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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要 《史记》中的刺客作为中国先秦史上的一个特殊群体,长期以来颇受后人关注,也多有争议。《刺客列传》所载的五名刺客在春秋战国这大动荡大变革的时代相继登场,用刺杀这一激越的行为手段为我们定格下一幅幅悲壮淋漓的历史画面,在先秦史上留下了不可忽视的一笔。
关键词:史记 刺客形象 崇高
中图分类号:I206.2 文献标识码:A
《史记》中的人物“传”、“纪”集中反映了从春秋后期到西汉前期五百多年的社会生活。司马迁不仅以“实录”的精神真实地再现了这个悲惨而又雄壮的历史时代,而且精心塑造了一大批光炳千秋的人物形象。在这些人物中,司马迁特别推崇的无疑就有刺客这一群体。
刺客,很早便具有一种与正统相抗衡的亚文化伦理。作为以突袭手段毁灭特定对象的杀手,刺客是一个不可一概论之的特殊人物群体。这是一批生活在民间、不图富贵、崇尚节义、身怀勇力的武士。《史记》中的列传分为专传、合传、附传、类传四种。《刺客列传》属于类传,采用这种方式为人物作传是司马迁的首创,这一类的传文是按行事相类或属性相同加以编排的,运用到《刺客列传》中,使得刺客的群体形象和文化精神特征非常明显、醒目。
“此地别燕丹,壮士发冲冠。昔时人已没,今日水犹寒”(骆宾王《易水送别》),“其人虽已没,千载有馀情”(陶渊明《咏荆轲》)。自太史公后,后人从未停止过对这一特殊群体形象的追溯、凭吊、缅怀、赞叹。本文试从“崇高”这个层面上对《史记》中的刺客形象及其精神气质进行分析,以便对刺客得到较为客观的认识,获得全新的美感体验。
崇高主要指对象以其粗犷、博大的感性姿态,劲健的物质力量和精神力量,雄伟的气势,给人以心灵的震撼,进而使人受到强烈的鼓舞和激越,引起人们产生敬仰和赞叹的情怀,从而提升和扩大人的精神境界的一种审美范畴。
下面我们就来剖析一下《史记》刺客形象中涉及崇高的文本元素。
一 强悍的力量与高超的武技
击秦皇于博浪沙的东海力士,使的是“百二十斤”的铁椎;锤杀晋鄙的朱亥用的是袖藏的“四十斤”铁椎;再者是专诸,《史记》虽然没有正面提及他的力量或者武技,但是我们从他刺杀王僚的结果――“王僚立死”可以推断,专诸使用的是藏于鱼腹之中的匕首,其武器之精巧细小可见,用这样小巧的一把匕首一刺之下可以使人“立死”,这一刺的力道和准确度可想而知;而聂政刺杀韩相侠累,相府“持兵戟而卫侍者甚众”,在戒备森严的相府中,聂政不仅一举击杀侠累,还“所击杀者数十人”,这样的武技怎能不令人喟然叹服。“赖其力则生,不赖其力则不生”,对刺客们强大力量与超人武技的渲染描写,既是对先民“尚力”思想的反映,亦可看出司马迁对个人武力的期许与赞赏。
二 讷言沧豪的人物形象
史记中的人物语言描写一直为后人所称道,而在诸刺客中,朱亥、曹沫、专诸从头到尾都只说过一句话:当信陵君拜求朱亥时,朱亥说“此乃臣效命之秋也”;曹沫劫齐桓公时, “君其图之”;公子光请求专诸时,专诸说“王僚可杀也”。三人具体话语虽不同,但一样如金铁之掷地有声,苍莽杀伐之气立现。
《刺客列传》中,没有正面描述刺客们任何一人的衣着相貌,但是从文字的整体氛围感知,让我们不由自主地把刺客们想象成这样一副相貌:虬髯盘错,须发如戟,目冷如水,静如山岳,动如奔雷。而在后世民间传说故事以及祠庙楼台塑像中,专诸、聂政、荆轲等刺客亦不约而同的是一副目深口大、虎背熊腰、英武有力的粗豪汉子形象。
三 恢弘刚毅的人物性格
曹沫为鲁将,“与齐战,三败北”,割地辱国,虽然因鲁庄公喜爱他而“犹复以为将”,但曹沫的心里,无疑是有屈辱感的,所以才会有他在齐鲁会盟这样庄严的场合劫齐王的举动,这一方面是对鲁庄公厚爱的报答,另一方面也是刚强之人洗刷自身耻辱的方式。公子光求专诸刺王僚,专诸提出自己所牵挂的是“母老子弱”,当听到“光之身,子之身也”的承诺后,专诸再无一句异议的话,毫不犹豫地将“鱼炙”端上了王僚的宴席。豫让为报主仇,先是“变名姓为刑人”,再“漆身为厉,吞炭为哑”,若不是心中有大悲愤大意愿且刚强坚毅之人怎能如此。聂政为避仇携母姊隐居市井间,对严仲子重金厚礼不为所动,但母亲死后,却毅然决然地奔赴韩国为之报仇,报仇后,为不连累家姊,“皮面决眼,自屠出肠”而死,这又是怎样一种刚烈、激越的情怀。太子丹初求荆轲时,荆轲以“此国之大事也,臣驽下,恐不足任使”推辞,而当太子丹情恳意切,一请再请时,则诺然答应;行程准备不足而太子丹却催促时,荆轲可以勃然怒叱,毫不因为对方身份尊荣而压抑自己的真性情;易水河畔一曲高歌,更是唱出了荆轲悲壮高昂的心声;这至情至性的汉子即使行刺失败而断左股被八创,在生命的最后时刻依然那样的镇定自若,慷慨陈词,“倚柱而笑,箕踞以骂”,视死如归,气贯长虹!
四 直截了当的刺杀形式
刺客杀人,可以采取许多形式,可以下毒,可以设置机关陷阱狙杀,或者潜伏进住所寻机而动,但我们纵观《刺客列传》,除了豫让采用“伏击”之外,其他人莫不是直趋庭堂,众目睽睽之下完成刺杀举动。曹沫胁迫齐桓公是在齐鲁会盟这么一个大庭广众的场合,专诸刺杀王僚是在酒席上,而“王僚使兵陈自宫至光之家,门户阶陛左右皆王僚之亲戚也。夹立侍,皆持长铍”;聂政刺侠累,直奔韩相府上,“聂政直入,上阶刺杀侠累”,然后大呼,又杀死侍卫数十人。荆轲刺秦王,亦是在秦庭大殿之上、众臣耳目之下。
《刺客列传》中,除聂政是“仗剑至韩”外,曹沫“执匕首劫齐桓公”,专诸“置匕首鱼炙之腹中”、“因以匕首刺王僚”,豫让“中挟匕首,欲以刺襄子”,荆轲刺秦王用的是“徐夫人匕首”。刺客们似乎对“匕首”这一短小而易于藏匿的武器很是青睐,匕首“其头类匕,故曰匕首。短刃可袖者”,用法可以有割、砍、挑、刺、剪、撩、截等多种,而独以“刺”冠而名之为“刺客”。刺,“直伤也”,“刺”时手臂尽力前递,使身体有一种前驱性,其他动作都可以攻守协作,唯“刺”的时候,身体门户大开,全力以赴,“刺”让刺客们的刺杀举动有了一种以身博人的壮烈情怀。
五 一往无前的刺杀勇气及九死不悔的刺杀意志
我们再从主观方面细究一下舍身求成的这种精神。曹沫劫齐王后,“投其匕首,下坛,北面就群臣之位,颜色不变,辞令如故”,为什么他能如此镇定从容,甚至连手中唯一的武器都扔了?因为在劫持之前,他已经抱了必死的决心,不成功,便成仁,个人的生死安危已置之度外,这是何等的勇敢与气魄;专诸一句“王僚可杀也”后,自始至终再没有说一句话,而是心无旁骛地完成他的刺杀壮举;聂政拒绝了严仲子派遣人马相随,仗剑远行,只身一人闯进戒备森严的韩相府,高声大呼击杀数十人,这又是怎样的胆魄与气概;而荆轲,更是有一个小丑般的人物秦舞阳作为陪衬,秦舞阳十三岁就杀过人,走在街上,人不敢忤视,被誉为燕国的“勇士”,但就是这样一个刺客界的“天才”在秦庭之上却吓得“色变振恐”,还得荆轲“顾笑”、“前谢”解释一番,才掩饰过去,使得刺杀行动不至半途而夭,而荆轲“神勇之人,怒而色不变”,绝顶的修为和无视一切的超卓胆气,入虎狼之秦,如闲庭漫步,秦皇众君臣环拱之下,言笑自若,勇略肝胆,可见一斑。
豫让在恩主智伯被族灭后,逃遁山林,为报仇而发了“魂魄不愧”的誓言,先是易名改姓,自为“刑人”,藉此潜伏行刺,不料事发而被捉拿,赵襄子感其义诚,释放了他,豫让又“漆身为厉,吞炭为哑,使形状不可知”,再次伏击赵襄子,被捕之后自知必死无疑,仍恳请让他在临死之前能用剑刺一下赵襄子的衣服,了却报仇心愿,才能“虽死不恨”。在赵襄子答应后,更是“三跃起”击刺赵襄子之衣,豫让矢志不改、九死不悔的刺杀意志,让本应该敌视他的赵国人都“皆为之泣”。
从以上分析中可以看出,司马迁笔下刺客群体的这些特质,无一不给我们展示出一种磅礴激切的崇高之美。崇高又称壮美、阳刚之美。在古典美学的范围内,“阳刚之美”是由雄性气质升华并引发出来的。强大的武力、豪迈的性情、直率的方式、坚强的意志……至刚至烈至猛至真这些有着强烈雄性烙印的气质特征在标识司马迁对刺客形象的肯定的同时,亦潜在地标识了司马迁对雄性性别的肯定,至此,我们更可以进一步联想到司马迁在《史记》中融注的“身世之感”,我们似乎可以嗅出这样一种味道――宫刑使得司马迁在身体性别缺失的情况下表现出来的精神上对雄性性别的渴望。
参考文献:
[1] 司马迁:《史记・刺客列传》,中华书局,1982年。
[2] 许慎:《说文解字》,中华书局,2009年。
[3] 杨庐民、裴 :《〈史记集解〉略论》,郑州大学,2006年。
——司马迁《史记刺客列传》
聂政说,紫剑,紫剑,你是紫剑。
他的孤漠的眼里流溢着忧伤。他的面容疲惫而平和。
他喃喃地说,紫剑,紫剑。
我陷到他眼神里婉转的那一片柔波,温暖如春。
我己经等得太久。
我长久地望着寒冷的天空,透着诡秘忧伤的紫色。清冷的月光,孤零地投射在水面,泛着粼粼的光。身下的湖水一如往日的寂静。我感觉到那些柔柔的水波缠绵地激起湖面的一圈圈涟漪。平静,亘古不变的平静。
湖面的那朵紫霰花,妖媚诡秘。我注视着那粉嫩的花瓣,骤然绽裂,颤抖而绝望的开放,极尽绚烂。
聂政来的时候,那朵紫霰花却消失了,如同她来时一样突然与诡秘。
我一直在重复着一些零散的,奇怪的梦境。当我睁开眼的时候,我便试图去回忆,去触摸那些碎片。我曾经试着去把它们拼凑起来,但那些残碎的梦便似肥皂泡般一触便逝。只有那些紫色的花瓣,翩然飞舞,落地无声,化为泥尘。它们的笑容滞留在空中,凄美而诡秘……
我度过了一个个寒冷而漫长的冬天,枯寒漫长,漫长到我以为它不会再有终结。那朵紫霰花一直陪伴着我,绚烂地舞着,绽放,凋零;凋零,绽放……
聂政找到我的那一瞬间,我记起了我所有的梦。
一个穿着紫衫的男子,面容消瘦而明朗。他眼里的忧伤如晶莹剔透的蚕丝把我紧紧地裹住。他的声音低哑而清脆,他喃喃道,紫剑,紫剑……
然后,那紫霰花的花瓣纷纷落下,飘逸决然。
我看到柔和的光线削弱了他刚毅的棱角,他的整个面容变得柔和而深情。
终于,我感觉到他的脚步越来越靠近我,可却是那样的沉重,像负载着他的灵魂般的沉重。
我的身体泛着青幽的冷光,一股莫名的力量让我旋转起来。于是,那一湖春水也泛着如同月光般明媚的银辉。
他的眼里一片柔情,他对我微笑着,笑容模糊而温暖。他的修长的手指滑过后残留的温暖的烙在我冰冷的肌肤里。
紫剑,紫剑……
他喃喃道,你知道吗,你便是我,我便是你,这是前世,今生抑或是将来的约定。
我明白,紫剑便是聂政,聂政便是紫剑,这是冥冥中的夙命的轮回。
他轻飘的衣袂散发着温暖如春的味道。月光冷寂,四周也悄无声间。风吹过树梢,树枝便如同鬼魅般移动,投下浓浓的墨影。偶尔一两只寒鸦禁不住泠泠的月光,惊恐地扑哧着宽大的羽翼,形容诡秘而卑微。
聂政长叹一声,那叹声的尾巴便幽幽地散开来。他的愁绪蔓延在空中。我感到有点害怕,紧紧依偎着他,想攫住一丝暖意。
紫剑,我们回去吧。
紫剑,你知道吗?士为悦己者死,女为悦己者容。
空气中流动着酒的纯醇与香冽。
严仲子走进来时,他身后有仆人抬上百镒黄金,说是要孝敬聂母。刚刚还大声谈笑,用很粗糙的大瓷碗喝着酒的乡邻伞的纯朴的笑容都僵在脸上。他们不知所措地望着今天宴会的主人聂政。严仲子支开旁人,神情凝重。我不知道他们谈了多久,也不知道他们谈些什么。我只是一把剑,我只是聂政的紫剑。
聂政走了出来,他的神情疲惫而平和。
他走过来,取下我,我疑惑地看着他。
他喃喃着,紫剑,紫剑。他眼里柔波婉转,他的手指留下粗糙的淡淡的温暖。我的身体涌起一阵奇妙的感觉。刹那,剑光迷漫,清冷决然。
透过他的指间,我看到了聂政,那个一袭紫色的男子,神情冷漠。
市井里人群熙攘,我看到那些卑微的人们或讨好或谄媚或傲然或凶煞的模糊的面容,看到那些趾高气扬的仆人凶悍地挥着马鞭狠狠地甩在疾驰的马上,留下迷蒙的尘雾,看到聂政眉头紧锁,任凭飞溅的肉末粘在他苍白的冰冷如寒雪的手上。那些肉沫飞舞着,它们在我面前肆无忌惮地舞蹈着。聂政用满是青色脉胳蔓延的干枯的荷叶包着它们,于是空气中便迷漫着枯荷的清香。
我看着聂政每日平静地归来,神情平和,直到严仲子的出现。
剑光流溢,血色灼灼如燃的火焰。
我看到那些武士高大的身体訇然倒地,脖子上那一抹鲜红的血色晶莹眩目。他们眼里惊愕,不安抑或留恋。他们的灵魂如同野兽般的悲恸的哭泣,嘶哑地悲鸣。
我的身体散发着清冷的光,残忍决然地穿透相国侠累的身体,我听到空气中血肉撕扯的声音。
一剑毙命,聂政把我发挥到极致。
那带着鲜红的液体淹没了我。
侠累惊愕的表情在相府流动的空气里瞬间凝固,前一秒钟,他还端坐在府上,四周寂默森严,刀明戟亮。
在侠累的身后,我却看到那突然出现又突然消失的紫霰花绝望地开放,极尽美丽,它向我微笑着,笑容诡秘。
侠累在断气前叹了一声,聂政,你知道吗,你只是一把剑。他的灵魂围绕在聂政的身旁,舞蹈着,冷漠而决然。
你只是一把剑,那些灵魂低吟着。
我突然感到恐惧,莫名的恐惧。
紫剑,你分心了。聂政说。他的眉头紧锁,他的眼神冷漠。
紫剑,你知道吗,严仲子走进来的时候,我便认出他了。我便是他前世的剑。我是他前世的剑,紫剑,你懂吗,就像今生你是我的剑一样。
聂政说这话的时候,他的眼里一片温暖,温暖如春。
相国府的将士越来越多,喧声震天。
一切都结束了,紫剑。
《广陵散》是我国东汉时流传的一首著名古琴曲。据《战国策》及《史记》中记载:韩国大臣严仲子与宰相侠累有宿仇,而聂政与严仲子交好,他为严仲子而刺杀韩相,体现了一种“士为知已者死”的情操。这是一种比较普遍的看法,《神奇秘谱》关于此曲的标题就是源于这个故事。《广陵散》曲谱最早见于明朱权《神奇秘谱》,共有四十五段,分为六大部分,即开指一段、小序三段、大序五段、正声十八段、乱声十段、后序八段。每段皆冠以小标题,如“取韩”、“呼幽”“冲冠”、“投剑”、“长虹”等,从这些标题判断,《广陵散》的表现内容和聂政刺韩王的故事情节相符。东汉蔡邕的《琴操》谈到与该曲相关的历史故事:战国时聂政的父亲为韩王铸剑,超过了工期还没有完成,被韩王下令杀害了。当时聂政还未降生,当他长大成人后,就问母亲:“父亲在哪里?”母亲就告诉了他父亲的遭遇。聂政自此立下为父报仇、刺死韩王的誓愿。首次行刺不成,聂政逃到泰山,向一个仙人学琴,历时十年。因怕被人认出,他“漆身为厉,吞炭变其音”,并击落满口牙齿。重归韩国的聂政,已练成绝艺,弹起琴来,观者成行,马牛止听。消息传到爱好听琴的韩王耳中,他马上召聂政进宫弹琴。聂政将刀藏入琴中,当韩王聚精会神听琴时,拔出刀来,刺死韩王。按当时的规定,杀君之罪,当诛九族。聂政恐祸及母亲,就拿刀自毁其面,断其形体,所以无人知道刺客是谁。后统治者将聂政暴尸于街市,重金悬赏。一天,有位妇人抱着聂政的尸体哭道:“他就是聂政啊!为父报仇,知道要牵累母亲,所以才自毁其容。我怎能为保一区区女子之身,而不宣扬我儿子的英名呢?”哭着哭着,因冤结陷塞绝脉而死。
《广陵散》的旋律激昂、慷慨,它是我国现存古琴曲中唯一的具有戈矛杀伐战斗气氛的乐曲,直接表达了被压迫者反抗暴君的斗争精神,具有很高的思想性及艺术性。京剧艺术“唱、念、做、打、舞”的形式表达,本就是擅长历史大题材的,但是,截取一段史实,以现代视角加以审视并赋予鲜活灵动的艺术化阐释,却需要深刻通透的大手笔。拘泥于史实的每个细节的真实,往往容易滞涩,而虚构的成分过大,又常常失之轻薄。《广陵散》剧本的可贵之处,正是避开了这走两极的弊端,于看似不饰虚华平铺直叙的构架中,搭建起一个层层叠嶂气象万千的舞台时空。著名编剧胡笑蓓创作的京剧《广陵散》,就是取材于《聂政刺韩王》这个音乐故事,并综合了历史文献中另外两个侠士刺杀暴君的记载,进行重新结构融合而成。它写了古代一个壮士聂政为报父仇除暴君,在新婚之夜毅然告别妻子老母,并在遭受失败之后仍不丧志苦练琴艺,最后以毁容毁声和毁掉牙齿的坚毅获得成功而含笑辞世。剧中强调了人民的反抗和统治者的暴虐,赋予这个“凄美”的故事以“悲壮”的色彩。《广陵散》剧里的主要人物,全都史有其人。剧作者在不违背历史真实的前提下,设置夸张而合乎逻辑的戏剧情节,一系列富于传奇色彩的细节设置,虽然出乎意料,却又都在情理之中。正是这些视角独特而格外有“戏”的细节,增强了整场演出的可看性。剧中一切的起承转合似乎都没有特别大的出人意料的“悬念”,人物性格的勾描、善恶清浊的刻画、事件转折的起伏、命运结局的终结,都是那样的使人清晰明了、黑白立判,又是那样令人扼腕叹息、无可奈何。平直简洁不是缺失张力,不故作玄虚的“玩深沉”和设置令类的“花架子”,不等于没有了戏剧化的迭起。京剧《广陵散》表现的是一个复仇除暴的主题。剧作者把这个充满阳刚之气的主题,用细腻抒情的笔调表现得刚柔相济,如梦似幻的传达出人性的尊严!主人公聂政的英勇无畏与浩然正气,正是在从容疏缓层层递进的语境中,显示出道德与人格的感召力。全剧人物不多,叙事过程也简洁精炼,甚至对白用的是普通话,还不是纯粹的京白。这些,目的都是让观众尽快进入并熟悉叙事即故事,从而将注意力转移到抒情和表现上。这正是戏曲的表现优势和独特功能:放过甚至忽略叙事,凸现抒情精神和表现精神。纵观全剧正面的人物形象系统,无论是聂政、静女和妈妈,还是琴师、铁匠和壮士,他们面对生死,义无反顾,无一不具有道义与责任高于一切的牺牲精神,形象的体现出中华民族坚韧不屈百折不回的民族品格。尤其是作为戏曲文本主体的唱词,既写得符合人物身份、性格及所处典型环境的情愫,又韵律朗朗,文白夹杂透发着浓浓的诗意,这不但给导演、作曲的“二度创作”和演员声腔的尽情发挥提供了很好的基础,而且使这出戏的整体艺术呈现具有了更深一层的历史文化意蕴。
著名导演天博在他的导演阐述中写道:古人曾经强调“人固有一死,或重于泰山,或轻于鸿毛”;今人依然盛赞“生的伟大,死的光荣”;这就是人性尊严的理想表达!京剧《广陵散》表现的就是这样一个贯通古今承续民族精神的主题。这个理想主义的主题以浪漫主义的表达,被导演天博称之为“梦境”。以歌舞演故事”是京剧艺术本体的最大特征,表现形式与内容主题的高度融合才能使一个好的文本最终立在舞台上成为一出好戏。《广陵散》的导演在立意方面,着力于开掘故事中历史审视的悲怆和文化批判的犀利;在演出样式上,天博导演将其定位为一部“新编无场次古代民间悲剧”。这种演出样式由流动的时空转换、古朴的舞美和音乐的造型和凄美中有悲壮的艺术风格所构成。全剧采用“悬疑式”开场,承接明场转换时空,再以“余音式”收场为结束。舞台形式浪漫轻盈,又不失历史的厚重感和文化穿透力。当然,导演的功力更多的体现在他对人物表演的深刻把握上,对舞台调度的灵活处理上,对唱念做打舞的巧妙设计上,对物件细节的精心运用上。导演运用重复蒙太奇和平行蒙太奇的艺术手法,使舞台节奏既符合剧情走向,又不乏深邃诗意。在京剧演出中形式美的作用往往是主导性的,一出新作在主题立意上尽管再“新意迭出”,但如果在表现形式上没有特别的亮点,没有“好旋律”撑起来的赏心悦耳的可听性,也是站不住脚的。
《广陵散》的音乐唱腔由著名京剧作曲家李连壁为其设计。他根据古琴曲《广陵散》正声主调,精心创作出可用于古琴演奏或古琴协奏的全剧的音乐主题,有一种干戈杀伐激越悲壮之感。另外,他又依据古琴曲《广陵散》乱声主调,创作出的可用于人声哼鸣和器乐演奏的全剧音乐副主题,有一种亲和温馨之感;这正副主题的交织发展结构出全剧的音乐构架,以烘托和强化京剧流派特色鲜明的唱腔旋律(唱词形式的破格和唱腔旋律的流派特征),加以民乐配器和适当的锣经运用,形成古朴中有清新的全剧音乐风格。李连壁先生把了然于胸的现代音乐创新意识和积蓄已久的湘楚民族曲调与传统京剧元素融合互补,合二为一,使整出戏的音乐基调,呈现出一种既浓烈浑厚又雅致清新的“新古典主义”风格。特别是幕间伴唱的音乐,既有传统京剧音乐的古朴韵致,又有湖湘民歌小调的清新晓畅。胡笳(管子)和古琴交相叠加奏出的悠远沉郁动人心弦的旋律,像是一条飘动的色彩斑斓的丝带,作为音乐的“亮点”贯穿在全剧的始终,营造出天苍苍、野茫茫的地域风情与寂寥惆怅的无穷意味。
特别值得一提的是,这出戏的几个主要演员,年轻,有活力,有功底,在人物定位和表演手法的深度开掘上,可谓多有突破,可圈可点。付希如扮演的主人聂政,从人物出随事迁,浩然正气溢于言表,又别有几分内敛的隐忍与无奈,更平添了人物命运的悲剧色彩。在“唱、念、做、舞”的表演上,既对传统程式有所突破,又刻意保留“文武老生”醇厚绵长的风格特色,将情仇恩怨演绎得感人肺腑。扮演静女的王雅琼,刻画人物的深度、表演手段的拓展、声腔艺术的广博,都超过她以往主演的任何一部戏。她的角色是青衣和花衫的融合,外柔内刚,“柔”能哭开山花,而“刚”能刑场赴死,字字句句声声入耳、起伏跌宕举重若轻,不但立起了静女饱满的音乐形象,而且很有苍茫凄美诗一般的韵致。妈妈的扮演者杨蓉,是老旦的后起之秀,她将老母亲的忍辱负重、历经苦楚演绎得栩栩如生。琴师的扮演者肖瑾,韩王的扮演者李永顺等,坚持做到外形的“表现”与内心的“体验”相结合,对人物性格拿捏把握得准确精到,对历史人物的舞台再现上表现得活灵活现,各有特色。此外,全剧的舞美、灯光、服装、化妆造型等综合艺术均能有机统一,集中服务和服从于整个戏的主题,让观众内心的启迪与视觉的震撼融为一体,产生深层的审美。
后人视他们为勇士、为义士,而不为烈士
军事而外,秦国的社会是高度组织的,六国是散漫的;秦国是单纯的,有一致的意志,六国是纷乱的,以彼此拆台为得计,秦国重实务,六国拘于旧礼——古老的价值观已从内部破碎,再也不能使人们团结起来了。总之,秦人是坚忍的,关东人是腐败的,秦国是战争机器,六国是花花世界。
楚国本来是惟一可能领导抗秦战争的国家,但它新进的身份,一直为传统的大国瞧不起。它从齐国和三晋那里得到的支持很少。秦兵打来时,这边还在争夺“文化优势”,战争的结果不问可知。燕太子丹也算是个图强的人了,使出刺杀这样的下计,说明事已不可为。看不到希望,就只好幻想了。
司马迁《刺客列传》,在曹沫之后,荆轲之前,还有专诸、豫让和聂政,这三人的行刺,都出于私人的恩义,所以后人视他们为勇士,为义士,而不为烈士。劫齐桓公的曹沫,是为荆轲所效法的。但曹沫利用齐桓公和管仲的仁信,有一点欺人以方的味道。
古书《燕丹子》,对秦廷上发生的事,有与《战国策》不一样的描述,说荆轲已经制住秦王,但中了秦王的诈术而败。《燕丹子》中的一些事不大可信,是以司马迁不采。但有一点,确如柳宗元所说,“秦王本诈力,事与桓公殊”,荆轲就算能逼令秦王许诺,也毫无用处;而即使杀一独夫,太子丹设想的秦国内乱,也不大可能发生。
而燕太子丹沉浸在幻想中已经好几年了。那么荆轲呢?他留下来的言论很少,其想法不好猜测。他说服樊于期出借脑袋,以报仇为义——很难说那个时代有没有公仇的概念。上古流行复仇,但限于血亲和私谊之内,所谓父仇不共戴天,交游之仇不同国,“天下之仇”的概念,没有建立。当然这不意味着那时没有公义,只是还模糊得很。
至于报恩,完全是私人的动机。所以后人也有小看荆轲的。刺帝是可骇的举动,特别是在天下初定之后看来,所以也有厌恶荆轲的。扬雄便不许以义,司马光更是说他“怀豢养之私,不顾七族,欲以尺八匕首强燕弱秦,不亦愚乎”。在司马光看来,燕太子丹的阴谋,本就是轻谋浅虑,给自己的国家惹祸。
司马迁若迟出一二百年,也不会给荆轲做什么传了
但是,一剑之任,以当百万之师,须臾之间,可解万世之耻,这样的幻想,人往往有之(司马光除外),是以陶潜要咏荆轲,鲁迅会做《铸剑》。《铸剑》中有句歌辞,“我用一头颅兮而无万夫”,在我看来,也可为荆轲的写照。
将普遍的冲突化为个人之间的战争,乃是古人习见的想法。易水唱别,固是,总是意气感激的成分为多;唯当怀匕西去,迢递千里,一路上所见所感,纷纭而至,而未改其衷,个人的意志,原来也可以这么可怕。所以咏荆轲的诗篇虽多,我独喜贾岛的两句:“我叹方寸心,谁论一时事?”
其余也有叹他的,赞他的,嘲笑他的,惋惜他的。有意思深些的,如晚明的陈子龙,有浅些的,如盛唐的李白。古人心事不可知,说来说去,只是诗人自己的念头。
关键词 眼珠 有眼无珠
邓明,山西省语言学会会长,晋中学院副院长、教授。
“有眼无珠”作为成语人所共知,在词义训释上似乎也没有什么异议。一般成语词典或不解词,或把“珠”注为“眼珠子”,把“有眼无珠”串译为“有眼睛却不长着眼珠子”。《汉语大词典》则既不解词,也不串译,而是径直释义:“比喻没有辨别是非、好坏的能力。”《中文大辞典》《大辞海》等大型辞书略同。其实,注与不注没有本质区别,都是把“眼”理解成眼睛,把“珠”认定为眼珠子。这种传统的解释是否就是确论,本文拟通过考察“眼”和“珠”的词义、“有眼无珠”的变体以及眼睛观察事物的原理,试图对“有眼无珠”作出合乎事理、近于故训的解释。
“眼”字晚出,始见于战国文献。宋・戴侗《六书故》:“合黑白与匡谓之目。”“眼是珠子。”明确地区别了“目”和“眼”的意义,即“目”泛指眼睛,“眼”特指眼珠子。王力先生也曾反复强调“眼”本义是眼珠子:“‘目’是今所谓眼睛,‘眼’是今所谓眼球(眼珠子)。眼是目的主要组成部分。”[1-2]《庄子・盗跖》:“比干剖心,子胥抉眼,忠之祸也。”《史记・刺客列传》:“聂政大呼,所击杀数十人,因自皮面决眼,自屠出肠,遂以死。”“抉眼”与“决眼”义同,均指抠出眼珠子。《史记・吕太后本纪》:“太后遂断戚夫人手足,去眼,耳,饮药,使居厕中,命曰‘人彘’。”“去眼”指挖出眼珠子。宋・罗烨《醉翁谈录・张氏夜奔吕星哥》:“眉来眼去,魄散魂飞。”用眉和眼传情,自然是靠能够转动的眼珠子。“眼”也用来泛指眼睛。《说文》:“眼,目也。”《史记・越王勾践世家》:“吾不贵其用智之如目,见毫毛而不见其睫也。”《颜氏家训・涉务》:“此亦眼不能见其睫耳。”此两例意思大同小异,“眼”、“目”互换而意义不变,足见“眼”“目”同义,都用来统指眼睛。《后汉书・董卓传》:“次凿其眼目,以镬煮之。”“眼目”同义而连用。
“珠”本指珍珠。珍珠又小又圆,光滑明亮,所以后来泛指像珍珠一样的小而亮的球状物。眼珠子具有珍珠的特征,所以也用“珠”表示眼珠子。《黄庭内景经・天中》:“眉号华盖覆明珠。”梁丘子注:“明珠,目也。”此“目”非表示整个眼睛,而是专指眼珠子,因为“珠”前加“明”就清楚地告诉我们“明珠”是指眼睛中具有明亮特点的部分――眼珠子。《水浒传》第三回:“(鲁达)就眼眶际眉梢只一拳,打得眼缝裂,乌珠迸出。”因为“眼缝裂”,导致“乌珠迸出”,这迸出的乌珠一定是整个眼珠子,因为眼珠子上有发亮的黑晶体,所以称为“乌珠”。书面语称“珠”,口语则多称“珠子”。“珠”(珠子)还用来特指眼珠子上的瞳人(仁)。《玉篇》:“瞳,目珠子。”《玉篇》:“睛,目珠子也。”《广雅・释亲》:“珠子谓之眸。”“瞳”“眸”表示瞳人素无异议,“睛”本指瞳人也有专论言及,[3]既然“瞳”“睛”“眸”都能用“目珠子”(珠子)诠释,足见“珠子”也可指瞳人。成语由于四字格的特殊要求,“珠子”也可省称为“珠”。要之,瞳人单言曰“瞳”曰“睛”曰“眸”曰“珠”,复言则曰“瞳子”“眸子”“珠子”。加“子”者,《释名・释形体》:“子,小称也,主谓其精明者也。”
通过考察“眼”和“珠”的词义,我们知道“眼”和“珠”都有泛指和特指的不同意义。着眼于泛指义,“眼”可指眼睛,“珠”可指眼珠子,“有眼无珠”自然可以解释为“有眼睛却不长着眼珠子”。着眼于特指义,“眼”可指眼珠子,“珠”可指瞳人,“有眼无珠”当然可以理解为有眼珠子却没有瞳人。这是否意味着两说皆通呢?答案是否定的。其一,从事理上来看,眼睛之所以能看到物体,是光线通过瞳孔映入眼内的结果,也就是说眼睛观察事物的功能是由长在眼珠子上的瞳人决定的,所以只有把“有眼无珠”解释为有眼珠子却没有瞳人,才合乎眼睛观察事物的科学原理。其二,从成语的源头流变来看,“有眼无珠”语出元・无名氏《举案齐眉》第一折:“常言道,贤者自贤,愚者自愚,就似那薰莸般各别难同处,怎比你有眼却无珠。”其变体一作“有眼无瞳”,元・史九敬先《庄周梦》第一折:“你恋酒呵,多败少成;你恋色呵,色即是空;你恋财呵,那财中隐凶。都只因气送了人,到底成何用。谁知你有眼无瞳。”又作“有眼无睛”,明・冯惟敏《纪笑》词之三:“有眼无睛,可曾识好人。侧耳听声,强将假当真。”“珠”与“瞳”“睛”异文而同义,“瞳”“睛”皆指瞳人,则“珠”也当指瞳人。
综上可知:“有眼无珠”的“眼”指眼珠子,“珠”指瞳人,“有眼无珠”当释为:有眼珠子却没有瞳人,比喻没有辨别是非、好坏的能力。
参考文献:
[1] 王力. 王力古汉语字典・序[M]. 北京:中华书局,200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