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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这是著名诗人苏轼流传千古的佳句,而每当我们读起这句诗时,它又使我们不由自主地想起农历的八月十五,这天就是万家欢腾的中秋佳节,我和爸爸妈妈也一早来到了姥姥家过节。
到了5点左右,我们要开始准备晚上的“满汉全席”了,顿时全家人都忙了起来。姥姥先把包饺子的面给和好了,又把馅给调好后,接着招呼妈妈和舅妈来包饺子。只见她们熟练地技术好像机器一样。而姨妈和大舅妈也不闲着,她们拿着新鲜的菜和活蹦乱跳的鱼虾去择菜和清洗了;而爸爸和姨夫则拿着洗好的菜去厨房展示厨艺了。看着他们每个人都忙得满头大汗,我和姐姐也加入了其中,帮着他们打打下手。
几个小时之后,只见那美味的糖酥虾,清蒸蟹子,可乐鸡翅……都陆续上桌了,当然还有两大巨星,“月饼”和“饺子”啦!我和姐姐分别帮忙去端饺子和拿月饼,大人们看见了,都说我们懂事了。
朦胧中我似乎记的在很小的时候,春风灿烂的姑妈,大爷,舅妈,姨妈等许多人递给我一张张窄窄的,花花绿绿的纸片在手中咯吱作响,我嘴中不停的重复着大人交给的拜年话:过年好,谢谢。每当遇见陌生的客人,我就会吓得缩进母亲的怀里,或者父亲的背后,任凭客人百般春光灿烂般的哄逗,我依旧不买真情,母亲只好千恩万谢地,不好意思而且有些惴惴不安地收下那张纸片,脸庞泛起一层满意的笑容。
几天下来,母亲收了好几张,但据后来我母亲回忆说,其实没多少钱,也就十块二十来块,因为那个时侯都很穷。为了给亲友买过节礼品已经掏空了自己一个月的积蓄和生活费用。送给我的压岁钱的确可以解决一些燃眉之急,生活所迫,所以,那个时候的压岁钱全部被母亲据为己有,我只不过是父母收取压岁钱的一个招牌罢了。
到了我上小学以后,每逢一放寒假,我的春风计划便早早的从腹中脱颖而出了,跃跃欲试地幻想着即将拥有的一切。最新的词典。刚出的光盘,游戏卡,日本卡通画册,神气十足的米老鼠书包,以及五光十色的贴纸,光怪陆离的小食品,我的购买欲望日益膨胀,从来也没有想到这样做母亲是否承受得了。但是每当我收到压岁钱以后,父母总会生出千万个理由,用花言巧语从我的手中抽走纸币,那上边还留有客人和我手掌的余温哪。我有些心不甘,但是每当我看到母亲为过节心力交瘁,处心积虑的时候,我又有些于心不忍了。是啊,在平时,他们为生活所破,节衣缩食,极少为自己添置心仪钟爱的服饰,零嘴,即使是去拜访兄弟姐妹,也是匆匆忙忙地从早市上买件并不时髦的化纤衣服了事,看上去又土气又过七,可是她仍然会欣喜若狂,心满意足。我的心里充满了对父母的不解与困惑,他们难道不知道社会流行色吗,也许是工作环境不允许吧,剥夺走了我的压岁钱还唠叨说,不会过日子怎么行呢。
尽管如此,每当新学期来临,当我的心中烦恼骤生,怒气满腔的时候,母亲总会早早地把洗得干净的校服放在我的床头,父亲把崭新的书包,学具摆放在书桌上。我的目光从迷惑不解逐渐的变得有点茅塞顿开,原来,为了我的将来和前途,父母用压岁钱为我的明天添加动力和勇气,纠正那些不良的奢靡习气,从小养成良好的品格,我为他们的言行深深感化陶醉了。
进入中学以后,繁重的学习任务压迫得我喘不过气来,父母为了我的学业费尽心机,绞尽脑汁,可我却总是沉迷在娱乐,享受的国度里玩乐而不能自拔。聊社会不公,谈周围怪状,吹未来计划,侃飞天梦想,至于新春的压岁钱,我更会及时地纳入自己的腰包,制定自己快乐的飞计划啦。全然忘了一进入中年的父母。
我祖母捉住那只虎皮斑纹猫的后腿,给我看上面的几块脏迹。她说小猫太淘气了,不让洗澡。我想,祖母真的老了,她哪里摆弄得了这些顽皮的小东西?我告诉她别担心,我来洗。
这时我父亲走了过来,塞给我一块抹布,让我擦一下房间各处的灰尘。我心里惦记着要做一件别的什么事情,便随口谎称已经擦过了。但是我父亲当即拆穿了我的把戏,他并且拿起抹布做了几下示范,给我看那些转移到抹布上的尘土。我只好接过抹布,开始四处擦拭。
我抓着抹布在房间里走动的时候,我母亲正在忙着给一个幼儿喂饭。那是个还没有学会走路的小女孩,在沙发上把身体一蹿一蹿地颠着玩儿。她有一张胖胖的脸,留着这么大的小女孩常见的那种齐眉短发,发质油亮乌黑,看上去就是那种被人精心照料着的健康孩子。
见我奇怪这孩子的来历,我母亲便开始抱怨一些女人的不负责任。我母亲说:“不能养就不要生,生个孩子卖掉,算什么事情!”这是我母亲一贯的说话风格:在叙述展开之前,议论已经开始。过了一会儿,我终于弄明白了:一个我们都未见过的年轻女人生下了这个女婴,但不想抚养。我脱口问:“于是送人?”我母亲“嗤”了一声:“是卖了!”转了两次手,大概没人喜欢,最终我母亲花一千元买了下来。
我正在掂量这一千元的价码是否合算,闹钟响了。
醒来之后我有点发怔。我首先想到我过世的老祖母,在另一个未知的世界,是否真的有一群心爱的猫陪伴在她的左右?然后我开始担心我的母亲,在距离我几百里外的地方,我母亲是否又陷入了不必要的劳碌?养育婴儿是一件多么操劳的事情,即使是,一个看起来并不昂贵的婴儿。在现实世界里,因为我刚刚入学的顽皮小侄,我母亲时常忙到顾此失彼。
但是我忽然想起,这个女孩,她长得有几分像……我的妹妹?
我母亲怀着她的第三个孩子的时候,轰轰烈烈的计划生育运动已经席卷乡村。作为从县城下放到公社的干部,我外祖父分管这项想必是无人肯接的烫手山芋。我性情方正的外祖父前来拜访我的祖父,希望借助我祖父一家之长的威望,说服我母亲打掉腹中的胎儿。我这位当过又从朝鲜战场上立功归来的祖父,当时正担任郑屯村第一生产队的队长。他客客气气地把这个难题又还给了他的亲家。我祖父说:你这个当爹的都做不了主的事情,让我这做老公公的如何来开这个口?
因为娘家和婆家同在一个村,我母亲不得不时刻面对来自她父亲的威压。我母亲开始犹豫,不管怎么说,在这世上,她已经是个儿女双全的女人。但是,如果肚子里的也是一个男孩,打掉岂不可惜?那时候还没有普及B超之类未卜先知的现代科技,我母亲想来想去,决定前往三十里外的县城求助于算命先生。
六七个月大的胎儿已经成形,万一打下来是个男婴……?这种事情算命先生当然早就盘算得一清二楚。
听说自己即将拥有第二个儿子,我母亲大喜过望,当即塞给算命先生十元钱的巨额奖赏。
就这样,十元钱,买下了我妹妹的一条小命。
为逃避来自父亲的压力,我母亲跑到沈阳新民躲了两个月。那里有我母亲的外祖父母。无论我外祖父怎样强势,也不可能千里迢迢赶去岳父母家实施缉拿。他只好人前人后大骂我母亲忤逆不孝,就此鸣金收兵。
直到临产,我母亲才回到郑屯,生下我的妹妹。
那一年正值马年。也就是说,妹妹比我小了整整六岁。
这个侥幸来到人世的孩子,对自己的处境似乎早已深思熟虑。她既不像我在婴儿时期那样,自知受宠而整夜哭闹不休,也不像我弟弟那样活跃好动。她习惯沉默和忍受。像一只懂事乖觉的小猫,整日隐在角落里,不声不响。
我父亲那时已招工进城,我母亲留在村里,每天下地挣工分。从田里劳作回来,我母亲见我妹妹躺在炕梢,正抱着自己的一只脚,用力吸吮大脚趾。伸手一摸,尿布早已湿透,婴儿整个的小后背都浸在尿水里。
成年以后,我母亲数次提起这个情景,感叹我妹妹的懂事和乖巧。我便笑,假装没有看到妹妹瞬间变红的眼圈。
就连名字,我母亲也懒得再费心思。
很多人都以为“沙爽”是我的笔名,其实不。我一点儿也不喜欢这个名字。
因为从小学到初中都是同班同学,我父亲的智商让我母亲惊为天人,并因此心生爱慕。成年后两个人悄悄建立起恋爱关系,然后我母亲向家里宣布要嫁给我父亲。我外祖父惊闻此讯,勃然大怒:“宁可垫圈,也不能给他们家!”
那时候,农村家家养猪。养猪是个又脏又累的活计,最脏最累的就是“起圈”和“垫圈”。猪圈里满是屎尿的脏土必须定期清理出来,再垫进新土。在我外祖父看来,这个满脑子革命思想的大女儿纯属鬼迷心窍。要知道,作为一穷二白的外来户,我祖父母只有我父亲一个独子;而在农村,家里没有更多的青壮劳动力,将来想翻身也几无可能。
我父亲鼓足勇气登门求亲。我外祖父更加暴怒,甩给他一记耳光作为答复。
但此时已进入二十世纪七十年代,身为堂堂国家干部,我外祖父无法阻止这场自由恋爱自主婚姻的时代洪流。所以我母亲仍旧光明正大地与我父亲扯回了结婚证,然后卷起铺盖搬进了老沙家低矮的门户。村里人一时议论纷纷:一向体面要强的老杨家,长女出嫁竟连酒席也没有操办。
尽管曾经有过如此轰轰烈烈的爱情经历,在嫁给深爱的男人后,和大多数女人一样,我母亲在婚姻中开始了她的成长。她很快发现了我父亲的一个缺点:性子太慢,不爽快。在我出生后,眼见我的相貌与我父亲如此相像,我母亲顿时忧心忡忡。于是我得名:沙爽。
到我弟弟出生的时候,我母亲已经看出我父亲生性安于现状,缺乏男人应有的闯荡精神,于是我弟弟的名字便叫做:沙闯。
我母亲没有想到的是,这两个发音如此相近的名字出现在同一个家庭,会带来多少不必要的烦恼。不知底细的客人们往往一头雾水:为什么这家姐弟两个居然共用同一个名字?
到了我妹妹出生的这一年,我大舅终于如愿考进营口师专。虽然大舅入读的是数学系,但我母亲还是放心地把这个取名的重任委托给自己的弟弟。
我大舅花了几天时间,把一本新华字典从头翻到尾,最后选中一个“琳”字。我大舅的解题逻辑是:都说沙里淘金,“琳”是宝石之意;黄金有价,而宝石往往无价。沙子里的宝石,尤为这世上难得之珍宝。
沙琳。这个名字如此珠光闪耀,让我和弟弟的古怪名字顿时黯淡无光。
若干年后,沙琳定居香港。她的朋友们都必须另外再起一个英文名字,以便让公司和朋友圈里的老外们能够有效区分。只有沙琳不需要。salin,salin,再大舌头的老外也都叫得很流利。
到了沙琳满周岁的时候,我母亲的进城手续也已办成,她准备把我们姊弟三个暂时托付给婆婆,但是我祖母只同意接管我和弟弟。我祖母的意见是,小孙女刚满周岁,又值寒冬腊月,此时断奶,孩子很容易上火生病。再说了,农村里粗茶淡饭,母乳才是最好的营养品。要知道,我父亲吃奶一直吃到七岁;而我和弟弟,也吃到了两周岁……
我母亲去心似箭,哪里有耐心听我祖母的长篇教诲。她抱起襁褓中的小女儿,放到娘家的炕头上,次日即离开乡村奔赴梦想中的城市。
谁也没有想到,对这个他当年差一点就杀死的小小女婴,我外祖父会如此倾心照料,爱如至宝。
1980年,外祖父调回盖县总工会任职,随即举家迁离郑屯。因为我外祖父母都是沈阳人,沙琳从小便操一口纯正的沈阳腔,让外祖父听得心花怒放。小时候的沙琳剪齐眉短发,五六岁已经把旗袍穿得有模有样。我外祖母忙的时候,外祖父便主动带个小尾巴上班,并以此为荣耀。沙琳把两只手背在身后,一脸严肃地在办公室里踱来踱去,是总工会里年纪最小的大干部。
因为生日小,直到八岁,沙琳才来到营口上学。一到放寒暑假的日子,作为接驾钦差,三个舅舅中的某一位必准时赶到,迎接沙琳班师回朝。
沙琳四岁那一年,大舅妈生下女儿杨帆。眼见公婆并无伸手代劳的意思,舅妈便将女儿送去托儿所。暑假里的一天中午,沙琳照例要午睡。午睡是从小跟着外祖父母长大的沙琳独有的习惯,其他几个孩子仍旧在房间里互相追逐打闹。沙琳喝令几个孩子中年纪最大的杨帆:“出去玩,把门关上!”杨帆置若罔闻,只管在屋中四下疯跑。沙琳说完第二遍,翻身下地,啪啪两个耳光。杨帆愣住一分钟,随即打滚哭喊。大舅妈要求我外祖父对沙琳严加惩戒。外祖父唤过沙琳,当着儿媳的面批判数句。舅妈见状越发生气。那一年杨帆六岁,沙琳九岁。六岁的杨帆自此见了我们一家,皆目为路人,如此状态持续了整整十年。
我外祖父母爱干净,近乎洁癖。这样爱干净的人当然不可能养猫。所以沙琳爱猫的天性只有一种可能,便是从我祖母这里继承而来。事实是:我父亲,连同我和沙闯沙琳三个人,都爱猫。
读初中的时候,沙琳自作主张从同学家抱回一只小奶猫,黑身白肚白爪。仿照大舅当年取名的办法,沙琳遍翻字典,终于给小猫找到一个她认为很酷的名字:。音同“撞”,寒冷之意。这只小猫果然两脚拌蒜,撞东撞西。后来它长成一只大猫,每天半夜回家,径直钻进沙琳的被窝。如果我和沙琳同睡在一个被子里,这只猫也只贴在沙琳的那一侧。有的夜里,它在沙琳的脸上舔舐并轻咬,以此表达爱意。直到沙琳迷迷糊糊地醒来,伸手将它揽进怀里。而我的头就在距离他们不足十厘米的地方,沉沉酣睡。
沙琳到香港后开始养猫,通常的数目是三只,年纪不等,均为名品,各有其不知所云的古怪名字。
三十三岁,沙琳生下她的第一个孩子,女儿郑懿爽,英文名vanessa。真是奇怪,难道沙琳更偏爱我的名字?
郑懿爽刚刚满月,也像许多新生儿那样患上黄疸病,但久治不愈。医生调阅沙琳的生育档案,这才发现,在血型“B”的后下方,有一条短促的尾巴,一个不易察觉的“-”号。
――是传说中的“熊猫血”!
医生告诉沙琳,由于母女血型相悖,沙琳在怀孕期内身体自然分泌排异因子,对胎儿的免疫系统造成破坏。医生并且警告沙琳:最好不要尝试生育第二胎,会有生命危险。
我母亲是O型血,我父亲是AB。这就意味着,他们孕育出的孩子,任何血型皆有可能。作为生命中最早出现的一项单项选择题,我和弟弟不约而同地选择了“B”。所以沙琳早就认为她一定也会是“B”――果然。问题是,后面的“-”号究竟从何而来?
我二姨的女儿郑雪也定居香港。她打电话问她母亲:“琳姐是我大姨抱养的吧?”我二姨认为听到了天方夜谭:“你大姨有儿有女,为什么要抱养别人的孩子?”“我是说……”雪表妹吞吞吐吐地说,“我大姨和别人生的呢?”
听了我母亲的转述,我父亲登时忍俊不禁。
和天底下的大多数女儿一样,我和沙琳携带着如此鲜明的来自父系的基因……这凭空多出来的“-”号,只能是,生命丢给我们的一团大谜。
我第一次见到郑懿爽,她刚满九个月。一看便知是那种被呵护得极好的孩子,皮肤是不可思议的粉白细腻,齐眉短发乌黑油亮。瓜子脸则是她父亲的缩小版本,活脱脱的一个洋娃娃。吃完米粉,沙琳用枕头圈在郑懿爽周围,她就在这个小小的包围圈里,身体向上一蹿一蹿,自得其乐地嗯嗯啊啊。见我们几个大人自顾吃饭说笑,把她忘在一边,郑懿爽尖声大叫,以吸引注意。
沙琳把手机里的宝贝猫照片翻给我和老祖母看。两只大加菲,一只小加菲。最大的那个是沙琳的儿子,今年七岁。那么另外的两只呢?我没问。
按照我祖母的吩咐,我事先准备了一大绺绕成环形的“长命线”,顶端系着一只红包,里面装着我祖母省吃俭用攒下的五千块钱。我的老祖母郑重地把它挂在曾外孙女的胸前。
此时祖母已经85岁,身体大不如前,眼睛也生了白内障。她最担心的是自己会在死掉前变成瞎子。她不再养猫。当一个人几乎连自己也照顾不了,养猫是奢侈的。
沙琳一家再次回到营口,已是一年之后。时值清明,我祖母的骨灰即将运往郑屯,合葬进我祖父的坟茔。遵从老祖母的心愿,沙琳在祖母病重期间赶回照料,在病情稍微好转后飞回香港。我们哪里知道,祖母的“好转”只不过是见到远方的小孙女心情大好后的回光返照。农历腊月二十六,离除夕夜只余三天,我祖母在睡梦中撒手人寰。
相别只有一年,但郑懿爽已经不认识我了。我摸摸她以示友好,她把自己更紧地缩进沙琳的怀里,哭了。
每天我去宾馆探望他们一家三口。郑懿爽开始不怕我了,牵着我的一根手指在宾馆大厅蹒跚学步,引诱得那些漂亮的迎宾员们一个个爱慕到不行。但如果我拍拍手,然后摊开,说:“宝贝,抱抱!”郑懿爽会尽可能把她手边可以够到的东西放进我的手中。钱。化妆品。草莓。纸巾。偶尔她说几句粤语,由沙琳负责为我翻译。有时她嘟哝出一长串词汇,她父母皆不知其意,我疑心那是跟家里的菲律宾女佣学来的。在这样一个复杂的话语环境里,学习中文普通话似乎既无可能又不合时宜。我和我母亲围在郑懿爽的左右,发愁地互相看看。这可怎么办呢?这个与我们血肉相连又无法通话的小人儿。
在我祖母去世后,我养了一只猫。如果有人问起,我会矜持地回答:“中华短毛家猫。”懂的人会“哦”上一声:“土猫啊。”便有人介绍他的猫给我,有聪明温顺的美国短毛,有柔媚可人的慵懒加菲。我不可避免地各种动心。但一想到家里那只名叫伊斯塔的猫,我马上收束心神铁下心肠。什么名猫我都不需要,我只要我的小土猫独享宠爱,快乐终老。
伊斯塔在一个月大的时候来到我家,那时它的眼睛像一对深绿色的翡翠。它常常望着我,若有所思。就好像,我祖母临去世前的那段时间,无限眷恋地凝视我一样。我想起人世间各种奇异的缘分,想起有个爱猫的女人说,她认定她最爱的那只猫是她死去的外公变的,因为放心不下,他变成一只猫赶回来陪伴她。有一天,我对着一米远外的伊斯塔低语:“如果你身上有我奶奶的灵魂,就到我怀里来吧。”说完这一句,我没有做出任何手势,安静地等着。
当时伊斯塔正准备入睡。听到我说话,它睡眼惺忪地向我看一看,合上眼皮,它睡了。
在印尼的旅行,我尝试几次Couch Surfing(沙发客旅行),在爪哇岛做客的两个家庭非常可亲,那位数学老师的母亲,慈爱地给我煮了离开的早餐,飞到棉兰之后,又迎来另一家沙发客。
棉兰接待我的小伙子叫Joe,黝黑似我,英俊时尚,英文口音相当棒。我从万隆飞到棉兰,已是下午6点多,天色渐暗,他骑了摩托车到机场接我,我惊奇地看见他手上的纱布,原来前天他出了个小车祸,顿让我觉得相当不好意思。
Joe倒不以为意,带我到一个生意清淡的购物中心的美食广场,原来他在这里开了一间叫Java Mie(爪哇面)的面摊,年轻人创业也不过才半年。刚好碰上他以前在外企工作时的同事们集体来看他,又让我好长一番见识!两个德国佬竟然讲着非常流利的印尼语,其他本地男女的英文也很好,姑娘们没有一个戴头巾,装扮与亚洲其他地区的办公室女郎没什么两样,那个曾经是Joe上司的日惹姑娘Abi,点了两根烟,分与Joe共享,完全颠覆了我对印尼女性的认识。和另外一位男同事聊起桌上的印尼国产Bintang啤酒,我说你们穆斯林不能喝哎,小伙子嘿嘿笑,被姑娘们揭发:“哪儿有不喝的!”
没想到,颠覆还在后面。话题由男女谈到同志在印尼的状况,Joe告诉我他是同志,并且对父母之外的所有人已经出柜。我惊叹:“怎么可能!你是在一个穆斯林占多数的国家!”Abi笑着对我说,这当然不是常见例子,也不容易发生,但印尼也没我想象中那么保守。虽然Joe来自基督徒家庭,但他说他已经不再承认有上帝这回事,已然是个无神论者。
热闹嘻嘻哈哈完毕,同事散去,Joe的小姨负责收拾面摊,他带我去到市中心一个医院和公园之间的大排档玩耍开眼界。原来,这个长达300米,热闹非凡的大排档区,超过七成的客人都是男女同志(其它市民也多有知道这里是同志区)。正好适逢周六,同志们嘻笑怒骂,眼波流转,卖唱人窜来窜去,椰子车、榴莲车和冰淇淋车推来推去,常常有人买上几客冰淇淋送给邻桌的客人。据说能一直欢乐到凌晨5点。我不可思议地看着这一切,脑中想起达明一派的《南方舞厅》,如真有这舞厅,一定也如这般在赤道的月光下吧。
看完基佬乐园,转场去五星级多巴湖大饭店附设的Club体验印尼夜生活,一杯酒的价格追上上海,领舞姑娘衣着和动作的性感程度不输任何国家。Joe说,这场子有很多是亚齐的青年跑来玩,对那个五百年前阿拉伯人登陆苏门答腊第一站的穆斯林堡垒来说,棉兰几乎就是一小时航程外的曼谷了。我看到那些壮郁的青年,在姑娘们的艳舞下,眼睛发亮。
夜总会的音乐不太合我意,于是又想起在爪哇岛上那些漫长的公共汽车,我从来没有见过一个地方,像印尼一样,有着那么多杰出的巴士歌手。从布罗莫火山回来去泗水,进城的P1路巴士跳上来一对和声情侣,男孩的小吉他有若三弦轻扬,女孩极有爆发力的歌声铿锵明亮,就算轰隆隆的噪音也不能掩盖那种明艳。我当然不懂爪哇语,可是听懂了那种追逐爱的爽朗和甜美,跑路的旅人听了只能感动,默默掏出所有硬币,在下车前放进那潇洒的帽子里。这样其实是爽乐性格的民族,有这样暧昧欢乐的棉兰月光排档,其实也应该不足为怪吧?
Joe自己在非常远的郊区租了房住,他招待我的地方倒是离城不远――他惟一的舅舅家。这个城市边缘草地上的“大房子”的确与众不同,因为它是一座教堂。我坐着摩托车到达的时候,阳光洒在自己疯长的草地上,老老小小们在椰子树下唱赞美诗。
神父舅舅住在教堂后搭的“宿舍”,年约三十五,如他这样的资历,已经在岛上搬了三次,来棉兰接手这个小教堂,算是个好差事,毕竟在这个足有四川加上重庆面积之大的岛屿上,棉兰还算是数一数二的繁华盛地。“住在教堂”也是我在印尼获得的第一次人生经验。
神父和太太都和蔼,费力地通过外甥翻译跟我这个稀奇的外来客交流。听说我要去多巴湖玩,不由笑起来,做了个砍手的姿势给我,Joe有也会心笑,问我说:“你不怕吗?食人族哎,今天屋里这一帮人也是!”
我也笑。原来他们都是马达人(Batak),原本是住在山上的生番,荷兰人来之前,一直被平地人目为山地野蛮的食人族,向来是苏门答腊的神奇传说之一。我说:“我可不怕你们。”也比了个砍的姿势,“你是苏门答腊的食人族,我可是中国来的砍人族,英国人来我们也不信他们,这点赢你们噢”。于是又给他们讲了些云南的原住民故事。Joe的小姨早为我们铺好地铺,我躺在地铺睡得安稳,直至第二天被礼拜的歌声惊醒,起床已不见主人夫妻。
牧师的收入看来清寒,舅舅家没什么值钱物件,冲凉要自己舀水,不过小孩们倒是围着电脑玩,跟全世界其他地方的小孩一样。Joe那个6岁的小表弟开始把我这个陌生人当鬼,不一会儿就肯跟我玩了。
第二天中午,我和Joe奔去一间家常而烟火气的“苍蝇馆子”。主打烤猪肉。烤肉喷香,香料适当,并不喧宾夺主抢肉香。我尤其喜欢他们用的野菜,外形似海带,口感是脆的,微苦回甘,一吃就知道能下火。价格则极便宜,一斤烤肉约相当于22人民币,引来无数原住民和华人捧场。这是我第一次在印尼吃到酣畅淋漓的猪肉餐,又知道马达人几乎是全民基督徒,与华人一道,使得穆斯林在棉兰并不能占绝对优势。对这个拥有2.4亿国民的国家的复杂,又多了点认识。
下午我开始自己逛棉兰,城中心可看处不外乎苏丹遗迹、清真寺和殖民建筑,几个小时已够来回。进去商场上网,买了麦当劳给Joe,顺便给舅舅家的小孩买了一盒形状幼齿的甜甜圈。结果Joe在晚上遇到我的时候,惊奇地说,你怎么知道他们爱吃这个?我笑,我当然不知道,可我想东南亚人民都超爱吃甜,尤其小孩一定没错。他想起什么似的,问我:“你去Sun Plaza了?”我说是。他说那是棉兰最大最豪华的商场:“你见到了吧,那里边逛的80%都是华人,我们叫它Beijing Mall。”我哦了一声,觉得他有夸大,那商场并无什么奢华牌子,与雅加达那些销金窟比不过平平,可见印尼的财富过于集中在首都的贵人手里。不过,确实也有超过一半以上的顾客是华人脸,大大超过华人在这个城市两成的比例。想到华人总是自己成群,他们使用“Beijing Mall”这种称呼,也着实意味深长。
回得家中,Joe没吃汉堡,自己去厨房吃了鸡饭。那汉堡被用刀四分,舅舅用叉子尝了四分之一,舅妈便留起,想是留给孩子吃,麦当劳对这个国家的百姓来说,看来还是奢侈品。Joe继续做翻译,我和神父夫妇讨论了佛教,中国的穆斯林在哪儿,以及计划生育这样的话题,他们一边教我印尼语一边发笑。舅母指着自己的肚子,说很快就有第三个孩子了。
“哦!过年喽!吃年夜饭了!”我高兴地到处嚷嚷。除夕之夜是一家人团聚的时刻,俗话说得好:“有钱没钱,回家过年。”这一天是中华民族团聚欢乐的好时光。下面由小编来给大家分享除夕年夜饭心得,欢迎大家参阅。
除夕年夜饭的心得体会1过大年放鞭炮,人人开口笑。这不,在鞭炮声中又迎来了今年的大年三十。我喜出望外,和爸爸妈妈一起去奶奶家吃年夜饭。
到了那里,已是下午四点多钟,只见奶奶已在厨房里忙碌开了,妈妈见此情况马上放下东西帮助奶奶做年夜饭了,我呢?打个下手吧,摘摘菜,刷刷盘子……说也真快,一个多小时桌子上摆满了五颜六色的饭菜。什么狮子头东坡肉啦、松鼠桂鱼、荔枝肉醉排骨、金枝玉叶、金科玉翠、金华富贵炖白菜……啊,真是应有尽有啊!我喊来家人围坐一起吃起来,大家边吃边谈论今天的幸福生活,这时,在一边的奶奶开了话:“啊,现在生活真是太好了,吃这么多丰盛的饭菜。可我小时候过年能吃上个萝卜炖豆腐再加点粉条也就是很奢奢侈的饭菜了……”奶奶的一席话让我很吃惊,原来社会的变化可真大呀,如今我们不应说过年,就连平日也不只是吃萝卜炖豆腐吧?奶奶又说:“要懂的珍惜别忘本啊!”是呀,我们应当珍惜今天的幸福生活,人人都为社会出把力,让社会变得更加美好……
“吃饺子喽!”我们肚子已经饱饱的了,可还有最后一道饭菜,那就是吃年三十的饺子了。“哎,饱饱没地吃了,不行,这年三十的饺子可不能不吃。”我一边自言自语,一边又大口大口地吃起来,直至撑了个肚子滚圆……
“噌噌……鞭炮又响了,我们也下去放鞭炮了,“过大年真热闹,家家户户放鞭炮,吃了饭菜吃饺子,撑得肚子滚滚圆……”
除夕年夜饭的心得体会2快到大年三十了,我妈妈告诉我,她小时候过年可热闹了,外婆总要炒一些花生、瓜子等小零食。家家户户杀鸡杀鸭,还有养猪的人家就杀猪,晚上就吃“汁水年糕汤”,但现在的年味是而来越淡了。
今年我们家增加了一点“年味”,爸爸特地从外地买来了整整一头大肥猪。我们准备先吃它的头,但就是这么一个头就让外公和爸爸忙了一整天。首先得拔毛,因为那些毛实在太多了,又不好拔,我爸爸干脆用了喷火器直接把毛给烧光了。接着是切,这么大一个猪头,家里的菜刀实在是用不上劲,所以我外公专门去找卖猪肉的人借了一把大砍刀,才把它给切开了。最后是要把猪头给蒸熟,小锅都装不下,最后找到了一口大锅,但也只能半个半个地煮,等煮到半熟的时候外公才得以把它们全放到一块煮。
等到猪头完全熟了,我们开始切年糕准备煮年糕汤吃,我很慢地切了两根,每次当年糕刀切下去的时候,刀好像很调皮似的,总要往外边跑,害得我切出来的年糕都是碎碎的,小小的,看看妈妈切的,都是一样的大小,一样的厚薄。原来看似简单的事情,做起来却不一定简单。我妈妈告诉我切年糕的正确方法:首先要把年糕放平,切的`时候要把年糕往刀的方向靠,才能切得齐。我按照她的方法切了起来,果然切得好了许多,到最后,我们切了满满的一盆。
晚上了,外婆端上了年糕汤,那是用猪肉煮出来的汁水烧的,可鲜了;而且还有满满的一桌猪肉做的菜肴:猪耳朵、猪舌头、猪肚、猪尾巴……我们吃得可香了。
今年我家的年夜饭就是“汁水年糕汤”,味道真的很不错。
除夕年夜饭的心得体会3大年三十这天,我特别兴奋,因为这是阖家团圆的时刻,我的小姨和姨夫、舅舅和舅妈晚上也要来和我们一起过年了,所以一定是个热闹的夜晚。
下午,妈妈忙着打扫房间卫生,爸爸忙着张贴福字和对联,爷爷在厨房准备年夜饭,全家忙得不亦乐乎,我每年这个时候负责跟着爸爸一起贴福字、贴对联。爸爸告诉我每年这时候大扫除是为了除旧迎新;贴福字是希望福气能够进入自己的家门;贴对联则对未来抒发了美好的愿望,同时也为节日增加了喜庆气氛,这些都是中国的民间习俗。我们忙完后都一起来帮爷爷准备丰盛的年夜饭。
晚上,我们大家围坐在一桌丰盛的饭菜面前,我们先是敬爷爷奶奶,祝愿他们节日快乐!健康长寿!然后爸爸妈妈和小姨、舅舅他们也互相敬酒,祝愿在新的一年里大家工作顺利!心想事成!财源广进!丰盛的晚宴有鸡、鱼、皮冻、腊肉等佳肴,而这其中我最喜欢吃的就是腊肉了,我们家的腊肉特别好吃,因为这些腊肉都是我们家自己做的,嚼起来越嚼越香。
我们吃完了丰盛的年夜饭,就来看春节联欢晚会了,我们看到了唱歌、跳舞、杂技、小品还有魔术表演,可惜今年的春节联欢晚会没有了赵本山的小品表演,有点遗憾,因为我最喜欢赵爷爷的节目。在春晚节目当中,我最喜欢的就是刘谦神奇的魔术表演了,这一次,刘谦表演的是几个关于镜子的魔术,刘谦不可思议的表演赢得了观众的喝彩。在零点钟声想起的时候,新的一年开始了,外面想起了震耳欲聋的鞭炮声,五彩斑斓的烟花把夜空照得跟白昼一样,爸爸妈妈也带我下楼放了五颜六色的烟花,我高兴极了。
这个晚上我十分高兴,吃了丰盛的年夜饭,看了精彩的春节联欢晚会,渡过了一个愉快和难忘的夜晚。
除夕年夜饭的心得体会4春节是中国人一年中的第一个传统佳节,它标志旧的一年结束,新的一年已经开始。年夜饭,是春节的重要活动之一,中国的百姓家庭对年夜饭极为重视。正月初二,我和爸爸妈妈一起到奶奶家吃年夜饭。
今天来的人特别多,奶奶家显得格外热闹,年味超浓。姑姑、叔叔和我爸爸正聊得热火重天。他们边嗑瓜子,边滔滔不绝的聊着各种话题。表哥和嫂子在房间里逗小baby开心,看着小宝贝的笑脸,他们别提有多开心了。而我和俩位表姐则更是“肆无忌惮”了。我们三人盘腿坐在沙发上,悠闲自得地玩着ipad上的割绳子,时不时传出一阵阵爽朗的笑声。
过了一会儿,奶奶慈祥地把我们带进房间,塞给我们每人一个印着“马”的红包,我们接过红包,笑盈盈的谢谢奶奶。
还有5分钟就到6点了。姑父把我们安排到圆桌上的各个座位上,我和2位表姐左右邻座。先上一道饭前甜点“蔬菜沙拉”开开胃。我们三个吃货纷纷拿勺子一勺勺地舀着沙拉,没一会儿,沙拉就差不多吃完了。姑姑笑着说:“慢点吃,每人和你们抢。”这时,第二道菜“年年有鱼”上来了。色香味俱全,酱油的味道恰到好处,加上葱花点缀,这道菜别提有多美了。鱼上完了,紧接着就是“清煮虾仁”了。这道菜清甜可口,配上一碗香醋,让人垂涎欲滴。稍后又上了不少好菜,个顶个都是美食,今天来真是有口福了。
晚上,吃完晚饭。大家陆陆续续都散了,我和爸爸妈妈也只好依依不舍的和奶奶说“再见”了,今天一天玩得别提有多开心了,和家人团聚是一件幸福的事。
除夕年夜饭的心得体会5爆竹声中一岁除,春风送暖入屠苏。千门万户瞳瞳日,总把新桃换旧符。
一年只有一次,最热闹的也就是那个晚上,我盼望着那个晚上的到来,迎接着那个迷人的夜晚。
那个晚上的到来,给我带来了许多的快乐和乐趣。为了今年的“年夜大餐”,母亲和奶奶在除夕的前两天就开始“动工”了。因为母亲眼中的年夜饭是团圆饭,预示着新一年的开始,一切都要十全十美,不能有半点马虎。每到这时候,我便会言语谨慎,生怕不经意间说出什么不中听的或是不吉利的话,招来母亲的责骂。对我家而言,这一年一度的年夜饭已经不只是一顿简单的晚餐,更是全家都要参与的仪式。所以,在物质生活极大丰富的今天,我们仍然保留了在家中吃年夜饭的习惯。
我家的年夜饭讲究分工合作,各司其责。母亲是总设计师,负责人员调度。父亲帮母亲打小工,负责买配菜,买调料,拿油盐酱醋、锅碗瓢盆;奶奶是总设计师的得力助手;爷爷则是烹饪几个他的拿手菜;我嘛,就负责“偷吃”,在有菜做好了后,我总以尝尝菜的咸淡,来偷吃做好的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