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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诞快乐翻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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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诞快乐翻译

圣诞快乐翻译范文第1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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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ingle bells, jingle bells, jingle bells..." Ah, this year's Christmas is coming! Dear students, you have received Santa's gift? To ask me, I can proudly say: yes! The Santa Claus, my gift is my best friend -- Xu Jiahui. You envy me?

A nice gift, a warm blessings and greetings, and passed my friendship and small "Santa"! Though only a small card, you see the picture above: a place of lights in the house, a small and exquisite, lovely, Santa Claus is reached yawn and carry a big bag of gifts, and then climbed into the chimney. Many English letters do not help, they shine, under the bright lights, especially eye-catching... Because this card is stereo, so it looks vivid! In the back of the card and write a sentence: although is winter, but our hands is still so warm! The rain, I wish you a merry Christmas, I hope you can get lots of Christmas gift this year! Refueling oh --, write your good friend jia hui. After saw this sentence, my tears involuntarily flow down, I was moved to tears!

Though this time I didn't like jia hui want more gifts, but I have a good mind and wisdom of the CARDS have been satisfied!

“叮叮当,叮叮当,铃儿响叮当……”啊,今年的圣诞节又来临啦!各位亲爱的同学们,你们有收到圣诞老人的礼物吗?要问我的话,我会自豪地说:有!送我礼物的圣诞老人是我最要好的朋友———徐佳慧。你们羡慕我吧?

一份精美的礼物,一句温暖的祝福与问候,传递了我和“小圣诞老人”的友谊!尽管只是一张小小的贺卡,你瞧那上面画的:一座座房子里灯火通明,一位小巧玲珑的、可爱的圣诞老人正伸了伸懒腰,又扛起了一大袋的礼物,接着便爬进了烟囱。许多英文字母也来凑热闹了,它们闪闪发光,在灯光的照耀下,格外醒目……由于这张贺卡是立体的,所以看起来栩栩如生!在贺卡的背面,还写着一句话:虽然是冬天,但我们的手还是那么温暖!雨婷,祝你圣诞快乐,希望你今年的圣诞节能收到很多的礼物!加油哟———你的好朋友佳慧写。看了这一句话后,我的泪水不由自主地流了下来,我被感动得哭了!

虽然这次我没有像佳慧所想的那样收到更多的礼物,但我有了佳慧的这份心意和贺卡就已经心满意足了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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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诞快乐翻译范文第2篇

这一刻,你是我最深的思念,让风儿捎上我的祝福;让云儿带上我的问候:愿你拥有一个幸福快乐的新年!

春节到了送上我日本语的问候:锅你得洗哇,碗你得洗哇,锅和碗你都得洗了哇!中文翻译:节日快乐!天天快乐!^^

以前的春节总是认为天上的烟花不会与我相关;但今年的春节不同,天神特别眷顾我,有你的到来让我永远记起今天!春节快乐!

新年你将时来运转,前途平坦,兜里有款,甜长苦短;薪水翻番,好吃好穿,常有新欢,追求的路程越走越宽!

新春新年到,心愿能随新年圆,新年好!祖国万民欢呼,幸福快乐!

新年之夜,我梦见了你,并给您拜年了:新年好!…然后一个喷涕从梦中惊醒,我知道是你想我了所以马上打电话对你说梦中未说的话…红包拿来!

友情就如一坛老酒封存愈久愈香醇,一句短短祝福就能开启坛盖品尝浓醇酒香;友情就如一轮红日默默付出而无求,一声轻轻问候就是一束温暖阳光。祝新年快乐!

短信贺岁,岁岁平安,安居乐业,业和邦兴,兴旺发达,大吉大利,力争上游,游刃有余,青春永驻,祝你快乐!

我把新年的祝福,放在将融的春雪被下,让它们,沿着春天的秧苗生长,送给你满年的丰硕与芬芳!

很高兴我们在过去的一年中合作愉快,衷心感谢您。祝您新年快乐,万事如意!

新春大吉!祝你人气超越圣母,财气敢当比尔盖茨之母,英气胜过萨达姆,帅气直追贝克汉姆,国际超人非你莫属!

微风轻拂,白云远逝,在我心中永恒的是友情,祝新年快乐,万事如意。请你把这最诚挚的祝福带在身边,让幸福永远伴随你。

钟声响了,新年朝我走来了,我的心却飞向你的身旁。不求同步起舞,只愿心儿合着一个节拍跳动。拜新年

圣诞老人:圣诞、驯鹿,烟囱、袜子和礼物的代名词。年轻的父亲突然变老的原因。祝你圣诞快乐。圣诞祝福

祝愿新的一年万事如意,财源滚滚!狗年到,烈日当前,财自来到!

新年到,财运到,福倒啦!祝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特别的爱给特别的你!真诚的祝福永远永远!祝新年快乐!

我把新年的祝福和希望,悄悄地放在将融的雪被下,让它们,沿着春天的秧苗生长,送给你满年的丰硕与芬芳!

过去一年走过的脚步,留下的是艰辛和攀登的苦,未来一年里展望的路,你我仍需带着更高的理想继续付出。从现在做起迈出勇敢和坚定,祝新的一年里有更大的进步。

愿所有的好梦依偎着你,入睡是甜,醒来成真!愿所有的财运笼罩着你!日出遇贵,日落见财!愿所有的吉星呵护着你!时时吉祥!刻刻平安!

希望最美好的祝福与喜悦,充满你即将来临的一年。从你的心走向我的心。让我们踏着一路鲜花,在新的一年里,万事如意,吉祥康乐。

在新春即将到来之际,愿我的祝福如冬日暖阳,春日清风,夏日阳伞,为你挡风阻沙,送去温暖,捎去清凉,陪伴你共渡今生!

你的眼睛眨一下,我就死过去了,你的眼睛在眨一下,我就活过来了.你的眼睛眨来眨去,我就死去活来了.

圣诞快乐翻译范文第3篇

关键词:软环境 标识语 翻译规范

中图分类号:F240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674-098X(2014)09(b)-0211-01

1 软环境建设

城市软环境是相对硬环境而言的,是指物质条件以外的各种社会因素和条件的总和,例如政策、文化、制度、法律、思想观念等。城市的实力和形象不仅仅取决于硬环境,软环境也很重要。通常情况下,软环境指的就是软实力,例如教育科技、政府管理经济的规范化、法制化的水平、社会治安秩序、服务以及道德风尚等。软环境的开发与建设是城市的基础,对城市的经济和社会发展至关重要。现实生活中,人们对城市硬环境的重视程度和用于硬环境建设的投入,往往远大于软环境建设的投入。如何改善和创造城市环境是一项长期的任务。所以,我们的城市师也应该把软环境建设纳入十分重要的位置。

2 公共场所标识英文翻译存在的问题

公共场所的建设能够最直接地体现出一个城市的形象,关系到城市的建设程度和市民的道德素养。警示信息、基础设施信息、公交行业标志等服务用语也会潜移默化地表现出该城市的文明程度,能够让游客真实地感受到城市内涵。公共场所的标识语(public signs)是指“公开和面对公众,告示、指示、提示、显示、警示、标示与其生活、生产、生命、生态、生业休戚相关的文字及图形信息”。近年来,各大城不断推动城市的国际化进程,中英文双语的标识语处处可见,公交车站点及报站、街道名称、店铺名称等公共场所都出现了英文的标识语。通过实地调查,将市内所发现的翻译失误标志语进行了一下整理和分类。

2.1 拼写错误

在某大卖场里,笔者发现“圣诞快乐”被写成“Marry Christmas”,其中第一个词被拼错。公共场所标识语的英译拼写错误是最不应该出现的错误,这极大地影响该市的精神文明面貌,给市民尤其是外宾留下负面影响。

另外在某景点附近,我们发现“医疗救助电话”的英译被写成“First-Aid Telephe”,很明显,telephone被拼错了。

拼写错误的出现主要是由译者的粗心或标语制作者的不慎造成的,是比较容易杜绝和改正的。相比之下,下面几种错误就略微复杂一些。

2.2 语用错误

有些标识语的拼写和语法都正确,但其说法不符合本族语使用者的的语言习惯,这就犯了语用方面的错误。例如“请爱护水源”被译成“Please don’t pollute the water”。这样讲不太符合英语的使用习惯,建议改为“Please protect the water”。在某个景点参观时发现“生活区,游客止步”译为“Please keep out employee residence”。这种说法虽然也符合语法规则。但会给外宾造成居高临下、盛气凌人的印象,因此不如改成“Staff Only,Thanks!”。

避免这类错误要求译者在翻译时一定要注重跨文化意识,多为读者着想。语言是文化的载体,任何民族都有深厚的文化底蕴,不同文化背景的民族在社会背景、生活习惯、思维方式上都存在差异,这些差异表现在语言方面也各有不同。标识语的翻译就是要很好地将源语转换成译语,在这过程中既要保持源语中的信息又要顾及文化差异,使译语读者能正确地领会信息,同时又使源语不失原来应有的功能。

2.3 用词错误

同一个汉语意思在英文里有不止一个对应的单词,具体选哪一个单词要根据具体语境来判断。在某室外休闲场所,我们发现一个指示牌“禁止跨越”被翻译成“No Striding”。在英语中,stride是“大跨步”的意思,这样译会让人理解为不要大步走,只能小步走,会使人很困惑。导致用词错误的原因有很多。对原文不太理解或对所翻译的物体不太清楚,都会犯用词不当的错误;有时,译者对翻译目标的语境不明确也会导致这样的错误发生。因为翻译者没有深层次地理解某些表达的内涵,只是肤浅地照其字面意思翻译,造成在翻译过程中的用词错误。

3 公共场所标识英文翻译规范化的思考

通过对秦皇岛市公共场所标识语英译现状的调查与研究,我们意识到,加强标识语翻译的研究和采取切实有力的措施是未来工作中亟待加强的任务。软环境中的英文标识是否规范化,是一个城市的文化氛围、市民的思想观念和政府的行政能力态度的重要表现。在城市的建设中,语言的交际作用显得更为重要。作为著名的旅游城市和奥运城市,秦皇岛的城市面貌也在逐年改进,呈现出越来越新的趋势。我们要力争将秦皇岛市区内所有标识语的英译研究得更加规范、更加准确、符合外国人语言习惯;与此同时,也能普及并提高我市市民的英语水平和文明程度。

参考文献

[1] 赵湘.公示语翻译研究综述[J].外语与外语教学,2006(12).

[2] 牛新生.公示语文本类型与翻译探析[J].外语教学,2008(3).

[3] 吕和发.公示语的汉英翻译[J].中国科技翻译,2004(2).

圣诞快乐翻译范文第4篇

【280年前】

280年前,南中国海在暴风雨中动荡不安。一艘满载着瓷器的商船在波涛中颠簸起伏,暴雨和浪涛轰击着甲板,宛如上帝之手在弹奏狂暴的钢琴曲。

这是薛家的商船,预定的航程终点是在巴达维亚。精美稀有的瓷器会在巴达维亚被转运去欧洲或中东,成为优雅贵妇下午茶时间最值得炫耀的青花茶具。船主薛明臣却面色阴沉地坐在船舱里,感受着这宛如世界末日一般的暴雨天气。

他的声线阴冷,“阿奴,把他封进棺材里,给我扔下去。”满船的瓷器都不是此次航行真正的目的,这次航行只是为了将祸害丢在这无法生存,也无法用诅咒影响到本家的异域深海底。

站在角落里,双脚仿佛钉在地板上的阿奴打开了暗门,暗门里是一个手脚被牛筋层层捆绑着的头发花白的老人。他似乎早已知晓自己的命运,闭着双眼,死寂地躺在暗室的地板上。屋子里有一种无形的阴晦的气流在积聚。

薛明臣盯着老人,脸上有着刻入骨髓的歹毒之意,“你死后,我会好好照顾你的孙女儿小绯。我会让我的大儿子泽明娶她为妾,小绯一定会多子多孙,福泽延绵。”

头发花白的老人的身子动了动,他缓缓睁开了紧闭的双眼,那双妖异的双眼里白雪茫茫。薛明臣的心脏紧缩了一下,他咬牙看着老人的雾瞳,总觉得自己的命运似乎已经被老人的双瞳看到了尽头。

老人已经极度虚弱,他的声音低低的,宛如幽魂,“薛家的破败无法避免,不管你做什么。小绯也无法保住薛家的荣耀与财富……”

薛明臣吩咐阿奴,“把他放进青铜棺,然后活祭给海神。”青铜棺的内部铸满了密密麻麻的符文,它将镇压祸害的魂魄和肉体,直到永远。

暴雨和大浪交织着,密不透风,令人窒息。暴雨落入了打开的青铜棺材里,激起一股锈味,令人想到幽深黑暗的通道和墙壁上发霉的影子。

阿奴将老人从船舱里拖了出来,扔进青铜棺里,老人的头发和衣裳被暴雨浇透,他发白的瞳孔望着暴雨,嘴角是一丝奇异的笑意,“薛明臣,有你和全船的人为我陪葬……”

青铜棺被水手们合拢,将老人永远地封禁于黑暗。冥冥之中,老人看到了包围着商船的幽灵们。它们蜷缩着透明的身子,黏在船的龙骨附近,呼吸着海水里的幽冥阴气。

青铜棺被推入了动荡不安的大海,白瞳老人的喘息与挣扎没有人听见。青铜棺在灰蓝色的海水往下坠落,穿过鱼群,仿佛要抵达世界的尽头,又或者地狱。像是幽魂的告别仪式,细碎的气泡从青铜棺的缝隙里冒出。

深海里的鱼群悠然游荡着,海面的动荡并不能影响到深海,它们只能保持三秒的记忆,所以只是摇曳尾鳍的时间里,就将从海面沉下来的庞然大物遗忘在了它们的世界之外。

青铜棺材落在了海沟深处的岩石上,这样的震动令青铜棺材内部的镇压符箓的力量短暂消失了一下。无形的波动从棺材的缝隙里冲了出来。波动扩散开来,一直往上,穿过深深的海水,想要抵达宛如阴云一般浮在海上的船底。

波动扩散,静默而诡异。原本安静的鱼群像是凝固一般停止了摆动,紧接着,它们的身体开始膨胀,从尾鳍处,闪闪鱼鳞变成了黑夜的颜色。鱼皮上长满了可怕的凹凸的鬼脸,然后,所有的鱼张开了它们的嘴,露出了新长的锋利如剃刀一般的牙齿!

它们宛如利剑一般冲向了漂浮在海上的商船,锋利的牙齿啃食着包裹着铁皮的船底,黑气在鬼脸鱼的牙齿里冒出,将铁皮腐蚀,然后鬼脸鱼啃食着浸着桐油的船底,木屑漂浮在海面上,而铁皮的碎片则缓缓落往深海。

冰冷的海水涌入了船舱,散发着阴郁的死亡气息,压仓的铁块被海水漫过,预示着船上的人悲惨的命运。鬼脸鱼们闻到了芬芳的活物的气息,它们跟随着海水涌入了在舱底打盹的水手所在的房间。

冰冷的海水漫过水手的床铺,他睁开了双眼,意识模糊,分不清自己依然在那个在冰水里游泳的梦境里,又或者商船进水了。剧痛袭来,他举起右手,发现自己的右手手指已经不见了,一条巴掌大的怪鱼正啃食着他的手掌!

水手发出了撕心裂肺的尖叫声,但这尖叫声只出现了一秒就戛然而止,密密麻麻的鬼脸鱼已经将水手的脖子咬断,他的头颅滑落在冰冷的海水里,就像是毛茸茸的椰子壳,而他惨白的脊椎矗立在床铺上,如同死去的白色珊瑚枝。

杀戮的盛宴刚刚开始,今夜再也无人入睡。大量的海水涌入了商船,暴风雨里,商船满载着晶莹美丽的瓷器倾覆在了大海里,然后缓缓沉了下去。

忠心耿耿的阿奴一直护着主人,他的左腿膝盖以下已经不见了,冰冷的海水里到处都是杀机,阿奴明白了白瞳老人的最后一句话:薛明臣,有你和全船的人为我陪葬……

即使被折磨得奄奄一息,即使被封入了刻满符箓的青铜棺材,祸害依然是可怕的祸害,他的诅咒令全船的人陷入了绝望。

薛明臣扶着倾斜的墙壁,惨白的脸上,双眼是不甘与恐惧交织的神色,声音沙哑,“他到底是怎么做到的?他是魔鬼!”

海水从外面漫了进来,装着瓷器的木箱破裂,露出了那些晶莹美丽如艺术品的碟子,装船时还仿佛白雪一般的薄瓷碟子居然变成了嫣红如血的颜色!

薛明臣看到阿奴被海水和鬼脸鱼包裹住,他嗅到了极为浓烈的血腥味,在黑暗里令人毛骨悚然的啃食声那样清晰。薛明臣将锋利的匕首刺入了自己的心脏,他的尸体倒在了冰冷的海水里,然后被狂暴的鱼群撕成了碎屑。

商船坠下深深的海沟,就好像不久前的那具青铜棺材,满载着瓷器和不甘心死去的幽魂,沉入海底。那些大快朵颐的鬼脸鱼的身上,黑气散去,只余下森森的白色鱼骨,缓缓坠向深海。那些鱼骨包围着沉船,一同坠落着,就像整个世界都因此落幕,哀伤而寂静。

与此同时,远在中国广州的薛家,一座青布小轿被人抬入了薛家的侧门,穿着粉色衣裙的少女嫁给了薛家大少爷,成了他的第三房小妾。小妾的心情和灵魂,没有人关心。

第三房小妾是否能在这个华丽却肮脏的后院生存下来,是否能够讨得丈夫的些许欢心,是否能生下自己的子嗣,那是另一个故事。

【雨夜幽魂】

深夜的郊外。

雅原开着车在省道上飞驰,副驾驶座上坐着的女孩儿昏昏欲睡。树林在夜色里黝黑而模糊,如同魔鬼的剪影,一不小心就在你的心底留下鬼魅的。

云层很厚,月光黯淡,夜风越来越烈,然后一道闪电划破了阴郁的天空,蓝紫色的闪电的光在车窗上一闪即逝,唤醒了女孩儿。

宿雾模模糊糊地睁开双眼,嘟囔着问,“雅原,还没有到么?”她的声音有些低哑,没有时下少女声音里的软糯。清秀的眉目只能说姿色中等,却有一双点漆一般黑亮的眼睛,令她整个人都生动了起来。

宿雾无意中看到车灯照耀处的路边站着一个穿着白裙的少女,她“哎”了一声,再看后视镜,却发现那里什么人也没有,只有肆意疯长的野草。她激灵了一下,心中不由得毛毛的,闪电过后,细密的雨水从天而降,雨刮器有节奏地刮着前窗玻璃,声音单调,却仿佛有催眠的力量。

雅原的声音温和低沉,“怎么了?”

宿雾笑笑,开着玩笑,“眼花了,刚才看到路边有人。也许是鬼。”

雅原却缓缓踩下了刹车,车灯的光柱在黑夜里雪亮,密密麻麻的雨滴穿过光柱,迷魅而魔幻,路旁站着的少女在瑟瑟发抖,她穿着白裙,有着一双受惊小鹿一般的双眼。

宿雾的心在刹那间有奇怪的战栗感,在雨夜荒郊,为什么会在路边站着一个女孩?

宿雾降下车窗,“你需要帮助吗?”

白裙少女冷得脸色发青,她的肩膀缩着,似乎这样能令她体内不多的热气少散去一些,“……我想回城……”

宿雾打开车门,替白裙少女拉开了轿车后座的门,女孩儿就像是惊慌的小鸟一般缩在角落里。宿雾回到车,雅原一脚踩下油门,将荒芜的树林抛在身后。

闪电不时划破天际。雅原打来了车里的照明灯。白裙少女沉默地坐在后座,微微低着头,被雨水打湿的长发贴在脸上,她的双眼微抬,不动声色地看了一眼后视镜里司机的脸。

宿雾将抽屉里的干毛巾递给白裙少女,“擦擦头发,小心病了。”

白裙少女接过毛巾,宿雾无意中看到了少女手上那些青色的花纹,就像是一株诡异的青色植物,从手背蔓延向手臂。少女感觉到了宿雾的视线,将手飞快地藏在了毛巾下。

白裙少女并没有擦干她的头发,她的声音娇嫩而无助,“我……我可以借你的手机拨一个电话吗?”

宿雾将手机递给白裙少女,她的指尖触到了白裙少女的手指,心中一惊,少女冰冷得像是刚从停尸间的冷冻柜里走出,带着地狱的寒气。宿雾发现,少女的白裙上有着泥土的痕迹,她像是曾经摔倒在泥地里,或者被埋入地下……

白裙少女拿着宿雾的手机拨了一组号码,然后将手机放在耳边,她的声音依然娇嫩,带着迷惘,“家明,你在哪里?为什么我醒过来发现自己身上什么也没有,手机和钱包都不见了。你可不可以来接我?”

白裙少女微微侧着身子,黑色的长发滑到了一侧,露出她白皙脖子上紫红色的手印!

手机的彼端,家明正在发抖,他听着手机里梅溪那娇弱懵懂的声音,只觉得全身的血液都凝固了。梅溪居然没有死?!不,不可能,他分明掐死了她,确定她没有了呼吸,然后把梅溪的尸体载到荒郊野外,匆匆埋了起来。他用铲子挖了一个深坑,亲手埋葬了梅溪,他将土踩平,还特意从其他地方移植了一片青草在深坑的位置。夕阳的最后一线阳光落在那些荒草上,家明将铲子随手丢进了附近的水渠,驾车离开。为什么梅溪会活着?

家明的牙齿在咯吱作响,“……梅溪……你……你在哪里?”

他听到手机里传来宛如奇异的咯咯声,就像是母鸡在叫,“咯咯……咯咯……”

家明吓得将手机远远地扔出了窗外。他眼神阴郁地站在窗前点燃了一支烟,他想了想,飞速地跑下楼,打着电筒在花园里寻找手机。梅溪那么爱他,他一定能哄得梅溪不报警,然后找机会彻底杀死梅溪!

大雨滂沱。轿车被雨水包围,车顶被雨水敲击着,就像是一面鼓,发出沉闷的鼓声。

宿雾看着白裙少女抓着手机,脸上的神情渐渐变得狰狞,嘴里发出奇怪的咯咯声。她有些担忧,“你怎么?”少女脖子上有着清晰的手印,像是被人狠狠掐住过她的脖子。

白裙少女有些茫然地望向宿雾,宿雾有一瞬间觉得少女的黑眼仁上有虫子蠕动了一下。

白裙少女的嘴唇在哆嗦,她的眼中是仇恨的火焰在燃烧,“……我要去找家明,我要问我那么爱他,他为什么要杀死我……”

寒意从宿雾的脚底攀爬而上。电光火石之间,她明白了白裙少女的脖子上为什么有掐痕,她的身上为什么有着污迹。她被男友掐晕然后埋进了地里,也许是命大的缘故,她爬了出来,却忘记了自己被人谋杀的经过。现在,她想起来了!

雅原的声音温和而坚定,“报警吧,我们载你去警察局。”

白裙少女反复地拨打着手机,却无人接听,她的眼中暴戾的情绪越积越多,“家明不接我电话,家明不接我电话,家明不接我电话……”

就在这个时候,手机接通,梅溪听到家明刻意温柔的声音,“梅溪——”

梅溪的脸上露出迷醉的神色,“家明,我要见你。我……我已经有了你的孩子。”

宿雾在心底叹息。

就在这个时候,宿雾看到梅溪的身后出现了一片炽热的火光。巨大的爆炸声传来,轿车后面跟着的大货车歪歪斜斜地冲了过来。猛烈的撞击令轿车宛如纸片一般冲下了路面。

轿车翻滚着,世界黑暗,宿雾的身体里却仿佛有火焰在燃烧,令她疼痛焦灼。她微微睁开双眼,觉得有什么粘腻的液体模糊了她的视线。黑暗里,雅原摸索着握住了她的手。

他的声音依然那么温柔宁静,就像是她和他第一次相遇那样,“……宿雾……别怕……”

宿雾的头部被眩晕占据,她只是觉得冷,胸口仿佛被巨石压住,连呼吸也变得困难。车外不远处,油罐车燃烧着,火光映红了天空,宿雾看到雅原的脸庞在火光中温柔而宁静,唇边却有血水滑落,触目惊心。又一次爆炸发生了,宿雾的视线变得模糊。

【真实与虚幻】

之后很长的一段时间里,宿雾都迷迷糊糊。她只记得自己被送进了医院的手术室,身体完全感觉不到疼痛,总觉得灵魂随时都会离开她的躯壳。手术室的灯光太亮,来来去去的人仿佛鬼影,模糊不清。

宿雾梦到了她第一次和雅原认识时候的情景:宿雾在街角僻静的破篮球场练习投篮。这是一片待拆迁的老城区,已经不再适应城市日新月异的发展。这片老城区将在年末被拆掉,兴建城市综合体,而所有的记忆也将被埋葬。不再有幼儿园上学放学那条曲折的小巷,不再有卖着好吃的煎饼的小摊,不再有黄昏时候满街的饭菜的香气。

宿雾最好的曼玲明蔷拿着拆迁款去美国留学,高中时代的结束意味着曼玲们的天各一方。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的命运努力。宿雾心中若有所失,却知道她不可能将时间停住。于是,她选择用运动来发泄心中的情绪。她把头发扎成马尾,穿着运动服的她高挑而略显单薄,不过她的上篮技术精准,三分线定点投篮也几乎没有失手。第三天开始,宿雾总觉得自己的身后有一双眼睛在默默注视着,回过头却只看到空荡荡的街角。第五天,宿雾遇到了那双眼睛的主人。穿着白衬衣和深色长裤的雅原站在那里,递给她一瓶矿泉水,微笑带着微微的羞涩,双眼发亮。

于是,在高三的那个暑假,宿雾恋爱了。宿雾如愿考上京城的大学,而雅原居然顺利地转入了宿雾所在的大学。从夏到秋,宿雾已经习惯了雅原的怀抱,两个人视线交错时会情不自禁地笑。只要牵着彼此的手,似乎就可以安心到永远。

这是一个漫长的梦,宿雾静静地躺着,仿佛要一直昏睡至永恒。外面的世界已经过去了三天三夜,或者更久,宿雾还是那样躺着。

“宿雾?”

熟悉的温和低沉的声音在耳边回荡。宿雾睁开双眼,看到了雅原站在她的床边。月光穿透白色窗纱,照着浅浅微笑着的雅原。

宿雾的心莫名的欢喜和忧伤。她握住了雅原的手,雪白的脸颊轻触那温热的手心,“我好像很久没见过你了……”

雅原叹息,他另一只手轻轻抚摸着宿雾柔软的头发,充满爱怜,“那是因为你车祸昏迷了很久。宿雾,医生说你已经康复,你之所以昏睡是因为你不肯面对现实。”

宿雾诧异地抬头,“不肯面对什么现实?”

雅原静静地看着宿雾,他的微笑那么温暖动人,他的声音却清晰而残忍,“不肯面对我死亡的现实。宿雾,我已经死了,而你也该真正醒过来了……”

病床上,昏睡不醒的宿雾的眼角有晶莹的泪光闪烁。她在梦里痛哭失声,手中的温暖如夜雾一般消失,她的心仿佛被切割一般疼痛,她永远地失去了他。

第二天。

出院的宿雾站在宿舍的洗漱台前,长久地注视着镜子的自己,她从包里拿出了白色塑料药瓶,药瓶上贴着淡蓝色的标签。宿雾打开瓶盖,倒出两粒深蓝色的胶囊。医生说,这药能令她的幻觉消失。在雨夜里上车的白裙少女只是她的臆想。出事的轿车里根本没有白裙少女的一丝痕迹。没有血迹,没有泥痕,甚至于她的手机也从未在事发前拨过任何陌生的号码。

镜中的少女脸色苍白,双眼死寂。她将深蓝色的胶囊塞入了嘴里,涩涩地吞下,然后捂住了自己的双眼,整个人都在发抖。她不相信那只是幻觉,车祸前发生的一切那么清晰地烙印在她的脑海里。宿雾再度想起了那个唤醒自己的梦,那是雅原在和自己告别。有时候爱上一个人只需要一秒,要忘记那个人却需要一生。

宿雾离开洗漱间,从衣柜里拿出黑裙,今天是雅原的葬礼,她想要参加。雅原的母亲却根本没有通知她。雅原的出身比她想象的还要显赫得多。热恋时,她从未问过雅原的家庭如何。她喜欢的是雅原,而不是雅原的出身。

穿上黑裙,宿雾离开了宿舍,连绵多日的阴雨天悄然结束,清澈的阳光从天空落下,笼罩着宿雾孤零零的身影。她去花店拿走了她预订的白百合。

宿雾的手机轻响,她看了看来电显示,是雅原的曼玲东城的来电。东城是雅原的发小,他生就风流倜傥的模样,一双桃花眼夺魄。第一次和雅原去见东城,她就觉得东城要是有姐妹,一定是绝色佳人。

东城的声音带着低低的磁性,平静而哀伤,“宿雾,你在哪里?”

宿雾回答,“我拿了要给雅原的花。就在大学前门那边的朝露花店。”

东城低声说,“你在那里等我。我马上就到。”他熄灭了手中的烟,驱车前往花店。雅原的死令他震惊痛心。而雅原的母亲却把雅原的去世归咎于宿雾。她得知宿雾的父母在她高一的时候死于一场爆炸,于是认为宿雾命中带煞,将自己唯一的儿子克死。今天雅原的葬礼,雅原的母亲根本不会让宿雾进大宅一步。

东城将车停在了花店外,看着捧着白百合的宿雾,心中一软。短短三天,宿雾就憔悴了许多。她深黑的双眼,带着凛冽之气,瘦弱的双肩似乎无法承受雅原逝去的现实。

与此同时,离花店不远的医院里走出了一个穿着白裙有着齐耳短发的少女,她戴着大口罩,小心翼翼地捂着自己平坦的小腹。为了让宝宝有更多的营养,梅溪剪短了头发。她刚去妇产科做了身体检查,胎儿的情况良好。胎儿已经三个月了,她能够听到宝宝在她的肚子里那急促欢快的心跳声。她一定会生下宝宝,那是她和家明爱情的结晶。

梅溪的心中满是甜蜜,她走在路边,思忖着要去超市买一些有营养的食物,不经意间,她的视线落在了拿着百合花走出花店的宿雾的身上。梅溪的脑海里是那个可怕的夜晚那场可怕的车祸。火光在她的眼前绽放,她昏死了过去,醒来后却发现自己站在城里一个偏僻的街边公园里。小区的花园静谧而安祥。梅溪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来到这里的。

想到那些诡异的事情,梅溪打了个寒颤,藏在了一旁。她看了报纸,知道车祸身亡的死者是富家子弟薛雅原,也就是眼前少女的男友。有时候,梅溪会忍不住想,如果那辆车没有停下来载她,也许就不会被大货车撞上。梅溪美丽的大眼睛深处,有诡异的虫影一闪而过。

一种甜蜜慵懒的感觉从梅溪的腹部往上蔓延,令梅溪觉得困倦了起来。她努力睁大眼睛,看着宿雾坐进了一个英俊漂亮的男人开的车离开。梅溪心想,这个女孩儿还挺招人的,男友才死没几天就找到了备胎。梅溪想到了家明。这几天不知道怎么回事,她很思念家明,却每次想打电话给家明的时候,就会困倦得无法移动手指,每次想去找家明,就会昏睡在沙发上。

阳光清澈而透明。

梅溪脚步有些僵硬地走向自己租住的公寓,如果有人很近地看着她,就会发现,她的眼神散乱,根本没有注视着地面。梅溪的肚子里,三个月大的胎儿动了动,它只有一根手指那么长,四肢已经可见,指甲正在形成,细细的肠管蠕动着。

CHAPTER 2 自私的爱

【不知道的事】

薛家大宅位于京城西郊的半山,富人们喜欢这幽静山居的生活。薛家的本家原本在广州,百年以前,一分为二,一支北上,一支移居海外。

汽车在柏油盘山公路上轻捷地飞驰,东城犹豫了半晌,终于出声,“宿雾,你不能以雅原女友的身份参加他的葬礼,雅原的妈妈不承认你的存在,还觉得是你害死了雅原。所以,你只能以我的女伴的身份去薛家。”

宿雾静默了几秒,她勉强笑笑,“只要能再看雅原一眼,以什么身份并不重要。”

东城心中微叹,将一个盒子递给了宿雾,“你把头发盘起来,再戴上这顶有面纱的帽子,应该不会被认出来。”

宿雾愣了愣,接过盒子打开,盒子里静静躺着精致的黑色女式帽子,蕾丝纱网足以遮住大半张脸。人们选择黑色作为死亡的颜色,大约也是因为黑色代表的神秘和阴郁。戴上这样的帽子,令她觉得和雅原隔着一个世界。她有些恍惚,不知道是深蓝色胶囊的原因,又或者是车祸的后遗症。车窗外阳光明媚,她却在车里闻到了死亡的气息。那种气息仿佛是荒废古井里幽暗的井水,在月光下微微荡漾,细碎的月亮的影子里仿佛有小蛇在爬行。

东城平时很会哄女孩儿的嘴里却说不出安慰的话。他还记得雅原带宿雾和他见面的那一天。雅原很郑重地说要带一个女孩儿和他认识。东城也很想看看是谁能够将雅原拿下,却因为有事耽搁了约定好的时间。在会所蜿蜒的抄手长廊上,东城匆匆走着,却看到了一个穿着牛仔裤白衬衣的女孩儿的背影。她身材纤细修长,走路的样子慵懒而随意。东城忍不住想看到女孩子的脸,他快走了几步,微微侧过头,看到的就是一双漫不经心的眼睛。被这样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看着,会让你的心安静下来。而如今,同样一双眼睛里却幽暗痛苦,带着无助与茫然。

宿雾将头发挽了起来,然后将帽子戴好。她看着后视镜里的自己,那陌生的模样,嘴角是悲哀的微笑,“东城,别担心我。我会好好的。”雅原在死之前和自己说的最后一句话是:别怕。

她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她总觉得那个车祸不是意外,那个幻觉里的白裙少女也非常可疑。她不知道白裙少女的名字,却知道白裙少女男友的名字——家明。

家明站在薛家的灵堂里,站在最后一排,看着薛雅原的遗照。照片上那个优雅睿智的薛家少爷已经死在了一场车祸里。他和薛雅原并不熟悉,因为薛雅原十岁就去了美国,几个月前才回国。

据说,薛雅原这个神奇少年在美国创立了属于他自己的公司。薛雅原的父亲早死,但他的母亲蓉夫人极其彪悍,不仅没让旁支沾手薛家的核心产业, 还将整个集团的版图拓展到了南美。蓉夫人唯一没算到的是,她的儿子会死于一场车祸。现在薛家的旁支一定蠢蠢欲动。

家明心中有许多疑团。三天前,梅溪在夜色里打给他的那个电话吓得他肝胆俱裂,后来梅溪却奇异地中断了和他的通话,在通话中断前,家明听到了爆炸声。薛雅原出事的地点离他埋梅溪的地方很近,家明一度怀疑梅溪从深坑里爬出,然后上了薛雅原的车,可是车祸现场没有关于第三个人的报道。家明再度拨打当时梅溪拨来的手机号码,却一直无法接通。他很害怕,却又希望永远和梅溪失去联系。内心的恐惧宛如烟雾一般弥漫,没有重量却充满他的心。

家明无法入眠,在第二天的晚上再度去了他埋梅溪的地方,用铲子挖开深坑。夜雨冰冷,四周一片昏暗,树林深处有着奇怪的异响。家明不停地铲着土,他的额头上是密密麻麻的冷汗,一边惧怕着一边想要知道答案。在发现深坑里没有梅溪的尸体时,家明如释重负地坐倒在黑夜的草地上,心中五味杂陈。他其实挺喜欢梅溪的,如果不是因为自己马上就要和门当户对的宋丹青订婚的话,他也不会和梅溪分手。

梅溪无意中得知他要订婚的事情,歇斯底里说要去找宋丹青,他在盛怒之下掐住梅溪的脖子,梅溪就那么断了气,他呆呆看着梅溪的尸体,最后决定驱车去郊外,将她埋葬。即使他那么对待梅溪,梅溪依然在电话里柔情蜜意地说她怀孕了。家明的第一个念头就是,这个孩子不能要。

低垂着头沉思的家明没有看到门外出现的东城和宿雾。带着山野芬芳的风吹了进来,宿雾抬头凝视着雅原的遗照,眼中有泪光闪烁。她握紧了双手,指甲刺入了手心,用疼痛来抵挡内心如潮水翻涌的绝望。

东城有些忧虑地看了一眼站在前排的雅原的母亲蓉夫人。那个高贵冰冷的女人就像是某种不动声色的食肉植物,开出艳丽的大花,却暗藏杀机。

东城和宿雾站在了前排,对着雅原的遗像鞠躬,宿雾整个人都在颤抖,她的神色平静,所有的哀伤都藏在了眼底的最深处:雅原……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脸色苍白,即使流着泪也极美的少女摇摇晃晃地走到了蓉夫人的面前。她似乎痛苦得无法站稳,右手挽着蓉夫人的手臂,啜泣着说,“蓉姨,我会代替雅原陪在你的身边……”

东城愣了愣,他的视线和蓉夫人的视线交错。

蓉夫人对东城点了点头,“东城,这是雅原的女友落雪。”

东城错愕地看着落雪,“雅原的女友?”

落雪抬头注视着东城,泪光闪烁,“你是雅原的好友东城?雅原提起过你。”

东城飞快地看了身边平静的宿雾一眼,冷淡地回答落雪,“可是雅原并没有提过你。”落雪看起来就是那种受过良好教育的大家闺秀,也是他一直以为雅原会喜欢的类型。只是雅原的女友分明是宿雾,怎么会又冒出来一个得到蓉夫人承认的落雪?

蓉夫人眼色沉沉,她意有所指,“落雪在美国就和雅原在一起了,因为家里的事务,她最近才回国。”

宿雾垂着眼帘,静默地看着自己的脚尖。她紧抿着唇,脑海里闪过模糊的片段。落雪,她似乎在哪里见过。记忆却一片空白。

蓉夫人看着站在东城身边的宿雾,“东城,这是你的女朋友?”穿着黑裙的女孩挽着优雅的发髻,黑纱遮住了她大半张脸,却有一种说不出的气质,令人忍不住一看再看。

东城在心中叹息,“是的。她和雅原也认识,所以来送雅原最后一程。”雅原看着宿雾的样子是他从未见过的专注,没想到雅原在美国居然还有一个女友。而宿雾却变成了见不得光的第三者。

宿雾抬起头来,将百合花递给了蓉夫人,“伯母,请节哀顺变。”

她挽住了东城的手臂,“东城,我不太舒服,想先离开。”雅原在美国居然有女朋友。也是,他那样的人怎么可能欠缺女孩子的喜欢。如果雅原还活着,她知道雅原还有一个在美国就相恋的女友,她一定会选择离开。而如今,在雅原的灵堂里,宿雾只是觉得一切很荒谬。

东城歉意地和蓉夫人道别,扶着宿雾离开了雅原的灵堂。

落雪看着东城和宿雾的背影,眼中若有所思,“蓉姨,我好像在哪里见过东城的女朋友。”

蓉夫人叹息,“东城是雅原最好的曼玲。”雅原带着那个不知所谓的孤女去见了东城,这说明那个宿雾在雅原的心目中有很重要的地位。结果,宿雾克死了雅原。她不会原谅宿雾,为什么死的不是宿雾而是雅原?

东城扶着宿雾离开了灵堂,他的手温暖而稳定,令宿雾的心也平静了下来。他们穿过花木扶疏的长廊,去了他泊车的地方。

东城打开车门,宿雾平静地坐在了副驾驶的位置上,她低低地说,“东城,我没有生气,我只是太惊讶。”

东城原本在女孩子面前魅惑动人的脸上是尴尬的神色,他安慰宿雾,“雅原根本没对我提过落雪,她即使真的曾经是雅原的女友,也不是重要的人。”

宿雾叹气,她专注地看着东城,“东城,雅原已经……不在了,所以,落雪的存在根本不重要。”心中的隐秘处,不是不痛的。那个温柔体贴的雅原也许只是真实的雅原的一部分。她并没有如她想象的那样了解他。东城说,蓉夫人把雅原的死归咎于她。其实她也在想,是不是自己的命太硬,所以她身边的人都离开了她。爸爸妈妈,还有……雅原。

东城发动了汽车引擎,“我送你回学校。”宿雾以为她将心中的情绪隐藏得很好,他却一眼就看出了宿雾眼底的悲伤。

车里还残留着百合的香气,若有若无的音乐声流泻盘旋,带着低喃般的迷惑与悲伤。

【意外】

有时候,呼吸都会痛。无法抑制,就好像某种疾病,在痊愈之前,身体和心灵都疲惫不堪。

宿雾回到学校宿舍,她看了看时间,换下黑裙,收拾书包去老图书馆。她想待在人群中,也许这样她就能抵御内心的空洞。她斜背着书包,走近路穿过医学试验旧楼后面的树林,前往老图书馆。

大树几乎笼罩住了整栋旧楼,喜阴植物长得茂盛,宿雾抬头看了看旧楼最边上最顶层的那块窗户。脏脏的窗玻璃碎了一块,房间里黑乎乎的一片,就像是那种老式的黑胶唱片,带着氤氲的质感。宿雾低下头穿过树林,她总觉得有一双视线从那个破窗户里静静地看着她。

起风了,风吹过树梢吹过树梢吹过宿雾的长发,她闻到了奇怪的味道,那是小时候去农村奶奶家曾经闻到过的烧秸秆的烟味,芬芳而古怪,在夜色里顺着门缝爬进来。

老图书馆里的气氛静谧,空气中是纸张和油墨在时光里沉淀后散发的气息。宿雾走过一排排高高的书架,她最后站在了放着哲学书的那排书架。书架在角落里,没有一个人,这类书并不被学子们亲睐。他们的人生如初开花蕾,对死亡和存在漠不关心。

宿雾拿了一本和死亡有关的书静静地翻阅了起来。她是唯物主义者,她知道人如果死亡,不会去另一个世界。而如今她无比期待有某个声音告诉她,死亡并不是终结。

宿雾的指尖有些发麻,是药物的副作用,医生将长长的药物说明书给了她,上面罗列着她可能遭受的各种副作用,从皮疹到肠胃炎,从肢端发麻到呼吸困难。有时候人们吞下治疗一种痛苦的药品,然后收获数种痛苦。

静静地翻阅着一本又一本书,宿雾发现自己没有办法从书中找到答案,她的脑海里不时出现雅原和她告别的那个梦,而间或闪现的却是落雪的身影。宿雾甩了甩头,想要将那些画面晃出脑海,她将手中厚厚的《死亡宗教学》放进了书架里。

就在这个时候,书架晃动了一下,似乎有人在书架背后狠狠地推了一把,紧接着书架就倒向了宿雾!高层的书本滑落下来,砸在了宿雾的头上和身上,灰尘令宿雾的双眼模糊不清,她抱着头蜷缩着靠着墙壁坐着,听到头顶不远处传来书架撞在墙壁上的闷响。更多的书本倾泻而下,却没有一本砸中宿雾。

当一切都停止后,宿雾颤抖着睁开双眼,灰尘令她的眼睛刺痛,眼泪无法控制地涌出,她这才隐约看到是有一个人手臂撑着墙,将她护住,那些书应该都砸在了他的背上。那个人的身上带着清爽的肥皂味,令人联想到被太阳晒过的衣服的气息。

宿雾看不清好心人的模样,那个人握着她的手,将她从书架和墙壁形成的三角形空间里拉了出来。他的手指温暖,她的手却冰冷。

冰冷却有着奇异磁性的声音在宿雾的耳边响起,“你呆在这里不要动,我去追那个推书架的人。”

好心人的脚步远去,而图书管理员和闻声而来的同学们涌了过来。

“你还好吧?”

“我这里有湿纸巾。”

“老师,这书架都该维修了,死在图书馆里可不好写墓志铭。”

……

泪水已经将眼里的灰尘冲出了七七八八,宿雾用别人递过来的湿纸巾擦去泪痕,她眨了眨眼,看清了四周的一切,“谢谢大家,我没事。”为什么会有人推书架想要砸死她?

宿雾蹲下身捡着地上散落的书籍,其他在场的人也纷纷捡书和扶起书架。一场风波在当事人冷静的处理下变得波澜不惊。宿雾等了半个小时,也没能等到护住她的好心人,她的头发、衣服和脸上都是灰尘。

宿雾想了想,对图书管理老师说,“老师,我要回宿舍洗澡,如果有人来找我,麻烦您帮我留下他的姓名和电话。”

图书管理老师心中惊魂未定,图书馆出这样的事情她肯定要负部分责任。还好当事人没有哭闹,她笑笑,“没问题,你快点儿回去打理打理自己。”

宿雾和老师道别,离开了图书馆,她经过医学实验旧楼的时候,不自觉地又看了看那扇破窗户,这一次她清晰地看到了窗户里站着一个女孩儿。女孩儿有些瘦削,双眼直愣愣地盯着她,她的手轻轻摇了摇,似乎在和宿雾打着呼。

宿雾挥了挥手,踩着长着青苔的石板路离开。她回到宿舍,温热的水从蓬蓬头里落下,洗去她沾染的尘埃,她的心中有一个念头挥之不去,是谁想伤害她?她并不害怕,死亡曾经离她那么近,就在那个雨夜,红色的火光烧毁了她心中最温柔的存在。她一定要找到那个失踪的白裙少女!

宿雾离开图书馆后不久,一个男生急匆匆地走进了图书馆,他发现原本倾倒的书架已经被推回原位,那里空荡荡的,只有阳光从高高的窗户上照下来。在墙壁上形成明亮的光斑。

男生问图书管理员老师,“请问刚才那个被书架差点儿砸到的女孩儿呢?”

图书管理员老师看着眼前干净硬朗的男生,露出一丝知道某个秘密的微笑,“她一身都是灰,回宿舍洗澡去了,她特地请我留下找她的人的名字和电话。”

男生接过图书管理员老师手指的纸片和签字笔,“谢谢您。”不是不好奇的,就算是在那样的情况下,那个女生也没有尖叫哭泣,只是隐忍地缩在那里,紧闭双眼,长长的睫毛轻颤。有那么一瞬间,他觉得她其实期待死亡。至于刚刚那个推倒书架从图书馆侧面溜走的家伙……

男生在纸片上写下了一行漂亮的字和阿拉伯数字。他追着那个女孩儿的背影一路根据了医学实验室的旧楼,却怎么也找不到她。那栋旧楼的顶层已经被木条封了起来,根本无法上去,而一楼和二楼的每一个房间里都没有那个穿着校服的女生。她一定躲在那栋楼里。

图书管理员老师看着纸片上漂亮的字迹,“景辛,我下次遇到那个女生,会把你的联系方式给她。”她也曾经年轻过,有时候,人与人之间的缘分也许就是一小段闪闪发光的邂逅。不过,也许邂逅是为了各自消失在茫茫人海。

【金童子】

“你想要得到更高的运气和金钱,就需要从我这里请古曼童。”

“古曼童?”

家明离开薛家后开着他的奔驰车去了曼玲的别墅。曼玲是富家女,比他大一些,在泰国和马拉西亚都住过一段时间,她最喜欢一些神神道道的事情。

曼玲说,泰国的瓦刺大师来到本地,在她的家中暂住。家明想到了梅溪,很想请教瓦刺大师,可是他谋杀梅溪未遂的事情又不想被别人知道。所以,他对曼玲说,他想要运气和金钱。没想到瓦刺大师说,他可以帮他请到古曼童。

瓦刺大师身材瘦小皮肤黝黑,他的双眼却亮得惊人,仿佛可以看透人心和命运。

曼玲翻译说,“古曼童是由七种泥土混合孩童的骨灰捏成,然后在天亮之前放入烧窑内烧制。能力高明的大师会需找另一个世界那些心甘情愿的孩童灵魂,将它带进古曼童的塑像里,然后就可以让有缘的人将古曼童带回家。如果你像对待自己的孩子一样供养古曼童,古曼童就会给你带来好运。”

家明惊讶地问,“骨灰?孩童的灵魂?”这个所谓的泰国大师该不会是一个骗子吧?

瓦刺大师似乎看出了家明眼底的不屑,他侧过头对着曼玲低语了几句。

曼玲的神色微变,她盯着家明,“瓦刺大师让我告诉你,有些女人就像是荒野里的毒刺草,沾上就会中毒。家明,你不是马上就要订婚么?怎么还在外面招惹其他的女孩子?”

家明俊朗的脸上有着一丝尴尬的神情,“我也没想到她那么疯。其实我挺喜欢她的,但是她一知道我要订婚,就说要去找丹青说清楚。”

曼玲冷笑,“男人都是花心的。”

家明催促曼玲,“你帮我问问大师,要怎样才能让那个女人对我的话言听计从?”

曼玲和瓦刺大师低低交谈,半晌,她从瓦刺大师那里接过了一枚骨牌递给了家明,“瓦刺大师说,只要你在这个骨牌的孔洞里系上那个女人的头发,她就会乖乖回来找你。一天之内,不管你说什么,她都会依从。”

家明如获至宝,恭恭敬敬地接过骨牌,飞一般离开。梅溪楚楚动人对他百依百顺,他并不认为订婚后就一定要和梅溪分手。但是,梅溪肚子里的孩子一定不能出生,否则就是在公然打宋家的脸。

家明回到了他在大学附近为梅溪租住的高档公寓里,他在卧室的床单上找到了七根长长的头发,还带着梅溪惯用的洗发水的幽香。他将梅溪的长发穿过了骨牌中心的孔洞。

一阵风在屋子里盘旋,家明回过头,发现窗户没关。他走过去将窗户关好,然后回到了客厅里,就在这个时候,他的手机响了,号码是梅溪最后和她联系时用的号码。

家明唇角微弯,按了通话键,“梅溪,你这几天在哪里?我很担心你……”

黄昏,家明开着车将梅溪带到了位于偏僻街道的一家私人诊所里。他将车停在诊所前,牵着梅溪的手下车走进诊所。

风度翩翩的年轻男子和美丽的少女,这样的组合在这家私人诊所里并不多见。

家明对着咨询服务台后的护士小姐温柔一笑,“您好,我是预约过的13号。”

护士小姐的视线落在了梅溪的脸上,然后下滑到了她的小腹。她露出一个略带讽刺的微笑,“先生,我带您的女朋友去医生那里。”

梅溪的双眼木然,她觉得有些喘不过起来,仿佛有什么沉重的东西正压在她的脑海里,令她无法认真思索。腹部抽痛了起来,梅溪闷哼了一声,蹲下了身子。

家明扶着梅溪,双眼里是无尽的温柔体贴,“梅溪,我们去请医生为你检查一下身体。”

梅溪微微摇头,美丽的双眼微微有些迷惘,“我今天才去产检过,宝宝很好。家明,为什么我们还要来?”

家明轻抚着梅溪简短的头发,“梅溪,我们可以继续在一起,但是宝宝不能要。”

梅溪惊讶地瞪大了眼睛,“我……”她的思维仿佛被冻结住了,有某种尖锐的痛苦在心底产生,却被一层迷雾笼罩住。

梅溪想,家明的未婚妻一定不知道在冬夜的餐馆洗碗的滋味。堆积如山的碗碟,浑浊发黄的冷水上漂浮着白色泡沫,食物的残渣在胶皮手套上滑落。呼出的气在冷夜里清晰可见,总觉得自己像是将死之人,不断吐出生气,离死亡越来越近。梅溪知道,那是自己的学费,所以,她必须得拼命。而家明是她疲惫而绝望的人生里的一线光。有时,梅溪会想,自己是不是太想抓住那一线光,所以忘记了自己贱如草的命。一切恋情的开端都很美好。疲劳过度的梅溪晕倒在家明的车前,家明抱着脸色苍白的少女冲进附近的医院,他那时觉得她是易碎的瓷器,呵护备至。他的温柔令梅溪的心柔软无比。

梅溪跟着家明重新认识这个城市,去听音乐会,去看芭蕾舞剧,去优雅精致的会所。她没有再打工,用上了名牌手袋和鞋子,衣柜里总有最新款的昂贵衣裙。她渐渐想不起来冬夜里洗碗的滋味。从云端坠入深渊,有时候只需要一瞬间。家明要订婚了。梅溪这才想起家明从未带她见过他的朋友和家人。家明的喜欢,和梅溪的喜欢并不相同。

家明心中对瓦刺大师的法力感到震惊。他满意一笑,“梅溪,我扶你去见医生。”

梅溪在家明的安抚下顺利地进入了手术室,不一会儿,被麻醉的梅溪就陷入了昏睡的状态。她知道她应该逃走,却无法控制自己的手脚。泪水从昏迷的梅溪的眼角滑落。她一直以为,她会和家明一直相爱,直到老去。那不过是一个虚妄的梦。她在他的面前甜美无知任性,只是她以为他会包容她,却没想到她只是他喜欢的一个玩具娃娃。

梅溪的腹部奇异地蠕动了一下,紧接着,梅溪突然坐了起来,奋力推开了拿着手术器械的护士。她光着脚冲了出去!

原本站在咨询台后的护士捂住了嘴,她发现从她面前跑过去的梅溪根本没有睁开双眼!

双目紧闭的梅溪冲出了诊所,她跌跌撞撞地在人行道上跑着,最后消失在了一条小巷的深处。没多久,气急败坏的家明冲了出来,他已经找不到梅溪的踪影。

黄昏太阳的光辉令人相信天堂的存在。宿雾有些低烧,她没有告诉任何人,默默忍耐着,一个人静静地躺在床上。睡意仿佛潮汛一般涌了上来。

宿雾期待着能梦到雅原。她醒来后的世界,没有雅原。

梦境里是黑夜,云层很厚,月光黯淡。宿雾独自走在陌生的房屋的走廊里。她听到走廊的尽头有着啜泣声。

宿雾慢慢走了过去,夜风清凉,甚至有些冷,她看到了那个蜷缩在厕所地板上的女孩子。即使她剪断了长发,她也一眼看出这个女孩就是雨夜那个搭车的白裙少女。

女孩在哭,血液将她的校服染成了红色。一个人怎么可能流那么多的血,却还活着?

风变得冰冷,温度在急速地下降,宿雾的头皮发麻,她盯着便池里漂浮着的异物,将喉咙里的尖叫声关住。

女孩抬起头来,神色悲戚地看着宿雾,“我……我失去了我的宝宝。我错了,我不该再联系家明。”

宿雾问女孩,“你是谁?你为什么会在车祸现场消失?”

女孩没有回答宿雾,她只是露出一个诡异的微笑,“我的宝宝会复活的……一定会……”

下期预告:

若爱,请深爱。若恨呢?饱受失眠和抑郁症折磨的宿雾再度见到了落雪,而在全班同学的温泉之旅中,她陷入了恐怖事件。而通过泰国瓦刺大师请了古曼童的家明运气好到爆棚。失踪的梅溪也回到了家明身边……

彭彭手记:

年底,被感冒折磨的彭彭甚至期待世界末日的到来,那样就可以不用流鼻涕打喷嚏和交稿了……(好基友灵雪挥舞着皮鞭在QQ上说,彭彭姐,你休想拖稿,我可以穿女王装和长靴催稿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