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言:想要写出一篇令人眼前一亮的文章吗?我们特意为您整理了5篇薛宝钗人物分析范文,相信会为您的写作带来帮助,发现更多的写作思路和灵感。
中图分类号:1206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6-0278(2013)04-243-01
《红楼梦》是一部很难读懂的书,无论是人物形象的塑造还是人物的性格命运以至于故事的情节发展,都采用了很多隐晦的手法,再加上曹雪芹只完成了全书的前八十回,所以书中很多问题都存在着争议。其中薛宝钗这个人物形象就颇具争议,成为学者们研究的重要内容之一。文章就对这一形象进行分析。
一、研究的原则
(一)客观性
虽然作品中的每个人物身上都打上了时代的烙印,研究时不能脱离其生长的社会家庭环境,但是评价一个人物形象,必须抱着客观公允的态度,不能带有个人主观的好恶倾向,尤其是不能受社会政治思想的左右。我们历来把林黛玉和贾宝玉作为封建主义的叛逆者来颂扬,而把薛宝钗作为封建卫道者来批判,这都是带上了政治有色眼镜来评判人物形象,缺乏客观性。
(二)全面性
每一部作品都有正面形象和反面形象,都蕴含着作者的价值取向和判断标准。所以我们习惯于在评价一个人物形象时,简单地把他划分为好人、坏人这两个截然相反的两类。好人什么都是好的,不好的地方都会找出千百种理由来开脱,坏人什么都坏,即使做了好事那也叫虚伪。孰不知,人性是复杂的,既有善良的种子,也有恶的因子,只有从全方位地分析,才能做出正确的结论。曹雪芹创造的人物形象之所以引起后来学者如此大的争议,关键是他看到了人性的复杂性,一改传统人物形象刻画中好人坏人泾渭分明的状况,塑造出了形形鲜活的人物形象。
二、薛宝钗的形象探讨
(一)一个世俗的普通的贵族少女
薛宝钗是一个世俗的普通的贵族少女,不应该把她作为和林黛玉对立的反面形象。薛宝钗美丽聪慧,才华横溢,行为豁达,安分守己。她所信奉的处世之道“又要自己便宜,又要不得罪了人”只是一种在社会上生存的受到。她会取悦人,每次在贾母王夫人面前陪坐时都会精心地揣摩、迎合她们的脾胃。平常不多事,不搬弄是非。她很会关心周围的兄弟姐妹,尽自己所能为她们解决困难。这都是极普通的善良的贵族少女身上所具有的美德。在现在社会也不乏其人。
有学者认为,薛宝钗表面看无可挑剔,但是冷漠无情,其罪状之一就是金钗之死。当性情刚烈的金钏无辜受到王夫人的冤枉后被撵,愤而自尽,消息传出之后,宝钗听了不仅无动于衷,而且来安慰王夫人,说金钏“不是赌气,是因为出去所以要到各处玩玩,因“憨玩”而“失脚掉下去的”。金钗为什么死宝钗心里当然清楚,这么说自然是为了安慰王夫人,做为一个晚辈,为长辈排解忧愁当然是无可厚非的。
还有学者认为薛宝钗巴结取悦贾母,攀附权贵。但我们反过来看,贾母是长辈,年龄大,时日不多,作为一个晚辈应该孝顺关爱长辈,这正是儒家思想的重要组成部分,也是我们中华民族千百年来流传下来的传统美德,怎么会是一种巴结呢?即使现在我们不是也提倡孝敬父母,关爱老年人吗?
薛宝钗让贾宝玉读书考学,这是一个正常的人都会这样想的,这样做的。作为一个承担着家族兴衰重任的男人有责任追求上进,而在那个时代,上进就是读书做官,光宗耀祖。作为一个男人,不应该混迹于女人堆里,而应该有担当,有抱负,这不仅是曹雪芹那个年代而且也是现代社会赋予男性的责任和使命。但一直以来,我们把贾宝玉当成一个正面形象,而忽略了他身上的其他缺点。其实贾宝玉身上最大的优点就是在那个男尊女卑的封建社会对女性的尊重和疼爱,这正是《红楼梦》之所以几百年来盛传不衰的一个重要原因。而薛宝钗的这种做法本身是没有错的。
所以,我们把薛宝钗定为一个世俗的普通的贵族少女,大致是不错的。当然这里的世俗并不是一个贬义词,这样称谓也是为了和林黛玉的超凡脱俗来对比。林黛玉和薛宝钗一样,美丽聪明,才气逼人,但林黛玉是个性情中人,心有所想就会口有所说,很容易得罪人,她爱耍小性子,不懂得关心人,不会做事。在她眼中只有爱情。所以我们说林黛玉是个不食人间香火的仙人,和薛宝钗成了鲜明的对比。
(二)一个悲剧性的人物
在《红楼梦》中薛宝钗也是一个特殊的悲剧人物,她遵从妇女的三从四德,委曲求全。虽然最终得以和贾宝玉结婚,尽管她克尽妇道,做到“举案齐眉,却仍让人意难平”“自过了门没过过一天舒服日子”。最后仍和冷漠空虚为伴,落到了与孤灯独对,空房自守的凄凉境地。黛玉虽死,但她赢得了宝玉的真爱,宝钗虽生,却在孤独寂寞中苦度时日。结局不同,但同样是悲剧。
关键词:黛钗合一;《红楼梦》;理想人生
中图分类号:I207.411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6-026x(2013)04-0000-01
在对《红楼梦》几百年的研究过程中,“钗黛合一”是自俞伯平首次提出后学界一直争论不休的话题,这一研究方向不但涉及到对林黛玉和薛宝钗的评价认识,还对理解作者曹雪芹的审美主旨以及创作思想具有重要意义,《红楼梦》中林黛玉与薛宝钗是曹雪芹创作的精华,充分体现了曹雪芹充分的思想性以及深刻性,从一个侧面体现出曹雪芹理想人生。
一、“钗黛合一”反映曹雪芹“兼美”人生理想
在黛玉和宝钗身上分别体现出道家和儒家的两种处世哲学,此二人,一个追求心灵的绝对自由,一个维护封建传统道德;一个至情,一个至理,反映出曹雪芹对儒道两家的观点所在。中国传统文化的发展是儒道两家实现互补、共同推动的结果,“黛钗合一”实际上是对儒道两家互为因果,互相作用的直接阐述,道家超世的智慧以及儒家人世的精神共同构成哲学,“儒以道为因,道以儒为果”,具有哲学的共同特征。中华民族的传统文化可概括为儒道互补,两大思想体系互为补充,形成了特定的文化机制。曹雪芹一生坎坷,既想进入经济仕途报效祖国,受到现实影响又不得出世隐居,这也体现出曹雪芹复杂矛盾的性格。
曹雪芹是否对黛钗二人持有相同程度的情感,有所偏爱,答案可以从《红楼梦》的描述过程中进行揣测,在安排结局之时,宝钗始终坚持克制自己、修炼自己,隐藏起自己的心,坚持社会的最高要求标准,却未能获得真正幸福,纯真任性的黛玉求仁得仁,最终泪尽而亡。
宝钗在待人接物各个方面做到了无可挑剔,却透露出她冷静背后隐藏的冷漠。曹雪芹在创作出超凡脱俗的林黛玉以及叛逆人性的贾宝玉时,赋予薛宝钗这一角色的,恐怕更多的则是对这一人物的同情之感。在宝钗身上,一方面体现出具有极高教养性,另一方面则在封建礼教的影响下丢失自己的“真”,这也是对宝钗性格的研究中一直受到争议的部分之一。实际上,黛钗二人角色各有所长,曹雪芹将二者的优势都进行了极致发挥,展现出的是物极必反的实际效果,如果将两人的优势进行恰到好处的结合,便可概括出曹雪芹心中的理想女性形象的轮廓。
二、“钗黛合一”体现出曹雪芹的人生哲学
《红楼梦》中曹雪芹在薛宝钗身上所体现出来的是人世哲学,又被称为现实主义哲学。从封建正统的角度来说,正统思想要求男子读书明理,对女子则要求“无才便是德”,用三从四德束缚女子,在小说中,曹雪芹点明薛宝钗的性格特征,分别在第八回、第五回中用“安分随时”、“随分从时”等词语。例如,小说中薛宝钗多次劝贾宝玉走仕途经济的道路立功扬名,或者劝导林黛玉不读“杂书”,对黛玉所作之诗《五美吟》评价:“作诗写字,原不是你我分内之事,女子总以贞静为主,咱们这些姑娘……倒不要才华名誉”,宝钗还劝黛玉多做些“针黹纺织”之事。整部小说对宝钗这一性格进行了反复渲染,又如,在第四十九回中宝钗批评香菱、史湘云讲诗作经不是女儿家正经事,会被有学问的人笑话不守本分。以上例证可以看出,宝钗的内心思想呈现出严守封建道德,重视实用功利,对文学艺术之类不重视的特点。封建社会的正统还严格要求遵守尊卑上下的社会秩序,宝钗身上体现这一处世哲学的最为经典案例在于她对金钏的死的评价之中(小说三十二回):“十分过不去,不过多赏他几两银子发送他,也就尽了主仆之情了”。小说四十四回中宝钗在安慰被无辜枉打的平儿时,安慰平儿说:“不拿你出气,难道倒拿别人出气不成”。言语中反映了宝钗思想意识之中明显的社会等级观念。宝钗的人生哲学,与当时封建社会主流思想切合,所以受到了以贾母和王夫人为代表的等级的喜爱。
《红楼梦》中曹雪芹在林黛玉身上所体现出来的是出世哲学,又被称为理想主义哲学。林黛玉含有不同于俗的性格,在严格要求女子三从四德的社会之中,林黛玉未曾要求宝玉朝仕途经济方向发展,反而在宝玉追求自主自由的道路给予极大支持,黛玉以卓越的才华在众多女子中遗世独立。例如,在元春回府省亲时,黛玉所作之诗,尤其是替宝玉所作《杏帘在望》让元春眼前一亮,无论是感叹身世,还是哀挽春意,黛玉的情思寄寓在了点滴诗情,相对于同样善诗的宝钗而言,黛玉以诗寄情,宝钗则更加重视技巧以及学问。
宝钗与黛玉可谓为“红楼双秀”,当前学术研究有观点认为,宝钗为贤德之美,黛玉为清标之美,还有认为此而人分别代表的是两种古代士大夫的生存方式和文化传统,在宝钗身上,体现出曹雪芹对儒家文化的理解以及审视,在黛玉身上,则反映出曹雪芹对人生理想的不懈追求与执着坚持,对人性中的美好的呼唤。
一、林黛玉
【问题1】作者采用切换视角的方法来写黛玉,为什么不同的人看到的林黛玉形象不一样?
【分析】作者多角度、有层次地展现林黛玉的容貌、神态风度,写意和工笔两种手法交替使用,既有朦胧的美感,又有清晰的美感。形象不一样是由观察者的审美习惯和对被观察者的情感所决定的。黛玉是在母亲去世后投奔外婆家的,众人对她更多的是怜爱,因而众人注意到的是林黛玉体弱多病;凤姐观察到她容貌标志、气度不凡。她们更多地注意到黛玉的外在形象。而宝玉主要看到的是黛玉超凡脱俗的精神气质,在他眼里,她弱不禁风,多愁善感,美丽多情,姿容俏丽,极富神韵。她给宝玉最深的印象是“眉尖若蹙”,这难以舒展的眉头、愁苦抑郁的心情,伴随她的一生,成为女主人公性格的一种基调。
【问题2】耳听为虚,眼见为实,我们所了解的黛玉,都是他人所感。黛玉自身给我们什么印象?
【分析】(1)心理描写:林黛玉因为母亲去世以后,在家“上无亲母教下无姐妹兄弟扶持”,在外祖母一再执意下,才去投奔外婆家,依傍外祖母及舅氏姐妹。过去在家就“常听得母亲说过,他外祖母家与别家不同”,吃穿用度,不同凡响。今至其家,“因此步步留心,时时在意,不肯轻易多说一句话,多行一步路,唯恐被人耻笑了他去”,体现了她的细心敏感,聪明灵秀。
(2)行动描写:王夫人房中,王夫人坐在西边下首,见黛玉来了,便往东让,黛料定那是贾政之位,绝不肯坐,便向挨炕的椅上坐了。可见黛玉连坐在哪里,都非常细心,谨慎。
在贾母房中吃饭时,更是如此。贾母正面榻上独坐,两边四张空椅,当王熙凤拉了黛玉入座时,黛玉也十分推让了一番,直到贾母作了解释以后,方才告了座。
(3)语言描写:邢夫人处,邢夫人“苦留”她吃晚饭,她婉言拒绝了,回道:“舅母爱惜赐饭,原不应辞,只是还要过去拜见二舅舅,恐领了赐去不恭……”
一席话既表明了对邢夫人的尊敬与感激,又表明了自己顾全大局的礼节,说明她待人接物是处处留心的。
黛玉这种“步步留心,时时在意”的谨慎态度,是她寄人篱下的感情的反映。这是本文反映的黛玉性格中的主要的一面。
二、薛宝钗
【问题】薛宝钗是《红楼梦》人物中最大的“受害者”。自上世纪50年代起,由于《红楼梦》研究的泛政治化,在人们心目中,她成为年青一代中城府最深、封建道德意识最浓的主要代表人物。可真实的宝钗究竟是怎样一个人?
关键词:《红楼梦》 暗示性描写 思想意蕴
此次研究底本为人民文学出版社1982年初版的,以庚辰本为底本的《红楼梦》。庚辰本十七回和十八回未分开,回次作“第十七回至十八回”,回目为“大观园试才题对额,荣国府归省庆元宵”。《红楼梦》思想博大精深,十七至十八回的描写充满了暗示性,本文即将其作为一个小的切入点进行解读,体会作者隐藏在语言中深刻的思想意蕴:作者借大观园题对额之事,传达了自己的思想,也暗示了人物命运。
一、作者态度的暗示:隐含作者对人物的看法
十七至十八回中写到众人游大观园,步入茆堂后的景象:“里面纸窗木榻,富贵气象一洗皆尽。贾政心中自是欢喜,却瞅宝玉道:‘此处如何?’”①众人都说好,宝玉却认为“不及‘有凤来仪’多矣。”贾政不悦,宝玉以此处无天然气象答之。众人不解,宝玉与贾政有如下对答:“宝玉道:‘此处置一田庄,分明见得人力穿凿扭捏而成。远无邻村,近不负郭,背山山无脉,临水水无源,高无隐寺之塔,下无通市之桥,峭然孤出,似非大观。争似先处有自然之理,得自然之气,虽种竹引泉,亦不伤于穿凿。古人云“天然图画”四字,正畏非其地而强为地,非其山而强为山,虽百般精而终不相宜……’未及说完,贾政气的喝命:‘叉出去,’刚出去,又喝命:‘回来!’命再题一联:‘若不通,一并打嘴!’宝玉只得念道:‘新涨绿添浣葛处,好云香护采芹人。’”
此处宝玉所题“新涨绿添浣葛处,好云香护采芹人”一联,“浣葛”化用《诗经・周南・葛覃》中的“薄浣我衣”,此处借以称颂妇德。可以认为《诗经》此诗颂后妃之德,用“浣葛”事合元妃身份。并且认为“好云香护采芹人”一句是“暗喻元春为贵妃,如祥云庇护着贾府”。②这句对额的确易让人联想到后妃之德,进而认为这句话暗喻元春。但这一段话及宝玉所题的这句对额也包含了更深的内涵。
“浣葛山庄”后来被元妃赐名“稻香村”,根据第二十三回可知稻香村后来为李纨住处。李纨年轻守寡,因此“新涨绿添浣葛处”应是暗指李纨符合封建社会标准的妇德。“采芹人”指读书人,据李纨判词“桃李春风结子完,到头谁似一盆兰”,可知李纨守寡后,一心教育儿子,使之长大成人,有所作为。所以“采芹人”可能暗指李纨之子贾兰,那么“好云香护采芹人”就是李纨一心教育儿子长大成人的写照。
看对联的意思,是在称颂妇德,如果这个“妇德”指的是李纨而非贾元春,那么作者对李纨的这种妇德,是否真正赞赏呢?宝玉认为“此处置一田庄,分明见得人力穿凿扭捏而成”,并非是“天然图画”。宝玉把这一处与前面的“有凤来仪”作了对比,“争似先处有自然之理,得自然之气,虽种竹引泉,亦不伤于穿凿”。根据二十三回可知,“有凤来仪”后来被元妃赐名“潇湘馆”,为林黛玉的住处。因此此处将“有凤来仪”与“浣葛山庄”所作的对比,不妨看成是作者借宝玉之口将黛玉和李纨作的对比。
如此看来,在宝玉的眼中,黛玉对封建社会道德的叛逆行为,虽不符合当时社会的标准,但却出自真诚,如同“有凤来仪”、“得自然之气”。李纨虽一生守寡,教子成人,但这未免不是在封建社会道德的压迫下形成的,虽然受到时人赞赏,但她的一生也是一个悲剧,如同“浣葛山庄”是“人力穿凿扭捏而成”。因此,宝玉说“不及‘有凤来仪’多矣”,可见作者此处是借宝玉之口赞赏黛玉的性格,而非赞赏李纨。对联中虽然表面看来在赞赏妇德,但作者真正的态度在宝玉与众人的对话中得到了暗示。
然而贾政听到宝玉的品评后,并不是赞同,相反是“未及说完,贾政气的喝命:‘叉出去’”,可见贾政思想上与宝玉的对立。如此说来,贾政赞同的是李纨的妇德,是封建社会的教条,而宝玉赞同是符合人之性情的东西,欣赏的是黛玉那样的人。从宝玉与贾政观点的对立中,也可以看到宝黛的追求在现实中面临着多大的阻力。
二、人物命运的暗示:对薛宝钗命运的暗示
十七至十八回的暗示性描写中,同样包含了对人物命运的暗示。众人在题诗时,有这样一段对话:“一人道:‘我倒想了一对,大家批削改正。’念道是:‘麝兰芳霭斜阳院,杜若香飘明月洲。’众人道:‘妙则妙矣,只是“斜阳”二字不妥。’那人道:‘古人诗云“蘼芜满手泣斜晖”。’众人道:‘颓丧,颓丧。’”
“蘼芜满手泣斜晖”一句出自唐代鱼玄机的《闺怨》,原诗如下:“蘼芜盈手泣斜晖,闻道邻家夫婿归。别日南鸿才北去,今朝北雁又南飞。春来秋去相思在,秋去春来信息稀。扃闭朱门人不到,砧声何事透罗帏。”
这首诗的首联就奠定了全诗闺怨的情调。“闻道邻家夫婿归”一句,可以想象出听到邻居的丈夫归来,不由得联想到自己的夫婿,却不知何时才能与他团聚,别人的幸福正是对她自己的一种煎熬。诗中的“斜晖”以及对额中的“斜阳”,无不表现出一种忧伤、悲凉的气氛,难怪“众人”都说“颓丧”。从第二十三回中可知,贾政一行人题这幅对额之处正是后来的蘅芜苑。蘅芜苑乃薛宝钗住处。
这幅对额可与鱼玄机《闺怨》的整首诗相互比照。首先,鱼玄机诗中颈联“春来秋去相思在,秋去春来信息稀”之句,可联想到第二十三回“听曲文宝玉悟禅机,制灯谜贾政悲谶语”中薛宝钗所作的灯谜诗:“朝罢谁携两袖烟?琴边衾里总无缘。晓筹不用鸡人报,五夜无烦侍女添。焦首朝朝还暮暮,煎心日日复年年。光阴荏苒须当惜,风雨阴晴任变迁。” 此诗颈联“焦首朝朝还暮暮,煎心日日复年年”中体现的日复一日孤寂的折磨,流露的正是鱼玄机这句诗中表达的情感。
其次,鱼诗中的尾联“扃闭朱门人不到,砧声何事透罗帏”可联想到书中第三十七回“秋爽斋偶结海棠社,蘅芜苑夜拟题”中贾宝玉所做的海棠诗,以及薛宝钗所作的诗中《忆菊》一首。贾宝玉与薛宝钗所作诗分别如下:
咏白海棠
秋容浅淡映重门,七节攒成雪满盆。
出浴太真冰作影,捧心西子玉为魂。
晓风不散愁千点,宿雨还添泪一痕。
独倚画栏如有意,清砧怨笛送黄昏。
忆菊
怅望西风抱闷思,蓼红苇白断肠时。
空篱旧圃秋无迹,瘦月清霜梦有知。
念念心随归雁远,寥寥坐听晚砧痴。
谁怜我为黄花病,慰语重阳会有期。
鱼玄机诗的尾联“扃闭朱门人不到,砧声何事透罗帏”与宝玉诗的尾联“独倚画栏如有意,清砧怨笛送黄昏”,以及宝钗诗的颈联“念念心随归雁远,寥寥坐听晚砧痴”,都写到了“砧声”。砧声指捣衣声,可以作为古代诗歌中的一个意象出现。李白《子夜吴歌四首・秋歌》有云:“长安一片月,万户捣衣声。秋风吹不尽,总是玉关情。何日平胡虏,良人罢远征。”诗中的“捣衣声”就传达出思妇怀念远方之人的情感。海棠诗是宝玉所做,宝钗的身世与宝玉息息相关,因此宝玉海棠诗的尾联传达的闺怨情感,不妨看成是作者借贾宝玉之口对宝钗命运的暗示。《忆菊》一首为宝钗所作,其中流露的也是孤寂落寞的闺怨之情,或与宝钗自己结局有关。这三首诗同样用到了砧声抒情,有共通之处。而鱼玄机的诗正是贾政一行人对额中所引用到的,所以《红楼梦》十七回至十八回中“麝兰芳霭斜阳院,杜若香飘明月洲”以及“蘼芜满手泣斜晖”之句暗示了薛宝钗命运。联系《红楼梦》第五回[终身误]一曲,可知是暗示宝钗后来被抛弃,独守空房的结局。
从以上的分析可见,十七至十八回短短的一句对额中传达出的闺怨情感,不仅可以和书中其他地方相映照,比如宝钗的灯谜诗、宝玉的海棠诗和宝钗的诗,也可以和我国古代文学长河中的其他诗词共通,如鱼玄机的《闺怨》与李白的《秋歌》,曹雪芹正是用高超的笔法,使人物的命运在含蓄的隐射中,得到反复咏叹,共同指向人物的悲剧结局。
三、环境描写的暗示:“大观园”与“太虚幻境”之关系
十七至十八回原文有这样一段描写:“一面说,一面走,只见正面现出一座玉石牌坊来,上面龙蟠螭护,玲珑凿就。贾政道:‘此处书以何文?’众人道:‘必是“蓬莱仙境”方妙。’贾政摇头不语。宝玉见了这个所在,心中忽有所动,寻思起来,倒像那里曾见过的一般,却一时想不起那年月日的事了。贾政又命他作题,宝玉只顾细思前景,全无心于此了。”
这段话中,贾政等所到之处是后来元妃赐名“大观园”的正殿,贾政和众人正在商讨此处正殿匾额题什么好。宝玉看到这个地方,为什么会心有所动,像在哪里见过一般呢?回忆宝玉见过的与此处的相似之景,在《红楼梦》第五回“游幻境指迷十二钗,饮仙醪曲演红楼梦”中有一段话:“宝玉听说,便忘了秦氏在何处,竟随了仙姑,至一所在,有石牌横建,上书‘太虚幻境’四个大字,两边一副对联,乃是:‘假作真时真亦假,无为有处有还无。’”
这一段描写的宝玉所见之处与十七至十八回中的描写很相似。“正面现出一座玉石牌坊来”对应的是“有石牌横建”,贾政随从诸人认为要题“蓬莱仙境”方妙,也可联系到第五回中的“上书‘太虚幻境’四个大字”,元妃省亲后来将此处正殿题名“大观园”,如果“蓬莱仙境”暗示“太虚幻境”, 那么可以说大观园正是“太虚幻境”的现实写照。贾宝玉在与警幻仙子游太虚境时看到的金陵十二钗的册子以及听到的暗示十二钗命运的曲子,也当在大观园中有现实的反映。二者若有联系,宝玉“心中忽有所动”也就不足为怪了。所以,将两处的描写相比对,可以感受到作者通过环境进行的暗示。可以说,“太虚幻境”就是作者假托神话对大观园人物命运进行暗示的一个虚幻世界。大观园是相对于“太虚幻境”的现实世界。
四、结语
《红楼梦》作为一部古典文学的巨著,其内涵有待不断去发掘。在《红楼梦》庚辰本十七至十八回的精彩描写中,从作者态度、人物命运和环境描写方面,都可以感受到《红楼梦》中暗示性语言的深刻内涵,这些暗示性描写值得去不断发掘、细细品味。
注释
① 引自庚辰本《红楼梦》,人民文学出版社1982年版.以下所引原文皆出于此.
② 蔡义江.红楼梦诗词曲赋鉴赏[M].北京:中华书局,2004:124.
参考文献
[1] 谨闻.关于“蘼芜满手泣斜晖“的出处[J].红楼梦学刊,1987(3).
[2] 丁淦.“太虚幻境”的现实意蕴――《红楼梦》第五回简析[J].红楼梦学刊,1982(4).
关键词: 小说《红楼梦》 “水”意象 运用
《红楼梦》是中国古代小说史上最伟大的作品之一,留给后世读者无尽的回味与怀想。她既是写实的,又是诗意的;她既是现实生活的反映,又笼罩着浓重的神话氛围;她既在讲述故事,又在传述哲思。小说《红楼梦》之所以能取得这么高的成就,很重要的一点在于它融汇并发扬了中国传统文化中的很多精神内核,其中,对“水”意象的运用特别为广大读者所熟悉。应该说,“水”意象是历代文学作品中最重要的意象之一,而曹雪芹又在小说中又丰富并升华了这一意象。
一、以水为映射女儿的镜子
冯天瑜在其《上古神话纵横谈》里说,人们在追踪各种社会科学的源头时,无一例外地要上溯到神话这块圣地。因此,追溯“水”意象之源,必须首先上溯至反映早期人类集体意识和心理的上古神话。这时我们发现,水在远古象征着生命的缘起。当先民将自身与自然界区分,懂得人类由女性孕育,女性与水,在一定意义便是一个神秘互渗的统一体。从《周南・关雎》开始,到屈原“目渺渺兮”的湘夫人,曹植倾心爱慕的洛水女神,苏轼“望美人兮天一方”的愁思,到“此水几时休、此恨几时已”的悲吟,一直到现代应修人诗中那“妹妹你是水”的深情女子……水与女性的共存共现、阴柔之美,成为中华民族自原始先民时代就已经固定并流传下来的一种集体无意识,并不断地得到丰富和充实。
在《红楼梦》中,曹雪芹更是借贾宝玉之口明确说出了女儿同水的内在一致性:“女儿是水做的骨肉,男人是泥做的骨肉,我见了女儿便清爽,见了男子便觉浊臭逼人。”[1]曹雪芹在书中将未婚少女作为水的代表,塑造了很多青春可爱的女孩子形象,从她们的身上我们感受到的是水的灵气、水的流动和水的清澈。其中,林黛玉和薛宝钗是书中最光彩的女儿形象,她们也是水的化身。
林黛玉能来这“花柳繁华之地,温柔富贵之乡”走一遭,原本就是一段“水”因缘。她是西方灵河岸上三生石畔的一株绛珠仙草,神瑛侍者见仙草可爱,遂以甘露浇灌,这绛珠草才能脱草木之胎,修成女体,终日游于离恨天外,饥餐秘情果,渴饮灌愁水。只因尚未酬报灌溉之德,故五内郁结着一段缠绵不尽之意,常说:“自己受了他雨露之惠,我并无此水可还。他若下世为人,我也同去走一遭,但把我一生所有的眼泪还他,也还得过了。”以泪报恩的构思显然也是受到了“珠有泪”的神话的影响。《博物志》卷二记有“眼能泣珠”,《艺文类聚》卷八十四所引《搜神记》亦言之。[2]总之,黛玉的前生受到宝玉的浇灌之恩,今生便还要用眼泪――水的另一种存在形式来回报他。黛玉因水而生,因水而亡,这一对痴儿女的前世今生是在水的牵绊中演绎了一段人世的悲欢。
同林黛玉的超凡脱俗不同,薛宝钗同“水”主要表现为一些现实性的联系。“薛”其实就是“雪”的谐音,在贾雨村手中的“护官符”上就有一句:“丰年好大雪,珍珠如土金如铁。”指的便是薛宝钗家。雪其实也就是水,只是比水更加寒冷,这也隐喻了薛宝钗性格上的冷淡。薛宝钗不仅出生与水有关,她的身体也要依赖水来调养。《红楼梦》第七回中说道,宝钗从娘胎里带来的一股热毒,需要用冷香丸来治疗,冷香丸的制作工艺非常复杂,不仅要各种花蕊,而且要“同年雨水节令的雨、白露节令的露、霜降节令的霜、小雪节令的雪各十二两”来配药,雨、露、霜、雪这些各种形态的水正是薛宝钗生存的生命之源。以林黛玉、薛宝钗为代表的红楼女儿将水的美发挥到了极致,曹雪芹以水喻女儿之眼泪之体态,大大地拓展了传统水喻象的联想内涵。[3]
二、以水的清浊比喻善与恶的价值取向
从《诗经・国风》开始,诗人在言志时,经常把水的清、浊与人类情感的善恶美丑联系在一起。楚辞中的渔夫曾高唱:“沧浪之水清兮,可以濯吾缨;沧浪之水浊兮,可以濯吾足。”孙绰在《三月三日兰亭诗序》说:“古人以水喻性,有旨哉斯谈!非以停之则清,混之则浊耶?情因所习而迁移,物触所遇而兴感。”在古人眼里,水似有德者,善恶之辩往往是以水为喻的作品中经常表达的涵义。
在《红楼梦》的构思中,曹雪芹很清晰地为我们营造了两个世界,一个是清净美好的大观园,一个是污秽不堪的现实世界;同时也限定了在这两个世界中生活的不同人物:在大观园里的都是些纯洁美丽的年轻女儿,在现实世界生活的则是一些“禄蠹”。这两个世界、这两类人物虽有着巨大的差异,但却也由着一条水的线索联系在一起。大观园中有一条非常诗意的小溪,这条溪流“佳木茏葱,奇花闪灼,一带清流,从花木深处曲折泻于石隙之下。”,“俯而视之,则清溪泻雪,石磴穿云,白石为栏”,[4]宝玉深以为美,名之为“沁芳”。一日春光落寞,百花飘零,宝玉怜惜园中的落花,便将落花收拾起来,特地来到这一带溪水旁要将花瓣洒入水中,使落花能得干净之所。黛玉看到之后却告诉宝玉:“撂在水里不好。你看这里的水干净,只一流出去,有人家的地方脏的臭的混倒,仍旧把花遭塌了。”这沁芳溪水在大观园中洁净清澈,而流出大观园之后却污浊脏臭,这水的清与浊恰好代表了曹雪芹对理想与现实的清晰认识,也表达了作者对现实社会的批判态度。
三、以水为传递爱情的纽带
从地理环境和生活习惯来说,人类自诞生以来即择水而居,古代的人民常在河边栖息劳作,人民的生活与水息息相关,故而爱情也就自然而然地诞生在了河水旁边。据《周礼・地官・媒氏》记载:“中春之月,令会男女,于是时也,奔者不禁。”意思即农历三月上旬的上巳节,节日主要活动之一是水滨洗浴,这时的水滨成为男女自由恋爱的最佳场所。水之悠长,好像爱情之天长地久;水之曲折,有如爱情之好事多磨;水之深广,仿佛爱情之深沉广远;水之汹涌,似若爱情之起伏波澜。
在《红楼梦》所描写的爱情中,最让我们感动的无疑是宝黛之间相知相惜、相依相恋的情感。他们的爱情突破了世俗婚姻的要求,也不同于才子佳人的庸俗,他们的爱情含蓄隽永、缠绵悱恻、长恨绵绵。宝黛爱情也天然地与“水”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前文详细解释了黛玉形象的神话性缘起,这段神话同样是宝黛“木石前盟”爱情的前缘,这是一段因水而结的爱情,这也是一段以泪相酬的爱情。而当他们在爱情中无法表明心迹时,又用水作为他们传情达意的工具。由于受到传统礼教的束缚,宝黛爱情一直是以一种隐晦的、含蓄的方式进行,二人都不便直接公开自己内心的真实想法,只能用一些隐语来取得相互的理解。其中,“参禅”是他们之间爱情交流的一种很有效的方式。参禅本是指是禅宗用以学人求证真心实相的一种行门。“在佛教文化中,‘水’是参悟佛理禅机的一种背景条件的象征”。[5]宝黛就利用一些有关“水”的禅语对答来求证他们内心的真实想法。在第九十一回“布疑阵宝玉妄谈禅”中,宝黛二人就仔细地谈了一回禅。首先是黛玉就宝钗同宝玉之间的关系提出了一系列的问题:“宝姐姐和你好你怎么样?宝姐姐不和你好你怎么样?宝姐姐前儿和你好,如今不和你好你怎么样?今儿和你好,后来不和你好你怎么样?你和他好他偏不和你好你怎么样?你不和他好他偏要和你好你怎么样?”宝玉呆了半晌,忽然大笑道:“任凭弱水三千,我只取一瓢饮。”黛玉道:“瓢之漂水奈何?”宝玉道:“非瓢漂水,水自流,瓢自漂耳!”黛玉道:“水止珠沉,奈何?”宝玉道:“禅心已作沾泥絮,莫向春风舞鹧鸪。”黛玉道:“禅门第一戒是不打诳语的。”宝玉道:“有如三宝。”[6]这段对话反映出黛玉内心的担忧,害怕宝玉也和其他人一样相信“金玉良缘”,但是宝玉却用“弱水三千”的回答表明了他内心的坚定,消除了黛玉的疑虑。宝黛的爱情追求虽然在礼教的重压之下显得那么地弱小,但却通过水的联系达到了精神上的相通、心灵上的契合,诠释了永恒的爱情。
总之,在《红楼梦》这部小说中,曹雪芹多次运用了“水”意象,而对这一传统意象的内涵诠释,既有继承又有发扬。作者将水同女儿、清浊、爱情之间的关系用小说化的方式展现在读者面前,增强了全书的文化意蕴,也提升了小说的审美价值。
参考文献:
[1]曹雪芹.红楼梦[M].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2007.
[2]钱钟书.谈艺录[M].北京:中华书局,1984.
[3]俞晓红.悲歌一曲水国吟―――《红楼梦》水意象探幽[J].红楼梦学刊,1997,(2).
[4]曹雪芹.红楼梦[M].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200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