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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看戏

前言:想要写出一篇令人眼前一亮的文章吗?我们特意为您整理了5篇我要看戏范文,相信会为您的写作带来帮助,发现更多的写作思路和灵感。

我要看戏范文第1篇

关键词: 薇拉・凯瑟 《云雀之歌》 ERG理论 拓荒女性 自我实现

1.引言

薇拉・凯瑟是美国现代文学史上最重要的女作家之一,更是书写美国西部边疆拓荒生活的旗手。她是一位富有成效的女作家,一生共出版了两本诗集,六十二篇短篇故事和十二部长篇小说。凯瑟荣获普利策奖和美国全国文学艺术学院金质奖章,许多评论家把她与亨利・詹姆斯及海明威这些文学大师相提并论。《云雀之歌》是凯瑟的第三部小说并确立了她在文学史上的地位。它所描述的女主人公西娅・克朗伯格是十九世纪晚期美国西部拓荒女性的代表,自出版以来该书获得了众多好评。

至今,众多评论家和学者已就《云雀之歌》的主题、写作风格、生态思想、女性主义思想及多元文化等各方面进行了探讨。本文依据克雷顿・奥德弗的ERG理论(生存、关系和成长需要),从生存需要方面分析拓荒女性西娅・克朗伯格自我实现的历程。凯瑟描述了许多传统女性,她们依附于丈夫和孩子。然而,拓荒女性西娅在自然中获得新生,既依恋土地又开拓自己的生活。这是生存需要,也是最基本的需要。作为拓荒女性的代表,西娅冲破种种阻挠并通过努力最终实现了自我。现代女性应该更多地了解拓荒女性争取实现自我的精神,并在自我实现的历程中学习这种自立自强的精神。

2.ERG理论概述

美国耶鲁大学的克雷顿・奥德弗在马斯洛提出的需要层次理论的基础上,提出了一种新的人本主义需要理论。奥德弗认为,人们共存在三种核心的需要,即生存的需要、相互关系的需要和成长发展的需要,因而这一理论被称为“ERG理论”。

生存的需要与人们基本的物质生存需要有关,即所有形式的物质和生理需要,不仅包括衣、食、性等方面的需要,还包括为人们提供满足这些需求的生存和工作环境,这是每个人都必须面对并且尽最大努力要满足的最基本需要,关系到人的存在或生存,生存需要优先于其他需要。相互关系的需要,即指人们对于保持重要人际关系的要求。这种社会和地位的需要的满足是在与其他需要相互作用中达成的。奥德弗把成长发展的需要独立出来,表示个人谋求发展的内在愿望,即个人自我发展和自我完善的需求,这种需求通过创造性地发展个人的潜力和才能、完成挑战性的工作得到满足。

马斯洛的需要层次是一种刚性的阶梯式上升结构,即认为较低层次的需要必须在较高层次的需要满足之前得到充分满足,二者具有不可逆性。而相反的是,“ERG”理论并不认为各类需要层次是刚性结构,比如,即使一个人的生存和相互关系需要尚未得到完全满足,他仍然可以为成长发展的需要工作,而且这三种需要可以同时起作用。

3.生存需要

3.1传统妇女的生活

19世纪的传统女性被认为应具备如下美德:纯洁、温柔顺从和专心持家。在这一完美典范的要求下,妻子与母亲则需要奉献无私的爱与时间给他人。传统妇女的生活范围仅仅是家庭、情感、奉献和牺牲。她们的任务便是让家里成为一个可以供孩子和男人共享安乐的平静港湾。她们崇拜孩子,崇拜丈夫,并且认为服侍孩子和丈夫是一种神圣的特权。

对女性而言,与丈夫相比,她们的需要很容易成为次要的东西。如科勒太太,很少跨过那条河到月石镇上,除非圣诞节期间她不得不去买礼物和圣诞卡寄给她的老朋友。由于不上教堂,她就]有礼帽之类的东西。“年复一年,她冬天戴同一顶红色兜帽,夏天则戴一顶黑色阔边遮阳帽。她自己做自己的短裙,那些长裙都刚刚长及脚背,而且裙带以下都尽可能地打满了折。她更喜欢男人的鞋子,通常都穿她某个儿子丢下的旧鞋。她没有学会多少英语,她的花草树木就是她的伙伴”。她为丈夫、儿子和庭院活着。科勒太太把生活和活动范围局限在了家里。在开阔平原强烈的阳光下,她就像猫头鹰一样茫然不知所措。

西娅的母亲――克朗伯格太太,操持着一个大家庭。她是一位聪明、坚毅并且值得尊重的女性。作为七个孩子的母亲,她有着坚强的意志和敏锐的洞察力,观察事物的着眼点异常公正。克朗伯格太太的任务便是让孩子们保持身体健康、衣着整洁和品行端正,而这项任务她一直完成得非常出色,以致她的邻居们都惊叹不已。她经常会仔细地观察着每一个孩子并且给予他们充分的自由。她相信西娅在音乐方面的天赋,因此尽最大努力为西娅实现音乐梦想创造好的环境。由于妈妈的细心与体贴,西娅自幼在家里从未感觉到孤单。作为妻子与母亲,克朗伯格太太把一生与全部精力都奉献给了家庭。

大多数传统女性都是软弱、逆来顺受的。如特拉曼特斯太太,一个极其被动的墨西哥女人,她总是能容忍丈夫――西班牙人约翰尼周期性地发疯,对于任何不幸都逆来顺受。她唯一的动作就是在家流着眼泪等候并梳理她的长发。等到她的丈夫精疲力竭,遍体鳞伤,奄奄一息,他总会回到她身边让她照顾。公众的情绪对约翰尼非常宽容,但人人都厌恶特拉曼特斯太太对丈夫的姑息。人们说她应该管好他,她应该离开他,她没有自尊心。总之,特拉曼特斯太太受到了各种各样的指责,连西娅也认为她太贱。“今晚当她背朝月亮看着那些曼陀罗花和特拉曼特斯太太那张忧郁的脸时,她想到世间最悲哀的事莫过于那种容忍和顺从。那比约翰尼的疯狂还更糟糕。她甚至想知道是否正是那种依顺促使约翰尼发疯。人们没有权利如此服服帖帖、逆来顺受。她真想在沙地上打几个滚并冲着特拉曼特斯太太大喊大叫”。

传统女性的目标就是找一个好丈夫,获得稳定的生活以便满足基本的生存需要。很多女性都是遵守传统习俗的女人,从不坚持个人主义。正如弗雷德・奥滕贝格所说:“你难道不知道这世上大多数人压根儿就不是个体的人?他们从来没有自己的思想或个人经历。许多姑娘一起上寄宿学校,在同一时期走出校门,在同样的舞会上跳舞,成群结队地嫁人,差不多同时生孩子,再一块送孩子去念书,芸芸众生就这样更新换代。”通过对这些传统女性人物的分析,我们可以把19世纪的女性概括为:懦弱、从属且依附于男人。她们不是养家糊口的人,只是家庭妇女,在经济上依靠丈夫,对于她们来说,实现梦想和自我实现是相当困难的。

3.2拓荒女性西娅的生活

ERG理论认为所有人在特定的时期和地点都有需要,这些需要来得如此急切以至于人们必须快速地转动大脑开发所有潜在的智能满足。在需要未被满足之前,人们会感到不自在、失意甚至绝望。他们会尽力从那种要么能实现需要,要么摧毁的困境中解放出来。凯瑟让西娅在西部这片土地上培养能力,并且把西娅与世界上最伟大的事物:为女性提供使她们的潜质能充分发挥的空间,即与土地联系在一起。

为了满足生存需要,西娅竭尽全力改善生活。她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并且一定要实现这一目标。劳动和职业知识让西娅变得更加独立和强大,因此她在月石镇教一些学生学习钢琴。当挣到第一笔钱时,她慷慨地花掉了所有的收入,给家里和兄弟姐妹们买了很多东西。她很享受这种能为家里增添财富的感觉,决定十一月初不再去学校了。西娅在月石镇不会学到足够的音乐知识,尽管在那里她生活得很开心。为了能过上更好的生活并实现作艺术家的梦想,西娅不得不离开月石镇去冒险,去那个可以实现梦想的外部世界。

西娅在芝加哥的第一个音乐老师豪沙尼说:“他从未曾教过与西娅・克朗伯格有丝毫相同之处的学生。从未曾有过比她更聪颖的学生,也从未曾有过如此无知的学生。”她有太多需要克服并且奋斗得很辛苦。她没有受到过正规的指导,她的激情尚没有被唤起,她还从来没有听过交响乐队的演奏。这个小姑娘有时甚至会怨恨温施,怨恨自己的家庭,怨恨一个让她在愚昧无知中长大的世界。有时候她真希望能马上死去,然后再生,重新开始。

在从芝加哥回月石镇度假的路上,西娅觉得自己正在回到自己的土地。“她觉得正在重返一片友好的土地,它的友谊无论如何都将赋予她力量,正如它给予人们那些平凡而艳丽的野花,这片天真而慷慨的土地也给予人们欢乐的力量、宽阔的胸怀和像孩子一样爱的能力”。然而,她的回来并没有如期望中那么受欢迎。她不愿为教堂吟诵却很乐意同墨西哥人整夜歌唱,所以受到兄弟姐妹的攻击。西娅渐渐意识到她在家里是不受欢迎的,房子里充满了敌意。她再一次决然地、孤独地离开了月石镇。

从科罗拉多到芝加哥再到原始的西南部,西娅发现她的命运不是一段罗曼史,而是作为一个能在纽约大都会歌剧院歌唱的女高音。她不必像西部的那些人一样辛勤劳作,但对那片土地还是感到很惊奇。西娅喜欢到那片荒芜的土地上欣赏它优美的风景。她喜欢沙岗因为沙岗之行可以给她无限的自由。峡谷之行是西娅最重要的转折点,这使得她重新思考人生。她开始懂得,嗓音首先是生命力,它是体内的一团光亮,是血液流淌的动力。

西娅终于决定去德国学习并且争取尽快动身。她完全明白了一个人的生活全凭盲目的机遇摆布,她最好用自己的手抓住机遇,哪怕失去一切也不在父母的指挥棍下温顺地拉犁。通过对这只鹰的描述能够看出西娅对行动的渴望:“突然,一只巨大的褐色鹰飞临了她躺于其中的深谷上方,穿过那线呈弓形的天空。有一小会儿它降到了峡谷的两壁之间,接着又扶摇直上,直到它的羽毛完全浸入了阳光,以致它看上去宛如一只金鸟。它顺着峡谷继续飞了一阵,然后隐入谷顶后面。西娅一跃而起,好像是被火山喷发从岩石上抛起来似的。她呆呆地站在那块突出的岩石边上,极目遥望那只褐色的雄鹰!啊,鹰中之鹰!啊,人类艺术之努力、成就、愿望和壮丽的追求!”像这只雄鹰一样,西娅要从月石镇和芝加哥那些无聊、自满的人们所过的如燕子般胆小、平庸的生活中走出来,去过一种能通过努力在艺术上有所成就的生活。

4.结语

西娅成功后,她告诉弗雷德黑豹峡谷胜过于她去过的所有地方。对西娅而言,土地给她提供了一种看待世界和她个人生涯的新视角。靠近土地,丧失信心的她会找到回来的路。在美国工业化和城市化进程中,凯瑟笔下拓荒女性的能力和潜质都被发挥到了极致。在小说的结尾,西娅有了自己的事业。不同于传统女性,她不用担心困扰着人们的衣食住行等问题,最基本的生存需要已经得到满足。正是这片土地把主人公西娅・克朗伯格塑造成了一位伟大的拓荒女性。

参考文献:

[1]Cather,Willa. Willa Cather on Writing: Critical Studies on Writing as an Art[M].Lincoln: University of Nebraska Press,1988.

[2]Cather,Willa. The Song of the Lark[M].New York:New American Library,2007.

[3]Maslow,Abraham. Motivation and Personality[M].New York: Haper&Row,1954.

[4]曹明,译.云雀之歌[M].北京:中国三峡出版社,2009.

[5]范景艳.追寻和谐的乐章――《云雀之歌》的生态女性主义解读[J].石家庄:河北师范大学,2009.

[6]罗婷.女性主义文学与欧美文学研究[M].北京:东方出版社,2003.

我要看戏范文第2篇

文/贺林香

老年人天刚蒙蒙亮就起床,而年轻人则永远觉得睡不醒,这些属于个人的生活习惯,却能在一定程度上影响血糖的变化。据美国的一项研究成果表明,长期睡眠时间过长或过短的人患糖尿病的几率要高于睡眠时间正常的人。

研究显示,每晚睡眠时间在7-8小时的人,身体最为健康。而每天睡觉不足5小时的人,其所患糖尿病的平均几率是标准人群的2.5倍。此外,对于每日仅睡约6小时或睡眠时间超过9小时的人们来讲,这一指数虽略有下降,却仍高达1.7左右。

看来,特别是对于肥胖或有家庭病史的人,当夜猫子和工作超人并不可取,一定要改变周一到周五为了工作牺牲自己宝贵的睡眠时间,而周末依靠睡懒觉等方法把觉补回来的睡眠习惯,尽量将每天的睡眠时间保持在8小时左右。尤其是糖尿病患者,如果睡眠时间过长或过短,有可能打乱一天的血糖规律,导致血糖波动,增加肾脏负担,并会对血管造成伤害。

久病成医――我用核桃治好手颤

文/伍若毅

有一段时间,我的右手有时会不由自主地颤抖,我原以为是画画时间长了累的,经向朋友们请教,他们说很多老年人都有这种现象,这和大脑有关,应该弄一对核桃来玩玩,能活动十指健脑健身。他们还给我讲了很多这方面的知识和个人体会,我试着做了一段时间,还挺管用。

买核桃要注意,不管是南核桃还是北核桃,都要选纹路清晰的,棱角越深越好。通过核桃的棱角刺激手掌上的各个穴位,促进手指血液的循环达到健脑健身的目的。核桃的大小要适宜,要大一点才好,免得核桃握在手里指甲“咬”手。冬季,一手握两个核桃不停地活动,不戴手套手也是热的,老年朋友可以试一试。我玩了1个多月,手颤的现象好多了。

中国中医科学院望京医院杨国华教授点评:1.不必硬性规定只用核桃,其实大理石和其他材质的健身球都可以,只是采用核桃有以下好处:取材容易、价格低廉;表面粗糙,对手掌的神经末梢刺激更大。取核桃只要纹路较深就可以,不必刻意要求像什么动物,因为纹路较深意味着对手掌穴位的刺激效果更好。

2.从西医学角度说,手在大脑皮质分布里所占有的相对区域较大,长时间通过核桃在手掌心的运动,可以让大脑皮质兴奋,防止老年人常见的大脑萎缩,促进健康的脑组织去取代已出现问题的病灶,加强脑细胞的生长。

3.从中医学角度说,手掌内有手少阴心经、手太阴肺经和手厥阴心包经,而这些经脉又通过各种联系与全身经脉相通,所以手心的按摩的确可以起到调节脏腑和全身保健的作用。

卒中后要看痴呆门诊

文/董蕊 胡诚

宣武医院神经内科副主任医师闵宝权指出,脑卒中患者如果出现较明显的头晕耳鸣、记忆力减退、肢体不灵活以及情绪不稳定等状况,更应该抓紧时间去痴呆门诊就医。

我要看戏范文第3篇

盯着对岸,就会忘记脚下的深渊

1971年元宵节,张火丁出生于吉林白城。父亲张一戏校毕业,就职于白城文工团,后来调到评剧团。哥哥张火干四五岁时就表现出戏曲天分,会拉“云手”、演小,8岁考上戏校学京剧,是妹妹心中的榜样。

父亲一度怀疑把张火丁的名字取坏了,火里淬丁,一听就很辛苦。幼年的张火丁表现出对京剧的强烈兴趣,父母鼓励她考戏校,但这条路的曲折程度超过了想象。

10岁开始,张火丁连考三年吉林省戏校京剧科,每年都失败。没人认为她有学京剧的优势:她声音略沉,身形也不算好,五官中正,但过于清淡,存在感不强。然而张火丁丝毫不放弃,选择了“曲线救国”。13岁,她进了天津廊坊市评剧团,唱着评剧,心里爱着京剧,练着评剧的大嗓,再偷偷地吊京剧需要的小嗓。张一来看女儿,张火丁要他带自己坐七个小时火车去考辽宁锦州戏校。张一心绪怅然:再考不上怎么办?要不要告诉女儿,也许我们不是这块料?

几番思量,父亲做了一个孤注一掷的决定:回到廊坊,帮女儿把评剧团的稳定工作辞了,在北京请了位叫王兰香的老师给女儿做一对一的京剧辅导。这就是父亲的支持,让张火丁在扔了铁饭碗又没学可上、最有可能沮丧与惶惑的时期里,仍然和自己的爱好忠实地在一起。

有一天,张一在《戏坛》杂志封底看到天津戏校校长马超的名字,他给对方写信,大意是:小女酷爱京剧,已辞职在家学戏,目前会唱两出剧目,希望能进贵校深造,望校长可怜天下父母心,成全小女一生心愿。1986年,15岁的张火丁终于成为天津戏校京剧科的一名插班生。她被安排进一个代培班,同学普遍比她小两三岁,都已正经学了起码两年戏。张火丁成了戏校历史上第一个自费生,也是最勤奋的一个。

年方二八的年纪,张火丁的执着与年龄严重不符,但她就是这样一个女子――盯着对岸,就不会在意脚下的深渊。

命运总有一场隆重而神秘的安排

从天津戏校毕业后,张火丁和哥哥被分配到了战友京剧团。这是一个有些边缘的剧团,没多少演出机会,年轻演员几乎无事可做,兄妹二人每天唯有练功。在可见的时间里看不到未来,但兄妹俩丝毫不焦虑,泡在空荡荡的练功房里,日复一日。有时,哥哥问妹妹:“你着急不?”这个在哥哥眼里笨嘴拙舌的妹妹面无表情地对哥哥说:“我觉得练在自己身上,谁也抢不去。”妹妹说这句话时,哥哥很想哭,不是难过,而是庆幸妹妹内心如此强大,这份坚定让他对那摸不到的未来充满信心。

在天津戏校后期,张火丁开始比较专注地学习程派,她并不细亮的嗓音,和偏于颓郁、剑走偏锋的程派更为相称。程派青衣里,她最崇拜的是当时侨居美国的程砚秋(程派创始人)亲传弟子赵荣琛,后者68岁饰演《荒山泪》的录像被张火丁看了无数遍。就在那段她反复观看赵荣琛的录像带、独自揣摩的日子里,突然接到程派艺术研究会的电话,对方问她是否愿意跟赵荣琛先生学戏。张火丁被这突如其来的惊喜惊得半天说不出话,她至今认为,这是命运对自己最隆重而神秘的垂青。

第一课,赵荣琛就教了《荒山泪》。在录像里推敲过干百遍的动作出现在面前,张火丁“连话都不敢说”,在心里的神面前,她永远只敢坐一条椅子边。赵荣琛老师家的沙发背她从来都不曾靠过一下,有种敬畏从心蔓延至肢体。以至于师父去世二十多年之后,再提起他,作为赵荣琛的关门弟子,张火丁依然会下意识地挺直腰板,一脸严苛。

1998年,张火丁调入国家京剧院,张火干也随即转来。两年后,院里提议,给张火丁成立工作室,建立个人品牌。工作室最初只有他们兄妹俩和一个胡琴师。一个偶然的机会,山东一个地方剧院庆祝百年,有人找到了张火干。兄妹俩于是从三团借了十几个人,背着服装,赶往济南,张火丁主演。没想到演了两场,大获全胜。团里之前有七个月没发工资,这两场戏的收入把欠职工的钱都发了。

回到北京,工作室被邀请参与电视剧《青衣》的拍摄。至此,工作室演出密度很大。一年大概有一百场,到一个地方演两场,剩下的时间全在路上。其中的辛苦,张火干现在想起来都觉得害怕。可是,张火丁对此反应淡然,她只对自己的戏专注,其他的事都不放在心上。

戏评人朱秀亮第一次看到张火丁的表演是在电视上。那是1994年,其时23岁的张火丁名不见经传,挥着水袖认认真真扮着《锁麟囊》里的薛湘灵。朱秀亮是河北人,从小听着戏长大,他看了几分钟,已预料到这位年轻的青衣会有一个不可限量的未来。首先是她的极度规范,所有的唱念做打,毫无随意性,没有流露出一丝懈怠。其次是她的气质,一个字:静。

不是悄无声息的静,而是水滴石穿的静,“隔着荧屏都能传递出来”。

“她就是京剧界的王菲啊。”十年前,央视戏曲频道主持人白燕升,凭着一双毒眼把张火丁给归了类:拥有最大公约数的受众,以及,以某种看起来并不热情讨好的姿态赢得了普遍喜爱。

站在泥里,仰望月亮

尽管舞台上的张火丁赢得越来越多的关注,可生活中的她,低调到令人抓狂的地步――家里没有电视,不会上网,没有微信,很少接受采访。粉丝在网上为她建了个论坛,名叫火之丁丁。有人将网友对她的评价打印给她,她看了,不置一言。这份高冷丝毫不影响她的票房。重要的是,在整体上沉默、微小、喑哑的戏曲市场,张火丁是火炬一般的存在。绝大部分戏曲演出有赖于政府的补贴,只有她有着如流行歌手一样的票房号召力。她吸引的不仅仅是京剧票友,还有一大批现代意义上的粉丝――懂戏的人爱她的戏,不懂戏的人爱她的其他。

《游园惊梦》的导演杨凡曾从台北飞到北京看张火丁的演出。他记得当张火丁唱到《锁麟囊》的“春秋亭”一折,几乎每一句唱词都被台下的喝彩声淹没。五次谢幕、两次加唱,这是京剧吗?疯狂的观众看起来更像是在参加偶像歌手的演唱会。杨凡后来在他的新书《浮花》里写,剧场里,不少人拿着手机拍照,一开始让他觉得打扰,但当他回过头,看到满场年轻的脸时,他先是感到震惊,继而开始原谅。这是青年们的方式,他们看戏、拍照,发到社交网络上,在朋友圈“重放”,完成二次传播――而京剧能有多少机会变得这么年轻?

2015年9月,张火丁将京剧带到了纽约林肯中心。寇克剧院的2500张票一早售罄,《纽约时报》称她为“北京来的大明星”,用的是和1930年报道梅兰芳访美演出一样的口吻。

出版人张立宪自称是个严重偏科的戏迷,偏爱老生,并不关心青衣,直到一次别人送了套张火丁《春闺梦》的戏票。那晚,他坐在长安大戏院狭窄的座椅上,看着台上那人水袖来回间只有两掌那么薄的侧面身影,如坠梦中。2006年,天津戏校五十周年校庆,张火丁应邀回母校演出。这是张立宪第三次在现场看《春闺梦》,当四周的掌声像潮水一样涌起,他无法不想起电影《霸王别姬》里,程蝶衣和段小楼第一次见识到角儿那幕情景。他在发给朋友的短信中如斯说:一种和一个角儿生活在同时代的荣幸,好听惨了!

也是这场演出,让张立宪起了要给张火丁做一本画册的念头。他坐在剧场里,不断被内心涌起的一种近乎痛惜的伤感情绪打扰,美的绝对如同它绝对的易逝,他想保留它们,哪怕以非常奢侈的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