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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本部分,我们将对上面建立起来的计量模型进行验证,并探讨其理论意义。
1、“不均衡发展”模型的表现
计量模型对现实经济的解释进行了多种尝试,在此,由于篇幅关系,我们将重点放在“不平衡发展”的表现能力上。首先,请看表1,这是对环太平洋诸国(或地区)从1995年到2025年期间以5年为一个阶段的实际增长率的预测(以美元计价)。由于这个预测是在1998年初即亚洲金融危机深化期间进行的,因此,有人评价这个预测结果“过于乐观”,但是,总的看来,其后的发展证明这一预测大致是正确的。包括该预测期间在内,1950年后的约75年间,如果以线段表示各国、各地区以美元计价的高速增长时期,其结果如图1。如图1所示,不管哪个国家或地区,肯定会有30~50年间左右的高速增长时期,所谓各国、各地区之间的不平衡发展只不过是高速增长时期在它们之间的移动。
附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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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透过国际资本移动看国际相互依存关系
除了上述内容之外,我们的模型还显示出其它种种饶有趣味的结果。表现国际相互依存关系是该模型的目的之一,因此,在表2中显示了:10个国家或地区中的其中一个国家或地区的资本积累增加对其它国家或地区GDP的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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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来看一下受影响的国家或地区。由表中可知,除了极少数外,该影响大都为正。这表明,“过剩”的资本会导致利润率下降,进而导致他国(地区)流入该国(地区)的资本减少或者该国(地区)资本向他国流出扩大。因此,本模型中的这个机制会对其他国家(地区)的经济产生正面影响。
从日本经济的发展过程来看,我们不能完全否定“产业空洞化”。“产业空洞化”是日本经济增长的结果,是向发展中国家转移其成果的活动。这一“转移”尽管对日本来说意味着某种程度的“停滞”,但从世界范围来看却意味着经济发展。只要上述国际相互依存关系存在,日本就可以通过某种方式分享发展中国家经济发展的好处。
3.生产率提高对他国(或地区)的影响
下面的表3显示了:某个国家或地区的生产率提高对其它国家或地区GDP带来的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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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对于前述资本积累总体上正面影响占主导地位来说,该表的首要特征是,负面影响是主要的。其原因在于,该国家或地区的生产率提高,提高了该国家或地区相对于其它国家或地区的相对利润率,进而带来了吸引其他国家或地区资本的效应。
在该表中,尤其值得提醒读者注意的是,第1行中所示的美国的生产率提高对其它国家或地区的波及效应。其发生作用的方向如上述,在这点上并没有什么特别,但如果将该机制与1997年的亚洲金融危机结合起来思考,则其寓意十分深远。这是由于,近年来美国经济的繁荣吸走了泰国、韩国等国家或地区的国际资本,这成为亚洲金融危机的导因之一。该影响对日本来说是正面的,这作为模拟的结果似乎有问题;但是,我们应该理解,日本经济的萧条另有原因。日本不是资本输入国而是资本输出国,日本经济与泰国或韩国等不同,不依赖他国资本。日本经济的萧条现象必须通过别的机制加以说明。
二、环太平洋计量经济模型
在本模型中,具体推算将围绕战后环太平洋地区的美国、日本、韩国、中国大陆、台湾省、菲律宾、泰国、马来西亚、印度尼西亚、澳大利亚共10个国家或地区的数据进行。另外,由于篇幅的限制,无法写出全部方程式。感兴趣的读者请参照大西广著:《环太平洋诸国的兴衰与相互依存》(京都大学出版会),以及京都大学大学院经济学研究科的主页(pacific.kyoto-u.ac.jp/text/index.htm)。
1.关于资本输出与经济增长的计量模型
考虑如下模型:
Y=f(BC)f′>0(1)
该式中,Y表示GNP,BC表示资本输入额,f(·)表示Y由BC决定。但BC并非直接决定各国的生产力水平(Y),直接决定Y的是资本存量(设其为K),即:
Y=f(K)f′>0(2)
K(本期值)可以用K[,-1](上期值)、d(折旧率)、I(本期投资)表示:
K=(1-d)K[,-1]+I(3)
其中,I随着海外资本流入的增加而增加:
I=f(BC)=f′>0(4)
综观(2)~(4)式,可以看出,BC通过I、K决定Y。也就是说,(1)式的关系可以分解为(2)~(4)式的关系。不过,还要附加其它解释变量加以具体推算。例如,在(2)式中,除了考虑K,还要以人口N(劳动力的替代变量)为解释变量,运用C-D型生产函数加以推算;再如,在(4)式中,分别以S、ME、CD代表国内总储蓄、军事支出、关税,则有:
I=f(S+BC),ME/Y,CD/Y)
f(S+BC)>0,f(ME/Y)<0,f(CD/Y)<0(5)
在该式中,之所以将(S+BC)、而不是将BC作为解释变量之一,是因为投资是国内投资供给与来自国外的投资(资本输入)之和(在此,直接投资也包含在BC中)。将ME/Y,CD/Y作为解释变量的理由,将在本部分的第3小节中说明。
2.关于工资水平与国际资本移动的模型
设利润率为π,由于资本向利润率高的落后国家移动,故:
BC=f(π)f′>0(6)
又因为,利润率取决于资本的稀缺程度、地价(PL)、工资水平(W)、原料价格(PM),故:
π=f(K,PL,W,PM)f[,K]<0,f[,PL]<0,f[,W]<0,f[,PM]<0(7)
把(7)式代入(6)式,得:
BC=f(K,PL,W,PM)f[,K]<0,f[,PL]<0,f[,W]<0,f[,PM]<0(8)
在我们的模型中,首先,忽略了4个解释变量中的K和PM,这样做的理由是,与第一次世界大战前不同,在二战后的现代世界,原料在国际间的移动极其容易,在一个国家或地区内,“过剩”的资本产出的产品如果能够出口,也就无所谓“过剩”。在每天24小时开放的国际市场上,原料价格由“国际价格”决定,同样,产品价格也完全国际化了。因此,在思考当代资本输出时,至少是在直接投资一方,企业完全可以去往世界的任何一个角落,并以此为前提决定是否输出资本。企业决策是否投资的主要依据只是使其设备运转的成本——工资的高低。这是因为,虽然资本的国际移动十分容易,但劳动力移动十分困难。(由于劳动力再生产必须在长期中进行,其体制,譬如至少是学校教育制度不可能在国家之间移动。)我们从日本向“四小龙”、东盟诸国、中国等低工资国家或地区大量输出资本这一现象中,也可以很容易地想象到这一点。因此,我们有充分的理由将K、PM从(7)和(8)中忽略掉。
在实际推算过程中,我们还进一步省略了PL(工资作为各国工资之比,在与美国、日本有关的方程式中还加进了日本的利息率),这不仅是因为适当的PL值难以得到,还因为PL和W都可以用“经济发展水平”这一变量说明。也就是说,如果以Y/N表示“经济发展水平”,则:
PL=f(Y/N)f′>0
W=f(Y/N)f′>0(9)
PL、W的变动趋势基本是一致的。也就是说,在这里,W可以作为PL的替代变量使用。
3.关于经济实力与政治变量的模型
以下,对于国际间的政治摩擦建立有关方程式。因为关税政策与军事支出作为比较数据较容易入手,因此,这一工作将围绕它们进行。
首先,对直接决定各国市场分割程度的保护关税(CD)来说,以BP表示贸易收支,一般地:
CD/Y=f(BP/Y)f′<0(10)
这是因为,各国的经济实力可以通过出口竞争力强弱、因而可以通过贸易不平衡的程度(BP对GDP之比)测量。其变化(不平衡发展)必然会导致各国政府围绕与瓜分市场有关的政治变量(在上式中是CD与GDP之比)的斗争。
接着,我们就军事支出(ME)建立了方程式:
ME/Y=f(该国的GPD/某外国的GDP)(11)
在此需要提醒读者注意的是,右边的解释变量直接表现出了各国经济的不平衡发展。而经济不平衡发展又带来了军事势力的消长,ME决定着一个国家在国际政治舞台上的发言权。进一步说来,经济实力的相对提高必然要求更大的市场份额,为此就必须加强对外谈判能力或军事力量。尤其是,(9)式左边,我们采用了GDP对军事支出的负担率,而不用(该国的ME/某外国的ME),读者对此应该尤为关注:这个方程式显示出“大国”(经济力量相对强大)具有强化军事力量的欲望或军国主义倾向。实际上,日、美、东盟三方都能够用这个方程式推算。只有1969年以前的日本不能采用这个函数式推算(由于统计的适用性太差)。这是因为,1969年以前,国际社会抑制日本军备的能力很强(实际上,二战后直到1969年,日本军费开支在GDP中的比率存在下降的趋向)。
尚需对(10)和(11)式说明的是,(10)式中引发CD提高的是经济竞争力下降,而(11)式中增加ME的压力随着经济实力的增强而加大。这看上去是不对称的。关于这一点,也许有人认为,这是因具体情况不同和两个方程式的理论基础不同,但是,并非如此。提高CD是阻止它国资本进入本国市场的防御性措施,而增加ME是干预它国政策的进攻性措施。这都是由“非对称性”引起的。
[论文关键词]经济转型生态风险现代性市场经济风险治理
[论文摘要]当前,中国正处于由计划经济体制向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的转变时期。在这一过程中,由于人们对科技无节制地运用、人类对主体性的过度张扬以及社会主义市场经济本身的不完备性,经济转型过程中出现了严重的环境问题。环境的恶化使生态结构出现紊乱,生态功能不断减弱,引发了生态风险。为了有效地治理生态风险,我们必须大力开展全民生态启蒙教育,提高全民生态风险意识;建立科学的生态风险管理机制,有效地应对生态风险;树立人与自然平等和谐的生态伦理,使人与自然共存共荣;进行生态风险的全球治理。使全人类能共享生态发展成果。
生产力是社会发展的决定力量,生产力的发展会使社会呈现出不同状态,社会转型是其重要表现之一。处于社会转型期的当代中国,其发展面临着一系列的问题与风险,其中生态风险已成为当前制约中国现代化建设的一个瓶颈。为了确保当代中国经济社会的发展,生态风险的治理显得尤为必要。
一、经济转型与生态风险
随着全球化的不断推进,社会转型已成为一种普遍的现象。当代中国社会转型是指中国由传统社会向现代社会的转型。社会转型是一个包括经济、政治、文化等领域的全方位的系统工程,其表现在经济领域中就是经济转型,即一个国家的经济体制和发展模式由一种形态向另一种形态的转变。经济转型包括制度变迁和经济发展两层含义。制度变迁一般是政治体制变革、社会制度改变导致的结果,而经济发展主要是指经济运作方式从一种模式向另一种模式的转变。
经济转型是当今世界颇受关注的焦点问题之一。当代中国社会经济转型主要表现为经济体制由计划经济体制向市场经济体制的转变、经济增长方式由粗放经营向集约经营、从封闭经济向开放经济的转变。
人类社会源于自然,人类的发展更离不开一定的自然环境,其中作为自然环境重要组成部分的生态环境与人类发展的关系更为密切。所谓生态环境,是指由生物群落及非生物自然因素组成的各种生态系统所构成的整体,主要或完全由自然因素形成,并间接地、潜在地、长远地对人类的生存和发展产生影响。处于社会转型期的当代中国,其经济发展离不开一定的生态环境,而生态环境的好坏也与当代社会经济的发展密切相关。
一方面,经济发展是在一定的生态环境中进行的。当代中国的经济转型离不开生态发展的大背景,良好的生态环境可以为经济体制顺利地由计划经济体制向市场经济体制的转变、经济增长方式由粗放经营向集约经营、从封闭经济向开放经济的转变提供有利的条件。而不良的生态环境却在不同程度上阻碍着社会经济转型的实现,最终会导致人类生存环境的总体恶化。另一方面,生态环境也离不开一定社会的经济发展。人类与自然是一个有机的统一体,当社会经济发展中体制转变比较顺利、经济增长方式相对比较科学时,就会有利于生态环境的正常发展。相反,如果经济转型是以牺牲环境为代价,就会极大地破坏生态环境,产生巨大的生态风险。
二、中国经济转型面临巨大的生态风险
中国的经济改革起始于1978年,并于1992年提出了建立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的目标,正式明确地提出由计划经济体制向市场经济体制转型。三十多年来,我国的产业结构不断趋于合理,经济增长方式正由粗放型向集约型转变,国民经济得到快速增长,综合国力显著提高。可以说,我国的经济改革取得了巨大成就。但另外,我们也要看到,经济发展过程中同时还存在着一些问题。这些问题正在制约着经济社会的正常发展,特别是对人类赖以生存的生态环境产生巨大的影响,引起严重的生态风险。
(一)何谓生态风险
风险(risk)是社会发展到一定阶段所必然出现的一种现象,是社会可能面临的危机状态和灾难性危险。风险本身并不是“危险”(danger)和“灾难”(disaster),而是一种危险和灾难的可能性。风险可以区分为“外部风险”(externalrisk)和“被制造出来的风险”(manufacturedrisk)两种类型。“外部风险就是来自外部的因为传统或者自然的不变性和同定性所带来的风险”;“被制造出来的风险指的是由我们不断发展的知识对这个世界的影响所产生的风险,是指我们在没有多少历史经验的情况下所产生的风险。”在全球化时代,人们面临的风险主要是“被制造出来的风险”或称“人造风险”。
作为一种常见的风险,“生态风险(EcologicalRisk)就是生态系统及其成分所承受的风险。它指在一定区域内,具有不确定性的事故或灾害对生态系统及其成分可能产生的不利作用,包括生态系统结构和功能的损害,从而危及生态系统的安全和健康。由于它的潜伏期长,出现过程缓慢,不像金融风险那样明显突发,所以很容易被忽略和轻视。然而,生态风险一旦从潜能转变为现实压力,却极难防范和缓解。”一般来说,生态风险不是自然风险,从严格意义上来说,生态风险属于吉登斯所说的“人造风险”,“人类某些技术官僚的‘愚昧、狂妄、盲目的乐观’以及民众的从众心理和迷信是生态风险的源头。”
(二)经济转型中的生态风险的表现
我国的经济转型是在全球化大背景下进行的,全球化一方面给我国的经济发展带来重大机遇,另一方面也给我国的经济发展带来严峻挑战,国内外形势的复杂性以及社会主义市场经济建设本身的艰巨性必然使这种转型面临巨大的困难和风险。其中,伴随经济发展过程所带来的生态不安全性会引发严重的生态风险。
生态风险的产生是与经济发展过程中生态环境的恶化密切相关的。生态环境是指由生物群落及非生物自然因素组成的各种生态系统所构成的整体,主要或完全由自然因素形成,并间接地、潜在地、长远地对人类的生存和发展产生影响。生态环境的破坏,最终会导致人类生活环境的恶化。一般来说,生态环境问题可以分为两类:一类是由于人类不合理地开发利用自然资源所造成的生态环境破坏;另一类是由于城市化和工农业高度发展而引起的“三废”(废水、废气、废渣)污染、噪声污染、农药污染等环境污染。由于我国的经济转型是在西方发达国家已经实现了现代化,并由工业社会向后工业社会迈进的背景下进行的,因此,中国既面临由传统农业社会向现代工业社会转变过程中需要解决的一系列问题,同时也要正确面对由工业社会向后工业社会转向中新产生的问题。因此,我国当前经济转型过程中需要共同面对的问题更多、困难更大。其表现在生态领域中就是我国的经济转型不但面临传统意义上的生态风险,同时还要面对新的、更大的风险。
生态风险的产生是由于生态环境遭到破坏、生态系统失去平衡造成的,生态环境遭受破坏的程度越高,风险后果就越严重。当代中国经济转型期的生态风险主要表现为以下两个方面。
第一,生态环境的恶化使生态系统运转不良,引起系统性风险。当前,由于森林资源和湿地面积的减少,会增加灾害性气候的风险,同时也会给生存繁衍于其中的动植物增加生存的风险;水污染和水体系统遭到破坏,会增加依赖水体生存发展的其它生物减少和灭绝的风险;草原面积减少,草场退化,会增加土地半荒漠、荒漠化和载畜量减少的风险;沙地植被减少、系统遭破坏,会增加沙漠化面积扩大和沙尘暴侵袭风险;农田作物生长环境遭破坏,会增加农产品质量、产量降低的风险;有毒有害固体、气体物质排放会增加人与其它生物的安全风险;水土流失地区生态环境恶化,会加剧土地沙漠化、土地贫瘠、泥沙淤积库坝、河流、湖泊导致洪灾的风险。总之,生态系统遭到破坏,生态发展就会失衡,生态环境随之恶化,正常的生态结构被打破,整个生态系统循环不畅,引发系统性生态风险。
第二,生态环境的恶化使生态系统功能减弱,产生功能性风险。一方面,生态环境恶化会阻碍经济社会的可持续发展。当今中国的发展面临人口、资源和环境三大难题。特别是环境问题已经成为中国经济社会可持续发展的严重制约因素。处在社会转型期的中国,生态环境恶化的程度很严重,近年来,长江、黄河等大江大河发生洪涝灾害的次数在不断增加,经济损失惨重;北方地区沙尘暴肆虐,旱灾不断发生。这一切严重阻碍了中国经济社会的正常发展,对经济社会的可持续发展产生巨大的压力,形成潜在的风险。另一方面,生态环境恶化给社会的稳定产生潜在的风险。人类对资源无节制的开发,自然界可被利用的资源,特别是不可再生资源会变得越来越少,最终会导致资源的枯竭。这种状况不但影响国家的稳定,也给世界的和平发展形成巨大的挑战。
(三)中国经济转型中生态风险的成因分析
1.现代性与生态风险。现代性始于资本主义萌芽时期,经过19世纪到20世纪初的发展完善,到20世纪中后期成为具有世界历史影响的行为制度和模式。现代性在很大程度上推动了社会的发展,但是,其风险性也是显而易见的。一方面,人类对科技理性的过度重视导致生态风险的产生。现代性在自身的发展过程中造成了理性自身的冲突和分裂,理性被分裂为工具理性(科技理性)和价值理性。由于人类对科技理性的过分张扬,科学技术发展也给人类带来严重的风险,使我们今天生活于其中的世界成为一个“可怕而危险的世界”,而这个“危险的世界”正是在人类不断地追求科技进步的过程中形成的。另一方面,人类对主体性的过分张扬致使生态风险出现。在人类发展历史上,人类对现代性的追求过程也是人的主体性的全面张扬过程。主体性的张扬使人类摆脱了神的束缚,凸显了人在整个宇宙中的主体地位。但过度地张扬人的主体性有时会走向其反面,人类一切从自身利益出发,大肆掠夺自然资源、破坏自然环境,造成水土大量流失、土壤不断沙化、环境严重污染、气候逐渐恶化、生态正在失调等一系列生态问题,对人类自身的生存与发展产生潜在的风险。
2.市场经济与生态风险。社会主义市场经济建设还不完善,在经济体制转轨过程中,市场作为主要的调节手段,具有灵活性、竞争性等优势,但由于其还具有自发性、盲目性、滞后性等特点,使不同市场主体在经济发展中,为了自身利益,一方面,盲目开垦荒地、滥伐森林、过度放牧、掠夺性捕捞、乱采滥挖、不适当地兴修水利工程或不合理灌溉,引起水土流失、草场退化、土壤沙漠化、盐碱化、沼泽化,导致森林面积急剧地减少、矿藏资源遭到破坏、野生动植物和水生生物资源日益枯竭、旱涝灾害,对生态环境造成严重的破坏;另一方面,在进行城市化和工业化过程中产生“三废”(废水、废气、废渣)污染、噪声污染、农药污染等严重的环境污染。这不但危及到自然界其他生物的生存,同时也对人类自身的生存和发展带来巨大的生态风险。
三、中国经济转型中的生态风险治理
当前,生态风险事件的频发已使风险成为一种社会常态,它已成为当前中国经济发展必须面对的严峻问题,而且也是制约我国经济现代化的重要因素。为了使中国的经济能够持续、快速、稳定、健康地发展,当前必须要加强对生态风险的治理。
(一)大力开展全民生态启蒙教育
康德认为,启蒙就是从蒙昧无知的状态解放出来,运用自己的理性去分析和判断。随着科学技术的不断发展,科技给人类带来的问题也日益增多。为此,我们必须建构新的启蒙——生态启蒙。首先,要让人们认识到人类已经进入后果严重的世界风险社会,生态风险已经成为人类必须共同面对的全球性问题;其次,要看到科学技术的双面性,特别是要看到滥用科学技术所引起的负面效应;再次,要强化生态文明意识,正确认识和处理人类与自然的关系,确保人与自然的和谐。
(二)建立科学的生态风险管理机制
首先,建立生态风险预警系统。通过设定一系列风险预警指数,并根据对这些指数的计算,及时向社会发出预警信号,使人们对生态风险有充分的准备,有效地防范风险。其次,建立生态风险分析系统。以科学理论为指导,以定量和定性分析为主要手段,通过对生态风险分析系统得来的相关指数进行综合分析,为生态风险控制系统提供科学的依据。再次,建立生态风险控制系统。由国家和其他社会组织通过法律、制度等手段合理分配政府、市场、民间机构、家庭及个人的生态风险管理责任,对生态风险加以控制,以期防范和化解生态风险。最后,建立生态风险补偿系统。要构建政府-社会保障机制、市场-商业保障机制、社会-家庭、社区、民间救助机制三位一体的、系统的、动态调整和迅速反馈的生态风险补偿机制,有效地处理生态风险,及时补偿风险损失,进一步推动社会发展。
(三)树立人与自然平等和谐的生态伦理观
“生态主义者”认为,“所有的生命形式都具有价值”,在内在价值上是平等的。自然界中非人类存在物与人一样,在生态系统中都有发挥其正常功能的权利,都有“生存和繁荣的平等权利”。要充分认识到自然界非人类存在物在整个生态系中的重要价值,人类与自然物之间具有密切的生态关联性。为此,我们要努力将这种平等原则转化为具体行动,善待自然,珍爱生态。同时,还要认识到,随着生态风险的不断扩张,生态问题已经成为一个世界性问题。能否处理好这一问题,既关系到当代人的利益,也会影响下代人的发展。为此,我们必须正确处理当代人之间、代际之间,以及人与自然之间的利益关系,在平等的基础上实现资源共享、责任共担,使人与自然共存共荣,共同发展。
法兰克福学派是20世纪西方文论的重要流派之一与俄国形式主义、英美新批评、法国结构主义的文本形式中心论不同,法兰克福学派文论承袭了作为感性生存论的德意志审美精神,将 艺术 和审美看成摆脱 现代 社会生存困境的最佳途径,其直接的理论来源是马克思《1844年 经济 学 哲学 手稿》和卢卡奇《 历史 与阶级意识》中异化与人的解放间题,并改造了弗洛伊德主义和存在主义等现代西方哲学,从而 发展 了一种和经典文论不同的文艺社会学。可以说,法兰克福学派的艺术与审美理论都建立在这样一个基础上;即艺术和审美如何成为解放意识、否定异化的革命性力量。在此意义上,可以把法兰克福学派文论看成一种广义的社会文化批判理论。法兰克福学派的批判理论主要指向两个方面:一是对苏联美学的批判性考察,二是对发达资本主义文化工业的批判,这两个方面都对
马尔库塞用形式主义美学理论批判美学,批判 艺术 是社会意识形态的观点,这是不足取的。但我们也应该看到,马尔库塞所强调的艺术的主体性、艺术自律及审美形式等问题,确实是长时期内美学所忽视的。在
童庆炳在写于1983年的《文学与审美》一文中提出了一个今天看来习以为常而在当时起到开风气之先作用的见解:“只有在文学理论的各个问题上深深引进‘审美’的观念,我们的文学理论才可能打开新的局面”。1984年,童庆炳在自编教材《文学概论》(红旗出版杜)中明确提出了“文学是社会生活的审美反映”及“审美是文学的特质”的新见解。童庆炳在1992年主编的《文学理论教程》中则吸收了 现代 西方语言美学的新成就,提出了一个沿用至今的观点—“文学是显现在话语蕴藉中的审美意识形态”。
由于“审美意识形态论”是在对苏联及欧美文论的借鉴基础上,特别是 总结 了我国现当代文论的教训后提出来的;在后来的阐释中,又吸收了西方形式主义文论的理论要素,因而就体现出一种综合视野:既避免了将文学作简单的意识形态图解的文学工具论的缺点,又防止文学研究陷入形式主义学派见木不见林的狭窄范围。在今天看来,它仍然有着旺盛的生命力。面对学界对“审美意识形态论”的怀疑和指责(比如把“审美意识形态论”理解为“审美主义”).童庆炳仍然认为,审美意识形态论是文艺学的第一原理。
论文摘要:提出技术哲学研究要融入哲学主流和切近社会现实,必须定位于马克思实践哲学的自然改造论。在这样的定位下,技术创新哲学研究又成为了整个技术哲学研究的关键内容。
一 技术哲学研究的定位:建立一门马克思实践哲学的自然改造论
中外技术哲学研究大致经历了30年左右的系统努力,虽然成果颇丰,但作为一门学科仍未进入“常规科学”阶段,仍处于哲学研究的边缘,仍未产生明显的理论和实践价值。针对这种困境,为了适应当今技术时展的要求,为了促进技术哲学研究的繁荣,中外技术哲学家对技术哲学研究提出了许多有益的建议。譬如:SPT前主席皮特主张加强技术认识论研究,通过科学哲学之门融人哲学主流;拉普建议研究技术变革的动力学;伦克和罗波尔主张建立一门“跨学科的实用主义的技术哲学”;费雷建议,技术哲学应联合西方主流的哲学传统思考技术;伊德认为,技术哲学研究必须适应变化了的技术文化环境,反思当代技术世界的新问题;米切姆指出,必须努力思考我们作为其中一部分的元技术(meta—technology);杜尔宾则呼唤行动主义,呼吁技术哲学家走进行动主义的领域,加入到解决实际问题的行列中来;陈昌曙先生提出,技术哲学研究必须要有自己的学科特色、基础研究和应用。
这些建议凸显了两个“问题意识”。其一,技术哲学研究如何融人哲学主流;其二,技术哲学研究如何切近社会现实。这两个“问题意识”的确应是作为一门学科的技术哲学研究的“定向仪”,应是我们思考技术哲学研究如何定位的根本指针。
技术哲学研究要融人哲学主流,要切近社会现实,主要取决于它选择什么样的学科主题。技术哲学研究的学科主题是什么,在中外技术哲学界有很大的争论。笔者赞同这样一种观点:技术哲学是“哲学中的自然改造论”。从现代哲学的生活世界观视角看,技术解释有两个基本观点,即“技术是目的的手段”,“技术是人的行动”。这两个基本观点实质上是“一体的”。它们贯穿在雅斯贝尔斯关于技术的界定中,它们也正是海德格尔追问技术本质时首先“穿过的正确的东西”。技术是人的行动,具体地说,国内学者称:“技术就是设计、制造、调整、运作和监控人工过程或活动本身”。国外学者称:技术是“人们借助工具,为人类目的,给自然赋予形式的活动”;技术是“设计一实施”。说到底,“技术是做”,技术是属于自然改造的范畴,技术的问题是实践的问题。所以,技术哲学研究的学科主题本应该定位为“自然改造论”,即是研究“关于改造自然这个领域的一般规律”。
更重要的是,这样学科主题的定位,不仅使技术哲学研究在整个现代哲学体系中有鲜明的特色和突出的价值,而且也使它真正切近社会现实。一方面,马克思在现代哲学的起始处要求“哲学家不仅要研究如何认识世界,更重要的是要研究如何改造世界”。_18_马克思提出的这项现代哲学研究任务至今远未完成。可以说,要完成这项任务,就必须大力发展如此定位的技术哲学研究。而且由于在中外哲学史上,“自然改造”或“造物”的主题始终是缺失的,所以技术哲学研究如此定位就更有价值。另一方面,如马克思所说,改造自然的物质生产实践是人的第一个历史活动,也是人类社会最基本的、决定其它一切活动的实践活动。“这种活动、这种连续不断的感性劳动和创造、这种生产是整个现存感性世界的非常深刻的基础。”所以,以这种实践活动为研究对象的技术哲学必然能真正切近社会现实。
笔者不赞同,技术哲学研究应“以技术认识论为中心”的主张。这种观点的理论预设是,把技术化约为一种“知识体系”,把技术问题归之于认识问题,把技术哲学归结为“技术认识论”。这种观点,究其实质是那种“重视超然的理论思考,轻视实践活动”的哲学传统在今日技术哲学中的继续。如上所论,现在真正需要的是“自然改造论”。“自然改造论”,首要的是指向“自然改造”活动本身,研究其本质、要素、结构和形态,但并不排斥“技术认识论”。技术实践活动中需要知识,有独特的认识现象,技术认识论问题当然有必要研究,但它不足以构成技术哲学研究的中心。
研究“自然改造论”,应该从更好的哲学开始。在这里,“更好的哲学”就是马克思实践哲学。人们通常把马克思在哲学史上所实现的哲学革命称作“实践转向”。马克思实践哲学聚焦于“人的”“实践的”“感性的”“现实世界”,以实践活动作为其世界观的支撑点,从人的实践活动及其历史发展出发去寻求人类解放道路。比较不同的生活世界观,马克思实践哲学突出强调物质生活、实在的对象化活动之于生活世界的基础性,而其他现代哲学则都不同程度地把人的生活归结为日常生活或日常语言交往,都将物质生活、人的对象化活动排除于生活世界之外。所以,只有马克思实践哲学才有一个科学的实践观,才能为“自然改造论”研究提供全面的科学的理论框架。其实,由于其突出的“实践转向”,马克思实践哲学内在地包含了极其丰富的“自然改造论”思想。在这些思想的指导下,进行“自然改造论”研究,不仅能使技术哲学作为一个哲学学科得以成长,而且也会推进马克思实践哲学的发展。如陈昌曙先生所言,“离开自然改造论,实践唯物主义就会被架空。”
综上所述,技术哲学要融入现代哲学的主流必须定位于“马克思实践哲学的自然改造论”。事实上,当前欧美技术哲学的发展已经有走向这一定位的端倪。与经典技术哲学家相比,美国当代技术哲学家伯格曼、伊德和费恩伯格都更加走向现实的感性的生活世界。伯格曼发现当代生活中存在着“装置范式”(deviceparadigm),伊德揭示了技术制品与人的中介联系(relationsofmediation)、他性联系(alterityrelations)和背景联系(backgroundrelations)。两人都专注于日常生活,但都没有关注产生技术装置或技术制品的技术实践活动。比较而言,费恩伯格更关注技术实践领域,他的“工具化理论”(instrumentalizationtheory)就是描述技术制品成为社会的适用工具的实践过程。当前,这种向现实的感性的生活世界的回归,在欧美技术哲学界已发展成为一场“经验转向”运动。它主张,技术哲学研究必须立足于对技术“内部”的认识,“必须基于对技术实践本身的理解,即技术制品是如何被设计、开发和生产的。”目前,“技术哲学的经验转向”还是初步的,可以预见,其进一步的发展必将指向技术实践论本身,必将使技术实践论研究凸显出来。因为只有这样,技术哲学才能从“关注技术制品使用者阶段(theuserphase)转移到关注其设计、开发和生产阶段”,[]才能真正打开“全新的研究领域”。这也意味着,这场在欧美兴起的“技术哲学经验转向”只有彻底地走上“马克思实践哲学的自然改造论”之途,方能实现其目标。
二 技术哲学研究的关键:技术创新哲学研究
一旦把技术哲学研究定位于“马克思实践哲学的自然改造论”,那么在技术哲学研究的众多主题中,技术创新哲学研究就显得特别关键和紧迫。它不再仅仅是属于“技术哲学的应用研究”或“技术方法论研究”领域,而是属于整个技术哲学研究的基础。可以说,没有深入的技术创新哲学研究,作为“马克思实践哲学的自然改造论”的技术哲学就难以真正确立。从建设“马克思实践哲学的自然改造论”的角度来看技术创新哲学研究的重要性突出表现在以下几点:
其一,从理论逻辑来看,技术创新是技术成为技术的实践过程,技术哲学研究只有牢牢抓住这一技术形成的实践过程,才能向技术“敞开”,揭示技术的内在本质。历史上通常认为,技术是发明家的创造,而创造本身是一种无结构、无过程的心理顿悟,似乎是“来无踪迹”、“带有魔幻色彩”。这种技术创造的“恩赐说”L29J已先行地限制了人们对“技术内部的认识。现在人们则认为,技术从构思到社会的实际应用是一个复杂的创造性的技术与社会相互建构的过程。其中,技术的、经济的、政治的、社会文化的和自然地理的诸多因素相互作用,最终产生与社会相适应的技术、与技术相适应的社会。这个技术产生的实践过程,这个技术成其所是的实践过程,被称之为“技术创新”。可见,“技术创新”概念本身就意含着使技术创造过程“祛魅”,使其“物质化”而纳入实践范畴的意思,已经内在地向“技术内部”的认识敞开。所以。只有研究技术创新,才可能切实知晓技术是什么,它何以可能、何以产生。实质上,德韶尔早就明确地指出了这一点他认为,技术哲学惟有研究技术创造活动,才能发现“技术是如何可能的”。他正确地指出:“为了遇见技术的本质,我们必须到新形式首次被创造的地方去寻找。大规模工业生产只是类似于诗和音乐作品的复制和再生产,而只有在艺术家的创造活动那里我们才更接近于诗和音乐的本质。技术的核心是发明。只可惜,他把技术创造活动主要归之于发明家的“内在的作出”(innerworkingout),而未能正确地把它视为物质性的社会实践活动。德韶尔这种原本正确的技术哲学研究思想,在后来的技术哲学研究中没有被实行。从整体上看,实际的技术哲学研究“最惊人的共同特征就是技术的外部化方法”。目前,在那些打算“认真对待技术”的哲学家那里,德韶尔的这个思想才逐渐成为技术哲学研究的一个根本性的指导思想。
其二,从历史实践来看,技术创新始终是人类社会发展的轴心,技术哲学研究只有牢牢抓住这一社会发展轴心,才能向现实社会“敞开”,指导和推动现实社会的发展。在古代,这个社会发展轴心是隐含着的,可以从史前各种先王从事创造的传说中窥其踪迹,如《易·系辞》讲中国先王伏羲作八卦、网罟,神农作耜耒,黄帝尧舜作舟楫、杵臼、弧矢等;在现代,这个社会发展轴心是显在的,种种事实显示,技术创新是现代企业和社会的活力之源,是经济发展、生产率增长和人民生活水平提高的基本驱动力。技术创新正作为第一生产力、第一竞争力、第一战斗力,成为世界各国企业家、政治家、军事家头等关切的主题。从历史深处看,从宏观上说,技术创新的体制化始于19世纪末,经过一个世纪的发展,技术创新已经发展成为当代社会物质生产实践的创造性本体,越来越成为解放和发展社会生产力的基础和标志。从微观上说,技术创新恰恰就是一个新的“制作社会”的形成过程。所以,研究技术创新,必将密切技术哲学研究与社会实际的联系,从而促进实际社会问题的解决和发展。如果不“下沉”到“技术创新”层面,则技术哲学研究就不可能实现其重在“改造世界”哲学旨趣。譬如,芒福德、马尔库塞、弗洛姆提出的技术人性化的思想,若要真正作用于现实社会的生活,则必须发展出相应的较为具体的人性化技术创新理论。
其三,从技术哲学自身发展看,技术哲学研究之所以分裂为工程的和人文的两个对立的流派,主要是因为各自偏执于一端:工程的技术哲学,以技术发明为主要研究对象,只关心纯粹技术是如何可能的,而忽视了技术与整个社会的复杂关系;人文的技术哲学,以技术的社会影响为主要研究对象,只关心从人文社会的角度评价技术,往往对技术持敌对态度,而忽视了对技术自身的全面认识。由前所述,技术创新是技术成其所是的技术一社会过程,技术哲学研究技术创新,既能向技术“敞开”,又能向社会“敞开”。由此,研究技术创新可以在工程的技术哲学与人文的技术哲学之间架起桥梁,实现两者的融通,从而为建立一种健全的、连贯的、一致的技术哲学奠定基础。譬如,基于马克思实践哲学,研究技术创新实践活动至少要包括“实践结构论”和“实践形态论”,而要研究这两方面的内容就必须把“工程的”和“人文的”研究视角结合起来,工程技术哲学视野中的“技术创新实践结构论”必须有人文的透视,而人文技术哲学视野中的“技术创新实践形态论”必须有工程的基础。
另外,进行技术创新研究于我国技术哲学研究有特殊的意义。一方面,研究技术创新是我国技术哲学研究积极面向社会主义实践的需要。我国企业搞活、民族复兴最终要落实到技术创新上来。面对全球化、生态化、信息化、知识化的严峻挑战和人口多、底子薄、人均资源相对短缺的国情,如何依靠技术创新求发展是我国社会主义实践中的一个关键性难题。为解决这个问题而提供哲学智慧是当代中国技术哲学家的责无旁贷的任务。另一方面,研究技术创新是我国技术哲学研究创特色的可能之所在。我国的技术哲学研究不能再走一味的引进一述评的学科跟随战略。鉴于国际上技术哲学研究尚处于前范式时期,我国技术哲学研究,只要立足中国现实,视野开阔,在通晓思维的历史和成就的基础上,是有可能创出中国特色的技术哲学理论的。与发达国家相比较,作为“晚发外生型”现代化的国家,面对前述的严峻挑战和国情,我国技术创新涉及因素尤为复杂,进行得尤为艰难,因而构成突出的社会实践问题。牢牢抓住当代中国技术创新实践,以马克思实践哲学为指导,我国技术哲学研究或许能创出自己的特色。
关键词:失语症;反思型文艺学;当代形态
中图分类号:I0文献标识码:A文章编号:1003―0751(2012)03―0188―06
一、反思型文艺学研究提出的学术背景
早在十多年前,文艺学界就有学者曾提出一个关于文论研究的“失语症”问题。之后围绕此的争论不绝如缕。我们这里不拟就此争论作出一个学术的厘定与合理的评判,这已然超出了笔者的学术能力。这里笔者只是想表达自己对“失语症”的一点基本看法,那就是不能理想地认为,凡是不是纯粹的中国古代文论的思维方式、价值取向与话语表述就是“失语症”,没有用本土的理论资源创造出一种文论形态就是“失语症”。因为诸如此类的说法既远离了现代阐释学要义,又有可能陷入本质主义的话语陷阱,从而将“失语症”对象化为一种永恒的事实而成为“文论绝症”。当然,“失语症”的提出有其合法性,因为当时的文论研究确实存在单向移植西方文论的嫌疑,而对其发生语境、学术追求、效用限度等方面都缺乏整体性的自觉反思,以致于我们的文论研究发生了另一种意义的“失语症”,即变成了从理论到理论,而不能对现实发言的“失语症”。而此后围绕于此的“中国古代文论的现代转换”、“文学理论批评化”、“文学研究走向文化研究”等,都可谓或直接或间接地对“失语症”有一定的救治之效。
为此,我们不妨借“失语症”的提法,来回望在它之后十几年来文艺学研究的现状与问题。应该说,“失语症”提出之后的文艺学研究取得了较大的发展,这是不争的事实。无论从学术从业人员、学科硕士、博士学位点建设还是从学术研究成果、学术效用意识、学术创新意识等方面看,都是如此。但是,“失语症”提出之后的文艺学研究最大的发展与进步,在笔者看来,还是得益于其范型得到了较大的调整与转换。甚至可以说,“失语症”的学术病灶之所以得以了较为有效的诊治,还在于文艺学界已然形成了一种有效的文艺学研究范型。我们不妨把这一研究范型命名为:反思型文艺学研究。作出这种判断是有较多的事实依据与理论支撑的。具体说来,主要有以下三方面:
其一,知识共同体生产了一大批基于该学科的反思型知识,积累了不少与此相关的文化资本与话语权力,对所在学科造成了较为巨大的冲击,从而引领了所在学科研究范式的反思型转向。这里不妨提及一位文艺学研究范式转向的主要引领者――陶东风先生。1999年以来,他陆续撰写了《80年代中国文艺学主流话语的反思》、《大学文艺学的学科反思》、《日常生活的审美化与文化研究的兴起――兼论文艺学的学科反思》、《反思社会学视野中的文艺学知识建构》、《告别花拳绣腿,立足中国现实――当代中国文论若干倾向的反思》等一系列具有较大影响力的论文,并主编了几种有自觉反思意识的文艺学著述如《文学理论基本问题》、《当代中国文艺思潮与文化热点》等。这些反思型的文艺学知识大有取代那些非反思型的、本质主义的文艺学知识的趋势,从而为文艺学知识生产走向科学实践提供了有力的保障。
其二,有自觉的方法论指导与知识学支撑,来作为“失语症”提出之后的文艺学研究的知识后盾,从而为反思型文艺学的建构起到了较为重要的作用。毋庸置疑,布迪厄是这一方面最主要与直接的后盾。近年来的文艺学与美学领域中受其反思性社会学知识与方法的影响甚为明显。诸如场域、习性、资本、误识、利益、建构、符号暴力等一大批布迪厄的术语业已成为当下文艺学与美学的学术关键词,比如有学者在其文艺学著述中直接言明自己受到了布迪厄的影响与启发,甚至提出了将反思文艺学作为一门课程的主张①。值得一提的是,这种布迪厄式的反思性由于它力倡关系主义、反唯智主义、反权力、建构主义等这种具有一定现代性反思性的知识与价值目标,因此就很容易与福柯的话语理论、罗蒂的后哲学文化等同样具有反思现代性的知识与思想的后现代主义相耦合,而这种后现代主义的知识与思想早已在中国文艺学知识场域中占有了一定的位置,这样反思性就能很容易地渗透进文艺学学术域中,并成其习性而生发出反思型的文艺学。
其三,极具反思性的文艺学研究已经逐渐得到了学术场域的关注与认同,并逐渐走向体制化与合法化。这可以从一些知识事件中得到明证,比如上述陶东风先生主编的极具反思性的文艺学教材已经连续再版,并走进了大学课堂;北京师范大学李春青先生和赵勇先生在讲述“当代文学理论的学科反思”课程,并且藉此还出版了相应的研究生教材②;北京大学也有学者运用反思性的方法在课堂上讲述20世纪80年代的文学③,并由此出版了论著;还有博士论文选题已涉及于此,如朱国华的《文学与权力:文学合法性的批判性考察》,更不要说指涉于此的单篇论文了;张未民等人不仅在其执掌的国家级核心刊物上刊发一系列有关反思型文艺学知识的论文,而且还专门将它们编选成了一部著作《新世纪文艺学的前沿反思》,等等。
如此,中国的文艺学研究共同体便迈进了一种反思型的研究范式之中。可以说,目前我们还没有可能走出这种范式,毕竟它的巨大知识生产潜力还没有得到完全的发挥,它还没有也不愿成为某一场域的专一主人而引起力量的分化与悬殊,因此还不会造成知识结构与思想场域的大动荡。
其实,就目前而言,我们更需要的是去勘探与领略反思型文艺学语境下所生产出来的知识的独特魅力,藉此还可以去理解为什么它能对“失语症”问题有一定的疗效。
二、反思型文艺学研究的魅力
应该说,反思型文艺学研究的魅力是较为明显的,特别是在与此前的文艺学研究相比较时,这种魅力更能显示出来。因此,我们将或直接或间接地以一种比较的视野来看待反思型文艺学研究的魅力。概而言之,其魅力主要表现在以下几个方面:
其一,这种文艺学研究具有从“口头禅”走向“真觉悟”的特点。
我们知道,禅宗里所参之禅就是“口头禅”。所谓“口头禅”就是说参禅者只会停留于口头地对禅的教义和旨趣作理论的思辨与概念的演绎,而不能将之内化成一种实际的行动与真实的惯习。这里我们借“口头禅”来说文艺学研究,是指那种只会就理论谈理论、从理论到理论,离开了理论就不能言说而必陷入“失语”的研究。在布迪厄看来,这种研究常常自觉不自觉地陷入理论的拜物教,“这种拜物教,来自于将‘理论’工具――惯习、场域、资本等――看作自在和自为的存在,而不是运用这些工具并使它们发挥作用”④。也就是说,这种研究常常喜好于“追新逐后”的移植、贩卖甚或炫耀理论,基本上都只停留在“一阶问题”上作无谓的思辨,并最终让理论成为“口头禅”。这是相异于反思型文艺学研究的一个通病。
反思型文艺学研究对此有清楚的认识,相比于“口头禅”式的文艺学研究,反思型文艺学研究有从“口头禅”顿悟为“真觉悟”的自觉追求。在禅宗里所谓“真觉悟”,是指参禅者已然开悟,从而对禅宗有真实的感受,能运用并内化为实际的行动,所以参禅者已经生活在禅境之中。这里用于指文艺学研究能真实地认识到理论拜物教或说唯智主义的弊端,能避免空谈理论,并能将这种认识内化成为一种科学惯习,从而可以在实际的研究中做到有话要说,有话可说而不失语。不妨还举反思型文艺学代表人物陶东风先生的研究来作一阐释。
作为一个身处崇尚专业知识的高校教授,陶东风先生却多次强调自己不愿意做专家,不愿意做纯粹的学术研究。对此定有人大惑不解,因为在今天这个知识生产已然专业化的时代,不在所从事的领域成为相对意义的专家,他能在实际的知识生产场域中占据合法性位置么?当然不能。果真如此,我们该如何理解陶东风先生的说法?其实,如果回到反思型文艺学研究的旨趣,大概我们就可以理解了。陶东风先生并不是真的不愿意做专家,而是不愿意做那种离开了术语就不能说话的专家,不愿意做那种说了几十万言,却没有几言是自己要写的和所写的这种意义上的专家。陶东风先生当然不鄙视理论,要不他怎么会去对哈耶克、布迪厄、阿伦特的思想做专门的解读与研究?怎么会去编撰较有理论风格的文学理论教材?怎么会去撰写文化研究导论意义上的这种具有理论色彩的文字呢?所以说,陶东风先生并非不喜欢理论,只是不喜欢停留于“口头禅”的理论,不喜欢从理论到理论,以致于让自己不能在所在行当说话,并遭受令人失望的“失语”症候。大概也正是如此,以陶东风先生为代表的一大批反思型文艺学研究学人走在了科学反思的道路上,这是下面我们要说的了。
其二,反思型文艺学研究具有从平常误识走向科学反思的特点。
正是由于对理论拜物教的扬弃,反思型文艺学研究才能以此为契机,并进一步地从平常误识走向科学反思。如果说,理论拜物教往往喜好于停留在理论的世界,以致于对现实世界失语的话,那么反思型文艺学研究在开悟之后,便力图“使理论工作与经验研究彼此以最彻底的方式相互渗透”⑤。也就是要对科学工作本身进行彻底的反思,实现“思”(理论思考)与“事”(经验世界)的交往对话,从而达到思乃事之思,事为思之事,并最终摆脱平常误识。
平常误识是布迪厄的一个理论术语,它是用来指在社会行动者本身合谋的基础上,施加给他自身的一种软性的认识暴力,而且行动者并不领会那是一种暴力,反而认可了这种暴力。⑥这里用来指文艺学研究中,研究主体在知识生产的过程中,由于自身的合谋而对本是一种认识暴力的现象毫无知觉,甚至于还认同了这种暴力的研究。而由于反思型文艺学对此有着较为彻底的认识,自觉地与相应于此的认识论决裂,对这种暴力所表征的社会机制有着清醒的科学反思,于是它就可以避免这种暴力。具体而言,反思型文艺学研究的这种科学反思及其功效可概而言之为:
1.在反思中避免了对当下的文艺学现象与问题作意识形态的屏蔽
反思型文艺学研究力图要对当下的文艺学现象与问题进行科学的反思研究,发现其背后的运作机制,在此基础上达到一种客观的阐释。在反思型文艺学看来,如果仅仅对一种文艺学现象与问题只作一种简单的意识形态式的分析,提出一点或赞成或反对的标语口号式的立场,甚至于还要借助于学术场域之内或之外的权威力量来让人认同这种立场,那么这不但会破坏文艺学研究的自主场域,而且还很可能会屏蔽实际的问题,让文艺学研究处于误识的囚牢。
应该说,反思型文艺学研究者陶东风先生对此有着深深的自觉,而这也常常引起同行的误会。以日常生活审美化之争为例,在国内陶东风先生是较早提出这一话题的。仅就文献而言,早在2001年,他就在《大学文艺学的学科反思》一文中提及了“审美活动的日常生活化”问题,此后在《日常生活的审美化与文化研究的兴起》、《日常生活的审美化与文艺社会学的重建》等一系列文章中围绕这一话题进行了多角度的反思性研究。陶东风先生提出这一话题的目的无非是要反思文艺学研究的现状与问题,指出当前的文艺学研究要对具体的文艺审美现象进行科学的研究,发现其背后的运行机制,然后建构合适的研究范型,如文艺社会学研究范型、文化研究学科范型等来对此进行科学的研究,以此展开反思型的文艺学知识生产,从而强化文艺学研究的科学性与有效性。
事实上,日常生活审美化这一话题的提出及其所展开的研究的确解决了当下一些大众文艺新现象与新问题,提高了文艺学的知识生产力,与此相关的论文因此还成为2005―2006年转引率较高者之一⑦。然而,由于诸种原因,这一话题还引发了一场关于日常生活审美化的学术论争。论争显然是很正常的也是有必要的,但是论争过程本身却也夹杂了一些误会。这些误会大致有两种,一是让那些不习惯于科学反思而喜欢于心性体验,并甘于在意识形态下屏蔽着的文艺学人,误以为反思研究是要取消人文追求和放弃审美的自主性世界;二是让那些习惯于场域位置结构者误以为反思研究是有意颠覆和无理解构。诸如此类的误会当然可以理解,但是平心而论,第一种误会主要是由于知识的不对称所致,因为如上所述,反思型文艺学已然超越了那种将问题仅打发给意识形态,或只做一种纯心性式的批判的简单做法,而是要科学分析从而获得较理性的阐释和有限度的改变,但误会者却以为反思型文艺学研究者是要从意识形态方面和人文价值方面肯定这一现象,误会因此而产生。为此,陶东风先生只好特意作一重要申明:“最后也是最重要的,美学、文艺学对象与方法的调整绝对不意味着对于日常生活审美化现象在价值上的认同。关注一个对象不意味着赋予它合法性,而批判性地反思一个对象的前提是把它纳入自己的研究视野。”⑧这一反思其实是为了研究的需要,为了科学的需要,为了学科自主性的需要。⑨而至于第二种误会,也许有点难以申辩了,因为正如布迪厄创作《学术人》一样,它必然会引起这种决裂,必然会让场域的位置发生一定的调整,必然会让一些人不舒服,但其实只要能同情式地理解反思型文艺学的旨趣,大概就会更多地意识到其实反思型知识生产主体恰恰是在维护一种知识场域的自主性,而且其自身也是反思的对象。
2.在反思中让文艺学研究的范围、对象、方法、范式等都得以转型
反思型文艺学为了确认自身的知识生产合法性,必然要对此前的研究体制如研究范围、对象、方法等作一定的反思与调整。以研究对象而言,反思型文艺学研究认为文艺学的研究如果要科学的话,就“应当优先处理的,首当其冲、至关重要的问题,就是将社会上预先建构的对象的社会构建过程本身当作研究的对象。这正是真正的科学断裂的关键所在”⑩。就是说,研究对象是建构的、历史的、地方的、移动着的、开放的,而不是先验的、实体化的、铁板一块的,固定的,不能习以为常地将其自然而然的正当化,毋宁说它其实是一社会事件,是一个场域中的资本较量问题。
尤其可贵的是,反思型文艺学研究认为其研究对象是参与性的。也就是说,反思者自身也应该处于被反思之中,因为文艺学研究主体自身与其所要研究的社会世界本身就是一种契合关系,“社会世界的结构已被她内在化了,这样她在这社会世界里就会有‘如鱼得水’的自在感觉”。为此,反思型文艺学研究认为要进行彻底的质疑,甚至不得不与研究共同体发生必要的决裂。
而正是由于研究范围等的改变,文艺学研究的范式也便悄悄地得以了改变,比如倡导文化研究、文艺社会学的文艺学研究。这也容易引起业内人士的误会,大概与上述误会的原因相差无几,这里就不赘述了,只是想重提陶东风先生的一点强调:“我们倡导在方法论上拓展文艺学的对象与范围、调整文艺学的研究范式、倡导对于日常生活中的审美活动的关注以及跨学科的研究方法,并不是要回到‘庸俗社会学’。”
3.在反思中捍卫了较为科学的参与性、实践性与政治性
反思型文艺学并不是没有独立批判性,没有人文价值的诉求,也不是要否认社会责任,只是它主张“社会科学的政治任务在于既反对不切实际、不负责任的唯意志论,也反对听天由命的唯科学主义,通过了解有充分依据、可能实现的各种情况,运用相关的知识,使可能性成为现实,从而有助于确定一种理性的乌托邦思想”。也就是说,它要以一种负责任的方式科学地参与到公共领域中去,从而真实地解释甚至改变、创造现实。
比如对待大众文化现象,反思型文艺学并不是要拥戴它、膜拜它,而是要在科学研究的基础上去走进它、阐释它、建构它或改变它。反思型文艺学代表人物陶东风先生在其主编的《大众文化教程》中对此有明确的认同,认为“大众文化曾经长期处于批判席上、领奖台上,而不是实验室中”。为此,该书对大众文化的生成原因、运作机制、性质特点、接受方式等各方面进行了较为深入的分析研究,而其分析研究的目的并不是要迎合它,当然也不是要一味地否定它,而是要在科学研究的基础上建构它,以推动其良性发展,并同时发挥其文化政治的诸多效用,从而推动包括文学在内的整个文化公共领域和现代公民社会的形成。从这里,我们也可以发现,反思型文艺学研究并不是没有追求的,真可谓“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大概也正如此,陶东风先生才会去负责任地关注日常生活的审美化、玄幻文学、语文高考、百家讲坛、文学的祛魅、公共媒介等大众文化现象,才会主张重建文学理论的政治维度。
其三,反思型文艺学研究在反思中有自觉的知识建构。
反思型文艺学研究不是要“狂欢化”地破而不立、解构而不建构,而是要立一种科学的、有反思旨趣的知识,建构一种非误识、非自恋的知识。正如布迪厄研究专家华康德所言:“认识反思性根本不鼓励自恋症和唯我主义,相反,它邀请或导引知识分子去认识某些支配了他们那些深入骨髓的思想的特定的决定机制(determinisms),而且它也敦促知识分子有所作为,以使这些决定机制丧失效力;同时,他对认识反思性的关注也力图推广一种研究技艺的观念,这种观念旨在强化那些支撑新的研究技艺的认识论基础。”也就是说,反思型文艺学认为反思本身不是目的,目的是要有所发现,发现知识生产的机制,从而去建构一种更为有效的知识。这与人们理解的所谓纯粹的“坏解构”不同,它是要建设反思性的知识,生产更多的科学知识,从而把历史、主体、意义作较为真实的现代阐释与重建。
反思型文艺学的知识建构除了表现在关于一种文学知识、观念与方法的论著式建构之外,还具体体现在文学理论教材、大众文化教材、文化研究教材以及其他一些反思性的学术再生产活动之中。
以教材而言,新世纪以来,反思型的文艺学教材其实已然成了一定气候。例如陶东风先生主编的《文学理论基本问题》,对那种将文学理论知识非反思化的“信仰式”教材进行了科学的指认与深刻的分析,从而与此前的教材作了较为彻底的认识论断裂。在此基础上,它将文学理论知识地方化、学术史化,这就避免了教材的意识形态纠缠,让文学理论教材得以空前的魅。
三、对反思型文艺学研究的反思
上面我们对反思型文艺学研究的魅力进行了一番阐释,应该说,它的魅力是明显的,大概也正因此,它才能够承担起中国文艺学研究的当下范型,才会引起如此多的学术关注,才能对十多年前提出的文论“失语症”起到一定的治疗作用。
需要说明的是,反思型文艺学研究的魅力,不是那种现代性要祛除的魅力或魔力。而恰恰相反,反思型文艺学研究自身就已经对这种魅力进行了祛除,比如它主张参与性的对象建构,也就是主张自身也要被反思;比如它力求生产一种科学性的知识,这些都足以表明这一点。
需要指出的是,反思型文艺学研究的知识生产虽然有了这种反思的自觉,但是由于其彻底的认识论断裂是不可能的,因此它也吁求一种反思的反思。也就是说,我们也有必要对反思型文艺学研究本身进行自觉的再反思,以求尽量推进这种反思研究的彻底性与科学性。不妨提出两个问题来予以讨论:
其一,关于反思本身的科学问题。这一问题主要是指反思型文艺学研究的知识生产主体如何将自身进行彻底的反思,因为反思者自身也是“如鱼得水”地在被反思的对象之中,他不可能取得那种纯粹的上帝式的反思者位置,用海德格尔的话来说,反思者也是“此在”,他不可避免地有生存论所规定的“在世界之中”,用阐释学代表人物伽达默尔的话来说,就是反思者也不能逃避生存论意义上的前理解。果真如此,又怎么能保证这种知识的科学性呢?同时,即便有了这种彻底的科学性,那谁又能对这种科学性进行评价,其评价机制该如何建立?这其实牵涉到一个阐释学之确定性的问题,牵涉到人们如何看待历史、主体、知识、意义的大问题。
对于这个问题,这里只提出一点看法:反思型文艺学,并不是一个实体性的存在,更不是一种逻辑游戏和教条性知识,而是一种实践性知识。也就是说,反思型文艺学认为反思是在文艺学知识生产实践中的具体运用,它更多的是表明知识生产者在建构知识时要有自觉性,在假借理论时要警惕被理论所操控,警惕将某一理论当成死教条,从而遗忘了理论的实践性品格。如果这样来理解反思型文艺学的话,那么反思型文艺学就依然可以取得元话语的位置。也正是基于这种理解,我们才可以认同陶东风先生所提出的观点:“文学理论是对文学话语活动的自觉反思,如果说它和一般的文学研究或文学批评有什么不同,那么,这个不同就是它具有更高程度的自觉性,是元理论层面的话语活动。任何学科都有元理论,元理论就是理论的理论,是对理论话语的建构性本质的揭示。文学理论就是文学学科的元理论。”
其二,关于具体的“第二阶”的问题研究的开展问题。这应该是反思型文艺学研究的一个重要问题,因为反思型文艺学如上所述,已然要走向“觉悟禅”,果真如此,那它就只需要在实践中去行动了,只需要去对第二阶的问题进行具体的言说,如果这样,它又何必去生产这种理论知识呢?即使有必要,它又如何能在行动中去生产这种知识呢?这有点像禅之必然要走向“不立文字”、“以心传心”一样,避免不了这种“境界式”的悖论。
不可否认,反思型文艺学毕竟是理论,倾向于“第一阶”式的存在,但是,这并不意味着它就完全与“第二阶”的问题展开无关。其与“第二阶”的问题展开的关联主要在于,它不把“第一阶”的存在当成一个实体,力图破除“唯智主义的偏见”,走出“理论拜物教”的困境,为理论祛魅。这样就使得反思型文艺学具有作为实践性的诉求,从而让“第一阶”的理论与“第二阶”的实践得以较大程度的沟通与接合。这就有可能达到“经验研究中实践操作的重大变化,并带来了相当实质性的科学收益”。
最后,需要说明的是,笔者关于反思型文艺学研究的知识指认之科学性也是需要再反思的。毕竟任何人都无法摆脱自我习性,难免陷入一种非反思的陷阱之中。为此,有必要更为简洁而清晰地强调一下笔者的观点以便于学人再反思:反思型的文艺学研究在“失语症”提出后的文艺学研究中是重要的,因为它在反思中有新建构,因此能疗救一定的“失语”焦虑症。甚至可以说,它为文艺学研究的中国性与当代性带来了契机,因为它主张科学地生产那些具有阐释中国当代问题的知识。因此,假以时日,如果这种反思型文艺学研究能够继续在实践中顺利展开的话,中国文论“失语症”便将可能被彻底治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