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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原因,其实也说不出个子丑寅卯来,就是两人各自下班回家后,感觉想要对对方说的话越来越少,新婚时那种归心似箭的冲动日渐消退。不知不觉,两人之间就好像隔了一层东西。这层东西到底是什么,却又看不见摸不着。然而,它对婚姻的侵蚀却委实不可小觑。
起始,我们只是都不想和对方多说话;随后,便演变成为一件鸡毛蒜皮的小事便争吵不休、互不相让;再以后,就开始冷战。我晓得夫妻冷战之于婚姻,其破坏力远远大于争吵。可不知为什么,我就是不肯上前先行妥协,好像冥冥之中有一根绳子在使劲地往后拉我。眼瞅着夫妻关系就要亮起红灯,这时,表嫂及时出现,给我们一路下滑的婚姻踩了一个急刹车。
上月初,表哥、表嫂刚刚搬到这个城市定居,我们两口子登门道贺。心细的表嫂一眼就看出了我俩有点儿不对劲。开始,我们还强撑着嘴硬,但很快就“低头认罪”了。
酒足饭饱后,深知我不可一日无茶之习惯的表嫂特意泡了一壶上好的铁观音,一边洗茶具一边指着那几只小巧典雅的玻璃杯问我:“你知道这套茶具为什么这样洁净透明吗?”
“品质上乘呗!”我不假思索,脱口而出。
“差矣!杯子洁净与否与品质并无太大关系,这是因为每次用过后,我都会记得将杯子洗净并擦干后再收起来。这样,不但不会留下茶垢,而且再次用时,也比较省事。如果长时间不用,我也会定期擦拭一下,因为无论把它搁置在多么封闭的空间里,都会蒙尘。”表嫂说完这段话,停顿了一会儿,突然话锋一转,对我们说:“其实,婚姻也是如此。小两口一起搭伙过日子,时间久了难免乏味。人一乏,就容易心生倦意,继而彼此怠慢甚至相看两厌。这种情绪长久积累,无疑会使婚姻蒙尘。如果再不及时擦拭,那就会积尘成垢,最终殃及婚姻。我跟你表哥结婚快20年了,其间也有过相看两厌的时候,严重时甚至都想到过用出轨来平衡心理。后来,是我的一位闺密给我好好地上了一课,我才慢慢地懂得了婚姻应该定期除尘的道理。其实,我们原本就没有什么原则性的矛盾,无非是各自对对方某些言语不满又懒得沟通,才日积月累成相互指责甚至诋毁。找到病根后,我们进行了一次长谈,彼此把积存心底的怨气与不满来了个彻底倾倒。结果,心空立马拨云见日。后来,我和你表哥就相互约定,一年中无论多忙,也要抽出三个日子,两口子坐下来平心静气地谈一下。我们还给这一天起了一个名字叫‘婚姻除尘日’。”
【关键词】戏剧表演艺术;规定情境;行动;制约
中图分类号:J813 文献标志码:A 文章编号:1007-0125(2017)07-0039-01
演员所创造的人物形象是否生动,行动是否准确,都将与演员对规定情境的理解、感受与把握紧密联系在一起,舞台上每一个鲜活的人物形象都是在规定情境和行动的结合中产生。因此演员在创作中必须重视规定情境的挖掘和丰富,任何时候都不存在没有规定情境的行动。
一、戏剧表演艺术中的规定情境
斯坦尼斯拉夫斯基指出:所谓规定情境,“这是剧本的情节,剧本的事实、事件、时代,剧情发生的时间和地点、生活环境,我们演员和导演对剧本的理解,自己对它所作的补充,动作设计,演出、美术设计师的布景和服装、道具、照明、音响及其它在创作时演员要注意的一切。”规定情境并不是一种真实的客观存在,它是由剧作家、导演、演员和美术工作者共同创造出来的“艺术的虚构”。以《北京人》中的人物曾文彩为例,通过第一幕中文彩的一些台词,这就可以看出来,她怕老公江泰在家里闹事,一是因为爹和大嫂,二是因为文彩自己要面子,τ谝桓黾蕹鋈サ呐儿成天住在父亲家,家里人都厌恶江泰的嚣张横肆,这种寄人篱下的生活让她感到惭愧,同时更害怕大嫂的冷嘲热讽。分析出这点,曾文彩就有了心理依据,在舞台上的行动就明确了,就是要劝阻江泰不要发牢骚,不要闹,不要去招惹大嫂,更不要惹爹不高兴。由此可见,对规定情境进行深层次的开掘丰富及创造是多么的重要。
二、戏剧表演艺术中角色的行动
戏剧家查哈瓦指出“行动――这乃是由意志产生的,有一定目的的、属于人类行为的活动。”演员在进行表演时一定要抓住自己的舞台行动,就如斯坦尼斯拉夫斯基说的“在舞台上不要为奔跑而奔跑,为难过而难过。在舞台上不要‘一般地’动作,为动作而动作,要常常抱着一个目的去动作”。
以《龙须沟》中程娘子一角为例,戏一开始就是程娘子为程疯子准备早饭,演员经过细致分析了解规定情境后,就会明确程娘子这段戏的任务是:急着早点去市上卖烟。有了这个具体的心理动作后,就会有积极地切菜、烧水等一系列的形体动作,由于有着心理动作“急”的支撑,在剁刀时节奏也快了,总之形体动作是随着心理动作变化着!此外,程娘子在给程疯子准备早饭的同时还在听丁四嫂抱怨丁四一夜没有回家、没有钱给小妞子治病等,由于听到后为丁四一夜没回家担心,为小妞子的病担忧,可程娘子无能为力,于是在切菜的时候会放下刀,或在炒菜时会停下。由此可见表演当中的任何形体动作都是以心理动作为前提,都是有内心依据的。
三、规定情境与角色行动的关系
在表演创造中,规定情境和行动是相互依存不可分割的。首先规定情境是角色展开行动的依据,角色在舞台上的所有行动都是在一定的规定情境下进行展开的。《家》中梅表妹出场这段戏是梅刚从梅林追忆来到大表哥书房,带着对过去美好回忆的眷恋,而这个书房又是她和大表哥留下最多回忆的地方,当梅走到书房,脑子里出现了一幅幅和大表哥一起看书写字的画面,选择了在回想中环顾这个书房,房中的布置和以前一样,直到看到房中的床,把梅拉回到现实,这已是大表哥和大表嫂的房间了,轻轻地叹了口气收起了伞下了台阶,看到床边的摇篮时,想到了善良温和的大表嫂和可爱的海儿,于是又叹了口气。只有挖掘出深刻的规定情境后角色在舞台上的行动就会更加的生动鲜明。
再者角色的行动总是受到规定情境的制约,人物的行动要随着规定情境的发展而发展。在一个剧目中,规定情境总是在不断地变化着,新的事件、人物关系的变化都会使规定情境产生新的发展,人物行动也就必然会随着规定情境的变化而发生变化。如在《家》中与大表嫂瑞珏的后半段戏中,梅不能把前半段和大表哥的情感延续到这后半段的戏中,因为规定情境已经发生了变化,于是这段戏可分为几个层次几个回合。刚开始害怕大表嫂提到我和大表哥,因此梅表明自己愿意走,希望大表嫂别误会了以示安慰;到后来采取回避的方式而大表嫂留住了梅,梅了解了大表嫂并信任了她,知道了她的内心也知道了她是真心实意的对大表哥,当她说“梅表妹,你就要走了,你应该好好为他想想,也为着你自己――”时,梅变成了主动。在形体上她们也是一步步地靠近。由此可以看出,行动总是随着规定情境的发展变化而发展变化,同时规定情境始终制约着舞台上角色的行动。
四、结语
舞台上每一个鲜活的人物形象都是在规定情境和行动的结合中产生。作为演员一定要去研究和挖掘剧本中的台词,搞清楚剧本中人物的规定情境,一定要抓人物的行动,不要机械地走调度,要有深度的心理体验加上高度的淋漓尽致的外部表现。
参考文献:
舅舅家在河北农村。小时候,每逢农闲,或寒暑假,舅舅都会接我去他家小住。
记忆中 舅舅家是一排低矮的平房,一进屋,两边就有两口大锅,平常做饭、烧水都用这两口锅。再往里边走,就是一溜通长的土炕了。每天晚饭后,土炕都被烧得热哄哄的,把整个屋子都熏得暖融融的。窗外寒风刺骨,屋里却是温暖如春。表嫂收拾完碗筷,就给我们炒花生、瓜子,我和舅舅、舅妈、表姐们,坐在土炕上,一边吃着花生、瓜子,一边聊着天,而表嫂,一边纳鞋底,一边听我们说话,一边给我们沏茶、倒水。等到晚上睡觉时,一躺在那被土炕烤的热乎乎的被窝里时,我的心里就像那个土炕似的,热哄哄的。
舅舅家姓冉,在村里也是个大户了。听说姥爷很有点文化,也算是个书香门第了。妈妈在家里最小,且又聪明,深得舅舅的疼爱,爱屋及乌,我也沾了妈妈的光。所以每次去,那些个舅舅、姨、表哥、表姐们对我这个来自北京的小客人都异常的热情。今天这个舅舅请,明天那个姨请,我就这家吃一天,那家吃一天。那会,农村也很苦,也没什么特别好吃的,就是玉米粥、蒸红薯、玉米面饼子。想起大锅里熬的玉米粥,我都会馋得流口水,那叫个粘稠、香甜,还有那个红薯,都是沙地种的,吃起来又甜又面的,直到现在,我仍爱吃红薯,可再也没有舅舅家的那个味道了。每次吃饭,舅舅们都让我坐在炕头上,那会,在农村,炕头都要让给长辈做的,那个位置是很尊贵的。每次吃完饭,我的屁股都给煲的滚热滚热的,特别舒服,
滚烫的土炕,是寒冷日子里,最温暖、最平静的所在,是一个家庭温馨、和睦的标志。什么时候想起,都让人有一种强烈的归属感。
低调闪婚怎么就成小三了
去方鸣家吃中秋的团圆饭前,新媳妇思思好好地表了一把自己的贤惠。完了洗碗收拾厨房,却听见厨房隔壁的小阳台里有人正在议论自己:“我发这个新二嫂还真会表自己。你说我二哥才离婚几个月呢,就又结婚了。要不是以前就认识的,能有这么快吗?”思思听出来是小堂妹的声音。
“难说。在这世道,什么事都可能发生。崔翘当时要有这眼力见儿,你二哥还能和她离婚?”说这话的是表嫂。
门外天晴日朗,思思却觉得耳边阵阵雷声。我几时成了小三了?思思向来是洁身自好的主儿,一辈子最在乎的是自己的名誉。方鸣离婚时,她还不认识他呢。方鸣没听到这些闲话吗,为什么一句话也不说?她真想跳出去证明自己的清白,可这些事能一是一二是二的说道吗?
思思和方鸣是相亲认识的,那时这个二手男刚离异没多久。28岁的思思在大家眼中俨然是剩女一枚,她自己倒不着急婚事,要不是为了让父亲放心,在和方鸣也不过是点头认识的程度。父亲腰部发了一个硬块,怀疑是肿瘤,女儿的婚事一直是他的心病。他看方鸣人品和条件都还不错,便催促思思赶紧嫁了。他们那一辈不也是婚后才培养感情的,日子过得不是好好的?
父亲要做手术,思思没心思办喜酒,方鸣则是不想宣扬自己是二婚,小夫妻低调去了三亚旅游结婚。可是这低调的闪婚,怎么就被理解为是小三上位了!
不是你想请,就能清
晚上,思思和方鸣说起堂妹和表嫂的闲话,方鸣却没当它是回事。“咱们是个大家庭,关系本来就不好处,你别管,反正平时又没什么往来。”
“那也不能无中生有说我是小三啊。”思思还是委屈,感觉特窝火。
“清者自清嘛,咱们过好自己的小日子,别人爱说什么咱也管不着。再说,就算我老婆真是小三上位,只要我自己喜欢,他们能怎么着?”方鸣握着思思的手就往怀里拉,一副嬉皮笑脸的模样。
明知方鸣在和稀泥,思思也想不出更好的法子。总不能逢人便说自己不是小三吧,那不成神经病了。前妻崔翘以前是很讨方家人喜欢,可她已是过去时。自己才是和这个大家庭长久相处下去的人,没必要去较那个真。
思思决定清者自清,这淡定却让周围人越发觉得那猜测是真的。尤其是方鸣和崔翘共同的朋友,看思思的眼神总带着点不屑和轻视。有一次她远远地看到方鸣表嫂和崔翘在逛街,对方似乎也看到了思思,像是故意躲着她似地拉着崔翘就往回走。
思思莫名其妙,我是洪水猛兽吗?就算你们原本关系就不错,也犯不着躲我呀。但她又能拿这些人怎么办,总不能因为自己嫁给了方鸣,就让表嫂和崔翘不来往了?
孤军作战是会产生怨怼的
思思开始恨当时的低调冲动。早知道会有这样的误会,当初她才不会急着结婚,她一定会要个像样的婚礼,免得大家误会丛生。
她对方鸣的态度也开始不满。有些事自己这个新人不好开口,方鸣就一点都没看出自己的尴尬和期望?
他情商真低到这种程度?
方鸣带思思参加朋友的生日PARTY。婚后第一次出席这样的场合,思思特意打扮得很精致。她礼貌客气地和大家打了招呼,自以为表得体,却还是听见洗手间里两个女人的闲话:“也就比崔翘年经点儿呗,我真替崔翘抱屈。在的小三真汹涌。”
思思的眼泪扑簌扑簌就往下掉。她恨不得拉着所有人解释:我不是小三,我和方鸣是在他离婚后认识的。可是,旁人会不会以为此地无银三百两?
聚会结束后,和方鸣提起洗手间里的闲话。这一次,她尤其渴望听见方鸣能说点别的,能为她做点什么,可丈夫只是搂住她:“乖,我知道你委屈,别理那些女人,你越是反应激烈,她们会越是针对你。”
思思莫名心酸。只是让着忍着就能消弭流言吗?她也不是没试过在大家谈到自己和方鸣时插上几句关于相亲的事,可谁理会她?认定你是小三,你的解释就是掩饰。
如果方鸣能和朋友讲一讲他们的相亲经过,效果一定比自己的孤军奋战好得多。
谁说新人就不哭的
歌里唱“从来只见新人笑,有谁听到旧人哭”,思思却觉得自己这个新人哭的次数也不少了。
方鸣对她好,但他能让自己生活在真空世界听不到外面的一点议论?从失望到怨怼,思思不由得怀疑起这段婚姻。方鸣真的爱过我吗?我是不是他用来填补空缺的药?如果他真的在乎我,为什么我被当成小三,他却不帮忙澄清?
嫌疑是裂痕的开始。偏那阵子方鸣工作忙,总是加班到很晚。思思更加疑虑重重,一个清水衙门也会很忙?忙是不是借口,他其实是和崔翘旧情复燃了?
当方鸣又打来电话说加班晚回时,思思不想再一个人在空荡荡的房子等到深夜,直接回了父母家。
晚上十一点多方鸣的电话才打来,得知思思在娘家,他开始不高兴:“怎么事先没告诉我一声?见你不在,我紧张死了。”
“你紧张?”思思冷笑。十一点多才打来电话叫紧张?
“我这才下班。发生什么事儿了,怎么突然回妈那儿了?”方鸣关切地问。
思思摇摇头,是他神经大条呢,还是他不在乎我?他真不知道我这段时间为什么生气吗?
第二天下班时,方鸣已经等在她单位门口了,不想让父母知道自己和方鸣正在闹矛盾,思思跟他回了家。但方鸣一副没事人的模样,让她无名邪火直往上蹿。
她痛下决心,如果方鸣再这么不考虑自己的感受和处境,那就离婚。当所有人误会自己的时候,她不指望他誓死捍卫自己,但至少也要用他的“螳臂”挡上一下,方鸣对这件事听之任之的不作为作风,让自己心寒。
电脑里有他们旅游时拍的照片,照片里的思思笑得非常灿烂,一脸新娘的幸福。那时的她绝对不曾料到,等待自己的是一顶小三的帽子。
两行泪顺着思思的腮轻轻滚落,她看着方鸣的眼睛问:“你真的爱我吗?”
方鸣一怔,“说什么傻话呢,当然啊。”虽然两个人是相亲认识,但他一直很欣赏思思的孝顺和通情达理。
“为什么我感受不到?我不知道我成为大家眼中可耻的小三你是什么感想,我只知道这顶帽子压得我快喘不过气来了。”思思的眼泪开始纷飞,“如果,我一直感受不到你的爱,我不确信自己能坚持下去。”
该宣传的该正名的,一块办了
方鸣坐在沙发上陷入了沉思。思思成了小三,自己也成了负心汉,他原本以为婚都结了,自己明白是怎么回事就成了,没想到却深深地伤害了妻子。上一段婚姻,并不是因为自己的出轨才画上了句号。因为是二婚,他原本想低调地幸福,没想到众人把这种低调当成了他心存愧疚,他自己受些委屈没什么,可是,他真的不能再委屈思思了。
第二天,思思还在睡梦中,方鸣就把早餐端到床边,单膝跪下:“你愿意嫁给我吗?”
思思惊得张大嘴巴,一时没反应过来。
“我的意思是我们补办一个婚礼吧。我原本想二婚就不办婚礼了,可少了这道形式还真不行,咱们都看错了形势。正正经经的、清白的结婚是越高调越好。到时候我们邀请媒人做证婚人。”
看着盘子里香味四溢的煎蛋,思思松了一口气。她不指望靠一场婚礼就打消所有人的偏见给自己洗刷冤屈,但至少它证明了方鸣的态度:你不是替身,他愿意为你们俩的幸福努力。
心结去了,她也有心情小小地矜持一把,“求婚得有鲜花吧?”
“鲜花也就是个形式。”
“你刚刚说了,形式也很重要。”思思努力装出严肃的表情,心里的小人已经乐得打滚。让你们说我是小三,过几天,老娘这个正房就高调给你们看!
虽然那时我刚满九岁,可我心里明白。什么事我都懂。那天晚上我似睡非睡时,听见姑姑和姑父商量着把一大袋白面装进墙柜里,说是秋天盖房时吃,而我整天吃的是玉米饼。早晨,看着那又黑又亮的墙柜盖,我想着在城里爸爸烙的白面饼,就向姑姑请求吃一次白面烙饼,可她不同意。我靠在墙上撅嘴,她便说我不懂事。这句话伤了我的心,我跑了出去,沿着村边走,心里很憋气。四下的东西都变得没意思。走着走着,我忽然产生了一个念头:我要走得远远的,让他们找不到我,为我着急。
我高兴起来,边走边玩,心想为什么过去总在一个地方玩,世界这么大,走到哪里不行呀。我走累了,坐在土岗边的树荫下再也不愿动了。四下静静的,只有知了的叫声。我想回家了,可我不能回去。我躺在地上,地上很凉,我想,为什么许多事情我做不到?以前我总是怪大人不让我做,而现在连我自己也失掉了勇气……
玉米饼也很好吃,何况姑姑一定会再给我煮一个咸鸭蛋。
――我为什么要到这个陌生的地方来呢?下次放假我再也不来了。
树上的树叶不停地抖动,太阳光一闪一闪地刺着眼睛,我闭上眼。忽然听到了熟悉的嗓音,我睁开眼,是表哥。我又闭上眼,心里变得舒服踏实,高兴起来。
表哥每天天还很黑就起床出去打草卖钱。夜里,我觉得自己刚睡着表哥就走了。姑姑说表哥今天上镇里办事去了。
一股焦香的气味又使我睁开眼睛,一张白面饼和一个剥好的鸭蛋放在我眼前。我看了看表哥,接过来就吃,原来白面只有薄薄的一层,里面仍然是玉米面,只是玉米面里有不少葱花,咸咸的很好吃。我笑了。
表哥脱下衬衫搭在肩上,露出红红的皮肤,我喜欢用手去触摸他的皮肤。有表哥在,我就会觉得什么也不怕了。
“快吃!”见我只是呆呆地看他,表哥便催我,“吃了,我带你去捉蜻蜓。”
表哥中学毕业后一直在家干活,他总管蚂螂叫蜻蜓。他捉蚂螂的本领很大,跟在他的身后,我手里一会儿便夹满了各种蚂螂,有“老灰儿”“老干儿”“老钱儿”,只是从未有过那种只落在苇叶尖上的红色蚂螂。
最后他总让我把手里的蚂螂放掉,我不愿意,他便把手放在我的脖子上,弄得我的脖子又热又痒,我便不得不顺从地把蚂螂放掉。有时我会悄悄地把蚂螂的尾巴折断或者掐下一节翅膀再放飞,看到它们一直往天上钻,我高兴极了。表哥则叹气,“它们在天上能换上新的翅膀的。”
我不明白蚂螂的家为什么在天上,“我要红蚂螂!”
“那是蜻蜓,是蜻蜓王,捉不到的!”表哥说这话时总带着一种神秘的口吻。我相信他的话,有时我离那红蚂螂很近,它红得那么深,翅膀里面还有一层深色的黑。但它很狡猾,只要我一想靠近它,它便早早地飞走了。
我多想有一只红蚂螂。
我和表哥来到水塘边,塘边长满了灌木和青草。一棵柳树又高又大,表哥总喜欢站在它的下面。
树下坐着一个穿红衣的人,表哥一叫,那人藏在头发里的脸便露了出来,我还从未见过那么好看的模样儿呢。
“叫银姐。”表哥推了推我。
她笑了,她的笑真美。见她笑,我也笑了。
我们坐下来,我坐在她和表哥中间,表哥说她是他的同学。我想谁能和她天天在一起那一定是最幸福的人。我看着她,什么都忘了。她和表哥说话时总笑着,我心里想她的笑是给我的。一会儿,她忽然摸了摸我的脸,我忽然感觉自己的脸发热,以前可从未这样过。
“这孩子真机灵。城里的孩子就是不一样。”她对表哥说。
表哥含糊地应着,脸上表情怪怪的。
她为什么说我是孩子呢?我忽然生气地向前边挪了挪,背对着他们。我想她会知道我是在生她的气。
水塘里,芦苇在绿绒般的水面摇曳,我想此时人跳进水里也不会往下沉的。
“我做不到,我做不到!”表哥的声音有些发急。我没有回头,水面上有小鱼在啄水纹。
“可你总该试试呀,有什么事会做不到呢?”银姐柔声地说。
“他们是我的父母,我怎会扔下他们。这不可能。”表哥的声音有些嘶哑。
银姐还是柔声地说: “你是出去工作呀,你也是大人了。”
“这怎么可能,我去那么远,看不见他们,他们需要我,他们会想我,我不知道别人会说些什么,我离开他们为了自己,我会怎么样,我们会幸福吗?”表哥有些口吃了。
“可我们怎么办?我们要在一起呐!”银姐的声音太小了。
水塘上的一片苇叶上落下一只红蚂螂,我想要告诉表哥。回头看见银姐哭了,眼泪正从她的眼睛里流出来,流在脸上。一本书皮上印着外国女人的书从银姐的膝盖上滑到草地上。我看表哥,他也低着头,两只手绞在一起。我想是表哥气了银姐,我真恨他。我想安慰银姐,可不知道说什么,我也想哭。
表哥拉住银姐的手小声地向她说着什么,我为表哥害羞。我转回头,苇叶上的红蚂螂不见了……
是什么样的事会使银姐哭呢?我不知道。
我不和表哥说话了,我眼前总能看见银姐那红红的衣裳。
我常来水塘边,银姐的家就住在水塘那边的村子里。我向那边看,高大的树木完全把村子掩盖了,树下露出几处灰黄色的墙。我不知银姐在那边怎么生活。
我知道银姐不会来这里了,因为表哥到镇里的工厂上班去了,已经几天没回来。我心里已经原谅了表哥。上班去的那天他答应下次回来带我去捉红蚂螂。
他走的那天,家里谁都不说话。姑姑烙了很多白面饼,还有炖肉,香气弥漫了整个屋子,可谁都不吃。后来姑姑用饼夹了肉让我到外面去吃,我看见她眼里含着眼泪。姑父一直坐在外屋抽烟,谁都不理。
表哥走后我就常常听姑姑和姑父商量表哥的婚事,我知道就是给表哥找一个女人来过日子。每当他们坐在炕头轻声议论时,我便趴在墙柜上假装看书偷听他们说话,可他们并不说要娶怎样的女人。我听得不耐烦了,就扔下书跑到水塘边。
水塘的水涨了。我想起银姐,她答应过带我去她家。我看着水塘里的水,水浑了,水面上看不到鱼的身子。我用表哥的网捉蚂螂,网掉到水里不见了。我只好坐在水边看着蚂螂飞。
表哥为啥不娶银姐?那样我就可以和她在一起了。我被自己的想法陶醉了。
我把我的想法告诉了姑妈。她睁大眼睛看着姑父,又看看我。姑父瞪着眼,手好像要找什么东西……
“胡说!”他把烟袋摔到地上, “是谁要你说的?”
我吓得摇了摇头跑了。后来姑姑偷偷提醒我不许再在姑父面前提起银姐。
我睁大眼睛,弄不明白。我开始害怕起姑父来,觉得他那双手总在到处摸索。
屋梁上一只没长满羽毛的小燕子摔下来,喳喳地叫。我拾起来跑到院子里。姑父正满头大汗地给几行发蔫的烟叶上肥。我请他把小燕子放回屋顶的燕窝里。他开始不理我,后来一把抓过小燕子,嘴里唠叨了一句一下摔到了地上,并用脚踩进土里,我惊呆了。
夜里,我梦见一只红蜻蜓被一只满是青筋的手撕下翅膀,死了。我哭醒了。
表哥回来了。第二天很早他便叫醒我,带我去很远的地里种菜。午后我们一起来到水塘边捉蚂螂。在水边,表哥愣愣地出神。那次和银姐呆过的地方已经被水淹了。表哥叹着气坐到地上,他没有一点点捉蚂螂的意思,何况也没有网。水草的叶子在水面晃动。
我很不高兴,也坐到地上。蚂蚁们从洞里把食物搬出洞口晾晒,我便用一块石头压住洞口。表哥伸手把石头拿开,我又放上。他叹了口气。
“我们不捉蚂螂了!”
“不捉就不捉呗。”
表哥一定很苦闷,仿佛再也不会高兴了。我很无聊, “为什么我们不去找银姐?”
表哥吃惊地看着我,仿佛我说了什么了不起的话。过了一会儿他才摇摇头,使劲儿地咬着嘴唇。
“她该来看我们了。”我说。
“她要走了,要到很远的地方去。”
我望着表哥,不明白他的意思。
“本来我们要一起去,她要我去,可……”表哥忽然低下头,像我做错了事的模样。
银姐为什么要和表哥分开呢?
表哥摸了摸我的后脑勺,摇了摇头, “人要是像蜻蜓一样自由自在多好。”
他露出了一点笑容。
“我不敢再见她,”表哥声音很小, “我们从小学就在一起,她说长大了一定嫁给我,让我娶她。”
“那你为什么不娶她,姑姑不是正好要你结婚吗?”
“爸爸不愿意。”
我看表哥要哭了,我还没看见他哭过。我觉得银姐那样的人是不会有人不喜欢的,可姑父……
表哥攥住了我的手,很痛, “那时她们家刚从城市来村里,他爸爸带她到学校,学校没让她入学,当时我们正在操场上,她看着我们,我们看着她,我记得她穿着一双皮鞋。后来我常常故意从她家门口路过。一次她喊住我让我跟她玩。我们从此就经常在一起。现在她要回去了,回到城里去了。”
我听不明白表哥的叙述,这一切和不能娶银姐有什么关系呢?我只觉得眼前的水塘像幻影,很模糊。
“如果因为表哥,姑姑姑父气坏了,表哥还是好人吗?”表哥盯着我问。
“不,如果你气坏了姑姑,我不干。我爸爸更不干,他会揍你。”
表哥好像真的哭了。
“姑姑多好,干吗气她?”我冲着表哥自言自语道。
表哥摇摇头,脸色很难看。我可怜他,我摸他的手,他的手很凉。
第二天很早我还没醒,表哥便回镇里上班去了。
我一个人来到水塘边,一切都是那么无聊。我不明白姑父怎么会不喜欢银姐,为什么他会反对表哥和银姐结婚?为什么一个人的事情会跟那么多人有关?
我看着水面,人活着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呢?我感觉自己的脑子变成了塘水,在风中摇荡。这一切是怎么一回事呢?
一根发红的水草被我当成了红蚂螂,我又气又难受。身后传来笑声,我回头一是银姐。
我很爱银姐。她家的一切我都喜欢。院子里有棵又高又大的枣树,银姐告诉我她像我这么大时曾爬上树从上面飞下来――她边说边伸开她的胳膊――结果摔坏了脚,在床上躺了很长时间。
“我相信我会飞。受伤后我就想为什么我不会飞呢?”银姐笑着说。
我看着银姐。也笑了起来。
我和她一起坐在院门外,从这里可以看见远处的水塘,我觉得银姐的衣裳更红了。银姐的脚上穿着皮鞋。她的头发像黑绸,遮住了粉红色的脸。我看她。
银姐笑了,“你像你表哥,上学时他总盯着我瞧,不管什么时候,跟他说他就笑,就是不改,我就不理他……”
“你到表哥家做媳妇好吗?”我小声说。
银姐握住我的手,我见她那大大的眼睛里充满了眼泪,“过去他天天来我家,我们一起坐着说话,我读书,他听……”银姐眨了眨眼睛慢慢地说,“以前我想要做的事我相信都能做到,妈妈说结婚的事要讲缘分,可我不相信。我要嫁给他还有错吗?我喜欢他,可现在……”银姐用胳膊搂住了我。
“将来我长大了一定娶你。”我突然说。
我感觉银姐哭了,我忽然恨起这个世界来。我望着远方,我想将来如果我有了权力,一定要让每一个人都幸福。
银姐的屋里有很多书,在一本书里,我发现了一只完整的红蚂螂。
我看着银姐。
“是你表哥给的。”银姐说。
我忽然感到银姐和表哥之间有着另外一个世界,我不知道的一个世界。
我病了,躺在炕上。昏睡中我感到自己跌进水塘,浑浊的塘水把我和世界隔开,我仿佛觉得自己的身子已经不存在了,却有一件东西不停地拽我,折磨我……
家里人都在为我忙,姑姑成天守着我,连姑父也为我买了我最爱吃的江米条,他还第一次向我笑,可我觉得他的笑是那么遥远。
表哥从镇上回来看我,他笑得勉强。他不提银姐。
我感觉躺着是很幸福的。
银姐来看我了。屋里只有我和银姐,她挨着我坐着为我讲外国童话故事,我一直望着她,仿佛她就是童话里的仙女。我真想永远这样下去。
“你不会忘记我吧?”她最后拉住我的手柔声问。
我却感觉再也见不到银姐了。
“别忘了你的诺言。”银姐说。
她笑了。我哭了。
那年春节前我们全家去姑姑家参加表哥的婚礼。我想表哥,也想银姐。
姑姑家太热闹了,姑父脸上堆着笑,姑姑脸上堆着笑,表哥的脸上也堆着笑。
我拉了拉表哥,小声问: “是和银姐结婚吗?”
表哥推开我的手笑着去迎接客人。
我十分懊恼,一个人来到水塘边。水塘变了,灰色冰面上一些枯黄的草叶在晃动,树木没有了树叶。远处银姐家的房子十分清晰,可我知道那儿没有银姐……
表哥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我身后,见我看他,他又笑了笑,“别看了,没有蜻蜓可捉了,新娘要来了,回去吧。”
我不理他,一个人跑了回去。我想银姐。
“新媳妇来了。”人们在喊,人们在笑。
我看见姑姑哭了,只有我看见了她的哭,她很快擦干眼泪笑着去迎接新娘。
新娘不是银姐。
她走到我的面前时我不想看她,忽然,她那又软又胖的手拉住了我,往我嘴里塞进一块糖,周围的人笑了。我抬起头,她那圆圆的脸上有两个好看的酒窝,她那又红又亮的棉袄仿佛充盈着笑意。看她笑,我也笑了。
我在人群里走,听到人们都在夸新表嫂,我看见表哥跟在她的身后总要和她说话,可她不理他,只是笑盈盈的。
我高兴起来。
当新表嫂搂住我的脖子站在爸妈跟前夸我聪明时,我觉得我已经爱上她了。
夜晚,人们都散了,我仍然很高兴。我坐在新房里看着新表嫂梳头。表哥进来又出去,出去又进来,我没有理他。表嫂头上的一朵花坠到地上,我急忙跳下炕捡起来递给她。她转过来时眼睛亮亮的,接过花插在头发里。
“好看吗?”她问我。
我使劲点点头。
她忽然弯下腰在我的额头上亲了一下,她好香呀。我红了脸跑到院子里。
姑姑正在院子里拾掇东西,我站到她身边,仰头看着天上的星星。
“结婚很幸福吗?”我问姑姑。
姑姑回身看着我,摸摸我的头,“等你长大了,你自己会知道的。”
我盼自己长大。
表哥的新房房门已经关上。明亮的灯光透过窗帘照到院子里,我听到了里面的笑声。忽然我被窗上的大红喜字迷住了,妈妈告诉过我,那是在最幸福的时候才能贴上的。我明白了,结婚是最幸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