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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一只狐狸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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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一只狐狸精

我是一只狐狸精范文第1篇

从一个每天只会对着电脑在键盘上敲敲打打,

做事稳重的保守女人,

蜕变成了一个身上散发着

致命诱惑的狐狸精

(1)

朝阳路十八号,夏凝眉住的屋子,一座颇有些年头的老宅,门口的铁门上爬满了藤花。

推开房间,就闻到一股奇异的香味。这种香味本该不属于夏凝眉的。她的味道我很熟悉,淡雅而干净,但现在房间里弥漫的味道是妩媚地,湿漉漉地,充满了蛊惑。

我皱着眉盯着斜躺在床上的人儿,她风姿妖娆,右手支着脸颊,似笑非笑地望着我。

“我就知道你会来,你忘不了我的,易安!”

“你没生病,为什么要骗我过来,我还有很多事情要做,你不是不知道。”我闷声道,然后坐在了床头点燃了一根烟。

“我想你了,为什么不可以叫你过来?”

“我们,已经分手了。凝眉,你应该很清楚这个事实。”我缓缓吐出一口烟圈。

“三个月二十一天!我当然清楚,不过我一说生病,你还是立刻赶来了。”

“易安,你忘不了我!你摆脱不了我……”夏凝眉的声音渐渐转低,若春燕呢喃。

一张滚烫的脸贴上了我的背,一双魔手从后面缠绕了上来。那股湿漉漉地暧昧气息,一丝丝地钻进我的鼻子里,如此熟悉又如此陌生。

我大脑嗡的一声,身体里突然升腾起熊熊的火焰,瞬间燃烧了整个理智的天空。

“你刚才给我的感觉真好,我这是第二次见到你这激动。毛毛躁躁,像小孩子一样。”夏凝眉在我耳边悄悄地说,鼻尖还留有激情过后的细小汗珠。

“第一次是什么时候?”印象中,在夏凝眉身上,我好像从来没有激情过,一切程序都按部就班,一切都是心里老早计划好的。

“第一次。”夏凝眉眯起眼睛,像一只狐狸:“第一次啊,是在我老家的房间里。你忘了?”

我怎么可能会忘?那个夏天的黄昏,夏凝眉坐在床上幽幽哭泣,身下有一抹触目惊心的落红……

久违的温情从心底泛起。我轻轻搂过夏凝眉,在她耳边道:“我们和好吧,眉眉。”

“这句话,我等了三个月二十一天。”

“易安,我就知道你会回来找我,你离不开我的!咯咯!”夏凝眉捧着我的脸笑起来,眼波妩媚。

我心里突然间有种错觉,仿佛我搂抱着的女人,不是夏凝眉,而是一只狐狸精。

(2)

“夏凝眉?易安,公司里的那些鸟人说你又找了个狐狸精一样的女人。我还以为你长本事了,原来还是夏凝眉啊!”

星巴克咖啡店里,我和夏凝眉正面对面品着浓郁的咖啡,一个男人大踏步走过来。

“我像是狐狸精吗?刚子,你的嘴巴应该用针线缝起来。”不等我说话,夏凝眉已经放下手中的咖啡杯,娇笑地说道。神情妩媚,眼波流转,竟是有几分的意味。我在旁边看得清清楚楚。

如果是三个月前的夏凝眉,对于刚子刚才的话,她的反应应该是矜持的微微一笑。

刚子眼睛亮了,见到猎物的时候,他的眼睛就会发光。以前他看到夏凝眉,眼睛从来就黯淡无神。

我的心不由自主地抽动了一下。

刚子是我在公司的好朋友,他这人没有什么毛病,惟一的弱点就是爱拈花惹草。

“是不是狐狸精,只有易安心里最清楚吧。你说是不是,哥们?你这女朋友,现在变得越来越有女人味了啊,可要看紧点。”刚子笑着拍了拍我的肩膀。

我淡淡一笑,刚子今天开的玩笑,不知道怎么地听着格外刺耳。

“刚子这人真有意思。”夏凝眉望着刚子离开的背影,笑道。

“你以前怎么总没觉得他有意思?”

“你吃醋了!”夏凝眉慢悠悠地调着咖啡,抬起眼皮看了我一眼。

我搅动着杯中的咖啡,没有说话。老实说,我确实有点生气,但更多的是不安。

(3)

黑暗中,只有电脑屏幕发出幽幽的光芒。我刚才胡乱在聊天室里疯狂地骂人,狠狠发泄一通后,现在心情终于是好了些。

借助着黯淡的光,我仔细观察床上熟睡的女人。就是她吗?就是这个噘着嘴巴,睡觉像婴孩一样咬着食指的女人,让我在这一个月里经常牵肠挂肚,无端发火?

“你在看什么?”

我吓了一跳。夏凝眉闭合的眼睛猛地睁开,直直盯着我。

“我在看什么?我……我当然是在看你。”在她灼灼的目光下,不知道怎么搞的,我竟有些心慌。

“那你继续吧!”夏凝眉又闭上了眼睛。

我和衣躺在夏凝眉旁边,思绪混乱。她的鼻息听上去很均匀,但我不能肯定她是否真的睡着了。这个女人,一个月来总是给我一种不真实的感觉。

也许她真的是被狐狸精附身了。我心里大胆地冒出一个念头,随后又摇摇头否认了这荒唐的想法。

说句心里话,我喜欢狐狸精一样的女人。这就是为什么我四个月前要和夏凝眉分手的原因。我不能容忍一个女人如此不懂风情,成天只知道在电脑面前打字,即使这是她的谋生手段,但是整天对着一个只会微笑的木头,我会觉得生活没有趣味。

我知道夏凝眉爱我,爱到骨子里。她甚至省出买化妆品的钱,用赚来的稿费去帮我买一件皮尔卡丹西服。但四个月前,我仍毅然提出分手。她在我面前哭了整整一晚上,见到我没有回心转意的意思后,一脸平静的离开了我,回到了朝阳路十八号。

四个月后,我疯狂地爱上了她――一个曾经让我感到厌倦的女人。这件事情很荒诞,一切都是在夏凝眉变成了狐

狸精之后。

(4)

“大灰狼,快打开灰白黑论坛,里面有你感兴趣的好东西!”

是网友小米羊发来的短信。大灰狼是我在网络上的名字,而小米羊是我在逛都市情感类论坛的时候认识的,和我一样,都是闷声骚包男。

我依照小米羊的指点,很快在合欢店――灰白黑论坛的一个分块里面找到了一个醒目的标题――寻找肉体出轨。

登这则启示的女人言辞委婉而又隐约透露出自己对性的强烈需求,并报上了自己的三围,年龄,爱好和联系方法。我饶有兴致的看着,等看到那女人联系方式的邮箱“XNM1984……”,心里咯噔一声,握鼠标的右手僵住了。

夏凝眉!

砰,桌子上的玻璃杯落到地上摔个粉碎。

我冲出工作间的时候,关门声音粗鲁无比。走廊里的人,看到我杀气腾腾的脸,都下意识的让了让。

朝阳路十八号,我一推门,才发现门是紧闭着的。这有些不寻常,夏凝眉的大门,为了方便我的进出,从来都是半掩着的。

我本来想敲门的拳头停顿在空中,像木头人一样呆立在门口,红漆斑驳的房门里,隐约传来暧昧的声和喘息声。

夏凝眉,快开门!

我随手抄起房门旁边用来除杂草的铁锨,一下一下,拼命砸门。

约莫过了一分钟,门开了。我充血的眼睛死死瞪着夏凝眉,她披了一件乳白色睡衣,慵懒地靠在门边,漫不经心地瞟了一眼被砸得稀巴烂的门,悠悠道:“你在干嘛?你打扰我睡觉了。”

“睡觉?”我松开手中的铁锨,冷笑一声:“是吧?夏凝眉,你现在变成了一个见到男人就两眼放光的,狐狸精!”

“你不是喜欢狐狸精吗?易安,你不要骗自己了。你现在喜欢我,你在乎我。如果是以前呢?如果是四个月以前呢?你不会,看到我和其他男人上床,你只会礼貌地转身走开。”

夏凝眉眼睛里流露出讥讽的神色,不屑地冷哼一声。她望着我的目光,就像望着一堆垃圾,然后,她把半掩着的门用力推开。

一个男人正在房间里手忙脚乱地穿衣服。

刚子!

看清楚房间里那男人的样子后,我彻底抓狂,大脑里面只剩下一团火在燃烧,拎起铁锨就冲了进去。

惊天动地的惨嚎声后,刚子捂着噗噗冒血的屁股惊恐地望着我手上高高举起的铁锨。

“兄……兄弟,你听我说……”刚子拼命地向我摇手,一步步后退。

“刚子,你真好。,玩到我床上来了!”我咬牙切齿道,望着刚子那张因为恐惧而扭曲的脸,心里一阵快慰。

“你想杀他?易安,这可不是以前的你。我坦白地跟你说吧,是我勾引他的,我脱得光光的在家里等他,你说他能控制得住吗?”

我愣在原地,缓缓转过身,望着依在门边,神情淡漠的夏凝眉。

她眼睛闪烁着恶毒的光芒,用语言将我的尊严从皮肤上剥落,血肉淋漓。瞬间,我觉得自己苍老了三十年。

趁我一慌神的工夫,刚子像兔子一样冲出了房门,连裤子都没来得及穿上。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你是在报复我吗?”我无力地坐在床上,双手紧紧抱头。

“我报复你?我为什么要报复你?你不是喜欢狐狸精吗?我只是做了一个狐狸精应该做的事情而已。你干嘛生那么大的气?”

“狐狸精,从来都不是属于一个男人的。”夏凝眉凑近我的耳朵,轻声说道,她身上那股湿漉漉的香味,流水一样钻进我的鼻子里,仍然是那么蛊惑人心。

我猛地抬起头来,死死盯着她,像是一只绝望的野兽。

跌跌撞撞走出朝阳路十八号的时候,身后传来夏凝眉放肆的笑声。那笑声抽干了我身上所有力气。

(5)

整整一个星期我都没有去朝阳路十八号。

我害怕自己疯掉。

我试图忘掉夏凝眉,她已经被怪物占据了,包括身体的香味,包括说话的语气,包括眼神,她是一只彻彻底底的狐狸精。

即使如此,我仍是摆脱不了那只狐狸。上班的时候,我笔下的设计图不知不觉就变成了那狐狸精的画像;洗澡的时候,恍恍惚惚中,触摸的地方又变成了那狐狸滑腻温润的肌肤。出去接触异性女友的时候,她的面孔突然间就会变成那只狐狸,妩媚的脸上笑容格外恶毒。

我心力交瘁,不管做什么的时候都变得小心翼翼,惟恐那狐狸会突然出现。

“易安,你需要去看心理医生!”在我又一次撕碎图纸,在办公间里歇斯底里大喊大叫的时候,上司郑总敲开了房间的门,递给我一张心理医生的名片。

一切都是那只狐狸精惹的祸!我接过了名片,并申请了一个星期的假期。

朝阳路十八号,推开爬满藤花的铁门,我深深吸了口气。

今天,我是来解决问题的。

推开了半掩的门,我就听到了噼噼啪啪熟悉地敲打键盘声,看到那电脑面前无比认真的女子,我瞬间有种错觉,我的夏凝眉又回来了。

“你还是舍不得我。我就知道,易安,你怎么可能离开得了我了?”埋头在电脑前的女人,抬起头,那张娇媚的脸上妖气冲天。

“眉眉,我知道你恨我,你恨我四个月前向你提出分手,你恨我不爱你,而喜欢那些妖娆妩媚如狐的女人,你要折磨我到什么时候?”

“眉眉,你能变回从前的样子吗?我求你!”

我抓住她的肩膀,使劲摇晃,升起一线希望。我现在是多么怀念从前那个静悄悄听我讲话的文静女子。

“易安,不可能了。”夏凝眉抬起头,眯起的眼睛里闪烁着寒光:“你的眉眉已经死在这个身体里了。就在你提出分手的四个月前那个晚上,你不知道吧,你勾搭的那个狐狸精一样的女人,将事情的整个过程都告诉她了……”

我的心一下沉到谷底,是的,和夏凝眉分手的那个晚上,我耐不住寂寞,拨通了夏凝眉一个好朋友的电话。我喜欢那具风姿妖娆的身体已经很久……

“你知道吗?你走的这个星期,每个晚上,你坐着的这张床上,就会换不同的男人……”

恶毒的话一声声地钻进我本已疲惫的心脏。就在她继续说话的时候,我两只手从后面紧紧掐住了她纤细的脖子。

我是一只狐狸精范文第2篇

关键词:歌曲 白狐 文化解读

流行歌曲《白狐》,作词:玉镯儿(本名孙红莺),作曲:枫林,演唱:陈瑞。歌词是这样的:

我是一只修行千年的狐/千年修行/千年孤独/夜深人静时/可有人听见我在哭/灯火阑珊处/可有人看见我跳舞

我是一只等待千年的狐/千年等待/千年孤独/滚滚红尘里/谁又种下了爱的蛊/茫茫人海中/谁又喝下了爱的毒

我爱你时/你正一贫如洗寒窗苦读/离开你时/你正金榜题名洞房花烛/能不能为你再跳一支舞/我是你千百年前放生的白狐/你看衣袂飘飘/衣袂飘飘/海誓山盟都化做虚无

能不能为你再跳一支舞/只为你临别时的那一次回顾/你看衣袂飘飘/衣袂飘飘/天长地久都化做虚无

这是一首表现凄美爱情的歌曲。从歌词中可以看出,作者点化了中国古代人狐故事及蒲松龄的小说,将通俗音乐与古代白狐传说及《聊斋》文学著作完美结合,演绎成了一首唯美动听的歌曲,的确不简单。歌词采用叙事模式,讲述一个非常凄美的故事,一只千年前被放生的白狐,经过千年孤独的修行,孤独的等待,在苦苦地爱恋着她的恩人。

这首歌在白狐形象的设计、情节的设计、时空的设计、情感波澜的设计上有自己的特色。

首先,形象的设计

在形象设计上,歌词从一个崭新的审美视觉,以一种拟人的手法,以白狐为意象,用浪漫主义的手法塑造了一个楚楚动人、温柔善良、渴求人间生活及爱情、知恩图报、有情有义的女狐形象。这个由花妖狐魅变来的女性形象,是创作者心中的理想人物,保留了白狐狐媚的本色,和歌起舞,衣袂飘飘,仙气十足。从色彩角度说,“白狐”,顾名思义,皮毛是洁白的,是一种非常纯粹的本色。古代中国的民谚“人要俏,一身孝”,词作者深谙此理,故在塑造形象时,以白狐为形象,增添吸引人的魅力。

在中国古代文学作品里,狐仙大多是艳媚入骨,令男子心怀向往。许多狐仙的形象是正面的,令人怜爱的。故蒲松龄会说:“有狐若此,则聊斋笔墨有光荣矣”(《聊斋志异・狐梦》)。中国民间有关鬼狐的故事一代传一代,大多由慈祥的祖母负责传承,不断地添油加醋,形成了特色的狐文化。狐仙的形象往往是美丽、多情、自我牺牲的。她们温柔、娇羞,热切追寻真爱,有着海誓山盟的诉求,让人觉得楚楚动人。

在蒲松龄的《聊斋志异》中,狐,总是与美丽的女子相关;狐,也总是与多情的女子相关;狐,总是与智慧的女子相关。因此,在中国的语境中,狐狸精是女人恨男人爱的。在中国男人心目中,一直有狐狸精情结。但由于大多女人身上都有狐狸的味道,所以这首歌曲同样受女人的喜爱。

其次,时空的设计

在时空设计上也是有特色的。前世今生的时空跨度,“我是一只等待千年的狐/千年等待/千年孤独”,千年前的放生,与千年后的报恩,这种横跨千年的感觉,正应合海誓山盟的爱情感觉。另有一首歌曲《千年等一回》,是表现许仙和蛇精白娘子故事的,也是如此。

第三,情节的设计

这是一个英雄(书生)救美,美人报恩的故事。当然,中国式的英雄尤其是落魄的读书人所救的美,更多不是现实中的人物,往往是另类,如白狐、白蛇、白兔、鲤鱼精、田螺、龙女等,这是特定的民族心理形成的现象。猎艳、偶遇都是让人心动的,这种邂逅情结是人的本性,特别是贫困交加中的偶遇更让人心动。一介书生,文质彬彬,身无长物,唯有努力再努力,靠知识改变自身命运。因此,寒窗苦读,便成为平民书生的一种生活常态。“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是自古书生的动力。人狐相爱,突破了世俗的约束,自由而奔放。这是蒲松龄时想的爱情模式,也寄托了当时的中国男人对爱情的全部理想。

第四,情感波澜的设计

在情感波澜的设计上是最突出的。白狐渴望人间生活,追求人间中最珍贵的爱情,因此她们特别珍惜人间时光,热爱人间生活。然而,不论狐的传说还是有关狐女的文学作品,那些美丽、多情而又智慧的狐常常都是演绎一场她们的悲情爱恋,然后带着累累伤痕绝尘而去,让人久久扼腕而叹,伤心回味。

这首歌表现白狐为报恩而恋,但她的一往情深只不过是书生面前的一段独舞,只不过是书生生命中的一个点缀;而她的千年修行也只不过成就了书生的一段梦幻,到头来,一切都化为虚无。

歌曲以“我是一只修行千年的狐/千年修行/千年孤独”起句,第一人称的诉说方式,一下拉近了与受者之间的距离。

“夜深人静时/可有人听见我在哭/灯火阑珊处/可有人看见我跳舞”,点出深夜的孤独,一个人独自跳舞的凄清。“灯火阑珊处”出自南宋辛弃疾《青玉案・元夕》词中的最后四句:“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其意思是:夜深了,我千百次寻找、等待的那一个人还没有出现。我的心充满疲惫和失落,不经意一回首,却发现佳人在那灯火寥落的地方静静地站着。梁启超称此词“自怜幽独,伤心人别有怀抱”;但在这里,白狐只能伤心发问“可有人看见我跳舞”。

白狐诉说千年等待的痛苦,为爱痴迷的痛苦,“滚滚红尘里/谁又种下了爱的蛊/茫茫人海中/谁又喝下了爱的毒”,这种大胆的表述在常规的爱情歌曲中不易出现,但在这里却是很合情理的。

爱情是人世间一种美好的情感,有时是不可理喻的,表现出来的是如病态般的痴迷不悟。根据科学研究,处在热恋中的人们在对对象的认识上会变得弱智,这就象歌曲上所说的“中了爱的蛊/喝下了爱的毒”。蛊,音同古,相传是一种人工培养而成的毒虫。传说放蛊是我国古代遗传下来的神秘巫术。其制法是取诸毒虫密闭于容器中,让它们当中的一个把其余的都吃掉,然后,就把活着的这个虫称为蛊,并从它身上提取毒素。蛊毒,毒害,用毒药害人,使人不自知。蛊疾,心志惑乱的疾病,多指被女性所迷惑而言。

这里是女性得了蛊疾。白狐无怨无悔的付出,仅仅因为书生一念之间的一个善举,而对书生来说,这个善举并非做得艰难,倒也是出于书生的真性情。白狐苦苦地爱恋着她的恩人,却得不到爱。白狐的爱是多么的无私和高尚,更可贵的是白狐报恩的牺牲精神。歌中有这样两句:“我爱你时/你正一贫如洗寒窗苦读/离开你时/你正金榜题名洞房花烛”,这两句有着丰富内涵的歌词,展示出一个女子崇高的情怀。他人身处逆境时为其解危,身在顺境之时选择默默离去,这是多么高尚的情怀。白狐衣袂飘飘,悄然离去,留下无限感伤。

爱,有时是要作出牺牲的。它使我们联想到现实生活中的一些美丽的爱情故事。有的人一生苦苦地爱恋着一个人,然而却得不到他(她)的爱情,甚至他(她)并不知道她(他)的爱,只能心里默默祝福,一生无怨无悔。这似乎有点残酷,但爱情有时就是这样。“只要你过得比我好”,这是有缘无份时最好的心态。

当然,白狐衣袂飘飘,悄然离去,这种结局特别能唤起人们的怜惜情愫,对“有缘相遇无缘相聚”发出无限感伤。歌曲的结尾处唱到:“能不能为你再跳一支舞/只为你临别时的那一次回顾/你看衣袂飘飘/衣袂飘飘/天长地久都化做虚无/能不能再为你跳一支舞/我是你千百年前放生的白狐/你看衣袂飘飘/衣袂飘飘/海誓山盟都化做虚无”,把一种悲剧的美推到了极致。光阴短暂,“能不能”这种祈求的语气更让人扼腕而叹,更为这种凄美之情、强烈的报恩之心感动。

因此,也有人主张,这首歌要以报恩歌来理解,千年前之恩,千年后来报。知恩图报是中华民族之美德。《白狐》是一首歌,却映衬着做人的道理:要感恩,要图报,此为人生处世之道!这思想对于当今社会更具现实意义。

爱即是梦幻,人狐之恋更是梦幻。作者赋予了狐仙美好感情,给诗歌粉饰了一种梦幻的色彩,使这首歌曲有了新意,情感得到升华,让人得到美的享受。

我是一只狐狸精范文第3篇

芳是我交的第六个女朋友。和我前几个女友一样,她也是属于那种样子甜美,身材火爆的类型。根据我多年的泡妞经验,这种类型的女孩比较单纯,也比较好哄,而且带出去也够面子。只要有足够的钱,就不怕泡不上这样的女生。

芳是我在医院认识的,那段时间也不知道走了什么霉运,盲肠发炎,足足在医院里面的特级病房躺了一个星期,芳正好就是我的特护。我是一个浪子,有钱的浪子,所以美女当前,我又怎么可能放过。鲜花礼物加甜言蜜语,芳很快就对我死心塌地。对此,我的那群狐朋狗党不知道多羡慕,说我这个人就是桃花命,连住院也可以泡上个漂亮护士。

芳是我在医院认识的,那段时间也不知道走了什么霉运,盲肠发炎,足足在医院里面的特级病房躺了一个星期,芳正好就是我的特护。我是一个浪子,有钱的浪子,所以美女当前,我又怎么可能放过。鲜花礼物加甜言蜜语,芳很快就对我死心塌地。对此,我的那群狐朋狗党不知道多羡慕,说我这个人就是桃花命,连住院也可以泡上个漂亮护士。

对于芳这个情人,我还算是挺满意的,身材样子不用说,就连床上的功夫也不赖。惟一的缺点就是老爱问我爱不爱她,我的嘴巴上肯定是回答:“爱,当然爱啦。”但是心里却不由得有点厌倦,男人和女人,玩的就是爱情游戏,我还那么年轻、才不想就这样给一个女人绑死。

对于芳这个情人,我还算是挺满意的,身材样子不用说,就连床上的功夫也不赖。惟一的缺点就是老爱问我爱不爱她,我的嘴巴上肯定是回答:“爱,当然爱啦。”但是心里却不由得有点厌倦,男人和女人,玩的就是爱情游戏,我还那么年轻、才不想就这样给一个女人绑死。

芳的小屋是单身公寓,收拾得挺干净的,不过就是有股怪味道,芳说那是消毒水的味道,做护士,没事就爱消毒。芳的小屋里有三只颜色特别艳丽的锦盒,我曾经很好奇的想去打开,但是却发现那些锦盒都上锁了。问芳,芳说那是朋友寄存的东西,不方便给我看。我也就没有细究。

芳的小屋是单身公寓,收拾得挺干净的,不过就是有股怪味道,芳说那是消毒水的味道,做护士,没事就爱消毒。芳的小屋里有三只颜色特别艳丽的锦盒,我曾经很好奇的想去打开,但是却发现那些锦盒都上锁了。问芳,芳说那是朋友寄存的东西,不方便给我看。我也就没有细究。

过了三个月,我开始对芳有点儿厌倦了了,我已经说过,我是一名浪子,浪子的心是不会为哪个女人轻易停留的,和芳在一起的三个月,已经算是我情史中比较长的一段记录了。背着芳,我在酒吧结识了另外一个女孩,艳丽,比起芳的清纯,有另一种野性的美。一时间,我周旋在两个女人中间,虽然累,但是不亦乐乎。

过了三个月,我开始对芳有点儿厌倦了了,我已经说过,我是一名浪子,浪子的心是不会为哪个女人轻易停留的,和芳在一起的三个月,已经算是我情史中比较长的一段记录了。背着芳,我在酒吧结识了另外一个女孩,艳丽,比起芳的清纯,有另一种野性的美。一时间,我周旋在两个女人中间,虽然累,但是不亦乐乎。

慢慢地,芳好像察觉到了什么,每天都打电话来查我,一来二去,我觉得烦了,决定和芳摊牌。我想,大不了就给她几万元青春补偿费,分手了事。摊牌的那天我们约在芳的小屋见面。几天不见,芳憔悴了很多。

慢慢地,芳好像察觉到了什么,每天都打电话来查我,一来二去,我觉得烦了,决定和芳摊牌。我想,大不了就给她几万元青春补偿费,分手了事。摊牌的那天我们约在芳的小屋见面。几天不见,芳憔悴了很多。

“杰,你还爱不爱我?”

“杰,你还爱不爱我?”

“芳,我们都不是小孩了,不要再玩这样无聊的对答了好不好?”我不耐烦地回答说,心里想的是我下一场的约会,午夜的舞厅。“我这次来,是想和你分手的!”快刀砍乱麻,我不想再拖了。

“芳,我们都不是小孩了,不要再玩这样无聊的对答了好不好?”我不耐烦地回答说,心里想的是我下一场的约会,午夜的舞厅。“我这次来,是想和你分手的!”快刀砍乱麻,我不想再拖了。

“什么!”芳的睑整个变成了灰白,“杰,我不要和你分手!你不是一直爱着我的吗?”

“什么!”芳的睑整个变成了灰白,“杰,我不要和你分手!你不是一直爱着我的吗?”

“芳,这个世界上,我哪个女人都爱,不单包括你!你懂吗?”笑话,爱对我来说算是什么东西!

“芳,这个世界上,我哪个女人都爱,不单包括你!你懂吗?”笑话,爱对我来说算是什么东西!

芳整个人晃了晃,看来这个打击对她来说还是大了点。

芳整个人晃了晃,看来这个打击对她来说还是大了点。

我也不想多说了,掏出口袋里早就准备好的三万,丢在桌子上。转身就走,但是芳在背后扑过来抱住我,声音里面带着哭腔:“杰,别走,你说分手就分手吧,但是我想,我想你再抱我一次……”

我也不想多说了,掏出口袋里早就准备好的三万,丢在桌子上。转身就走,但是芳在背后扑过来抱住我,声音里面带着哭腔:“杰,别走,你说分手就分手吧,但是我想,我想你再抱我一次……”

两个人滚到床上,芳呈现出前所未有的热情,正当我陶醉得的时候,一种冰冷的金属突然铐住了我的双手――咔嚓!

两个人滚到床上,芳呈现出前所未有的热情,正当我陶醉得的时候,一种冰冷的金属突然铐住了我的双手――咔嚓!

我一惊,我的双手居然铐上了一对手铐,而手铐的铁链部分,被固定在床架上,现在我整个人除了下半身,上半身基本是不能动弹了。

我一惊,我的双手居然铐上了一对手铐,而手铐的铁链部分,被固定在床架上,现在我整个人除了下半身,上半身基本是不能动弹了。

“芳,你这是干吗?”我有点慌了,我和芳一直都不爱玩SM游戏的。

“芳,你这是干吗?”我有点慌了,我和芳一直都不爱玩SM游戏的。

芳坐在我的身上,双手撑着我的胸膛。“杰,我只是想留住你而已。”芳翻身下了床,走到那几只锦盒旁边。这时我才发现本来三只的锦盒现在变成了四只。

芳坐在我的身上,双手撑着我的胸膛。“杰,我只是想留住你而已。”芳翻身下了床,走到那几只锦盒旁边。这时我才发现本来三只的锦盒现在变成了四只。

“芳,你这样何苦呢,你留得住我的人,也留不住我的心啊!”我挣扎着想脱开手上的手铐,无奈那铁家伙实在太结实了。“芳,乖,来把我放了吧。”

“芳,你这样何苦呢,你留得住我的人,也留不住我的心啊!”我挣扎着想脱开手上的手铐,无奈那铁家伙实在太结实了。“芳,乖,来把我放了吧。”

芳无视我的挣扎:“杰,你别挣扎了,那手铐虽然不是正宗警察用的,但也是很结实的,你这样只会弄伤自己的。”说着,她拿起了第一只锦盒;“杰,你不是一直都很想知道我这些锦盒里面放的是啥吗?我现在给你看看。”

芳无视我的挣扎:“杰,你别挣扎了,那手铐虽然不是正宗警察用的,但也是很结实的,你这样只会弄伤自己的。”说着,她拿起了第一只锦盒;“杰,你不是一直都很想知道我这些锦盒里面放的是啥吗?我现在给你看看。”

芳打开第一只锦盒。我不看还好,一看差点没把我吓死,只见那个漂亮的锦盒里面放着一个大大的玻璃瓶,玻璃瓶里面装的是一颗心脏――虽然我没学过医,但是那心脏让谁看了都知道是一颗人的心。

芳打开第一只锦盒。我不看还好,一看差点没把我吓死,只见那个漂亮的锦盒里面放着一个大大的玻璃瓶,玻璃瓶里面装的是一颗心脏――虽然我没学过医,但是那心脏让谁看了都知道是一颗人的心。

芳轻轻抚摸着玻璃瓶,目光开始有点游离:“这个是伟,他是我的初恋情人,我们本来以为可以一生一世的,但是谁知道天意弄人,在伟21岁那年,他出车祸去世了,那时候我在学医,于是就把他的心脏偷了出来,我和他曾经约好说,我们这辈子都要在一起的……”

芳轻轻抚摸着玻璃瓶,目光开始有点游离:“这个是伟,他是我的初恋情人,我们本来以为可以一生一世的,但是谁知道天意弄人,在伟21岁那年,他出车祸去世了,那时候我在学医,于是就把他的心脏偷了出来,我和他曾经约好说,我们这辈子都要在一起的……”

我汗如雨下,以前怎么没有发现芳有这样的嗜好啊,她居然会收藏人类的器官。危险人物啊!“那,那芳,人都死了,你留着就留着吧……”我现在惟一能做的,就是尽量安抚她。

我汗如雨下,以前怎么没有发现芳有这样的嗜好啊,她居然会收藏人类的器官。危险人物啊!“那,那芳,人都死了,你留着就留着吧……”我现在惟一能做的,就是尽量安抚她。

接着,芳又打开了第二只锦盒,里面装的是一颗眼珠,我的冷汗越冒越多了。妈呀,这女人还有多少这样的东西啊! “杰,你看这是毅,是我第二个男朋友,我最喜欢他的眼睛了,只要让他的眼睛看着,我就觉得浑身暖洋洋的,好幸福。”芳一脸的陶醉,轻抚着装眼珠的玻璃瓶。“但是,但是那个男人居然负了我,他的眼睛不再是看我一个人了,还去看别的女人了!”芳的语调突然变得恶狠狠起来,“哼,那好,既然他那样做,我也不留情了,我解决了他,留下了我最爱的东西――他的眼睛――杰,你看,毅的眼睛是不是很漂亮?”我听后差点没有昏过去,那么恶心的东西她居然还认为是漂亮,看来芳的精神真的出现问题了。

接着,芳又打开了第二只锦盒,里面装的是一颗眼珠,我的冷汗越冒越多了。妈呀,这女人还有多少这样的东西啊! “杰,你看这是毅,是我第二个男朋友,我最喜欢他的眼睛了,只要让他的眼睛看着,我就觉得浑身暖洋洋的,好幸福。”芳一脸的陶醉,轻抚着装眼珠的玻璃瓶。“但是,但是那个男人居然负了我,他的眼睛不再是看我一个人了,还去看别的女人了!”芳的语调突然变得恶狠狠起来,“哼,那好,既然他那样做,我也不留情了,我解决了他,留下了我最爱的东西――他的眼睛――杰,你看,毅的眼睛是不是很漂亮?”我听后差点没有昏过去,那么恶心的东西她居然还认为是漂亮,看来芳的精神真的出现问题了。

“还有,你看,这个是华。我第三个男朋友。”芳又打开了第三只锦盒,里面的玻璃瓶装的是一只手掌。“我最喜欢华的手掌了,又大又温暖,和他的手牵在一起的时候,你会觉得很安全的。”芳拿出玻璃瓶,轻轻的贴在脸上抚着。“可惜啊,华也不是一个好男人,他一脚踏两船,”我叫他做决定的时候,他居然不选我;选了另外一个女人!我好恨啊!”,芳的目光又变得恶狠狠起来,“于是我也解决了他,就留下他的一只手来陪我……”

“还有,你看,这个是华。我第三个男朋友。”芳又打开了第三只锦盒,里面的玻璃瓶装的是一只手掌。“我最喜欢华的手掌了,又大又温暖,和他的手牵在一起的时候,你会觉得很安全的。”芳拿出玻璃瓶,轻轻的贴在脸上抚着。“可惜啊,华也不是一个好男人,他一脚踏两船,”我叫他做决定的时候,他居然不选我;选了另外一个女人!我好恨啊!”,芳的目光又变得恶狠狠起来,“于是我也解决了他,就留下他的一只手来陪我……”

天啊,我要开始哭了,芳到底杀了多少人,看来她的下一个目标就是我了。

天啊,我要开始哭了,芳到底杀了多少人,看来她的下一个目标就是我了。

“杰,你看。”芳打开了第四只锦盒,但是里面空无一物。她拿着锦盒,走到床边。“杰,你喜欢这个盒子吗?”“还,还好啦……”我不敢得罪她。

“杰,你看。”芳打开了第四只锦盒,但是里面空无一物。她拿着锦盒,走到床边。“杰,你喜欢这个盒子吗?”“还,还好啦……”我不敢得罪她。

“你喜欢啊?那太好了!”芳高兴地笑起来,“这个盒子我挑了好久,就怕你不喜欢。”

“你喜欢啊?那太好了!”芳高兴地笑起来,“这个盒子我挑了好久,就怕你不喜欢。”

“我,我,我无所谓了,那是你的东西,你自己拿主意好了;”我豆大的汗一颗一颗地往下掉,她的这个盒子该不会……

“我,我,我无所谓了,那是你的东西,你自己拿主意好了;”我豆大的汗一颗一颗地往下掉,她的这个盒子该不会……

“怎么可以光我喜欢呢,这个盒子我可是准备给你用的。”芳笑得一脸无邪。我整个人都僵住了,果然如我想的一样。

“怎么可以光我喜欢呢,这个盒子我可是准备给你用的。”芳笑得一脸无邪。我整个人都僵住了,果然如我想的一样。

“芳,你,你冷静点,杀人是犯法的,再说尸体很难处理的。这样,这样吧,我不和你分手了,我要和你在一起,一辈子好不好?”我试着安抚芳,希望她能够回心转意,不要对我下毒手。

“芳,你,你冷静点,杀人是犯法的,再说尸体很难处理的。这样,这样吧,我不和你分手了,我要和你在一起,一辈子好不好?”我试着安抚芳,希望她能够回心转意,不要对我下毒手。

“杰,我就是要和你一辈子在一起啊!”芳的手抚上了我的嘴唇。”“杰,我喜欢你对我说的甜言蜜语,喜欢得不得了啊,杰,你为什么要去找别的女人?我不够好吗?”水蛇一般,她缠上了我的身体。“杰,我不能放你,我知道你的,你―定会再去找别的狐狸精的,那样我会很伤心的……”

“杰,我就是要和你一辈子在一起啊!”芳的手抚上了我的嘴唇。”“杰,我喜欢你对我说的甜言蜜语,喜欢得不得了啊,杰,你为什么要去找别的女人?我不够好吗?”水蛇一般,她缠上了我的身体。“杰,我不能放你,我知道你的,你―定会再去找别的狐狸精的,那样我会很伤心的……”

“不会的,不会的,我以后就只要你一个,你,你满意没?”只要她不杀我,我就算马上娶她又何妨。

“不会的,不会的,我以后就只要你一个,你,你满意没?”只要她不杀我,我就算马上娶她又何妨。

“是吗?你以后也就只能是我一个人的?”

“是吗?你以后也就只能是我一个人的?”

“没错,没错,我答应你!”

“没错,没错,我答应你!”

“太好了!”芳的笑意越来越浓了,她的手搭上了我的脖子,“杰,我想要你的舌头,我想要你的舌头陪我一生一世……”芳的手在我的脖颈上开始慢慢地收紧,空气越来越稀薄了,我无力挣扎着,慢慢地陷进一片黑暗中……

“太好了!”芳的笑意越来越浓了,她的手搭上了我的脖子,“杰,我想要你的舌头,我想要你的舌头陪我一生一世……”芳的手在我的脖颈上开始慢慢地收紧,空气越来越稀薄了,我无力挣扎着,慢慢地陷进一片黑暗中……

三个月后,杰的朋友在一个偏远的小山城见到一个类似芳的女孩。听说,那个女孩的身边,一直带着四个漂亮的锦盒……

我是一只狐狸精范文第4篇

我记得那时我的心还没有变老。我是一个孩子,很年轻的孩子。当这个孩子长到十四岁的时候,他会做一些和其他同龄孩子一样的事情。比如说逃课,比如说幻想,还有莫名奇妙的仇恨。其实,现在想想,他也不明白为什么要做那些事情。我可以替他来解释,或许只是因为一种记忆的创造,仅此而已。

其实芍药表婶就是我所说的那个美人。在我所在的那个称作乌山的小山村里,这个名字散发着中药香味的女人,皮肤光洁得如同一块完整的玉。由于一个传奇的经历,她被我的表叔――一个见过世面的篾匠娶回家,成为了他的新媳妇,我的表婶婶。

一切得从“起蛟”这个名词说起。最初对我说起“起蛟”这个词的是姑奶奶,她总是在每年六、七月的时候告诫我说,你瞧,这雨下得有邪气,带邪气的雨下大了,就会“起蛟”,要是你看到“起蛟”,就不是好事了,也许你就会看见一个美人坐在木盆里,白衣红巾,在洪水中漂着,你看见她时,一定要回过头来不去看她。要是来不及回头,也没关系,那个美人看见你时,一般来说,都会对你笑。她的笑很迷人,要紧的是你可不要被她的笑迷惑了,这时候,最最重要的是千万不要说话,要是说话了,你就中了这木盆里坐着的美人的魔咒,从此,一辈子都不会再有安宁的日子了。

作为一个少年,我牢牢地记住了姑奶奶的话,对于她的话,我一贯来都是奉若神明的。这不仅是因为她说话时的音调那么悠长而口气坚定,还因为她的身边总是躺着一只硕大的、目光炯炯的、名唤“麻尤”的猫。以后的日子里,我的潜意识里总是认为这只猫带有仙气,同时也隐隐约约地感到它有些阴邪奸诈。对于“麻尤”之类的猫,带有仙气是主要的,这一点在我的老家乌山是有事例可证的。在乌山,大凡狗死后,村民们或煮食,或弃之野外,或作肥料,或剥皮卖于集市。而猫死后的境遇却是大大的不同了,他们将猫装在一个竹篮子里,口中诵些“一路走好”之类的话,然后将猫的尸体挂在大树上,一定要挂得高高的,挂在别的动物都够不着的高度。所见如此,我自然而然地建立了对猫的一种畏惧和敬意,仿佛你若是亵渎了猫,就可能遭受到猫鬼所祟,哪怕你是偶尔或不经意间。

后来我弄清了“起蛟”这个名词的真正的意思。所谓“起蛟”就是说,夹带着泥石流的、一过性的洪水。这洪水一定要是破坏性大的,暴发性强的才能称得上是“蛟”。姑奶奶说,蛟就是一条大蛇,它从山底下钻出来,是祸水,来危害人间的,那木盆中的美人就是这条蛟变的,所以,那蛟出现时,你不要说话。

终于在我十一岁那年,我真正地见到了“起蛟”。那一天夜里,雷鸣电闪,风雨大作。整整闹了一个夜晚。第二天一早,我到河岸上一看,啊,洪水咆哮着,轰轰隆隆地从叶村方向冲过来。我靠在表叔的左腿后面,用幼小的身体感受着它让大地震动的力量。表叔说,起蛟了!起蛟了!我也兴奋起来,心想,这就是传说中的起蛟么?那一会儿定有美人坐着木盆在波涛中出现哩。我轻轻地扯了扯表叔的衣襟:有美人在水中吗?表叔笑笑,也不置可否。我觉得他的笑意味深长,这更让我坚信坐着木盆的美人将要现身了,我充满十万分期待等候着这一刻的到来。

你也许没有见那么大的山洪,在十一岁那年,我是真真切切地见到了。洪水推搡着圆木、牲畜、木箱以及各种家具的残骸,向下游奔腾而去。许多大树被连根拔起,它们拥挤在一起,让漩涡把它们安置在河湾里。就在这时,我听到了一个女人的喊叫声。循声望去,我看见一根漂移的树杈上坐着一个年轻的女人,她拼命地向岸上招手喊叫。是美人蛟!我拉了一下表叔,说:叔,不要说话,那是美人蛟,不能说话!

表叔甩开我的手,说:胡扯蛋!一溜烟跑回家,拿来了一根长绳子。他把绳子束在一棵树干上,一头束在他自己的腰上,纵身往水中一跳。表叔游到那个女人的身边,一手抱住那个女人,另一只手一节一节地收绳子,等到岸时,我看见那女人已经奄奄一息了。

表叔把女人抱回家,便喊我的姑奶奶来帮忙。可是,姑奶奶却表现出异乎寻常的冷漠,充耳不闻。她拉过我的手说,不要和她说话,她是蛟,是蛇变的。表叔来了气:妈,你说什么哩?她是叶村傅中医家的女儿芍药,怎么是蛟呢?你是糊涂了怎么地?

姑奶奶显出一副不屑一顾的样子,靠着桌子坐下来,那猫“麻尤”从桌子上腾地跳下来,跳到姑奶奶的腿上,然后一动不动,目光炯炯地看着躺在竹榻上的、浑身湿透的女人。姑奶奶说,这猫是有仙气的,它闻出味来了。我知道她是傅医生家的女儿,从小我就觉得这孩子不对劲。你说,天下哪里有这么漂亮的女人?敢情是蛟投胎转世的。这次发大水,是蛟要接她回去了。你想想,为什么大水不冲你,不冲我,偏偏把她冲走了?表叔苦笑了笑,说:你不帮忙就拉倒,我自己来。他把那个叫芍药的女人架在腿上,轻轻地拍着背部,就从她的嘴里吐出一大摊水来。然后抱她到房间里,从衣箱里拿出一大堆衣服来。他慢慢地解开女人的湿衣,露出那么光洁雪白的肌肤来。表叔的手有点抖动,最终他还是将衣服给她换过了。

实际上,在我潜意识里有一种东西和姑奶奶一样,还是把她当作“美人蛟”。从见到她蛇一样婀娜的身体的那一刻起,我就更加相信她是一条蛇,她是带着祸水来的。所以我一直没有说话。直到从表叔的房间里传出“哇”的一声撕心裂肺的大哭时,我才开口问姑奶奶:那女人被表叔救了,为什么还要那么哭?姑奶奶说:她家房子没了,她爸爸让水冲走了。你说哭不哭?她爸爸是让蛟精克死的啊。造孽啊。

几天后,那个叫芍药的女人变成了我的表婶。一月过后,表叔带着他的篾刀,恋恋不舍地出外做手艺挣钱去了。

从那个叫芍药的女人便成了我的表婶的那一天起,猫儿“麻尤”的性情就大变了。它常常一动也不动地蹲在墙角,用犀利的眼睛注视着芍药婶子的一举一动。芍药婶子开始并没有注意到这些,我觉得芍药婶婶不仅是一个不注意细节的人,而且是一个看不出事情细节的人,她能忽略掉了所有暗中盯梢她的警惕的眼睛,何况是一只猫的眼睛?但是,这些被我注意到了,特别是有一天,猫儿“麻尤”表现得出乎异料的疯狂时,我才坚定了我的判断。事情是这样的:那天,善于养身的姑奶奶正睡午觉的时候,从叶村方向来了一个男人,男人在芍药婶子的窗子下徘徊了好久,最后,门开了,芍药婶子东张西望地闪身出去,两人一起去了屋后的向日葵地里。麻尤也踱着步尾随而去,我顿时觉得这只猫是一个心理阴暗的动物。我不能像麻尤一样,也跟着去看个究竟明白,我是一个光明正大的少年。十几分钟后,麻尤回来了,它用粗壮的尾巴扫在堂屋的地面上,扬起了一阵阵尘嚣,它时而伏下身子,猛地扑向觅食的鸡们,弄得鸡飞狗叫,它时而跳上桌子,将茶壶碗盏全部打翻。

麻尤惊醒了姑奶奶,她咳嗽着起床,抄起一只扫帚,迈着碎步追赶着这只猫。一面追,一面骂:这该死的畜生,叫你发什么情,看我怎么打断你的腿?

那时,我刚好在阁楼上做算术,在听到姑奶奶骂过猫后,又听见她喊我:阿丁,你看见芍药那个狐狸精了没有?

我正要回答,就听见芍药婶子回来的声音:妈,我在这里的哩。

姑奶奶嚷嚷:怎么哭了?眼睛红红的?

没什么,芍药婶子有点慌张,头不提防碰在晒衣的架子上,哗啦啦,碰倒了晒满衣服的竹篙子。就在这当儿,那只猫猛地从竹篙子下面纵身出来,吓得芍药婶子尖叫起来:原来她看见麻尤的嘴里叨着一条长长的、血淋淋的蛇。

那个年代,有门手艺是很吃香的。表叔每年都是一个月出去一次,到月底的29、30日回家。这也形成了规律。回家的时候,就是我们分礼物的时候,我呢,总是几块糖果,姑奶奶是一袋荔枝,她最爱吃的就是荔枝。现在芍药婶子来了,表叔的礼物又多了:那就是花花绿绿的几尺布。又到了月底了,我惦记着那甜得醉人的糖果了,数着日子:这个月,表叔咋还没有回家来呢?

不幸的消息还是来了。表叔在回家的路上遇到了车祸,现在带回来的只是一个比棺材小得多的骨灰盒。看到这个小盒子的时候,我看见芍药婶子晕了过去。在姑奶奶那嚎天抢地的恸哭声中,麻尤一骨碌跳到了屋梁上。从那时起,芍药婶子大而黑白分明的眼睛,总是潮湿的。她长长的睫毛上,仿佛一直挂着雾气。

表叔死后,姑奶奶对芍药婶子的愤恨与日俱增。她大声地咒骂表叔是咎由自取,娶了一个“蛟女”做老婆。她说:这种女人,和她说话都说不得,何况是娶回家?这样下去,不光是克死了她的父亲,克死了她的丈夫,还要克我们全家人。在姑奶奶恶声咒骂的时候,芍药婶子似乎没有丝毫反应。看着芍药不动声色,姑奶奶更加来气了,更加怒火中烧:白蛇精、小、好吃懒做的,你不得好死。在姑奶奶骂的当儿,我看见麻尤站在她的身后,目光如炬地紧盯着芍药婶子。

这似乎形成了二大阵营,姑奶奶、麻尤对芍药婶子。显然,我姑奶奶一方是占有绝对优势的,而另一方只能是表示出淡淡的幽怨。我虽然年幼,同情心让我暗地里站到芍药婶子的一方,特别是她一个人的时候,偷偷抹泪的柔弱样子,让我讨厌并憎恨起那只为虎作伥的猫来。一天姑奶奶不在家时,我拎起麻尤的颈脖子,用塑料尺狠狠地打了它十下。麻尤大叫着,挣脱后,悻悻地爬到床底下,一声不吭。

就在姑奶奶谩骂的同时,关于芍药婶子的流言也在乌山这个小山村里不胫而走。人们说,芍药的确是妖精转世,是红颜祸水,害人精,丈夫才死不久,就和别人勾搭上了。有人还看见她靠在那个男人的怀里,在向日葵地里,呜呜地哭。妇女们说起这事的时候,脑子里就浮现芍药婶子妖冶艳丽的脸,同时想起我表叔的好处来,都充满着义愤。姑奶奶也被妇女们暗中告知,骂得更凶了。姑奶奶骂人的技术十分高超,她善于指东骂西,指桑骂槐,丝毫也不给你还嘴的余地。但是除了骂以外,她没有真凭实据去证实这个流言,也就对芍药婶子无可奈何。

人们只是传说,我相信这个流言可能是真的。那时我虽小,但我也能想到要是总是这样,一定会有大事发生的。当我看到这几天,麻尤迈着先知们才有的方步来回在堂屋里走动时,我预感到,这种充满火药味的日子快要结束了。

那天晚上,姑奶奶早早就睡觉了。我在阁楼上,躺在床上看着新买的故事书。不知怎么,那晚我始终睡不着。芍药婶子轻手轻脚地上楼来,替我掖掖被子,说,乖,早点睡吧,明天还要上学哩。我说,我睡不着。她说,睡不着你就数数,一、二、三,数到一百你就睡着了。说着亲亲我的额头,叮嘱说,从现在起就数,一会儿就睡着了。我按照她说的办法,数着数着,不知多久,我好像看见芍药婶子下了楼,开门出去了。我连忙跟着她下楼来,看见许多同学都站在我家大门口,他们刮着脸皮子,在取笑我,骂我家有一个骚蛇精。我用书包打他们,他们全都跑开了,一瞬间,全不见了。

恍惚地觉得这到底是不是梦。因为就在这时我真切地听到了向日葵地里有人在说话。其中一个是芍药婶子。虽然没有多少月光,看不清脸,但是我听出了她的声音,另一个人是个男人。男人说,你为报救命的恩,把我抛开了,这也罢了,可是现在他死了,你还傻守着干嘛?是为了挨那老巫婆的骂吗?

没有回声。

芍药婶子被那男人抱在怀里。我忽然感到有点想吐。因为我发现了美丽的婶子真的在偷男人,长舌头的妇女们说的都是事实。我为我的曾经的同情心感到悲哀,这才感到也许姑奶奶是对的。就在我乱想的当儿,我突然发现芍药婶子已经被扒得了,像白玉雕就的一个塑像。同样光着身子的男人正用树枝劈天盖地地抽打着她光洁如玉的身体。我知道,那个男人就是上次来自叶村的那个。男人的眼睛里蓄满了,舞动的树枝如同一道道黑色的闪电。他身上的肌肉痉挛着,鼓涨着,和他清秀的脸庞形成了巨大的反差。芍药婶子伏在地上,并不反抗,也不求饶,蛇一样的身躯扭来扭去,胸前两个丰满圆润的月亮跳动着,在轻轻的中,她一头漆黑的秀发像朵乌云,将那两个月亮遮来掩去。

我的头有点晕,脸有点发烧,我想看看身后有没人和我一样,也看到了这一切。回头时,我一惊,因为我看见麻尤也在这里,它优雅地注视着这一切,不动声色,像是等待着重大事件的来临。忽然,芍药婶子猛地从地上跃起,一头撞向那个男人,男人叫了一声,便向后倒去。两个影子缠绕在一起,在地上蠕动着,一大片向日葵倒了下去,在深夜,我清晰地听见了向日葵杆子折断的声音。

我担心这声音会惊醒姑奶奶,要是她知道了,明天就不会再安宁了。仅仅十几秒钟,我的担心就灵验了,姑奶奶的叫骂声在向日葵地里响起来:“臭,烂货,快来抓奸夫啊,快来呀。”我心里害怕极了,悄悄地回到楼上,可是在姑奶奶的凄厉的一声叫喊后,就再也没有声音了,不一会儿,我就睡着了。

第二天,我起床洗脸时,发现门口围了一大群人,还有警察。姑奶奶躺在一棵树下,枯瘦的手紧紧地抓着一棵向日葵。我怎么也想不到,姑奶奶就这么死了。她安静地躺在那里,再也不会骂人了。芍药婶子伏在她的身上,轻轻地啜泣着。我拎着刷牙的杯子呆呆地站在那里,不敢相信这是真的。我想起昨天的梦,猛然醒悟过来,甩掉杯子,飞快地跑向芍药婶子,拉住她的衣襟,说,还我姑奶奶,还我姑奶奶。芍药婶子搂着我,停止了哭泣,那大而黑白分明的眼睛充满了血丝,她长长的睫毛上,依旧是挂着雾气。

经过尸检,姑奶奶是被人捂住嘴,窒息而死的。那来自叶村的男人对此供认不讳。他说,我也不知道这么轻轻地捂一下,老太太就死了。我原是怕她叫喊,才情急中捂住她的嘴巴的。那男人最后说,我愿为她抵命。芍药婶子松开搂着我的手,对警察说,都是我的错,与他无关,是我害死我妈的。你们带我走吧,我是害人精,你们带我走吧。我克死了许多人,我是凶手。我是凶手。

她忽然晃动着被树枝抽出的道道血印的手臂,歇斯底里地叫喊着:你们带我走吧。我是凶手。

我是一只狐狸精范文第5篇

良和总是在那样的梦境中醒来。

朝歌坐在学校的顶楼上,两只脚悬在空中无谓地晃动。她转头看着一脸忧郁的良和,阳光从她的头顶倾泻下来,模糊了大半个脸庞。阳光那么刺眼,鲜艳得可怕,那个滚烫的火球好像就在头顶触手可及的位置,所以散发出的光才那么强烈。

良和,你知道飞翔的感觉么。

声音远远地传过来,恍惚而不确定。良和重重的呼吸声摩擦着自己的耳膜,他努力地睁开眼睛,看见朝歌的嘴角扯出一个暗淡的笑容,平和而讽刺。

一个恍惚,朝歌张开双臂的身影已然跃下。

良和在惊恐中醒来,心猛跳个不停。他那么害怕,每次,都那么害怕。

1

是那样的一条巷子,厚重的木门已经剥落了颜色,因为雨水的浸泡用指甲使劲一抠就会掉下一块木屑,晒衣服的木杆从头顶横过来,上面挂着大红的裤衩或发黄的白衬衣,那些青石砖垒砌的墙壁覆盖了一层薄薄的青苔,潮湿而滑腻。总是有那么一块空地,给女人们茶余饭后谈论张家长李家短,良和的母亲就坐在里面,散了花的头发紧紧地束在脑后,用一只廉价的塑料珠花别着,说话的时候嘴巴总是不由自主地歪出去,用以表示对某个谈论对象的鄙夷。

从朝歌母女搬来的那一天起,她就从未停止过对她们的攻击。

“一把年纪连个男人都没有,还打扮得那么,能有什么好事?”

那年,良和十五岁,他站在母亲的身后,模糊地理解着这句话的含义,他努力回想下午新迁来的邻居的模样。那个女人很漂亮,薄唇,眼梢微微吊起来,很刻薄的样子,穿一件稍显过时的红色薄呢外套,却并不光鲜。她身后跟着一个瘦瘦小小的女孩,看起来跟自己一般大小,脸色有点黄黄的,也从不抬眼看人,只是安静地把大大小小的包费力地搬进屋子。只有母女两个,东西倒也不多,也不请谁帮忙,远远地望进去,屋子空荡荡的,似乎弥漫着一股冷寂的气息。她们把堆在门口的东西挨个捡进去,“吱呀”一声木门阖上。

隔两天的课堂上,她站在三尺讲台上自我介绍,她说,朝歌,我叫朝歌。

声音低低的,穿透了凌乱的空气。所有人都以为她是个腼腆的姑娘,只有良和知道她不是,只因为她的目光,就那么直直地抛出去,落在所有人身后。

那么无所畏惧,不需要任何人的靠近。

良和希望她能认出自己,哪怕只是扫视一圈之后稍稍的停留,可是没有,她好像全然进入一个属于自己的空间,落座在自己的位置,对周边便再也没有丝毫的理会。

忍不住跟在她身后,在某个雾气凉薄的清晨或黄昏。早早地起床,等在门后,直到听见隔壁熟悉的推门声,再轻轻地阖上,悉悉挲挲的,整理书包还是别的什么。球鞋踩在青石板上,渐渐走远,差不多到巷口的位置,良和再轻轻推门走出来,刚好看到即将转弯的身影,紧走两步,确保朝歌在自己的视线之内。

这样很多个日子,朝歌从未停下来,邀他一起走,甚至从未回头看他一眼。良和猜想朝歌知道自己跟在后面,或许从第一次就发现了,只是不愿说破而已。她至少是不讨厌自己的,否则,她随便错开个时间,便不会再有这样亦步亦趋的追随了。

本就是不爱与人亲近的性格,她和她的母亲都是这样,很少出门,也没什么亲戚朋友上门拜访,似乎跟谁也不熟识,亦没有跟谁熟识的打算。也从不见她出门上班,亦没有什么门面生意,钱倒是一直都有的,虽不富裕,却也从不见拮据。

母亲经常会在一番添油加醋的描述后,告诫良和,听说她家小丫头跟你同班,少跟那孩子来往,上梁不正下梁歪,瞧那副目中无人的样子,打个照面也从来不知道叫“叔叔阿姨”,跟她妈一个德行,也不是什么好货色。

每次父亲都会脸色很难看地打断她:“别在孩子面前胡说八道的,一点分寸都没有。”

母亲撇着嘴一副不服气的样子,却也不再说下去。

2

冬天的时候,午休时间减少到一个半小时,离家稍远的同学都会在学校附近解决午饭问题。以往良和还是要回家吃饭的,不然母亲总是碎碎念,外面的东西不干净又没营养,小孩子是要吃坏肚子的。一边指责一边心疼地把大块肉往良和的碗里夹。可是良和发现朝歌并不回家,于是也借着功课多的理由硬是跟妈妈讨了饭钱来。

还是那样,傻乎乎地一前一后走进同一个面摊或小馆子,也不在同一张桌子,只是,只要一抬头、一侧目便能看到她的脸。她喜欢吃牛肉面,三块钱很大一碗那种,辣椒多多的,香菜多多的。每次,良和看朝歌“嘶溜嘶溜”地吸着面条,大口地喝汤,油乎乎的嘴巴烫得红红的,就忍不住微笑起来。在他的眼里,她那么那么可爱。于是尽管自小不爱吃面也忍不住大快朵颐起来,突然发现,面条竟是那么可口的食物。

每次回忆起来,良和都无比感激那次校际表彰会,感谢婆婆妈妈的校长,感谢总也领不完的奖章和奖金。因为这些,大堆的学生才会在结束之后涌进附近仅有的几个小饭馆。

本来是无比痛恨的,上面刚一叫“结束”,人潮就整个涌进视线,那么多的人头,数都数不过,朝歌在哪儿呢。良和迟疑地走进朝歌最喜欢的牛肉面馆,满满当当的都是人,几张桌子加的都是小凳子。良和登时觉得沮丧极了。突然看到一个空当,上面摆着一碗热乎乎的面,而朝歌就坐在旁边的位置。与自己目光相对的时候,朝歌轻轻把面朝自己的方向推了推,然后若无其事地低着头继续吃面。良和有点高兴得不知所措了,他只觉得全身的细胞上下左右毫无规律地乱蹿,蹿得自己心慌意乱的,身子轻飘飘的。

他就那么飘飘忽忽地走进去,在朝歌旁边坐下来。半晌,傻乎乎地伸出右手指着面问:“这个,是我的?”

他看见朝歌稍稍停顿了下,然后点点头,虽然自始至终都没看他,也没说一个字,良和仍是狂喜不已。那碗面,他吃得毫不知味。他觉得,是喜悦让他丧失了味觉。

似乎就这么熟络起来,话依然不多,只是默契地相伴左右。至于朝歌的家事,她不说,良和自然也不去问,他只是默默地希望她好,亦做不到像蹩脚的偶像剧那样,想法子逗她开心,然后温柔地说,这样才好,你笑起来多好看。

那么肉麻的话良和说不出来。他也试图讲一些好笑的话,甚至专门买了本厚厚的笑话大全,努力背下来,选择一个适当的时候,自然地讲出来。而朝歌只是莫名其妙地看了他一眼,再看一眼,然后“扑哧”笑出声来。笑话那么冷,朝歌是笑他,笑他佯装自然地讲一个冷得要命的笑话,紧张得手心都出了汗,却仍是满心期待地看着自己。不管笑点在哪,这都更让良和乐此不疲。

一切的一切,都朝着美好的方向发展,但是,生活本就蕴藏着巨大力量,任谁,也只能随它捏圆捏扁,任意逆转方向。

3

不知道是怎么传进良和母亲耳朵里的,她终究是知道了他们的亲密,于是导演了一场“成双”的戏码。就在那个巷口,她眯着眼睛痛恨地盯着朝歌,嘴里不断吐出恶毒的字眼。良和从没觉得这样厌恶母亲,他护在朝歌身前的反驳更让她暴跳如雷。她觉得自己顺从的儿子突然变了样都是受了这小妖精的蛊惑。她狠狠地拽过朝歌的手臂向她家走去,她要问问清楚,这些勾人的招数是谁教她的。这条街有谁不知道,她从不是吃哑巴亏的人,而她最吃不得亏的就是她的宝贝儿子。

正在争执,那扇门却自己开了,那个漂亮的女人走出来。

“你来得正好,我正要找你,你给我说,你家的孩子你管不管?这小狐……小小年纪就搞这一套出了事谁负责?”

朝歌的母亲也不说话,就那么冷冷地吊着眼睛看,仿佛在看一场事不关己的闹剧,让良和的母亲吐了一半的“小狐狸精”竟硬生生的咽了回去。

“恋爱这回事,终究是两厢情愿的事情。”说着便拉了朝歌转身回去,不卑不亢地阖了门。

良和的母亲吃了闭门羹,竟也不知如何应对,在门口不咸不淡地吵了两句,便也愤愤地回去了。

那晚,良和饭也没吃,关在自己房间里待了两个小时,他听见父亲在外面发脾气,母亲因心疼儿子竟破天荒地没有吵闹。待到外面安静,良和偷偷溜出去敲朝歌家的门,他想他怎么也要来看看朝歌,向她和她的母亲道歉,把一切都解释明白,要朝歌的母亲别生气,朝歌没有做错什么。他怕她挨打,他总是觉得她们母女的关系并不是很融洽。

开门的正是朝歌的母亲,良和有些窘迫地站在门口,他说:“阿姨,对不起,您别生气,我跟朝歌没什么,我只是看着她不爱与人交往不放心,便总是跟着她……我,嗯,我不会伤害朝歌,不会做让她不开心的事,我只是……阿姨,你别怪朝歌。”

良和紧张地看着她的脸,他觉得自己该说的都说了,又觉得似乎什么都没说明白,他紧张地看着她的脸色,脑袋里乱七八糟地转着。

蓦地,他看见她突然绽开一个美好的笑容,使她整个脸的线条柔和起来,他听见她问:“那么,你会对朝歌好,是么?”

良和下意识地点点头。

“我知道了,我不生气,你回去吧。”说着便关了门。

良和在门口昏暗的灯光下站了许久,他努力回想整个过程,他有点不明白了,他竖起耳朵听里面的动静,没有责骂,没有恸哭,那么,这样就代表朝歌是安全的吧?

4

朝歌的母亲是在朝歌十八岁生日的第二天消失的,消息像流感病毒一样沿着空气在整条街蔓延。他们看朝歌的目光里,透着同情、探寻、或者幸灾乐祸,良和就在那样异样的目光里紧紧抓住朝歌的手。

“你瞧,她那么迫不及待。”朝歌说。

“朝歌……”良和觉得有什么东西压住了他的舌头,他突然就丧失了说话的能力。

“你知不知道朝歌是什么意思。”未等良和回答,她便自顾自地说下去,“朝歌,是卫国故都,意为高歌黎明,喜迎朝阳。可是你说,我是为谁而歌,谁,才是我的黎明呢。”

阳光已经暗淡下来,我们就那么浸润在血红的残阳里,突然就有了惨烈的味道。

良和突然就明白了两年前她的笑,那是一种欣慰,一种释然,一种解脱。她把朝歌托付给良和,她要他承诺,一直一直,对朝歌好。

朝歌花五百块做了一个刺青,那是一只精细的翅膀,就在右面的蝴蝶骨,针孔细密、羽翼饱满。翅膀微微扬起来,以飞翔的姿势。朝歌说,她只有一只翅膀,再华美,再有力量,也只是徒劳的挣扎,只能是挣扎。

她开始习惯一种笑,嘴角微微弯起来,很安静,目光平和。是一种毫无快乐的笑容。

朝歌,你又何必,一遍一遍揭开自己的悲伤。

良和知道现在的朝歌很危险,他努力地想把她自己营造的那个世界撕开一道口子,他希望她能借着透进去的一丝阳光看到自己,看到盛开的蔷薇,看到路过的飞鸟,看到幸福。可是他做不到,他分明看到朝歌眼中涌出大片大片的绝望,足以让他的希冀全军覆没。

朝歌开始疏远他,她自己搬到最末一排靠门的位子,除了上学的时候可以远远地看到她的身影,其他时候竟无论如何也寻不到。那扇曾经冷寂的门板似乎关闭在光年之外,任你如何呼喊叩击也不会传递给屋内任何信息。良和惊恐地发现,一个人要抹掉自己生活的踪迹原来是那么简单的一件事。

终究还是从别人口中得知,就在朝歌像往常一样早二十分钟从后门溜出教室的时候。

“难道你不知道?早早出去还不是为了掩人耳目,这个人……”女生的脸上露出嘲讽的笑容,“还真是放得开。”

“听说她妈是跟人私奔的呢。”

“嘘……”惊讶得倒吸一口气,“原来还有遗传因素呢,都喜欢老男人。”

良和就在一片嘲弄的哄笑中奔出教室,朝歌,沉默的瘦小的朝歌,他一直以来都想拼出所有来保护的朝歌,已经钻进一辆黑色的豪华车子疾驰而去。良和站在扬起的尘土里,终于大哭起来。

那晚,良和趁爸妈睡着,偷偷翻墙出去,挨着朝歌家和自己家连接的墙壁坐下来,倚靠着潮湿的青苔,脑袋里混乱不堪。已经将近十点钟了吧,朝歌还是没有回来,他一直留意门外的声音,这扇厚重的门板始终未曾被推开。他跑到附近的便利店买了一打啤酒回来,辛辣的酒水顺着喉咙滑下去,辣在心窝里。

朝歌回来的时候,看到自家门口一身酒气的身影,由最初的惊恐慢慢沉静下来,凉薄的月光洒下来,他的脸孔让人安宁。朝歌使尽全身力气把良和拖进屋里,她沏了一杯茶水,回头就看到良和睁大眼睛看着她。

“朝歌,你不能这样惩罚自己。我难受,我真的难受。”良和口齿清晰,看起来异常的清醒。

朝歌就全部明白过来,原来今天看到的那个追着车奔跑的身影果然是良和,他定是听了什么人嚼了舌根吧。

“良和,他是我父亲,他知道母亲走了,觉得对不起我,就经常过来看我。我只是感到疲惫,才避开你。”

“真的?”良和弯起嘴角,露出孩子一样纯净的笑容,“我就知道,我就知道……”

朝歌还要说什么,男生已经发出细微的鼾声,睡着了。良和还是醉着的。

朝歌脱下鞋子,在良和身边躺下来。

吊在房顶的风扇有节奏地发出沉闷的声响,月光如水,透过多棱的窗子被割成大大小小的格子铺洒在男生和女生的身上。

朝歌伸出手,轻轻握住男生的手掌,终于恸哭起来。没有声音的恸哭。

自母亲离开,朝歌从未掉过眼泪,面对所谓的父亲突如其来的关怀,朝歌除了讽刺,没有其他感觉。她盯着他已然苍老的眼睛说,不管你现在为我做什么,我都不会感激,因为这是你欠我的。事实上,从懂事起,朝歌便再也不哭了,她觉得眼泪除了遭到别人的耻笑和更进一步的欺辱没有任何意义。可是现在,她握着良和温热的手掌,听着他平稳细微的呼吸,终于忍不住掉下眼泪。

良和,我终于可以在一个人面前卸下所有的伪装,可是我的呼吸太过沉重,那么多细密繁复的情绪覆盖在心脏上。我需要一场寂寞而绵长的征途,让一切的一切沉积成一片轻风淡云。良和,你可懂。

5

朝歌走了,就在良和醉倒在她门前的第二天。

良和抚着欲裂的神经,找到朝歌留下的纸条:

良和。

我走了,带着母亲和父亲留给我的钱,我想去看看那些曾经希冀的美好城市。你听没听过一句话,举着花朵去流浪。

良和,不要问我理由,不要担心我,我只是太迷茫,太不知所措,我要寻找那些在我记忆里流失的东西。

好好的。

朝歌

良和握着纸条的手指微微颤抖,他走到院落里,仰起头凝视着高远的天空。

你走得这样决绝,怎能让我放心得下。我就在这里,就在这,为什么不让我陪你一起度过。朝歌,现在的你,在哪里,又在想些什么呢?

良和站在清冷的晨雾里,心里有肿胀的悲伤蔓延开来。

6

收到朝歌的信是在一个月以后,良和看着信封上小小的字,颤抖着手险些拿不住信封。他走出教室,大口大口地呼吸着空气,他被一种巨大的情绪冲击,那种夹杂着紧张、喜悦、担忧的复杂情绪。

字迹淡淡地舒展开,很少的一段话:

良和。

我终于到了一直令我魂牵梦萦的北京。在这里生活的人,脚步同样匆忙而急迫,我捏着两块钱一张的地图站在拥挤的人群里寻找线路,沿着马路一直走一直走。走过很多很多陌生的街道和店铺,这是一座纷繁古老的城市,沉淀着数百年的记忆。

可是良和,这里的空气很寂寞。

我抚摸着厚重的城墙,给你,给我,最美好的祝福。

朝歌

朝歌写给良和的信,称谓的后面不是冒号而是句点,一直都是这样。好像是表示,良和是最后的依靠,完整的结束。

良和摩挲着这张薄薄的信纸,绷紧的神经终于松弛下来。至少他知道朝歌现在很好,朝歌,从未迷失过。

后来,朝歌从各地邮来的信或者包裹断断续续。字都很少,也只类似于“据说古代皇帝就是用精细复杂的苏绣,我给你买了一块,却也不知道你能拿来做什么,或许,铺在冰箱上?”这样的话。可是,良和仍能从那样的只字片语感受到一点一点迸发的温暖。他仿佛看到那些积郁在朝歌身体里的污泥烂草被一片片揭掉,露出最软嫩的纯良和美好。

良和把所有的信件和包裹按顺序排好放进皮箱里,他时常在阳光灿烂的日子翻出来看,他想,这算不算是一个美好的故事,等到岁月老去,牙齿也掉光的时候,他要拉着她的手,讲给所有人听。

最近一件包裹是一包茶叶,也不知道是什么品种,含在舌尖清苦却余香不绝。

朝歌写:“云无心以出岫,鸟倦飞而知还。”

良和收起信纸和包裹,笑得安静而幸福。良和想,他终于可以不再陷入恐慌的梦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