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艺术的审美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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艺术的审美性

艺术的审美性范文第1篇

关键词:教学艺术 审美性 审美素养

教学具有不可忽视的艺术价值,艺术则具有不可忽视的通过教学过程体现的教育价值。教学活动和艺术活动同属人类的创造性劳动形式,教学的创造性决定了它的艺术性。

教学艺术的正式提出,首推捷克教育家夸美纽斯。他在其《大教学论》一书中说:《大教学论》阐明“把一切事物教给全人类的全部艺术。”

“艺术,是人类按照美的规律创造世界,同时也按照美的规律创造自身的实践活动。艺术是人类能动的、创造性的实践力生产出来的精神产品。艺术创造的目的,主要是实现它的审美价值,它要满足的是人们心灵的渴求和精神上的需要,要唤醒的是人们超越美学贫困的自创力。”(孙美兰,《艺术概论》,高等教育出版社,1989.1)所以教学艺术的本质特性也必然是审美的,是一种具有创造性的意识形态和生产形态。教学艺术活动必然要按照美的规律去培养和造就具有创新意识和创新能力的人才。教学艺术活动必然是能够真正体现美的活动,必然是师生高度追求美的活动。所以,审美性是教学艺术的核心。没有教学美的存在,没有使受教育者在教学活动中获得真正的美的享受,就谈不上教学艺术的体现。

一、教学艺术的审美性

教学艺术的审美性,是指教师自觉地运用美的尺度去指导教学活动,一切教学行为都渗透着美的形象、美的情感、美的趣味和美的创造,使教学本身成为审美的对象,学生能够在教学过程中欣赏美、体验美,在学习知识、获得能力的艰辛中始终伴随着教学艺术美的享受,从而具有轻松愉快积极向上的良好心态。

(一)教学艺术的审美性使教学具备了神奇的综合魅力

教学艺术具有激情夺魄的魅力,这是教师有意识地按照美的规律和原则进行教学的结果。这就使得教师的课堂教学艺术本身成了审美的对象。教学艺术美的最大特点是对人心灵的影响。面对充满浓郁的美的气氛的教学活动,学生会沉浸在具有艺术魅力的教学活动之中,在体味教学的艺术影响的同时,默默地接受着新思想、新道德、新知识、新情趣。由此,他们的视野拓宽了,人生的台基加高了。他们在欢愉的心境中开发了认知、记忆和思维、想象的心理机制。虽然他们对教学艺术美的心理反映各异,但从教师的富于哲理的又饱含艺术趣味的教学中,激发了学习的兴趣,明确了人身的价值和自身的责任。他们与学习建立了和谐的关系,学习的目的明确了,愿望和信心都增加了。正如有人所说:听上海特级教师于漪的语文课,知识会像涓涓的流水,伴随着美妙的音律,流进你的心田,潜入你的记忆。她的学生也说,听于老师的文学课是一种美的享受,一堂课往往几年、十几年不忘,它不光影响着自己的审美观念的形成,而且对自己的品德的培养,未来工作的选择,都产生积极的作用。这正形象地说明了,教学艺术的审美性使教学具备了神奇的综合魅力,给学生带来了审美感受,并引发了学生心底的审美效应,产生了潜移默化的影响。

(二)教学艺术的美是内在美和外在美的有机统一

教学艺术的内在美主要是教学本身的各要素具有科学美。科学美来源于自然美,但它不是指大自然的美的景色,而是指潜藏在感性美之后的理性美,并为理智所能领悟的自然界内在结构所显示的和谐、秩序、简单、统一的美,是审美者通过理解、想象、逻辑思维所体验到的美。教学各要素的科学美主要包括教学内容的清晰性,教学目标、教学内容、教学方法、教学评价之间的逻辑关系的清晰性。我国学者提出的审美化教学论认为,要使教学内容逻辑清晰化,必须首先使教学内容知识点清晰化。教学内容的知识点就是该学科知识体系中的理论逻辑基础,即概念或原理。教学活动中的不成功的例子,多数是由于呈现的知识结构不尽合理而造成的。教学活动中概念的教学不到位或者概念之间的关系阐述不清晰,学生就难以在头脑中形成完美的逻辑图式,因而就难以顺利地完成信息的逻辑加工,学生的学习自主性也就无法调动起来。教学内容的逻辑清晰化除了一门学科的概念之间的联系外,教师还要注意不同学科知识之间联系的清晰化。另外教学艺术的内在美还应包括教学目标、教学内容、教学方法、教学评价之间的逻辑关系的清晰化。这就要求教师不能孤立地制定教学目标、选择教学内容、实施教学方法或形成教学评价。

教学艺术的外在美主要指教学表达的形式美。诸如诙谐幽默,抑扬顿挫的教学语言美;层次清晰,简洁明快的板书板图美;水到渠成,天衣无缝的衔接自然美;有张有弛,劳逸结合的教学节奏美;起伏有致,疏密相间的课堂结构美;启发诱导,虚实相生的教学方法美;突破时空,回味无穷的教学意境美等等。

思想家、教育家孟子曾说:“充实之谓美”。可见,教学艺术对美的追求不应流于形式,只有以内在精神美为根本追求,将内在美与外在美有机结合起来,教学艺术才会焕发出整体美的风采。

(三)教学艺术的审美性与教育性是紧密结合的

审美观因人而异,不同的人对美的认识不同,因而其审美情趣也就大不相同。所以每个教师都会有自己的教学审美观。有的教师受传统思想的影响,只看到教学活动的教育价值,而忽视其审美意义。在他们看来,除文学、美术、音乐等传统的美育学科外,其它学科的教学基本上与美无关,无美可言,这是一种狭隘的教学审美观。有的教师则正好相反,他们在教学过程中片面追求美的成分,为美而美,不考虑教学的实际效果,这是一种唯美主义的教学审美观。教学艺术的审美价值与教育价值应当是有机统一的。离开了教学艺术的教育价值,其审美性就没有生命力了。因为教学艺术的审美价值仅仅是充分地发挥其教育价值的有效手段。所以,审美价值不过是教学艺术存在的必要条件,没有它就难称其为教学艺术,而有了它,也未必就是教学艺术。前苏联教育家巴班斯基曾经指出:一堂课之所以必须有趣味性,并不是为了引起笑声,趣味性应该使课堂上掌握所学材料的认识活动积极化。教学中的趣味性应该引导学生去研究问题,而不是诱使他们把问题撇在一边。

二、教师的审美素养

教师的审美素养由教师的审美观和审美能力两方面构成。

(一)教师的教学审美观与教学艺术的审美性

教师的审美观在教学领域内具体表现为教学审美观。所谓教学审美观是指教师在教学实践中形成的关于教学美的理性认识,是对教学审美现象的基本看法和观点。其主要内容包括教学审美趣味、教学审美理想和教学审美标准。教学审美趣味是教师在教学实践中对各种具有审美性质的事物和现象所表现出来的主观偏好和兴趣,它在一定程度上标志着教师审美能力的发展水平,反映了教师的审美修养和审美经验所达到的程度。教师审美理想指的是教师对美的教学境界的一种观念和蓝图,它体现着教师进行教学艺术创造的目标,激励着人们追求和创造教学艺术的热情,吸引着人们为创造更加美好的教学而努力。教学审美标准是衡量和评价教学现象的美丑及其审美价值高低的尺度。教学审美标准是客观存在的,作为教学审美过程中的理想因素,它是教学审美主体对教学审美客体的能动反映,是由教学审美经验上升到教学审美理想的结果。教学审美标准为人们的教学审美实践所规定,又不断受到人们的教学审美实践的检验和修正。一般说来,每个教师都具有自己的教学审美观。作为教学艺术创造的主体,教师的教学审美观直接影响教学艺术创造的性质和价值。正确而高尚的教学审美观对于教学艺术美的创造具有重要的指导价值和促进意义;反之,错误而庸俗的教学审美观则会阻碍教学艺术美的创造和发展。

(二)教师的审美能力与教学艺术的审美性

审美能力即人们感受、鉴赏乃至创造各种美好事物并将之表现出来的一种能力。作为人类独创的教学活动,其各个要素以及各个方面都蕴含着丰富的审美内容,所以,教学领域理应成为充分展示美的重要场所。作为审美主体的教师能否发掘、展示这多姿多彩的美,关键在于他们是否具有较高的审美能力。如果缺乏起码的审美能力,就会对教学中美的事物、美的现象无动于衷,或熟视无睹,或充耳不闻;而如果具有较高的审美能力,则会经常以艺术的态度对待教学,以审美的眼光观照教学,从而易于发现教学中的丰富多样的美。教师的审美能力还直接影响到教学艺术的创造。优秀教师与一般教师的重要差别,可能不是他们所具有的知识、技能或道德水平,而在于他们的审美能力。在优秀教师的教学中,往往都有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美的资源,他们都能充分地发挥其作用,使学生在掌握知识、培养能力和陶冶品格的同时,还能获得精神的愉悦和美的享受。

综上所述,教学艺术美的创造与教学艺术水平的提高都要求教师具有较高的审美素养。而教师审美素养的提高与完善则有赖于后天的审美实践活动。十九世纪法国伟大的雕塑家罗丹说过:“美是到处都有的。对于我们的眼睛,不是缺少美,而是缺少发现。”所以,对于提高教师的审美素养来说,最重要的是在教育教学实践中直接感知美的事物,接受美的陶冶,进而积累有关美学知识,使自己对美的认识由感性上升到理性,从而达到不仅能够欣赏美、领悟美,而且能够创造美的境界。

参考文献:

[1]夸美纽斯.大教学论[M].人民教育出版社,1997.

[2]孙美兰.艺术概论[M].高等教育出版社,1989.1.

[3]李宇升,张谦.教育艺术比较论[M].天津大学出版社,1998.8.

[4]李如密.教学艺术论[M].山东教育出版社,1995.9.

艺术的审美性范文第2篇

关键词:动画艺术 悲剧性审美 价值内涵 效用意义

中图分类号:G71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673-9795(2013)05(b)-0195-01

动画产业从初生之刻的标新立异到如今之时的方兴未艾,经历了近百年的发展历程,逐渐稳定地呈现出组件化、阶层性、容量式的趋势导向,并以其巨大宏博的美学内涵吞吐量持续扩充关联产业的价值实体。而动画艺术的悲剧性美学价值则借助这一审美理念的物质基体自身的相对封闭、系统架构的相对单一以及人文内涵的相对纯粹,逐渐成为动画人文文化浪潮中鲜受磨蚀、岿然不移而卓尔不群、绝世独立的一枝奇葩。动画艺术的悲剧审美的官能冲击在于把喜放置在一种司空见惯而又可望不可及的位阶,然后再将悲上升至一种无法企及而又卑微扭曲的程度,最终将喜与悲彻底、打碎,让其充分混合、无法分割,从而形成了痛彻心扉、欲罢不能的官能感触与精神冲击交互下的艺术感染力,最终形成骤然的社会群体化的情感共鸣的意识潮流。这也是笔者将在下文重点阐述的关键部分。

1 动画视角之下的悲剧美学的价值定义

从现阶段世界动画文化产业的格局现状来看,基本上形成了欧美系与日系两大派系两极抗礼的既成态势。欧美系动画多以娱乐消遣性作为创作核心与价值理念,通常都流于“全家人抱一桶爆米花边吃边笑边看”其乐融融的位阶层次,其对于悲剧性的动画创作并不特别青睐。而反观另一极点日本,其则尤为偏于进行悲剧性美学理念的动画形式转化,并频有世界性影响力的动画作品问世,这其中尤以宫崎骏为旗帜标杆。

宫崎骏的悲剧性动画作品为数不多,而却通过“孩子般天真的意识诠释了什么是悲剧审美主义”,尤其是在对于悲与喜的定义层面,宫崎骏充分发挥了其对于动画故事这一受众群体较为固定的艺术载体的创新再造的天才才华,借助精致巧妙地故事构思、细腻动人的语言表述以及深邃纯真的情感流露,始终渗透出“让人无法抑制的喜爱与悲恨的复杂纠葛”,这是一种从表层官能刺激延伸至内在精神撞击的美学层面的“刻意摧残”,其追求的就是这种将人作为“破损精神的接纳容器”的畅快淋漓的心理突变、思维波动以及情绪迸发的“悲哀的美的结果”。而通过其对动画载体形式内容的奇绝独特的营造构筑,宫崎骏将自身对于悲剧审美主义的认知理解发挥至无以复加的程度,最终释放出的则在观影群体之间产生了的官能刺激以及无法散释的精神共鸣。

在其悲剧性的作品,诸如《风之谷》《天空之城》《幽灵公主》之中,宫崎骏集中宣扬了其对于悲剧审美主义的自我认知,那就是喜是美的浅层表现形式,悲是美的深层承载途径,喜与悲的破碎后的交融才是唯美主义的最终体现;悲是一种无谓而可恨的徒劳奉献,它是喜的最终归宿,而喜是一种无知而可怜的自私牺牲,必须通过奉献来实现价值获取。这使得其对于动画视角下的悲剧审美主义的归纳阐释重新回归到了该价值理念最初的定义,即其是一种在感性理性夹杂混合、艺术创造纯粹单一的美学导向下的唯心主义的思维意识。悲的奉献被其上升到了前所未有的艺术高度,在宫崎骏的动画世界之中,没有哪一样事物不是“含着泪在歌唱”,这也是其作为叔本华悲观主义信徒的哲学思维在美学层面以及文学领域的综合凸显。

2 动画载体悲剧审美内涵的社会群体化效用

悲剧审美主义的精神基体来源于欧洲社会的精神殖体―― 人文主义价值理念,人文主义作为欧洲文明的精神家园,其所倡导追求的则是在个人主义思维导向之下的积极寻求抗争、平等追逐自由、公平参与竞争、实现博爱共存的具体实际的行为模式。而在人文主义精神理念的视域之下,命运悲剧仅仅只是作为一种短期寄存的物质形态,是完全可以通过自我精神慰藉、自我精神解析、自我精神警醒、自我精神再塑支配下的个人行为而改变消除的,而由于单元个人的生理机能、精神情感、思维心智的实效位阶不尽相同,所以最终的结果也并非尽然相同,不过经历的过程则最具备人性光辉的体现价值,这也是整个人文价值精神理念的核心内涵之一。喜的美本身的开端与结果都被局限在人性的本能意识的预料认知之内,这就使得其无法具备与悲的美的形式与内容的复杂多变的独特属性,于是悲的美就成了悲剧审美主义践行者群体,尤其是该类动漫作品创作的核心主题与原则基调。

以宫崎骏为代表的悲剧审美主义大师的动画作品立足于悲哀的美感的无谓与可恨,同时通过大量的无知而可怜的喜悦的美感作为对比烘托,从而产生了上文多次强调的悲剧主义所营造的极其强烈的官能刺激与精神冲击。这就不难理解诸如《天空之城》里的空城机器人在希达与巴鲁的童真感染下的平凡而又悲壮的自我殉道、《幽灵公主》之中狼孩姗姗对于悲哀宿命轨迹之下的对于自我灵魂徒劳而又执着的寻觅追逐、《萤火虫之墓》所揭示的命运悲剧笼罩之下的无法承受的苦难与困厄被人性融化后的幸福美满的最终慰藉以及令人叹息的缺憾结局等所营造的“刻意纯粹的悲哀美学”。

3 结语

在当代人文艺术渐入维谷的阶段背景之下,社会群体的精神土壤需要更为多元、纯粹的人文内涵的给养灌溉,而动画艺术这一载体的悲哀艺术的审美价值则协调交互地契合了当前社会群体精神内核的匮乏空洞,也为人文艺术的理念更新、模式优化、途径拓展提供了有利契机。进一步挖掘、开发动画艺术创作资源的悲剧价值,侧重进行悲剧动画创作的形式再造、艺术深化,从而有效凸显其助推人文文化产业发展与社会群体精神洗礼的良性调节的独特效用。

参考文献

[1]冯学勤.论动画艺术的身体创造论与身体本体论[J].美育学刊,2011(3):38-46.

艺术的审美性范文第3篇

不能不谈及它的艺术审美以及由此所形成的视觉消费。当今社会文字与图像的博弈已深深渗透于技术化媒体领域,视觉文化符号的生活覆盖正成为图像化转型中大众文化消费的现实表征。“电视机的发明深刻改变了人们的生活方式,现代视频技术和信息技术使人们的交流方式和信息传播形式发生了变革,而彩印技术的精致化又起了推波助澜的作用。人们越来越乐于接受图像和影像,越来越懒于接受密密麻麻的文字符号。看动画片成为当代儿童必需的生活内容,青年人已变得不那么善于书写,商务文案中取代文字的示意图被广泛采用,互联网和移动通信使用者乐于为点击利用大量图标而付费。”⑧确实,今天的艺术审美文化世界,文字书写的表意符号在减少,图像符号则越来越多,纯文字阅读的感悟诗学正在被电子仿像制品的感觉快适所挤占。颇具讽刺意味的是,依靠形象表意的文学在“形象”的世纪真正到来之时,在“形象”从语言的囚笼中释放出来的时候,却正在无奈地让位给眼花缭乱的视觉奇观而让自己走向文化的边缘。图像符号的大范围增加与媒介变迁、技术载体更替显然有着深刻的关联。数字化的符号表征是以多媒体结构组合的自由性符号超越文字单媒的约束性符号。传统的文学作品注重的是文字表意的审美张力,而文字符号的表征义是能指与所指的约定性统一,不仅“物、意、文”之间的关联取决于对词义的理解,还常常会有言外之意和韵外之旨需要读者去发现和领悟。人类用文字记录承载的文化遗产比其他任何媒介保留的都要多,但文字符号是以线性书写方式创造静态的广延性文本,塑造的形象因其想象性与沉思性对于读者来说是间接呈现的。数字化符号则不同,其符号构型是一种动态的、多维的、直接呈现的具象符号,它可以容纳文字,但其特性却更适于图、音、文交融互渗的多媒介表达。数字化技术对于视听信息表达的方便快捷,使它长于承载“图像文本”,从而将大众文化从文字形态引入图像方式,世称“读图时代”,并且,又因大量的图像或视频影像呈现于电子介质,故又被称之为“读屏时代”。在这个时代,图像符号如网络空间的视频和音频信息、日常生活中的影视、广告等所形成的文化霸权,已经从文化形态穿透到文化精神,并从生活方式影响到人们的生活态度及认知习惯。“以强大的世俗力量大踏步地向我们走来的视觉文化,标志着一种文化形态的转变和形成,也标志着一种新传播理念的拓展和形成,更意味着人类思维范式的一种转换……现代电子图像传媒具有启蒙性拓展与权力蔽的双重属性……我们越来越受制于以形象来理解世界和我们自己。”⑨视觉消费是数字化的图像表意的文化结果。这时的视觉消费,既消费视觉化的文艺作品,也消费商品化的其他图像文化产品。在新媒体语境中的文艺作品消费较之过去出现了两种明显的变化。首先,图像化的审美产品远远多于文字符号作品。时下的日常生活铺天盖地地充斥着“图像”:电视行业的“收视率崇拜”正千方百计用好看的影像吸引观众眼球;影院连绵不断的新片首映,目的只在“票房拜物教”以争抢视觉市场份额;商场橱窗摆放的巨幅宣传海报,公交车上循环播出的移动电视节目,无所不在的分钟传媒、框架媒体和街头电子屏显,T台走秀、车模靓女的婀娜多姿等,无不用视觉图像刺激社会大众的消费欲望。还有网络游戏、手机动漫、数码摄影、PPT和Flash制作、微电影、QQ表情、Email皮肤、桌面图案、微相册、随手抓拍秀、博客图片珍藏,以及上网冲浪时满眼的E媒广告与新奇图片、迅速涌现并陆续上市的视频网站……数字技术便捷的粘贴复制和PS(图像处理软件)设计制作,使我们仿佛置身于声与色、图与形、光与影的无边海洋中。

包括文学类图书在内的图像化包装(如花里胡哨的腰封)、文学作品与影视作品的互相转换、曾一度红火的“摄影文学”、电视散文……让我们不难理解,人们试图在文字阅读和图像景观之间找到共鸣点的显著意图,以救助不断萎缩的文字阅读市场。即使是追求精英书写的纯文学作品,在语言上也出现“视像”表达的镜头化叙事,那些表现图像、身体、场面和景观的语言比例大幅提升,而表现意义、价值、思考、心理的语言则惜墨如金。就连美国意识流小说大师福克纳的代表作《喧哗与骚动》,竟然也有了多色相间的彩字印刷版。可见,为了迎合读图时代的视觉选择,经营者已是绞尽脑汁无所不用其极了。图文书的畅销,积极之处在于其以形象性、直观性和通俗性带来了阅读的简便和快捷,但其负面影响也是不容忽视的。在这里,图片遮蔽了文字,悦目取代了阅读,娱乐替代了思考,它体现的是后现代文化对于知识的一种解构,加剧了“浅阅读”的时尚化,培养了一批回避深度思考的读者,致使“视听霸权”有了更多的拥趸而让“霸权”不断膨胀。除了视觉化的文艺作品充分彰显技术审美的魅力外,商品社会的其他图像化产品也是视觉消费不容小觑的内容。在信息传媒和文化产业双重催生下,供视觉消费的景致越来越多,如人们通过打造实景演出大戏来增加旅游景区人气,通过影视作品来了解文学经典,通过MTV来诠释音乐的魅力,通过彩信、彩铃来增加信息沟通的感染力,通过网络超市和电视购物频道来选购商品,通过城市雕塑、人造主题公园或仿古建构来了解历史,乃至通过婚恋电视节目来寻找自己的人生配偶或获取配偶的标准……“观看”已成为一种生活方式和选择生活方式的可靠路径,“图像”则积淀为社会的表意系统和宰制性的生活准则,“图像中心化”已经演绎为视觉消费的图像化生存。在技术传媒文化覆盖下,文字与图像的博弈或图像对文字的“僭越”已越来越激烈、越来越明显。现在看来,这场博弈的胜利一方是图像而不是文字,而能够让图像战胜文字的最锐利的武器就是技术,特别是数字技术。数字技术媒体是孵化图像的理想母体,数字技术审美几乎成为图像审美,视觉审美成了数字时代的主打文化消费。技术图像表意规制的视觉消费带来了当今审美方式和文化结构的多重异变。首先,视觉的“观赏依赖”调整了人对生存世界的审美聚焦。技术图像世界的多媒介性、符号具象性、多维动态性和画面的镜像性,将物象审美的时间转化为视觉的空间来反映或暗示事物的运动发展,这种因“读图”而产生视觉,将积淀为人类把握世界的视觉认知模式,从而以感知惯例形成视觉依赖,让人们对世界的审美聚焦发生位移,改变人与外部世界之间的符号审美关系,形成人对外物的观察、体悟及表达的视像化图式,这会引起文化生产方式、接受方式和消费方式的大改变,并影响到人类的审美习惯和艺术思维方式,这便是数字化技术图像表意对社会文化和人文审美所产生的由表及里的巨大影响。在图像转型语境中,人们的文化表达更多的是去寻求图像叙事(如广告、摄影、网络、影视等),而不是诉诸于文字书写,大大压缩了文字表意的审美空间。在文化消费市场,书报类文字产品往往敌不过影视类视觉产品,致使现在潜心读书的人越来越少,而观看影视、上网冲浪、打电游、发短信、玩微博等则日渐成为文化消费主潮。

一旦“图像”成为视觉消费的焦点,文字、文学就将远离人们的视线,进而渐渐远离审美的心灵,“手捧书香”的阅读方式可能将成为一个历史的背影。其次,视觉消费助推大众文化,激活了传媒时代的文化产业。图像文化产品的大范围覆盖,满足了社会公众的文化需求,又创造了更为多样的消费需求,让审美的日常生活化和日常生活的审美化成为视觉消费的完美注脚,大众文化据此有了丰沛的沃土,文化资本亦找到了利润最大化的市场资源。我们看到,“超女”、“快男”引发了电视娱乐选秀的狂潮,“中国好声音”成为电视产业聚焦的年度标杆,《舌尖上的中国》的成功源于用镜头生动记录了国人“吃”的盛宴,而《人在囧途之泰囧》创造的票房神话,在于其喜剧笑料与观众的视听期待之间形成了最佳的契合点。文学网站实现产业链的延伸,也多是通过开发视听产品来完善影视、版权、无线的“全媒体”经营,如“与影视机构进行深入合作,或者独立开发影视作品,拍摄以网络小说为剧本的影视作品,更大范围地占领文化市场”瑏瑡。有人说,美国人用“三片”(好莱坞大片、微软芯片、麦当劳薯片)征服世界,推行其全球战略,岂不知这“三片”蕴含的强大的殖民化力量正是被视觉消费、感望帷幕掩饰的文化入侵,同时也是文化产业“赢家通吃”的商业化成功。美国从1996年起,其文化产品的出口就已开始超过汽车、航天和军火工业而成为第一大出口商品,不仅占据了世界文化市场的最大份额,还以文化软实力构成其推行全球战略的理想载体。视觉消费拓展的文化产业,加速了技术与经济的市场合谋,同时也改善了人们的生活质量,让生活与审美、生活用品与艺术作品之间的界限逐步淡化,艺术被消解在日常生活的普遍审美化之中。视觉消费带来的艺术与生活的“零距离”,消褪了艺术的神圣感,却提升了生活的审美质量。

艺术的审美性范文第4篇

〔关键词〕古典艺术 审美特征 稳健 庄重

沃尔夫林以“古典艺术”一词来表征盛期文艺复兴艺术,也即 16 世纪艺术。与之相对应,他以“古风艺术”一词来表征早期文艺复兴艺术,也即 15 世纪艺术。“古风艺术”和“古典艺术”是借自温克尔曼在《古代艺术史》中发展而来的艺术史分期概念,沃尔夫林也籍此表明他所坚持的论点:文艺复兴时期,尤其是文艺复兴盛期是艺术发展的巅峰期,其独一无二的价值可以与古希腊艺术比拟。这种观念是与人类长久以来的普适价值观相联系的,它反映了人类自古以来最习以为常的观看世界的方式。

沃尔夫林认为,“古风艺术”拙朴天真,富于生活气息,于描绘中显现出对生活的热情,其表达是远未完备的,但又预示了在巴洛克艺术中将要展现出来的东西:运动。而“古典艺术”精炼集中,于理想化的艺术形象之中反映成为“完美的人”的生活理想和相应的审美理想,平静而高贵,庄严而持重。古典艺术的完美性源自对文艺复兴时期社会精英人士的生活理想的认识,而社会精英人士的代表就是拉斐尔、卡斯蒂利奥内伯爵等。

沃尔夫林在盛期文艺复兴――古典艺术中,不仅发现了“新的形式”,也发现了“新的理想”和“新型的美”。 ①他认为,相对于 15 世纪的早期文艺复兴艺术,这样的美更为平静、厚实、宽阔,所描绘的空间和其间所布置的物体间建立起新的关系,坚实的刻画形成鲜明的体量感,庄严持重。他从以下几个方面入手,诠释了堪称完美的“古典艺术”相较于文艺复兴早期“古风艺术”所表现出的不同审美体验。

一、古典艺术的审美特征

1、稳健简单的尊严美。与15世纪将人物动作处理得优雅、矫饰以及过分讲究不同,16世纪艺术体现的是一种稳健、简单体现人的尊严的审美风格,在绘画中,“人物的姿势越发稳重,那些过度装饰、生硬造作和立脚不稳的缺点已被克服。”②除此之外,16世纪的艺术恢复了古典艺术中对“体现坚强气质的有力动态的兴趣”③,在艺术表现中注重力量和生命力的表现。

《自画像》是拉斐尔作于 1506 年的一幅作品,是他早期创作的典型风格。与其他几幅成熟期的肖像画相比,这幅作品轮廓线缺乏变化,尤其是肩膀、帽子、脖子,不能很好地形成圆润过渡,略嫌生硬单薄。而其成熟期的《一个妇人的肖像》,通过强烈的明暗对照,形成了鲜明的视觉焦点,这个焦点就是眉宇和鼻梁的明暗转折处,我们可以感觉到,寥寥数笔就能将眼窝和鼻梁连接起来。在 16 世纪,这样的连接所形成的强烈对照总是得到强调,艺术家将表情线索汇聚于一个单纯的整体,这或许就是 16 世纪艺术稳健风格的秘密所在。沃尔夫林指出,这种美是以人的尊严观念为基础的。

2、丰满厚重的成熟美。在16世纪,丰满、厚重成为新的审美理想。15世纪,人们崇尚纤细、轮廓清晰的青春美,而到了16世纪,从前那些纤细处理的部分,被更丰满、更强壮的表现手法所替代。沃尔夫林认为,15世纪艺术体现的是青春美、而16世纪艺术则是一种成熟美的表现。这个时期,“美见于体现古想的丰满躯干的宽大臀部上,而且视觉追寻的宽大而统一的各个面。”④

16 世纪的意大利艺术开始发展比之 15 世纪艺术更纯粹、更强有力的表现,在这个过程中,主体形象的鲜明突出和空间延伸是同步展开的,对于 16 世纪的艺术家来说,其画笔仿佛就是最小的“光圈”,其画布就是最大的“景深”。人们偏爱紧凑、坚实、厚重之美,这并不与雄浑开阔的图像空间的要求相抵触,因为重要的是表现得充实,而不是题材的实际面积如何广大。

15 世纪的趣味是画得“漂亮”,16 世纪的趣味是画得“结实”。而且,主体形象之间开始更为紧密地联结,形成统一的整体。譬如拉斐尔的《圣母和圣子》,画面的水平线被压低,三个人物间形成一个三角形的团块,其充盈的体量感,通过与波拉约洛《圣塞巴斯蒂安的殉教》纸片一般的人物相比可以一目了然。

3、稳重庄严的细节美。在细节的处理上,16世纪绘画在对人物的细节的刻画上,相较于15世纪而言更为工整,给人一种稳重庄严的审美感受。比如在对人物的发饰的处理上,15世纪时期“趋于划隔分股的发型和细致的装饰倾向”,以及“改变前额的自然框架,超出原来的发际线而扩大前额的面积”,而16世纪则“更喜欢单一体块的简单发式的欣赏趣味”,“头发表现为梳得光滑服帖、有条不紊的体块”,并“以清晰的水平线作为前额与发型的分界线” ⑤,这两种不同的处理方式,就造成了前者娇揉而后者自然的视觉感受。在16世纪,艺术家在创作时追求“重量感和节奏感”,15世纪人物画中修长的颈脖,在这个时期由戴有沉甸甸的项链的粗壮脖子所替代,而原本那些“编织复杂图案的衣料”则变成了“具有重量感的能产生大效果而不必近观细察的衣料”,由此来凸显人物尊严而高贵的神采。

4、简朴庄重的空间美。古典艺术对垂直和水平轴向的强调是始终如一的,它赋予图像空间构成以稳定感、重量感和毋庸置疑的明确视域,引导欣赏者仅从一个唯一被作者确定好的角度去观看最能够反映形体常态的效果。

藏于乌菲齐美术馆的委罗基奥的《基督受洗》,是具有代表性的15世纪艺术,人物和各部分的景物都像剪纸一样,整个图像空间像是拼贴出来的,尤其是背景,就是一块紧贴在人物背后的幕布。右边中景那棵树,下半部像是和远处的山石紧挨在一起,而其上半部分由于刻画得过于清楚,似乎已经跑到前景里来了。主体人物刻画得筋脉毕露,近乎平面装饰图案。而左边的残垣断壁又压在人物背上,再次令人物嵌入背景之中。一个开阔的场景,由于缺乏有秩序的表现而显得平板拥塞。同时,人物的动作也过于局促,慌慌张张,尤其是耶稣基督被表现得像是凡人,他的身体几乎是在瑟瑟发抖,画家似乎仅是粗略地将日常生活中的行为举止排列在一起而已。

而在拉斐尔的《圣母子与小圣让・巴蒂斯特》中,远景的白云与天空融为一体,自然地向后伸展。前景圣母子和圣约翰的轮廓总的来说是清晰的,但在阴影旁边的部分相对会模糊些,使形体与气氛融合。同样,相对锐利的边缘也并非象刀刻出来的那样,而是有一个巧妙的圆转过渡,仿佛形体沐浴着空气,在委罗基奥《基督受洗》中的生硬效果被避免了。在形体与形体相接的地方,相互交搭的线条总是穿插避让,形成多种变化。其中最基本的变化就是刻画靠下、靠后形体的线条在即将与压在其上的线条相交时,会稍稍变淡,隐去刻露的痕迹,并形成图像空间局部近实远虚的空间推移。形体绷紧的一侧,边缘轮廓清晰光滑;形体松弛的一侧,边缘柔和微妙。在拉斐尔的作品中,有了明确的前景、中景、近景划分,色调对比、形体刻画的清晰程度也相应逐层递减,使形体自近处的平面向远方伸展,这样,平静与开阔联系在一起,简朴庄重的空间美感油然而生。

结语

肯尼斯・麦克利什曾说:“尽管古代社会可能是专横的,但它所提供的典范作品的情感丰富性和风格多样性,常常使它成为一个生气勃勃的社会。这种丰富性和多样性,在艺术中表现得格外强烈,因为它们所反映并使之不朽的文明的宏伟成就,赋予它们内在的生命。”⑥因此,人们总是对“古典艺术”表现出趋之若鹜的向往情怀。

沃尔夫林对于文艺复兴时期艺术的研究,不仅仅是关于艺术风格的,也是关于我们如何观看这个世界的。通过沃尔夫林的古典艺术理论,我们将清晰地意识到科学作为一个文化过程,既负载了人类对真理的永恒追求,也负载了人类永无止息的批判精神。

如果把文艺复兴艺术的全过程归纳为一个观看造型艺术历史发展的基本图式,那么通过上文的分析,可以这样说,艺术的进程既是连续变化的,又是循环发展的,在连续变化中,存在草创期、成熟期的渐次发展。无论如何,无论是15世纪早期优雅、轻盈、娇柔的艺术表现,还是16世纪盛期庄严、稳重、厚重的艺术形式,对于今天的我们而言,都是珍贵的艺术体验。

注释:

①沃尔夫林,潘耀昌译.古典艺术[M].北京:中国人民大学,2004 :2.

②同上:第270页. ③同上:第275页. ④同上:第281页. ⑤同上:第312页.

⑥[英]肯尼斯・麦克利什,查常平等译.人类思想的主要观点――形成世界的观念(上)[M].北京:新华出版社,2004:71.

参考文献:

[1]曹意强.时代的肖像:意大利文艺复兴艺术巡礼.[M].北京:文物出版社,2006.

艺术的审美性范文第5篇

关键词:审美;艺术;道德;人性

作者简介:刘聪,女,哲学博士,沈阳师范大学哲学与政治学院教师,从事西方美学研究。

基金项目:国家社会科学基金青年项目“马克思与西方浪漫主义关系研究”,项目编号:14CZX055;教育部人文社会科学研究青年基金项目“马克思哲学的浪漫精神及其当代价值”,项目编号:13YJC720023;2013年辽宁省社会科学规划基金项目,项目编号:L13DZX019

中图分类号:B516.3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0-7504(2015)04-0045-06

植根于美学的艺术在当今社会中越来越多地与文化相关联,与此相伴而生的是,审美的研究范式呈现出了从艺术哲学向文化哲学的转变。摆脱了西方传统认知模式束缚的“美的艺术”已逐渐由一种审美的中介成长为一种艺术的和解力量。因此,对艺术与审美的谱系以及人性“提升”的进程予以勾勒,对文化的审美层次与精神的超越境界予以阐释,在视域转换后的哲学反思中就具有了重要的意义。

一、从对“真理”的模仿到对道德-善的象征:艺术之功能的提升

艺术之功能的提升与真理观的转变是有内在关联的。弗兰克(Manfred Frank)在研究德国早期浪漫主义美学的开篇即探讨了这种真理性依据由自然向道德、由客观存在向主观设定的转向。按其观点来看,从古希腊到18世纪,艺术最初被排除在哲学对真理的探索外,正如诗人在柏拉图的理想国中遭受着被驱逐的命运。直至康德,审美与艺术才开始脱离“模仿”的窠臼而被赋予“象征”真理的新生。康德在浪漫主义者身上留下了印记,如果说审美能力在康德的批判哲学中还只是对道德-善的象征,那么到德国早期浪漫主义盛行之时,诗的艺术已开始被浪漫主义者作为启示和发现真理的主要途径了。在德国早期浪漫主义理论中,诗居于一个与哲学比肩的位置,作为完美、永恒的艺术体现,其与哲学是融汇的,并共同趋向于自由与无限。因此,不同于西方传统形而上学所寄予理性的厚望,在浪漫主义者这里,哲学对真理的趋求是通过艺术对自由的渴望来完成的。

在西方思想的核心传统中,真理性问题研究的重心发生过从本体向主体的倾移,即从一种针对“存在”之存在的追问,转向了对“自由”之价值的探寻。传统形而上学的真理观所关注的是“事实”的问题,“真理”具有先在性,求索真理即是要求观念与事实的绝对符合,任何一种对于真理的阐释只能在“模仿”与“比喻”中达到对真实存在的“相似性”再现。这一传统真理观在康德的批判哲学中发生了转变,康德“将关于人类理性活动的起源和实际发展的问题与关于人类理性活动的价值问题完全分开”,开始“从考虑理性本身出发而不从理解事物出发”去解决形而上学的传统追问。[1](P731)这位柯尼斯堡的哥白尼将人的认识能力进行了“自然领域”与“道德领域”的划分,并对两个领域有关真理性概念的依据进行了颠覆性的重置。康德认为,人的认识能力和欲求能力所意欲符合的永远是由主观行为先验建构起来的世界影像,即某种“先天普遍原则”,所以真理性在认识领域表现为知识与知识对象的符合,在道德领域则转变为意志对自由的趋向,并且“反思”与“创造”要远远超越“规定”与“推理”,实践理性要高于理论理性。因此,实践的“善”优于科学的“真”、“自由”高于“自然”成为了真理性问题的关键。这一观念为艺术表现真理提供了新的象征内容。

在判断力批判中,康德指出了审美与道德的关系,即“美是道德-善的象征”[2](P200)。康德认为,首先,“对自然的美怀有一种直接的兴趣任何时候都是一个善良灵魂的特征”[2](P141),都是趋向于道德-善之思想境界的证明,因此,鉴赏作为一种可以对道德理念加以感性化评判与感受性倾慕的能力,应被视为促使“感性魅力”过渡到“道德兴趣”的预备;其次,审美判断与道德判断具有同样的标准范围与普遍有效性,审美判断的主观原则表现为对每个人都普遍有效的认同,判断力“自己为自己提供法则,正如同理性就欲求能力而言所做的那样”是自律的,而非他律的。[2](P201)最后,道德观念唯有借助于美的经验才得以感性地显现,经验美在知觉中获得的合目的的、无利害的愉悦不仅唤起了人类对道德自由的意识,而且恰恰也是审美主体对道德自由的深切体验。可以说,康德赋予了纯粹审美前所未有的地位,但不可否认的是,“康德所说的审美判断和审美价值的分析范围主要是在完成他整个哲学体系的意义上存在的”[3](P96),并不是作为某种可以独立存在的力量为现实世界提供诊断。

美象征道德-善的观点随后迎来的是艺术哲学鼎盛却短暂的辉煌,康德提及的审美教育、天才、创造力等在狂飙突进运动与德国早期浪漫主义思潮中几乎被推崇到了极致,成为受席勒、谢林以及施莱格尔的沙龙所倾心的热门话题。席勒对康德的改进在于其扩展了审美对道德价值的体现,在他看来,艺术经验在政治领域与社会领域的美育本质即是对道德价值的实践,因而,若想“在经验中解决政治问题,就必须通过审美教育的途径,因为正是通过美,人们才可以达到自由”[4](P39)。

在康德、席勒、费希特哲学的共同影响下,谢林将艺术推到了其先验唯心论体系中那个具有绝对客观性的顶端,相对于以“理智直观”为标志的哲学来说,以“美感直观”为标志的艺术是作为“哲学的唯一真实而又永恒的工具和证书”而存在的,唯有它能使无意识事物与有意识事物的原始同一性问题得以客观呈现。因此,对于哲学家来说,艺术是最崇高的,它不仅为哲学家打开了“至圣所”,它还“按照人的本来面貌引导全部的人……认识最崇高的事物”。[5](P310、313)

可以说,谢林对浪漫主义的社会-政治纲领和美学纲领作了系统而概括的提前表述,正是沿此道路,德国早期浪漫派将艺术看作科学的诗,并提出了浪漫诗在艺术中的最高地位,它无限而自由地“翱翔”于理想与现实之间,“能够替史诗充当一面映照周围整个世界的境子,一幅时代的画卷”。[6](P71)诗人是完整人性的体现,其对世界的浪漫化最终体现为艺术家创造力在社会生活内的嫁接,进而复兴德国的文化与政治。由此,从传统观念的抑制中得以提升的艺术,不再只是意味着由天才挥洒出的创造力,更加可以是一种诗化世界的力量。

二、从审美的中介到艺术的和解力量:审美在道德范围内的延伸

从艺术游离于真理性问题之外,到美对道德-善能够予以象征,再到美的艺术被作为一种和解力量植入现实,审美愈来愈扩展了其在道德领域内的延伸。正是康德最先为此提供了契机。人们往往对康德挖掘的“鸿沟”念兹在兹,然而,当他为人类诸种心灵能力划定疆界的同时,其最终目的绝非刻意造就自然领域与道德领域、认识能力与欲求能力之间不可逾越的深渊。深嵌于其宏大的哲学计划之中的审美判断力所独有的整合力,在认识与道德产生断裂的最初时刻便被康德寄予了厚望。康德认为,相对于理论哲学与实践哲学来说,审美判断力的批判“是一切哲学的入门”[2](P30)。“作为把哲学的这两部分结合为一个整体的手段”[2](P10),审美可以被视为一种中介,“使得从自然概念的领地向自由概念的领地的过渡成为可能”[2](P32)。这一过渡就发生在由鉴赏引发的审美愉悦中,既在那无关利害关系的想象力的自由游戏中,亦在那艺术使共通感于经验层面得以体现、传达的道德启示中。因此,在康德看来,首先,审美能力就其自身而言未必是道德的,但却为道德观念提供了感觉说明。其次,艺术虽“不能充当一种忠实于道德的善、甚至倾向于道德的善的思想境界的证据”[2](P141),但却在任何时候都表明了善良灵魂拥有道德情感时所应蕴含的素质。在此情境中,才能理解为何说康德最早开启了审美与道德领域的联结。

席勒对于美与艺术的探讨建基于康德的各项原则,更将康德的道德领域延伸至政治与社会的范围。席勒认为,一个达到成熟的民族必定会产生由“自然的国家”转变为“道德的国家”的意图,这个“政治领域的一切改善都应该来自性格的高尚化”。而使人性臻于完美,即打开这一“纯洁的源泉”的工具就是美的艺术。[4](P61)这是因为,人性具有物质与精神的双重维度,美作为“活的形象”也“向人暗示出绝对形式性和绝对实在性的双重法则”[4](P90),当“人同美一起游戏”的时候,内在于人性中的感性冲动与形式冲动就会得到联合,由此实在与形式、偶然性与必然性、受动与自由得到了统一,从而人性的概念得以完整,那“更具有人性的名字”才成为“最自由和崇高的存在”。[4](P91)如此看来,在康德那里作为象征着道德-善的美在席勒这里意味着一种促成“道德的国家”产生的手段。如果通过美可以达到自由,那么通过审美教育就可以解决经验世界中的政治问题。

在对艺术的力量予以确证的征途上,耶拿浪漫派是席勒最为忠实的信徒。面对法国大革命之后现代公民社会呈现出的自我主义与功利主义,这些年轻的浪漫主义者笃信,“德国人的民族之神不是赫尔曼和沃丹,而是艺术和科学”[6](P120),只有艺术才能恢复人的信念,使人与自然重新统一起来。所以,只要认识到艺术的力量,并使其通过想象力创造出一个完整的世界,那么德国的宗教、科学和政治学就会迎来一场伟大的复兴。德国早期浪漫主义者一度奉艺术和美为圭臬,这不仅仅体现在其诗化哲学的理论观点之中,更加体现在其对于现实政治的改良夙愿之中。从诺瓦利斯对艺术家国王的歌颂[7](P109、120),到弗・施莱格尔投身政治寻找应对欧洲衰落的良策,早期的浪漫主义者比启蒙者更加提倡进步与自由,“唯美主义就是他们实现启蒙运动的理想、解决它所面临的显著问题的手段”[8](P331)。因此,浪漫主义者认为,一个理想的共和国,即黄金时代的实现必然要经历有文化教养的个体对现实毫不妥协的批判,而公共教育的核心正是审美教育,理想的人性的内核正是艺术。

与此同时,稍领先于耶拿浪漫派,聚集于图宾根的荷尔德林、谢林与黑格尔早在《德意志唯心主义最早的系统纲领》(以下简称《纲领》)中便提出了与德国早期浪漫派相似的理想,即对将艺术作为一种面向未来的和解力量抱有一线希望。在《纲领》中,理性被看作“是一种审美行为”。“三剑客”认为“真和善唯有在美中才会结为姊妹”,并提出“灵的哲学是一种审美哲学”,而哲学家也与诗人一样应该具有感性的审美力。[9](P17)然而,这一指认并未持续多久,黑格尔便失去了对审美乌托邦的信任,这项看起来更像是德国早期浪漫派的事业,让黑格尔警觉地收回了脚步。不同于荷尔德林与谢林,青年黑格尔构思并启用了主体性的征服力量。他更期望通过绝对理念及主体性原则自身,将哲学总汇为一种一体化的力量,从而克服分裂。

综观从康德伊始至黑格尔体系之前艺术在德国古典哲学中地位的移升轨迹,可以发现,由于康德审美判断力的中介作用只是具有主观性与抽象性,艺术的传达功能只有在社交活动的情感交流中才能涉及现实,因此无论是审美鉴赏还是艺术教化,在康德哲学体系内均没有实现在道德经验上的真正立足。在康德看来,自由领域以理性能力为先在条件,审美经验只能处于“启示”与“预备”阶段,它仍然没有进入道德价值的世界。而席勒指责康德并未在审美判断力的中介道路上走得足够远,将美的艺术引入政治与社会的范围。《纲领》撰写者期待一种敉平碎片化世界的力量。弗・施莱格尔更是责怪康德哲学的“半成品性质”,直接将艺术作为复兴德国的主要手段。正是在席勒、耶拿浪漫派,甚至是撰写《纲领》的作者这里,审美的艺术才开始逐渐被尊崇为一种面向现实的和解力量。

三、从艺术哲学到文化哲学:现代性困境下的艺术与现实

艺术愈是在道德领域内延伸,便愈是与政治和社会广泛相联。启蒙运动之后,艺术投向这个拼图式世界的眼光发生了由批判向包容的转向,这也可透视出审美范式由艺术哲学向文化哲学的遽变。从康德的审美判断力到浪漫派的诗化哲学,他们只是在艺术对现实的批判疏远中站在了艺术哲学的阵营。而在现代西方形而上学的演进路径中,文化哲学因其重大的地位性变化而日渐成为了统领性哲学。与建基于思辨哲学之上的艺术哲学相比,文化哲学反对思辨,更使审美与文化相互渗透勾连。这样看来,艺术哲学尚且以艺术与现实的紧张对立为要旨,而只有从批判启蒙辩证法开始,艺术与现实相容并立于文化哲学的地域才成为了一个可能。

在欧洲整个浪漫主义历史时期,艺术被赋予成一种带有批判性的、否定性的力量。可以说,自文艺复兴运动伊始,哲学与艺术便产生了密切的关联,到被誉为“批判的世纪”的启蒙时代,这种关联就更为突出地表现在思想领域。不论是席勒的审美教育,还是耶拿浪漫派的诗化理论,抑或是《纲领》撰写者的艺术宗教,艺术的问题总是在被当作哲学的问题引向对精神与现实的追问,针对的始终是由启蒙运动引发的现代性危机。席勒与浪漫派对18世纪晚期社会有着明确的指责。席勒认为,“现时代远没有为我们提供作为国家道德改善必要条件的那种人性形式,为我们展示出来的却正是它的反面”[4](P56)。甚至,弗・施莱格尔将散文化世界中的断片的人反讽为“道德中的经济学家”[6](P97)。在席勒、谢林与浪漫派的眼中,“自然的国家”相对于“道德的国家”或者“现代公民社会”相对于“理想共和国”是片面的、分离的,是艺术与审美教育所要改变并超越的时代困境。席勒提出,“艺术必须摆脱现实,并以加倍的勇气越出需要”,艺术“只能从精神的必然性而不能从物质的欲求领受指示”。[4](P37)当他们遵循着审美信条将艺术对立于社会的同时,所确立下来的是某种以天才为代表的精英统治,而艺术哲学便成为这种精英标准的表征。他们更希望通过审美教育来达到这种高雅,“从意识形态上将自己与大众,与市场分离开来”[10](P5)。而在现代,法兰克福学派对这种艺术的否定性力量有着更好的继承。面对启蒙运动造成的人类社会危机,阿多诺在进行文化产业批判的同时还期求培养一种可以使人类实现自身救赎的真理意志,这一真理性内容唯有在“自律性的艺术”中才有呈现。不同于与现实相妥协的大众艺术,自律性艺术与现实社会并不相容,但“实际上,只有同这个世界不相容的东西才是真实的”[11](P104),才是真理性的。所以,艺术的真理性只有通过否定性才成为可能。仍然以艺术哲学为前提的审美现代性理论主张艺术不仅拥有自律性,更应对现实社会持有批判立场。

然而,在由现代性转向后现代的语境中,精英文化与大众文化、高雅艺术与大众艺术的界碑却在日渐消失,艺术也正在失去它特有的批判性。后现代主义是晚期资本主义的文化逻辑,这些后现代主义者“在他们的创作过程中,早就把生活中无数卑微的细碎一一混进他们切身所处的文化经验里,使那破碎的生活片段成为后现代文化的基本材料,成为后现代经验不可分割的部分”[12](P348)。作为现代性的“第五副面孔”,后现代主义敉平了艺术与现实的紧张对立,将艺术哲学与当代文化融为一体,因而“文化哲学”便作为新的哲学理论基点而更加普泛化地对艺术与审美予以支撑。正如阿列西・埃尔耶维奇所言,“在后现代时期,随着艺术日益被纳入保持中立的商业文化的范围,它已失去了批判的潜质和揭示真理的功能”,“作为艺术哲学存在的现代美学最终让位于作为文化哲学存在的后现代美学”了。[13]不同于艺术哲学对天才创造力与精英权威的捍卫,文化哲学强调的是对“各种文化范畴中的本体性的理解,是把文化作为个体生存和社会运行的基本方式”,对“人的生存和历史的运行提出更为深刻的解释”。[14](P13)如此说来,人在生活世界中所体现出来的精神与活动本身便成为一种文化的存在,而艺术与现实的距离的消失意味的是艺术与文化更加富有成效的关联。这种关联愈加密切,艺术也就愈来愈受到商品生产的规范并在社会文化中产生角色的转变;当愈来愈多的非艺术被纳入了艺术与审美的领域,艺术那疏离大众文化、批判社会现实、弥合分裂异化的功能也就愈加失去效力。这种非批判性的艺术与商业文化的聚合,在波普艺术、大地艺术等真实的艺术形式中有着最为典型的显现。一方面,日常生活为艺术提供了经验来源并呈现出审美化的趋向,艺术为跨文化的多样流提供了沟通的媒介,这使艺术与现实达成了某种程度上的和解;另一方面,艺术作为一种文化符号是审美文化的集中体现,这一文化的审美层面,具有超实用功利的本质,其批判的是传统的主体性、普遍性、同一性与理性权威对个体性、差异性、感性生命力的压制,“最终把对传统思想文化的批判归结为人的审美生活――自由生活的彻底实现”[15](P249)。

四、从道德意识到审美意识:人性的面向与回归

从现代到后现代艺术史的变迁可以得知,艺术和解力的旨趣发生了某种程度上的倾移,一种对碎片化社会的外在批判开始转向于一种对完整人性的内在追求。与通过道德意识复苏政治领域的改善相比,由审美意识造就的理想人性对于自由王国的实现具有更为切近的意义。也就是说,审美的境界超越道德的境界更喻示着精神上的完满。这一转向不仅在文化哲学对人的精神的塑造中得到了集中体现,而且从西方传统美学的演进逻辑中可以找到更为深远的理论渊源。

综观有关艺术与自由的纷纭众说,审美教育往往被视为人性趋向于道德的一种途径,道德意识高于审美意识也是无可争议的主题。这样的先在关系早在柏拉图的《蒂迈欧篇》中就有所论及,但其显然不如柏拉图在理想国中对诗人等艺术家的排斥广为人知。柏拉图曾提出,音乐是与道德直接相关的艺术形式,艺术可以用来协调人与世界的关系,所以审美有利于道德教育。在康德的审美判断力批判中,这一观点有了更为明确的说明。康德将人的心灵的全部能力划分为认识能力与欲求能力,其相应地占有自然概念的领地和自由概念的领地,并分别遵循“技术上实践的”原则与“道德上实践的”原则。而在人身上体现出的终极目的便是遵循道德法则的主体最终使自身成为自由的存在。他认为,对“艺术的美”怀有兴趣是拥有“善良灵魂的特征”,是达到“道德的善的思想境界”的标志。[2](P140、141)在康德这里,道德领域要高于自然领域,但因审美判断作为中介尚未形成自己的地盘,所以,审美鉴赏只能是由自然向自由过渡的桥梁,而不会对道德领域进行僭越。

从席勒开始,这种预设发生了反转,审美的国度被预设为人性的最高境界。席勒指出,在“力量的国度”与“伦理的国度”中,人的活动与意志均受到了限制与束缚,只有在由审美的创造冲动建立起的第三个王国(审美的国度)中,人身上一切关系的枷锁才可以被卸除。因为,“力量的国度只能通过自然去驯服自然的方式,使社会成为可能。伦理的国度只能通过使个人的意志服从公共意志的方式,使社会(在道德上)成为必要”,只有审美的国度是“通过自由去给予自由”、“通过个体的本性去实现整体的意志”,从而使社会成为了现实。[4](P145)因此,需要将真理与美灌输入普通人性的深处,唯独使感性本性与理性本性得以协调的第三种性格才能保障道德原则的持久,而美的艺术就是打开这一“不受一切政治腐化污染保持纯洁的源泉”[4](P61)的工具,“只有审美的心境才产生自由”[4](P132)。同样,青年时期的谢林也将艺术看作宇宙精神的完善形态,将艺术世界置于宇宙的顶点。他质疑道德世界秩序是否可以作为实现自由目标的条件[5](P277),并把有意识的与无意识的、精神与自然、主观与客观得以统一的“第三幂次”地位赋予艺术,使艺术成为最高的自由与必然性范畴的绝对综合。如同席勒,弗・施莱格尔也认为完满的人性来源于“充溢的文化教养”,它只有在“最高的诗中”才能被找到,所以与谢林的艺术世界相似,耶拿浪漫派视诗化王国为人类精神的最高境界。并且,这一构拟在海德格尔的存在主义哲学中亦有所承继,他援引荷尔德林的诗句,将人的“诗意栖居”规定为“天”、“地”、“人”、“神”四重合一的世界。这种诗意诉求为后现代主义的审美生活提供了摹本,在艺术的总体价值不断得到充盈的今天,审美意识已不再因期求构拟一个纯粹审美的世界而与现实截然对立。为了实现真实的“诗意栖居”,它反而引发了日常生活的审美化趋势,这导致艺术的内在价值不再单纯意味着纯粹的审美价值,道德价值也已身附其上。所以,审美意识蕴含了更多包括道德意识在内的精神要素,审美的境界因为有了道德的前提,才呈现出最为理想的自由,才可导引人性,实现真正完满的回归。

参 考 文 献

[1] 文德尔班:《哲学史教程》下卷,罗达仁译,北京:商务印书馆,1993.

[2] 康德:《判断力批判》,邓晓芒译,杨祖陶校,北京:人民出版社,2002.

[3] 舍勒肯斯:《美学与道德》,王柯平等译,成都:四川人民出版社,2010.

[4] 席勒:《美育书简》,徐恒醇译,北京:中国文联出版公司,198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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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施勒格尔:《浪漫派风格――施勒格尔批评文集》,李伯杰译,北京:华夏出版社,2005.

[7] 诺瓦利斯:《夜颂中的革命和宗教――诺瓦利斯选集卷一》,林克译,北京:华夏出版社,2007.

[8] 詹姆斯・施密特:《启蒙运动与现代性――18世纪与20世纪的对话》,徐向东等译,上海:上海人民出版社,2005.

[9] 菲利普・拉库-拉巴尔特,让-吕克・南希:《文学的绝对――德国浪漫派文学理论》,张小鲁、李伯杰、李双志译,南京:译林出版社,2012.

[10] 彼得・比格尔:《先锋派理论》,高建平译,北京:商务印书馆,20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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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 詹明信:《晚期资本主义的文化逻辑》,陈清侨等译,北京:三联书店,1998.

[13] 阿列西・埃尔耶维奇:《美学:艺术哲学还是文化哲学》,载《郑州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2003年第2期.

[14] 衣俊卿:《文化哲学――理论理性和实践理汇处的文化批判》,昆明:云南人民出版社,2005.

[15] 张世英:《境界与文化――成人之道》,北京:人民出版社,2007.

Orientation and Returning of Humanity in

Aesthetic Spectrum in Art

――A Reflection Based on Beauty and Moral

LIU Cong

(School of Philosophy and Politics, Shenyang Normal University, Shenyang, Liaoning 110034, Chin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