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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奇迹
4月的一个夜晚,那扇门打开了,你的出现把我突然变成了一个父亲。
在我迄今为止的生涯中,成为父亲是最接近于奇迹的经历,令我难以置信。以我凡庸之力,我怎么能从无中把你生产呢?不,必定有一种神奇的力量运作了无数世代,然后才借我产生了你。没有这种力量,任何人都不可能成为父亲或母亲。
所以,对于男人来说,唯有父亲的称号是神圣的。一切世俗的头衔都可以凭人力获取,而要成为父亲却必须仰仗神力。
你如同一朵春天的小花开放在我的秋天里。为了这样美丽的开放,你在世外神秘的草原上不知等待了多少个世纪?
由于你的到来,我这个不信神的人也对神充满了敬意。无论如何,一个亲自迎来天使的人是无法完全否认上帝的存在的。你的奇迹般的诞生使我相信,生命必定有着一个神圣的来源。
望着你,我禁不住像泰戈尔一样惊叹:“你这属于一切人的,竟成了我的!”
2 摇篮与家园
今天你从你出生的医院回到家里,终于和爸爸妈妈团圆了。
说你“回”到家里,似不确切,因为你是第一次来到这个家。
不对,应该说,你来了,我们才第一次有了一个家。
孩子是使家成其为家的根据。没有孩子,家至多是一场有点儿过分认真的爱情游戏。有了孩子,家才有了自身的实质和事业。
男人是天地间的流浪汉,他寻找家园,找到了女人。可是,对于家园,女人有更正确的理解。她知道,接纳了一个流浪汉,还远远不等于建立了一个家园。于是她着手编筑一只摇篮,──摇篮才是家园的起点和核心。在摇篮四周和摇篮里的婴儿一起,真正的家园生长起来了。
屋子里有摇篮,摇篮里有孩子,心里多么踏实。
3 最得意的作品
你的摇篮放在爸爸的书房里,你成了这间大屋子的主人。从此爸爸不读书,只读你。
你是爸爸妈妈合写的一本奇妙的书。在你问世前,无论爸爸妈妈怎么想象,也想象不出你的模样。现在你展现在我们面前,那么完美,仿佛不能改动一字。
我整天坐在摇篮旁,怔怔地看你,百看不厌。你总是那样恬静,出奇地恬静,小脸蛋闪着洁净的光辉。最美的是你那双乌黑澄澈的眼睛,一会儿弯成妩媚的月牙,掠过若有若无的笑意,一会儿睁大着久久凝望空间中某处,目光执著而又超然。我相信你一定在倾听什么,但永远无法知道你听到了什么,真使我感到神秘。
看你这么可爱,我常常禁不住要抱起你来,和你说话。那时候,你会盯着我看,眼中闪现两朵仿佛会意的小火花,嘴角微微一动似乎在应答。
你是爸爸最得意的作品,我读你读得入迷。
4 你、我和世界
你改变了我看世界的角度。
我独来独往,超然物外。如果世界堕落了,我就唾弃它。如今,为了你有一个干净的住所,哪怕世界是奥吉亚斯的牛圈(编者注:奥吉亚斯是希腊神话中的厄利斯王,养牛3000头, 30年未曾打扫牛圈。“奥吉亚斯的牛圈”常被用来比喻极其肮脏的地方),我也甘愿坚守其中,承担起清扫它的苦役。
我旋生旋灭,看破红尘。我死后世界向何处去,与我何干?如今,你纵然也不能延续我死后的生存,却是我留在世上的一线扯不断的牵挂。有一根纽带比我的生命更久长,维系着我和我死后的世界,那就是我对你的祝福。
有了你,世界和我息息相关了。
5 弱小的力量
你的力量比不上一株小草,小草还足以支撑起自己的生命,你只能用啼哭寻求外界的援助。可是你的啼哭是天下最有权威的命令,一声令下,妈妈的已经为你擦拭干净,爸爸也已经用臂弯为你架设一只温暖的小床。
此刻你闭眼安睡了。你的小身子信赖地依偎在我的怀里,你的小手紧紧抓住我的衣襟。闻着你身上散发的乳香味,我不禁流泪了。你把你的小生命无保留地托付给我,相信在爸爸的怀里能得到绝对的安全。你怎么知道,爸爸并无这样的能力,我们的命运都在未定之中。
对于爸爸妈妈,你的弱小确有非凡之力。唯其因为你弱小,我们的爱更深,我们的责任更重,我们的服务更勤。你的弱小召唤我们迫不及待地为你献身。
阅读提示:
周国平(1945―),生于上海。1967年毕业于北京大学哲学系,1981年毕业于中国社会科学院研究生院哲学系,现为中国社会科学院哲学研究所研究员。著有学术专著《尼采:在世纪的转折点上》《尼采与形而上学》,散文集《守望的距离》《各自的朝圣路》《安静》《妞妞――一个父亲的札记》等。
把荆棘丛生的记忆,温柔成一种倒影。
――题记
看《妞妞》,我不得不相信,养育一个孩子是快乐的,即使那种快乐里,有着希望与绝望相互缠绕纠结的忧戚,那也是一种痛苦的快乐。
一个孩子,一个生病的孩子,一个忍受着剧烈病痛的孩子,一个虽然活着却马上便会死去的孩子。正如周国平自己所说,她是上天的礼物,亦是生命中的过客。过客啊过客,若是我,一定不会把感情放在一个注定是过客的人身上。可是,那是一个孩子,弱小的孩子,她一无所有,甚至没有健康的身体,她的力量比不上一棵小草,小草还足以支撑起自己的生命,而她却只能用啼哭寻求外界的援助。
中的过客。过客啊过客,若是我,一定不会把感情放在一个注定是过客的人身上。可是,那是一个孩子,弱小的孩子,她一无所有,甚至没有健康的身体,她的力量比不上一棵小草,小草还足以支撑起自己的生命,而她却只能用啼哭寻求外界的援助。
当这样的一个孩子把她的小生命毫无保留地托付给她的父母时,她的啼哭便是天下最有权威的命令。因为孩子的弱小,父母的爱更深,父母的责任更重,父母的服务更勤。孩子相信在爸爸的怀里会有绝对的安全,可是在死亡面前,怎样的爱都太过渺小,太过微不足道,太过无力太过苍白。当恺撒大帝面对最爱的女人即将死去的时候,这个从未在挫折面前皱过眉头的男人亦跪下双膝狂呼:“上帝,救救她吧,恺撒求你了!”而在一个平凡的家庭中,面对死亡,无奈,还是无奈,只有平静的接受,任由那种痛苦积聚成暗流,藏匿在找不到意义的沉默的深渊里。
纵然如此,快乐却依旧在苦难的深渊里发芽,开出美丽绚烂的花朵。爸爸第一次抱住妞妞,妞妞的每一声啼哭每一个笑容,妞妞第一次叫爸爸,第一次叫妈妈,第一次叫妞妞,妞妞说爸爸疼,妞妞哭,妞妞说瞎说八道,那是一种奇妙的幸福啊,这样一个肉团团的小躯体,有着和自己相同的生命密码,她勾起了父母如痴如醉的恋和牵肠挂肚的爱。
席慕容说:“在孩子不听话的时候,我心里充满了懊恼,停止了呵斥,我独自扶着头,坐在角落里,疲倦地流泪了。而在那一秒前还在疯狂状态的顽童忽然安静下来了,远远地,她用又清又亮的眼睛注视着我,然后蹒跚地爬过来攀住我的膝头,那温热的小手掌试着要拨开我的双手:‘妈妈?妈妈?’唯一的词汇可以有多少种变化!‘妈妈,你别哭了。妈妈,我不再闹了。妈妈我后悔了。妈妈,我爱你!’”
妞妞也有一双亮黑的眼睛,虽然那里面藏匿着带她离开世界的毒蛇,可是那双眼睛是多么的美丽。选择让妞妞瞎还是让她死去?一个父亲的本能反应是:不,都不!他紧紧搂住女儿,既不肯交出她的眼睛,也不肯交出她的生命,结果是两者俱失。这正如《苏菲的选择》中的那个母亲,他们的确极不明智,可是在这样荒谬的选择中,做过了无数道选择题的我们也许可以干脆利落地挑出正确的答案,可是一旦有了感情的介入,智者也变得愚蠢,哲人也失去了思辨的能力。父亲,而不是哲人,在这个绝无选择的困境中拒绝了荒谬的选择。
女儿是父亲的宿命。
周国平说:儿子只能分担我的孤独,女儿不但分担而且抚慰我的孤独;上帝和我都苛求男儿而宽待女儿,混小子令我们头疼,傻妞却使我们破颜。
妞妞的降临,是一次意外,所以,她不在世界上久留,匆匆地离开。可是,把死亡和孩子连在一起的时候,孩子,死亡,死亡,孩子,这本身就是一种残忍。“我无权苛责他们为什么不给妞妞动手术,即使瞎了,也比死了要好。”或许身为父母,在这样的选择中有太多的束缚,为自己选择难,为别人选择更难,为至爱的人选择尤其是难。而父母在为尚不能自己做选择的孩子做出一个选择的时候,他们既是在为至爱的人做选择,也是在为自己做选择,太过困难,太过无奈,太过荒谬!所以,妞妞的生,妞妞的死,既是无奈,亦是宿命。
妞妞太好了,她受了那么多的苦,我们什么也没能给她,她却给我们带来了那么多――雨儿说。
一个孩子的生与死,一个家庭的悲与欢,无人在意,无人知晓。只有上帝在悄悄地说:死亡是不存在的,死亡是不存在的,死亡是不存在的……
死亡是不存在的。
所有女孩子都曾经被唤作妞妞。周国平早年的这本父亲札记,依然能打动现在的人心,尤其是年轻的女孩子。在这里,周国平不是哲学家,只是一个伤心的父亲,必须要通过文字才能诊疗内心。“女儿是父亲的宿命”。
多年以前,曾经被一张一个外国小孩坐在已成废墟的家园上读书的照片深深打动;今天,一个更令人震撼的镜头发生在自己身边的土地上:一个被压在废墟下的小女孩打着手电还在读书。四川蓥华镇中学初一一班一个名叫邓清清的女孩,虽然家庭贫困但勤奋好学,常在回家路上打着手电筒看书。当邓清清被武警官兵救出来时,人们发现这个坚强的女孩还在废墟里面打着手电筒看书。她说,“下面一片漆黑,我怕。我又冷又饿,只能靠看书缓解心中的害怕!”在突如其来的灾难降临的时候,在人的生命悬于一线的时候,恐惧和惊骇是人的本能反应,而邓清清却能够在这样一种生死未卜的人生困境中静下心来读书,面对这样的镜头,谁的心灵能不被深深震撼?谁能不为书本的力量所惊叹?是的,这就是书本的力量,这就是文学的力量。面对灾难,鲁迅先生如是说,要敢于正视淋漓的鲜血,敢于直面惨淡的人生。
有一次,一个记者问作家史铁生:“你对自己的病持什么态度?”已经在轮椅上度过了二十多年、每隔几天都要去医院做透析的史铁生回答了两个字:“敬重。”面对困惑不解的记者,史铁生解释说:“这绝不是说我多喜欢它,但是你能说什么呢?讨厌它吗?恨它吗?求求它快滚蛋?一点用也没有,除了自讨没趣,就是自寻烦恼。但你要是敬重它,把它看作一个强大的对手,是命运对你的锤炼,就像是个九段高手点名要跟你下一盘棋,这虽然有点无可奈何的味道,但你却能从中获益,你很可能就从中增添了智慧,比如说逼着你把生命中的意义都看得明白。一边是自寻烦恼,一边是增添智慧,选择什么不是明摆着吗?”史铁生是一个智者,也是生活中的强者,接连降临的灾难不仅没有打垮他,反而逼迫他看清了生命的本质:“其实每时每刻我们都是幸运的,因为任何灾难的前面都可能再加一个‘更’字。”史铁生对待苦难的态度,使他所经历的苦难成为一种财富,也增长了他的智慧。生活的苦难成就了史铁生,他又以《我与地坛》、《病隙碎笔》等文坛佳作来回报生活的苦难。
是啊,只有像史铁生那样对面临的灾难说“是”之后,你才可能承受住这灾难;如果只是一味地逃避,不去直面灾难,反而最有可能被灾难摧毁,更不用说有所作为了。哲学家周国平的女儿妞妞,出生不久便被诊断患有绝症,注定夭折。周国平是一个哲学家,更是一个父亲,一个爱他的孩子胜过一切哲学的父亲。在灾难面前,周国平选择了勇敢地面对,他用含泪的微笑记录下女儿成长过程中的点点滴滴。妞妞只活到一岁半。妞妞活着时喜欢玩书,抓到随便一本书便会快乐地喊叫:“妞妞的书!”这声音一直在周国平头脑里盘旋,叮嘱他写出了一本真正属于女儿的书《妞妞――一个父亲的札记》。在这个世界上,每天都在发生着灾难。可是,通常的情况是,当灾难没有落到我们自己头上时,作为旁观者,我们往往不敢设想这灾难落在自己头上怎么办。然而,事实上,一旦这种情形发生你就必须承受,往往也就能够承受。正如周国平说的那样:“凡是人间的灾难,无论落到谁头上,谁都得受着,而且都受得了。”为什么呢?因为最低限度,生命本能会迫使你正视和迎战灾难,不让自己被灾难打败,就像海明威在《老人与海》中塑造的那个“可,以被打倒但是绝不可以被打败”的老人一样。
关于人在灾难面前的承受力问题,余华在小说《活着》中作了深刻诠释。主人公的亲人们,一个接着一个地死去,只剩下他还活着,而他唯一能做的,就是以仅剩的“活着”,与苦难抗争。余华在《活着》(韩文版)自序里这样写到:“这部作品的题目叫《活着》,作为一个词语,‘活着’在我们中国的语言里充满了力量。它的力量不是来自喊叫,也不是来自于进攻,而是忍受,去忍受生命赋予我们的责任,去忍受现实给予我们的幸福和苦难、无聊和平庸。”可以说,面对生命中的苦难,忍受是一种本能,你多忍受一分,痛苦就会减少一分。苦难也可能孕育着生机,能够承受住苦难,并将苦难转化成幸福的人,必定拥有常人所未有的承受苦难的能力。
为了对生命的热爱,我们可以献出自己的一切,甚至是生命本身。向死而生,这是一种更高层次的热爱生命。地震发生后,绵竹市遵道镇欢欢幼儿园园长李娟向新华社记者回忆起瞿万容老师被救援队发现的情形,泣不成声。“当时瞿老师扑在地上,用后背牢牢地挡住了垮塌的水泥板,怀里还紧紧抱着一名小孩。小孩获救了,但瞿老师永远离开了我们。”面对灾难,我们没有眼泪,我们脸上写满的是坚毅,是镇定;但是面对倒在地上的瞿老师,我们怎能不泪流满面,喉咙嘶哑。看着这一幅幅画面,听着这一段段声音,难怪央视主持人在直播现场会情绪激动,泣不成声,因为正像他所说的那样:“因为我们爱这块土地,这块土地上的人们懂得相互关怀。”
第一位进入汶川县城采访的新华社记者徐壮志看到一个受伤的小女孩痛苦地咬牙坚持,当他攥住女孩的手时,她竟然冲他笑了。看着女孩的微笑,徐壮志再也忍不住自己的眼泪:可怕的灾难面前,一个本该撒娇使性子的女孩竟会如此坚强。还有一张照片令人潸然泪下,救援人员从倒塌的水泥板下面抢救一位女生,她露着白白的牙齿,好像在对人们微笑。照片的说明文这样写道:“难以相信那是你的笑容,或许那本来就是笑容,姑娘,你以笑容覆盖了灾难,你以乐观鼓励了世界。”
难道这一张张孩子们的笑脸,不就是一朵朵在废墟上绽放的顽强的生命之花吗?看着它们静静地绽放,忽然想起诗人食指那首《相信未来》――
我要用手指那涌向天边的排浪
我要用手掌那托住太阳的大海
摇曳着曙光那枝温暖漂亮的笔杆
教育即生长,生长就是目的
教育即生长,是周国平哲学思想和教育理念相结合的体现,是他关于教育目的最凝练最生动的比喻。这是周国平在浩瀚的哲学海洋里撷取的教育珍宝。他梳理古今中外哲学家的教育言论,从中挑选出他最欣赏的教育理念,归纳为“教育的七条箴言”,“教育即生长”是第一条,也是最根本的一条。“生长就是目的,在生长之外别无目的”,生长本身就是幸福的。天性得到健康发展的人既优秀又幸福。很多人认识周国平,是从他的《妞妞:一个父亲的札记》开始的,无数人被他的慈父情怀打动。妞妞虽已离去,但妞妞留给周国平最珍贵的东西,就是让他把对一个孩子的爱化为了对所有的孩子的爱。周国平爱孩子,在《周国平论教育》的这两本书里,有很多文章,如《智慧和童心》、《拯救童年》、《怎样做父母》等,都表现出了他对儿童的爱护。他说,孩子都是天生的哲学家,他们对世界充满好奇,具有求知欲,而我们目前的教育太过功利,抹杀了孩子的天性,因此他疾呼“救救孩子”。类似的问题很多人都谈到过,但周国平的话不是官话、套话,最可贵的是在于有真情。他写《宝贝,宝贝》,记录女儿啾啾的各种趣事,呵护女儿无瑕的童心,在女儿的成长期里,他就像一个“圣诞老人”,带给女儿惊喜和欢乐,以及健康的价值观。圣诞老人真的存在吗?那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一个相信童话的孩子,即使到了不再相信童话的年龄,仍是更容易相信善良和拒绝冷酷的。”有人说看童话会让孩子简单化,但是,如果连一个孩子都不能简简单单,这难道不是社会的极大悲哀?当心灵被硬邦邦的铜臭味包裹,唯美的、柔软的、“无用”的童话自然被拒之门外。
教育孩子也是教育自己
在和女儿相处的过程中,周国平享受到了并且领会到了孩子心灵最珍贵的价值,他希望通过自己的经历和思想让更多的父母也能享受到、领会到。所以他寄予谆谆言语:“我们要如何做父母?”他以自己的亲身经历、亲眼所见,与家长们进行言之有物的心灵交流,他说“孩子是一个独立的灵魂”,做父母的最高境界,就是“做孩子的朋友”。这些文章发自内心,可以说是文采斐然、真情流露,易引起我们的共鸣,并且去反思“小生命给父母的启示”。当我们教育孩子的时候,孩子何尝不是在教育我们?周国平在“对父母们说”中提了六点建议,的的确确,我们只能做孩子人生路上暂时的监护人,荣耀不是我们的功劳,黯淡也不是我们的过错,我们要学会把他们当做独立的个体来看待,不要以爱的名义去控制他们。
“戴着镣铐争取把舞跳得最好,也许是无奈中的最佳选择。”在现行教育体制的框架内,如何尽量减少其弊端之害,保护孩子健康成长?周国平提供的方案主要是――把赌注下在素质教育这一边。兴趣为王,要让孩子尽可能地自由发展。只要真正注重素质的培养,孩子有了好的智力素质,应试也会变得相对容易,即使在升学上遭遇了一点挫折,但素质上的收获在将来必定会发挥更大的作用。周国平的建议最有意义的一点,是他强调了“素质是熏陶出来的”,这个“熏陶”并不受限于职业和文化水平,更强调父母的价值观,也就是家长要给孩子营造一个什么样的氛围。熏陶是不教之教,值得家长践行。
教育是传承高贵的圣殿
教育的目的是让孩子生长,而生长的过程,就是让单纯的慧心发展为成熟的智慧。周国平说:“有两个传承高贵的圣殿,一是优秀教师的课堂,二是摆满大师作品的图书馆。”在这里,教育需要担负起“传承高贵”的使命,让孩子成为一个高贵的人。
周国平“为中国今天的教育把脉”,对于教育扩招、教育腐败等提出了看法。他以“我心目中的好教师”为题,从德、智、才、情等方面提出了好教师应该坚持什么。他近年来走访了很多学校,进行了很多讲座和讲演,书中有很多谈话实录和当时的现场互动,这些都是有价值的一线反馈。周国平饱览群书,他曾经说过,他乐意“为好书作嫁”,他说他的文章很多都是读书感悟,将所思所想诉诸于口,很多读者看过以后,往往去找他谈到的书,如此看来,他也是很乐意“为教育作嫁”,他不仅自己大量阅读教育书籍,并且致力于推广先进的教育理念。他为“教师行走”丛书作序,答《教师博览》,并为邰亚臣、林茶居、颜凤岭、杨东平等人的教育著作热心作序、写评。
周国平掏心窝、讲真话,批评现行教育的弊端不遗余力,同时他也看到一线教师的两难处境,看到教育界有识之士的奋力突围。优秀教师不仅是凭借自身的修养炼成的,整个教育机制和社会环境也要为教师的成长创造条件,尤其是家长和教师之间更要多一些交流。他的文章让教育变得有担当、同时也有情感,这是一种有温度的教育,教师同样需要温暖和理解。
经典赐予生活的力量
古希腊时代,苏格拉底经常在街头徜徉,他喜欢和年轻人聊天,他认为青年的心灵最适宜撒播智慧的种子。周国平把这个年龄提前了,在他看来,教育孩子最好的方法就是让他从小读经典作品,可以从经典的童话开始。周国平最推崇的是法国作家圣・埃克苏佩里的《小王子》。他把全书的中心思想归为一种人生信念,便是要像孩子们那样凭真性情直接生活在本质之中,不要像许多成人那样为权力、虚荣、占有、职守等表面的东西而空忙。周国平推荐的图书,部部都是精品,《世界百科全书》、《绿山墙的安妮》、《圣诞节清单》……他可爱的啾啾,就是在这些美丽的童书的世界里,自得其乐地生长着。
一个小人儿,躺在干净温暖的小枕头上,听爸爸妈妈讲童话,满脑子都是奇妙的想象,对将来的人生抱着无限的好感。这种感觉在她成长后会逐渐恍然,原来,小红帽战胜了大灰狼,灰姑娘和王子幸福地生活在一起,常常只能存在于童话。成年人的心,在童话面前,总是悻悻然,显示出疲惫和倦怠。然而,如果一个人没有白白度过自己一生的话,终将变得更加智慧和洞察世事。摒弃纷繁浮华的表层,还原生活的本质,我们会看到,那些简单的故事是如何深藏着预言式的人生哲理,童话所描述的世道公平的清明世界,让人即使经历重重磨难也无限向往。我想,这正是周国平热爱童书的缘故,他以哲学家的洞察力看到了其中蕴含的生长的正能量。
有一次,我在课堂上和学生一起阅读古希腊欧里庇得斯的《酒神的伴侣》,有学生提出了“神不正义,人怎么办?”的问题。大神宙斯和人间女子塞雷勒有染,狄奥尼索斯(酒神)是他们的儿子。宙斯曾答应塞雷勒一件礼物,塞雷勒问女神赫拉(宙斯的妻子)该向宙斯要什么礼物。赫拉说,你让宙斯现出原形吧。宙斯的原形是霹雳闪电,塞雷勒因此遭雷击而死。宙斯把当时幼小的酒神儿子缝在大腿里养大。
酒神用神力让忒拜所有的女人癫狂,让忒拜的国王被自己的母亲阿高埃杀死,还让忒拜的建立者卡德摩斯和他的子孙都被诅咒变成了蛇类,一种低于人的动物。卡德摩斯对酒神说:“我们承认有罪,但你的惩罚太重了。”酒神回答道:“我是神,我受了你们的侮辱。”卡德摩斯又说:“神不应该像人那样冲动。”酒神答道:“事情是我父亲宙斯早就决定了的。”
读到这里,不少学生觉得不解。有一个学生问,酒神如此使用“过度暴力”,究竟是一种怎样的神性?而且他对人的过度惩罚,还有大神宙斯撑腰,这又是为什么?另一个学生说,忒拜的人都知道错了,为什么神还这么冲动?相比之下,倒是凡人卡德摩斯比较理性。
其实,这正是欧里庇德斯戏剧的独特之处。在他那里,神像人那样说话,而人却能像神那样说话。我班上的学生对《酒神的伴侣》中的神没有好感,更没有敬意,这与他们平时的道德权威观念有关。在他们心目中,神是单神的基督教中的上帝。在基督教中,上帝的神性高于人性,因为神性能超越凡人的野蛮、暴力的报复冲动。神因此而具有至高的道德权威。
学生似乎很自然地把神的权威和政治或社会公权力的权威联系起来。有学生评论道,酒神迁怒于忒拜人,是因为他对自己的纯粹的神的“血统”并没有十足的信心,用政治术语来说,就是没有充足的合法性。政治暴力往往也是出于“过度证明”本已有欠缺的合法性。问题是,神不正义,人怎么办?
神的政治联想使得学生们在讨论这个问题时出现了多种分歧。有学生说,人在神面前,卑微而渺小,神的存在就是在提醒人要谦卑地生活。神如果正义,算是人的运气;神如果不正义,人只能自认倒霉。谁能够生活在一个比较正义的制度中,往往不是他自己选择的结果,而是一种运气。事实上,民主制度在一个国家中形成,往往也是历史的幸运。
有的同学却说,民主制度不是神的统治,是法治。酒神对人的不正义,在于它完全凭借它的一己意志,独断专行。神的权威应当来自神的律法,而不是他的威力。神体现和服从自己的律法,并要求所有的世人服从这个律法,这才有神圣权威。神有权威,因为神自己首先就不无法无天。
还有的同学说,正义是对于人而言的,正义限制人的行为,对神没有束缚力。这是神和人的区别所在。《酒神的伴侣》中的神其实是“自然”,自然是超乎人理解的力量,既给人带来丰饶,也给人带来灾害。
也有的同学说,神不是不正义,而是代表一种人无法充分认识的最高正义。《酒神的伴侣》中的神对忒拜城邦的集体惩罚,表明神敌我分明,打击它的敌人,施惠于它的朋友。人应该避免做出任何不敬神的行为,不要让自己成为神的敌人。
有学生对此表示强烈的异议,认为神所代表的不应该是一种用暴力和恐惧迫使人服从的强权力,而应该是一种博大的爱、怜悯和关怀。认同暴力和恐怖的神,会把人导向一种危险的政治逻辑。希特勒杀犹太人、斯大林消灭富农阶级,难道都是受害者自己要成为主宰者的敌人?难道都是他们自己的错?
就在学生们说神“应该”如何时,他们已经是在用人的正义意识在思考问题了。最早具有这一意识的是《旧约》圣经中约伯的妻子。约伯是个敬神,是个避恶的虔诚信徒。上帝和撒旦赌约伯的虔诚,开始考验约伯。约伯的绵羊、牛和骆驼被杀死,仆人丧命,同样还有他的子女们,最后还失去自己的健康。约伯从脚跟到头顶都长满毒疮,坐在灰堆中刮自己的皮肉。只有他妻子还留在他身边,她对约伯说:“你还坚持你的虔诚吗?你弃掉神,死了罢!”约伯的妻子是第一个因为神不正义,而对神愤怒的女人。
在神的“天威”面前,人无能为力,但人并不必须承认神的正义性。不承认神的必然正义性,这本身就是人以正义的名义进行的一种反抗。正义是一种人的价值。“人”是在两层意义的区分中确立的。第一层意义源自人与超于人之间的不同,第二层则是基于人与低于人之间的差别。第一层意义的差异意味着人的局限,人不可能像神那样无所不能、为所欲为。神不正义,人无力对抗。第二层意义的差别意味着人具有动物没有的正义意识和价值判断。人无能为力,但不会没有想法。在《酒神的伴侣》中,神并没有能够真正成功地把卡德摩斯这个人变成动物。因为卡德摩斯虽然对神无能为力,但并没有放弃自己的想法。神确实比人强大,但所有同情卡德摩斯的读者,都是站在人这一边的。
把生命的意义看得比生命本身更重要的人
周国平,1945年生于上海,1967年毕业于北京大学哲学系,1981年毕业于中国社会科学院研究生院哲学系,现为中国社会科学院哲学研究所研究员,著有学术专著《尼采:在世纪的转折点上》《尼采与形而上学》,散文集《守望的距离》,纪实作品《妞妞:一个父亲的札记》等。
“人生自古谁无死,留取丹心照汗青。”无论是文天祥的视死如归,还是颜佩韦等五人的勇于就死,他们都在追寻生命的意义,而这种追寻也都有一个前提,那就是谁也无法避免的死亡。
“向死而生。”正因为如此,世界上便有一类人,他们把生命的意义看得比生命本身更重要,所以他们面对死亡时往往显得更从容,因而更令人深思。“舍生取义”,为我们搭起了理解苏格拉底之死的桥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