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据《汉律》记载,西汉“吏员五日一休沐。”意思是上了四天班,第五天则放假洗澡更衣,修发刮脸。那时男生也梳头,还高冠峨带,梳洗一遍很费时间。那时没有星期六或星期天这样的固定日子,轮到哪天休哪天。汉代官员习惯上住在官署,而不是住在家里。休沐的假日对于离家较远的官员来说,等于是一个回家探亲的假期。
西汉有个叫张扶的担任贼曹掾,是个工作狂,遇着“休沐”他也不沐,照常“坐曹治事”,引起同僚不满。他的上级郡守薛宣,单给他下了个教令,告诉他“虽有公职,家亦望私恩意,掾宜从众,归对妻子,设酒肴,请邻里,壹笑相乐”,要求张扶回家去休假,与妻子共享天伦。张扶竟然自觉羞愧,而其他的同僚则赞美这个教令,休假确实是符合人情的美意。
在南北朝时期,官员开始编组在夜晚到官署轮值,不值夜班的官员可以回家,休假的制度从5日休一天改为10日休一天,即在每月的上旬、中旬、下旬的最末一天休息,这叫“旬休”。
隋唐日常的休息日也遵循了旬休,唐代官员习惯上是上午或上午、下午在官署里,然后回家。由于唐代大部分的官员和他们的家人住在一起,因此没必要象汉代一样每五天作一次短期的休假。而且官员留在官署的时间减少,削减例假日似乎也是公平的。除此之外,唐代每年的清明、冬至还放1至3天假,让官员回家祭祀祖宗,称为“至日”。皇帝的生辰放假3天,佛诞和老子的诞辰各放假一天。
在唐、宋时期,最长假期是新年和冬至,各放7天假。宋朝公务人员的休假制度更加宽松。他们全年的实际休假达到98天。但假日至少有一部分时间要留在官署,在南宋初年局势危急时期尤其如此。北宋时期,官员常常冒称肚子痛来躲避值夜,结果馆阁的签到簿“宿历”,被戏称为“害肚历”。
明朝较之宋朝休假制度变得苛刻了。月假是3天,加上元旦、元宵、中元、冬至等节日可放假18天,每年休假只有50多天。明代后来设了“寒假”,从12月20日起,就可以“封印”了,一个月后,年过够了,再“开印”上班。寒假可以看作是对例假日和节庆假日损失的补偿。
古代注重宗法礼仪,因此官员有不少额外的假期,《唐令拾遗》记载:父母住在三千里外,每隔3年有30日的定省假(不包括旅程);父母住在五百里外,每隔5年有15日的定省假;儿子行冠礼时,有3天假期,如果是亲戚,则有1天;儿女行婚礼时,有9天假期;其他的近亲行婚礼,则分别有5日、3日、1日的假期;父母亲去世,强迫解官3年,如果是军职,则为100天;亲身受业的老师去世,给假3天。
明、清时期,这些假日或者完全取消,或者必须皇帝特殊批准。唯一完全严格执行的是,父母亲去世之后强迫解官3年。清朝皇很勤政,少有假期,官员减少假期也不奇怪。
在我国春分是属于春天当中的节气,春分的时候是平分了整个春天,并且在春天的时候天气也有了变化,那么2021年哪天是春分节气几号呢?下面是小编为大家收集的关于2021年春分节气是几月几号_2021年春分节气的传统习俗。希望可以帮助大家。
2021年哪天是春分节气几号:2021年03月20日,星期六,二月初八春分是反映四季变化的节气之一,春分是24节气中的第4个节气。2019年3月21日,春分到来。我国古代习惯以立春、立夏、立秋、立冬表示四季的开始。春分、夏至、秋分、冬至则处于各季的中间。春分这天,太阳光直射赤道,地球各地的昼夜时间相等,所以古代春分秋分又称为“日夜分”,民间有“春分秋分,昼夜平分”的谚语。俗话讲:“春分麦起身,肥水要紧跟”。一场春雨一场暖,春雨过后忙耕田。春季大忙季节就要开始了,春管、春耕、春种即将进入繁忙阶段。春分过后,越冬作物进入生长阶段,要加强田间管理。由于气温回升快,需水量相对较大,农民朋友要加强蓄水保墒。
2021年春分节气民间习俗1、竖春蛋
春分立蛋是我国民间的一个传统。据史料记载,“春分”立蛋的传统起源于4000年前的中国,以庆祝春天的来临。在春分的那一天,人们选择一个光滑匀称、刚生下四五天的新鲜鸡蛋,轻手轻脚地在桌子上把它竖起来。虽然失败者颇多,但成功者也不少。春分成了竖蛋游戏的最佳时光,故有“春分到,蛋儿俏”的说法。竖立起来的蛋儿好不风光。根据有关资料表述,春分这一天鸡蛋之所有容易竖起来,除了技巧问题外,其中有很多科学道理在里面。首先,春分是南北半球昼夜等长的日子,呈66.5度倾斜的地球地轴与地球绕太阳公转的轨道平面处于一种力的相对平衡状态,有利于竖蛋。
2、春祭
二月春分,开始扫墓祭祖,也被人们称为是春祭。扫墓前先要在祠堂举行隆重的祭祖仪式,杀猪、宰羊,请鼓手吹奏,由礼生念祭文,带引行三献礼。春分扫墓开始时,首先扫祭开基祖和远祖坟墓,全族和全村都要出动,规模很大,队伍往往达几百甚至上千人。开基祖和远祖墓扫完之后,然后分房扫祭各房祖先坟墓,最后各家扫祭家庭私墓。大部分客家地区春季祭祖扫墓,都从春分或更早一些时候开始,最迟清明要扫完。各地有一种说法,谓清明后墓门就关闭,祖先英灵就受用不到了。
3、送春牛
春分随之即到,其时便出现挨家送春牛图的。其图是把二开红纸或黄纸印上全年农历节气,还要印上农夫耕田图样,名曰“春牛图”。送图者都是些民间善言唱者,主要说些春耕和吉祥不违农时的话,每到一家更是即景生情,见啥说啥,说得主人乐而给钱为止。言词虽随口而出,却句句有韵动听。
4、拜神
春分前后的民俗节日有二月十五日开漳圣王诞辰:开漳圣王又称"陈圣王",为唐代武进士陈元光,对漳洲有功,死后成为漳洲守护神。二月十九日观世音菩萨诞辰,每逢诞辰,信徒多茹素齐,前往各观音寺庙祭拜。二月二十五日三山国王祭日:三山国王是指广东省潮州府揭阳县的独山、明山、巾山三座山的山神,早年由潮州客家移民春为守护神,因此信徒以客籍人士为主。
5、粘雀子嘴
春分这一天农民都按习俗放假,每家都要吃汤圆,而且还要把不用包心的汤圆十多个或二三十个煮好,用细竹叉扦着置于室外田边地坎,名曰粘雀子嘴,免得雀子来破坏庄稼。春分期间还是孩子们放风筝的好时候。尤其是春分当天。甚至大人们也参与。风筝类别有王字风筝,鲢鱼风筝,眯蛾风筝,雷公虫风筝,月儿光风筝,其大者有两米高,小的也有二、三尺。市场上有卖风筝的,多比较小,适宜于小孩子们玩耍,而大多数还是自己糊的,较大,放时还要相互竞争看哪个的放得高。
春分之后是哪个季节:春季春分,是春季九十天的中分点。二十四节气之一,每年公历大约为3月20日左右,这一天,南北半球昼夜都一样长。太阳位于黄经0°(春分点)时。在春分这天,太阳直射地球赤道,南北半球季节相反。
春分是仲春的代表,春分这天,太阳光直射赤道,地球各地的昼夜时间相等,因此古代春分秋分又称为“日夜分”,民间有“春分秋分,昼夜平分”的谚语。春分之后,中国大部分地区越冬作物进入春季生长阶段,有农谚:“春分麦起身,一刻值千金”。
春分贴心的祝福语春光灿烂迎春分,风和日丽花香闻。虫鸣声声报喜讯,万物复苏庆新生。万紫千红将绽放,大地人间喜盈盈。愿你春分播梦想,万事顺利都成真!
鸟语花香春风拂面,心中喜悦笑声不断。身体健康全家心愿,早睡早起莫要熬夜。精神振作事业向前,幸福生活就在身边。春分到了,祝你健健康康,直到永远!
一年最美在春天,桃李芬芳齐争艳;昼夜同长在春分,福寿相约齐临门;一年好运从春分,真诚祝福送友人;祝开心幸福!
我情不自禁望了磊一眼。磊照旧全神贯注看他的军事片。茶几上,放着一杯泡好的茉莉花茶,浓浓的香味溢满了整个屋子。他身边的果盘里,堆着剥好的橘子,削了皮的苹果。我无法不感动。
这个男人,自私得让人觉得可笑。磊是决不允许别人摸我的零食的,无论大人还是小孩。要是谁动了我的东西,他就会大呼小叫,那样子不亚于别人抢了他的钞票。时间长了,多数到家来的人都知道这些食品是磊专意为我准备的,没有必要惹他不高兴。
仅此一点,我就应该感激涕零。可我又是怎么对磊的呢?我在和他过着日子的同时,还在想着别的男人。这不,昨夜我就对磊说,我梦见我先前的那个男人了!磊嬉笑着说那就去看啊!我说梦里看过就行了!磊说好端端的,怎会梦到呢?我解释神魂不宁的原因――过几天是严的生日。
磊哀叹一声说,还是那个男人对我好,不然怎会牵挂到今日?我说磊别没有人情味了,严都那样窘迫了,难道不能作为一个局外人殷切祝福他快点好起来吗?他说那也是。比起那个男人,他是幸福多了!我说磊其实不该对我好,对我一好,我就对婚姻忠贞到底,对他更是死心塌地!磊说要的就是这效果,只有买到我的心了,我才任何时候都不会红杏出墙1我说情感的浮沉已经过去了,剩下的就是平静的美好抑或揪心的回忆了。
想想时间过得真快啊,一晃那么些年了,我的女儿上了高中,严的儿子也快中考了。我都感觉自己老了许多,而唯一不变的是对严的思念,且与日俱增。
人老多情还是夜长梦多?
漫长的冬夜更适合遐想,严的影子无时不在我面前浮现。尤其当我病倒,磊精心伺候时,我会竭力克制自己激动的情绪。严的细致、热忱和磊不相上下。多少年前的那个雪夜,我高烧四十度,严先是叫医生来家,而后冒着严寒取药。
盐水静静流淌,严俯身烧炕。被窝暖烘烘了,他又在火炉前迫不及待烤红薯,煮花生,还给我煎了两个荷包蛋。我记得我笑着问严,我们能一生都这样相偎依下去吗?严眯缝着眼,自信地说能!一定能!我说要是哪年的哪天,我们的爱情经不起考验了,别的男人拥我入怀,他作何感受呢?
严说别的男人要和他相同地对我,那么他会倍感欣慰地送我一支百合花。
我才不信他有这么大度,真的那样了,他还不把我恨到骨头了?严说既然别的男人能给我和他一样的幸福,为什么要阻止、诅咒呢?后来,我表明态度,要是他负心于我,我可没有这份胸襟的!
严说要是天意让我们劳燕分飞或是分道扬镳,他这个凡夫俗子也无可奈何,我难不成把他当做主宰命运的神?
我矫情地说他是别人的什么我不管,反正他非是我的神不可!
严呵呵笑了,然后刮着我的鼻尖,说他要是让我失望了,我会怎么样?我说我会咬牙切齿地恨他!他说,完了吗?我说我要拳打脚踢,唾在他脸上,要让他的良心永远不得安宁!
严边给我嘴里塞花生边说,都不爱了,谈何而来的恨呢?继而补充说,要是心中有恨,说明还爱着。
我这才岔开话题说他的荷包蛋很可口。他吻了我一下,爱怜地唤我一句心肝,我则抿嘴笑着称呼他为我的宝贝。
冬天是我的霉运季节,却也是我最幸福的时光。
雪花漫天飞舞了,严置自己的生日不顾,却踩着泥泞背着我看病求医。趴在他肩头,我无不伤感地问,娶了我后悔过吗?他喘息说除非我后悔嫁给他!我捂着他的嘴巴说,只我的身体一项就会害苦拖垮他,更不要说别的,他为什么这么傻呢?
严回答:只要我一心一意陪着他走下去,再大再多的苦他也不怕!
莹莹的烛光下,严拉好被角,用小勺子一口一口喂我喝药,并征得医生的同意,给药里放了糖。我连同苦涩的泪水一股脑咽下去,暗自发誓,冰雪融化了一定为他孕育一个活泼的小可爱。
在人们眼里,严不帅气,也没有经济实力。在亲朋好友心中,平庸的严不浪漫,也不怎么油嘴滑舌讨人喜欢。但严有一颗热气腾腾的心,足够我这个普通平凡的女人享用一生。
两情相悦的日子总是不长久。
多年后的今夜,我在消受另一个男人体贴入微的举动时,不由自主想起了严。每年雪落窗前,他会提前来到我的梦中,和我对话一番。我应该去看严的。而无地自容的我竟然没有勇气迈进他的梦中。饶恕我吧,原谅我吧,我知道严已不再恨我,可我没法不恨自己。
那个冬天,在娘家门口邂逅,严应该暴打我一顿,最起码骂我一通,这样我心里兴许能好受点。他却在说着什么只要我快乐,只要我过的比他好,他就心满意足了。他真的心满意足了吗?
我有负干严,成为别人的妻,且为别人生儿育女了。我不是早已注定生是他的人,死进他的坟吗?他为难一下我,气势汹汹羞辱我一番,不奢望他爱我几分,但让我知道他对我的恨一直没有消除、停止过……
严说我消瘦了,也沧桑了。他说忘记吧,忘记那段不值得留恋的岁月,他说我要好好生活,阳光灿烂地笑对人生。我能吗?我会吗?没有什么比情逝再回头让人酸楚,他能做到若无其事,我恐怕还得修炼几年。
严为什么耍掏出纸巾给我擦拭泪水?不怕他老婆吃醋吗?他为什么要送我一支百合花,知道不知道我最喜欢“勿忘我”?严还口口声声让我多保重,为他保重吗?为我自己还是为其他人?不要劝我重新振作,不要对我期望过高,不要看着我远去了才离开,我会心醉直至心碎,懂吗?明白吗?
严的百合花我诚心接受了,并珍藏在抽屉。
雪花飘洒,冬至逼近,病魔又侵袭我了。又是一年严的生日,我没有资格再乞求并得到他的悉心呵护和照料了,我不配他真心实意的付出。他可明了我心灵深处那一抹哀伤永远不会痊愈?
我没有什么可以馈赠于严,就把默默祝福的心让星月捎去,就把他印在我微不足道的文字中。
从收到严的百合花那刻起,我就答应他,和磊生也不分,死也不离。从珍藏他百合花的那刻起,我就对磊讲了我和严的故事。磊说严把真心陶掏给我们了,我们岂能辜负严的一片深情厚谊?磊虽不是我的宝贝再是他的心肝,但,磊亲切地叫我祖宗,我亦改口称呼他为我的祖先。
冬天的夜来得早,才五点多。星月就挂在天边了。因为病体的缘故,我不得不少了晚间散步逛街的习惯。在门口伫立了许久,感觉腿脚有点麻木,便慢吞吞向回走。等我坐到电脑前,瓜子,花生,葡萄干摆满了桌子。
我情不自禁望了磊一眼。磊照旧全神贯注看他的军事片。茶几上,放着一杯泡好的茉莉花茶,浓浓的香味溢满了整个屋子。他身边的果盘里,堆着剥好的橘子,削了皮的苹果。我无法不感动。
这个男人,自私得让人觉得可笑。磊是决不允许别人摸我的零食的,无论大人还是小孩。要是谁动了我的东西,他就会大呼小叫,那样子不亚于别人抢了他的钞票。时间长了,多数到家来的人都知道这些食品是磊专意为我准备的,没有必要惹他不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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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想时间过得真快啊,一晃那么些年了,我的女儿上了高中,严的儿子也快中考了。我都感觉自己老了许多,而唯一不变的是对严的思念,且与日俱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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盐水静静流淌,严俯身烧炕。被窝暖烘烘了,他又在火炉前迫不及待烤红薯,煮花生,还给我煎了两个荷包蛋。我记得我笑着问严,我们能一生都这样相偎依下去吗?严眯缝着眼,自信地说能!一定能!我说要是哪年的哪天,我们的爱情经不起考验了,别的男人拥我入怀,他作何感受呢?
严说别的男人要和他相同地对我,那么他会倍感欣慰地送我一支百合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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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说要是天意让我们劳燕分飞或是分道扬镳,他这个凡夫俗子也无可奈何,我难不成把他当做主宰命运的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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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天是我的霉运季节,却也是我最幸福的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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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年后的今夜,我在消受另一个男人体贴入微的举动时,不由自主想起了严。每年雪落窗前,他会提前来到我的梦中,和我对话一番。我应该去看严的。而无地自容的我竟然没有勇气迈进他的梦中。饶恕我吧,原谅我吧,我知道严已不再恨我,可我没法不恨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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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说我消瘦了,也沧桑了。他说忘记吧,忘记那段不值得留恋的岁月,他说我要好好生活,阳光灿烂地笑对人生。我能吗?我会吗?没有什么比情逝再回头让人酸楚,他能做到若无其事,我恐怕还得修炼几年。
严为什么耍掏出纸巾给我擦拭泪水?不怕他老婆吃醋吗?他为什么要送我一支百合花,知道不知道我最喜欢“勿忘我”?严还口口声声让我多保重,为他保重吗?为我自己还是为其他人?不要劝我重新振作,不要对我期望过高,不要看着我远去了才离开,我会心醉直至心碎,懂吗?明白吗?
严的百合花我诚心接受了,并珍藏在抽屉。
雪花飘洒,冬至逼近,病魔又侵袭我了。又是一年严的生日,我没有资格再乞求并得到他的悉心呵护和照料了,我不配他真心实意的付出。他可明了我心灵深处那一抹哀伤永远不会痊愈?
叶晓帆听到那个消息时,是在医学院的学生餐厅里。市三院的小张快言亮嗓地说:“宋兆恩这回肯定完蛋了。听我男朋友说,他被省纪检委的人带走了。”
“知不知道犯了什么病?”搞医的人好用病说事。
“这年月,还能是什么病,甲亢,特别能吃,贪呗。听说一笔就20万,美金啊,行贿的老板把钱直接打到国外去,给他闺女又交学费又买房。”
在人们的说笑声中,叶晓帆走出餐厅,突觉一片茫然。不会是八卦吧?宋兆恩可是主管文教卫生的副市长啊。怔了片刻,她掏出手机,打出去。稍隙,电子女声滚木擂石般倾头而下:“您拨打的手机不在服务区……”叶晓帆慌慌地将手机关了,宋兆恩真出事了,连手机都在别人手里了。
和宋兆恩的相识是在渔港酒店,当时她是服务员。那天,一位客人称痛风,不愿喝酒,别的客人不让,争得好不热闹,侍立餐桌旁的叶晓帆一时忍不住,便讲了痛风形成的缘由和注意事项。
客人们说小丫头懂的不少呀,那你再说说,糖尿病人应该在饮食上注意哪些问题?叶晓帆便又介绍了一些中医和西医在这个问题上的不同见解。客人越发惊异,有人喊,小丫蛋有这等学问和见识,还端什么盘子!叶晓帆红着脸说,我不该班门弄斧,各位别见笑。
那天,坐在主宾席上的宋兆恩没说多少话,但散席时,却有意滞后,等包房里只剩叶晓帆收拾碟盏时,便问“你姓什么”,又问“你知道我是谁吧”,然后才说,“哪天有时间,我和你单独说说话。”
二
几天后,叶晓帆接到电话时已有些夜深,她慌慌退出包房,说宋市长,对不起,我正有桌。宋兆恩说,那你别急,我在酒店楼下等你。
让一位市级大领导等一个端盘子的女孩子,这太不合体统,况且,两人并不熟悉。叶晓帆连忙说,我马上报告经理,请他安排别人替我。宋兆恩宋说,不用,你下班时找我就是了。
那天的客人直到夜深才离去。叶晓帆喊已得闲的姐妹帮助收拾餐桌,自己急急换下装束。夜色中,楼门前的小汽车已经不多了,她一辆一辆查看车牌号,心很快凉下来。可就在她转身准备去取自行车时,蓦地发现宋兆恩正站在面前,两手扶着自行车。
“小叶同志很敬业呀。”宋兆恩笑着,一点也没有着急的意思。
“您……没坐汽车呀?”
“为什么一定要坐汽车?”宋兆恩问,“你每天怎么上下班?”
“我骑车。”
“那咱们一边走一边说话,别让家里等急了。”
两人各推车子,并肩而行。宋兆恩说,先介绍介绍你自己吧。叶便停在路灯下,将早备在挎包里的学生证和校徽拿出来,说我在大学只读了一年,算是把基础课读完了。我妈妈生病,挺重的,要吃药,又需照料,我爸爸摆在路边的修车小摊越来越不景气,我一狠心,就退学了。医科大学在校6年,我怕……再读五年,就把我妈妈读没了……
“名校学子,有学识,也有情义,果然非比寻常。”宋兆恩赞叹。
两人继续前行,基本是宋问叶答。叶晓帆的家不近,足有六七里,平时骑车需一刻钟,那天走了近一小时。
其实那天,父亲一直是跟在身后的。天晚了,爸爸骑车迎出来,远远地见女儿身边还陪着一个男人,便隐进路旁黑影。叶晓帆进了家门,父亲也跟进来,问那人是谁,叶晓帆如实禀告,父亲却不信,说市长怎么会骑车子,想蒙人也换身行头!叶晓帆便讲了认识宋兆恩的过程,反问,市长怎么就不能骑车子,有人海参鲍鱼吃厌了,还要尝尝窝头呢。父亲说眼下当官的哪有几个好东西,眼见是没安好下水。叶晓帆却笑起来,说你闺女不过是个端盘子的穷丫头,模样又不怎么样,他要真是那种色狼,怕是连主动往上贴的还应付不过来呢。
三
此后的日子,两人又见过两次面,都是在夜里。有一次,他还带她去了烧烤店,要了羊肉串,还要了烤鸡翅,自己端着啤酒杯看她津津有味地品咂。宋兆恩说,一高中的校长和老师都夸你,为你惋惜呢。
叶晓帆便知宋兆恩并没轻信自己的陈诉,做过考证了。但她也没有借着话茬顺杆往上爬,人家想帮忙,自然就帮了,急扯白脸地往前凑,有什么意思呢。
中秋节的前一天,宋兆恩发来短信,“明天,我们去爬山可好?”叶为难了,回复,“节日忙,怕不好请假,改日行吗?”宋兆恩回复,“你去跟经理说说看。”叶胆突突地去找经理,没想竟极顺利,情知是宋事先打过了招呼。更让叶没料到的是,那天,在约定好的地点见面,宋兆恩又是骑车,车把上挂着月饼、啤酒,还有一些别的食品。
两人一路蹬车而去,足跑了30多里,到了一处叫叠翠山的地方。顺着山路行走,宋兆恩兴致勃勃地诉说当年下乡时的种种趣事,不时还孩子气地跑进尚未动镰的庄稼地里,捉蝈蝈捕螳螂。到了山脚下,宋兆恩在一个玉米秸垛前停下脚步说,就在这里吧,咱们对酒当歌。
两只易拉罐啤酒碰在一起,叶晓帆说,老师可是有言在先的,对酒当歌。宋兆恩连喝了两罐,果然就唱了,唱的是《父亲》,崔京浩的那首,唱得很投入,很动感情,当唱到“都说养儿能防老,可儿山高水远他乡留”时,他眼中竟有泪光波动。
宋兆恩又开了两罐酒,说谢谢你陪伴我过了一个让人高兴的中秋,你让我感到女儿又回到了身边。她去英国,五年了。咱们这边秋日朗朗,她那边则正好玉盘临空,同在地球上,这就是同邀明月啦。宋又动了感情,不再掩饰,任凭泪水流下,说我时常想她,年龄越大越想,有时想得实在难受,就去找你,因为你是个知道父母心情的好孩子。叶晓帆心里也酸上来,原来他一次又一次找自己,是把我当女儿呢。
两罐啤酒落肚,再加一上午的奔波,睡意不知不觉袭上来。身下的秸草软软的,大太阳暖洋洋,那一觉睡得太美了,物我两忘,肆无忌惮。陡然醒来时,大太阳已经偏晌了。宋兆恩坐在秸垛边,用玉米棒上的那层柔韧贴皮编了一只花瓶,不知他的手竟这般巧,更不知他从哪里采来山,插在草编花瓶里,纯朴鲜亮,格外别致。见叶晓帆醒了,他将山连瓶捧起,说请接受我的节日礼物。叶晓帆揽花在怀,贪婪地嗅着那来自山野的清香。
宋兆恩又说,还有一件事,我已想了很久,但要征求你的意见。市里新建了六院,我想安排你去当护士。当护士很辛苦,工资也不高,但总不会低于饭店服务员。你一定要好好干,因为这只是第一步。明年春天,市里准备选送一批护士去医学院在职培训,考试和实习合格者将获得国家颁发的正式从医资格证书。你天资聪颖,日后应该成为一名出色的医生。我动用手里的权力,也算尽为师者的一点爱才之心吧。
四
那真是一条铺满鲜花的路,浪漫而温馨,像梦。但天上炸了雷,猛地就把人震醒了。在听说宋兆恩出事的第二天,叶晓帆主动终止了培训班的学习,她给出的理由是妈妈病重,但她没有放弃医院的工作,因为那关系到生存,她还心存侥幸。半月后的一天,院长将一个信封交到她手上,语气沉重地说,这是工资,你不要来上班了,我已经尽力,只能这样了。
好像绕了一个圈儿,重又回到起点。叶晓帆去了一家大排档,仍是端盘子。入冬的时候,总算从报纸上等来消息,原副市长宋兆恩因收受贿赂,被判有期徒刑8年。宋兆恩当庭表示,服从审判,不上诉。
真的只是一笔吗?宋兆恩为什么放弃上诉?许多人不信,但叶晓帆相信,也理解。
冬至那天的中午,叶晓帆出现在大苇荡深处的劳改农场会见室里。房门开处,一身囚装的宋兆恩裹着风雪急匆匆走进来,但看到小桌前站立起来的叶晓帆,却哦了一声,怔住了。叶晓帆读得懂宋兆恩的目光,那里有惊讶,也有失望。在会见单上与会见人关系一栏内,她填写的是女儿,传达者一定也是这样告知的。
两人对坐在小桌前。宋兆恩瘦了,也黑了,但下巴刮得干干净净,并没设想中的胡子拉碴蓬头垢面。“在干什么?累吗?”叶晓帆问。“打稻草帘,当年插队时也干过,手还不生。真没想到,在这种地方……跟你见面……”
“您应该想到的。那谁……来过了吗?”叶晓帆有意没说宋兆恩女儿的名字,但他听懂了,轻轻地摇了摇头,问:“眼下……你在干什么?”
“老本行。您不用惦记,挺好的。”
“他们找了你吗?没为难你吧?”
“不会。又能为难我什么?”在这个问题上,叶晓帆并没实话实说。有些话,不好如实转述,她也不想转述。入秋的时候,一男一女两位检察官把她找了去,那番问询让她刻骨铭心。看来他们什么都知道,可为什么就不知道,人的心并不都是他们想像的那样呢?
两人说了一会话,管教人员就催了。叶晓帆站起身,拉开羽绒衣,从怀里拿出用报纸裹扎的东西,打开,竟是一束山,紫茸茸,白亮亮,金黄黄,在冬日的阳光下扎人眼目。
宋兆恩吃惊了,这个季节了,怎么还有它?叶晓帆说,秋天的时候,我又去了叠翠山,向农民借铲子,连根挖了回家。没想她这么皮实,栽进花盆后,开了一茬又一茬。你把它插在瓶子里,添上水,兴许能开到我下次再来呢。
宋兆恩说:“不要再来了,别人……不定怎么想,路也太远。”叶晓帆坚决地摇头说:“不,我来,一定来!停了停,又说,也许有一天,我还会和你女儿一块来!”宋兆恩的身子颤了一下,然后扭过头,朝着正晌的阳光,一任热泪流淌。
叶晓帆的心也酸上来,她的泪水再一次洒在花朵上,于是,那山便又多了一份晶莹。W