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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煜的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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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煜的词范文第1篇

关键词:李煜;后期词;故国之思;亡国之恨;感伤情怀

中图分类号:I222.8文献标识码:A文章编号:1671―1580(2014)03―0108―02

李煜是五代词史上成就最高的词人,也是我国文学史上为数不多的在诸多艺术领域都取得突出成就的艺术天才。《南唐书》说他工书、善画、精通音律,具有多方面的艺术才能。他父亲李是南唐国主,虽政治才能平庸却有着极高的艺术修养,词的造诣在南唐词坛屈指可数,后人称他们父子为“南唐二主”。

李煜从少年时起,在文学艺术领域就表现出了卓越的才华,深得李的赏识。他的大哥太子弘骥很怕这位有才华的弟弟夺走他的储君之位,对他百般猜忌。为了避祸,李煜在整个青少年时期都不问政治,只是读书和从事艺术活动,所填词作亦流露出归隐的思想。公元959年,太子弘骥在和叔叔晋王李景遂争夺皇位时双双死去,这一年李煜23岁,受封吴王,两年后李病故,李煜继位南唐国主。公元974年,宋太祖赵匡胤派大将曹彬率宋军渡过长江的采石矶围攻金陵,李煜肉袒投降,南唐立国39年,最终灭亡了。“生于深宫之中,长于妇人之手”的李煜,何曾见过战乱的残酷,而今国破家亡又归为臣虏,留给词人的是无尽的惆怅和悔恨。南唐亡国后,李煜被押解到汴梁,宋太祖以其屡召不降之故封其为“违命侯”。从此,李煜在汴梁开始了自己屈辱的阶下囚生活,“日夕以眼泪洗面”是他这一时期生活的真实写照。公元978年的7月7日,正值李煜41岁生日,宋太宗赵光义命他的弟弟赵廷美赐牵机药给李煜,李煜七夕服毒,一代词人就这样悲惨地死去了。

李煜由一个帝王到一个囚徒,他的生活、情感都发生了巨大变化,其词风也随之发生了根本性的转变。李煜的词以他被俘、南唐灭国为界,创作上明显分为两个时期。前期他生活在皇宫里,物质和爱情都很富足,词的内容也多写宫廷的享乐,带有花间词的遗风。李煜被俘后抒发国破家亡、感时伤世、宣泄屈辱情感的词成就最高,这些词都形成了与前期不同的风格。

李煜在汴梁过了两年的囚徒生活,这使他的地位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白衣纱帽待罪于明德楼下,听任两朝天子对其命运的摆布。他在写给金陵旧宫人的信中说:“此中日夕只以泪洗面”,“时悔杀了潘佑和李平”,屈辱、悔恨和伤感可想而知。也许此刻,李煜才真正感悟到什么是残酷的政治、无常的人生。对往昔生活的回顾,对故国江山的眷恋,对过去错误的追悔,对人生自由的渴望,词人把这一切都写入词中,使他这一时期的词具有一种无比感人的艺术魅力。

先读《乌夜啼》:

林花谢了春红,太匆匆,无奈朝来寒雨晚来风。胭脂泪,留人醉,几时重?自是人生长恨水长东。

本词叙写由“林花红落引发的一切有生之物的苦难无常之哀感”。词人将人生的无限怅恨寄寓在暮春残景的描绘之中,面对被凄风寒雨昼夜摧残的杏花红蕊而感到无可奈何。词人家亡国破,因而敏感于眼前季节时序之变化,花之处境亦人之处境,无力护花亦即无力护国之语意双关。祖父辛苦开创的南唐基业毁于己手,回首往事更是寸断肝肠,这绵绵的愁思和悔恨有如东逝的流水,无穷无尽啊。

次读《浪淘沙》:

帘外雨潺潺,春意阑珊,罗衾不耐五更寒。梦里不知身是客,一晌贪欢 。独自莫凭栏,无限江山,别时容易见时难。流水落花春去也,天上人间。

词人将苦涩凄凉渗入到帘外的残春景象,痛苦的囚徒生活和梦境的片刻欢娱,又折射出词人思念故国的感伤情绪,只有在梦境中,词人才会忘记自己是个阶下之囚,才会贪恋那片刻的欢娱。泪眼登楼,无限江山,别时容易见时难,词人朝思暮想的故国,如今已如流水落花般随春而去,今昔生活的境遇,真有如天上人间的轮回。词人在梦与现实的对照中,理出了血泪浸透的情丝,感叹那逝去的人生经历。

再读《相见欢》:

无言独上西楼,月如钩。 寂寞梧桐深院锁清秋。剪不断,理还乱,是离愁。 别是一般滋味在心头。

凄凉的秋夜,词人愁绪难遣,独自默默登楼。那随风飘落的梧桐叶和头上那弯新月,又勾起词人多少愁苦与悲伤。“无言”,揭示了词人内心深处隐藏的多少不能与人倾吐的孤寂与悔恨,“锁”字又写出了环境的死寂,此种意象与“凤阁龙楼连霄汉,玉树琼枝作烟萝”形成鲜明的对照。面对此景,这位昔日的南唐国主心中又涌动着怎样的离愁别绪,是追忆“笙箫吹断水云闲,重按霓裳歌遍彻”的富贵荣华,还是痛悔“最是仓皇辞庙日,教坊犹奏别离歌”的生离死别。这诸多的愁恨哽咽于词人的心头难以排遣,有如那裹缚全身“剪不断,理还乱”的乱丝,不可超脱、不可回味啊。

李煜虽身为臣虏,但心灵是高贵的。当高贵的心灵一再受到伤害、侮辱甚或摧残时,他不再掩饰了,选择用他那颗特有的诗心来抗争,任故国之思和亡国之恨奔涌其间。

如《虞美人》:

春花秋月何时了,往事知多少?小楼昨夜又东风,故国不堪回首明月中。雕栏玉砌应犹在,只是朱颜改。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

这首词写于李煜被俘后的第三年,宋人王在他的《默记》卷上载:“后主在赐第,因七夕命故妓作乐,声闻于外,太宗闻之大怒,又传‘小楼昨夜又东风’及‘一江春水向东流’之句,并坐之,遂被祸云。”可见这首词是李煜被宋太宗毒杀的一个借口,亦是一位绝代词人的绝命之词。全词通篇以问答的形式,描绘出词人悲恨相续的心理过程。春花秋月是人生中难得的良辰美景,本应令人欣喜,但对日夕以泪洗面的囚徒来说,已了无意趣。越是良辰美景,越能诱发他对痛苦往事的回忆,越是回忆往事,越会带给他无穷无尽的精神折磨。“何时了”三字虽问得离奇,却表明了词人对生命决绝的心态。接着他从囚徒的狭小天地联想到故国,“不堪回首”便是滴血之语。如果说未能守业的无奈已令他难堪的话,最令他屈辱的是,归降以后自己的妻子小周后被宋太宗封为郑国夫人,随例朝谒,常被强留宫中,饱受太宗,数日方被遣回。小周后回到家中,“必大泣骂后主,声闻于外”。李煜残破的心灵再次受到重创,这种记忆愈刻骨铭心,悔恨就愈撕心裂肺。当屈辱在词人的内心积淀到无以复加时,他用笔墨和着泪血,凝成了“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这悲怆千古的不朽之歌。

以水喻愁,并非始于李煜,唐诗中已有过尝试,如李颀的“请量东海水,看取浅深愁”,刘禹锡的“花红易衰似郎意,水流无限似侬愁”等。但李煜泼在水里的愁最令后人心灵震颤,何者?词人触景生情,一任故国之思和亡国屈辱之恨,如江水般涌泄,从春花秋月到小楼东风,从雕栏玉砌到朱颜改变,几乎每一个字都浸透了词人孤独绝望泣血之心,反映了人类悲悯的共同情感。还是王国维的解读最精恰:“后主之词,真所谓以血书者也。”

李煜的词,真实地反映了他一生的生活和情感经历,尤其是他后期抒写故国之思、亡国之恨的作品,充满了感伤主义情怀和悲剧色彩。词人以写实笔法,恢复自己被扭曲了的人性和尊严,历历悲欢,字字血泪,是词人被俘后屈辱生活的真实画卷。李煜词中所表现出来的人生愁苦和悔恨,不仅是一种个人的情绪和感触,更是用血泪书写成的不朽的生命篇章。正因为它反映了对人生毁灭的普遍深沉的挽歌式情调和悲剧性精神,具有悲悯的深刻普遍性,才得以在历代读者的心中产生巨大的共鸣。

[参考文献]

[1]陆游.南唐书・后主本纪[J].明嘉靖四十三年抄本.

[2]叶嘉莹.灵溪词说[M].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1985.

[3]龙衮.江南录[M].北京:商务印书馆,1930.

李煜的词范文第2篇

一、意象选择与情感表达之间的顺承关系

王国维《人间词话•删稿》中说到“:昔人论诗词,有景语、情语之别,不知一切景语皆情语也。”[1(]4257)这句话是说,诗词中的景物描写实际上包含了作者自己的情感,物象因此而成为意象。所以意象既是现实生活的写照,又是诗人情感的载体。后主近四十首词中较常用到的意象是“花”、“月”“、梦”等。不同词中的意象选择与情感表达之间的模式不尽相同。同一意象在不同的表述下会传达出不同的情感。在李煜词中,或者以欢乐明朗的意象表达内心的喜悦欢快之情,或者以悲凉的意象来表现内心的离愁别绪和苦闷凄凉。

(一)以欢乐明快的意象来表达内心的喜悦欢快之情李煜时常选用明朗的意象来表现内心的喜悦欢快之情,这欢愉之情大体上是来自奢华的享乐,男欢女爱。此种模式中经常出现的意象有“月”、“花”、“梦”等。李煜在位时宋太祖赵匡胤已经建立大宋王朝,南唐国势虽然已经衰落,但还能够偏安一隅,所以他能在委曲求全中度过十几年奢侈豪华、醉生梦死的生活。这一时期后主词中的意象多是幽静闲适,欢乐明快的。如《浣溪纱》:红日已高三丈透,金炉次第添香兽,红锦地衣随步皱。佳人舞点金钗溜,酒恶时拈花蕊嗅,别殿遥闻箫鼓奏。[2(]753)词中描写了一场宴会的情景,太阳已经升高,光芒透过帷帐照进宫殿内。宫女已经开始了又一天的工作,在往金炉里添香料,宫女们来来回回、忙忙碌碌,垂到地上的宫裙已经有了褶皱。虽然已是第二天上午时分,但欢乐的歌舞仍然还在继续,欢乐的人喝醉了酒之后脑袋有些眩晕,就走出宫殿,把清香的花儿放在鼻子下来醒酒。这样奢华欢乐的宴会,就连别处的宫殿里也能听到这里的锣鼓喧天了。此时李煜词中的“红日”、“花”意象,透露出后主前期的一种如日中天,繁花似锦的生活状态,从而也可以体会到李后主在这种生活中的欢乐。再如他的《玉楼春》,也是一首描述宫中游乐情景的词:晚妆初了明肌雪,春殿嫔娥鱼贯列。笙箫吹断水云间,重按霓裳歌遍彻。临风谁更飘香屑?醉拍阑干情味切。归时休照烛花红,待放马啼清夜月。[2(]759)美丽的宫娥,悠扬的音乐,曼妙的舞蹈,这些因素都让好享乐的李后主感到心满意足。也正因后主此时心满意足,眼中的“月”才会显得如此亲切。而且对“清月”的追求和欣赏,也使得后主对游乐的追求提高了一个层次。

(二)以悲哀意象来表达悲闷愁苦的心境无论前期还是后期,李煜都有一些抒发愁苦之情的词。前期词中所赋之愁,往往是借愁人思妇来写自己的愁闷。这类词通常以别出心裁的描写来表达愁思之情,感人至深。如《捣练子》:深院静,小庭空,断续寒砧断续风。无奈夜长人不寐,数声和月到帘栊。[2](752)词人以“空”、“静”二字来写庭院,就已经显出人心的寂寞凄凉。“月”本是清静和团圆的象征,但这个时候却与枯燥乏味而且让人心烦的捣毡声搅和在一起,平添了无尽的孤寂,表现出女子思念远去的征人时孤苦的情景。整首词表面上看好像没有写到愁情,但一个“月”意象不仅寄托了思妇对征人的思念和对团圆的渴望,同时也把思妇内心的空旷与寂寥映照出来了。到了南唐国力急剧衰微的时侯,后主词中已有“悲”、“恨”之意。在怀念被宋太祖赵匡胤扣押的七弟从善时,他做了《清平乐》:别来春半,触目愁肠断。砌下落梅如雪乱,拂了一身还满。燕来音讯无凭,路遥归梦难成。离恨恰如春草,更行更远还生。[2](747)词中春天已经过去了大半,原本娇艳的鲜花已经开始大量飘落,词人是用凌乱的落花暗示心中失落与悲苦的情绪。梅花纷纷落在身上,怎么都拂不干净,就像词人心中的烦愁一样挥之不去。此时的“花”已经不再是欢乐时明艳的鲜花,而是“落花”,是词人心中失落与悲苦的象征。七弟从善被扣押不能返回南唐,所以此时后主心中有对兄弟的思念,再加上对人生和国家前途的焦虑,各种忧愁融和在一起,就像春天破土而出的小草一样,绵绵不绝。亡国之后的李煜,从万人之上的帝王沦为阶下囚“,归为臣虏”后的李后主过的是“此中日夕只以泪洗面”的生活。此时他的内心,时时刻刻都在经受着痛苦的折磨,也时时刻刻都在想念自己亲手葬送的故国。可是无论此时如何悔恨,南唐国都已经灭亡,自己都已经成了宋朝的俘虏,以往所有的幸福和快乐,风光无限的江山都不再属于他,他的幸福和江山只有在梦里才能得以再见,李后主也只有在那繁华的梦中才能得到一些安慰。于是亡国之后他的词多是悲凉之音,直抒悲情的词有《浪淘沙》:帘外雨潺潺,春意将阑。罗衾不暖五更寒,梦里不知身是客,一晌贪欢。独自莫凭栏,无限关山,别时容易见时难。流水落花归去也,天上人间。[2](765)“残春”、“冷雨”这两种意象本身就象征着无尽的寒冷和凄凉,词人又以“梦”这一意象进一步抒发自己心中的痛苦。“梦里不知身是客,一晌贪欢。”梦里自己回到故国,过的依然是风花雪月、纸醉金迷的生活。“一晌贪欢”过后又是凄凉的处境,梦与现实之间的落差巨大。词的结尾以“流水”“、落花”、“春去”来进一步暗喻自身厄运的步步紧逼“,流水”是最无情的事物,永不停歇,这一意象暗示人生欢乐的一去不归。“落花”是令人伤心却又无法挽留的事物,这一意象表现出词人对人生快乐逝去的无奈。用流水和落花来形容春天即逝的景象,暗示人生欢乐就像即将逝去的春天一样无法挽留,对已经是俘虏的李煜来说,剩下的日子都是痛苦的煎熬。在李煜的俘虏生活中曾经有过一次改变的可能,灭亡南唐的宋太祖赵匡胤离世后,由太祖之弟宋太宗继位。史书记载宋太宗赵光义是一个饱读诗书的皇帝,因此他无疑应该比宋太祖更能欣赏李煜的才能。但事实上,虽然宋太宗赵光义故意显示自己的宽大,实际上却十分阴险毒辣,他不仅没有给李煜的生活带来一点改善,而且还对他施加了更加残酷的精神打击,从而将这个亡国之君进一步推向了屈辱的深渊。面对这无法忍受的痛苦和耻辱,无奈懦弱的李后主只能在词中书写他无尽的悲苦。他在《乌夜啼》中写到:林花谢了春红,太匆匆,常恨朝来寒重晚来风。胭脂泪,留人醉,几时重。自是人生长恨水长东![2(]750)第一句就是凋谢的林花,“林花”应该是非常多而且浓密的花林。大片的林花是春天最有生命力的事物,红是春天最有活力的颜色。整片花林突然之间全部凋谢,这种情景给人以强烈的震撼,震撼过后又令人哀痛不已。李后主没有把哀痛局限在林花上,就像王国维在《人间词话》中说的那样“:后主俨然有释迦基督担荷人类罪恶之意”[3](9),他由林花扩展到整个世界,一切有生命的事物都是这样,世上的事情和人生也都是这样。在他眼中,曾经的歌舞升平,纸醉金迷样的生活还有浪漫的爱恋都像林花一样,匆匆凋谢了。其实在这“林花”的意象中,也寄托了后主深深的亡国之痛,但他也并没有将这哀痛只局限在自己身上,所以在最后写出了人生在世的一条至理明言———“自是人生长恨水长东”。这不只是在说他自己,也是在说别人,只要人活在世界上,那人生的愁与恨就永远不可能泯灭。后主用自己的血泪写出了一首千古流传的人生悲歌。

二、意象选择与情感表达之间的反衬对比关系在李煜词的创作中有一种不可忽视的现象,那就是他善于将有着巨大反差的事物和情感统一在一首词中,使其极为和谐地成为一个不可分裂的整体。这又可分为两种截然相反的模式,即以欢乐明朗的意象来表达悲愁苦闷的感情和以昏暗的意象来表达欢乐愉悦的感情,前者在李煜词中所占的比重较大。

李煜的词范文第3篇

若把后主词风以人作喻,降宋前是无忧少年,降宋后便是一夜白头的老翁。降宋前,颇有花间词的风格,绮丽旖旎,率真恣意,内容多为宫闱与闺房之趣,以及对自然的观感思索,降宋后,词风变得哀郁深沉,境界格局有所升华,悲切疏朗,对往事、自然的追忆与伤怀,也化为对亡国和浮世的复杂深思。

降宋前,那句有名的“奴为出来难,教君恣意怜”,将小周后私会后的心理通过换位揣摩刻画得入木三分,此外,春殿嫔娥、佳人金钗、拈花嗅蕊、似雪明肌、清曲樱桃、霓裳笙歌、纱窗醉梦、烂嚼红茸等描写也极尽香闱之乐;降宋后,最负盛名的《虞美人》、《浪淘沙》、《长相思》等,将亡国之痛寄寓于世事无常之中,朱阁绮户无眠相对,玉殿楼影空照秦淮,离恨春水皆不过一梦浮生。可悲的李后主,于落差中大彻大悟,盛景难再,只能胭脂化泪,遗憾贪欢,悲凉负疚。

(来源:文章屋网 )

李煜的词范文第4篇

关键词:李煜词思想艺术特征

南唐后主李煜(公元937——978年)是一个失败的君王,同时又是一个成功的词人,他亲手葬送了自己的王国,同时又成功地在中国文学史上留下了自己的赫赫之名。在其42年短暂的一生中,虽留下的词作为数不多,但逾千年以来却受到人们的高度赞誉,有词中南面王、词中之帝等美誉。李煜的至情至性和所经历的人生沧桑巨变,使得其词作尤其是后期词作多追怀往事,充满了痛入骨髓的家愁国恨,亡国之痛哀哀欲绝,滴滴血泪,正是“亡国之音哀以思”极为贴切的体现。

一、李煜词作是“亡国之音哀以思”的极佳注解

(一)历代“有才”亡国之君的文学创作

历史上的亡国之君,如果从艺术才华上划分,可分为无才的与有才的两种,前者如亡国后乐不思蜀的扶不起的刘阿斗,听到有人饿死就惊诧“何不食肉糜”的皇帝司马衷,荒胡作非为的齐东昏侯萧宝卷等;后者如陈后主陈叔宝,隋炀帝杨广,南唐后主李煜,宋徽宗赵佶等。若按诗才排队,陈后主陈叔宝在皇帝中大概算得上名列前茅,就其艺术技巧而言,其诗文的确语言流畅清丽,描写生动传神,还是相当不错,对于诗歌的发展,也有一定的贡献;但就其内容而言,则多为艳冶轻薄之作,格调不高。隋炀帝杨广的诗文在中国文学、诗歌史上也占有重要地位。而他们在文学上的造诣均无法与李煜相比,因为他们缺少一颗真正诗人的心灵。正是这颗真正诗人的赤子之心,使亡国的悲剧终于成就了词人李煜,让他在痛苦的煎熬中提炼出“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等千古名句,让他“欢乐时有欢乐的歌唱,悲痛时词句中带着丝丝血痕”。

(二)历代学者对李煜“亡国之音哀以思”品评

作为人君的李煜和作为词人的李煜,其帝王生涯的得失成败和艺术生命的历程也一直成为人们颇有争议的话题。历代学者从各自不同的角度,用不同的眼光对李煜其人及其作品进行了很多深入细致的审视和研究,对后主词都有较高的评价。周之琦在《词评》中称赞李煜词为“天籁”,清沈谦《填词杂说》将李煜与李白、李清照并称“词家三李”,谭献《复堂词话》称李煜词“足当太白诗篇”……这些,都可以看出古今词学家对后主词的评价,其中不乏溢美赞赏之辞。

《礼记•乐记》:“亡国之音哀以思,其民困。”意思是国家将亡,人民困苦,因此音乐也多表现为哀思的曲调。李清照引《礼记•乐记》语评论李璟、李煜词说:“语虽奇甚,所谓亡国之音哀以思也!”。笔者认为,这的确不无道理。孱弱衰微的南唐国,面临周、宋的强势威胁,一直有着深刻的亡国之患、亡国之忧,亡国的悲声一直笼罩着李璟、李煜两代帝王,使得李璟李煜词弥漫着的浓浓的“亡国之音”,加之李煜独特的至性和率真,使得他情不自禁地以血泪悲慨凝成的真挚情感,来抒写他丰富而复杂的内心世界。正因如此,词学大家王国维先生才会对后主词发出这样的感叹:“尼采谓一切文学,余爱以血书者。后主之词,真所谓以血书者也……有释迦基督担荷人类罪恶之意。”可见,就后代学者对李煜词作思想内容的品评,李清照和王国维最为贴切地道出了李煜词作哀思的特点。

二、李煜词作“哀以思”的原因

(一)国君使命与诗人天性的尖锐矛盾

南唐作为江南弱国,李煜作为南唐国主,若按“有道君王”的使命行事,本应摒弃孱弱多愁的性格,攻于政事和军事,方能兴国。然而李煜天生性格多愁善感,儿女情长,加之自幼便生活在一个艺术气氛浓厚的环境之中,使得他酷爱诗词。父亲李璟“多才艺,好读书,善骑射”,两个弟弟(韩王从善与吉王从谦)富于文艺修养,两位夫人(大小周后)精于音律歌舞。在这样的艺术氛围里,李煜更是工书、善画、知音律、精鉴赏,博通众艺,造诣甚高。艺术才华与诗人气质相结合,他不断思索着人生的困惑和解脱的途径,更使他的词具有超出一般歌词之上的诗的特质。李煜是一个矛盾的综合体,弱国君王的使命要求他勤于政事、崇尚武功,然而天生的性格和成长的经历却使其耽于歌舞、酷爱诗词,这样的矛盾,最终便使他成为了一个多愁善感的天才词人。

(二)亡国前后人生境遇的巨大变化

亡国前,李煜过的是醉生梦死的小皇帝生活。这样的生活环境,对于他前期的作品有很大的影响。公元975年,南唐为宋所灭,李煜肉袒出降,沦为阶下囚;976年又不得不白衣纱帽待罪于明德楼下,被封为违命侯;在汴京过了两年多的俘虏生活,处境非常凄苦,精神备受煎熬,发之于词,表现出家国之痛和伤今忆昔之情,这在宋朝统治者的眼里,觉得是一种叛逆,因此就遭了宋太宗的毒手。他后期的生活环境,较之前期的宫廷生活自然是天壤之别。由一个享乐的一国之君沦落为求生不得的阶下囚的巨大变化,使李煜对政治、对人生有了深一层的体会与领悟,将家国身世、亡国之痛都融入了词作里,亡国之恨油然而生。

(三)佛教思想的深刻熏陶和浸润

江南自古就有信佛之风,杜牧有诗云:“南朝四百八十寺,多少楼台烟雨中!”南唐自中主始,就与佛教结缘,流风所及,李煜也未能免,他不仅是一个忠实的佛教信徒,甚而至于佞佛到狂惑程度,不仅耗费财力,而且荒逸国政。作为一名“笃信浮屠”、“事佛甚谨”的虔诚佛教信徒,李煜不自觉中将佛教教义贯彻到其创作中去,无论是前期萦绕于色空虚妄意念下那风花雪月,还是后期笼罩在悲苦忏悔思想下那孤寂苟存,悲天悯人情节里的倾情词作都悟透禅机,于法眼宗风吹拂下,形成了贯穿词作中独特的人生感悟。

三、李煜词作“哀以思”的表现

如上文所述,李煜因其独特的个性、身世和所遭逢的人生经历以及所受佛教思想的熏陶和浸润,使其具有艺术家特质的敏感心灵蒙上了一层浓重的感伤色彩,其文人独特的悲苦情态、忧患意识、自我否定意识被激活,渗透到文学创作中,便体现为“亡国之音哀以思”的特点,具体而言,又表现在悲苦与忧患和忏悔与痛悼两个方面。

(一)李煜词中的悲苦与忧患

后主词中所体现的悲苦与忧患的主题,让千百年来的人们为之动容。然而众多学者在研究李词时,总是断然以南唐亡国为界,将其分为前后两个时期来评述。大多认为李煜前期词主要写其宫廷生活的奢侈糜烂,后期词则主要表现了对国破家亡的忧伤与无奈,艺术价值也有了较大提升。但仔细研读,李煜词中,无论是前期词还是后期词都贯穿了一种中国古代知识分子独特的悲苦和忧患意识。

亡国前,李煜为贵为一国之主,词作中描写富丽的宫廷生活和浪漫的男女情事的的确相对较多,这一类词仍未脱柔靡之风,呈现出花间词人的气息。但衰微的国势却为李煜蒙上了一层挥之不去的阴影,在寻欢作乐之余,自然会隐隐感到自己前途的不测,形之于词,便有一些伤感之作。如:

别来春半,触目愁肠断,砌下落梅如雪乱,拂了一身还满。雁来音信无凭,路遥归梦难成,离恨恰如春草,更行更远还生。(《清平乐》)

这首词是李煜忆念他弟弟从善入宋不归所作。词中即景生情,先写落花纷纷,人立其中,写出断肠的原因。下片写别来无信无梦,后又通过一生动比喻,说出无限离恨。从题材看,还是属于传统的伤离念别,但从“拂了一身还满”的落花,却可感到李煜心情之沉重,其实“恰似春草”的离恨昭示的,又岂只是离愁别绪呢,李煜分明看到的是眼前这种美好的生活也正在更行更远了,而这种生活的消逝,也就预示了他必然的没落命运。

因此,纵观李煜亡国前的作品,无论是即位前的强求解脱,还是即位后的故作享乐,他心中的那种愁苦却是一以贯之的。很多词作中表现了对人生的忧患,对时光流逝的感伤,只不过限于生活圈子的狭小及思想的局限,相比亡国后,这个时期的作品表达“哀以思”还不是境界特别深刻。

亡国后,由于生活的巨变,李煜感伤情调词作数量明显增多,表达方式也发生了较大改变,并相对直观外显,不再隐讳。如:

春花秋月何时了,往事知多少。小楼昨夜又东风,故国不堪回首月明中。雕栏玉砌应犹在,只是朱颜改。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虞美人•春花秋月何时了》)

这是他入宋后所作。“春花秋月何时了”,怕见春花秋月,因为怕想起过去的美好生活。表面上不想再想起以往的生活,但其实暗地里反映出李煜对旧时生活的无限眷恋。“雕栏玉砌应犹在,只是朱颜改”,“雕栏玉砌”是指南唐精美的宫苑建筑、玉宇琼楼。南唐虽然灭亡,但宫殿应还在,只是人的朱颜已改,引起了作者无限的感慨,真可谓是美景还在,故人已改。由此可见作者对当日美好的生活的眷恋和深深的怀旧情绪,这首词也是李煜“哀思”词的杰出代表。

仔细研读后主前后期词作,并非如原有研究所描述的那样,南唐灭亡以前,他过着无忧无虑奢侈豪华的生活,南唐灭亡后,其思想品位才得到升华,写出了大量较有思想性的诗篇。其实,在其短短的四十二载人生生涯中,悲苦,忧患始终伴随着他,在他心中满是挥之不去的无奈与惆怅,他即便是在安稳的宫廷生活中,也时时在其词作中表现出了他惯有的空寥和寂寞。

(二)李煜词中的忏悔与痛悼

忏悔与痛悼主要体现在李煜后期词作中。从词作题材看,李煜前期词作涉及题材较为狭窄,主要反映宫廷生活与男女情爱。亡国后,李煜由小皇帝沦为囚徒,亡国的深痛和往事的追忆,“日夕只以眼泪洗面”的屈辱生活,使其在词作中处处表现出对国破家亡深深的忏悔和痛悼思想。如上文提过的《虞美人.春花秋月何时了》这首词,后主感怀故国,追忆往事,发出了“不堪回首”的嗟叹,都体现了对于故国亡灭的忏悔与痛悼。再如:

帘外雨潺潺,春意阑珊。罗衾不耐五更寒。梦里不知身是客,一晌贪欢。独自莫凭栏,无限江山。别时容易见时难。流水落花春去也,天上人间!(《浪淘沙令•帘外雨潺潺》)

这首词以非常沉郁、凄婉的笔调抒写了词人在一个暮春时节五更天梦醒时悲哀凄楚的心情。雨声惊梦,晓寒袭人,梦里片时的欢聚,醒后更觉身寄异乡的冷落,想到家山万里,如同流水落花,一去不复返,今昔相比,已是天上人间成永诀了,词意极是悲苦、惨然。

南唐在其手中转眼灰飞湮灭,南唐百姓也随之惨遭践踏蹂躏。于是,对国灭家破的痛悼,对南唐百姓背负的罪恶感以及曾枉杀大臣的悔恨再次渗透到他的内心世界,他悔恨交加又无回天之力,自然在词作中流露出无恨的忏悔和痛悼。李煜用他的词,向世人展示了他那深层的苦难,然而在这深层的苦难之中,饱含了一种极为浓厚的悲剧氛围和忏悔意识。他用自己的血泪之作,对自己的灵魂进行了深深的忏悔。这一点,在中国的古代文化中是很少见的。

从某种意义上说,是亡国后苦痛生活的深刻体验成就了李煜词的艺术,李煜以极其高超的技巧深刻的表现出那最普通又是最抽象的离愁别恨,写尽了难以说清的家国之痛,人生变幻莫测给人带来的深沉哀愁,引起后代人强烈的共鸣,给人以美的艺术享受。浓浓的亡国之忧、亡国之痛,如泣如诉的哀与思,也使得他的许多词作成为了传诵千古的经典绝唱。

参考文献:

[1]杜鹃.佛教与李煜词.商丘师范学院学报.2001.(01).

[2]颜莉莉.薄命君王绝代词──李煜词“情境”之浅论.泉州师范学院学报.2001(01).

[3]黄云峰.冲破藩篱.词象更新——论李煜后期词作.时代文学.2008.(11).

李煜的词范文第5篇

2、九折成医:几次断臂,就能知道医治断臂的方法。后比喻对某事阅历多,富有经验,成为内行。也指高明的医道。只有多次失败才会成功。

3、饱经风霜:比喻艰难困苦。形容经历过长期的艰难困苦的生活和斗争。

4、饱经世故:指阅历多,积累了丰富的处世经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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