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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天空今天有点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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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天空今天有点灰

我的天空今天有点灰范文第1篇

我的天空今天有点灰,我的心是个落叶的季节,我不知道,如今度过今夜,所有的灯……

可以说,在以前的十五个光年里,我的生活都是比较颓唐的。没有朋友,孤风嘲笑我的形影单只。

九月,花开的季节,蹋进校园,带着一丝的忧郁与桀骜。独来独往,免不了背后有人指指点点。

每当忧伤泛上心头的时候。我总回选择沉默。转过身去,若无其事地走出了教室,操场真大,天空却很小。有麻雀在电线杆上停驻。短暂的安静后,身后的教室开始沸腾了。我丢开喧嚣的人群,穿过很大的操场,坐在角落里的乒乓球台上晃荡着脚丫。

第二天,身边空着的座位就多了个你,凌儿。你笑着把手伸向我。你好,你说。

我低着头听《紫藤花》,单曲循环了一遍又一遍,直到,放学。

那个沉闷的傍晚,一切似乎都蓄势待发,没带雨披,意识到要下雨。就要下雨了。九月的雨没有雪,其实我也不用怕。在过天桥的时候,我把车骑得飞快。理所当然的,链条掉了。

我伫在原地,风呼啸而过我的脸庞。麻雀们不再停在电线杆上,没有人告诉我怎么办。

很久很久,你出现了。你说:菲儿,怎么了,链条掉了么。

身陷逆境,只得让她帮我了。我把双眼对着她,点点头。

来,我帮你。你停下自行车,走过来,检查了我自行车的“伤势”,利落地用手拨动着链条还有脚踏板。我看到你脸上的汗,在夕阳下熠熠生辉。末了,你说“好了”。我友好地把餐巾纸递向你。

你笑了,我,也笑了。

自从认识你,我便不再听忧伤的歌,翻出《美丽新世界》邀你一同听。一人一个耳机,看起来是那么默契。

你的身世,于我是一个谜,每次问你从哪儿来你都有意搪塞。我知道你的爱好,画画。总是握着2B铅笔把头趴得很低地画。

很多个周末,都陪你去河边写生,你支起画架画画,我就在一旁给柳枝织辫子,再无聊的时候就把枝条垂进水里,作“姜太公钓鱼”。

岸边,我总是问勤奋的凌儿,为什么另一边的景色比这儿好得多,你总是笑笑,因为你忽视了身边的美景啊。

我是喜欢写作的,课堂上爱把一首首的涂鸦递给凌儿看。看后,她先是赞叹我的能力,然后,总会用涂改液把我阴涩的词语该成明亮的调调。

流年婉转流逝。凌儿说,她要去看一个画展,问我陪不陪她一起去,我轻微地点了点头。画展是在市里办的,暑假,不知道什么什么学校赞助的,凌儿把她的画也拿了去,以致于被那儿的主办方看重选为特长生去了那里读书。

离别的时候,凌儿送我一幅画《凝思》,画的正是我晃荡着双脚坐在乒乓桌上的样子,她说,从那个时候起,她就坚定地要和我成为朋友,抚平我内心的创伤。

三月三日,凌儿出生。

六月六日,菲儿出生。

九月,凌儿认识了菲儿。

九月,凌儿离开了菲儿。

冥冥之中,似乎都是一个梦。我很喜欢写诗,到了分别,却哽着,一句话也说不出口。

凌晨,电话铃声突兀地响起:菲儿,我正在回家的路上,爸爸说我不能读书了,女娃读书,没用……菲儿,唱一首歌给我听吧……

我想起她帮我修自行车那个傍晚,阴霾,我轻哼起了《天灰》

我的天空

今天有点灰

我的心是个落叶的季节

我不知道如何度过今夜

所有的灯 早已经全部熄灭

我的天空今天有点灰范文第2篇

不见往日矫健的身影,未闻昨日熟悉的球声。空荡荡的球场上,只剩那悲伤的球架与哀愁的水洼,还有我。

不忍再看,便索性抬起头。我的天空,今天有点灰。雨点,零零落落,打在脸上,落在镜片上,湿了黑发,冷了肌肤,寒了心脾。脚下,移着小步,不知不觉间,竟又到了这熟悉的街上。视线透过模糊的镜片,只看到小街两旁,落叶无助地聚在一起,却又被路人无情的脚步踢散。泥土极不情愿地在街上流浪,任人践踏,尽管有雨的滋润,却找不到扎根之处,倍感凄凉。

忽感肩上一阵冰凉,原是树梢的一滴水珠,脚下愈发湿润,是雨更大了把吧。再次抬眼,那日日洋溢着欢笑的小报亭,如今孤零零地靠在街角,感受不到一丝生气;另一角,那每天忙碌不停的身影,竟也不见踪影,只留小摊在雨中飘摇。

我的天空今天有点灰范文第3篇

我的世界还有什么可贵

可惜不够时间

让我们试验什么叫永远

想念变成怀念

心动变成心碎

偏偏还会关切

你最后属于谁

我的天空今天有点灰

我的心是个落叶的季节

我不知道如何度过今夜

所有的灯早已经全都熄灭

如果你从没出现

我会不会觉得快乐一些

我的天空今天有点灰范文第4篇

流浪都市,“好心人”资助他变性

洪雨与其他男孩不同的是,从小就生得异常俊秀。而且喜欢和女孩子玩,跟女孩子在一起呆的时候长了,说话、做事都有许女孩子的影子。

一晃几年,洪雨也由一个娇弱的孩子长成了一个俊秀的少年。慢慢的,女孩子们都悄悄地疏远了洪雨。这让他感觉不知所措又莫名其妙。洪雨不愿意跟男孩子一起玩,男孩们也嫌他太女孩气了不屑于跟他玩,因此他常常感到非常孤独。

19岁那年,洪雨收拾简单的行李,告别父母,踏上了开往上海的列车。他希冀在陌生的天空看到人生的另一道彩虹。

一个人在异乡无依无靠的日子并不好过。跟成千上万的打工者一样,洪雨面临着严峻的生存问题。奔波了近一个月,工作仍是没有希望。借住同乡的地方,人家也开始出现了不耐烦的情绪。洪雨的内心充满了绝望和无助。

一天夜里,洪雨躺在路边仰望着天空,流下了跨出家门后的第一滴泪,“我就要死在这里了吗?”他在心里默默地问着自己。

突然一道刺眼的光线直射过来,直听到一声紧急刹车,一辆轿车冲到了洪雨的面前停了下来,里面冲出来一个人,对着洪雨吼道:“小瘪三!你不要命了!睡在这个地方……”这人还没说完,就昏天暗地地吐了起来,一阵阵酒精味扑鼻而来,洪雨皱了皱眉头。那人吐完,就倒在地上不能动了,洪雨注视了他几分钟,然后把他拖上了自己破烂的铺盖上。

天色微亮,这人缓缓地睁开眼睛,看见洪雨注视着自己,对洪雨说:“小子,你叫什么名字?”洪雨简单地将自己的情况说了,最后说:“我今天可能就去跳黄浦江了。”那人默默地看了洪雨一会说:“你够幽默的。跳黄浦江的滋味想来并不好过。如果你愿意,就到这条路上的一家夜总会去做服务生。我是那里的老板,姓章。”

不久,洪雨成了夜总会的一名服务生,凭着俊美的脸和忧郁的气质很快得到了客人的认可,章老板看在眼里,喜在心头。然而他复杂的目光里似乎又有什么不满足,他偶尔对洪雨叹道:“可惜了你这张脸,不然……”洪雨若有所思。

一天演出结束后,洪雨独自坐在空荡荡的舞厅里,喝着闷酒,章老板走了过来,他对着洪雨的背影,一丝笑意浮上嘴角。“怎么了,有什么事不开心吗?”

“没什么,有点闷。”“你似乎有什么心事。”章老板漫不经心地说。洪雨迷离的目光漫过章老板的头顶,忽然,他奋力地把手中的酒杯摔在地上。“为什么我是个男人?为什么我喜欢不上女人?我到底是什么?”洪雨像疯了一样,且哭且笑。章老板等待洪雨发泄过后,静静地对他说:“洪雨,你的心理是个女人,但是你的身体是个男人,这就是你痛苦的原因。如果你想彻底解除这痛苦,只有一个办法:变性。去做变性手术!”

听完章老板的话,洪雨颓丧地靠在椅子上说:“我何尝没有想过,只是近十万的手术费让我怎么拿得出?”“钱不是问题,如果你真的愿意做手术,这钱我出。只是有一点……”“一点什么?”洪雨急切地问。“我在广州还有一家夜总会,等你手术后修养好了,你得到那去。”洪雨思考了一会,感激地望着章老板,重重地点了点头。

很快,章老板为洪雨联系好了做手术的医院。2004年夏天,一名叫夏小雨的曼妙女子迈着优美的步伐走进了广州的一家夜总会。她就是手术后的洪雨。

身份特殊,渴望的爱情转瞬即逝

曾有过的演出经验,再加上夏小雨美妙绝伦的脸蛋和身材,夏小雨很快在新的夜总会取得了头把交椅的位置,也是由于她的原因,夜总会名声大振。

这天,夏小雨像往常一样谢幕的时候,眼睛的余光瞥见角落处一个男子手持酒杯,幽幽地望着自己。小雨心里一动,急忙回到了幕后。

一连好几天,这位客人都来捧场。小雨每次都在与他对视后慌乱地移开目光。她第一次体验到这种神秘的感觉,甜蜜而心醉。一天演出结束后,这位客人邀请小雨吃夜宵。小雨抑制住内心的激动,坐进了他的车子。

这个男人叫程启,在一家企业做总经理。这次吃饭,他们聊了很多。

从那以后,他们更是开始频繁地约会,她开心地享受着作为一个女人的快乐。在绝大部分情况下,她都想不起来她曾经是个男儿身。偶尔在深夜里惊醒,她都安慰自己说:“没事的,一切都过去了,一切都会重新开始的。”

程启很喜欢小雨,他曾建议小雨离开夜总会这个地方。每当说起这,小雨心里便烦躁不安,如果现在离开夜总会,拿什么还章老板的钱呢?小雨在心里对自己说,只要在这里赚够了还章老板的钱,立刻离开。程启看得出每次说起在夜总会的事,小雨便有点紧张。他对小雨说:“你是不是遇到了什么麻烦,你说出来,我会帮你的。”小雨忙说:“没有。你放心,我不会在这里呆太久的。”

2005年元旦,章老板带着小雨去会见一个听说不一般的客人。三人在吃完饭后,又去了咖啡馆喝咖啡,就在小寸喝下一杯咖啡后,便感到昏昏欲睡,她歉意地对客人说:“不好意思,我今天有点累……”还没说完,小雨便沉沉地睡了过去。客人和章老板相视一笑。

一束阳光照在小雨脸上,她醒了。正当她感觉身体有什么不对劲的时候,一翻身发现身边竟然睡着一个人。小雨瞬间明白了一切,羞愤难当,她大声问到:“这是怎么回事?”“怎么回事,你应该去问问你的章老板,他告诉我你的身材很好,嗯,果然不错。”客人脸上的笑让小雨恨不得立刻杀了他。

小雨怒气冲冲地找到章老板,愤怒地说:“章老板,我一向把你当好人,想不到你居然这样对我!”章老板手抚摩着手中的紫砂壶,哈哈笑了两声,说:“好人?小雨,你太抬举我了。这个世界上,只有商人,买卖人,没有好人。要不是你,昨天那位大客人不会投资我在上海即将启动的房产。小雨,我还得谢谢你呢。”“卑鄙!”小雨的眼泪决堤而下。在章老板的狂笑中,小雨明白了在当她还叫“洪雨”的时候,章老板便安排了好了一切,策划好了一切……

对于自己的失身,小雨对程启有说不出来的歉意,惟有对他更加温柔体贴。程启非常感动。

2005年的7月的一天,小雨等着程启来接她吃饭,程启来了,却黑着一张脸。

“你怎么了?”小雨担忧地问。她正要去拉程启的手,却被他一把甩开了:“不要碰我!你这个恶心的变性人!你让我自己也恶心自己!”程启痛苦地一拳捶在车子上,嘶哑着声音说:“你不该骗我。你以为我只是跟你玩玩吗?我以为你出淤泥而不染,但是我怎么也没想到你是个变性人,而且还陪客人……”小雨痛苦地跪在地上,身体不停地颤抖。“我不要再看见你,你真令我恶心!”程启坐进车子,啪的一声关上车门,绝尘而去。小雨呆呆地望着远去的车子,心如刀绞。

“我真的令人很恶心么?我真的不配拥有一个女人所拥有的爱情么?我永远也无法改变曾经是个男人的事实么?”

几天后,小雨把钱如数还给了章老板。章老板满意地说:“你还真守信用。”小雨突然厉声问:“是不是你把我的事告诉程启的?”章老板望着小雨显得很诧异地说:“难道我不该告诉他吗?我说的都是事实啊,我可不想看见一个优秀的男人跟一个变性人……”在章老板的狂笑中,小雨的心在滴血。

心灰意冷,招致杀身之祸

2005年9月,小雨带着破碎的心回到了故乡。父母看着这个“女儿”,无言以对。村里人的指点更多了,都说洪雨变性就是为了,在外面呆不下去就回来了……流言蜚语杀死人,小雨在家不能呆了。

2005年10月7日,小雨到了蚌埠,准备找个工作。在蚌埠流浪了几日后,有个男人看上了她,约她喝酒,迷醉后,小雨跟他们一起进了一家宾馆。自此,小雨租了间房子,开始了自己的生涯。

2005年12月,小雨在一高档小区租了一套新房子,每天大多数的时间挂在网上,也让她对网络产生了强烈的依赖。

2006年1月19日,一个叫“冬天的雪”的人进入了小雨的视线,她先查看了对方的资料,然后主动以“蓝色风情”的名字出击:“‘冬天的雪’,你是东北人?怎么快过年了,还在蚌埠,出差?”

“我在这里做生意。”很快,那边有了回声。

你来我往,没几分钟两个人相互把对方加为了好友并打开了各自的视频。

“这个年龄,出差,一定很寂寞吧。”三言两语的察言观色以后,小雨开门见山地引入正文,“想不想有点刺激的?”说着小雨在视频上撩开衣衫……“想更刺激点吗?只要付钱,我在家等你。”

对方已经心猿意马,忙着问价格。看来遇到了一个爽快的主,小雨立刻自报了家门。情急之下,“冬天里的雪”立刻下线。可他仔细一想,怕是陷阱,犹豫起来,可是又不死心,于是,就只带了300元,临出门又揣了把水果刀以防不测。

5点多钟,“冬天的雪”来到了小雨的住处。“冬天的雪”还没有落座,小雨就开始脱衣服示意她的真诚,这令原本有些疑虑的对方更加踌躇,“朋友,我们可都是江湖人,你可不要下套呀。”

“下套?你想哪去了,放心,我靠的是服务挣钱。”说着,她反锁了房门,又带着“冬天的雪”,参观了房间的里里外外,以打消对方的顾虑。

“冬天的雪”终于一块石头落地,“吃饭了吗?”他问。

“没有,要不咱俩先出去吃饭。”鱼已经钓上钩,小雨觉得“冬天的雪”是一条大鱼。

他们于是一起去一家大排档喝了一斤白酒又买了些水果,然后才像情侣一样相挽着回到小雨的住处。

借着酒劲,“冬天的雪”提出要在这儿过夜。“过夜,可以!加300。”小雨没有忘记自己是生意人。“可是,我就带了300,现在花得只剩200多了。”“什么,你就带了300,那还想住我这里。”许是酒意,小雨不依不饶:“你以为天底下有免费的午餐?做梦!”

这样你一言我一语,两个人争吵起来,“冬天的雪”一怒之下从手边抄起一个啤酒瓶向小雨砸过去,小雨躲过酒瓶,疯了一样冲过来和他对打。一不做,二不休,“冬天的雪”掏出水果刀,对着冲过来的小雨猛刺过去……被刺的小雨再也没有醒过来,而这起变性人被杀案件也很快被警方立案侦破。

我的天空今天有点灰范文第5篇

(一)

从那晚起,她的形象时常浮现在吴星的脑海里。她,身材苗条、丰满,身高一米六五,戴着一副近视眼镜,沉默、文静,同学们都爱叫她为”产党员”。

过后,她一有空,就来到吴星的宿舍聊天。时间久了,他们互相了解,她说的话也渐渐多起来。她写的字漂亮,吴星常常叫她帮助代抄稿件。她还炒得一手好菜,每当星期日,吴星的男宿舍里三、四的人,一齐到街上,买回一些牛肉、豆腐,一起加菜。

她,虽然性格沉默、文静,但是,她内心的感情是很丰富的。说真的,吴星男宿舍几个人没有不喜欢她的。

生活,是感情的源泉。由于他们经常在一起,他与她之间产生起一种意料不到的感情。每次,每当他和同学说一些过分的玩笑话时,她就给吴星投来一双,既严肃又含情脉脉的责备眼光;有时,吴星的衣服脏了挂在墙上,她乘人不备悄悄拿走洗净,晒干后重新叠好,又偷偷地压在他的枕头底下…

第二年,他们真的相爱了!

他们第一次约会,说上悄悄话是在歌舞厅。这天晚上,他们一边跳舞,一边倾吐自己的心中秘密。尽管他们首次所跳的舞步,不是太协调,但是,他们两颗热烘烘的心,却贴得很近很近了。

“你,尽管年龄大一点,但是,心好、善良,有事业心、会体贴人,从那晚起,我的心就被你带走了!”她温柔地说。

“是的,从那晚起,我也被你的情感所感动。你勤劳、朴实、美丽,使我暗暗地爱上了你。”吴星喜悦地回答。

今晚,吴星翻来复去总睡不着。说实在的,对她的爱,吴星既愿意接受,又不大愿意接受,心里很是矛盾。她人长得苗条、沉默、文静、朴实、丰满,正是吴星梦中公主。可是,一位生长在陕北的姑娘,能千里迢迢到南方去吗?何况,从吃住到环境气候等,各方面条件都不适应,她能顶得住吗?

兴庆公园的早晨,风和雾薄,他们第二次相约来到这里游园。这里,风景宜人,一棵棵柳树随着东南风的吹拂,慢慢地摇动着;湖中,一艘艘游艇满载着游客,由西向东驰去;湖畔两岸,一对对情侣在柳树底下呢喃。

今天,她打份得格外漂亮。他们俩手拉着手在湖畔漫步。

“南方的柳树,美吗?”她轻轻地问。

“我们广东很少有柳树!”吴星不在意地回答。

“大学毕业后,我到南方去,准备干什么工作呢?”她望着吴星的问。

“当公关小姐,好吗?公关小姐收入高。”吴星回答。

“我不愿当公关小姐,我要当检察官!”她撒娇地说。

……

公园的早晨是很美的。他们俩坐在湖畔的椅子上,她头伏在他的肩上,用手托着他的下腮,小声细气地问:“你爱我吗?”“爱!”吴星很肯定地回答。

她听到吴星这样果断地回答,心里感到很满意。她用那含情滴滴的眼睛瞟了他一眼,渐渐地倒进他的怀里。

这时,吴星也顾不上旁边的游客,托起她的脸孔,给了她一个甜甜的热吻……

时间不早了,吴星把她从怀中抱起来,然后,从左手指上摘下,自己戴的吉祥金戒指,将它戴到刘静的左手指上。

“从今天起,咱们就订下了终身!”吴星激动地说。

她望着这金光闪闪的戒指,激动万分,仰起那充满热泪的眼睛,深情地望着吴星,“嗯嗯”地点了点头。

再过一个月时间,他们就要从共同学习生活四年的西北大学中文糸毕业了。目前,他们都要全神贯注地投入复习功课,准备迎接毕业考试。

一天中午,刘静慌慌张张地来到吴星的宿舍,拿出一份电报递给他。电报内容是:“妈病重,急回。”

吴星看着电报,心中像十七八个吊桶相撞。他觉得这是一个不祥的预兆。目前,临近毕业,复习功课那么紧张,正好?上妈妈病重,不回去探望她老人家,那就是女儿不孝;回去探望就会影响毕业考试,何况,她的毕业论文尚未完成。他拿着这份电报在房间中来回走动着。这时,刘静急得要哭了,冲着他说:“怎么办?快说啊!”此刻,吴星考虑到,如果这次母亲病重,急招女儿回去是最后一面的话,这是紧要的大事。如果去迟了,见不上母亲一面,那后悔莫及了。

“走,明天就走。如果妈妈的病情有好转的话,马上赶回来参加毕业考试。”吴星果断地说。

“嗯!”她就返回宿舍购买车票去了。

“嗯”字,代表着她无限的感情,也代表着她对吴星无限的信任。他注意到,每当激动时或者是悲痛时,她都爱用“嗯”来表达。

第二天早晨,老天爷下起蒙蒙的细雨,在从西大通往西安汽车站的小道上,他们俩默默地走着,心里显得非常沉重。说真的,这个时候,他是多么不愿意她离去呀!这不仅仅是感情上舍不得,更重要的是毕业考试呢!错失过这个机会,那也是后悔莫及的事。啊!他埋怨老天爷,在这个关键时刻,偏偏在她的头上,降临这无情的灾难。

雨,越下越大。他们俩打着一把雨伞,两颗相恋的心贴得更紧了,好像从此都分不开似的。

下雨,车窗口没有打开,车就要开动了,这时,吴星含着泪水,举起手向着刘静大声说:“妈妈病情好转,就赶快回来啊!”此刻,刘静在汽车窗口内也举着手回答。雨声大,他听不到刘静在说什么!可是,随着汽车的徐徐开动,他隐约地看到,刘静的泪水犹如窗外的雨珠一样流落不停……

(二)

经过两天两夜的旅途,刘静回到了陕北老家。当她怀着焦虑不安的心情跨入家门时,面前的一切,使她惊呆了。此时,母亲正坐在屋子中,愁眉苦脸地迎她归来呢!她急急地问:“妈,这是怎么回事?”母亲苦苦地说:“先放好行李,吃好饭,妈再慢慢地和你谈。”

“不!你先说清楚!”刘静心急似火地追问。

“好好,妈说,妈妈说!”母亲见刘静急得不成样子,只好直说了:“妈给你找个对象,有意叫你回来相见!”

刘静一听就火上心头,她用责备的口气说:“妈,你知道毕业来临,要参加毕业考试呢!”

“你们见见面,住几天就走嘛!”

“妈,你知道这是个什么时候?哪有时间找对象!”

“妈也知道你的时间紧,我也是迫不得已,叫你回来的啊!”

“不!我要马上回学校!”说着,刘静提起行李,怒气冲冲地转身就往门外走去。

母亲看到这情景,急急地站起来走上前去,抢走了刘静的行李,将其硬硬地拉回来。

可是,她那是刘静的对手,刘静把她的行李,重新从母亲的手中抢回来,转身就往外走去。

眼看女儿真的要走,刘母心急地马上跪在地上,大哭起来哀求挽留。

刘静见到母亲跪在地上哭起来,她心肠一下子软了下来。心里想着,既然回来了,就看情况再走吧!于是,她提着行李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晚餐开始了,桌旁围坐着父母,还有十岁的弟弟。大家都不说话,刘静心不舒畅地吃着,刘母开口说话了。

“静静,不瞒你说,你所上大学的钱,都是妈向玉祥村李老板借的,共有三万多元。前几天,李老板登门逼债,恶狠狠地说:没钱还债就用女儿顶。旧社会的‘杨白劳’也是用‘白毛女’去顶债。对于李老板的逼债,咱们家贫,一下子也还不了这笔债,为了不荒废你的学业,在无可奈何的情况下,才被迫撤谎写信叫你回来,与他的儿子李小军成婚,了结这笔债务呢!”说到这里,她痛苦地流下了眼泪。

这时,刘静的父亲愁眉不展,只顾低头吃饭,一言不发。他的眼睛涨得红红的,心里好像千百支针在刺的一样难受。

刘父是一位忠厚老实的陕北农民。他从出现这个世界上的那天起,他就从来没有做过亏心的事情。说实在,这个时候,他的心也实在是难受的。如果女儿不愿意和李老板的儿子李小军结婚,自己到什么时候才能还清这笔债呢?这贫穷的陕北山沟,对于三万多元来说,是多么大的数字呢!可是,如果硬迫女儿结婚,这明明是在害女儿呢!女儿是大学生,见多识广,还想回到这个穷山沟里受苦受累吗?但是,改革开放,走“特色”社会,鼓励少数人先富,而这些人钻了国家政策空子,大发横财致富。然后,他们利用这些横财,向穷苦农民大放高利贷。啊!欠债还债,本是当然的事。可是,照这样的“特色”社会走下去,富人越富,穷人越穷,叫我们这些贫困农民是如何过呢?为了女儿上大学,自从欠了李老板这笔债务后,李老板每隔三日五天就来登门逼债,闹得这个家庭,整天都没有个安宁日子。现在,李老板威胁说,没钱要人。想起来,他的心像哑巴吃黄连。

父亲是一个老实善良的人。他的心刘静是理解的。她知道父亲正在左右为难,把痛苦的心情,深深地埋在心底深处。几十年的日日夜夜,他是从来没有过上一天好日子的。他一生勤劳节俭,艰艰苦苦地生活。人常言,黄土高原人会喝酒,一醉方休。可是,父亲活在世上几十年,连一滴酒都不沾;也有人说,黄土高原人烟不离嘴,可是,父亲为支持女儿上大学,前几年却咬紧牙关把烟戒了。如今,刘静看着父亲那为难的心情,看着父亲那张脸黄饥瘦的面孔,心酸起来,面对这一情景,她只好默许了。

今夜,刘静翻来复去总睡不着,她想起恋人吴星临走时嘱咐,“如果妈妈的病情有好转,就赶快回来参加考试”的话,心里感到相当的难受。这明明是在欺骗一位善良人的感情,如果他知道不是这回事,对他的心灵打击是多么严重啊!怎么办?假如明天不去与李小军相见,那李老板又要上门来威迫,闹得人心慌慌,家不安宁……夜深了,她昏昏迷迷、迷迷昏昏地合上了眼睛。

第二天清晨,在母亲的陪伴下,她们踏上了通往县城的路。

她们来到县城刘志丹公园时,李小军早已等待在那里了。他矮小而胖实的身材,细细的眉毛,身上穿着一套不太合身的西装。当刘静母女来到时,他那圆圆发亮的眼睛露出有点不安的感觉。

他们相见后,刘静的母亲就悄悄地躲开了。刘静和李小军一起坐在九里香旁的一块石板上。

“你就叫刘……静?”李小军首先断断续续地问。

“是的!”刘静漫不经心地回答。然后,她抬起头来看了李小军一眼,反问说:“你到外面打了几年工?”

“打了三年工仔!”

“这次你是请假回来探亲吗?”

“是的,是我爸叫我回来结婚的!”

“结婚?与谁结婚?”

“跟你结婚!”

“是谁跟你说的?”

“我爸写信说,是你爸妈与我爸妈双方定了的。”

在谈话中,刘静觉得这个人倒还老实,有啥说啥。她接着问:“不谈恋爱就结婚,哪有这回事呢?”

“不怕,我爸爸说,这个特色时代,都是先结婚后恋爱的。”

刘静看到李小军什么事都是按爸爸说,脑袋傻乎乎的,与自己根本不是一个档次,不是自己所喜欢的人。对此,她有点气愤地说:“我直告诉你,我已经有了对象。对咱们的事,等到我大学毕业后,有机会再考虑吧!”说着,她站立起来整了整衣服,就走开了。这时,李小军见她要走,急忙站立起来拉住她的手说:“咱们还没有真正谈爱,你就要走啦?”

李小军看着她那苗条而又丰满的身影,留恋地大声喊叫:“那我就等你大学毕业吧!”

刘静在家待了三天,就急急忙忙地跑回学校去了。

(三)

刘静返校后,这天晚上,立即约请吴星来到校外的交通亭下约会。人常言,初恋,三天不见情似火。他们一见面,就拥抱在一起。这炽热的感情像火焰一样的热烈。

“静,妈妈病好了吗?”吴星从拥抱中摆脱出来问。

“好,好多了!”说着,她突然哭了!

“是身体不舒服吗?”吴星马上不明白地问。

“不!”她痛苦地回答。

“是人家欺辱你吗?”吴星紧接着问。

“不!是想你!”说着,她又哭了。

“好,想我,我不是来了吗!别哭了,我不会离开你的!”吴星小声地安慰着。

她听到吴星这样的安慰,心里觉得更加难受。她埋怨自己不该一次又一次的欺骗他。

这时,刘静的哭泣慢慢地安静下来。她伏在吴星的胸前想着,作为一位自己真心爱的人,对爱情的隐瞒,就是对爱情最大的不忠。现在,将家里所发生的事情,讲给他知道还来得及,相信他会原谅,如果让事情发生后再说,那就来不及了。想着想着,她渐渐抬起头来,睁开那泪水满面的眼睛,久久地望着他说:“吴星,我对你说,请你不要生气,好吗?”

“好,有事你就说吧,我会原谅你的。因为我深深的了解你!”吴星安慰说。

“好,我说!”说着,吴星把回家所发生的事情,原原本本地给吴星说了。

听完刘静的诉说,吴星的耳朵“嗡嗡”地作响,眼睛突然间昏暗了一下,久久都说不出话来。

刘静看到他不说话,心里害怕极了!急忙把他紧紧地抱在胸怀前,痛苦地叫:“吴星,吴星……”

不知道过了多久,吴星在朦胧中隐约听到,一声声痛苦的哭泣声,他用手模了模面前的衣裳,她的泪水把他的衣服,湿透得似雨水淋过的一样。

“吴星,我知道对不起你。毕业后,我跟着你到广东去!”她又悲痛地安慰着他。

在昏暗的路灯底下,吴星模模糊糊地看见刘静哭肿了眼睛,他的眼泪也流滴不停。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好似把自己的喉咙卡住了,想说话又说不出来。于是,他只好挽着她,一步一步地返回宿舍去。

第二天,吴星带着心灵上的创伤上课去。可是,老师在课堂上讲的东西,他的脑子里总是听不进去,老是浮现出昨晚那悲伤的场面,浮现出刘静那哭肿了的眼睛。不行,离毕业考试,仅有一个多星期时间了,照这样下去,毕业考试就要落空的。晚上,他找来刘静对她说:“为了迎接毕业考试,咱们的事暂搁一边。考试完毕,咱们一起去广东!”

从那天晚上起,他们强压下心头上的悲伤,一个星期不见面。尽管口上说不想念,安心复习功课,可是,在他的脑海里,每时每刻都浮现着她的形影,心里老是想着她呢!

七月七日,毕业考试结束了。尽管考试不太理想,但是,他们各科成绩都合格,顺利地通过了毕业考试。毕业了,从明天起,他们就要结束四年的大学生生涯,踏上新的工作岗位,去迎接新的生活。想起来,心里万分激动。

吴星和刘静在学校,统一登记购买了七月九日往广州的火车票。这样,再过一天,他们俩就要离开这共同学习生活四年之久的西北大学,登上南下的列车,走向新生活了。

七月八日早晨,吴星和刘静高兴地来到西安市最热闹繁华的南大街,这是他们俩最后一次逛游西安古城了。他们打算购买了一些毕业纪念品,赠送给同学作毕业留念。

在西安生活了几年,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自由自在地逛街。今日,心情十分喜悦,他们登上古城南大门照了一张合影照片后,激动的心情不约而同地喊出:“再见吧!西安古城!再见吧!我们曾经学习生活过四年的西北大学!我们明天就要踏上南下的列车,走向新生活了。今天,我们特向您告别。再见!”

从南大门走下来后,他们来到西安市最大的百货商场,吴星为刘静选购了一条漂亮的连衣裙,作为大学生时代结束的留念。

接着,他们手拉着手,兴高采烈地来到兴庆公园,在往日订婚的地方,请摄影师为他们拍了一张订婚照片。

……

再说,在陕北老家,当刘静返回学校的第二天,李小军的父亲李大军来到刘静家,找到了刘母,把刘静在学校有对象的事,一五一十告诉给刘母。刘母装出不知道的样子,只是静静地听。李大军告诉刘母,等刘静考完毕业试后,开车去学校,马上把她接回来。

这天,李大军打听到学校七月七日考完试,八日放暑假的消息,于是,他立即找到了刘母,再次威迫她写信,以刘父病重住院为名义,叫刘静速回。并决定由李小军开一辆车,在八日中午前,赶到学校接刘静回来。

这天中午,吴星、刘静抱着一大堆毕业纪念品,回到学校宿舍门口时,李小军从车里走出来,含笑地向他们俩迎面走过来。

“静静!你妈妈交给你一封信!”说着,李小军将信交给刘静。

刘静知道灾难又来了,脸带怒气地责问:“什么事,就直说吧!”

“是你爸爸病重,你母亲叫我顺车来接你回去!”李小军有点心虚地回答。

刘静想到第一次与他接触时,觉得他人倒还老实,就半信半疑的严肃地问:“是真的吗?”说着,便顺手接过他带来的信。

信中是这样写:

静静,你爸爸病重,他常常在昏迷中叫着你的名字,想着你。在去留之际,望能见上你一面。这是真话,妈妈再也不会骗你了。求求你……现托李小军顺车到学校接你回来!急归!

妈妈: 刘氏

即日

刘静看完这封信,她那颗善良的心又软了下来,眼泪又充满眼眶,她强忍着悲痛的泪水,转身跑上了三楼的宿舍。

吴星随后跟上她的宿舍,看见她双手正蒙着头在痛哭。啊!她的命运太苦了!一桩紧接着一桩灾难,不断地降临在她的头上,简直把她压得喘不过气来。

吴星走近她的身边安慰说:“静,如果是父亲病重的话,你还是要回去探望。我们还年轻,后会有期!”说着,他的眼泪也流了出来。几十年了,农民的子女还要借债上学,这日子叫农民如何过呢!他心里想着,此次刘静回去是凶多吉少。有这样脆弱无奈的父母,有这样凶恶的放债财主,有这样“特色”的时代,她是逃脱不掉魔爪的。这一别,可能一切都变成梦了。

人常言,自古多情伤离别。离别的痛苦袭击,止不住心中的悲痛,他们俩禁不住地哭了一场。

这时,李小军从楼下走了上来,他见到这俩位大学生在抱头痛哭,感情难分难舍,便动情地说:“谁叫你家向我家借债。我父亲说,没钱还就要人还。旧社会“白毛女”也是这样顶债的。静静,回去后,如果不愿意与我结婚的话,那我们就不结。我知道,你是大学生,我配不上你。但是,你爸病重住院,一定要回去看。”说着,他像一位犯人一样,静静地站立在门口。

已是正午一点了。吴星从床上拉起刘静,拿出手帕再次帮她擦去脸上的泪水。然后,替她整理好行李,一步一步地走下楼去。

吴星送一程又一程,一直送到校外的交通亭下,才停止了脚步。此时,两对含情脉脉的眼睛,久久地注视着,舍不得离去。在这将离别的时刻,刘静再次走到吴星的面前,紧紧地贴在他的身上放声痛哭。她一边哭一边说:“都是我害了你,都是我害了你!”刘静的眼泪,再次将他的衣服淋湿,留下一道深深的痕迹。

“叭叭”车来了,等不耐烦的李小军,按了两下汽车喇叭,把他们从感情的泥坑中拉上来。刘静一边流泪,一边擦着吴星的泪水安慰说:“咱们相逢无情走有情。我走后,请你不要伤心,我会回来的……”说着,转身登上了李小军北去的车。

吴星呆呆地凝望着远去的汽车!

走了!她走了!

既带走了他那柔柔的喜悦,

又带走了他那幽幽的惆怅……

(四)

刘静怀着上下不定的心情与李小军回到家。刚一入屋就问起母亲说:“妈,爸爸的病情怎么样啦?”母亲见到刘静归来,心乱如麻地迎上去说:“今天,一早就下地去了。”刘静一听,又知道上当受骗了。面对这一骗局,本来,这次刘静准备与母亲大闹一场,可是,此刻,面对这位自己的母亲,心肠又软下来。刘静考虑到,这用心良苦的骗局,也是出于生活所迫呢!三万多元的债务,对于一位长期处于贫困状况的山沟农民来说,确实是天大的数字,像这样的债务,人家又强迫要马上还清欠债,这个时候,她只好无奈地,顺从这一无情的骗局。想到此,她把怒火静静地埋在心里。只怨自己的命苦啊!

人的命运,犹如大海中的一条航船,如果遇上逆风行船,是要耗尽无限的代价与精力,弄不好还有翻船的危险。刘静回家后,四处找工作,上求县人事局,下求工厂企业、学校,都没有着落。凡登门求工的单位,都给予她一张冷冰冰的面孔。这天,她再三来到县人事局,接待她的是一位张干事。

“张干事,我今年七月份,从西大中文糸毕业,是否有工作安排?”说着,她递上毕业证书。

“改革开放了,大学毕业生不安排工作了,自谋出路!”说着,张干事故意翻了翻案上的档案资料。

“咱们县不是常常感叹人才缺乏吗?”刘静哀求地说。

“你?不上好运气,这几年来,许多企业连工资都发不出去,还需要人吗?即使是上级硬指标安排下来的人才,也不知道往哪里安排呢!”张干事也有苦哀地说。

看来,这位张干事说话没有商量余地了,她怀着最后的一线希望,找到了人事局潘副局长。然而,这位副局长摆着官架子,好像有满腹牢骚无处发泄一样对她说:“大学本科生,算什么?现在的硕士、博士生,遍地都是!”

“这样说,是人才多了?”刘静不解地问。

“现在是“特色”社会,有钱(权)就有硕士、博士!这社会,打扫厕所都轮不到你本科啊!”潘副局长傲气地说。

潘副局长这更冰冷的语言,再次刺痛着刘静的心,她只好拖着沉重的步子,跨出县人事局大门。

当刘静往外走去时,潘局看到这位年轻美貌的大学生真要走,突然间,他的心就隐隐发痒起来。于是,他急忙跑到门外叫住了她。刘静返回到办公室后,他眼仔迷迷的对刘静说:“也并不是没有路可走,看你愿意不愿意走?”

“什么路?”刘静奇怪地问。

“下午六点,你到陕北酒店,再告诉你!”说完,潘局就开会去了。

为了能够找到工作,下午六点正,刘静准时来到陕北酒店。这时,潘局已等待在那里。他带刘静来到一间包厢里,当刘静一跨入包厢,发现内面已备好一桌酒菜,她觉得非常跷蹊。不过,为了工作问题,她只好鼓起勇气,在潘局对面坐下来。

这时,潘局斟了一杯54度的贵州茅台酒,给刘静递过去。然后,他自己也端起一杯酒说:“刘小姐,为你的工作,干杯!”

刘静人生第一次,遇上这样的场面,与局长干杯,心里高兴又害怕,不知道如何是好?为了工作,只好随着应付了。于是,在潘局的诱惑下,她连续干了两杯,渐渐地,头开始昏起来了。

潘局看到刘小姐昏沉沉了,他端起第三杯酒,走近刘小姐的身边说:“只要你听话,刘小姐的工作,包在我身上!”

刘静在迷迷糊糊中听到潘局这么说,心里又?薹芷鹄础K?痪浠耙膊凰担?俦?秃取5绷跣〗愫韧甑谌??坪螅??桶淹贩?阶雷由稀U馐保?司挚吹绞被?训剑?⒓醋呱先ケё×跣〗悖?奔倍?纸饪?跣〗愕目阕印?

在昏迷迷之中,刘静发觉自己的裤子被人解开,立刻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于是,她马上清醒过来,用力推开潘局。可是,潘局就是懒着不走,好像粘贴上她的身上似的,用手乱抓着她的******。此刻,刘静忍受不了这种耻辱,重重的给了潘局一个巴掌,然后,指着潘局的脸大骂:“流氓!流氓!”

这时,潘局看到刘静不给面子,就狠狠的威胁说:“连裤子也舍不得脱的人,能找到工作吗!”

刘静看到潘局这么说,就更加气愤地说:“你们这些局长,没有一个是好的!”说着,她连头也不回地走出包厢。

潘局望着刘小姐走出去的背影,像泼妇一样,怒气冲冲地骂道:“你算什么?与老子上床的,你又不是第一个。求我安排工作的,有那个不与我上床。告诉你,不与我上床,你就别想在我的地盘当老师。”

回到家,刘静心烦意乱。四年本科毕业生,家里又花费了这么多钱,负债累累,难道是为了买这张空文凭吗?第二天,她一人重新回到四年前,当过民办教师的村办小学求情,要求恢复老师的工作。可是,小学教师位子全部满额了。她考取大学后,那民办老师位置,已经被一位高中生接替了。走时,校长不露声色的告诉她:“现在的事情,你说满就满,你说不满也行。看说你的表现啦!”

失望,完全失望了!大学毕业反而丢掉了饭碗,她后悔了……

从此,她每天都带着无精打采的心情,与爸爸下田劳动。晚饭后,她就早早地躲进了被窝。

乡村的夜晚,是枯燥无味的。特别是地处于远离城市的陕北偏僻山沟,更显得阴沉可怕。过惯了四年大学生丰富多彩生活的刘静,一下子重返回到这样的环境中生活,真是度日如年啊!想起来,心里总有说不出的苦涩。

在这难熬的日子里,她差不多夜夜都梦到,与吴星在那交通亭前的别情。是的!她爱吴星,爱得是深的。说实在,她的心,已被吴星带走。此时此刻,她是多么盼望着重逢的日子呢!

一个夜晚,她做了一个美梦,梦见吴星西装革履风度翩翩,从广东来到陕北山沟找她,他们俩一起来到西安阿里山歌舞厅,她依偎着他,随着抒情的舞曲,一边起舞,一边谈着那离别的忧情……

再过两个月,一年一度的春节又要来了!

这天中午,李大军穿着一套黑色的绸缎衣服,头上戴着一顶白色大礼帽,右手撑着一支灰油油的手杖,脚上穿着一双擦得发光的皮鞋,与一位随从,活像海南岛的“南霸天”,皮笑肉不笑的来到刘家,找到了刘母,胸有成竹地说:“四年了,欠债也该归还了!”

“能不能再推迟一年呢?”刘母双手合一,一边拜一边求情。

“不行!”李老板口气强硬地说。

“目前,地里庄稼连年失收,家里生活困难,今年的红枣又销不出去!再过几天,我们连玉米都吃不上了。”刘母含着眼泪说。

李大军看到刘母怨气连天,他就走到厨房里,用手杖远远的挑起大小锅盖看了看,发现刘家的大锅已生了锈,空洞洞的,只有小土锅里,煮着几个不成熟的玉米。这时,他环视了一下刘家这破旧不堪的土坯房子,傲慢地说,“你们常常骂我,钻改革开放空子,贩毒发横财。如果我不贩毒,就像你们一样,穷光蛋!如今,有钱就有一切”想到此,于是,进一步威胁说:“超期不还清欠债,按10%月息计算。”

10%月息,一个月就是三千多元,怎能负担得起呢?刘母苦苦的哀求说:“这样高的利息,简直是要我们的命。咱家更负担不起呢!”

“既不归还欠债,又不想负担高利息,世界上哪有这么便宜的事情啊!”李大军说完,用那一双鼠眼瞟了一下刘静的房间。

刘母看到李大军瞟了刘静的房间,心里明白了半截。原来,李大军今天到来,醉翁之意不在于酒。他今日登门逼债,是想在春节前,娶刘静过门当媳妇。此时,刘母没有别条路可走了,只好忍住巨大的痛苦,勉强装出笑容地说:“既然,李老板这样看重我女儿,那你就择个日子吧!”

李大军见到刘母答应了,并叫“择日”,心里暗暗高兴起来,他笑地说:“咱们成了亲家,这笔帐就免了吧!”说着,他交代了一些事情,就分手了。

半个月过去了,李大军叫媒人往刘家送来了成亲择日的日子,定于农历十二月二十二日。

刘母收到了成亲择日的日子后,心里又害怕又紧张。这天晚上,全家五口人围坐在一起吃晚饭,刘静仍然像往日一样默默地低头吃。这时,坐在刘静对面的母亲开口了。

“今天,李老板派媒人送来了择日成亲的红贴,定于农历十二月二十二日…”刚说到这里,刘静就打断了她的话:“妈,现在我还没有找到工作,不想结婚。”

“妈也不想你嫁给他。可是,人家逼债如逼命,怎么办呢?。”

“我是大学生,是四年的本科生,你懂吗?”

“什么叫本科生,妈不懂,女人命苦啊!”

“妈,我已经有了对象,在学校就订下了终身。”

“静静,那有父母不疼爱自己的的女儿呢!说心里话,妈也不愿意,你嫁到李家呢!啊,不嫁又有什么办法呢?”

在刘静苦苦的哀求下,刘母不说话了……刘静一气之下,丢下饭碗就往房间奔去了。她连鞋也不脱掉,躺倒在床上,抱起棉被就“呜呜”地痛哭起来。这时,她的父亲刘道正,来到她的床边坐下来,安慰地说:“静静,爸爸理解你的心情,嫁给李家的事,都是李老板上门强迫的。如果你真想着南方那位朋友的话,再与你妈说说,然后,找你那位南方的朋友去,好吗?不要哭了!你哭起来,爸爸也好难受呢!”

刘静听爸爸这么一说 ,哭声渐渐地停下来。可是,她回想起这几个月来,大学毕业找不到工作,爱情又不断在折磨,想起来,活在世上又有何意义呢!

(五)

吴星大学毕业后,回到《天涯小报》社当了一名新闻记者、主任。

一次,他从广州江南机械厂采访归来,当骑着自行车回到东风五路十字路口时,被一位横过马路的青年骑的自行车撞倒,头、手、脚都受伤流血不止。这时,一位路过马路的姑娘,见到他倒在地上不能动弹,马上背起他送到附近的天涯医院治疗,并替他办理了住院治疗手续,并为他付了三千元住院抵押金。当她与吴星告别时,吴星顺便问了她的工作单位、名字。她微笑地回答:“太平洋有限公司!”说完,就告辞了。

一个月后,吴星一出院,就来到太平洋有限公司采访,一方面,想再次感谢这位见难相助的小姐,一方面,将她代付的住院押金送还给她。

人常言,不巧不成书。当吴星一跨入公司总经理接待室时,一位年轻漂亮的公关小姐迎上来。那不是她吗?他脑海里一下子就浮现出那位姑娘的形象来。

“小姐,你记得我吗?”

“啊!你不是吴记者、吴主任呀!”

“是的,是的,多亏你那天救了我!”

“那是应该的!一件小事,别提它了!”

“你叫什么名字?”

“江莉!”

这天晚上,为了感谢江莉小姐的恩情,按照广东人的生活习惯,特请她一起来到花园酒店吃饭。从那天晚上起,他们经常相约喝早茶、吃夜宵、歌舞厅跳舞,渐渐地建立了感情,不久,他们落入了情网。

初冬,珠江的夜景格外迷人。江中,一艘艘汽艇满载着游客,“呜—呜…”地东西往返,江畔的大榕树下,一对对情侣,手拉着手,一边散步一边交谈,五光十色的灯光,把江畔打扮得秀丽多彩。

晚上十点左右,他们从舞厅出来后,就来到珠江广场江边,靠在江堤栏杆上观看珠江夜景。此时,不知道是江莉触景生情还是什么?突然间,她转过身来双手抱住吴星的脖子深情地说:“星,我爱你!”

接着,吴星也将她紧紧地抱在怀里,亲吻的不停,那感情好像快变成了一个人似的。夜深了,珠江南岸吹来一阵阵东南风,凉快极了。这时,沸腾的珠江渐渐安静下来,他们好不容易地从爱情的漩涡中摆脱出来。临走时,吴星人生第二次从左手指上,摘下自己刚买不久的金戒指,戴到江莉的左手指上,订下了终身。

(六)

春节前夕,广州火车站人山人海,热闹非凡。这天早晨五点左右,从西安开往广州的直达列车,徐徐到达广州火车站。五号车厢里走出一位脸黄肌瘦、留下一副长辨子的姑娘,她就是刘静。她为了逃避李家的逼婚,在“择日”到来的前夕南下,寻找自己日日夜夜想念的恋人。

她背起在大学使用过的行李包,随着人群走出了火车站。若大的火车站人山人海,又加上人生地不熟,心里不免有点害怕。她根据吴星在大学时留给她的地址,登上550路公共汽车,来到了黄埔中路《天涯小报》社值班室,热情好客的值班员请她坐下,为她冲上一杯绿茶。然后,打电话到报社五楼吴星主任办公室。

“吴主任吗?一位名叫刘静的小姐在值班室等您。据她说,是西大的朋友。”值班员详细地向吴星说。

“刘静?”吴星一听到刘静俩字,脑袋里一下子呆了片刻。紧接着说:“好!好!我马上下楼去!”

不一会儿,吴星勿勿地从五楼走下来,当看到面前这位满脸憔悴的刘静,与大学时代那丰满而白皙皙的刘静相比,真是不敢辨认。他们互相注视了一会,心中的甜、酸、苦、辣的泪水充满了眼眶,他们没有称呼,只是眼泪促使他们俩紧紧地拥抱在一起。

大学毕业后,他知道刘静离去后,是逃不出李老板的魔爪的。吴星考虑到自己的年龄已大,所以,才横下心与太平洋有限公司江莉小姐订婚。如今,刘静突然间的出现,使他心里一下子,不知道如何是好呢!

吴星将刘静带到报社招待所?鹤∠吕础H缓螅?胨?桨自票龉菥频辏???某ね景仙胬屠郏?写?艘欢倜啦拖闯尽T谙?希?蹙仓共蛔⌒闹械耐纯啵??直鸷蟮脑庥觯?灰幌蛭庑乔闼摺

听了她的诉说,吴星为她的目前处境而感到难过。面对眼前这位脸色憔悴不堪,眼睛里含着无限哀愁的陕北恋人,他的心既同情又十分烦乱。

今夜,吴星失眠了。脑海里总是浮现着两个人的形象,一个是刘静,一个是江莉。说实在,至今,他对刘静的人品是深深眷恋的。因为,他珍惜他们俩人在

大学期间所建立起的真诚感情,他同情她的遭遇,他佩服她的决心,千里迢迢来到羊城相会。可是,江莉究竟是在自己危难之时,救过自己生命的人。同时,她又是南方人,工作、生活都有共同志向,他也舍不得……啊!心,越想越乱!天渐渐亮了,他只好做出这样的选择,送给刘静三万多元还债,让她在陕北老家,再找一个称心如意的郎君。

早晨,广州的街道显得相当热闹。这座上千年的南国之城,在全国率先推行改革开放的特殊政策,给羊城带来了一片生机勃勃的景象,人们的生活节奏、观念,都显得非常紧张、灵活、生气。为了让刘静心情舒畅地看看南国这一片新貌,进一步了解祖国南大门的经济建设情况,他?翰话炎约旱南敕ǜ嫠咚?

他们一起来到越秀公园,他首先带刘静登上越秀山五角大楼,俯瞰羊城全貌。多美的羊城啊!一栋栋顶天立地的高楼大厦,犹如一个个威武的哨兵,守卫着祖国的南大门;一座座宏大的立体天桥,像天上耀目的彩虹,飘在天空中;“的士”像一条长长的长龙,上天又入地;在崛起的大厦工地上,高大的吊车正吊着水泥、钢筋徐徐上升,真是壮观极了。一望无边的羊城,车来人往,熙熙攘攘,呈现出一派热火朝天的建设景象。

从五角大楼下山后,他们俩在公园里转了一圈,她看到公园里的树叶、花朵长得茂盛不凋,心里有说不出的喜悦。这是从不见过的繁荣景象。冬天的羊城,仍然笼罩着春天般的气息。然而,这时的北方陕北,却仍然是冰天雪地,一片白茫茫。

他们来到了南方最大的游乐园—东方游乐园,这是一座现代化多功能的游乐中心。她看到一对对年轻夫妻带着孩子,高高兴兴地坐火车、上飞机、登飞船,心里赞叹不止。

他们还兴致勃勃地游览了东山公园九曲桥、珠江桥、海珠桥,还到广州文化公园,观看各类文化演出、展览……

第二天,吴星带她来到,有名的东方宾馆游览,这座具有东方民族特色的建筑群,一下子就把她的注意力,深深的吸引住了。进入宾馆,内面筑起的一座座假山、树木,水池中放养着各种自由奔跑的金鱼,环境十分文雅幽静,犹如一座美丽的公园。

然后,他们又来到坐落于珠江河畔的南方大厦,这座以优质服务、品种齐全而闻名于全国的商业大厦,她早就想来逛一逛了。当她看中了一套连衣裙的式样时,热心的服务员为她精心选来五件,让她挑选。热情诚恳的服务态度打动了她,南方大厦果然是名不虚传。这时,吴星掏出钱来,为她买了一件有梅花的价值达200多元的连衣裙。

在广州的几天日子里,他们进了公园、逛了大厦、看了电影、入了舞厅,总之,几天的羊城生活,时刻都充满着快乐之情。

这是刘静到达广州第五天了。傍晚,他们再次来到环境优雅的花园酒店二楼吃饭,特选择在角落一处的座位,一边吃饭一边交谈。吴星为她要来,她平时最爱吃的北方凉菜,还有广东的甜酸大鲤鱼与海南的白切鸡、湛江的对虾等。席间,他看到刘静吃得津津有味,很开心的样子,不禁使他陷入深深的烦恼之中。刘静这一片真心实意对待自己婚恋的情感,此刻,要是一下子提出分手,她在感情上能顶得住吗?

这时,刘静发现吴星老是呆呆地看着自己,不好意思起来。

“吃啊!快吃啊!”

“刘静,我想问你一个问题,你能回答我吗?”

“可以,只要我知道的!”

“古时候,梁山伯与祝英台,他们同窗三年,建立下了深厚的感情,并订立了终身。后来,英台回家改嫁给了马文才,梁山伯知道后,气急吐血身亡。如果倒过来说,梁山伯回家后,与另外一位女人订下了终身,英台知道后也会如何呢?”

“当然,也会吐血身亡呢!”

刘静不知道是吴星的试探,一下子就答了出来。可是,她又冷静想而想,吴星为何突然对我提出这样的问题?她便问吴星。

“吴星,你为何提出这个问题呢?”

“不!我不过顺便说说!”

“不!你说,你快说!你不说我不吃饭!”

吴星看看不讲不行了!于是,他就把回广州后,与江莉订婚的经过说了。

刘静听后,她那眼泪又流了出来,显得相当的痛苦。吴星赶紧安慰说:“我送给你三万块钱,回家还清债务……”说着,他打开采访袋,拿出已用信封装好的三万块钱,塞到刘静的手中。

听到这里,刘静突然站立起来,气愤地打断吴星的话责问:“难道我千里迢迢而来,就是为了这三万块钱吗?”说着,她将那三万块钱抛掉在地上,痛苦地往楼下奔去……

当吴星收拾好散落在地上的钱,与老板结完帐,走出花园酒店时,刘静已经无影无踪,不知去向了。

吴星十分焦急地在花园宾馆转了一圈,也寻找不到刘静,立即租了一辆“的士”赶回到报社招待所。可是,她的房间空无一人,看到行李还在,他又急急地坐上“的士”赶往越秀公园、东方宾馆、东山公园等地方寻找都找不到。已是深夜两点钟了,吴星只好拖着疲惫的身体,失望地返回宿舍……

刘静走出花园酒店后,她拦住了一辆“的士”,一直开往海珠广场。

深夜的海珠广场,四周静悄悄,唯有一些不三不四的人,仍然在广场前面走动着。刘静来到珠江边,一边流着眼泪,一边默默地向珠江桥走去。此时,她怨恨自己的命,为什么这样苦?在家时,李老板逼婚,大学毕业丢掉饭碗,如今,竟连自己的最信赖的人,也抛弃了自己……往事历历在目。啊!此刻,她觉得这个世界上,没有自己的安身之地,她第二次流露出死的念头,只有一死,才是自己最好的归宿。她来到桥中的路灯底下,从三角袋里拿出笔与纸,含着悲伤的眼泪写着:

吴星,我怀着一线的希望,千里迢迢地来到你的身边,找到了你,满以为是找到了一位女人安全依靠的生活港湾。可是,痛苦的打击,希望的破灭,使我泪水涟涟,痛苦万分。痛苦,已经远远地超过我感情上的承受负荷。作为一位不幸的女人,失去了安全港湾,就预示着失去一切。我知道自己活在这个世界上太苦太累了,只有大海,才是我的唯一可靠的归宿。永别了!吴星!我死后,如有机会的话,请转告我的父母,说女儿不孝不争气,没有很好的照顾他们老人家。等到九泉之下相会时,再补上我做女儿的一片孝敬之心……

即夜于珠江桥上

这时,面对着就将要离去的时刻,她的泪水一滴紧接一滴地流滴到信纸上,留下一道深深的痕迹。她慢慢的将写好的遗言信纸,放进三角袋子里。然后,她来到珠江桥中间,将三角袋放在旁边,闭上眼睛就投下珠江去了……

第二天清早,吴星支撑着疲倦的身体回到报社。刚跨入采访部主任办公室门口,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响了,他三步并作二步走过去。

“你是《天涯小报》采访部吗?”

“是的!”

“请叫吴星主任听电话!”

“我就是!有什么事吗?”

“你的女朋友昨晚投江自杀,被群众及时救起,现在珠江人民医院抢救。请您马上来!”

“好!好!我马上就去!”

这意外的消息,简直使吴星震呆了。他拿出手帕擦了擦,脸颊上突然间冒出来的冷汗,他一边擦汗一边走下楼,往珠江人民医院奔去。

他一下车,就直奔医院急诊部。病床旁,有几位穿着白褂衣的大夫正在埋头抢救病人。

他悄悄地走近门口,靠近一望,看见刘静正在紧闭着眼睛,迷迷糊糊地叫“吴星”的名字。听着这一声声凄惨的叫声,望着这场面,吴星的悲伤眼泪流的不停。

烦乱、忧愁、痛苦、后悔交织在一起。

啊!爱情,使人春风得意;爱情,又使人悲痛欲绝。人生的追求,不就是想获得,爱情自由与生活幸福的人生权利吗?可是,这种追求,却冲不出“特色”社会下的李老板高利贷逼债迫婚,与千百年贫困愚昧生活的层层包围圈。

痛苦,折磨着年轻一代人的心灵……

一个星期过去了,刘静病愈出院了。

这是一个冬天里十分温暖的日子。早晨,太阳渐渐从珠江东方升起。刘静和吴星手里拿着简单的行李,一起迎着初升的朝阳,走出医院大门,漫步于珠江河畔。

尽管是冬天,但对一位重获新生的人来说,她感到格外的温暖美好。这时,江中吹来一阵阵轻轻的风,吹佛着她那秀美的头发。是的,再过几天,她就要和吴星结婚了。与吴星共同在羊城欢度春节,也是度过自己的蜜月。想起来,她心里既紧张又兴奋。

是的,为了及早医治好刘静心灵上的创伤,为了使她幸福地活下去,吴星在医院照顾刘静时答应了她,出院后就办理结婚手续。这时。面对着喧闹的珠江,吴星的心却显得有点烦乱。他看着刘静安静地走在江畔上,脱离了“死神”的纠缠,心中确有说不出的高兴。可是,几天后,他就要和刘静结婚了,江莉知道后,她又如何承受心灵上的打击呢?

“刘静,珠江美吗?”

“美,比我心中所想象的还要美!”

“过几天,咱们办理了结婚登记手续后,你就变成了一位名正言顺的珠江人了!”

“是的,我要争取做一位优秀的珠江人!”

说完,刘静含情脉脉地瞟了吴星一眼。

吴星把刘静领回家。这时,妈妈吴氏迎面走过来,脸上带着无限微笑地说:“回来啦!请坐!请坐!”然后,为刘静冲上一杯热烘烘的茶。

吴妈在报社资料室工作。去年,她已退休在家。吴星十岁时,她就失去了丈夫,历尽千辛万苦,每月依靠自己的几十块钱工资收入,将吴星哥妹俩拉大。当吴星把刘静住院的情况告诉给她时,她很快地掏出几百块钱交给吴星,叫他到医院好好地照顾刘静。她好像已看到,刘静这孩子的命运,与自己的命运一样,同是苦命的人。因此,她也发出怜惜之情。

吴母的热情、真诚的态度,使刘静一踏入吴家之门,就感觉到一种温暖之情,使她增强了进一步活下去的信心。当吴星把她拉到母亲的面前时,首次跨入吴家之门的姑娘,心中不免有点紧张与害羞。当她第一次喊出:“妈妈”时,脸涨得犹如一个西红柿。此刻,她右手将身后长长的辫子,拉到面前双手捆模着,并低着头,羞答答地站立在那里。

吴母笑眯眯地看着这位来自祖国陕北的姑娘,她身材苗条丰满,长着一双圆圆发亮的眼睛,说着一口流利的陕北普通话。不知道是听惯了广东话的原故吧,吴母看着这位陕北姑娘,心里倒觉得相当的可爱。

从此,刘静就在吴家住下来了。

(七)

这天,吴星刚刚从报社大楼下来,在门口就?上江莉。今晚,她特来邀请吴星到外面吃饭,顺便看台湾电影《爱情火辣辣》。吴星这样想着,既然,江莉主动上门请自己吃饭,那么,就乘这一机会,把他们之间的关系讲清楚,免得她今后捶胸顿足。

他们骑着单车,还是来到老地方花园酒店。刚坐下,江莉就叫来服务员点了三、四个菜。然后,她就海阔天高地说起,她的公共关系生意经来。对于这个问题,如果是往日的话,吴星肯定是会听得津津有味。因为,不仅仅是记者职业上的需要,更重要的是爱情上的需要。而今天,他觉有点“走神”的样子,想听总听不进去。尽管江莉今天所说的内容,比过去说的内容丰富,因为,她公司最近与港商签订了,一批达100多万美元的牛仔裤加工合同。本来,这是谈话的新内容,从记者角度来说,应该是一条好的新闻题材。可是,吴星的心,却不放在这个话题上,而是想着如何找个机会,将自己和刘静的关系告诉她,使她听后,既要不伤心,同时,又不要闹出乱子来。

这时,江莉点的饭菜上来了。江莉从挂包中掏出餐纸为吴星擦了擦筷子,然后,她倒了一杯啤酒,给吴星递过去。

“来,为咱们的爱情,干杯!”江莉兴致勃勃地提议。

“好,为咱们的友谊干杯!”吴星也装出高兴的样子应付说。

吴星举杯时,把江莉所说的为“爱情”干杯说为“友谊”干杯,立即引起了江莉的注意。

“怎么啦!今晚为什么不高兴?”江莉收住了笑容地问。

“没事,没事!”吴星强装笑容地回答。

“不!你不告诉我,我不吃饭!”江莉紧紧地追问,动情得快要哭一样。

吴星看来不说不行了,就只好硬着头皮直说了……

江莉听后,泪水双双地从眼眶中掉落下来。她止不住这突如其来的感情打击,抱着头奔出了花园酒店……

三天过去!

这天,太阳升上一竹竿高,刘静和吴星从外面喝早茶归来后,她就坐在镜框面前打扮起来,按陕北人的通俗习惯,她把一只耀目的黄色蝴蝶插在头上,梳一双长长的辫子,穿上自己十分喜爱的红色毛衣,她还学广东姑娘在眉目上画了画,打上一点口红,这样,使人看上去,时髦又朴实。既表现了一位陕北姑娘勤劳朴实美,同时,又体现了广东姑娘的风流时髦。上午十点左右,他们来到了街道办事处办理了结婚登记手续。从此,她成为了一名名副其实的珠江人了。

那天傍晚,江莉从花园酒店跑出来后,坐上一辆“的士”直奔东山湖,一人来到九曲桥上面伏在桥栏上,面对着静静的湖水,痛苦的眼泪,一滴紧接一滴地掉落到湖中。是的,这确是一场思想上的严重打击。前几天,她还睡在被窝中,梦想着自己和吴星结婚的动人场面,梦着睡在他那宽厚的身旁,轻轻地抚摸着他那乌黑的胡子。回想起在那海滩上打滚的戏语……如今,这一切,犹如竹蓝打水一场空。想起来,怎么不使她伤心呢!

是的,她对吴星的爱是深切而真诚的。她爱他那潇洒的男人风度,爱他那能歌善舞的性格,爱他从事那无冕之王的职业,更爱他那一颗纯洁诚实的奉献之心。近半年来,就是这一切牢牢的支撑着她的生活,使爱情越陷越深,甚至想拔也拔不出来。爱情,这是在风雨中凝结起来的,她得到不容易,那么,也不该轻易地失去。对此,她打算再次找吴星交谈一下,能否弥补已失去的损失。

友谊歌舞厅,这是羊城比较高档的舞厅。这里设备豪华,每晚都是邀请羊城一流的民族唱法歌星伴唱,更有特色的是,这个歌舞厅就设在露天地下,环境幽雅,确是情人约会的好地方。这天晚上八点左右,江莉约吴星来到这里跳舞。凡是来到这里的人,每个人的舞步都跳得十分精彩优美。江莉与吴星也不例外,他们跳得是那样的协调自然。起初,他们俩都没有说话,谁的心上都好像重重地压着一块大石头,场面是相当狼狈不堪的。到十时左右,第九首舞曲开始了,这是慢四步的舞曲,舞厅的灯光更加昏暗,一尺之外都看不清人的面孔,这是舞厅主人有意为这一对对情人,创造的情意缠绵的环境。这时,江莉的双手挂在吴星的双肩上,全身伏在他的胸前,随着那温情的舞曲,泪水充满眼眶。她想哭,她多么想放声大哭一场。在感情的冲击下,她的舞步再也提不起来了。她拉着吴星的手,一起进入灯光更昏暗的红蓝色咖啡棚,六神无主地伏在吴星的肩膀上。

“你为什么这样将我抛弃呢?”

“这是生活逼我不能不这样做。我心里明白,你救过我的生命,而深深地爱着我,我一辈子感激不尽。可是,在这种情况下,叫我怎么办?”

“我也知道你也爱着我。在这个问题上,你为什么不放明智一点呢?”

“明智?”

“她有工作吗?她有房子吗?她适应南方的生活环境吗?她……”

“是的,我知道这一切都远远比不上你。可是,她有一颗真诚的心呢!”

“有了钱,你需要什么样的心都有。没有钱,一切都是假的!”

“这一点,我也是理解的。贫穷的爱情,既给人带来幸福,也会给人带来灾难。”

他们一边喝咖啡一边陷入沉思。

“既然如此,你何必……”

“可是,面对死亡,你能无动于衷吗?”

………

这晚,他们是在烦躁、愁闷、痛心的心情下相逢的,又怀着悲痛、忧虑、期待的心情而离去的。

(八)

明天,就是春节了!

自从刘静与吴星办理结婚手续后,心里显得格外的喜悦。前天,她跟着丈夫到街上买衣服;昨天,妈妈又带她一起到街上办年货,整天忙得不可开交。今天是除夕,她一早起床,把室内屋外打扫得干干净净,吃过早餐后,她就直奔广州市天河邮局,给在陕北的爸爸妈妈寄去一封信,告诉他们老人家,女儿已在广东结婚,生活得很好,叫他们不要挂念。同时,给爸爸妈妈汇去三万三千多元,还清债务。

今天,报社提前下班,下午三点半不到,吴星就回到家协助她们准备年货。他刚跨入门口,就看到刘静,一边高兴地哼着陕北民歌《红头绳》,一边洗碗擦盘,干得是那样起劲开心。吴星看到她这样高兴,就悄悄地绕到她的背后,双手捂住她的眼睛,吓了她一跳,手中那洗碗水泼了一身。当她转过身来,看到是自己的丈夫吴星,高兴地跳起来,抱住他的脸孔甜甜一吻。

正月初一,天空格外晴朗,初升的太阳驱走了冬天最后的一丝冷意,气候温暖,风和日丽,为节日增添了诗意。

记者是没有节日的,越是节日记者越忙。因为,群众在节日期间也要看新闻。这天一早,吴星就与新婚妻子刘静、母亲、妹妹节日话别,骑上自行车上班去了。九时左右,吴星准备去文化公园采访,刚下楼梯走到大门口,恰巧就遇上江莉小姐,她约他到中央酒店歌舞厅跳舞,吴星考虑到采访任务在身答复说:

“对不起,我今天有采访任务,要到文化公园采访,不能陪你到中央酒店跳舞。”

江莉看到吴星拒绝她的约会,心里不免有点难过。不过,还是顺从了吴星。

“好,既然你不愿意陪我去中央酒店,那我陪你去文化公园。”

吴星看起来今天是脱不了身了,只好答应。

他们在公园里绕走了一圈,了解节日群众文化活动内容,然后,在江莉多次的催促之下,他们一起走进公园的舞厅。

跳舞,对于走特色社会的广东来说,像是在家里打开电视机一样随便。吴星考虑到今天又是节日,他就陪江莉跳舞去了。舞厅内,江莉情绵绵地伏在吴星的胸前,踏着慢四步的旋律慢慢地跳着。

“吴星,你还爱我吗?”

“爱!不过,这仅仅是朋友之间的爱!”

“在特色社会,朋友爱与情人爱有什么区别呢?”

“我不能像过去一样爱你,因为,我已是有妻之夫的人了。”

“现在的老板,谁没有妻妾呢?”

“可惜,我不是老板!”

“不管你如何爱,反正你能爱着我就行了!”

“咱们坐一会,喝杯咖啡,好吗?”

说完,吴星就松了手,转身来到咖啡屋桌坐下来。

此时,江莉正陷入一种爱恋的情感之中。她看到吴星已松了抱在自己的半腰上的手,马上从朦胧的爱意中醒过来,跟着他的后面喝咖啡去。

刚坐下,服务小姐就送上两杯咖啡,吴星喝完后对江莉说:“已是近十一点了,外面群众文化活动正热闹,我想走出去看看,以便写好新闻报道。”还不等江莉接上话,他便拿出钱来买单,就转身往门外走去。

这时,江莉急急地站起来边说边喊:“怎么啦?还不跳舞完就走?”说着,她追出门去。

真是无巧不成书。她刚追到门口就?上吴母和刘静。原来,吃早餐后,吴母带着刘静、女儿,也一起来到文化公园看群众文艺演出。

此刻,刘静看到一位打扮时髦的小姐正在紧追着吴星,心里不免有些生气。她心里想着,今天早上,他不是说到报社值班去吗?为何和一位姑娘从舞厅走出来呢?疑云像一盆凉水,泼进了她那正点燃着的爱情火炉,心头上立即笼罩了一片乌云……

下午,吴星与她们一起吃过晚餐后,就请刘静到东方舞厅跳舞。可是,刘静推辞不去。吴星劝说:“今天是正月初一夜晚,咱们一起到东方舞厅跳舞,欢度咱们新婚第一个正月初一!”

“咱不会跳广东舞步!”

“我教你,慢慢地学!”

“咱们已经是结婚的人了,又不是恋爱,还跳什么舞,在家陪妈妈她老人家看电视。”

“照你这么说,结了婚就不能跳舞了?”

“按我们陕北的习惯,结了婚就是要规规矩矩地理好家庭。”说完,刘静就坐到母亲左边看电视了。

吴星并不知道刘静在吃他的腊。此刻,他在想,在大学时,她的思想是那样的开朗,一结婚,那规矩就出来了。

刘静不去跳舞,今天是正月初一,吴星只好忍耐着性子,悄悄地坐到母亲右边,陪她们看电视。

春节过后,吴星为刘静在广州港港有限公司找到了一份秘书工作。经过一个多月的家庭清闲生活,她正式上班了。

这天清早,她在镜子面前按老习惯打扮起来,先在那条长长的辫子,插上一朵红蝴蝶,穿上平时自己爱好的红色呢子服,配上一条黑色裤子,手提起大学时,吴星为她买的女式长带子包,骑上购买不久的五羊牌26英寸女式自行车,高高兴兴地上班去。

公司人事部长接待了她,安排她在总经理室工作。她的工作任务是,按照总经理的指示起草工作报告、写总结材料,以及负责接待外宾等工作。写材料、起草报告之类的工作,对一位堂堂的西北大学中文糸本科生来说,问题倒不太大。但是,最使她担心的是,外宾接待工作。

两个月后的一个星期天,也是刘静人生?上最倒霉的一天。香港一位老板来到公司准备签订一份100万美元的沙姜出口合同。晚上,公司老板派出刘静,陪香港老板到花园酒店吃饭,桌席上都是鱿鱼、鱼翅等一些高档名菜。这晚餐共花了5000多元。席间,香港老板问刘静。

“你是刚来贵公司工作的吗?”香港老板一边为刘静夹菜一边轻声地问。

“是的,刚来两个多月时间。”刘静看了他一眼微笑的回答。

“刘秘书,长得苗条细肉丰满、灵活美丽,如果到香港工作,一定吃得香的!”香港老板说完,眼睛死死地盯着她的胸部。

“谢谢李老板的夸奖了!”刘静不好意思地低下头来。

“今晚,我请你跳个舞,好吗?”香港李老板看着刘静那丰满的胸膛,看着刘静那闪闪发亮的眼神,恨不得马上走过去,将她紧紧地抱在怀里吻的够。

“对不起,李老板,我不会跳舞!”刘静拒绝了他的请求。

“那慢慢地跳吧!”李老板一边说,一边拉着刘静的手,走下了酒楼,往歌舞厅走去。

宽敞的歌舞厅,闪耀着各色各样的装饰灯,旁边安放着各种花朵,在昏暗的灯光底下,显得格外幽雅。他们坐在咖啡席上,叫来两杯咖啡,还买来一些高级点心后,他们就随着快三的舞曲翩翩起舞。舞曲结束,他们回到座位上,坐下来喝咖啡。第一次和香港老板跳舞,刘静心里不免显得有些紧张,心里想着在大学时,听一些同学说,与港商跳舞爱动手动脚。可是,这个老板显得斯文,没有像同学们所说的那样坏。这时。香港李老板一边喝咖啡一边跟刘静聊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