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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网络书店的蓬勃发展,全球实体书店纷纷关门,为求生存空间,书店慢慢转向精品化。
茑屋书店(DaikanyamaT-Site)就位于日本东京广大的文化生活新城域――代官山,为东京人营造出了一处复合式的文化生活空间。
东京是一个很神奇的城市,庞大却异常细致。在东京的每一个大区域,几乎都有着自己的鲜明特色:涩谷的年轻新潮,青山的高级优雅,表参道的设计感……代官山,则摩登而有品位,关于代官山的另一个关键词,则是“住宅区”,从明治大正年间开始,代官山便是高级住宅区,至今还可以看到已经成为国家文化财产的百年建筑。走在代官山街头,生活气息也会浓浓地弥漫在你身边。
莺屋书店外观被密密麻麻但整齐划一的纯白色“T”字符号包围,抢眼却又含蓄地排出“TSUTAYA”品牌名。搭配户外四周的绿树群,整体设计十分吸睛。室内以沉稳静谧的风格为主调,落地窗设计,让白天室内永远洒落着和煦阳光。店内的照明基本上都是暖色调的间接照明,对于家具等也没有刻意地选择高级品牌或者是设计品牌,只是尽量选择有质感但让人放松的物件。整个书店如同森林中的图书馆一般,毫无违和感地存在于代官山的住宅区之间。仔细观察细节之处,“T”字形的外墙白砖有趣而实用地起到了LOGO 的作用。
书店的每个角落都显示出对细节的重视,如音乐试听机摆放的位置,可让顾客随时瞥见户外的绿意美景。这不仅是一间漂亮的书店,更摆脱了大众对书店一成不变的印象,开幕不久便被网络票选为全球最美丽的书店之一的原因应该就是这样的设计了。
无设计的设计
茑屋书店的设计延续了原研哉一贯的设计风格,无设计的设计在茑屋书店的设计中再次显现出来。书店以“森林中的图书馆”为主题,是TSUTAYA为成人而建立的综合型书店。原研哉把这个广告系列命名为“读书的人”,试图以正在看书的人身上散发出的那种特殊的美来表现对坚持自己人生信条的人们从心底的尊严。广告文案是“欢迎回到书的世界”。
整个建筑外立面采用几何拼接的方式,创造出藤木编织的自然风格,白色作为建筑外观主色调,配合落地玻璃的洁净质感,构建出文化风味十足的建筑空间,内部多以实木色和简洁纯色系作色调搭配,低调、稳重,同时营造出静谧的舒适感。导视标识牌是纯白矩形板,悬挂于入口和相应指示位,用黑色的简洁字体作为内容,与整体风格完美融合。
VI(视觉识别)上,原研哉充分展示其特长,利用粒子化将LOGO处理为点阵的集合,由此创生出众多风格各异的组合形式。书店整体设计简洁且充满质感,不但满足读者视觉的需求,还通过粒子化的节奏和印刷品的纹样触碰读者内心深处的体验感,能够唤醒读者内心对印刷品的触觉体验。结构上将穿孔金属板进行冲压后,制作成半透明且极薄的结构体。将大号文字摆放在便于识别的位置,极具轻薄性和穿透性,通透感强,而且表里均可识读。三栋两层楼的书店主体建筑物,从左至右,分别为1号馆、2号馆和3号馆,以一条长达55m的“杂志街”相连。
桃太郎的艺术天堂
于浮夸之中,用艺术追溯内在的秀丽;于恢弘之间,用艺术寻觅细微的精彩;于重复之外,用艺术探索创意的源泉。
北京奥运会的门票的小小舞台上,他巧妙的创意和精致的设计让一张张普普通通的门票熠熠生辉。长野冬季奥运会的赛事手册里,他用充满日本文化气息的精妙构思为日本寒冷的冬日增添了激情与生机。
更为惊奇的是,在北京前门大街的重修大工程中,这位精通平面设计的大师竟能让他的艺术气息浸染三维的空间,他细致入微又不失大气庄重的艺术创意,成为这浩大的工程中最夺目的一道风景线。更富于现代气息与科技色彩的是他用新材料构筑的艺术杰作,从水滴聚散自由撞击的作品,到墙体自动显示外部人员行踪的设备,科技与艺术在此刻实现了完美的聚合,传统与现代在此地融为了和谐的一体。
在他的作品里,你能感受到艺术与生活的紧密联系,沉浸于艺术的灵动世界中不能自拔。
作为无印良品的艺术总监,原研哉将他的个人风格完美地融入到了这一商业品牌的外观设计当中。每一项作品,无一不既具有民族特质,又饱含现代神韵,时尚中不乏文化色彩,商业中充满艺术风情。
于此,不由得赞叹于艺术细微又强大的力量,对艺术家更多了一份敬意。|
设计是一种教养
代官山茑屋书店部分由三座建筑物连贯构成,横亘其中的杂志街(Magazine Street)全长55米,由三栋建筑物做分隔,并借由此来区分六个书籍类别。在书店内同时设有可以享用咖啡的座位穿插其中。在茑屋书店的每一个空间,你都可以自由携带书籍到喜欢的位置阅读。店内没有任何推销的海报,书籍之间也没有任何书店都可以见到的购买指引小旗子。全书店的书籍都可以当作咖啡馆或者是餐厅读物阅读。各种用心之处,真的让身在店中的人会误以为自己是在家看一本好书或者是听一曲好音乐,恍惚间,只觉得是推开了家里的一扇门,到了这里。
因为书店内禁止拍照,所以也无法带宠物入内,因此在书店外面设有可爱的狗造型拴锁。书店中又保有绿地空间,非密闭的室内商场,让附近居民能够把T-SITE当做周末休息生活的好去处。也让许多外地人因其美丽建筑、数量庞大的书籍、号称“只要你知道,我们就一定会有”的专业唱片收藏,以及各种各样的活动等被吸引到代官山此地,是这个地方变得更加生气蓬勃,成为东京最受欢迎的新景点之一。
设计:为了爱犬(Architecture for Dogs)
在“Achitecture for……”这个大背景下,原研哉将全世界人们耳熟能详的宠物狗置于其中,再通过网络的宣传,孕生出这个极富趣味的项目――“设计:为了爱犬”(Architecture for Dogs)。日本设计大师原研哉作为策展人发起的 “Architecture for Dogs” 项目,并非单纯的设计狗舍,而是从犬的标尺去创造新型的建筑形态,从犬只的角度去营造生活环境。
原研哉透过一种独特的方式让建筑师展现他们的设计风格与理念,另外一个目的是创作更适合宠物狗使用的空间。每一位参与的建筑师,分配到不同品种的狗,从贵宾犬、斗牛犬到拉布拉多等,因此诞生了14个别具特色的狗家具。
背景:蟹岛绿色生态度假村是北京一家集生态农业与旅游观光为一体的大型度假村,占地3300亩,目前10%用于经营,90%用于种植养殖。开业8年,目前共有五个大餐厅,分别是:开饭楼、田禾源、蒙古餐厅、宴蟹楼、天陇塬,另外还有季节性的休闲广场、啤酒广场等,餐饮部一个月流水最高达400多万。李耀全是这里的行政总厨,全面管理整个餐饮。
开饭楼的景色
开饭楼特色东北包间
辘轳
初见李耀全,淡定而沉稳,就是这样一位年仅30岁的大厨,管理着北京著名的绿色生态度假村――蟹岛的各个厨房,而且管得井井有条。李耀全说:做蟹岛的总厨说累也不累,累的表现是我每天几乎没有时间休息,从早上8点到晚上10点,我必须在厨房里不停地转、检查,几乎没有哪个总厨像我一样整天待在厨房;不累是因为,虽然厨房很大,但是管理起来很顺手,我每天就是抱着一本工作日记,不停地发现问题,填写问题,然后和各厨师长交代如何解决问题,仅凭这一项工作,就能玩转这么大的厨房。
蟹岛目前用的管理系统是ISO9000管理系统。这套管理系统的完整流程是发现问题―解决问题―预防问题―记录―复查。在此管理系统中,发现问题并提出解决方法是最关键的一步,这项工作如何做好?蟹岛在八年内摸索出一套有效方法。
八年得出二百条
蟹岛起草的“餐饮前厅、后厨每日检查200条”里,涵盖了厨房各角落可能出现的各种问题。以餐饮后厨每日检查表为例:
冷荤间需要检查的问题是:场地卫生是否合格?冰箱食品卫生是否合格?手布是否用消毒液浸泡?砧板是否消毒?有否未洗或变质的食品?拌菜有否戴卫生手套?刀具是否用酒精消毒?冰箱食品是否加保鲜膜?员工有戴首饰的吗?冰柜是否及时清理?二次更衣是否达标?使用餐具是否消毒?个人卫生是否达标?生熟是否分开?冰箱冰柜是否清洁?毛巾是否干净?粗加工是否干净?是否了解当日预定?
“检查200条”制定过程小插曲:
1、关于手布是否消毒问题。去年夏天,蟹岛某餐厅内有5名客人就餐后出现腹泻情况。经理和李耀全立即去厨房检查,发现热菜和冷菜组的各项出品指标都合格,实在是无从考证腹泻问题的由来。开餐时候,李耀全来厨房检查时,发现打荷员工用手布擦盘子――这是一个很常规的做法,各厨房都是如此操作,但是李耀全意识到问题可能就出在手布上,因为夏天手布虽然看上去洗干净了,但是容易滋生细菌,所以将此手布拿到质检部,检查发现果然是手布闯祸,就此,李耀全将“手布是否消毒”列入检查条例。
2、二次更衣问题。很多厨房忽略此问题,冷荤厨师上班后换上衣服直接进入冷荤间,这过程中就包括开门、摸钥匙等过程,容易交叉感染,尤其是做刺身的师傅,很容易将细菌带入菜品中。所以,冷荤间门外开辟了一个二次更衣间。里面有消毒抹布等,换好衣服开门后要在此抹布上擦手,达到消毒目的。
冰箱一角
二次更衣室
所有项目的检查时间不同,比如“二次更衣”、“使用的餐具是否消毒”、“个人卫生”等是开餐前需要检查的项目,而 “手布消毒”、“砧板消毒”、“食品有没有加保鲜膜”等是需要收档后检查的项目,而“冰箱卫生”、“场地卫生”等则需要开餐前、收档后检查两遍。需要说明的是,由于各店厨房情况不一,具体各项检查时间各厨房厨师长可灵活掌握。
制定完“200条”后由谁来检查?流程是这样的:各厨房各档口有一位主管,由他们轮流当班负责检查在厨房内各条是否达标并填写此表。比如,周一,冷荤间主管当班,早晨上班后、开餐前从办公室领一张“餐饮后厨每日检查表”,然后先到冷荤间,检查需要在开餐前检查的项目,并将情况填入表格,然后他再到配菜处,询问砧板老大,关于砧板的这些条款他检查得如何,并填写表格,依此类推。到收档后他再如此检查填写一遍,下班后将此表交给厨师长,厨师长检查签字后于第二天早上和本人的工作日记一起交给李耀全。
各厨房厨师长的每日工作内容是什么呢?除了要出新菜之外,他们还要在本厨房内巡回检查,发现问题后提出解决方案,责令其落实,如果下次检查出现同样问题,罚款最低50元。而整个发现问题、列出解决方案的过程要记录进入自己的工作日记。
一本日记解决千件琐事
接下来谈工作日记。工作日记就是各档口负责人、厨师长、总厨在检查厨房时发现的问题、解决的过程及方法的记录。各档口负责人每星期将本周内检查发现的问题、本人的想法填入工作日记,其工作日记每周上交一次;厨师长则需要每日填写一次;总厨李耀全也是每日填写一次。
总厨工作日记需要下级员工来签字
李耀全每日工作日记是他每天边检查边填写。比如,昨天晚上8点到开饭楼厨房冷荤间检查时发现,只有2名小弟在操刀制作凉菜,主要负责人和冷荤老大去了夜市档,这是不妥当的,因为夏天的8点是正餐阶段,正餐凉菜需要老大和主要负责人来制作或者监督制作,如果只有小弟制作,无法100%保证质量。李耀全将此事记入工作日记,并提出解决方法:只有在正餐结束后凉菜老大和主要负责人才可以去夜市帮忙。
李耀全转到热菜档时,随口尝了一个“酸菜肉片”,发现酸菜太咸了,应该多冲泡一会儿,而且必须飞水去掉多余盐分。这一情况也要记录并当场督促解决。将发现的问题逐一记录后,李耀全要把自己的工作日记给各厨房厨师长看一遍,让他们在自己厨房出现的问题旁边签字,目的是让各负责人知道厨房出现的问题并记住整改方法。
总厨工作日记格式:
厨师长工作日记由总厨检查并罚款
厨师长的工作日记格式:
花艺市场需求大
仿真技术胜同行
初见这些花时,大多数人都会震惊,因为它们的鲜活程度已达到仿真花的最高境界,它们仿佛刚从田野里摘下来,不仅裹着风霜雨露,还带着田野的幽香,它们的色彩更让你眩晕,有着油画般的效果,放在家里,就如欣赏一首完美的诗、立体的油画。新型日本仿真花没有真花那样娇贵,花秆可以随意弯曲,花叶花瓣都可以任意卷曲、揉捏,但材质本身却没有受到一丝的伤害。新型日本仿真花的每一个部位都经得起仔细琢磨,那美姿、那神韵、那风采,让人百看不厌、倍感新奇。玫瑰含苞待放,百合亭亭玉立,丁香优雅迷人,让你在百忙之中能领略到大自然的野趣;在严冬能感受到春天的气息,真正体现了日本手工仿真花的巨大魅力。要让仿真花看上去比鲜花更美、更有格调,这是与日本的先进制作工艺分不开的。一盆株高40厘米的仿真蝴蝶兰花,生产成本不足10元,批发价60-80元,市场售价200元以上,国际市场售价高达70-100美元。并且很受欢迎,极为畅销。
时尚、新颖、品位、高雅脱俗是新型日本手工仿真花的最大卖点,由于自己可以亲手制作,体验DIY乐趣,而且投资小,见效快,所以制作和销售日本手工花是开设花店、精品店、时尚屋等经营场所的上佳投资选择。
制作手工仿真花产品材料的树脂黏土属于商丘市科技交流培训中心独家发明专利(专利号ZL200410010351.7),同时注册了“花语缘”牌商标,并且已通过国家质检中心的合格检测。无毒、无味,完全符合绿色、环保产品的要求。“花语缘”树脂黏土彻底改变了以往完全依赖进口价格昂贵、生产成本高的弊端,把原料成本降到了进口材料的六分之一。以往进口的原材料在启封后不大一会儿就干化了,变成了废料,而改进后的原材料即使在长时间暴露的情况下,也可再次复原,减少了废料的产生。用国内研制的树脂黏土做成的仿真花卉,在柔软度和仿真度方面都远远超过了原来日本的技术。以往用日本进口的树脂黏土做成的仿真花不可以用水冲洗,经过原材料改进后,现在的仿真花不仅保鲜周期长,而且更加的耐水、抗氧化,是取代进口材料的理想新产品。
以质取胜获殊荣
好学好做易接产
商丘市科技交流培训中心系列新型仿真花产品在中国专利新技术产品博览会上,荣获了特别金奖。在广交会上时尚仿真花卉以其高超的技术优势和逼真的产品,一举打破了原先只有塑料花和绢花的生产格局,提高了市场的需求档次,彻底的征服了那些看惯了真花真草的南方客商,他们对仿真花的逼真度和手感都赞不绝口,在广交会上订单纷至沓来,其中日本树脂黏土公司香港分公司听说了国内降低原材料的生产成本,改进了生产技术,于是他们计划长期大量购买,满足他们所供应的港台及东南亚市场的需求。
为了迅速将时尚仿真花卉在全国范围内推广普及,时尚日本仿真花艺中国加盟总部在全国范围内展开招商加盟计划。
其实加盟时尚日本仿真花艺中国加盟总部,学习仿真花艺非常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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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别提示:2006-2007年,本中心被《现代营销・创富信息版》评为“读者最信赖的成功企业”,在第二届读者节期间被评为“真情服务联盟”会员单位。
商丘市科技交流培训中心(事业单位)
时尚日本仿真花艺中国加盟总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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期中考试的成绩出来了,我毫无悬念地又一次获得了年级总分第一。公布成绩的那堂课,我正襟危坐,心里却乐滋滋地等待着老班的表扬和众多同学钦慕的眼光。
老班宣读成绩后,正在表扬这个,批评那个时,我突然听到教室里传来几声压抑而轻微的抽泣声,扭头一看,原来是杨小帆。当时老班正在批评她,说她到底是怎么考进来的,底子那么差,每科都不及格。
“花钱买的,不用考。”有同学低声插话,引来一阵哄笑。
老班一脸愠色,环视了一圈教室后,严肃地说:“不管怎么进来的,一切重新开始,都要给我好好努力,再不行,我就找校长退人了。”
教室里很静,杨小帆的哽咽声很明显,听得出来,她哭得伤心而压抑。听到她的哭声,我愉悦的心情顿时收敛起来。我对杨小帆并不熟悉,大家才同学几个月,还没讲过话,但我记得她,她每天都穿着漂亮的衣服,学习也很努力,但不知怎么回事,成绩却不见好。
那天中午放学后,我留在教室里出黑板报。等我准备回家时,学校里已经空荡荡的没什么人了,晌午的太阳笼罩着整个校园,操场的水泥球场上正跳跃着泛滥的阳光。
走在树荫下,路过操场西边的小树林时,我突然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杨小帆正倚靠在一棵树下流泪,可能是哭了很久吧,脸上泪痕斑斑。
“杨小帆,你还不回家呀?”我走过去,轻轻叫了一声。
闻声,她迅速抬起头,急急地抹去脸上的泪水,气呼呼地朝我瞪眼。
“你怎么啦?还在为考试的事伤心么?”我关切地问。
不问还好,这一问正好触动她内心的伤口,她像吃了火药,恼怒地冲我嚷:“关你什么事?没见过女生哭吗?少给我假惺惺的,我知道你们都看不起我……”
“我?我没有。”被她指责后,我支吾着不知该怎么解释。
“你走,我没有笑话让你看。”她依旧愤懑地说,眼泪又滑落下来。
看着哭得楚楚可怜的她,我没法挪动脚步,而且我也即刻明白了她生气的原因,她一定以为,老班批评她时,我也嘲笑她了。
我心中莫名地颤动了一下,原来这个爱漂亮的女生,她有很强的自尊心。想想也是,她那么努力,却还是考不及格,能不伤心么?
“有什么忙需要我帮助的吗?”我真诚地问她。那一刻,在我看见她忧伤的眼神时,我决定尽自己的能力帮她一把。
“老师都不看好我,你帮我有用么?我底子那么差。”她迟疑不决,态度终于缓和下来了。
“只要你自己有信心就行,我尽力而为,你也尽力。我的能力你信得过吗?”我自信满满地说。
杨小帆破涕为笑。第一次,我们一起回家。
2
杨小帆确实如同学所说,她能上实验高中,是她爸爸花了钱买进来的。其实她家并不富裕,她的父母都是工人,企业效益还好,存了一些钱,才够她这次缴费。她的母亲是个心气很高的人,宁愿自己吃差点,穿差点,也要买漂亮的衣服把女儿打扮得像公主一般。
“我家亲戚的孩子都考上大学了,所以我爸妈一定要我也考上大学,这样他们脸上才有光。其实,我努力了,但一直学不好。我也知道,父母为了我,他们舍不得穿舍不得吃,大把的钱都花在我身上。一次次让父母失望,我心里很难受,总感觉有什么东西一直压着我……”熟悉后,有一次杨小帆这样告诉我。
“爱的包袱。”我说。我明白她话中的意思,当父母把所有希望和爱都寄托在自己身上时,会有种无形的压力让你喘不过气来。可能正是这样吧,她总是患得患失,虽然上课一直盯着黑板看,但思想不能集中,加上基础不好,老师讲课速度又快,她的思维根本跟不上老师的进度。
“爱的包袱?”她疑惑地重复。
“是。”我说,随后解释了一遍。
“你说的正是我心里想的。其实我明白父母的用心,但成绩老上不去,心里就特别担心,他们骂骂我倒还好,但面对他们充满期待的眼睛,我就无地自容,感觉自己是个罪人。”
“以后有我帮你,你不用害怕。学习既要努力,也要讲究方法,这样才能事半功倍。”于是,我简单地告诉她我平时学习的方法,以及灵活记忆的重要性。“死读书会读死人的!你看看那些成绩特别优秀的往届学生,有哪个是死读书的?他们往往玩耍和学习两不耽误。”
杨小帆很相信我,我告诉她的话,她都照做了,预习、学习、复习,一样不落下。我还特意帮她把初中的知识要点补上,这样学习起来才能连贯。
其实杨小帆并非大家眼中的笨女孩,她成绩差不假,但她有一双巧手,她能在短短的几分钟内剪出一幅漂亮的窗花剪纸作品。我特别喜欢她剪的“喜鹊登梅”,活灵活现的,特别大气。她送给我的“金牛闹春”,连我奶奶那个老剪纸人都赞不绝口。
我夸她的剪纸手艺时,她叹了口气说:“会剪纸有什么用?学校里只看成绩的。”剪纸是她小时候跟奶奶学的,她特别喜欢,一看就会,还能别出心裁地剪出新花样来。“怎么会没用呢?都说‘心灵手巧’,你脑子不笨,只要学习方法对头了,成绩就一定会上去。”我安慰她。“嗯!我也相信,因为还有你这个大才子的帮助。”说着,她嫣然一笑,露出洁白的牙齿。
市里一年一次的学生艺术节到来时,我偷偷把杨小帆送我的几幅剪纸作品拿去参赛。我事前并没有告诉杨小帆,怕她反对。但我看好她的剪纸手艺,相信她的作品一定会脱颖而出。
几周后,喜讯传来。校长在周一升国旗时,宣布了这次市学生艺术节参赛作品的获奖名单。校长开始念名字时,我的心激动得“怦怦”直跳,比我自己去参加比赛还紧张。我瞥了一眼杨小帆,她正无聊地东张西望,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她确实不知道一会儿后将会发生什么事。当校长念到“高一(8)班杨小帆”时,我们班的同学一阵欢呼雀跃。杨小帆愣住了,好半天都没有反应过来,直到几个女生推着她出去领奖,她才涨红了脸匆匆回头看我。见我乐呵呵地对她点头,她才跑着去领奖。她的剪纸作品得的是手工类二等奖,我们学校才三个同学获奖。
回到教室,同学们吵闹着要她请客。她的脸一直红扑扑的,像抹了胭脂,但她欢喜地一口答应。第一次,她成了我们班上的焦点人物。我坐得远,一直默默地看着她,在她灿烂的笑容中,我感觉得到她内心的激动和喜悦。
3
杨小帆偷偷送了我一个大大的日记本,里面夹了一张纸条:
罗子亦:谢谢你的鼓励和成人之美!我会努力的!――杨小帆。
她把日记本递给我时,是在我们放学回家的路上。那天傍晚,她出奇地安静,走了一大段路都没有说一句话。我问她话时,她也支吾其词。直到最后一个路口,我们分开前,她才匆匆忙忙从书包里掏出日记本,说:“这个送你,一定要收下。”说完,把日记本往我手里一塞,她就转身跑开了。
我呆呆地望着她跑远的身影,笑了。当时,她正回头,远远地冲我喊:“谢谢你!罗子亦。”她的声音中充满了喜悦,随着风,在天空中飘荡。“努力哟!”我也挥着手大声叫嚷。
自信心真的是一种很神奇的力量,在杨小帆身上特别明显。自从那次剪纸作品得奖后,她学习的劲头更大了。以前,她总是说自己笨,自己处处不如人,对什么事情都不感兴趣,就连学校的合唱团,她也没敢去报名参加。
我听过杨小帆唱歌,她的歌喉很好,嗓音清澈宽广,能把宋祖英的《好日子》唱得有板有眼。第一次在她家听见她唱歌时,听着那美妙的歌声,我都惊呆了,忙问她为什么不去报名参加学校的合唱团,那可是所有女生最向往的活动。“我成绩差,他们不会要我的,我自己也没脸去报名。”她说得无精打采,一脸颓然。
“任何事情都要争取,你争取过吗?总得去试试才知道结果吧!”我鼓励她。
她沉默了半晌没吭声。或许吧,她一直也想去报名的,但心里犹豫,只因为自己总是最后一名的成绩让她信心全失。事后,她还特意让我答应她一个要求,那就是不能让其他同学知道她爱唱歌,想参加学校合唱团的事。她说这些话时,我在她的眼中看见了一抹稍纵即逝的黯淡和忧伤。其实我明白,十六七岁的青春年华,谁不希望自己能够成为引人注目的焦点呢?但成绩差,总是被老师批评,已经让她的自信心溃败如泥。
我转移了话题,说了一些轻松的话,想逗她笑,但她只是惨淡地看了我一眼,说:“教我解题吧!只希望不要再考最后一名了。”那次聊天后,我再也没听过杨小帆唱歌了。
我没想到,那个小小的奖项居然如此重要,它改变了杨小帆。她不仅在学习上已经有所起色,而且不再整日耷拉着脑袋对谁也不理睬。有一天回家的路上,她信心十足地对我说:“罗子亦,我考虑过了,我要去报名参加学校的合唱团,过几天就去找音乐老师面试。”我看着杨小帆清秀的脸,在她眼中,我第一次读到了自信。
“我支持哟!举双手支持!你一定会被选中的。”我笑着说,看着眼前这个充满昂扬斗志的女生,我为她高兴。她终究把自己的自信找回来了。
4
杨小帆不仅入选了学校的合唱团,在寒假排练时,她还被指导老师钦点为领唱。消息一出来,她就马上打电话告诉我。电话中,她的声音洋溢着抑制不住的欣喜和激动。她说:“罗子亦,老师让我当合唱团的领唱了,真是太高兴了……”
感受着她的喜悦,我也为她开心。这个自尊心极强的女生,她已经快乐起来。她邀我晚上聚一聚,我爽快地答应了,我要和她一起分享这份喜悦。
见到盛装打扮的杨小帆时,我都不敢认了。我逗笑她说:“女大十八变,丑丫头终于变成大美女了。”
她羞涩地笑,眼中却突然泪光涌动。她哽咽着说:“谢谢你!罗子亦,是你帮我打开了梦想的天窗,是你帮我找回了自信……”
看她这么隆重地道谢,我挺不自然,一时不知说什么好。支吾半天才喃喃道:“不碍事,不碍事,我还是第一名,没耽误什么。”说着,我笑了起来。
杨小帆跟着笑。明亮的灯光下,我却看见她早已濡湿的眼角。
她真的很努力了,我知道每天早上,她都会早早起床背英语单词,连政治题都大段大段地背下来。我让她回家熟读的古文段落,她也一个字一个字紧紧记在脑海。那些我教她的学习方法,她一点也不敢放松,每天都如实执行。
成绩单已经拿回来了,我知道这次考试,她的成绩虽然还是排在中下水平,但每科都有不同程度的进步,最可喜的是,有好几科,她已经及格了,连老班都表扬她进步很大。
“晚上我请客,想吃什么尽管点!”她豪气地说。
“那我就不客气了,我要喝三杯苹果汁,再加一大份爆米花。”我说。
“出发!”她快乐地叫着。
在我们跑着去“鲜果萌”果汁店时,远处有人在放烟火,幽暗的夜空突然就升起了几朵烟花,瞬间照亮了整个大地。“就算只有瞬间的生命,也要倾尽全力绽放出璀璨的光芒,这是烟火的哲学。”她说。
是哲野把我拣回家的。
那年他在车站的垃圾堆边看见了我,一个漂亮的、安静的小女婴,许多人围着,他上前,那女婴对他璨然一笑。他给了她一个家,还给了她一个美丽的名字,陶夭。后来他对我说,你当初那一笑,称得起桃之夭夭,灼灼其华。
哲野的一生极其悲凄,他的父母都是归国的学者,却没有逃过那场文化浩劫,愤懑中双双弃世,哲野自然也不能幸免,发配农村,和相恋多年的女友劳燕分飞。他从此孑然一身,直到30岁回城时拣到我。
我管哲野叫叔叔。
童年在我的记忆里并没有太多不愉快。只除掉一件事。
上学时,班上有几个调皮的男同学骂我“野种”,我哭着回家,告诉哲野。第二天哲野特意接我放学,问那几个男生:谁说她是野种的?小男生一见高大魁梧的哲野,都不敢出声,哲野冷笑:下次谁再这么说,让我听见的话,我揍扁他!有人嘀咕,她又不是你生的,就是野种。哲野牵着我的手回头笑:可是我比亲生女儿还宝贝她。不信哪个站出来给我看看,谁的衣服有她的漂亮?谁的鞋子书包比她的好看?她每天早上喝牛奶吃面包,你们吃什么?小孩子们顿时气馁。
自此,再没有人骂过我是野种。大了以后,想起这事,我总是失笑。
我的生活较之一般孤儿,要幸运得多。
哲野在书房工作时,我总是自己找书看,找到了就窝在沙发上。隔一会,哲野会回头看我一眼,他的微笑,比冬日窗外的阳光更和煦。看累了,我就趴在他肩上,静静地看他画图撰文。
他笑:长大了也做我这行?
我撇嘴:才不要,晒得那么黑,脏也脏死了。
哲野是个建筑工程师。但风吹日晒一点也无损他的外表,他永远文雅整洁,风度翩翩。
我八岁的时候,曾经有一次,哲野差点要和一个女人谈婚论嫁。那女人是老师,精明而且漂亮。不知道为什么我不喜欢她,总觉得她那脸上的笑像贴上去的,哲野在,她对我笑得又甜又温柔,不在,那笑就变戏法似的不见。我怕她。有天我在阳台上看图画书,她问我:你的亲爹妈呢?一次也没来看过你?我呆了,望着她不知道说什么好。她啧啧了两声,又说,这孩子,傻,难怪他们不要你。我怔住,忽然哲野铁青着脸走过来,牵起我的手,什么也不说就回房间。
晚上我一个人闷在被子里哭。哲野走进来,抱着我说,不怕,夭夭不哭。
后来就不再见那女的上我们家来了。
再后来我听见哲野的好朋友邱非问他,怎么好好的又散了?哲野说,这女人心不正,娶了她,夭夭以后不会有好日子过的。邱非说,你还是忘不了叶兰。八岁的我牢牢记住了这个名字。大了后我知道,叶兰就是哲野当年的女朋友。
我们一直相依为命。哲野把一切都处理得很好,包括让我顺利健康地度过青春期。
我考上大学后,因学校离家很远,就住校,周末才回家。
哲野有时会问我:有男朋友了吗?我总是笑笑不作声。学校里倒是有几个还算出色的男生总喜欢围着我转,但我一个也看不顺眼:甲倒是高大英俊,无奈成绩三流;乙功课不错,口才也甚佳,但外表实在普通;丙功课相貌都好,气质却似个莽夫……
我很少和男同学说话。在我眼里,他们都幼稚肤浅,一在人前就等来不及地想把最好的一面表现出来,太着痕迹,失之稳重。
二十岁生日那天,哲野送我的礼物是一枚红宝石的戒指。这类零星首饰,哲野早就开始帮我买了,他的说法是:女孩子大了,需要有几件像样的东西装饰。吃完饭他陪我逛商场,我喜欢什么,马上买下。
回校后,敏感的我发现同学们喜欢在背后议论我。我也不放在心上。因为自己的身世,已经习惯人家议论了。直到有天一个要好的女同学私下把我拉住:他们说你有个年纪比你大好多的男朋友?我莫名其妙:谁说的?她说:据说有好几个人看见的,你跟他逛商场,亲热得很呢!说你难怪看不上这些穷小子了,原来是傍了孔方兄!我略一思索,脸慢慢红起来,过一会笑道:他们误会了。
我并没有解释。静静地坐着看书,脸上的热久久不褪。
有一段时间我发现哲野的精神状态非常好,走路步履轻捷生风,偶尔还听见他哼一些歌,倒有点像当年我考上大学时的样子。我纳闷。
星期五我就接到哲野电话,要我早点回家,出去和他一起吃晚饭。
他刮胡子换衣服。我狐疑:有人帮你介绍女朋友?哲野笑:我都老头子了,还谈什么女朋友,是你邱叔叔,还有一个也是很多年的老朋友,一会你叫她叶阿姨就行。
我知道,那一定是叶兰。
路上哲野告诉我,前段时间通过邱非,他和叶兰联系上了,她丈夫几年前去世了,这次重见,感觉都还可以,如果没有意外,他们准备结婚。
我不经心地应着,渐渐觉得脚冷起来,慢慢往上蔓延。
到了饭店,我很客观地打量着叶兰:微胖,但并不臃肿,眉宇间尚有几分年轻时的风韵,和同年龄的女人相比,她无疑还是有优势的。但是跟英挺的哲野站在一起,她看上去老得多。
她对我很好,很亲切,一副爱屋及乌的样子。
到了家哲野问我:你觉得叶阿姨怎么样?我说:你们都计划结婚了,我当然说好了。
我睁眼至凌晨才睡着。
回到学校我就病了。发烧,撑着不肯落课,只觉头重脚轻,终于栽倒在教室。
醒来我躺在医院里,在挂吊瓶,哲野坐在旁边看书。
我疲倦的笑:我这是在哪?哲野紧张地来摸我的头:总算醒了,病毒性感冒转肺炎,你这孩子,总是不小心。我笑:要生病,小心有什么办法?
哲野除了上班,就是在医院。每每从昏睡中醒来,就立即搜寻他的人,要马上看见,才能安心。我听见他和叶兰通电话:夭夭病了,我这几天都没空,等她好了我跟你联系。我凄凉地笑,如果我病,能让他天天守着我,那么我何妨长病不起。
住了一星期院才回家。哲野在我房门口摆了张沙发,晚上就躺在上面,我略有动静他就爬起来探视。
叶兰买了大捧鲜花和水果来探望我。我礼貌地谢她。她做的菜很好吃,但我吃不下。我早早地就回房间躺下了。
我做梦。梦见哲野和叶兰终于结婚了,他们都很年轻,哲野愉快地微笑着,叶兰穿着白纱的样子非常美丽,我清晰地闻到新娘花束上飘来的百合清香……我猛地坐起,醒了。半晌,又躺回去,绝望地闭上眼。
黑暗中我听见哲野走进来,接着床头的小灯开了。他叹息:做什么梦了?哭得这么厉害。我装睡,然而眼泪就像漏水的龙头,顺着眼角流向耳边。哲野温暖的手指一次又一次地去划那些泪,却怎么也停不了。
这一病,缠绵了十几天。等痊愈,我和哲野都瘦了一大圈。他说:还是回家来住吧,学校那么多人一个宿舍,空气不好。
他天天开摩托车接送我。
脸贴着他的背,心里总是忽喜忽悲的。
以后叶兰再也没来过我们家。过了很长很长的一段时间,我才确信,叶兰也和那女老师一样,是过去式了。
我顺利地毕业,就职。
我愉快地,安详地过着,心无旁骛,只有我和哲野。既然我什么也不能说,那么就这样维持现状也是好的。
但上天却不肯给我这样长久的幸福。
哲野在工地上晕倒。医生诊断是肝癌晚期。我痛急攻心,却仍然知道很冷静地问医生:还有多少日子?医生说:一年,或许更长一点。我把哲野接回家。他并没有卧床,白天我上班,请一个钟点工看护,中午和晚上,由我自己照顾他。
哲野笑着说:看,都让我拖累了,本来应该是和男朋友出去约会呢。
我也笑:男朋友?那还不是万水千山只等闲。
哲野很平静地照常生活。看书,设计图纸。钟点工说,每天他有大半时间是待在书房的。
我越来越喜欢书房。饭后总是各泡一杯茶,和哲野相对而坐,下盘棋,打一局扑克。然后帮哲野整理他的资料。他规定有一叠东西不准我动。我好奇。终于一日趁他不在时偷看。
那是厚厚的几大本日记。
“夭夭长了两颗门牙,下班去接她,摇晃着扑上来要我抱。”
“夭夭十岁生日,许愿说要哲野叔叔永远年轻。我开怀,小夭夭,她真是我寂寞生涯的一朵解语花。”
“今天送夭夭去大学报到,她事事自己抢先,我才惊觉她已经长成一个美丽少女,而我,垂垂老矣。希望她的一生不要像我一样孤苦。”
“邱非告诉我叶兰近况,然而见面并不如想象中令我神驰。她老了很多,虽然年轻时的优雅没变。她没有掩饰对我尚有剩余的好感。”
“夭夭肺炎。昏睡中不停喊我的名字,醒来却只会对我流眼泪。我震惊。我没想到要和叶兰结婚对她的影响这样大。”
“送夭夭上学回来,觉得背上凉嗖嗖的,脱下衣服检视,才发现湿了好大一片。唉,这孩子。”
“医生宣布我的生命还剩一年。我无惧,但夭夭,她是我的一件大事。我死后,如何让她健康快乐地生活,是我首要考虑的问题。”
……
我捧着日记本,眼泪簌簌地掉下来。原来他是知道的,原来他是知道的。
再过几天,那叠本子就不见了。我知道哲野已经处理了。他不希望我看见他知道了我的心思,但他不知道我已经看过了。
哲野是第二年的春天走的。临终,他握着我的手说:本来想把你亲手交到一个好男孩手里,眼看着他帮你戴上戒指才走的,来不及了。
我微笑。他忘了,我的戒指,二十岁时他就帮我买了。
书桌抽屉里有他一封信,简短的几句:夭夭,我去了,可以想我,但不要时时以我为念,你能安详平和地生活,才是对我最大的安慰。叔叔。
我并没有哭得昏天黑地的。
半夜醒来,我似乎还能听到他说:夭夭小心啊。
在书房整理杂物的时候,我在柜子角落里发现一个满是灰尘的陶罐,很古朴趣致,我拿出来,洗干净,呆了,那上面什么装饰也没有,只有四句颜体: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恨不生同时,日日与君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