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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哲学的经济学分析和经济学的哲学概括,是马克思理论研究中极其重要的内容,体现出丰富的方法论思想。认真清理和总结这些思想,无论对于我们建构当代中国经济哲学还是分析现实经济问题,都具有重要的理论借鉴意义。
一、客观性与主体性的统一
马克思的经济哲学既非单纯经济学也非纯粹哲学,而是在融合两者基础上形成的一种新质科学。这种“新质”,就在于它打破了当时的一些哲学家和经济学家考察经济问题的方法:或者从主观概念、理性原则出发剪裁、套用客观经济现实,否认后者是前者的基础;或者停留和止步于客观经济现象的表层,否认作为主体的人的认识、实践的能动创造性。前者是唯心主义的经济哲学方法,后者是机械唯物主义的经济哲学方法。
马克思对唯心主义经济哲学思想的批判,在他最初的经济哲学研究成果《哲学的贫困》中就有着充分的体现。他批评蒲鲁东从普遍理性出发建构经济学的哲学体系,把经济范畴视作“不依赖实际关系而自生”的思想,不过是一种先验的唯心主义的经济哲学。而他关于经济学要能够真正揭示现实经济生活的本质和规律,就必须跳出哲学的圈子研究经济现象的思想,则蕴含着从经济现实、物质生产出发的唯物主义经济哲学思想。同时,对庸俗经济学思想的反思,使马克思意识到,经济哲学要走出“在表面的联系内兜圈子”,对“最粗浅的现象作出似是而非的解释”的误区,就必须突破以往的理论,在面对现实的同时发挥主体能动性,冲破思想障碍,敢于进行理论创新。
集马克思经济哲学思想之大成的《资本论》,既与马克思立足于资本主义经济生活的现实,从现象分析中揭开资本主义社会结构、关系、运行机制乃至整个人类社会历史的“谜底”有关,又与马克思在充分吸取以往和当时的经济学、哲学思维成果基础上,善于走出哲学和经济学各自的理论藩篱,在综合两者的基础上进行理论创新不无联系。正因如此,马克思才最终实现了其哲学与经济学成果——唯物史观与剩余价值论的有机统一。
纵观马克思一生的经济哲学研究,他不是躲进书斋给自己设定纯抽象思辨的命题,在主观玄想中构造体系,而是立足经济现实,捕捉时代提出的重大问题;不囿于“现存”和既有的方法、结论,而是让“思想的闪电”在划破理论的迷雾中,揭示现实经济生活的真谛。
今天,虽然时代的巨变使经济哲学研究无论在形式上还是内容上都与马克思那个时代有了极大差异,但马克思当年从客观性与主体性相统一的角度研究经济哲学的思路和方法,仍能为我们从事当代经济哲学研究提供有益的启迪。在此,不妨借用马克思的一句名言:经济哲学要想成为“自己时代精神的精华”,就必须“不仅从内部即就其内容来说,而且从外部即就其表现来说,都要和自己时代的现实世界接触并相互作用”。同时,要充分发挥主体特有的能动性,破除陈旧的传统观念,解放思想,敢于创新,与时俱进。
二、科学性与人文性的统一
科学性与人文性,分别从物与人的角度,体现了人类对世界的两种基本态度和价值取向,前者强调客观性和事实评价,后者强调主体性和人文关怀。马克思经济哲学研究的对象,无疑是“现实的人”。马克思认为,“现实的人”既是“社会关系的总和”,又是能动的、有价值、理想追求的主体。因此,经济哲学要研究“物”,也要研究“人”,应是科学性与人文性的辩证统一。在马克思的经济哲学中,科学性与人文性的这种辩证统一,体现得尤为彻底。
马克思既反对从所谓“纯粹的客观性”或单纯的技术理性、经济模式出发考察经济现实的做法,认为这种撇开主体的人和缺乏对人的价值需要、利益要求、地位体现、发展愿望的人文关怀的理论,把人降低或等同于“物”和单纯“经济人”;同时,又反对从抽象的人、人性、人道主义出发考察经济现实的做法,认为这种抛弃客观的物和缺乏对客体分析的“人文关怀”,只能使人成为虚假的主体和片面的“道德人”。与资产阶级经济学或哲学不同,马克思经济哲学的独到之处,在于他在揭示资本主义经济结构和人类社会历史的本质时,把它们视为以人的生产实践为基础和中介的合规律的过程,强调无产阶级解放之路的寻求,首先必须深入到客观的经济底层,同时,又关注现实的人尤其是无产阶级的地位、处境、命运和出路,认为自己的理论就是为“倍受压迫”的那个阶级提供解放的精神武器。因此,在马克思的经济哲学中,对“人”的探讨既以对客观事实的科学研究为基础,又以对人的价值追求和发展要求为目的;对“物”的探讨既以人的价值取向为参照,又注重从物的基础、本源角度探究人文关怀的合理性和可能性。
今天,借鉴马克思科学性与人文性辩证统一的方法建构当代中国经济哲学,有助于我们关注和研究全球化和我国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中经济增长、转型、变化、发展的现状、历史和未来趋势,立足科学的实证经济学,从人化了的客观世界中认识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的自然基质及其本质规律,为理解和满足人的价值需求、人生的现实性、时代的变易性、社会生活的真伪性,以及准确定位与之相应的人格模式,提供客观依据;同时,也关注和研究人在全球化和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中体现自身价值、发展自己的愿望和要求,善于运用科学的哲学世界观和方法论,研究人的价值要求的客观范围和内在层次,为使人在冷漠、自在的自然物质世界中看到自己的价值,体现生存的意义,感到人生的温暖、美好和崇高提供激情泉源。具体言之,经济哲学要研究宏观的经济增长与人的发展、社会进步三者间的关系,研究微观的诸如经济发展、转型引发的利益与价值、公平与效率等矛盾,以及道德与经济、政治与经济、法律与经济乃至社会心理与经济等等之间的关系问题。三、决定性与选择性的统一
决定性与选择性则侧重于从实践角度表述主客关系。决定性即承认人类社会历史及其经济运动是有自身规律可循的自然历史过程;选择性即承认社会历史及其经济运动又是历史主体的人有目的的活动过程。前者肯定客观世界和其规律的必然性及其对人的制约性,后者肯定主体的人的能动性和创造性,认为作为历史主体的人一身兼任“剧中人物”和“剧作者”双重身份。因此,人类社会历史和经济运动的规律,是通过现实的人的有选择的能动性活动而得以实现的。人的实践是联接两者的中介,正是在实践基础上,两者达到了辩证的统一。经济哲学研究的目的之一,就在于通过对经济现实的理性考察,为发挥人的自主能动性提供理论根据,因此它应当从决定与选择的统一角度,研究作为客体的世界与作为主体的人之间相互作用的辩证关系。这种统一在马克思经济哲学思想中,同样得到了体现。
在马克思看来,资产阶级经济学家陷入纯实证经济论和蒲鲁东陷入纯思辨的经济论,原因之一就是他们离开历史的主客体关系来考察经济问题,没有看到客观经济规律既是人的能动实践的结果,因而人在它面前并非束手无策;但经济事实作为既定产物又具有客观必然性和制约性,因而人在它面前不能随心所欲。由于不能正确认识经济活动中决定性与选择性的统一关系,导致他们或者陷于机械决定论,视资本主义经济关系为“永恒之手”,完全制约着人的活动;或者陷于唯心能动论,视个体理性、“社会天才”的自由意志为解决经济矛盾的灵丹妙药。与他们不同,马克思一方面认为社会的、历史的物质活动是人类生产实践、经济生活的根本内容,生产力是在人类从事生产的经济活动的历史过程中积累、创造的物质力量,而不是自身无前提的先验假设;同时又认为人类生产实践是主体的人有意识、有目的的活动,生产力是人的实践能力的物化,生产关系是人为适应生产力而创造的结果。这样,马克思通过物质生产实践作为历史的主体与客体的基础和中介,科学地预示了人类社会历史和经济活动,是历史决定论和历史选择论的统一。
今天,借鉴马克思的上述方法考察当代中国选择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之路和制订新世纪现代化战略决策,有助于我们走出“超越论”和“循序论”的两极,既立足于“以我们正在做的事情为中心”,研究诸如中国与世界体系的联系与交往中,经济的调整、重组、改革、开放等关系;又充分发挥主体的能动创造性,在历史的决定性与选择性的交错点上“抓住机遇”,切实把我们的事情做好。借鉴马克思的上述方法研究生态和可持续发展等问题,有助于我们走出“人类中心论”或“生态决定论”的两极,进而深入研究诸如经济增长与自然成本和生产效率、人口生产与物质生产,社会发展中的物质生产、人口生产与精神生产,自然发展与社会发展,以及社会生产和再生产与自然可再生性发展等等之间的相互制约关系。
四、共时性与历时性的统一
共时性与历时性,是分别从静态与动态、横向与纵向的维度考察社会结构及其形态的视角。前者侧重于以特定社会经济运动的系统以及系统中要素间相互关系为基础,把握社会结构;后者侧重于以社会经济运动的过程以及过程中的矛盾运动发展的规律为基础,把握社会形态。运动通过静止表现出来,相对静止中有永恒的运动。因此,共时性与历时性两者有着辩证统一的关系。
上述理论在马克思经济哲学中,具体体现为他的“有中介的社会生产体系”观:社会就其静态存在看,是生产力决定生产关系和社会关系;就其动态展开看,是生产力发展改变生产关系及其一切社会关系。生产方式作为生产力与生产关系的中介,既为生产力所决定又决定生产关系,既具生产力功能又具生产关系价值,是共时性与历时性的统一。人类社会特定结构及其整个历史运动,既是一个以生产方式内部各要素相互作用为基础的系统,又是一个由生产方式运动推动的过程。因此,社会结构与社会形态统一的基础,在于社会的生产方式。
今天,借鉴马克思的上述观点研究中国特色的社会主义,有助于我们既从历史的、现实的国情出发,又把它置于“世界历史”、“全球化”的国际背景中;既从我国特定的经济发展阶段、生产力发展水平出发,又联系人类社会发展的全过程和总趋势,从而既看到生产方式、交换方式因其中介性,可以共存于两种社会制度之间并互通互补,生产的技术层面构成生产方式的基础,经济体系以它为坐标系,经济形态的依次演进从根本上决定所有制形态的一般发展,因而资本主义的生产力、市场经济发展阶段不可超越,中国必须实行经济体制改革,实行市场经济;又看到生产方式、交换方式的中介性必然与一定的经济关系、社会制度结合,生产关系的社会层面决定社会的基本制度,不同的所有制形态可以反映相同的经济形态。因此,资本主义的生产关系和社会制度是可以超越的,中国实行的体制改革和市场经济,应该而且必然是社会主义的。
五、实证归纳与理性概括的统一
实证归纳与理性概括的统一,是马克思经济哲学研究中又一基本的方法论思想。它体现为马克思的经济哲学不仅从经济现实出发,在研究经济现实中进行哲理的分析推论,并从中引出世界观、方法论的结论,而不是止步于实证归纳;而且在对经济现象进行哲理的分析与揭示中,融入经济的实证使之有根有据,而不致流于哲理的空洞思辨和抽象演绎。
还在马克思创立经济哲学之初,他就批判地审视了当时的经济理论,既反对蒲鲁东用先验原则、抽象哲学理念投射经济现实,认为这只能导致“可笑的哲学”;[9]又批评一些资产阶级经济学家停留于纯粹经济事实的肤浅表述和实证归纳,认为其不从经济关系的社会历史性考察、深究经济现象的本质,导致了他们视资本主义生产关系为固定永恒的规律的唯心史观结论。而马克思《资本论》中贯串始终的抽象与具体、逻辑与历史、分析与综合、演绎与归纳的方法,则是他融合经济学实证性与哲学思辨性的结晶。虽然这部研究资本主义的巨著侧重于分析资本主义的经济结构,但这种分析却既因哲学唯物史观的运用而使经济学的实证分析,超越了纯粹的表象描述而具有强烈的理性思辨,又因经济学劳动价值论、剩余价值论的实证而使哲学的逻辑推演,超越了纯思辨的抽象论证而具有透彻的经验说服力,从而使它的价值,远远超过了任何单纯的经济学著作或单纯的哲学著作。纵观马克思的经济哲学思想,其哲学与经济学在相互交融基础上达到了辩证统一。如同劳动、分工、生产力、生产关系既是经济学又是哲学的基本范畴一样,马克思的经济哲学理论在一定意义上,可以说既是社会的、历史的、哲学的经济学,又是经济的社会学、历史学和哲学。
今天,借鉴马克思的哲学理性思考和经济学实证分析统一的方法研究和建构当代中国经济哲学,必须做到:一方面,在探讨诸如社会主义市场经济、经济全球化等具体问题时,必须运用世界历史理论、社会形态论加以理性抽象而不能止于经济范式、技术模式、操作手段等经济学的表层。另一方面,在深化诸如的社会结构论、形态论、本质论、动力论等基本理论时,必须结合和依据世界、中国的社会经济变化现状和趋势,以及新科技革命、信息革命等问题加以经验证明,而不囿于抽象的概念框架和理论体系。更重要的是要在融合两者特征的基础上,创建出既不因满足于繁荣表象而对自身功能产生幻化、又不因囿于空洞思辨而对自身功能产生怀疑的,既适合又能指导社会主义市场经济现实的经济哲学理论。
【参考文献】
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4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58.140,149.
资本论:第1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75.98.
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1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56.121,466-467.
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3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60.23.
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1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72.18.
关键词:哲学;实践观;实践唯物主义;意义
马克思以实践为基础,对古典哲学进行了辩证的批判,实现了认识世界与改造世界的统一。实践观也正是国内外哲学界对马克思哲学研究的中心问题。因此,我们研究实践观,是我们正确理解与把握科学实践观在哲学中的核心地位以及理论意义的重要途径,同时还有助于我们灵活运用哲学中关于实践观的方法论。只有不断的深入思考实践活动的内涵,我们才能正确理解马克思的实践观在理论体系中的重要地位与现实意义,从而实现哲学思维视野的开阔,进而深入探讨当代人类所面临的价值取向问题,建立一个合理的、科学的世界。
一、马克思思想的变化及其对实践观的确立
马克思1843年大学毕业,他就立志改造世界,做职业的革命家,于是便写了《1844年经济学哲学手稿》(下称《手稿》),用费尔巴哈的人本主义解释人以外的对象。《手稿》对黑格尔的旧辩证法和整个旧哲学进行了批判。马克思把(自由自觉的)劳动说成是人的本质,阐释了了人需要从事外部的实际(物质)活动才能称其为人,新理念的诞生突破了黑格尔用“绝对理念”解释一切的旧思维。而在这个时候,马克思还没有使用实践观来表达他的思想,但所有他的认识和论述都对他以后的核心思想形成作了最充分的准备,是走向“实践唯物主义”立场的必经之路。
1845年马克思完成了《关于费尔巴哈的提纲》(以下简称《提纲》)一书。《提纲》是对包括费尔巴哈在内的旧唯物主义的彻底批判和改造,是马克思为创立新世界观拟定的纲领,用以区分自己的新哲学与费尔巴哈旧哲学。《提纲》共十一个部分,每一部分都是一句话或者几句话,内容精炼,而在这篇仅仅是提纲的著作中,马克思已经基本确定了自己的新哲学的基调和核心――实践。
通过总结,我们可以看出哲学基本有四个方面区别于费尔巴哈旧哲学来。分别是:自然观的区别、历史观的区别、对实践理解的区别以及目的和作用的区别,而其中最重要的要数目的和作用的区别,这对于人类发展有着重要的指导意义。
马克思指出:“哲学家们只是用不同的方式去解释世界,问题在于改变世界。”而包括费尔巴哈哲学在内的一切旧哲学只是在解释世界,并没有发挥改造世界的作用。这正是由于他们不懂实践,没有把自己的的理论真正运用于最广大的人民群众的实践活动。而没有实践就没有阶级基础,即使他们想改造世界,但却由于他们的理论高居象牙塔,不能紧密的联系群众,在实际的理论指导中的作用微乎其微。
马克思懂得实践,用自己的理论指导无产阶级工人运动,其实践性在无产阶级革命运动中起到巨大的作用,从而建立无产阶级出政权。
二、实践唯物主义
在马克思、恩格斯的著作里也没有明确的称自己的哲学为“实践唯物主义”。但从马克思在他的著作《提纲》中对实践地位的强调,我们可不难看出马克思的新唯物主义就是实践唯物主义。
实践也恰恰是哲学区别于以往一切旧哲学的根本标志。马克思“实践唯物主义”思想的形成,初步体现于《手稿》中,而后又在《提纲》有了明确的规定,最后在《德意志意识形态》中完整提出。从《德意志意识形态》中的论述中可以发现马克思关于实践的系统阐释:人的实践活动是实践唯物主义的研究对象;唯物主义世界观是以实践为原则构建的;实践唯物主义是为认识世界和改造世界而提供的方法论。由此可见,实践唯物主义并不是马克思哲学的一小部分,而是哲学实质的阐述,更可以说是马克思哲学的精髓和核心。
在早起作品《手稿》中,马克思就把自己的哲学称作“实践人道主义”。可见马克思对自己哲学的概括之一就是实践唯物主义。这就为之后的“实践唯物主义”奠定了理论和思想基础,两者有着必然的内在联系。
实践唯物主义就是实践观和唯物论的统一。实践唯物主义和辩证唯物主义都是哲学的不同表述,它们的内涵可以说是不尽相同的。因此,想要完整的理解哲学就需要以正确理解实践唯物主义为前提,进而才能灵活运用哲学的精华服务社会指导群众。
三、实践唯物主义的意义及实践观的意义
改革开放以来,我国对于马克思哲学的研究日渐成熟,也取得了重要的理论成果。对于实践唯物主义的研究更是一直都有条不紊的进行着,这也是对于马克思哲学研究的升华,时刻作为我国国家进步的思想动力源泉,在我国改革开放的道路上扮演者先行者的角色。
首先,实践唯物主义更有利于对进行深度解读。其次,实践唯物主义的研究能促进马克思哲学与时俱进。再次,实践唯物主义的研究也为今后的马克思哲学研究开拓了新大陆。实践唯物主义的研究更有助于消除的对马克思哲学的误解,也让今后的对于马克思哲学的研究更加深入和具体,更有利于对马克思哲学思想精髓的把握。可见,实践唯物主义对哲学新形态的建构起着重要的推动作用。
对世界观变革的理解也就是对哲学变革实质的理解,而世界观变革也就思维方式的变革。一种哲学,如果它真正能够代表“时代精神的精华”,凝聚着人类“文明的活的灵魂”,反映和引导着时展的方面,它就能够为人们提供一种新的观察世界的视角。哲学派别的区别也正源于此,哲学理论的价值也在这里体现。
马克思哲学实践观的创立,不仅是为哲学增添了新的原理,更为我们理解和改造世界提供了新的立足点、基本依据和方法。在社会飞速发展的今天,我们更要一丝不苟的坚持马克思实践观,充分参与社会实践,实现个人价值和社会价值的最大化,为中华民族的伟大复兴做出贡献。
【参考文献】
[1]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42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95
[2]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1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95
[4]韩喜平,薛萍.经典著作研究[M].吉林:吉林大学出版社,2012
生成论视域下价值生成探究
马克思实践思维方式的致思理路
论推进实践哲学研究的五对必要的区分
论马克思对犬儒主义的批判及其当代意义
国内马克思类概念研究述评
现代性视域的现实性批判
“历史的自然”与“自然的历史”
哲学与自由:从黑格尔到马克思
文化哲学:哲学史的新研究范式
马克思教育哲学思想的实质
感觉的绝对贫困与“解困”之路
实践人学对感性人学的超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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根据马克思重释辩证矛盾概念
马克思论黑格尔与古典政治经济学的关系
论分工与物质资料生产方式的关系
论马克思的宗教批判——重读《论犹太人问题》
走向实践唯物主义的必经之途:“市民社会”批判
马克思哲学与主体性困境
马克思恩格斯生态文明思想的形成发展轨迹
论马克思的哲学观的基本原则
马克思“两个世界”理论及其现实回应
试论马克思“历史科学”的三个维度
马克思和当代西方政治哲学:批判与超越
政治哲学的历史开展与学术问题
论马克思对黑格尔现代国家观的批判
阶级斗争理论在中国传播的个案研究(笔谈)
李达:从范式选择到阶级斗争的科学阐释
:从“呼声革命”到阶级斗争
蔡和森:从辩证善恶观到阶级斗争主张
驳“马克思哲学思想恩格斯化”的观点
论中国哲学的理论普遍性
“哲学中国化”解释学化的内在问题
“三个代表”重要思想与中国现代化的主体与动力
中国化视域下《巴黎手稿》接受史研究的两个前提性问题
冯契对哲学中国化的深层解读
两类不同性质矛盾理论对于和谐社会构建的启示
关于历史认识客观性问题的思考——纪念胜利70周年
古典政治经济学的政治哲学向度——以资本概念为中心的考察
自20世纪80年代以来,中国哲学界在新的历史条件下重新探索马克思的哲学变革,总体而言,可以概括为两种解释路径,一种认为马克思哲学变革的实质在于哲学主题的转换,另一种认为马克思哲学变革的实质在于哲学方式的转换。与之相应,其实形成了三种关于马克思哲学变革实质的不同理解:有些学者认为,马克思哲学变革的实质在于哲学的主题发生了根本改变,即“从‘世界何以可能’转向‘人类解放何以可能’”[1],或者“把关于‘世界何以可能’和‘自由何以可能’的理性思辨,革命地变革为关于‘解放何以可能’的实践哲学”[2]5;有的学者认为,马克思哲学变革的实质在于哲学方式发生了转换,即从“思辨的形而上学”转换为“实践”[3];还有学者认为,马克思哲学变革的实质不仅在于其哲学主题的转换———“把哲学的聚焦点从整个世界转向现实世界,从宇宙本体和观念本体转向人类世界”,而且在于其哲学方式的转换———从“思辨形而上学”转换为“实践”。[4]其实,这两种转换是统一的,二者所要表征的都是近30年来学界用以标志马克思哲学变革的“实践转向”。而要谈“转换”或“转向”问题,首先必须明确由“什么”转换为“什么”,或者从“什么”转向“什么”;谈“哲学转换”或“哲学转向”,首先必须明确由“什么样的哲学”转换为“什么样的哲学”,或者从“什么样的哲学”转向“什么样的哲学”,即“哲学转换”或“哲学转向”前、后的样态分别是什么。上述第一种转向认为,哲学在其主题转换前的样态是解释“世界何以可能”的哲学,这里的世界被看作是“给定的”、“既成的”世界,探求“终极存在”、“初始本原”以图理解和把握世界的本性成为这种哲学样态的最终目标;哲学在其主题转换后的样态是解释“人类解放何以可能”的哲学,这里其实把世界看作是由感性的人的活动“建立的”、“生成的”世界,追求感性的人的生存意义和价值以图理解和把握感性的人的世界本身成为这种哲学样态的本质要求。从根本上讲,这种转向其实是由被动地解释、接受这个世界到主动地改造、变革这个世界的实践转向。上述第二种转向认为,哲学在其方式转换前的样态是“思辨形而上学”的哲学,这种哲学方式是痴迷于本原问题上的抽象还原论思维方式,是基础主义、本质主义的思维方式。
以这种方式构建的哲学,要么是排斥人、敌视人的哲学,要么是只有抽象的人的哲学,要么是只有理念、或只有自我意识的“无现实的人”的哲学;哲学在其方式转换后的样态是“实践”思维方式的哲学,这种哲学方式致力于在实践基础上建立人与世界和谐的现实关系。以这种方式构建的哲学,是实现“现实的人”的生存意义和价值的实践哲学或生存哲学。这种转向其实同样是由“无现实的人”存在的抽象世界到现实的人建立现实世界的实践转向。由此可见,从根本上讲,这两种转换统一于“实践转向”,转换前的哲学样态是远离现实的纯粹形而上学的思辨哲学,转换后的哲学样态是根植于现实又服务于现实的实践哲学。
另外,还有一种比较时尚的观点认为,马克思哲学变革的实质在于其人民性转向:“在马克思看来,自觉趋向于人民的生活世界、关怀人民的境遇、倾听人民的呼声、弘扬人民的力量,并以明确的政治立场把哲学的批判和实际斗争结合起来,这是作为‘时代精神的精华’和‘文明的活的灵魂’的‘真正的哲学’的本质规定,也是‘历史必然要提出的证明哲学真实性的证据’。”[5]19在马克思看来,哲学“是自己的时代,自己的人民的产物,人民最美好、最珍贵、最隐蔽的精髓都汇集在哲学思想里。正是那种用工人的双手建筑起跌路的精神,在哲学家的头脑中树立起哲学体系”,他认为“任何真正的哲学都是自己时代的精神上的精华……不仅在内部通过自己的内容,而且在外部通过自己的表现,同自己的时代的现实世界接触并相互作用。”[6]由此可见,在本质上人民性等同于实践性,因为哲学真理来源于人民的生活实践,哲学的思想力只有通过人民的实践才能实现,哲学变革社会的根本方式是人民群众的革命实践。[5]19-20因此,人民性转向也就是实践转向。
在研究马克思哲学变革的过程中,由于对“实践转向”的理解不同,形成了实践唯物主义和实践观点的思维方式两种研究范式或解释原则。实践唯物主义所强调的是“以‘实践’为核心范畴重新理解和重新建构马克思的‘现代唯物主义’”,认为实践是“人的实践活动本身”,实践在这里是“一个被描述的对象,是一个实体性的哲学范畴”,这种研究范式其实还是基础主义、本质主义的抽象还原论思维方式。实践观点的思维方式所理解的实践,是“马克思所说的‘对这个实践的理解’,也是把‘实践观点作为一种‘思维方式’来理解人、理解人与世界的关系’”,是“从‘现实的人及其历史发展’出发理解人与世界的关系”[2]8,即把实践“作为感性物质活动的‘实践’”[7]来理解,这是一种“实践论的世界观”[2]8。马克思哲学变革的“实践转向”,是通过对形而上学的批判实现的。由于形而上学长期作为西方传统哲学的核心哲学形态,以至于后来的任何哲学家都不可避免地或明或暗地与形而上学通过深层对话才能形成自己的哲学思想,这里的形而上学是作为“以超感性的理性世界为终极追求的特定哲学形态”[8]20的形而上学。马克思所变革的实际上正是这种哲学形态。对形而上学的批判,哲学史上有过不同的样式,比如,尼采和海德格尔的“存在论历史的解构”样式,通过追溯形而上学的理论渊源和思想谱系来消解形而上学;维特根斯坦等人的“语言论”样式,通过语言分析和语言批判来消解形而上学;等等。我国学者贺来提出了马克思的“社会历史批判”样式,通过“深入到形而上学的背后发掘和揭示其在现实生活中得以存在的社会历史根源”[8]22来消解形而上学。他认为,马克思对形而上学的社会批判是“通过双重批判———对形而上学的现实运作,即资本逻辑的批判和对作为意识形态的形而上学的理论批判,揭示其使人的生命陷入抽象化的专断本性,从而为摆脱‘抽象对人的统治’、寻求人的生命的具体性和丰富性开辟道路和创造空间”。[8]25这其实是对马克思哲学变革途径的某种自觉。
总之,在研究马克思哲学变革的过程中,学界已经取得了一些很有价值的理论成就。比如,把马克思哲学变革的实践转向解释为一种“实践论的世界观”,通过对形而上学的社会历史批判实现实践转向等,都是一些很有创见的理论观点。但是,已有研究中至少还存在着两个问题尚待进一步解决:一个是尚未真正触及到马克思哲学变革的真谛。已有研究虽然肯定了马克思哲学在哲学史上的革命性意义,并将之归结为哲学主题或哲学方式的转换,但是,由于没有看到马克思对“现实”的理解的根本变革,因此,终究还是无法深入领悟这一变革的真正旨归。另一个是尚未真正理解马克思哲学变革的途径。已有研究虽然看到了马克思哲学变革是通过对形而上学的批判来实现的,可是,因为没有意识到对现实的批判和对形而上学的批判的真正统一,因此,终究还是无法深入认识这一变革的形式与内容的统一。
二、对马克思哲学变革的真谛的再反思
谈哲学变革,就得明确对什么样的哲学进行变革以及要变成什么样的哲学———即哲学观发生了什么样的变化。马克思要变革的是传统的纯粹形而上学的思辨哲学,要变成的是建立对象或现实的(感性的人的)活动哲学。要从根本上把握建立对象或现实的(感性的人的)活动哲学这种哲学形态,或从根本上把握马克思哲学变革的真谛,关键是要把握它以什么样的形式去理解对象或现实以及所理解的是什么样的对象或现实。在“关于费尔巴哈的提纲”中,马克思有这样一段话:“从前的一切唯物主义(包括费尔巴哈的唯物主义)的主要缺点是:对对象、现实、感性,只是从客体的或者直观的形式去理解,而不是把它们当作感性的人的活动,当作实践去理解,不是从主观方面去理解。因此,和唯物主义相反,能动的方面却被唯心主义抽象地发展了,当然,唯心主义是不知道现实的、感性的活动本身的。”[9]54马克思在这里其实总结出三种理解对象或现实的形式:一是从客体的或直观的形式去理解;一是从抽象的能动的形式去理解;一是从感性的人的活动或实践的形式去理解。与此相应,我们可以得出对对象或现实、以及人的三种不同理解。从客体的或直观的形式去理解对象或现实,是“从前的一切唯物主义”(马克思的唯物主义之前的朴素唯物主义,特别是机械唯物主义)即旧唯物主义的理解形式。这种形式把对象或现实理解为“既成的”、“给定的”东西。在这里,主体对对象或现实只是被动地接受和反映,而没有从“主观方面”、“能动的方面”去理解和把握。这是对对象或现实的一种抽象的理解和把握。这里的“现实”不是真实的现实,而是一种无现实的人存在和活动于其中的现实,因此,只是一种抽象的、虚构的现实。这里的“人”只是作为对象或现实的对立物而存在,没有主观性、没有能动性、不是从事现实活动的感性的人,而只是一种片面的人、抽象的人。这种理解形式要么坚持客体至上的原则,完全敌视人,要么坚持自然至上的原则,关注的只是抽象的人。[4]它排斥现实的人或人的现实。
从抽象的能动的形式去理解对象或现实,是唯心主义的理解形式。这种形式把对象或现实理解为精神、理念或自我意识,完全否认客体性或直观性。在这里,只是片面地发展了主观的方面或能动的方面,将主观的、能动的方面和客体的、直观的方面割裂开来。这种理解同样是对对象或现实的抽象的理解和把握。这里的“现实”也不是真实的现实,只是理念或自我意识,当然也是一种无现实的人存在和活动于其中的抽象的、虚构的现实。这里的“人”只有主观性、能动性,只是从事精神活动而不知道感性的活动的人,当然同样是片面的人、抽象的人。这种理解形式要么坚持观念至上的原则,追求绝对化理念或自在之物,要么坚持自我至上的原则,追求个体自我意识。[4]它同样排斥现实的人或人的现实。从感性的人的活动或实践的形式去理解对象或现实,是新唯物主义或辩证唯物主义,即马克思的唯物主义的理解形式。马克思把对象或现实理解为感性的人的活动建立的东西。在他看来,“我们开始要谈的前提并不是任意提出的,不是教条,而是一些只有在想象中才能撇开的现实前提。这是一些现实的个人,是他们的活动和他们的物质生活条件,包括他们已有的和由他们自己的活动创造出来的物质生活条件。因此,这些前提可以用纯粹经验的方法来确认。”[9]66-67这里的对象或现实被看作是现实的个人(或感性的人)在实际从事的活动中创造、构建、占用并赋予其意义和价值的结果。这种理解既体现了主观的方面———能动的方面,又体现了客体的或直观的方面———超现实的个人及其实际从事的活动的客观根据。离开了现实的个人实际从事的活动,便只有抽象的、虚构的对象或现实。这里的“人”是从事实际活动建立对象或现实的、处在一定社会关系中的、有着具体和丰富的生命特征的现实的个人(感性的人)。这种理解形式坚持“感性的人的活动”或“实践”至上原则,是在关系中、过程中、活动中理解和把握人及其对象或现实的。它真正关怀现实的人或人的现实。关注、批判和反思现实是一切形态的哲学共有的功能。就是在这一意义上,哲学才可能成为“时代精神的精华”。只是由于不同形态的哲学关注、批判、反思现实的形式不同,从而导致其所关注、批判、反思的现实也不同。诚如前文所述,一切旧唯物主义从客体的或直观的形式关注、批判和反思现实,就只能把现实理解为“既成的”、“给定的”东西,排斥现实的人或人的现实,所关注、批判和反思的现实只是一种抽象的、虚构的现实。一切唯心主义从抽象的能动的形式关注、批判和反思现实,就只能把现实理解为精神、理念或自我意识,同样排斥现实的人或人的现实,所关注、批判和反思的现实也只是一种抽象的、虚构的现实。马克思的唯物主义由于从感性的人的活动或实践的形式关注、批判和反思现实,因此,它把现实理解为由感性的人实际从事的活动建立的东西,承认并关怀现实的人或人的现实,所关注、批判和反思的现实才是真实的现实。
通过上述分析可以看出,马克思哲学变革的真正旨归在于他对“现实”的理解的根本变革:马克思是从感性的人的活动或实践的形式去理解对象或现实的,并把对象或现实理解为感性的人的活动或实践建立的东西。诚如前文所述,马克思的哲学思想也是通过与形而上学的深层对话形成的,他的哲学变革也是通过对形而上学的批判实现的。从“形而上学”一词的本义看,它是超物理学、超自然科学,讨论的是超自然的———永恒的、最根本的———性质;后来被引申为,承认超越一切而本身不可超越的东西———尤其是超越经验、无法由经验把握的东西,承认绝对不变、绝对无条件的东西的思维方式。这种思维方式其实就是一种“试图从一元化的、非历史的终极本体来把握人与世界”的思维方式,“是一种迷恋于最终主宰、‘第一原理’和最高统一性”的思维方式,是一种“寻求绝对实在的‘绝对主义’、寻求一元化原则的‘总体主义’、寻求永恒在场者的‘非历史主义’”[8]20的思维方式。
以这种思维方式去理解对象或现实,只能获得对对象或现实抽象的理解,所理解的只能是一种虚构的对象或现实。其实,前文已论述过,理解对象或现实的形式与所理解的对象或现实本来就是对应一致的,即以什么样的形式去理解对象或现实,就会相应地获得对对象或现实的什么样的理解,也就是说,理解对象或现实的形式与内容总是统一的,换句话说,对对象或现实的批判和对理解对象或现实的形式的批判其实也是统一的。因此,马克思对形而上学的批判和对现实的批判也是统一的,是在同一过程中完成的。迄今为止,几乎所有对形而上学的批判(马克思对形而上学的批判除外)都是形而上学地批判,即脱离现实的历史条件和社会实践地批判;与之相适应,所批判的都是抽象的、虚构的对象或现实。无论是旧唯物主义还是唯心主义都不知道感性的人的活动本身,都离开实践抽象地谈论对象和现实。殊不知这样的对象或现实并不是现实的、而只能是虚构的。马克思对形而上学的批判则是感性的人的活动或革命实践的批判,即密切联系现实的历史条件和社会实践的批判;与之相适应,所批判的则是由感性的人的活动或实践建立的、真实的对象或现实。已有研究虽然注意到了马克思对形而上学的批判和对现实的批判有着深层的联系,但是并没有真正看清楚两者的关系,而且由于把对现实的批判看作是“对形而上学的现实运作”的批判,结果恰恰彻底颠倒了这两种批判之间的关系。马克思对形而上学的批判正是通过对现实的批判来实现的,对形而上学的批判也只能通过对现实的批判才能实现。
三、对马克思哲学变革的价值的再反思
马克思在“关于费尔巴哈的提纲”的结尾处,一语道破了其哲学变革的功能和价值,即“哲学家们只是用不同的方式解释世界,问题在于改变世界。”[9]61这一论断,一直以来是学者们争论的焦点,他们有着各自不同的理解。有学者认为,“哲学家们”只“解释世界”,不“改变世界”,马克思只“改变世界”,不“解释世界”;也有学者认为,“哲学家们”只“解释世界”,不“改变世界”,马克思既“解释世界”,也“改变世界”。其实,马克思在这里并不是用“解释世界”和“改变世界”来识别自己的哲学与其他一切旧哲学,不仅“改变世界”是他的哲学特有的功能,而且就对世界的解释而言,他也不同于“哲学家们”。“哲学家们”对世界的解释只是被动地接受和反映或能动地抽象和虚构,马克思对世界的解释则是能动地建构和变革;“哲学家们”所解释的世界———对象或现实———是“既成的”、“给定的”或精神的、理念的或自我意识的世界,是无现实的人存在和没有生活的意义的世界,马克思所解释的世界———对象或现实———则是“建构的”、“生成的”世界,是现实的人存在和生活于其中并被他改变着的意义世界。在“哲学家们”那里,“解释世界”和“改变世界”是对立的,而且所解释的世界是“既成的”、“给定的”或精神的、理念的或自我意识的,因此,他们只是被动地或能动地“解释世界”而不知道如何“改变世界”;在马克思那里,“解释世界”和“改变世界”是统一的,而且所解释和改变的世界是“建构的”、“生成的”,因此,他的哲学既能动地解释世界又能动地改变世界。他解释世界是为了改变世界,改变世界是为了实现对世界的解释,在这一意义上,马克思“解释世界”蕴含着“改变世界”,“改变世界”也蕴含着“解释世界”。从上述分析中可以看出,马克思哲学变革的真正价值在于它改变了哲学漠视真实的现实、远离真实的生活的传统。把哲学的关注点从“天上”拉回到“地上”来,因而具体地以革命实践的方式,通过感性的人的活动或实践来批判和反思真实的现实成为马克思哲学的真正使命。马克思在其哲学变革或哲学观的转变的基础上,
一、马克思社会批判理论的界定
对马克思社会批判思想进行研究,自然离不开对它的涵义的理解。涵义理解的不同,必然导致理论本身的差异。因此,涵义理解的重要性不言而喻。综合学界对此问题的看法,主要有以下几种观点:
一种观点认为,要理解马克思的社会批判思想,首先要把握社会的自我意识。而社会的自我意识,又分为社会的自我肯定意识和社会的自我否定意识。社会自我意识的肯定方面要解决的是如何维持现状的问题,而作为社会自我意识的否定方面则要解决如何超越现状的问题。马克思的社会批判思想属于社会的自我否定意识,通过对资本主义社会的自我批判,实现对资本主义存在合理性的追问。
一种观点认为,社会批判理论是反思性的历史认识、评价活动。哲学的反思以间接性为特点,但它是对理论性间接反思的二重否定,它不仅通过事物的内部矛盾使事物的本质显现出来,而且抓住了事物的本质。社会批判理论就是从哲学的角度来反思社会的,是对社会进行的最一般、最抽象的哲学批判活动。因此社会批判的首要条件应当是社会必须处于将自己最丰富的具体展现出来的时期,即社会的成熟时期。
一种观点认为,马克思的社会批判思想就是从两个批判性假设前提出发对资本主义社会的批判。这两个前提是:1.人类趋向于变革自己的生存条件,以实现自己的进一步发展;2.人类社会生活趋向于普遍的丰富性、多样化。马克思的社会批判理论就是以这两个理论假设为依托,建立在对社会现实进行分析的基础上的,对某一具体事物向人类普遍进步方向发展的现实可能性进行揭示。具体地说,就是指从某一事物本身发展的特殊规律出发,考察并揭示这一事物在以上两个批判性假设前提意义方面纳入事物一般运作规律的可能性。就马克思对资本主义社会的具体批判来说,就是从资本主义社会的基本运行规律——剩余价值规律——出发,考察资本主义社会在以上两个批判性假设前提意义方面被纳入到人类社会历史运行规律——即生产关系适应于生产力的规律——一般的现实可能性。
我认为马克思的社会批判理论,不是针对某一时期某一领域的理论,而是统摄全局的一个思想主旨。批判不只是单纯的否定,而是肯定与否定的辩证统一;不是指社会的单方面发展,而是指社会发展与理论发展的统一。马克思社会批判理论的目的就在于通过理论与现实的相互监督、相互批判,在动态发展过程中实现社会的发展、理论的完善,在互动中实现双赢。因此,对马克思社会批判理论的界定应坚持全面、辩证、发展的原则,把对社会的批判和对理论自身的批判结合起来,揭示贯穿于马克思理论总体中的批判精神。
二、马克思社会批判理论的内容
马克思的社会批判理论博大精深,如何从卷帙浩繁的著作中勾勒出社会批判理论的框架与内容,不同的学者有不同的角度,因而也必然有不同的观点与看法。归纳起来,主要有以下几种:
第一,认为马克思的社会批判思想就其内容而言主要是三个方面:一是过程的自我批判,即在对现存事物的肯定理解中包含着对其否定的理解,把任何一个特定的阶段当作过程去理解;二是理论上的自我批判,从认识论角度探讨马克思是如何超越同时代人的思想,其本身如何实现自我超越、自我否定、自我发展的过程;三是从主体角度对资本主义特定社会的批判。
第二,认为可以把马克思社会批判理论归纳为“四阶段五假设批判模式”。首先是社会批判理论前提的确立(即A阶段)。在这一阶段上,有一个基本的理论假设:物质存在决定精神意识(a)。其次是唯物主义分析方法的锻造阶段(即B阶段)。在马克思那里是一个从基始性唯物主义到方法论唯物主义的思想发展过程。这里有两个基本的理论假设,事物处于不断生成与灭亡的过程中(b);事物处于系统联系之中(c)。这两个理论假设是方法论唯物主义作为分析方法得以成立的一般性理论假设,它们分别是“历史的”与“具体的”这两个规定性的理论依据。再次是具体的现实性分析阶段(即C阶段)。这同时包括对事物本身特殊规律和对事物所属的一般过程的规律性分析。最后是批判阶段(即D阶段),这一阶段是哲学批判的历时性、暂时性完成。它也隐含有两个理论假设:人类趋向于变革自己的生存条件,以实现自己的进一步发展(d)和人类社会生活趋向于普遍的丰富性、多样化(e)。马克思社会批判理论四个阶段五个假设是最少思辨、又最接近现实的,这正是马克思社会批判理论的魅力之所在。
第三,认为革命思想或批判意识是马克思学说的灵魂。回顾马克思毕生的理论活动或浏览一下他的全部著作,可以看出,他的全部思想都是在批判中展开的。例如:对德国古典哲学的批判、对宗教的批判、对国民经济学的批判、对物化和异化的批判、对蒲鲁东的批判、对拉萨尔的批判、对哥达纲领的批判、对形形的非科学的社会主义思潮的批判、对资本主义社会结构的批判、对巴枯宁无政府主义的批判等等。可以断言,马克思通过毕生的批判活动完全实践了他早年为自己规定的历史使命:要对现存的一切进行无情的批判。
第四,认为马克思通过对其早期文本思想的批判与超越,完成了一系列内在的逻辑转换,进而建构起了科学的社会批判学说。具体表现在:在哲学上,马克思扬弃了人本学的异化逻辑,从黑格尔关于社会关系矛盾分析的历史辩证法中,生发出现实的批判张力;在经济学上,马克思批判了古典经济学的非历史性思维方式,引出历史与逻辑相统一的社会历史分析方法,并实现了对资本主义社会的科学分析与批判。成熟时期马克思的社会批判理论,是融科学实证分析与价值理想追求于一体的社会历史学说,是历史与逻辑相统一的科学理论。
马克思的全部思想都是在批判中展开的,革命思想或批判意识构成了他的学说的灵魂。正如他本人指出的那样:辩证法不崇拜任何事物,按其本性来说,它是批判的和革命的。批判理论构成马克思思想的核心,对于这一点来说,学界是无疑义的。问题的分歧在于探讨社会批判理论的方法,从哪个角度更能恰如其分地概括马克思的思想,理清马克思思想发展的脉络。我认为问题的切入点还应以“实践”为基础,以“批判”为灵魂,对社会进行全方位的解剖,实现对社会的全面把握。马克思的学说是科学性与革命性的统一,正是在“批判旧世界,创造新世界”的革命进程中,在对理论自身不断批判、不断完善的发展历程中,马克思的学说不断走向成熟。社会与理论的互动构成马克思社会批判理论形成的全过程,批判精神贯穿马克思思想发展的始终。因此,在实践中把握马克思的社会批判理论,是我们把握马克思思想真谛的现实途径。
三、马克思社会批判理论的特征
以怀疑与反思为本质特征的批判精神是马克思理论所独具的思想魅力。然而囿于马克思著作之丰,内容之巨,人们对其社会批判理论特征的把握众说纷纭。主要有以下几种观点:
一种观点认为,马克思社会批判活动基本上经历着两步回溯或还原过程:第一,从表面现象向深层本质的回溯或还原。马克思习惯于从纷繁复杂的社会现实中区分出现象与本质、表层存在与深层存在、上层建筑与基础等等,然后从本质、深层存在和基础出发去对现象、表层存在或上层建筑作出价值学判断,说明后者存在的理由和根据,揭示其局限性和消极方面,指出其被超越与扬弃的历史必然性。第二,由一般本质向人的活动的回溯或还原。他在做了第一步回溯或还原之后,没有停留于此,没有把这些深层的和本质的存在或基础当作给定的和终极的实在,而是进一步揭示这些存在或基础背后更深层的原因,从而把它们回溯或还原到人的基本活动,即劳动或实践的层面上。从人的劳动或实践活动出发,扬弃各种社会历史存在的给定性和自在性,这是马克思全部批判意识的基点。
一种观点认为,马克思社会批判思想有两个主要特点:1.科学与价值的统一。所谓科学批判,是指马克思对资本主义社会的批判是科学的批判;所谓价值批判,是指站在工人阶级立场上,以实证事实为根据,揭示资本家对工人剥削的不合理性。科学批判与价值批判是有机统一的。2.批判与发展的统一。马克思不是为批判而批判,而是要从对现存事物的肯定理解中得出其否定性的理解。从社会发展角度分析,就是揭示事物自身内在矛盾的发展,从对现存事物的内在矛盾中找到自我否定的力量。所以,这种发展本身也是一种自我超越,因而也是一种批判。马克思是批判中包含着自我发展,发展中又体现着批判,二者有机地统一起来。总之,马克思的社会批判思想既是科学的,又是彻底的。
一种观点认为,经典作家批判性论辩的特点在方法论上为我们的这一研究提供了重要启迪。这些特点有:1.坚持实践是理论产生与发展的基础与源泉;2.坚持哲学前提和现实前提双重批判辩证统一的原则;3.坚持多学科批判辩证统一的原则;4.坚持不断扬弃和反复批判辩证统一的原则。总之,批判性视角是深化对哲学理解的一个重要视角。
马克思的社会批判理论不同于其他非理论、非专门化的批判活动,这些批判往往具有自发性、随意性,而马克思的社会批判理论则具有系统性和结构性的特点,而这些特点又是建立在实践性、科学性和真理性的基础之上。正是这些特点构筑了马克思社会批判理论的基础,使马克思的社会批判理论独具特色。
四、马克思的社会批判理论与其他批判理论的区别
马克思的社会批判理论是他对社会的一种深刻反思,是他探索人类命运的一种不懈尝试。但西方学者在赞同马克思这一理论的同时,对其进行了片面的阐发,使马克思哲学中固有的丰富性与完整性日益走向片面与狭隘。因此,他们的社会批判理论与马克思的社会批判理论有着根本的不同,这主要表现在:
以霍克海默为代表的早期社会批判理论把“批判理论”作为的代名词,认为只有抓住马克思的批判方法,才能恢复的本质。“批判”不仅意味着对现存学说在理论上的变革,而且还要批判地分析现存社会以导致社会的变革。但是这种理论不是把自己置身于社会专门化劳动过程之中,而是置身于资本主义再生产过程之外。它的目的不是要维护现存社会的秩序,而是要破坏一切既定的东西,以证明它的不合理性和不真实性。而且这种社会批判理论把人看作全部历史生活的生产者,所运用的方法仍然是主体性原则和抽象的人道主义。
马克思的社会批判理论与新批判理论的区别在于:1.两种批判理论由于对社会动力结构的不同认识,使批判的侧重点各不相同。新理论家们不是通过分析关于生产力和生产关系、经济基础和上层建筑的矛盾运动来说明社会的发展,而是把当代资本主义社会的基本矛盾归结为日益发展的文化、科学技术对人的本性的压抑。因此他们以文化批判、意识形态批判、大众文化批判等来取代马克思哲学的政治经济学批判。2.两种批判理论选择了不同的革命主体。新流派的批判家们认为科学技术是现有资本主义社会发展的根本动力,这改变了马克思所处时代资产阶级与无产阶级的对立关系,从而使革命的主体也发生了根本的改变。他们认为,革命的主体不是马克思所认为的工人阶级,而是知识分子。3.这两种批判理论采取了不同的革命策略。马克思在当时所处的历史环境下,主要采取了暴力夺取政权的措施,而新理论家在发达的工业社会时期,则采取了文化心理革命的方式。
持批判精神学说的还有“日常生活批判”理论。这种学派的代表人物是法国学者列斐弗尔,他力图把马克思的学说改造成一种以现代人的异化为出发点的日常生活批判。在他看来,日常生活批判就是向人们揭示:控制消费的官僚机器已经广泛地渗透到每个人的经验深处,消除异化的设想必须从自我改造入手,使人们克服社会制度的网络影响,去掉国家机器的物化和神秘性的外罩,认识到国家机器作为人类行为方式的真正起源,以此削弱现代官僚生活的普遍性和合理性。日常生活批判就是按照生活的本来面目去分析它,就是要揭穿日常生活的虚假性,撩开异化现实的面纱。
乍看起来,西方的社会批判理论似乎弘扬了的社会批判精神,但实际上它们把的科学精神与批判精神割裂开来,片面地弘扬了批判的一面,而失去了哲学的科学本性。它们以对个人的重视压倒了对社会发展规律的研究,以主体性的研究取代科学的思维方式,从而使它们把对现存社会的批判变成了一种不加区别的总体性价值人本学批判,最终无法逃脱资产阶级意识形态的窠臼。这种对片面的曲解并不能切中当代资本主义的要害,从而使它们在对资本主义社会的批判中离的真实内涵越来越远,而成为一种从根本上不同于的社会批判理论。
五、马克思社会批判理论的现实性
对马克思社会批判理论进行研究,不仅对于进一步了解马克思思想发展进程,揭示蕴涵在马克思思想中的深刻内涵有重大意义,而且对于我们今天更深刻地了解资本主义,认识处于科技困境之中的西方工业社会,并为我国的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铺路搭桥,具有十分重要的价值。但马克思的社会批判理论在何种意义上服务于现代社会,学界有如下看法:
一种观点认为,马克思社会批判理论的现实性主要表现在:一方面,人类传统的思维方式是在人的活动之外寻找终极的和绝对的实体来作为人类赖以安身立命的根据,如自然、逻各斯、上帝、理性、技术、绝对理念等等。而在近现代的历史演进中,人们赖以安身立命的上帝、理性、技术等支柱相继坍塌或动摇。因此,以怀疑和反思为本质特征的批判意识必然增强。另一方面,科学技术的飞速发展和生产力水平的巨大提高在为人类带来巨大精神财富和物质财富的同时,也创造出日益膨胀的政治机构、失控和自律发展的技术等异化的社会力量。处在深刻变化危机中的人类不得不对自己的行为后果和行为本身进行批判性的检讨和反思。在这种文化背景下,马克思社会批判理论无疑具有十分重要的启发意义。
一种观点认为,马克思社会批判理论的现代意义在于:它克服了西方者对哲学所做的“唯科学主义”和“人本主义”的片面解读,实现了对实证科学与人本主义的内在整合与超越,并在新的基点上实现了科学认识方法与价值认识方法的辩证统一,这一新的基点就是社会实践。这种从社会生活中生发出的社会批判力是其他学者所不能达到的,而这恰恰是的生命力所在。
一种观点认为,批判意识的发扬无论是对20世纪人类所面临的新危机,还是对处在文化转型时期的中国均有十分积极的现实意义。哲学既应有超然于尘世的冷静,又要有立足于生活的现实;用批判的眼光,指出现实的弊端,刺痛时下一些日渐麻木、沉溺于物质追求与感官享乐的神经,使人们不致在吵吵嚷嚷的日常生活中迷失方向,使人们的心灵得到安顿;为促进我国的现代化进程,帮助人们去实现公正、合理、人道的社会,实现人的自由、解放具有重大意义。
蕴涵在马克思思想中的那种深刻的批判精神是我们这个时代的重要思想资源。正如凯尔纳所强调的:包含着发展现时代的一种批判理论的源泉。深刻挖掘马克思社会批判理论的思想根源,发现马克思社会批判理论的精神实质,对于我们今天在全球化的背景下重新理解马克思,用马克思思想的精神来回应全球化的挑战,具有十分重大的意义。
收稿日期:2002-05-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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