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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还记得小晴吗”回去的路上,母亲突然问我。
“小晴,记得…她怎么了”我诧异道。
“听说是得了啥病,就在前天晚去了,咱们得去看看”母亲忧伤中略带疑虑。
小晴,我们村的一个哑巴女孩,还记得母亲与我提起——小时候,常带我去小晴家串门儿。一次,她妈开玩笑说“这哑巴丫不要了,送给你家吧”当时,虽说小晴是个哑巴,但长的白白胖胖,可爱,水灵,让看着就想捏两把的冲动,我便信以为真,抱着小晴就往家跑。在半路,被她哥哥拦了下来,又把他抱了回去。当时别提有多松紧,泪珠一直在眼眶打转。
等母亲收拾好,便去了小晴家,殡葬的场面和想象中一样,里里外外一片白,撕心裂肺的呼声从屋里传来。
“哟,二嫂你也来了,大老远的路,累了吧,屋里坐”我认出了是老村长,按辈分是我叔辈。
我们被请进了堂屋边一间侧屋,房间光线很暗,一股木头腐烂的味儿,我便坐在门前,村长掏出香烟,每人发了一只,平时不抽烟的我,在这种压抑的气氛中也吞云吐雾起来。
“小晴是得了啥病,怎么这么突然就··”母亲问道。
村长深深吸了烟说“哎,这姑娘命苦啊,其实也没啥,你还知道虎子吧,自从他前年结婚,小晴就变了个。把自己关房间里,开先整天不吃不喝,最后天天傻吃,肥的路也走不动,直到昨天晚脑溢突发去了。你说她咋恁憨,虎子人家大学生,怎么可能和她再好呢”接着,村长从兜里掏出了个笔记本“瞧瞧,这是她死的时候手里还攥住的本子,真是个痴货!”
我拿过了那褶皱的红本子,虽然很旧——封皮都已磨掉大半,却一点儿没破,可见小晴珍极为仔细。刚要打开,一个纸条从本子里掉了下来,拣起来借着门外微弱光线,两个字跃然眼前:等我。
窗外,雨越下越大,瓦房上的雨水顺着屋檐滴了下来,溅在屋前沟里,发出规律的“滴答滴答”声。翻着那不算太厚的本子,总觉得沉淀淀的。透过模糊的字迹,情切的对话,使我又想起儿时那个扎着马尾辫的哑巴女孩。
小晴虽是个哑巴,却很聪明,小时候去她家串门,看见墙上贴满了奖状。说到小晴,就不能不提虎子,他就住在小晴隔壁,两家说话若是大声点都听的见。所以俩人玩的很好,每天天不亮,就会听到虎子喊“小晴,该去学校哩”只见见小晴慌慌的跑了出来,俩人看着对方嘿嘿一笑——上学去了。
假日里,他们就更紧密了,如同豆沙和面皮似的粘在一起。村庄每个角落都留下了他们的足迹,凉槐树下,他们坐在草席聊天;黄昏的池塘,时常见到俩人一起挑水的身影;田间的小路,清脆的笑声总会在微风中回荡。而小晴与虎子最喜欢的还是坐在村北桥上,数河里觅食的鸭子,听桥下涓涓的声。直到——羊回圈,鸡上树,家人喊了名字,才怏怏离去。
一天午后,天很蓝,水很清,两人坐在桥边,把脚丫伸到河里,任凭河水冲刷。
“虎哥,你知道这河流到那里吗”小晴拿出本子写道。
“流到县里的沙河,你问这干啥”
“沙河流到那呢”
“大海吧”
“你知道大海是啥样的吗”
“没有,不过在电匣子里听过海声”
“那将来你能带我去看海吗”小晴望着湍流河,仿佛看到了波澜壮阔,一望无际的大海。
“小妮子还真会想哩,你下到河里,明个包准就能见到大海啥样”虎子边写边坏笑着。
虎子娘死的早,他爸又是个好吃懒做的人,所以家境可想而知。空空如野的房屋除了一台不知道那年的半导体收音机,就剩一个木板床。虎子由于营养不良,体弱多病,胳膊细的像麻秸杆,在学校就老被欺负。
一次,班长让虎子去偷考试答案,他怕得罪班长,不敢不去。月亮地里,从窗户翻到老师办公室,谁知老师当天并未回家,被逮个正着,非让他把家长找来。
第二天虎子没去上课,也不敢跟家长说这事。到了晌午,老师来到家,他吓的爬到了底下,被扭了半天才爬出来。老师说,试卷的事我已经清楚了,知道你是被胁迫的。不过,你咋恁鳖,早说出来不就没事了吗,还不如人家一个女孩。虎子犯迷糊了,会是那个女孩帮了他忙呢。
最后见了虎子才闹明白,是她给老师写信说明了缘由。自次后,俩关系更好了。不信?你看这本子的话便知道:我得谢谢你,不然还知道被冤枉到啥时候哩;客气啥;那我咋感谢你哩;嘿嘿;请你吃发糕;不喜欢;给你逮个翠鸟;不要;那这样吧,我请你听收音机!
下午,趁家不在,虎子把小晴带到家。扭开收音机,正在放《月亮代表我的心》,美妙音乐,在空的房间里飘逸。虎子要换掉,小晴拦着不让他换,虎子说,这有啥好听里,我给你找好玩的相声,小晴摇头不肯。于是两坐在木板上,静静陶醉在歌声里。
盛夏的午后,日头狠狠的照在院里,也晒的整个村庄都在昏睡。然而,小屋里却洋溢出活力。虎子拿出了他爸未喝完的酒,轻轻倒到两个碗里,递给了小晴,两人呢,还是相对笑了笑,然后喝下了那麻麻的,苏苏的酒。
两杯酒下肚后,小晴脸红的像苹果。虎子问“你醉了么”
小晴摇了摇红扑扑的脸。
“那咋回事哩”
“虎子,你喜欢我不”她掏出本子写道
“这啥话,咱是好朋友,我还能讨厌你不”
“讨厌,我是说你对我有意思不”
“有”
“真哩么”
“真哩,别问我你有多深,月亮代表我的心。”
岁月如同河畔的风,恍惚间吹过宽宽面,河中留下了层层涟漪,而后又渐渐平静。
虎子和小晴上了中学,虽然他们不再像小时候那样形影不离,但他两的恋爱是大伙儿都知道的事情。村里几个伙伴在一起玩时,总是逗虎子“你咋不陪老婆去呢,和我们光棍在一起玩啥”虎子开始看谁开玩笑还拿木棍打谁,后来见没效果也就作罢。
转眼,中考到了,从考场出来后,村里伙伴一起去喝酒放松,虎子却没去。到了通知书下来那天,小晴接到了县一中的通知书,高兴的跑去虎子家。但却没有看到虎子,最后在村后的树林找到了虎子。
小晴走到虎子身边,高兴的拿出了自己录取通知书给虎子看。
虎子坐在木桩上,垂头丧气头也没抬,小晴这才发现他脚下是撕破的录取通知书。
虎子邹着眉头说“考上了有啥用,高中光学费就要几千,爹是拿不出来的。”
小晴没有说话,赔着虎子坐在桥边,静静的看着清澈的河面。两坐了许久,虎子拿起一个石子奋力向河里扔去,石子在水面跳了几下,然后沉入水底,他不知自己命运是否如同石块——总想跳出小潭,而最终却发现一切的努力都是给河面留下一涟漪而已。
那天晚上,小晴妈来到虎子家,说小晴的情况上学是没希望的,就是学出来也找不到工作,你们的事我也知道。学费钱不够我给你出,但是毕业可别忘了小晴。虎子爸忙说,那是,等虎子毕业咱就把他们亲事办了,那啥,虎还不给你丈娘磕。虎子跪了下来,眼泪啪嗒啪嗒滴了下来。
最终,虎子如愿以偿上了高中。要走的那天,小晴和虎子站在村北石桥,小晴拿出了那红色笔记本——两人流近十年媒介:虎哥,你可要好好念;恩,我会的;回来别忘了给我讲城里好玩的地方;恩,那能忘呢。两不知聊了多久,只见本子空白一页页减少,留下的是厚厚祝福。直到最后一页,虎子留下了两个字:等我,然后渐渐消失在小晴湿润视线中。
就这样,小晴就一直在家做家务,还有痴痴等虎子。等到他高中毕业,等到他上了大学直到去年结婚。听村里说,期间有不少人给小晴提亲,有的条件还不错,但都被她回绝了。
在笔记本里有这么一段话:为什么暖和快乐全像很久很久以前的记忆一样在角落里布满了灰尘,是他们遗忘了我们,还是我们遗忘了他。然后我又想起那个夏天的午后,虎子对我说“有天我会带你去看海”
我从来都以为真挚感人的爱情只是文学家的催泪剂,但现在明白:只所以相信无所谓伟大的,是因为没有一颗足够善良,纯真的心。
“叔,虎子毕业后,没来看过小晴吗”临走时我问村长。
“上大学那会,他每次回家倒来看小晴。不过,后来在城里工作后,就回来的少了,直到前年把女朋友带回家,还买了许多东西去找小晴。可他还没进屋,买的东西就被小晴她妈丢到猪圈里,脸也被她哥打了两巴掌,从那,就再也没来过。”村长很平静的说。
二妞:失学儿童 对读书对读书有强烈的渴望 性格倔强
小虎:二妞的弟弟
场景:某山区一所希望小学
(灯光渐亮,音乐凄柔,舞台中右放坐一女孩,旁有草篓)
画外音:清晨,我很早就起来从住处望往学进发。那天的雾很大,有些辨不清方向,在我寻望过路人是,从不远处飘来一阵歌声,(没有花香,没有树高…………)像山谷里的鸟鸣,想沙漠里的驼铃,像山泉,像溪涧。
(叔寻声走向二妞)
叔:小姑娘,你知道这个村的希望小学在哪儿吗?
妞:你是……?(上下打量,忽然明白)你是城里来的叔叔,是 来送俺们山里娃上学的吧!
叔:我……
妞:叔叔,我知道,俺带你去。(没等说完,拉着叔叔就走)
叔:谢谢你!哎,慢点跑。
(二妞拉着叔叔下,二妞先跑上,喘气;叔叔紧跟上)
叔:累坏了吧,小姑娘。
妞:不……不累,叔叔,你看前面就是俺们村的希望小学。
画外音:整个小学只有两间草屋,房子很矮,窗户是用塑料布蒙成的,里面光线有些暗,靠着屋顶草隙间射进来的几束光,才勉强能看清黑板上的字,里面的陈设很简陋。
叔:嗳,小姑娘,进来呀。(二妞进)你们就这两间教室吗?
妞:不,那间小的不是俺们老师住的,俺们就在这上,大娃小娃一起上。(叔往身边的一张凳子上班坐)叔叔,别……叔从凳子摔下,叔笑了,二妞也笑了)
叔:怎么不修一修呢? 叔:还是你坐吧!
妞:不,(幻想)俺天天都坐,就坐这里,拿书、老师教俺们念,俺拿一支长长的铅笔写,写一个(想不出 该写什么好)写一个……
叔:就写一个读书的“书”字吧!(二妞低头不语)喜欢读书吗?
妞:(不假思索地)喜欢。(苦痛地)叔叔,俺喜欢读书!(突然想起)叔叔,你读书为了啥?
叔:(想了想)我……(不好回答,笑了笑)你呢?
妞:我,(想)赚钱啊!
叔:赚钱? (笑了笑) 你想要很多钱干什么呢?
妞:恩……给俺们村希望小学盖一座好高好高的楼,有好多老师,让俺们村每个孩子都有书
念……你呢?
叔:(想)也是赚钱啊!
妞:你要好多钱干嘛?
叔:(笑) 帮你盖大楼啊!
(齐笑)
妞:哦,叔叔你坐会儿,我该回家了。(起身走)
叔:快上课啦!
妞:弟弟的早饭还没做呢! (没说完就往外冲)
叔:哎,小姑娘……
(二姐冲到门口正好和进门的男孩撞在一起,这个男孩就是二妞的弟弟小虎)
虎:姐,你咋跑这来啦?
妞:我……
叔:好了,弟弟也来了,这回可以安心上课啦!
虎:姐,叔叔让你上课?
妞:小虎,别瞎说,姐走了,你好好上课。
虎:姐, (虎子拉住了姐,回头对叔) 叔叔,你是让俺姐上学不?
叔:你们……
虎:俺姐是有人捐了钱的,可是她让给了俺。
妞:小虎……(示意弟弟不要再说下去)
虎:姐,俺要说,俺知道你每天晚上都躲在被子里哭;俺知道你常带上俺的红领巾对着镜子里偷偷的笑;俺还知道你每天都躲到窗外听俺们上课。 (虎子哭了)
叔:小姑娘,这些是真的吗? (二妞点点头)会写字吗?
妞:会。 (走到黑板前,在上面写了四个字——我要读书!二妞半天才转过身来,擦拭着眼泪,尽量掩饰) 叔叔,俺给你唱支歌吧! (没有花香,没有树高……)(她的歌没能唱完,就哭了,所有的人都哭了)
叔:好了,不哭了,叔叔有办法,我这次来一方面是想看看我们捐的一个叫程洋洋的孩子,另一方面也是要再捐个孩子的。
虎:叔叔,你要看谁?
叔:程洋洋呀,怎么你们认识?
虎:俺就叫程洋洋,俺姐叫楠楠。
叔:你不是叫虎……
妞:本来我叫二妞,弟弟叫小虎,弟弟上学的时候俺娘给俺俩改了名字,俺叫楠楠,弟弟叫洋洋,俺娘要俺俩一辈子记住南洋。
叔:(沉默片刻) 好,楠楠,叔叔给你办手续去。
虎:姐,你可以上学了!
(二妞笑着点头)
叔:(从里面拿出几本书,交给二妞) 楠楠,老师说你今天就可以上课。
(二妞捧着书,泪流满面)二妞,怎么啦?
鼓声响、管弦鸣,开台曲目是罗西尼《塞尔维亚理发师》序曲,弦乐一片明净清晰。尤泓斐身穿一袭蓝裙出场,唱的是《我愿生活在梦幻里》(《罗密欧与朱丽叶》选曲)。她开口响亮,一个花腔上去,落下来一个轻声,一放一收,歌声抓住了观众。第二曲《漫步街头》选自普契尼歌剧《艺术家生涯》。只听弦乐轻拨,黑管飘起,歌声出口,轻佻活泼,勾画的是一幅街头女子的形象。这首歌演与唱都不错,只是尾句略显仓促。下面是威尔第《茶花女》选段《为什么》。尤泓斐演唱深入角色,歌声有情有味,处理很完整。
接下来演唱的几首歌是中国歌剧选段。先是歌剧《杜十娘》选段,由奚其明、刘作曲。这是一首词曲都不错的大咏叹,音区高、起伏大,有难度,尤泓斐演唱有激情,歌唱动人;后面的《点点星光》(《杜十娘》选段)是一首男女声二重唱,杨阳出演李甲,两人的演唱都很投入,很动情。歌剧《原野》尤泓斐选了三首曲目,上台换了一身戏装,唱的是角色金子的《啊!我的虎子哥》,抒发的是金子与仇虎相会,幸福至极“20天等于活了一世”的情感,尤泓斐唱得一脸春风,喜气洋洋。第二首金子与焦大兴的二重唱由金郑建扮演焦大兴,第三首二重唱《你是你,我是我》由张海庆扮演仇虎,张海庆出口音色宽厚,表演有声有戏,角色分寸感好,与尤鸿斐的配合也不错。
下半场开台的是韦伯的《歌剧院幽灵》组曲。乐声响起,到也齐整,只是铜管出来,差点力量。当然不一定是演奏的问题。韦伯原曲有管风琴一起走旋律,管风琴一去掉音响必然单薄。尤泓斐换了一袭粉红长裙上场,唱的是“幽灵”唱段《夜之音乐》,这首男声歌曲是角色主题歌,抒情与戏剧性兼备,女声不太好把握。尤泓斐的处理有细节,有特点,兼顾旋律抒情优美的同时,也传达出原曲神秘的气质。第二曲《哈巴涅拉》选自歌剧《卡门》,演唱轻巧,发声松弛,表演有角色。第三曲唱的是《卖花姑娘》,演唱很完整。第四首是意大利作曲家列昂卡瓦的《黎明》,第五首是卡普阿的《我的太阳》,两首歌都是角色反串,女唱男声,唱得流畅完整。尤其第二首歌,高音处有自己的加花处理,另有一番风格。晚会压轴的是普契尼《蝴蝶夫人》选段《晴朗的一天》,歌声出口有吸引力,中段展开也引人入胜,结尾差点精彩。
话音刚落。原本哄闹的教室一下子鸦雀无声,但这样的沉寂只停留了约莫几秒钟的光景,孩子们在这几秒钟里似乎是酝酿出了更热烈的情绪,我们立刻像洪峰冲破堤坝一般冲出教室的门。
刘利华还没停好自行车,我们早已将他围得水泄不通了。在我们当时的理解中。刘利华是我们镇上的大人物。那时每逢集市,只要你肯花时间坐在官道一旁等,总会遇见一些穿红着绿的大姑娘小丫头,她们简直就是盛装赴宴的架势。把压箱底年节穿的衣裳全拿出来披挂身上。手里捏着绢子,笑嘻嘻地,心情极好的模样。远远见了熟人又总是不笑不打招呼,熟人看了这个阵势就明白了说,去找刘利华呢。
大姑娘小丫头就羞涩地笑了笑点着头,那情形就好像刘利华是自己朝思暮想的情人似的。那年代,找刘利华就像现在去三甲医院挂专家号看病一样,要预约。还要红包。当然,那时的红包和现在红包的概念不同,也不过是两封挂面或者两只鸡蛋之类。像这天我们罗家宅小学把刘利华请过来,万校长当然没少送红包。红包是由我们那温柔善良的长云老师送过去的,用现在的话来说,长云老师就是攻关的公关小姐。
但是。事有凑巧,上河东旺七个村的小学也全是瞅准了今天的黄道吉日,并且预约在前。红包送得也重,所以我们罗家宅小学就被排在了今天的最后一站。
这已算不错了。按照万校长此前忧心忡忡地推算,刘利华今天一准来不成了。一向严厉的万校长在刘利华的事上突然变得束手无策。这就使我们更有理由将刘利华佩服得五体投地了。
万老师背着手在办公室里来回踱步,间或骂一句:妈了个巴子!地板上乱七八糟地扔了一些烟屁股,长云老师拿了苕帚去扫,万校长不耐烦的把她喝住了道,让孩子们放学吧!不等了!
长云老师见天色尚早就并没有执行万校长在心烦意乱中的错误决定,事后证明长云老师是正确的,因为就在万老师作出错误决定的十分钟后刘利华就来了。
我们围着刘利华像一群朝圣者围着的画像,我们兴奋、幸福、兴高采烈得几乎泪流满面。我们的父母经常告诉我们说我们生在了好时候,他们童年的时候刚好是,疯狂的状态夺走了童年的乐趣。那时哪有刘利华呢!因此此刻。我们盯着刘利华,实实在在地体会到了我们这一代人的幸福。
这时候,万校长和长云老师已经从办公室里迎出来了。我们一看到万校长顿时如鸟兽散。一向不苟言笑的万校长伸出双手紧紧握住刘利华的手甩了又甩笑道,哎呀大哥,可是把你这神仙请到了。快办公室请。又扭了头对长云老师说,长云,快去泡茶,六安瓜片!
刘利华笑着说,万叔别折煞我,我是小辈。然后朝散在远处的我们打量了一番又道。学生们咋都没换新衣服?
万校长这才想起来此事。就朝匆匆向办公室跑去的长云老师的背影喊道:长云;嘱咐学生们回去换衣裳吧。要快去快回。时间不等人,要迟了天就黑了!
我和哥哥跑回家的时候,我娘已经等得不耐烦了。我爹正在磨镰刀。我娘一边把我们拉到屋里换衣服一边埋怨道,怎么这时候才回来?幸亏你爹磨得慢,要不然我们就去北山打猪草了。
哥哥灌下一碗凉茶说,刘利华刚到呢。人家忙!
我娘给我们换上一件的确良的半袖衬衫,那是用我爹的旧的确良衬衫改的。下身是橄榄绿的长裤,类似军装那种,鞋是黄胶鞋。穿鞋之前,娘端来了一盆子水。让我和哥哥把脚洗了。那时候孩子们夏天都是打赤脚的。因此脚上全是泥巴。等衣服全部穿好,娘这才取来胰子让我们洗脸,洗好了脸,娘破天荒地从她的香香盒里抠了两下点在我和哥哥的额头上说。赶紧搓开小心干了。
我和哥哥穿戴整齐朝学校跑去,简直就像过节一样兴高采烈。
我们来到学校的时候大伟、大虎子和小红梅三个孩子早就穿戴一新围在教室前的花坛边,小红梅因为那朵彩绸头花找不到在家里哭了一通。说什么也不愿意来学校了,她娘好哄歹哄没哄好。还是她爹聪明说。你们学校花池子里的百日红,不比你的头花更好看吗!小红梅听了这话终于破涕为笑急匆匆地回来了,并决定摘一朵百日红戴到头上。若是别人,摘花肯定是要被批评的。但小红梅是万校长的孙女。事情就不同了。但小红梅不愿意自己摘就让大伟和大虎子帮着摘。但那两个孩子都害怕百日红上那嗡嗡叫着的蜜蜂,因此迟迟没敢下手。我哥哥却是个傻大胆,喜欢逞能。这时就自告奋勇帮她摘花。我因为害怕脸上的香香跑光了味,在那时候的我看来,那香香一准能让我的脸增色许多似的。因此急忙跑进教室里躲着。
我进去的时候看到海青正趴在桌上哭得不可开交。秀娟和会会围在一边劝着。圆圆则站在另一边稍远的地方。我正不知道怎么回事,只听圆圆扁了扁嘴说,人家说。越哭就越难看。你再哭你脸上的疤瘌就越清楚了,到时候拍出个大花脸来。海青听了这话,哭得更厉害了,圆圆再次火上浇油道,刚才我去问刘利华了。他说脸上有疤痢的小孩子不能照。
一星期前。海青和国营因为一只画眉打架,本来小孩子打架也没什么。可是国营这孩子从不剪指甲,因此,他那十指的指甲就像狐妖的瓜子一般锋利无比,他只轻轻一挥。海青的脸上就留下了十个深浅不一的指痕。大部分已经长好了。只有两处最深的疤痕仍结了黑色的痂,看上去分外触目。海青为此难过了很久,特别是听说要拍毕业照。海青那颗心就越发煎熬了。一想到自己这副模样将凝固在这个时刻一辈子都没法更改。海青就只有哭的份了。今天早上。他曾胆战心惊她站在办公室门外问长云老师,自己的脸能不能拍照片,长云老师毫不犹豫地告诉他能。长云老师的话简直就是定心丸,海青终于破涕为笑,但没到了中午,定心丸的药力就没了,海青在课堂上如坐针毡,下课铃一响就又迫不及待地跑到办公室门外问长云老师,老师我的脸能照相吗?
能啊!长云老师笑了笑走过来拍了拍他的脑袋。海青脸上的阴云便再次散去。但是回家换了新衣服回来后。同桌圆圆却带了十二分肯定的语气告诉他。他那张脸不能照相。圆圆说的头头是道,照了相了就固定了。那脸上的疤瘌就永远长在相片上了,洗也洗不掉的。让人看到,多寒碜,多丑啊,你自己丑是小事,你在上面给学校抹黑可是大事,你要非上去拍。我们都不拍了就叫你自己拍吧!海青想一想觉得圆圆的话很有道理。可是那脸上的疤痢又不能一下子消失掉。等到那疤痢完全复原之后再照相是绝没有可能的,整个学校不可能因为你的两块疤瘌就改变拍照日期啊。存在的情况只有一种。那就是你别拍了,反正学校那么多孩子,不缺你这一个。这些情况全是圆圆帮海青分析的,海青听了这些分析,整个心绝望到了极点,海青越想越难过,最后就趴在桌上哇的一声哭了。
圆圆跑出去又跑回来,跑回来又跑出去,一副很操心的样子。秀娟和会会还在一边劝着,她俩不太会劝人。翻来覆去就是那句:别哭了,啊,别哭了,啊,别哭了。
圆圆再次跑回来的时候又了她刚获知的最新消息,圆圆上气不接下气地道,刘利华说。爱哭的小孩子也不给照。你再哭,他就真不要你了。
实际上那个时候,办公室里只有长云老师一个人。万校长带刘利华吃饭去了。中午的时候,刘利华在上河东旺最后一个村小学拍完照片,学校当然是留他吃饭了,但是,那个学校校长的老婆是个头顶生了秃疮的脏婆娘。刘利华那么爱干净的人怎么敢吃她做的饭呢。那校长三番五次地让,刘利华勉为其难最后只喝了一碗稀粥。
海青好歹不哭了。却还是一脸的委屈相。他再次来到办公室门前。先咳嗽一下清了清嗓子,由于哭了太久,嗓子有点喑哑,等他调整好嗓音,就低了头问长云老师道:老师。我的脸能拍照吗?
长云老师因为没吃午饭这会子又在忙着清扫地板心里就有些烦。一听这孩子三番五次总唠叨个没完就更烦了嚷道:不能照!
海青一听这话,哇一声又哭了。
长云老师那气也上来了,作对似的说,哭哭哭,就知道哭,哭也不能照!事后,长云老师为这些话后悔了一辈子。长云老师一直想如果时光能够倒流的话,她第一件要做的事情便是耐下心来去安慰一个几近绝望的孩子。
我们看到海青哭着走回教室,哭了一个下午,眼泪已经没了,剩下干干的哀号。秀娟和会会依旧围上来劝,别哭了。啊,别哭了,啊,别哭了。
圆圆努着嘴一副唯恐天下不乱的神情说,你该去找国营算账。咦?国营怎么还没回来?
我们这才注意到。除了国营以外别的小孩子们都回来了,回来的孩子们焕然一新,有点不敢相认了。特别是那个三黑子,平常那脸黑得锅底灰似的,今天那脸居然白净了。李巧巧、彩云、程倩倩也是各有各的美好。在此不需赘言。唯独那傻子光春,还是早晨出门时候的模样。此刻,他正扒在教室门框上朝里面瞧。光春不是我们班上的孩子,他的年纪要比我们大许多,圆圆曾经带了权威的口气告诉我们,光春已经二十三岁了!对于这个数字,我们简直惊愕到了极点,有点瞻仰的意思,觉得二十多岁对我们来说,简直就是山高高路迢迢。日后才知道,那时候光春并非二十三岁而是十八岁,但,你不能不惊讶于岁月对他的善待,他就一直不老,一年又一年始终是我们童年记忆中的那副模样。
光春因为傻。于是就沦落到被小孩子们欺负的地步。当他在教室门前探头探脑的时候,圆圆就撇了嘴说,光春,你来凑什么热闹?你又不是学生?你都二十三岁了。你该娶媳妇生娃娃去。
会会就接下去说,光春你快回家吧。你穿的这么埋汰不要在这丢人现眼。你看你脸上那些灰道子像爬了一条条蚰蜒。
这时候我觉得有必要显摆一下自己脸上抹了香香,就把脸凑到会会跟前说,他还没有这样的香香呢。你闻到了吧?香吗?
秀娟和圆圆也都凑上来闻我脸上的香香。
等我们发现的时候。海青已经拎着书包走了很久了。没人说得清楚他是什么时候离开的。
我哥哥最终还是担心蜜蜂到底没能摘到一朵百日红,这时候他们就一起就撺掇光春去摘。光春不太愿意。小红梅就拉拢说,光春,你要帮我摘了,我就和我爷爷说。让你也照相。
傻子摇了摇头说,你诓我。
小红梅就朝大家挤了挤眼。大伟和大虎子忙意会道。没错没错!你要摘花我们就让你也上来照。
这时候圆圆在教室里听到了,说什么也不愿意让这个傻子一起拍照,就飞跑出教室阻止道,不行,傻子不准拍照。傻子站上去会给我们丢脸的!
小红梅忙附在她耳朵上说了一些什么,圆圆呵呵笑了点着头说,那好吧,光春。你赶紧摘花。
光春就翻了翻眼睛。似乎是定定神,然后慢慢走到花池子旁。伸出手准备摘花。
我要那朵,那朵,那朵大红色的,哎呀,不对啊,要大红的,不是桃红,傻子,错了,错了!大红的呀!小红梅在一旁喊得飞扬跋扈。
光春的手刚挨了花茎,两只蜜蜂便一下飞到他手背上去了,光春使劲将花头从花棵上扭断扯下来,那两只蜜蜂突然受到惊吓,一只在他手背上蜇了下。另一只是飞到他脸上蜇的。光春因为疼痛。哇哇大哭起来。哭声很大,把办公室的长云老师吸引来了。
孩子们一看大事不妙急忙跑到教室去了。
我们在教室里趴在窗户上朝外看。只见光春手里捏着那朵花,半边脸发红,已经有了肿胀的迹象了。
长云老师先是对光春一顿呵斥,批评他不该偷摘学校的花,然后才帮忙将扎在光春手背和脸上的蜂刺拔下来。
长云老师走进教室看了看。发现少了两个学生。一个是国营。另一个是海青。长云老师这才想起那会海青去找自己的情形,心里奠名有了一丝慌乱。
这时候海青拎了一根木棍正走在去国营家的路上,那木棍是他从附近的木器场里偷出来的。他打算用这棍子使劲打国营的脸,而且他在口袋里还藏了玻璃碴子。他没有指甲。他妈妈是个爱干净的人,从不允许他留指甲。现在,他突然有点恨妈妈了。假如当初不是因为他没有指甲,那么国营的脸上也会像自己这样留下清晰的疤痢了。自己照不成相,那国营也得陪着自己才行。现在。他口袋里的玻璃碴子就是用来对付国营那张脸的,他要用玻璃碴子在他脸上划上同样的口子。
海青来到国营家门前的时候。国营正巧爬上了他家那堵白沙石的院墙。他是费了很大气力好不容易爬上来的。等到进了院子他还得想办法从窗户里钻进屋去呢。
国营娘本是一直等着国营回来换衣裳的,和几乎所有父母一样国营娘也不允许孩子提前穿好新衣服等着照相,孩子小,皮实。爬天摸地地淘气,这一秒穿了好衣裳。下一秒准就成了破衣裳。国营娘左等右等不见国营回来。又知道刘利华这人出了名地忙。看看天色也不早了,日头已经西斜,觉得今天怕是照不成了,也就早早地磨了镰刀,和国营爹去北山打牛草。谁曾想他们前脚刚走,国营后脚就回来了。
国营看到大门上紧闭的锁头。站在门口里哭了一回,边哭边等他娘回来,大半天过去了娘也没回,国营惦记着照相。生怕再拖一会人家就不等自己了,因此才起了翻墙进去的念头。
国营是借了墙边那棵老槐树的方便才爬到墙上去的,那堵石头墙还是国营娘和爹结婚时候建的,十几个年头过去了,风吹雨打。他娘旱就商量他爹要拆了重建,建一堵结实的砖头墙。他爹懒惰一直也没行动。
国营刚骑到墙上。准备朝里侧翻,如果不是因为听到身后的老槐树上那巢喜鹊在窝子里吱吱嘎嘎叫,就多呆了一会的话,也许事情的结果就大为不同。
海青已经抡着那根棍子远远就跑了上来,海青边跑边骂:国营,我!国营我!
国营骑在墙头上不知道所以然。他已经忘记了一星期前因为一只画眉和海青之间的战争了。
海青气喘吁吁。被报仇冲昏了头,他抡着棍子跑到国营家的院墙边。二话没说,将棍子朝国营的腿上抡去。国营本能地躲开了,国营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问。二磙予,你疯了吗?你为什么打我?
海青指了指自己脸上那两道清晰的疤瘌说,都是你害得我照不成相,我要你的命!说着又抡起棍子朝国营砸去。
这次国营没能躲开。腿上结结实实地挨了一棍子,国营抱住那条腿,疼得龇牙咧嘴大哭。国营边哭边不忘记还击。他搬了一块石头朝海青砸下来,海青跳着躲开,另一块石头又砸下来了,海青再次躲开,国营打红了眼不管不顾了接二连三地抛下石头,这时候。只听轰隆一声。沉闷、有力、暗哑。轰隆一声。土黄色的烟尘就起来了。
长云老师派我和会会来找国营,派我哥哥和大伟去海青家找海青。
我们一路小跑。生怕我们走了之后刘利华就回来了,并且咔嚓一按快门,一切凝固。而我们却被丢在照片之外。因此我们一路没有说话,急匆匆地跑着,都想早点结束这趟差事。
那年,我们这帮黄河小浪底移民来到了这里安家落户,从此这里便不再荒芜,那些曾一度寂寞的虫呀鸟呀,叫声里满是甜蜜;花呀草呀,疯长里写满惬意。仿佛都沾了人的灵气似的。
我们勤劳的移民人,初来乍到,面对这块陌生的土地,生命的骨子里没有怨天尤人,也没有裹足不前,重建家园的梦燃烧地如火如荼。首先得解决生活问题,于是就自力更生,先是搭个简易的石棉瓦房一家老小安顿好;挖个土坑,四周用杂草围上,当做遮羞布,这就是天然的绿色厕所;就地随便挖个小井,用来吃水和洗衣服;拿出从家乡带来的老撅头开辟出一片土地,种上早过时令的蔬菜以图吃个方便。天公也一次一次乐此不疲地考验我们,不是刮风便是下雨,要不就来个天不刮风天不下雨天上有太阳。尽管如此,我们的新房还是如期峻工,我们也在鞭炮的噼哩叭啦里乔迁新居。
房子规划整齐有序,只是建造有所不同,有气宇不凡的楼房,有古朴典雅的四合小院,有简单大方的农家小院。但有一个共同的地方,就是每家朱红的大门前都有石狮子把守,用来镇宅辟邪,还有用水泥做底,上面镶嵌油光可签的水晶玻璃做成的石凳,供人用来小憩。
民以食为天,食以地为先。移民人虽然移居他乡,但从没忘记侍弄土地这个老本行。人均七八分的土地他们更是好生待养,像照看自家的娃娃那样,先是把漏水漏肥的黄沙地,垫上厚厚的黄土,大有想把“苍海变桑田”之势!土地也真够对得起人们的,除了解决人们的温饱外,还能给人们落下个柴米油油盐钱儿。国家对移民关爱有加,不管从心理,还是经济上都给移民以最好的帮助,移民人对党的感激之情自是溢于言表。村民们过了农忙时节,也到村办工厂去做工,也像城里人那样按时上下班。一年到头,辛勤的双手换来的是家里必备的物品应有尽有。尤逢赶集的日子,他们便三五成群地开上私家车相约逛集去,年轻人大都喜欢骑两轮的摩托车,上了年纪的大都开老年代步车,来到集上,买东西也会同狡诈的商人讨价还价,眼光看准的是当今社会最流行的物品,还要看生产日期和厂家。往往是日落西山,才呼朋引伴往回赶,欢声笑语自是洒满一路。
最惬意兼失意的日子要算下雨天了,早晨睡梦里,听到雨打上丁丁咚咚的声音,就知道今天下雨了,没有学生和关紧人吃饭的,干脆就边听那雨声边沉沉地睡到梦的故乡里去。这样的天气吃饭是没有钟点的,早饭可以吃到11点,午餐吃到三四点,有时晚餐就省了。吃过饭,不愿出门的在家看看电视或者做点家务之类的。但更多的人愿意出门,来到村中心的文化广场,健身运动是做不成了,就来到村里最大的经济活动中心,这里永远最热闹,有玩纸牌的,打麻将的,下各类棋子的……玩者全神贯注,看者跃跃欲试,你走了,我替上,永不疲倦!不爱玩的人就凑在一快儿瞎扯,前三年的后五年的,但大多离不开故乡这个话题,说得多了,那缕乡愁又上心头,于是又感叹岁月的沧桑巨变,人生如梦般的短暂。老妈妈那甜蜜烦人的小孙孙哟,一会吵嚷着要买这个,一会儿又吵嚷着要那个,永远是那样的贪得无厌!奶奶宠爱有加地看着小孙孙地无理取闹,只好再次满足小孙孙的要求,拉着他的手,一步一步地往回走,可那沉甸甸的脚步早踱到牵挂的故乡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