的原因,也是因为她处在它们中间。
当诗人请求他的妹妹在怀河河谷记住他,他不仅是一个自然的崇拜者,“而是”作为一个具有更温暖的爱的人,“更深的热情”,“圣洁的爱”,可以肯定,他的感情就像子女对父母的孝顺的感情。与此同时,他的感情强度的升级标志着这份感情表达了他们的宗教崇拜,因为他希望强调,他想让Dorothy相信五年后回到丁登寺的他是一个比之前更好的人,他的爱比在1793年“更加温暖”,“更加深入”,更神圣(越来越像她这样)。
《丁登寺旁》的主题是有关记忆的,具体地说,与自然之美交融的青年记忆。一般和具体而言,这一主题在华兹华斯的作品中占有很重要的地位,其后来的诗“暗示的不道德颂” 重现了这一主题。 《丁登寺旁》是年轻的的华兹华斯对这一伟大的主题的庄严的声明:即使是在成年后少年时心与自然纯粹的交流的记忆也会存在,当失去这种纯粹的交流的途径时,成年后成熟的心态也会为这一特定的交流提供补偿,那就是“看待自然”和“倾听音乐”的能力,也就是说,用一双自然与人类生活相关的眼光来看待它。在他的青年时代,诗人说道,他没有考虑自己与森林和河流的和谐统一,现在,五年后他旧地重游,他不再考虑不周,而是敏锐地意识到了眼前的美景赋予他的一切。此外,在妹妹面前他想象自己作为一个青年重新认识自我。令人高兴的是,他知道当前的经历将成为他们两个未来的回忆。就像当他在林中游览时他过去的经历与他眼前的景色总会交替出现在他眼前闪烁。
《丁登寺旁》是一部独白,由说话者想象对自己说,引用其想像的场景的具体物体,偶尔说话的对象是其他人,一次是自然的灵魂,偶尔是说话人的妹妹。这首诗的语言惊人的简单和直率,年轻的诗人丝毫没有炫耀,而是以直言的方式从心底抒发感情。诗的意象主要限于诗人所活动的自然界中,虽然其中也有一些从航海到建筑的现在已丢弃不用的隐喻(“锚是诗人的纯粹思想的记忆”)(思想是一个“宅第”的记忆)。
这首诗也有微妙的应变的宗教情感,虽然丁登寺的实际形式没有出现在诗中,但修道院――一个奉献灵魂的地方的想法充满着这首诗的场景,仿佛森林和田野本身就是说话者的修道院。这种想法在说话者对夕阳和人的头脑的感觉描述中进一步加强,他有意识地把上帝的思想、自然和人的心态联系到一起,正如华兹华斯的余生中他的诗歌所体现的,是从“这是一个美丽的夜晚,平静和自由”到不朽颂歌典型的概括。正是内容和记忆的过程赋予他的诗歌生命之美和力量。我们在诗中感受到的是过去的经验和当前主动的、重要的关系。
在华兹华斯的诗歌中记忆过程通常会在他响应自然界时运转起来,它是华兹华斯对自然界的回报,一次又一次他把自然看做人类幸福和满足的巨大源泉。对大自然的热爱,特别是湖畔地区景象、景色的热爱对华兹华斯的性格和作品有着深深地影响,在那里他度过了他一生中最成熟的时光。对他当代和其后的思想和文学的影响是深远而持久的。他是一个高尚的抒情散文大师。
【参考文献】
[1]陈嘉.英国文学史.北京:商务印书馆,1986.
[2]李正栓等编注.新编英国文学教程.石家庄:河北教育出版社,2006.
[3]王佐良等主编.英国文学名篇选注.北京:商务印书馆,1983.
[4]朱维之,赵澧主编.外国文学简编(欧美部分).北京: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1980.
英国桂冠诗人威廉・华兹华斯的故事开始于坎布里亚郡北面的小镇科克茅斯,1770年出生的他是家里五个孩子中的第二个。他家的房子是镇里最气派的,背靠德文特河河岸,能够观赏到四周环山的美景。
童年花园
诗人的父亲是有权有势的劳瑟家族的律师和人,他们的房子就是靠这份工作挣来的。一开始年轻的华兹华斯过着无忧无虑的快乐生活,家里人给予他完全的自由,在德文特河里游泳,和兄弟们去钓鱼,和妹妹多罗西在乡间漫游,花园的围墙外面就是德文特河在流淌,他还可以坐在岸边,沉浸在书中打发一天,日子过得无比惬意。菜园里出产丰富,家里还有仆人,这样天堂般的日子很快就结束了。
华兹华斯8岁的时候,母亲去世了,孩子们不得不接受祖父母或者不同的叔叔姑姑的照料。威廉被送到了霍克斯黑德文法学校,1779年至1787年在那里学习拉丁文、希腊文、数学、科学和文学,据说每天都要上10个小时的课。妹妹多罗西被送到了哈里法克斯的一户人家。孩子们就这样分散了很多年。华兹华斯13岁的时候,他的父亲也去世了,而且因为与雇主发生了争吵,导致家里收入减少,孩子们的社会地位下降,同时孩子们也失去了童年时候的家。
与兄妹们分离,父母双亡,对华兹华斯的诗有很大影响。比如《麻雀窝》,《致一只小蝴蝶》,都是在回忆小时候在科克茅斯度过的田园生活。在《麻雀窝》中诗人的妹妹多罗西变成了艾米兰,“她给我一双耳朵,一双眼,锐敏的忧惧,琐细的挂牵, 一颗心――甜蜜泪水的泉源, 思想,欢乐,还有爱。”在后来,多罗西记述了她再次回到第一个家的经历,那些通往河岸的台地一直深深印在她的心里,再次见到已经面目全非,她童年时期栽种的那些可爱的玫瑰和女贞树篱因为无人修剪,漫天生长,古老的台地被遮盖起来,看不见了。
1937年,华兹华斯出生的家几乎被拆掉,改建汽车站,幸运的是在截止日期前几天,当地的一些人组成的筹款委员会筹齐了1625英镑,买下了房子,一年之后,当地把房子交给了英国国家信托。直到2004年的全面修复之前,科克茅斯的花园变成了草坪。
专家们经过考古调查发现了科克茅斯原先布局的很多线索,恢复成了现在我们熟悉的科克茅斯房子和花园。花园重新开始出产蔬菜,而且从房子里望去,景色宜人。但是2009年的一场可怕的洪水让很多重建工作毁于一旦。洪水冲毁了花园的东墙,和多罗西记忆地的后墙。为了安全,台地残存的墙壁也不得不拆除。这个台地不得不完全重建。这也为维修人员提供了机会,让他们可以思考在花园中种什么,从而把更具有乔治亚时代趣味的植物重新引入到了花园中。让花园与华兹华斯出生的18世纪70年代的风格更接近。 鸽舍永远与诗人的浪漫诗歌联系在一起。华兹华斯最主要的杰作在1807年之前完成了。
华兹华斯家的花圃中,如今有古老的玫瑰,药用植物像拳参,草本植物像菘蓝,用于切花的蓝刺头,紫锥菊和传统蔬菜,其中乔治亚时代的豌豆估计如今已经很难在别处找到了。花园中还种了好多琉璃苣,旱金莲,细洋葱,鼠尾草,所有这些在18世纪都是可以用于餐桌的,花朵可以生吃,鲜美可口,也可用于为肉,鱼提味,或者加入派中。沿着花园的砖墙,按照1768年的一本花园指南的要求搭起了橡木架,根据这本书的要求,为李子,苹果和梨葡萄,铁线莲和玫瑰各搭建了所需要的格子。
鸡窝附近围着劈开的橡木栅栏,还种着榛子树和柳树。英国国家信托在重建时选用植物纤维和木桩,因为华兹华斯的时代只有这些材料。花园里的青梅,布拉斯李,莫利洛黑樱桃挂着装饰性名牌,使用的是当地的可循环的石片。
鸽舍时光
威廉和多罗西从童年时候就分开了,他们长大后梦想着能够再次一起生活,但是很多事情都阻止这一天的到来。在剑桥求学期间,威廉到法国旅行,当时正是法国大革命期间,威廉与法国女子安妮特坠入爱河。1792年,他们的女儿卡洛琳出生后,威廉打算与安妮特结婚,但是因为局势动荡和经济窘境,不得不回到英国。在接下来的7年里,威廉有时与妹妹多罗西一同出游,但更多的时候是与诗人同行,朋友塞缪尔・柯勒律治游历。
1799年威廉回到湖区,开始向朋友们介绍他从小就熟悉的山脉,湖泊和河流。威廉和多罗西在格拉斯米尔小镇找到一处房子,一年的租金只需8英镑,从此开始了她作为一名信心鼓励者、灵感激发者兼私人秘书的漫长的生涯。虽然后来这里被称为鸽舍,但是威廉和多罗西从来没用过这个名字,原来这里是个小酒馆,名字是鸽子和橄榄树枝。兄妹两人非常高兴,有时候他们的哥哥约翰也会过来住,而追随威廉而来的柯勒律治住在附近,他经常周末过来。
鸽舍的小楼不大,小院不宽,小门窄窄的,石片薄薄的,院墙也是矮矮的,一切都是那么谦恭,那么安静,那么和谐。1799年,搬到鸽舍几个月之后,威廉写道,多罗西非常满意这房子,她已经开始设想在斜坡的上面再建一所夏天的避暑房子了。在斜坡上他们种了蕨类,块茎植物和在散步过程中采集的或者当地人送给他们的野花。他们修葺了台阶,种了些能够食用的蔬菜,可能是他们从科克茅斯的花园里就熟悉的豌豆,大豆,胡萝卜和白萝卜。沿着围墙种了金银花和玫瑰。
在这里威廉成了那个著名的桂冠诗人。对于他的崇拜者和追随者来说,鸽舍代表了他创造力最旺盛的时期。在开始的几年中,多罗西照顾哥哥的饮食起居,让他能够投身写作和漫游。他们一起劈柴,一起挖地掘土,相互诉说,并且朗读诗歌给对方听。在鸽舍,华兹华斯写了他最有名的有关花朵和自然的诗歌,比如脍炙人口的:我独自漫游,犹如一朵云。
关键词:华兹华斯 诗歌 回归自然
华兹华斯是19世纪英国浪漫主义文学思潮的杰出代表,他的诗大多是描写农村的自然风光,风土人情。《孤独的割麦女》是他的代表作,诗歌分三节,以孤独的收割人的歌声为线索,以歌声结合质朴辽阔的画面,表现了割麦女内心丰富的世界。
诗人从自己独特的心理感受出发来体察劳动者的歌声,从而烘托出歌声的优美迷人。诗歌第一节描写年轻姑娘一边劳动一边歌唱的景象,诗人经过苏格兰高地,看到一个独自一人的姑娘,一边在广阔的田野中劳作,一边唱着凄婉的歌曲。诗人以过路人的身份提醒读者,“请你站住,或者悄悄走过”,无声无息,不动声色,别打搅了沉醉在劳动和歌唱当中的割麦姑娘。“你看你听”的提醒,或站或行的静观默察,这些独特心理感受无一不烘托出姑娘歌声的感人肺腑,沁人心脾。画面的背景由远及近,依次呈现。远处是高原峡谷,中间是辽阔的田野,麦浪翻滚,金黄灿烂,近处是一个年轻有力的姑娘,站在原野上,一边劳动,一边歌唱。空旷宽阔的高原田野,高远清爽天空,遍地金黄的风舞麦浪,巧妙地烘托出歌声的高亢悠扬,给人以空谷传音,哀转久绝之感。静止的自然,劳作的人,凄婉动人的歌声,三者和谐统一,构成了一种独特清幽的美,而诗人的心也在这美的境界中如醉如痴,流连忘返。
在第二节里,诗人提到“夜莺”(nightingale)和“杜鹃”(cuckoo bird)这两种鸟。它们都是吉祥鸟,夜莺常象征希望(hope)、喜悦(happiness)。对于古往今来心细敏感的诗人们来说,它的啼叫常常能把梦幻与现实,痛苦与欢乐联系在一起;杜鹃是春天的宠儿,杜鹃声声打破了沉寂,代表寒冬逝去,赋予人们希望与喜悦,也代表诗人对大自然的一种爱恋和呼唤,盼望大地回春,万物重生。诗人说“杜鹃声声”也不如这歌声动人心肠,也反衬出劳动者歌声能 够打动人心,具有感染力的特点。在这首诗中,诗人就把割麦女的歌声比作沙漠里的夜莺和杜鹃的啼叫声。但是在沙漠里行走的旅人是不可能听到这两种鸟叫的。诗人在这里是想借鸟鸣来衬托割麦女的歌声。对世人来说,鸟类的呜叫没有特殊涵义,人类很少去留意。我们知道鸟叫是无止无尽的,这点却与刈麦女的歌声有相似之处。诗人认为,它们的共同之处在于都是自然之声,而不是尘世俗音。女孩独自一人,身处旷野之中,她仿佛与自然连成一体。诗人用反衬的手法,突出了姑娘的歌声远比夜莺呜声、杜鹃啼声动人心魄。割麦女的歌声,不知涵义,也无听众,但无止无尽。“我凝神屏息地听着,听着”、“那乐声虽早已在耳边消失,却仍长久地留在我的心上”。诗人聚精会神地听,漫不经心地走,完全沉浸在劳动者的忧郁凄美的歌声里,不知不觉已登上了高高的山岗。当他意识到姑娘已从他的视野中消失,歌声已从他的耳际消逝时,他的心还长久地沉浸在歌声美妙动人的世界里。
“谁能告诉我她在唱些什么?/也许她在为过去哀伤,/唱的是渺远的不幸的往事,/和那很久以前的战场?/也许她唱的是普通的曲子,/当今的生活习以为常?/她唱生活中的忧伤和痛苦,/从前发生过,今后也这样?/不论姑娘在唱些什么吧,/歌声好像永无尽头一样。”一个不期而遇的普通劳动者,一个孤独的收割人习以为常的歌唱,华兹华斯能保持一份平等与关爱,一份真挚和善良,一份设身处地的理解体察,这正是华兹华斯人道主义高尚情操的体现。他听,他猜想:姑娘也许在为过去哀伤,为不幸悲叹,为战争垂泪;也许是为司空见惯的生活而歌唱。也许她在歌唱过去,或者她在歌唱未来,歌唱劳动,歌唱自然,她歌唱痛苦和忧伤,或许她又在歌唱幸福和希望……“不论姑娘在唱些什么吧,歌声好像永无尽头一样”,她就是这样一位平凡而普通的劳动者,像脚下的大地一样质朴、沉实,像田野麦穗一样充实、坦荡,像深秋高空一样宽容、忍耐。她用歌声来歌唱生活,她用劳动来维护尊严,她用胸怀来拥抱自然,拥抱生活,她是一位非常坚忍顽强、朴实乐观的劳动者,一位可敬可赞的好姑娘。一个简单质朴的劳动人民能与自然如此和谐的相处,那么当今的我们呢?诗人对她的歌声所包含的内容作出种种猜测感悟,引领我们在歌声和想象中去了解一个劳动者的内心世界。善解人意的理解,丰富的内容,巧妙地烘托出姑娘歌声的感情,让我们透过歌声,了解到一个劳动者的高贵的灵魂。我们心间有孤独的收割人作伴,我们并不孤独。
从整体上看,整首诗歌从诗人经过麦田,见一少女放声高歌,描写歌声蕴涵,又不乏少女的向往和欢乐。诗人的情感与麦田的画面少女的歌声产生强烈的共鸣,之后回想,仍念念不忘。这是全诗最重要的一个意境,也是它的精华所在。此意境创造了所谓“天人和一”的崇高境界,也成功地体现了华兹华斯自然抒情诗的原则――人与自然和谐相处。
诗歌的语言朴实、自然、简单,华兹华斯的《孤独的割麦女》用平实的描述去赞美自然,诗人呼吁人们回归自然,他崇拜自然,在自然中寻求安慰,主张人类应回归自然以拯救人类的心灵,他欣赏大自然之美,在自然中寻求精神的安慰,以此来净化被污染的心灵。在当今工业社会,破坏自然破坏生态,自然环境日趋恶化的形势下,华兹华斯这位田园诗人的这种崇尚自然、亲近自然的精神追求,现实意义尤为重大,也深深影响了在当今社会的我们。(作者单位:贵州大学外国语学院)
参考文献:
【关键词】 杰弗里·哈特曼 华兹华斯 浪漫主义 文学印象
杰弗里·哈特曼作为学者,他笔耕不辍,发表著作颇丰,其中有一些引起西方学术界关注及好评的作品是我们得以窥探他的学术思想如何发展的重要研究资料,我们透过他的学术著作可以大概了解哈特曼的文学批评思想渊源和内容。我们主要研究他在浪漫主义文学研究领域所取得的学术成果。
一、杰弗里·哈特曼于浪漫主义解读
哈特曼认为,文学不是单纯用来安慰或放松人们的心灵,实际上它的终极目的和远大志向是培养人们的一种理智的情感,即清除各种纷繁复杂的现象而获得一种超越而神圣的美感。这种美感已经彻底摆脱了意识形态机制的束缚,正是浪漫主义诗歌唤醒了审美主体的美感——一种对象化或意向性的情感,而这种情感就是哈特曼所谓的“理智的情感”。
哈特曼之所以进行浪漫派诗人的诗歌研究,主要是因为很多现代文学批评家对他们作品的文学价值评价不高,甚至批评浪漫派诗歌过于天真幼稚、矫揉造作和自欺欺人。另一方面,他也意识到浪漫主义文学在西方文学史中的重要地位,同时英美学界对浪漫主义文学的轻蔑态度激起了哈特曼的不满和反抗。对浪漫主义诗人的再发现,重新肯定他们在文学史的重要地位,也顺应了当时美国社会的发展状况。
二、杰弗里·哈特曼对华兹华斯的解构
1964年,哈特曼的第二部以华兹华斯及其他浪漫派诗人为研究对象的学术著作《华兹华斯的诗》,他在1971年再版《华兹华斯的诗》一书的序言中说:“我关注的焦点问题是华兹华斯‘意识的意识’,其他所有方面——包括心理学、知识论、宗教观念、政治——都处于次要地位。”
1、想象之解构。哈特曼反驳传统学者将华兹华斯的诗歌视为只有通过杀害或者自然而创造出的充满幻想或幻觉的诗歌,他在《回顾》中说:“我的观点恰恰相反:由于对弥尔顿式的幻想诗歌的厌倦,华兹华斯预示了一种崭新的对自然深感满意的意识,或者至少这种意识在想象中不会侵犯自然。”哈特曼认为,华兹华斯在面对自然时陷入一种对于幻觉或幻想的恐惧之中,他尽力在意识到来之前控制它的生成和发展,防范它与自然产生对立和冲突。哈特曼在华兹华斯的《孤独的割麦人》、《迈克尔》、《露西》等诗歌的字里行间发现了这个秘密,他强调诗人在审美欣赏和创作活动中的自我意识与想象的关系,尤其是“人格化”的想象这一概念,而非像其他研究浪漫主义文学的传统学者那样,仅从想象的创造性和社会性入手探讨浪漫主义文学中想象这一范畴。
2、宗教观之解构。华兹华斯早期诗歌创作以自然泛神论为,他相信自然界的山川草木都是绝对而神圣的存在,同时他也认为自然的人性像自然界一样是另一种神圣而绝对的存在。在哈特曼看来,华兹华斯的是一种以自然泛神论为思想底色,用哲学和艺术相调和、相混融的颜料描画自己所体验及所想象的情意化或人格化的自然,难怪华兹华斯自称为“哲理诗人”。这种“哲理诗人”便是哲学、艺术和“纯净宗教”三者相结合的统一体,所谓“纯净宗教”则是既有“生活气息”又有“高尚的思想”,“它的元素是无限,它的终极信仰是对自然事物的崇拜,它为自己划定边界的同时也与世俗达到了和解。”华兹华斯在艺术创作的过程中,意向性的自然在想象的引导下,超越了客观的自然世界,生发出神圣而神秘的宗教情感,并且由此升华至天启的审美境界,这样诗人便获得了“真正的自由,真正的自由意志”。
3、情感观之解构。要想达到天启式的审美境界必须依靠感觉、想象和情感合力推动,这也是审美主体被赋予的自由意志。华兹华斯在《不朽的启示》中表明了自己的观点:“幸亏我们借以生存的心灵,幸亏它的仁慈,它的喜悦和它的忧思,对我来说,就算是最卑微的鲜花也能引发超越眼泪的深沉的思想。”华兹华斯对自然与人的爱不仅赋予它们美妙的形式——“情感的存在”,同时还使之成为一种亘古不变的价值存在。哈特曼认为:“诗人首先由客体元素组合而成的自然景观出发,也就是由客观化的自我感觉出发,在自我意识中以一种美好的印象呈现出来。再由感觉到精神暗示着某种向内的转向,尤其是“未经到访的景象”只存在于诗人想象世界里,诗人不再执著于引起想象的客观原因,即他忽略了认知性和审美性相统一的感觉或感知。哈特曼认为,诗人的人生具有二元性的特征,也就是内在与外在、积极与消极、主体与客体相结合的人生,这种二元对立与统一的状态就像潮汐一样跌荡起伏。华兹华斯不仅没有忽视由自然现象生发的审美感觉和审美感知,而且更加重视由感觉向想象的过渡和转化,以及感觉和想象之间的关系。
三、杰弗里·哈特曼于浪漫主义文学中自我意识的形成
一种被称为“治疗的智力”的术语深受哈特曼的关注,它可以补救和治愈趋向毁灭的自我心理分析和自我意识,而且它与某种传统的受到宗教控制的智力不同,它是一种诞生及成长于浪漫主义时期的特殊的精神疗愈措施。哈特曼认为华兹华斯也经历过一段时间内他遭受到自我意识和自我心理分析的一场斗争。这种常见的人生现象通常发生在诗人文学创作的前期,它会影响诗人前期创作思想的成熟,但是很多浪漫主义诗人仍然不畏艰辛躬身探索这危险的成熟之路。
哈特曼强调那些深埋在过去的非自我意识状态里的内容,这种隐藏在非理性的潜意识中的“力量”在创作活动的某一时刻绽放成昙花一现的灵感和顿悟,它比后天累积的知识更加珍贵难得。自我意识从混沌的非自我意识或者意识的整体里分离出来之后,对自我的存在方式做出深刻的反思,从而形成所谓的“第二个自我”,也就是竭尽全力征服和超越原来的自我意识,并且在更高的层面上以否定而辩证的方式达到复归“存在的整体”的存在状态。这样的过程无疑是为了“唤醒深埋在过去的非自我意识状态里的内容”,也是为了还原那个“整体的人”。只有如此,才能成为最终与自然合而为一的“整体的人”,也才能获得创造浪漫主义神话的想象、情感和信仰。
参考文献
[1] Geoffrey H. Hartman, Wordsworth’s Poetry, 1787-1814, Yale University Press, 1964
[2] Geoffrey H. Hartman, The Unremarkable Wordsworth, London: Methuen, 1987
[3] [英]拉曼·赛尔登编:《文学批评理论——从柏拉图到现在》,刘象愚、陈永固等译,北京大学出版社2003年第2版
[4] [美]林塞·沃特斯,《美学权威这样批判》,昂智慧译,北京大学出版社2000年版
[论文摘要]华兹华斯不仅是英国19世纪杰出的抒情诗人,也是有着自己独立诗歌观念的诗歌理论家。华兹华斯主张诗歌的情感、题材、语言和创作目的都要以“快乐”为起点和终点,“快乐”成为其诗学中的核心理念,这就构筑了他独具个性与魅力的“快乐”诗学。在这种诗学观念的指导下,华兹华斯的诗歌充满了一种崇高的自然与人间之爱及其独到的伦理内涵,成就了其诗歌在英国乃至世界诗歌史上的地位,并对当今世界的诗歌与文学创作都具有重要的启示意义。
威廉·华兹华斯(WilliamWordsworth,1770—1850)是横跨两个世纪的英国大诗人,其诗歌艺术和诗学理论是国内外学术界普遍关注的一个热点。从目前的研究现状来看,在研究对象方面,“已有的研究涵盖了他的自然观、社会观、民主观、主题性复归、时间性修饰、意象意境、诗歌语言、诗歌题材等众多领域”…;在方法论方面,已经有心理学研究、新历史学主义批评、文本批评、性别批评、西方批评、解构主义批评,这说明国内外的华兹华斯诗歌研究成果颇为丰硕。然而,我们深以为憾的是,人们忽略了华兹华斯对“快乐”的理解与阐释,以及其背后丰厚的诗学意义和伦理价值。而从华兹华斯的诗学理论和诗歌艺术综合来考察,“快乐”无疑是其基本要素之一;无论从其诗学观念还是诗歌艺术实践来看,它都有着潜在的深层内涵,并且维系着其内在的统一性和逻辑性。可以这样说,华兹华斯的“快乐”诗学,在当时英国的历史文化语境下对诗学理论起着拓展作用,对当今世界的诗歌创作与诗歌理论也富有相当的启迪意义。
一、
统一性与逻辑性:华兹华斯的“快乐”诗学
华兹华斯的诗学理论,主要集中体现在《“抒情歌谣集”1800年版序言》和《“抒情歌谣集”18l5年版序言》这两篇长文中。从总体上来说,其关于诗歌创作与批评的理论,主要包括对“情感”、“题材”、“语言”、“创作目的”等几个方面的理解与认识。无论从华兹华斯自己所撰写的两篇序言来看,还是从其诗歌艺术经营来看,“快乐”始终都是其中隐伏的一条主要线索和一个重要的诗学主旨。华兹华斯的“快乐”诗学具有丰富而独到的内涵,主要体现在:
首先,诗歌中的情感应当是一种以快乐为主的情感。华兹华斯认为:“诗是强烈情感的自然流露。它起源于在平静中回忆起来的情感。诗人沉思这种情感直到一种反应使平静消失,就有一种与诗人所沉思的情感相似的情感逐渐发生,确实存在于诗人的心中。……然而不管是一种什么情绪,不管这种情绪达到一种什么程度,它既然从各种原因产生,总带有各种的愉快;所以我们不管描写什么情绪,只要我们自愿地描写,我们的心灵总是在一种享受的状态中。”这是一段常常为人所引用的话,不过,引用者多半是以此来说明诗歌情感的来源,即诗歌往往来源于诗人对于过去生活的一种回忆。其实,华兹华斯在这里所表达的诗学思想远没有那么简单。笔者认为,这段诗学名言中涉及到了这样几个问题:其一,诗歌的本质是一种情感的自然流露;其二,诗歌的创作过程是诗人在平静中回忆起来的情感向诗歌逐渐迁移并流人诗中的过程;其三,诗歌创作是在一种自愿并且自然的情况下完成的,强调诗歌艺术的自主性与自由度;其四,诗人的情感是愉快的,而诗歌中的情感是诗人情感的流入,可以推断也是愉快的,并且,诗人在整个创作过程中是一种享受的状态,自然也是一种愉快的状态。在这四个方面的诗学思想中,最重要的就是“快乐”诗学思想。我们也许应当提出一个问题,那就是诗人能够回忆起来的情感是从哪里来的?其逻辑起点是什么?华兹华斯在《颂诗——忆幼年而悟永生(永生颂)》一诗中这样写道:“儿童既然是成人的父亲,,我就能希望自然的敬爱/把我的一生贯穿在一块。”诗歌对儿童的天性作了高度的赞美。在这首诗中,华兹华斯认为:“婴幼时,天堂展开在我们身旁!/在成长的少年眼前,这监房的/阴影开始在他周围闭合,/而他却是/看到了灵光和发出灵光的地方,他见了就满心欢乐;/青年的旅程日渐地远离东方,/可仍把大自然崇拜、颂扬,/在他的旅途上陪伴他的,/仍有那种瑰丽的想象力;/这灵光在成人眼前渐渐黯淡,/终于消失在寻常的日光中问。” “儿童是成人的父亲”,其理由在于:儿童生活在天堂里,拥有着瑰丽的想象力和与大自然高度的亲和力;更重要的是,儿童总是自由而快乐的,他正是由此与成人区别开来。华兹华斯要表达的真正意思,正如约翰·比尔所指出的那样:“华兹华斯真正要写的是,儿童出A具有创造性的上帝自己;正是神圣自然中保留的这庄严的光辉,才将其周围的世界变成了‘天堂’。”
“也就是说,华兹华斯认为儿童是人间和天堂(上帝)的直接联系者。如此说来,华兹华斯所要回忆的便是儿童时期在天堂里的感觉了,正是它为诗歌提供了一个情感的源头。这样的回忆性的情感同样是快乐的,当然,也包括无拘无束的想象力和与大自然的浑然一体。因此,从逻辑上讲,从儿童时代的天堂之乐到对它的深情回忆,冉到诗人情感的进入诗歌,以及诗歌创作的整个过程,在华兹华斯看来都是一个享受的过程,而“快乐”则是这种感觉的根本所在。
其次,诗歌的题材就是诗人的情感,在具体的诗歌作品里情感与题材往往是一种一体化的形态。华兹华斯曾经这样认识诗的题材:“题材的确非常重要!因为人的心灵,不用巨大猛烈的刺激,也能够兴奋起来。”他看重的诗歌题材好像只是来源于诗人的心灵与诗人心灵的刺激与震动。当然同时他也认识到:“是情感给予动作和情节以重要性,而不是动作和情节给予情感以重要性。”如此看来,华兹华斯认为只有以情感作为诗歌艺术的推动力,将题材有机地组合成为合理的动作或是情节,才能创作出真正完美无缺的诗篇。而我们要思考的问题是,情感和题材的契合点到底在哪里?我们还是只有从华兹华斯自己的论述中来寻找。华兹华斯曾经这样说过:“只有愉快所激发的东西,才能引起我们的同情。”同时他还曾经这样强调:“没有一种知识,即是,没有任何的一般原理是从思考个别事实中得来的,而只有由快乐建立起来,只是凭借快乐而存在我们心中。”而诗人所能做的是一些什么呢?诗人往往依据人自己的本性和他的日常生活来看人:“觉得到处都有事物存心中激起同情,这些同情,凶为他天性使然,都带有极大的愉快。”我认为,华兹华斯的论述隐含了这样几个问题:其一,诗人对诗歌和生活的态度是人之本性,立足点是自己的日常生活;其二,人(包括诗人)在不断地与外界事物发生作用和反作用,这种相互作用的发生是情感的诱发因素;其三,由于诗人创作诗歌的基点是人之本性和日常生活,诗歌具有着与外界(包括读者)天然的亲缘关系,容易将外界事物演变为诗歌题材,促成诗歌艺术的诞生;其四,外界事物刺激诗人,诗人凭借诗歌与外界发生情感的交流都是由于愉快之情的诱发,而读者与诗歌发生共鸣,引发同情,其最终也是为了获得愉快。由此可见,在华兹华斯这里,题材和情感的契合点确实是诗人内心的快乐。让我们看一看华兹华斯的名诗《我们是七个》的片断:“‘可他们两个都已经死去!/灵魂已升进了天国!’/这些话全都是白说,,/这位小姑娘还是不改嘴:/‘不,我们是七个,’她说。”按照常理来推断,两位亲人离去本应是很悲伤的事情,可是这位小姑娘执拗地坚持她们七兄妹是同在的,其原因就在于那个小姑娘对生死的看法本位于快乐的原则;诗人在此淡化人间的生死,其实质是看到了亲情给人带来永远的愉快。综上所述,从诗歌选取题材的原则、在诗歌艺术的实践以及诗歌客观的艺术感染力、诗歌文本的客观呈现来看,“快乐”都在其中担负着枢纽的作用。
再次,诗歌的语言应当是美丽而富于趣味的。华兹华斯对于诗歌的语言有过一段很精彩的论述,他说:“这些诗的主要目的,是在选择日常生活里的事件和情节,自始至终竭力采用人们真正使用的语言来加以叙述或描写,同时在这些事件和情境上加上一种想象力的色彩,使日常的东西在不平常的状态下呈现在心灵面前·真实地并非虚浮地探索我们的天性的根本规律……使这些事件和情境显得富有趣味。”将这段关于诗歌语言的话和他提出的选取题材的标准结合起来分析,可以发现其中的统一性和相异性:其统一性表现在语言运用的立足点是人之天性和日常生活情节;其相异性体现在想象力的渗入使得诗歌的文本形式又迥异于生活的一般形式,造成诗歌与现实生活的距离,从而获得一种陌生化效果。诗人创作的根本目的,在于诗歌艺术对事件和情境的糅合而具有趣味性,也就是快乐的营造与获得。如果能够与诗歌的情感、题材吻合起来,就可以使得诗歌艺术具有一种统一性。在华兹华斯看来,语言的使用存在一个历史性与现时性的问题。
历史上出现的优秀诗歌创造了优美纯粹的语言,而语言的反复使用又会使其从优美堕为俗滥;同时,语言必须与时俱进,适合人们的Et常现实生活,方能获得生生不息的生命力。为此,华兹华斯认为诗歌语言的使用要合情合理。他说:“我想使我的语言接近人们的语言,并且我要表达的愉快又与许多人认为是诗的正当目的的那种愉快十分不同,……我希望这些诗里没有虚假的描写,而且我表现思想都是使用适合于它们各自的重要性的文字。……这样做有利于一切好诗的一个共同点,就是合情合理。”如此看来,华兹华斯对诗歌语言提出的要求,其目的在于对人们的现实生活进行真实描写,探索人性的根本规律,传达诗歌应有的愉,追求语言使用的情感性、愉、合理性、生活性的多位一体。
第四,诗歌创作的目的在于使读者能够感到一种少有的愉快。华兹华斯说过:“诗人希望把他的情感接近他所描写的人们的情感,并且暂时完全陷入一种幻觉,竭力把他的情感和那些人的情感混在一起,并且合而为一,因为想到他的描写有一个特殊的目的,即使人愉快的目的。……诗人做诗只有一个限制,即是,他必须直接给一个人以愉快。”。人们之所以喜欢读诗是为了什么?也许有的人认为是为了了解诗人的情感,也许有的人认为是为了寻求一种美感。华兹华斯则明确地指出人们读诗就是为了寻求快乐。诗歌创作是为使人愉快的思想,也明显地体现在华兹华斯的诗歌艺术实践中。其诗作《布莱克大娘和哈里·吉尔》讲述了一个地主和穷人的故事:布莱克大娘不堪严冬的寒冷而去偷地主哈里·吉尔的篱笆来烧火取暖,结果被哈里·吉尔捉住了,大娘向天祈祷哈里-吉尔不再感到温暖,哈里·吉尔终于受到上帝的惩罚,而永远失去了温暖的感觉。这个极具戏剧性的故事掩盖了一个严肃的问题:大娘和地主之间的矛盾本是激烈的阶级矛盾,大娘的悲惨遭遇和哈里·吉尔的奢华生活形成了尖锐的对立,诗人并没有将冲突的解决诉诸血与火的暴力,而是极力加以淡化,借用上帝的力量来惩处人间的罪恶。这样的处理方式的真正用意,在于以“善”感化“恶”而最终达到消泯恶的目的。更重要的是为了将情感的宣泄导向平静与美善,从而促成读者对诗歌艺术接受体验愉悦感的充分实现。
华兹华斯“快乐”诗学思想体现出了一种比较严密的逻辑性。主要表现为三个方面:其一,华兹华斯把诗歌的情感来源定位于人之记忆领域,强调人之主体感受性与外在世界的交感融合,从而导致了某种情感因素在记忆领域的贮存,期待着诗歌创作的唤醒、重现以及艺术化展现。其二,华兹华斯利用“沉思”来实现情感从记忆领域到艺术领域的转化,诗人以个体之情感来感受、体味人类普遍性情感,实现诗人情感由“小我”向“大我”的提升;“沉思”也体现为诗人寻找特定的艺术媒介,如艺术体裁、语言、韵律等,从而实现记忆领域之自然性情感向艺术情感的转化,并寻求与诗歌艺术媒介的高度契合。
对于情感的表现,华兹华斯用“合情合理”加以调节和控制,一方面是在反抗西方诗学史上对情的压抑的倾向,另一方面合理地“纠正了浪漫主义诗学可能造成的滥情主义”。《我们是七个》和《布莱克大娘和哈里·吉尔》两首诗,对于亲人死去的哀痛以及阶级之间残酷的欺压与迫害,作者对其情感的表露都维系在哀而不伤、怨而不怒的较为恬淡、平和的情绪氛围中,并且用理想化的“‘不,我们是七个,’她说”和上帝的惩戒来寻求心理的安慰与矛盾解决的良方;同时也维系了华兹华斯诗学情感的快乐色调及其艺术魅力,显示了华兹华斯极其深厚的诗学修养。华兹华斯的诗学理论呈现出完整的流程性与逻辑性:记忆(情感的贮存)——沉思——创作——合情合理。整个流程显示了华兹华斯既是诗人又是理论家的双重身份,而从“沉思”与“合情合理”的关系来看,“合情合理”昭示了其独立的诗歌主张,即诗歌应该给读者以或教益,“情”与“理”并举;“沉思”不仅体现为情感与艺术媒介的契合,也是“情”与“理”冲突缓解的中介。故而“沉思”与“合情合理”维系了华兹华斯“快乐”诗学的一体性以及创作上的可行性,共同铸就了其“快乐”诗学的美学魅力。
总的来说,华兹华斯“快乐”诗学的基本内涵,就是强调作为诗之基本要素的情感、题材、语言、创作目的,都要有“愉快”的因素,认为“愉快”是诗歌创作的起点也是终点,它维系着整个诗歌创作过程的统一性、协调性、逻辑性;其诗歌艺术文本给人一种清新淡雅的愉快之美,完美地演绎了其诗学主张。因此,无论从理论上还是从诗歌艺术实践上讲,华兹华斯终其一生都在极力构建一种具有重大意义与价值的“快乐”诗学。
二、去庸俗化:“快乐”诗学的伦理内涵
华兹华斯的“快乐”诗学涉及到了诗人、诗歌艺术、读者三者的内在关系,而其立足点则是人性之本与日常生活,也就是如何看待生命本身和生命如何存在与怎样发展的问题,即如何处理人与自然的关系、人与社会的关系、人与艺术的关系问题。华兹华斯对此发表了极为重要的意见,这种诗学思想以及在其中蕴涵的深厚的伦理内涵,值得引起我们的高度重视。
首先,华兹华斯认为人与自然要和谐共处才会有生命的趣味产生。他曾经这样指出:“他(诗人)以为人与自然根本互相适应,人的心灵能照映出自然中最美最有趣味的东西”,同时“诗是人和自然的表象”。这不仅道出了人与自然的真实关系,并且也确认了诗歌作为一种艺术体式同人与自然都具有一种十分密切的关系。华兹华斯认为自己被大自然赋予了一种成功和艺术评论家必须拥有的品质,而他也因这一言论而“名声大噪”l7l720如此看来,自然给人以感化与启迪,人也能感应自然界中美和趣味的东西,二者互相适应,具有一种生理上和心理上的交感性,而诗歌正是二者交感的艺术表征。
从艺术创作上来讲,自然无疑是艺术来源的给养;从伦理上讲,自然往往给人的心灵以净化,使人的灵魂得以超升,摆脱功利的约束而进入自由之境。华兹华斯在《写在早春的诗行》中这样写道:“大自然使我躯体中的灵魂/同大自然美好的作品结合;/我呀,想起了那问题就心疼:/人把人变成了什么?/……/IN下伸展的带嫩芽的枝梢/扇子般地招引轻柔的风儿;/任我怎么样,我不由得想道:/那中间也有着欢乐。”对此可以这样理解:其一,大自然具有净化人类灵魂的力量,也具有一种与人类灵魂亲和的质性;其二,人类离开了大自然面临的只是灵魂的异化,人类脱离了正常人性发展的轨道,就会远离生命的本真形态;其三,在大自然里的一切都是快乐的,那里才是美好的天堂、人间的乐土,人类应该学会像大自然中的生命共同体那样和睦相处、相亲相爱。总之,华兹华斯通过人与大自然的关系给读者留下的伦理学启示是:大自然中的生命存在形式是人类相处的理想模式,人类理应接受大自然的浸染、熏陶,让生命与生命之间和谐相处,抵制功利对灵魂的蒙蔽与异化,从而才能获得真正意义上的快乐。
其次,人与社会也是一种相辅相成、相互依存的关系,人只有在一定的社会中才能生存与发展,社会的发展也离不开人的个性、气质与风采。华兹华斯认为人是社会的构建因子,社会是人类的生存环境,人的个性在社会中得以彰显,同时又要受到社会性的制约。而华兹华斯常常把人和社会的关系上升到整个宇宙的高度,从而在一个人、自然、社会乃至整个宇宙的宏大场阈下来确立人的地位和社会的关系,“华兹华斯意在拓展我们对一个非个人的宇宙之伟大性的激赏,直到我们学会将我们自身界定为所有无数生命中不可分离的一份子,离开了它们,我们将无从存在”。而在这个宏大的场阈关系网中,人以获得愉快为其立身之本,愉快的获得演变为人与人之间的爱和崇高的热情。华兹华斯在《诗行:记重游葳河沿岸之行》这首诗中多次提到“欢乐”:“而在城镇和都市的喧闹声里,/在我困乏地独处屋中的时候,这些景致会给我甜美的感觉,/会使我血脉和顺又心头舒畅;/它们进人我心灵深处,使那些/沉睡着的往日欢乐感情开始”,“欢乐具有的神威使我们目光/沉静,看清事物的生命/……/我在精神上多少次求助于你!/……灵上的图景再次苏醒过来;/我站在这儿,体会现时的快乐,/也高兴地想到在这个时候还将/给未来岁月增添生气和精神/食粮/……/自然也就是我的一切”。这首诗里所表达的思想是极其深刻的:人、自然界、社会构成一个宏大的宇宙体系,在这个体系中,人是自然和社会的中介。因此,人从自然界吸取精神食粮,向深处能够体味人性与生命的存在方式和生存价值,向广处能够反省社会的现时状态。诗人认为都市和城镇的喧闹不适合生命的诗意栖居,而只有向自然朝拜,从那里激发人性之圣洁的爱,从而整合现时的社会矛盾,理顺人与人之间的和谐关系。从情感上讲,只有这样人才能获得欢乐;从伦理上讲,只有这样人类社会才能真诚而合理。正是人与自然、社会构成了华兹华斯认识人与社会的关系主线:大自然——人(欢乐)——认识人性、激发圣洁之爱——反观社会、从而构建合理社会,而“欢乐”正是这条主线的情感本体,社会伦理道德则是其潜在的衍生。
再次,人与诗歌及艺术的关系是一种共生共存的关系,人能够从诗歌与艺术作品里获得启示与真理。华兹华斯曾经这样说过:“诗的目的是在真理,不是个别的和局部的真理,而是普遍的和有效的真理”,“诗人唱的歌全人类都跟他合唱,他在真理面前感觉高兴”,“诗是一切知识的菁华”,“诗人是捍卫人性的磐石,是随处都带着友谊和爱情的支持者和保护者”,“诗是一切知识的起源和终结,——它像人的心灵一样不朽”在这里,华兹华斯确立了诗人和诗歌的崇高地位,也就间接地确立了人与诗歌艺术的关系:人要接受诗歌艺术的陶冶,从中获得启示、知识、真理,并且也能认识人性,作一个诗歌艺术的追随者和合唱者。华兹华斯在早期的一首诗中曾经这样歌唱:“诗人给我们崇高的爱和关心,/愿他们永远受到祝福和称颂,/他们神圣的歌使世上的我们/生活在真理和纯真的欢乐中。”从这里可以看出,华兹华斯给诗歌与艺术提出了很高的要求,不仅是艺术上的要求,并且是伦理上的要求。他认为读者要从诗歌艺术中获得真理和崇高的爱,从而构建个人灵魂的底蕴,再以此升华开去,使得整个社会都统筹在真理、爱和关心之中,如此,个人、诗歌艺术、社会都将为欢乐所充满,并且获得理想的发展模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