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言:想要写出一篇令人眼前一亮的文章吗?我们特意为您整理了5篇写给妈妈的一段话范文,相信会为您的写作带来帮助,发现更多的写作思路和灵感。
班主任老师在节日的前一天就在班上通知同学们这次的儿童节与以前大不相同,要在班里举行全班10岁的集体生日,到时每位同学要和自己的家长写一封信,家长也要和自己的孩子写一封信,更让人兴奋的是还要说说自己在成长中不同的故事,老师要求我们好好准备。讲故事,嘿,那可是我的拿手本领了,我暗地里觉得非常开心。
第二天,我高高兴兴的来到了学校,同学们大家兴高采烈,喜笑颜开。不一会儿班主任老师来了,同学们在喧闹声中立刻安静了下来,老师先为全班唱了一首歌,这时妈妈突然来了,再后来别的同学的妈妈和爸爸也来了,他们跟我们一样安静地坐在教室的最后面。紧接着老师就叫我们举手上去讲一讲自己照片上的故事,当老师点到我名字的时候,本来很平静的我怎么心里就像十五只吊桶一样——七上八下。我鼓足勇气,走到讲台前,微笑着面对同学们和家长们,一一介绍了自己三张照片上的时间,地点,人物和发生的故事,当我拿着全家福照片的时候,我高兴地告诉大家:瞧!这就是我的全家福照片,我生长在一个快乐幸福的家,爸爸妈妈还有哥哥和我。这时全班同学都拍手叫好。接下来,老师又分别请了几个同学上去,,大家都以最出色的一面展现自己的才能,我觉得都表现的很好,。这时老师又请家长读一读写给孩子的信,我妈妈是第一个上台的,我发现妈妈不但一点都不紧张,而且读得有声有色,同学们高举双手,连声大声喊:“好!好!”这时妈妈的脸被羞得像苹果一样通红通红的,老师又请项敏的妈妈,大概也是有点紧张,读起来断断续续,但是听完后,还是让人感到她对项敏的无比期望和鼓励,此时,项敏的妈妈已经眼眶里闪动着泪花。我在想每位同学的妈妈都希望自己的孩子好,所以我们要更好的努力,将来好好报答自己的父母才对。
开始吃蛋糕了,我们几个代表和老师一起围着大蛋糕共同点燃蜡烛,再闭上眼,默默地许下新的愿望,家长也一起齐心协力把生日蛋糕切成40几份,把最大的一份给了班主任老师,因为我们都知道老师是最伟大的。为了让老师帮我拍张照片作纪念,我故意把蛋糕涂在自己的脸上,哈哈大笑起来,这“大花脸”一下子被老师拍了下来,那一瞬间,我感到无比的开心!
最后,老师把我们集中在操场为全班拍了一张合影,并隆重地举行宣誓仪式:“我宣誓,我10岁,我努力!我成功!我快乐!”
我没有想到,会在上学的路上遇见阿曼达。
从三年级开始,我就向父母争取独自上学的权力。对我来说,争取这项权力的斗争,真是漫长而艰苦。一直到四年级的下学期,某一天,我老妈出差不在家,我老爸拉肚子,一趟趟跑厕所,离开厕所的时间不足十分钟,就要拎着裤子冲向厕所。
老爸一脸歉疚地对我说:“梦醒,你自己去上学吧。老爸今天实在是不能陪你一起走了。”
据说我是在我老爸做了一个梦醒来之后出生的。所以我的名字就叫于梦醒。
听了我老爸的话,我的心里简直乐开了花。我紧紧闭着嘴,瞪大眼睛看着老爸。我要是不闭紧嘴巴,我怕那些兴奋的浪花冲出来,伤了老爸的自尊心。
我假装同情地对老爸说:“没事儿,老爸。我一到学校就让老师给你打电话。你去医院吧。”
那天晚上,老爸在医院挂点滴,我一个人在老爸的担心中,幸福而快乐地一路走回家。从那天开始,我就一个人上学放学了。
我从家里走到学校,要半个小时的时间。期间,会路过一个公园,穿过一条两旁都是银杏树的长街,还要越过一条铁路。这段路,坐公交车会省下一半的时间,但是我不喜欢挤在闷乎乎的车厢里,被大人们像个小物品似的推来搡去。
虽然要比别人早起半小时,才能保证我上学不迟到,但是,我很享受走在路上的这段时光。我会遇到各种各样的人,看到许多同学坐车时看不到的景色。他们挤在车厢里,视线都被大人们肥胖臃肿的身体给挡住了,除了仰头时能够看到大人的鼻孔和眼屎外,再看不到任何有趣的东西。
这种什么都看不到的过程,每天都要重复,实在是太让人郁闷了。
现在,我已经和杰克交上了朋友。杰克是一条棕色牧羊犬,每天清晨,我们俩准时在公园门口见面。它会快乐地蹿到我的身上,伸出带着温度湿乎乎的舌头舔我的脸,算是打招呼。在走到银杏大街的拐角处,有一棵两百年的银杏树,它是我们这个城市里的树神,横在道路的中央。据说当年修这条路时,全市展开了一场讨论,讨论的主题就是:要不要把它挪走。那一阵子,城里的各种专家们好一通忙活。纷纷出来发表意见。晚报天天报道专家们讨论的结果。最后,还是城市的居民们做了主,这棵两百岁的银杏树保留在了老地方。每天走到老银杏树下,我都会抬起头,向她问声“早晨好!”
我用“她”而不是“他”来说明这棵老银杏树,是因为,这棵树是雌性。也就是说,她是个女的。因为她的树枝都像妈妈的手臂一样,很舒展地伸向四周,仿佛要把她的儿女们揽进怀里保护好一样。这是我在上学路上遇到的一个自称是树木专家的白胡子老头儿告诉我的。我怀疑他是老树精变得,为了纠正我的错误而特意等在我上学的路上,向我解释那棵老银杏的性别。
从那天早晨开始,我不再称呼老银杏为“老兄”而是喊她“老姐”。谁也不知道,我有一个二百多岁的老姐,每天早晨接受我的问好。
寒假结束新学期开始的第一个早晨,我就是在老银杏的树根看到了阿曼达。那时,我并不知道她是个女巫。
我像往常一样背着书包,和杰克亲热了一番,又跟路边的一个乞丐打了声招呼,然后转过那个拐角,就看到了老银杏。
我说:“嗨!老姐,你好!”
老银杏光着身子,叶子在去年秋天时掉光了,新的叶子还没有长出来。虽然她没有说话,但是我能感觉到,再见到我,她是很高兴的。因为除了我,没有一个人和她说话。她一定很寂寞。
我接着说:“不多说了,老银杏,刚才和杰克磨蹭了一会儿,现在,我要迟到了。第一天上学迟到可不太好。再见,我亲爱的老姐。”
就在我转身准备向学校冲刺的时候,我忽然发现了阿曼达。
那时我并不知道,她叫阿曼达。她是一个玩偶,像女孩子们常玩儿的布娃娃那么大。静静地躺在老银杏的树根底下。头上带着圣诞老人的红帽子,穿着一件红色的睡衣,不,是睡袍。脸上不知被谁划了一道黑的墨水,样子很滑稽。
我忍不住就对她笑了一下。天!她竟然也回了我一个微笑。
我怀疑是我的眼睛有问题,于是,我伸出手,替她擦掉脸上的那道难看的墨水,说:“你好!小家伙。谁把你扔在这儿了?”
就在这时,阿曼达张嘴说话了。
她一下子坐直了身子,声音细细的,说:“唉!躺了一早晨,终于有人和我打招呼了。你好。我叫阿曼达。是一个小女巫。”
虽然我一直渴望我的生活有一些变化,渴望像哈利波特一样,能拥有一个骑着到处飞的笤帚,但是,我做梦也没有想过,我,会遇到一个女巫。以这样的方式。在这样的一个清晨。
(二)
我把阿曼达带回了家。
老妈像往常一样,回到家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搜我的书包。我怀疑我老妈有偷看别人稳私的毛病。她以方便打扫房间为名,不许我锁上我房间的门。假装帮我收拾抽屉,偷看我的日记。借口帮我整理书包,翻看我的书包里是不是装着不应该有的东西。比如男生写给我的纸条或者是我用零花钱买的小东西什么的。
我已经被我老妈训练得反侦察能力很强。我会在放学的路上,销毁男生写给我的纸条。其实那纸条上也没有写什么东西。顶多说很喜欢我笑眯眯的样子。上了五年级后,全班女生只有我成天还傻乎乎的像没有心眼儿似的笑个不停。别的女生一下子都变成了淑女,看到男生就翻白眼。尤其是我们班的陶溪,胸部发育的像一个小山包,男生女生都不敢看她,更不敢看她的胸脯。她敏感得像只兔子,下课时男生不不心撞她一下,她就尖叫不停。现在大家都叫她“陶瓷”,说她是易碎品,一定要远离。
我们班的易碎品太多了。好像全体女生都是易碎品。当然,除了我。
但是,我老妈不这样认为。她总是怀疑我在背着她做坏事。为了弄清楚,我坚持自己上学放学,是不是路上约了男生一起走,或者是不是还有别的什么阴谋,我老妈特意跟踪了我一个星期。我是在她跟踪我的第三天,低头系鞋带儿时,穿过两条腿的缝隙,偶然看到躲闪不及的老妈的。
我什么也没有说。假装什么也没有发生。可是,我心里很不舒服。那天中午我没有吃饭,一个人坐在操场的台阶上,静静地想:将来,我一定做一个不让女儿讨厌的好妈妈。至少,我不会跟踪我的女儿。
阿曼达被我藏在窗帘后面,因此而躲过了老妈的搜索。
当一切都安静了之后,我悄悄地把窗帘后而的阿曼达拿进被窝里,我们俩蒙着头,在被窝里偷偷地说着话。
我老妈不许我关门睡觉。在家的时候,只要我离开她的视线,她就会觉得我在做什么坏事。所以,在家里,我的活动范围就是我老妈的视线范围。
门开着,我不敢大声说话,只好捏着嗓子一个字一个字地往外蹦,好在阿曼达的听力很好,我们俩在被窝里谈得很愉快。
“对不起,阿曼达,如果你觉得憋得慌,可以到被窝外面透透气。”
阿曼达摇摇头,说:“我没有关系。你每天晚上都这样蒙着头睡觉吗?”
我说:“不是每天晚上。不过,经常吧。”
阿曼达说:“被窝里的空气太糟糕了。”
我点点头。说:“我知道。可是,没有办法。只能这样了。”
白天我的被窝是空的。到了晚上,我的被窝里有小手电,还有各种我偷偷买回来的小玩偶明星画。在小手电的光亮下,我一遍遍地欣赏着这些我喜欢却被我老妈排斥的东西。心里很满足。
我在被窝里换了一个姿势,阿曼达像小猫咪一样,把头枕在我的胳膊上。
“阿曼达,你做我的妹妹好不好?我有时候会觉得自己很孤独。”
阿曼达说不明白我有爸爸妈妈,为什么还会觉得孤独。
我叹一口气,这也是我不明白的地方。我一直以为,孤独应该是没有人陪伴才会有的感觉。可是,我就是会觉得孤独。
“阿曼达,你知道吗?有好几次我都想离家出走。有时候我甚至会想,如果我没有爸爸妈妈就好了。因为他们除了不信任我,不听我说话,命令我做这个做那个之外,他们从来不问问我的心需要什么。我想,也许就是因为这个,我才会觉得孤独吧。”我对着阿曼达一口气说了很长的一段话。阿曼达张大嘴巴,吃惊地看着我。
半天,才把嘴巴闭上,然后说:“你妈妈很爱你。”
我不相信阿曼达的话,她说妈妈爱我,可是我感觉不到。阿曼达看到我的表情,笑了起来。说:“你忘记我是一个女巫了吗?我可以看到你们人类看不到的东西。我看到她的心里除了你,还是你。”
“也许你说的对,阿曼达。可是,我宁愿妈妈和我谈心,或者听我把话说完而不是刚一张嘴就打断我。 . .”
“梦醒你在被窝里嘀嘀咕咕地说些什么?是不是又在偷着看课外书?”我的话还没有说完,妈妈的声音传了过来。我赶忙闭上嘴巴,把脑袋探出被窝。刚才情绪有些激动,一不小心音量就提高了,我怀疑所有的妈妈都有一双千里耳。真让人受不了。
“这就睡了,妈妈。晚安。”我假装打起了呼噜,一声一声就像睡熟了一样。大约过了十分钟左右,我又把头缩进被窝,阿曼达在等着我。
“阿曼达,你是个女巫,能带我回到很久很久以前吗?”我忽然很想知道妈妈的童年是什么样子。很强烈的想法。
“你想去哪里?我的魔力不够,不能走得太远。最多只能回到五十年前。”阿曼达吸了吸鼻子,张大了嘴巴,眼睛也眯成了一条缝。我立刻伸手捂住她的嘴巴,但她还是打了一个很响的喷嚏。
“于梦醒,你怎么了?还没有睡吗?是不是感冒了?今天让你多穿,你非不听。你这个孩子就是不听话。”
“没事儿妈妈。鼻子痒。我没感冒。我要睡了。别和我说话。一说话我就睡不着了。”我把脑袋探出被窝,回应着老妈的话。
“快睡吧。明早还要起来背英语课文。”
“妈妈,晚安。”
等了一会儿,妈妈不再说话。我再次把头缩进被窝。阿曼达很抱歉地对我说:“被窝里的空气实在是太乱七八糟了。我从没有在这样的空气里呼吸过。好吧,你说你想回到多久以前?”
我在心里算了一下时间,说:“我今年十一岁,我妈妈四十岁,四十减十一,就回到二十九年前吧。”
阿曼达想了想,说:“可以。但是有两个条件,你必须遵守。”
我说:“只要你能把我送到我老妈十一岁那年,别说是两个条件,就是二十个二百个,我都答应你。”
阿曼达说:“不用那么多条件,两个就好。”
“你说吧。我一定会遵守的。”
“不许说话。无论你看到什么,都不可以说话。这是第一条。”
我急忙点头:“这个我能做到。我保证。”
“第二条是不能松开我的手。如果你松开我的手,你将会看到漆黑一片,就像黑夜一样。”
这两条并不比上课时老师要求我们的更多,做起来也没有什么难度。我只当是上了一堂课,课堂上除了老师叫我们回答问题,也是不许我们说话。我已经习惯了。至于不松开阿曼达的手,做起来应该也没有什么难的。我就当做是牵着自己妹妹的手。
“这两条我都能做到。我向你保证。”
“那么好吧。现在,你闭上眼睛。我用力握你的手时,你再把眼睛睁开。到那时,你不能说话,不能松开我的手。”
我乖乖地闭上了眼睛,心里既紧张又兴奋,还有一些慕名的恐惧。
(三)
我看到了我的妈妈。
不不不,不是我的妈妈,是一个叫左安安的十一岁女生。她也像我一样,留着一头短发。
我和阿曼达,静静地,站在左安安的旁边。等待着情节的发展。
“王小玉!”左安安冲一个正在树下玩耍的小女生大声喊道。那个小女生抬起头,冷冷地看了她一眼,又低下头,继续玩着树下的一个蚂蚁洞。左安安尴尬地站在那里,又叫了一声:“王小玉。”声音里满是委曲。忽然,一个烫着长卷发长着一张严肃面孔的女人冲过来,拽着左安安大步地走开。一边走,一边说着什么。我们被远远地落在后面,什么也听不见。
我们追过去,和她们一起上了一辆大巴车。又破又旧,售票员在车厢里挤来挤去地卖票。瘦瘦地左安安被拥挤的人们推来搡去。
回到家里,我们和左安安一起来到了她的房间。她从书包里偷偷的拿出一个硬壳本子,在本子上写着东西。在本子的上面,放着一个写了半页的小楷本,小楷本的前面,是一本翻开的语文书。
“一妞儿,你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写完作业?”那个烫着长卷发,长着一张严肃的面孔的女人,手里端着一杯奶,走了进来。
一妞儿?一定是妈妈的乳名了。哈哈!妈妈的小名儿真是太搞了。居然叫“一妞儿!”她还说她没有小名呢!骗我!哼!我抬起头,不满意地看了妈妈一眼。
我忽然醒悟,这个严肃的女人一定是妈妈的妈妈,也就是我的姥姥了。可是,天啊!怎么可能!我每次到姥姥家,她都像个跟屁虫似的,胖胖的脸上全是笑容,我走到哪儿她跟到哪儿,满足我的一切要求。只有在老妈批评我的时候,她才会板起脸来,大声的对妈妈说:不许在我的面前教训我外孙女儿。
可是,她此刻的表情怎么和我老妈是一样的?是不是所有的妈妈都是这样一副表情?
妈妈,不,左安安在妈妈走进来的一瞬间,飞快地拽过小楷本,将那个硬壳本藏在了下面,然后,一脸认真地抬起头看了看了语文书,低下头,快速地写起来。
“一妞儿,你从回家就呆在这儿写作业。现在已经过去四十五分钟了。一堂课的时间,你连语文作业还没写完,你到底在这儿干什么了?”妈妈的妈妈放下牛奶,一屁股坐到妈妈的身边。我看到妈妈一脸的紧张。呼吸都有些急促起来。
我很想告诉她,不要回头,不要看妈妈的脸,更不要看妈妈的眼睛,不然,就会露馅儿的。天底下的妈妈都像孙悟空一样有着火眼金睛,只要一对视,就能看穿孩子的秘密。
我刚要张嘴提醒十一岁的左安安,一抬眼看到阿曼达,她对着我轻轻地摇摇头。我只好闭紧嘴巴,可是我的心却“怦怦”地像要从胸腔里跳出来似的,速度越来越快。
左安安使劲儿低头着,没有说话,我看到她的脸胀得红红的。写字的手都有些抖。她没说话,只是一个劲儿地写。妈妈的妈妈坐了一会儿,看着妈妈把热乎乎的奶喝了,端着空杯子走了出去。
“快写!写完才可以吃饭。还有,你昨天晚上睡觉时怎么把门关上了?不是告诉你不要关门吗?好了,限你半小时之内把所有作业写完。”妈妈的妈妈一边说着,一边走进厨房。
我拽着阿曼达跟着妈妈的妈妈走向厨房,我想知道为什么和蔼可亲的姥姥在妈妈的眼前,是这样一个人。我知道她是爱妈妈的。她的手臂坏了,可还是不停地给妈妈织毛衣,就因为妈妈喜欢穿她织的毛衣。妈妈爱吃饺子自己却不会包,姥姥过一段时间就要包一顿饺子给妈妈送去。
厨房里,妈妈的妈妈正在包饺子。是妈妈爱吃的白菜馅儿。包着包着,妈妈的妈妈忽然一屁股坐了下来,自言自语道:一妞儿你这个臭丫头,以为我不知道你在写日记骂我吗?妈妈今天看到你被同学冷落,不理睬,心里多难受呀!你那么敏感,又爱受伤,妈妈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能保护好你。
我看了看阿曼达,示意她和我一去左安安的的房间。我很想知道她在日记里到底写了些什么?
左安安,也就是我的妈妈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轻轻地把小楷本向上推了推,我把头探了过去。
“我觉得很孤独。”
天!这不是我日记里的话吗?怎么跑到了妈妈的日记里?我张大了嘴巴,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阿曼达。阿曼达用眼神儿示意我不要出声儿,继续往下看。
“今天我一点儿也不开心。和我最好的朋友王小玉吵架了。她说我嘲笑她的眼睛长得小。其实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和她开个玩笑。但是我怎么解释她都不听。放学的时候,我跟她说话,喊她的名字,和她说再见,她都没有理我。妈妈来接我,看我被王小玉冷落不理睬,她很生气,大声地批评我。说:人家不理你,你为什么还和她说话?我的女儿怎么那么没有自尊?妈妈的声音很大,旁边的人都来看我。我当时羞愧地真想钻到地缝里。”
噢!原来妈妈在二十九年前,也有着和我一样的苦恼。我和我的好朋友宁珂闹别扭时,很想写一封信给她,跟她和好。可是妈妈却不许。说我那样做是没有自尊。
“我希望有一个姐姐或者是妹妹,这样,我就可以把心事说给她听而不被嘲笑或者是批评了。我把这个想法说给妈妈听,可是妈妈却说:养你一个已经够麻烦的了。再生一个,还不得把我累死?听了妈妈的话,我很难过。我没有想到,我竟然会成为妈妈的麻烦。她一定很后悔生了我吧?”
看到这儿,我的心里难过极了。
我看到我的妈妈,也就是十一岁的四年级女生左安安,悄悄地流了泪。热的泪滑过她的脸庞,滴落到日记本上,洇湿了本子,也洇湿了刚刚写在上面的钢笔字。她偷偷抹掉脸上的泪,吸了吸鼻子,继续写道:将来,我做了妈妈,一定不让我的孩子受一点儿委屈。我一定做她的知心朋友,不让她像我一样感觉到孤独。我还会做一个耐心的听众,帮她出主意怎么样和自己的好朋友和好。我也不打断她的话,让她可以把心里话全说出来……
我实在看不下去了。忍不住大声喊道:“妈妈,你撒谎!你根本没有像你保证的那样。你从来就不肯听我把话说完。你偷看我的日记。每次我一犯错误你就敲着我的脑袋说你后悔生了我这个女儿。你说我是天底下最糟糕的女儿。你说你不明白我的脑袋到底是用来装什么的。妈妈,你怎么可以把你从前的保证都忘记了呢?……”
我还想继续说下去,可是,我忽然听不到任何声音,眼前一黑,失去了知觉。
(四)
“于梦醒,你怎么了?睡个觉也不老实?拳打脚踢大喊大叫的。”
我吃力地睁开眼睛,刺眼的灯光晃得我赶忙把眼睛闭上。妈妈站在我的床边。
“你是不是感冒了?一头的汗。”妈妈伸出手,在我的额头上摸了摸。
我虚弱地说:“妈妈,你的小名是不是叫一妞儿?”
“你姥儿真是,这事也说给你听。明天我得打电话告诉她,不能什么都跟你说。再说,你知道妈妈的小名儿干嘛?有心思多用在学习上。”
“妈妈,我爱你。你也爱我吗?”
妈妈再次把手放到我的额头上,叹了口气说:“你是我生的。我当然爱你。看来你是真的病了。明天先带你去医院看看。先起来吃片药吧。”
“妈妈我没病。我不想吃药。我睡一觉就好了。真的。”
妈妈没有说话,半天,我们俩都在安静里,只有彼此的呼吸声一起一伏地响着。许久,我听见妈妈说:“那好吧。你睡吧。我帮你把灯关了。不许蒙头睡。被窝里空气不好。”
我鼓足了勇气,对妈妈说:“妈妈,天亮后,你愿意和我谈谈心吗?就像我的姐姐或者是好朋友那样。”我停顿了一下,继续说,“像妈妈那样也行。我们俩好好谈谈,行吗?”
妈妈沉默了一会儿,轻声说:“好吧。别想那么多了。把被窝里的东西都收起来。睡觉时一翻身别硌着了。睡着不舒服。”
原来妈妈什么都知道,只是没有揭穿我,让我一直自以为是地保守着所谓的秘密。
我闭着眼睛,听到妈妈关灯的声音,接着是她轻轻的脚步声。走远了,又回来,帮我把门关上。
我掀开被窝,拧亮小手电,被窝里什么也没有。
阿曼达不见了。
那个带我回到从前的小女巫不见了。
一种无法言说的失落感像潮水一样袭来。
我睁着眼睛,无法入睡。我很想请求阿曼达帮我保留着今天的记忆,永远都不要忘记,在我成为妈妈的时候,也能记得我今天的经历和心情。
可是,阿曼达在哪里?她真的来过吗?
我的目光在枕头边儿停留下来,那儿静静地躺着阿曼达的红帽子,和圣诞老人的一样,红得像太阳一样,只是帽子的顶端那个雪一样白的绒球儿与众不同地闪着亮光。
她没有跟我说“再见”就离开了,一定是因为我没有遵守诺言,伤了她的心。如果天亮后,我还能在上学的路上,在那棵老银杏树下看到她,我一定要向她说声“对不起。”我还要对她说一声“谢谢”,她让我明白了妈妈也像孩子一样,有着自己的苦恼与心事。
也许,孩子和父母原本就不是天敌。只是有时候,在父母和孩子之间,缺少一些东西。
这台心脏移植手术最终创造生命奇迹、改写医学历史的原因,不仅是使用了ECMO等代表高科技水平的医疗仪器,不仅在于医护人员的高超医术与永不放弃的精神,更因为鲍秋涛本人顽强的生命力,因为他的妻子、亲人以及无数陌生人全力以赴的爱与支持。
心在哪里?爱让心从此行走身体之外
2006年12月14日22时,武汉市协和医院住院部10楼心外科病房201床,鲍秋涛和妻子张艳执手相看,怎么也舍不得睡着,他们尽可能平静地说着话,没有谁知道他们正经历着生离死别。
张艳开玩笑说:“听说换心人手术成功后,性格、爱好,还有生活习惯都会随之变化,那么,你会不会爱上另外一个女孩?”
鲍秋涛坐直身子认真地说:“不可能!你知道我的感情。”
今年29岁的鲍秋涛是湖北京山县人,1997年考入北京政法大学,现为湖北泓泰安信律师事务所律师。
2006年9月18日,正参加律师考试的鲍秋涛突然感觉腹胀、无力、浑身虚汗。医生疑为胃病,给他开了些中药调养。10月14日他出现了气喘、浑身酸软的症状,再去医院拍胸片检查,怀疑是心衰。
10月24日,鲍秋涛来到全国闻名的武汉协和医院,找到心外科主任、博导孙宗全教授,最终确诊为:扩张性心肌病。这是一种发病率仅为十几万分之一的心脏疾病。孙教授告诉鲍秋涛:你的心脏不停地扩大,却不能缩小,已是扩张性心肌病晚期,治疗的唯一方法是心脏移植。
经过近两个月的焦急等待,12月14日鲍秋涛得到奇迹般的好消息:终于等来了配型合适的供体,第二天准备手术。此时,鲍秋涛已经出现心衰、呼吸困难、排尿不足、供血不足等严重症状,死亡的阴影一天天逼近他。
15日早晨7时,63岁的孙教授来到病房,精神抖擞地对鲍秋涛说:“小伙子,一个小时后,咱们俩就一起上战场.了。记着我一句话:只要坚持,就一定会有希望。”
8时15分,鲍秋涛被抬上手术推床。张艳一字一句地对丈夫说:“手术一定会成功的。你说过,爱一个人,才知道自己的心脏在哪里,他的心从此就行走在自己身体之外了。记住,我的心在你那里!”
8时45分,鲍秋涛被推进手术室,他努力让自己微笑着,还是大家熟悉的那种温和坚定的笑容。突然,张艳看见护士将他推回到手术室里的玻璃内侧,他用唇语对张艳说着什么,张艳只读懂了两个字――回家。回家?然后鲍秋涛用手指在玻璃门上反写下了两个数字,张艳看得清清楚楚:他写的是12、18。
12月18日。
2006年的12月18日,是他们的结婚周年纪念日,就在三天之后。那时,鲍秋涛会在哪里?
永不放弃:爱是体外循环维生系统的能源
2006年12月15日早晨9时,鲍秋涛的心脏移植手术正式开始。孙教授率领由教授、副教授、护士长等十多人组成的手术小组的成员,迅捷而沉稳地进行着手术:摘除心脏,移植另一颗配型成功的健康心脏,最后进行一道道复杂而精细的连接手术。
成功!植入鲍秋涛体内的健康心脏开始跳动了。
那一刻是17点40分。门,终于打开了。孙宗全教授甚至来不及擦去额上的汗珠,就走出来告诉焦急的家属说:移植完毕,手术成功,但还需要进一步观察。
一家人悬着的心终于落下了。
正高兴的时候,20分钟后,孙教授又出来了,他声音沉重:由于排异影响,鲍秋涛右心室工作不理想,并导致肺动脉管压力过高。空气似乎停滞了,张艳一下子捂紧了胸膛,似乎她那儿也疼痛。
鲍秋涛的父亲鲍新民开口了,虽然声音沙哑但语调保持着镇定:“教授,有什么办法吗?”
孙教授点了点头:“现在唯一的办法是启用体外循环维生系统ECMO。这是一项国际和国内都非常先进的技术。简单地说,就是用一个放在体外的机器来暂时替代身体里的心脏跳动,以减轻供体心在复跳后的前后负荷,有利于它长时间缺血损伤后的功能恢复,同时还能减少对机体肝、肾等各个脏器的损伤。大约需要4万元。”
在场所有亲友异口同声:“没问题。赶紧用吧!”鲍新民郑重地接过孙教授手中的“通知单”,飞快地签上自己的名字。
孙教授迅速回到手术室,随行的一位副教授走到门口又回头对鲍新民一家补充了一句:“ECMO是美国研制的技术,它有个代称叫‘向上帝买时间’。”
金钱能够购买生命吗?不能。但科技可以在最紧急状况下暂时维持生命的体征。
手术室内无影灯下,孙教授率领手术小组的成员为鲍秋涛安装好ECMO,它将帮助鲍秋涛的右心室正常工作。
16日早上8点40分,孙教授双眼红肿地出来了。他带来的消息并不乐观:情况不算太好,仍在抢救中;ECMO起作用了,但还没有达到他的预想目标――激发移植的心脏正常有力地搏动。
黄昏时分,又辛苦了一天的医生还没吃晚饭,护士从手术室后门送进来盒饭,请手术室里的医生轮流用餐。孙教授继续坚守在手术台前。
18点35分,亲人们终于盼到了孙教授。他打开手术室大门,十分简洁地告诉大家,ECMO工作正常,情况向好的方向发展。
虽然第二个黑夜再次降临,但孙教授坚毅的神情给了等在手术室门外的患者亲人以信心。
这些患者亲人并不知道,此时几位已经离开的教授又返回了鲍秋涛所在的手术室,他们要求孙教授回家休息一会儿。孙教授也患有心脏病,而且已经60多岁了,连续熬夜对身体损耗该有多大呀!然而,孙教授只在手术室内的椅子上闭目休息了一会儿。
17日9时06分,孙教授将门打开,告诉同样红肿着眼睛的大家一个好消息:情况进一步好转,心脏辅助仪器已帮助右心室正常工作。
想了想,孙教授对鲍新民额外说了一句安慰话:“你儿子很勇敢。”
鲍新民看着面前这位比自己还年长的老人欣慰的眼神,心里突然一阵温暖。他听护士说过,这位蜚声中外的医学权威和自己一样,也是农民的儿子,至今腿上还留有当年为筹学费上山砍柴留下的伤痕。因此,当孙教授接诊鲍秋涛时,教授曾鼓励过鲍秋涛:“你也是从农村考上大学的娃,所以我相信你会更有韧性,更有生命力。有时,生命的奇迹不在于医疗技术,而在于患者自己的生存信念。”
18日清晨,鲍新民“强令”儿媳张艳回家拿些生活必需品来。
张艳哭着不肯走:“爸,今天是我和涛结婚一周年纪念,他一定会在今天出来的,我一步也不能离开。”
鲍新民顿了一下,说:“你不知道,涛儿发病后曾让我把一包东西放到你们家里,交代说,12月18日,如果他没能走出手术室,就让你自己去打开那包东西。”
那是什么?
家在武昌洪山广场附近,张艳一步三回头地走出医院往家赶。
鲍秋涛发病后就回了京山老家养病,等候供体的日子也是在京山度过,简朴整洁的家已经有几个月没人住了,那个神秘的包裹就整齐地摆放在鲍秋涛的书桌上。张艳颤抖着手打开包裹。她没想到一个大男人居然可以如此心细:包裹里有当年两人的情书和结婚照;用漂亮纸盒子装着的是周慧敏写的书和全部专辑CD,因为他一直固执地认为张艳模样神似周慧敏;一面心形的镜子,是他出差途中买了准备送给张艳的,他喜欢送一切心形的东西给她;最后,还有两封信。
一封是写给她的,第一句话是:爱上一个人之后,才知道心脏在哪里。这句话像子弹一样击中了张艳,她的心柔软地疼痛着,泪水模糊了她的视线,长长几页纸的最后一段话是:
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大概我已经离开人世了吧,很抱歉我没有实现诺言,我不能陪你一起度过我们第一个也是最后一个结婚纪念日了,而且这一亏欠就是永生永世。我在那边还会牵挂你。还记得那首歌是怎么唱的吗? “流云的过程是风,回忆的过程是泪,真爱的过程都是真爱。”我希望你能忘了我,开始新的生活,可是我也害怕你会忘了我。心情真的很复杂,一言难尽。
不知不觉中,张艳的泪水止不住地往外涌。
还有一封信,是鲍秋涛写给父亲鲍新民的。
张艳匆匆赶回医院,已是18日上午11时许。
永不放弃:四天五夜后出现奇迹
开头两天,孙教授都是早晨9时左右走出手术室讲述鲍秋涛的情况,而今天已经11时了,他还没有出来。鲍秋涛的亲人心急如焚:莫非发生了什么意外?
是的,手术室里,鲍秋涛再一次处于生命危急时刻:ECMO激发了鲍秋涛的心脏搏动,但由于血液长时间体外循环,血球、凝血因子遭到破坏,尿液都被染红了,现在已导致肾衰竭。
11时50分,孙教授紧急请来医院其他科室教授会诊。医疗小组紧急商议之后,拿出一套最稳妥的方案,前提条件是安装一个人工肾,让病人的肾脏能够休息并恢复功能。
孙教授此时的脚步有些虚浮了,他站起身时身子甚至晃动了一下。他来到手术室外,向大家解释了肾透析的作用及意义,不待他说完,鲍新民和张艳同时接过教授的话说:“一切听您的。”
孙教授那一瞬间有点激动,他想也没想地说:“只要坚持,就一定有希望。”然后拿过鲍新民签字的同意书走回手术室,仿佛揣着患者亲人托付的一颗颗心,肩头有些沉重,但因此他觉得自己的脚步更稳健了。
又一个夜晚降临了。
ECMO一般使用寿命只有几十小时,19号早晨9时,孙教授洗了把脸,尽可能神清气爽地走出手术室,告诉手术室外等待的人,从心电图上观察到第一个ECMO能量已耗尽,启用第二个才能保障度过这危险期。他稍稍迟疑了一下还是慎重地说,因为手术几乎耗尽了鲍秋涛的全部生命能量,所以启用第二个ECMO之后,也许手术成功,也许是人财两空。
没有一秒钟犹豫,不,应该说毫无犹豫,鲍新民与孙教授相同的一句话同时脱口而出:“只要坚持,就一定有希望。”
9点09分,第二个ECMO启用。很幸运,这一次,ECMO立即开始理想地工作。
也许,对普通人来说,ECMO仅仅意味着全国目前运用不多的高端医疗技术。但是,谁又能否认,对鲍秋涛来说,ECMO就是他不屈的生命力;对鲍秋涛的亲人来说,ECMO就是爱与支持;对孙教授来说,ECMO就是责任和仁厚……
下午,孙教授再次召集教授们会诊,在医疗数据面前,教授们舒心地认可了这样的事实――可以取下已经完成使命的ECMO了,因为鲍秋涛体内移植的心脏已经开始了正常有力的跳动。
12月19日18点40分,脸色苍白、一脸疲倦的孙教授终于再次走出手术室。在打开手术室的那一刻,这位人称“一把刀”的教授那双堪与世界顶尖级钢琴师相媲美的手,竟然也在颤抖。但他笑容满面,那种喜悦由心而生。紧跟着他,十多位医生和护士都走出了手术室,孙教授宣布手术成功。
在场的张教授说,孙教授五天四夜没有离开手术室,这台手术的时间,不仅在协和医院,就是在世界上,应该也是最漫长的。
鲍秋涛的母亲黄德香与张艳一下子跪在了地上哽咽着说“谢谢”。
孙教授赶紧扶起黄德香和张艳,他欣慰地说:“你们不容易,破个例,你们进去看看他吧。”
鲍秋涛被白色的被子裹得紧紧的,但聪明的大脑袋和黑头发是家人再熟不过的。“向上帝买时间”,这是美国人说的,但事实上在那一刻,所有的医护人员、鲍家亲友,甚至手术台上已经挺过人生最艰难关口的鲍秋涛都确信――时间是用无尽的爱来换取的,奇迹是靠勇敢的信念博取的。
随后,家人们目送鲍秋涛去了重症监护室。
爱心汇聚:共画一幅“九九消寒”爱心图
走出医院大楼已是暮色降临,鲍新民这才颤抖着手打开了儿子写给他的“绝命书”。鲍新民突然老泪纵横,这位坚强的老人自儿子生病以来,一直沉稳地安排、筹措着费用,一直冷静地思考着末卜的前途并鼓励着大家,但在这一刹那,老人终于大哭起来。他滚烫的泪洒在儿子熟悉的笔迹上:
爸,原谅儿子不孝。养育我,你们耗费了近30年的时间和精力,而我离开,却只用了一刹那。我将永远不可能报答您和妈妈的养育之恩了,甚至还拖累你们为我欠了一世都还不完的债,欠下了今生也还不清的人情和恩情。我突然后悔,30年来,我一直忙于学习、恋爱、玩耍,还有所谓事业,我居然忽略了多陪陪你和妈妈。于是,一刹那倏忽而过,让我永远无法弥补缺憾。最后还有一事,求您原谅我那天对您的粗暴态度。否则,我死也不安心。
“那天”,是12月初的一个夜晚。鲍秋涛在家里休养,因为医生告诉鲍新民,心脏供体来源非常珍贵,暂时没有,说不清什么时间才会有奇迹出现,而且,即使有了供体,也必须准备最少80万元。
心脏?哪里来?哪里有一颗红彤彤鲜活的心脏能够捐献出来,而且正好与儿子配型成功?
钱?哪里来?现在他们和几家亲戚倾家荡产了也才筹集了20多万元,剩下的钱上哪里去找?
鲍秋涛多方查询资料后得到的结论是:扩张性心肌病晚期患者百分之八十以上都会死于等待心脏移植手术的漫漫过程中。
那个念头是突然冒出来的。
夜深了,鲍秋涛胸闷睡不着,悄悄踱步到客厅,他听到了父母的一段对话。原来,鲍新民居然想出了“制造车祸”的主意,计划是这样的:选一个恰当的时间和地段,他撞向大卡车,这样,医院救治无效后,立即将心脏捐给儿子,同时,卡车司机也会赔付一笔钱……
鲍秋涛几乎站立不住了,他冲进父母的房间:“够了,这比让我死还可怕!您从小怎么教我的?做正直的人、善良的人、诚实的人,做一个维护法律尊严的人。现在,律师的爸爸居然准备用这种方法诈骗。不如让我死好了,您觉得如果您这样做了,我还有脸活下去吗?”
鲍秋涛倒在了地上。
鲍新民说不清自己的感受,复杂极了。随之而来的如潮爱心更是让他没有想到的――
鲍秋涛小时候生活在湖北京山鲍河村,近百位村民赶来了,他们捐出了3万元。“这孩子是咱们村里迄今为止成绩最优秀的孩子啊,我们得帮他!”
鲍秋涛的大学同学来了,1000元,3000元,2万元……汇款由全国各地涌来。
几年来,鲍秋涛完成了不少案件的辩护和法律咨询工作。他曾经倾注心血帮助的客户们知道他的遭遇后,送来了捐助款。
还有一个下岗母亲,硬塞给鲍秋涛的同事100元,央求他们送来。因为鲍秋涛曾经无偿地替她打过重婚案官司,当时他郑重地告诉她:每个人都有责任保护弱势群体。
鲍新民所在单位破例特批将两年的工资提前发给他,并发动职工为他捐款;京山县慈善总会送来5万元,省慈善总会送来2万元。
12月22日,冬至,张艳获准全身消毒、穿着隔离服进重症监护室看看鲍秋涛。她用手指一遍遍地画着“心”的形状,向他保证,等寒冬过去,春天就会来,他就可以完全康复。
鲍秋涛当时还不能说话,但他一直流着泪点头。
从重症监护室出来后,张艳突然想,画一幅《九九消寒爱心图》吧。
她找出一张大大的白纸和红色彩笔,别出心裁地将《九九消寒图》里的梅花花瓣画成了一颗又一颗鲜活的美丽的心。
每收到一笔善款,张艳和鲍新民就会每天在《九九消寒图》上画一颗跳跃的心,同时注明捐助人姓名与款额。
2007年的春天到来了,鲍秋涛又几经生死考验:因肺部受感染导致肺曲霉菌病,然后因咳嗽导致胸腔骨折而不得不几次手术。
3月31日,医生终于将鲍秋涛送出了重症监护室,宣布没有生命危险了。从此是漫长的康复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