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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社会科学客观性与自然科学客观性的比较
韦伯对社会科学客观性的探索主要是在社会科学客观性与自然科学客观性比较的基础上形成的。他的比较主要有以下几个方面:
(一)自然规律的有限性
自然科学起源于人类对未知世界的探索,是在对自然规律的发掘总结中发展
起来的。然而规律是对现实的某个或某些有限部分的理解,自然规律认识对象是有限的,人类认识自然规律的能力也是有限的,而且无论是归纳的方法还是演绎推理的逻辑所得到的的结论都是有限的,归纳方法、演绎方法各有其局限性,人类认识自然规律的方法也是有限的。因而马克斯?韦伯认为不能把规律作为科学唯一“根本的东西”。
(二)规律的价值性
对于精密的自然科学来说,规律越是普遍有效就越重要,而对历史现象的前提条件的认识来说,最普遍的规律由于内容最空洞,所以通常也是最没有价值的。韦伯认为对社会规律的认识并不是对社会现实的认识,而是认识社会现实的工具;关于社会科学的认识,如果不是在个别的关系中建立在个性的生活现实基础上是没有意义的。
(三)社会科学的易变性
韦伯把自立于认识生命现象的文化意义的那些学科称之为文化科学,文化科学是狭义上的社会科学。他认为文化科学认识关注的现实和具有文化意义的事件,无论如何间接都是受主观前提制约的,那些价值理念是主观的,文化问题的范围是经常变化的,用来观察和考察它的理论、方法也经常变化。而自然科学往往是对客观世界特别是自然事物的反映,尽管客观世界处在绝对运动中,某个或者某种自然事物的特征、特性、功能等因素是相对不变的,不受主观限制的。
因此,社会科学的客观性与自然科学的客观性是有差异的,自然科学追求的最高目标就是获得规律,只有合规律的才可能是科学上本质性的东西,自然科学的普遍概念反映的是对象的共性或可重复性;而社会科学的普遍概念反映的则是个性或不可重复性。社会科学当然也可以有共性概念,但社会科学的共同概念是价值的复合体。
二、价值判断与经验知识
无论是自然科学还是社会科学,都意味着从现实世界的无限中做选择,那么选择的标准是什么呢?对这一问题的回答,韦伯首先对价值判断与经验知识做了严格区分,重点说明不可能从经验知识中推论价值判断,正是这种区别才导致了客观性问题的出现。
(一)经验知识的有效性不能决定社会科学的客观性
关于经验知识的特性,韦伯说道,“一切经验知识的客观有效性都是并且仅仅是按照范畴整理给定的现实;这些范畴在特殊的意义上是主观的,即表现我们认识的前提条件的,受唯有经验知识才能给予我们的那种真理的价值的前提条件的制约。”在社会科学领域,经验知识归根到底都是依据那些唯一赋予它们认识价值的价值理念安排的,但不能因此说社会科学在经验上的有效性决定了社会科学认识的客观性。把经验的东西还原为规律被视为科学工作的理想目的的意义,对文化事件进行客观研究是没有意义的。
(二)经验知识的变动性不能决定社会科学的任务
尽管经验知识获得意义所根据的具体观点是不断变化的,价值关系的具体形态是变动的,但这并不意味着社会科学的真正任务是追逐和构思新的观点和概念,相反社会科学应服务于具体历史联系的文化意义,概念、概念批判都是为了这个目的,在社会科学领域,“材料专业户”和“意义专业户”都是片面的。
通过研究价值判断与经验知识的关系,韦伯得到这样的结论:社会科学的客观性依赖于这样一个事实,即经验材料总是与那些唯一使它们值得认识的价值观相联系,社会科学的主要目标与自然科学追求普遍适用的规律与经验知识的目标不同,社会科学的选择取向是文化价值或文化意义的价值。
从这个意义上来说,社会科学的客观性与经验知识、价值密切相关,经验知识是科学研究的重要方法,但经验知识受价值前提条件的制约,不能根据其有效性来决定社会科学的客观性。社会科学的独特性就在于,它提供的既不是经验实在,也不是经验实在的模写,而是以一种有效的方式对经验实在进行分析整理的概念和判断。
三、理想典型与价值判断
与自然科学的“规律” 概念相对应,他提出了作为社会科学工具的概念“理想典型”,理想典型是韦伯社会科学方法论的核心概念。韦伯对社会科学客观性做了简单的论述后,关于如何做到社会科学的客观性,指出这就需要使用“理想典型”这一工具。
(一)理想典型的含义
韦伯在书中是以抽象的经济理论为例,对理想典型进行了解释,理想典型不是假设但要为假设的形成指明方向;它不是对现实的描述,但要为描述提供清晰的表达手段。依据对韦伯理想典型的理解,笔者认为理想典型的内涵在于它是从经验给定的事实提取出设想的因素,综合成为一个自身无矛盾的理想画卷,抽象地描述和说明现象的理念,是用以系统地说明个体性、衡量和比较现实的纯逻辑的辅助手段。
(二)理想典型的功能、目的
理想典型在本质上是为了衡量和系统地说明个体性,理想典型是比较和衡量现实的概念手段,其功能在于借助它,通过运用客观可能性的范畴,来构思各种联系,依据现实定向的、受训练的想象力对理想判断作出判断。理想典型形成的目的,就是在任何地方都能认清楚意识到它是文化现象的特性。
要补充说明的是理想典型、类概念与集合概念三者是容易混淆的,但韦伯强调理想典型绝不是类概念或集合概念,他以统计学为例,认为类概念是对经验现象共同特征的简单概括,没有一个类概念自身具有理想典型的性质,历史联系越是在概念上得到塑造,概念、集合概念就越带有理想典型的特征。理想典型不是合乎类的东西,而是文化现象的特性。
(三)价值与理想典型
价值只有作为理想典型,才可能被赋予明确的意义。理想典型具有很高的体系性价值,这一点是毫无疑问的,但它与价值判断的关系并非紧密相连的。为了说明这一点,我们要先说一下作为实践意义上的理想典型,即模范典型。“这些理念不再是纯逻辑的辅助手段,不再是用来对现实进行比较性衡量的概念,而是对它作出评价性判断由以出发的理想,它不再涉及经验事实与价值发生关系的纯理论过程,所呈现的是个人的认识,而不是一个理想典型的概念形成。”因此,理想典型与模范典型是不能混同的,理想典型是某种对评价性判断完全不感兴趣的东西,除了纯逻辑的完善之外,与其他任何完善都不相干。
综上,理想典型作为社会科学研究的概念手段具有比较和衡量现实的功能,人们可以通过理想典型的建构,对社会历史的特殊事件或特殊现象进行理解和作出解释。对价值判断和理想典型的探讨,可以得知对有意义的人类行为的终极要素所做的任何有思想的探索,都首先是与目的、手段密切相关的,我们所希求某种东西,要么是由于它自己的价值,要么是把它看做服务于最终希求东西的手段。
四、社会科学的价值中立
(一)韦伯的价值中立
韦伯认为社会科学客观性与自然科学客观性不同,因为社会科学不可避免地与价值相联系,但不能因而否定社会科学的客观性,为了维护社会科学的客观性,他提出“价值中立”的思想,他以经济学为例指出人们各自有其自身价值尺度或价值标准,即使是对同一社会现象的价值判断也是因人而异的。为了消除人们主观情感和价值偏见在社会研究中的不利作用,维护社会科学研究的客观性,韦伯强调要以价值中立的态度从事社会科学工作,祛除基于个人主观好恶的价值判断,从人类社会的价值取向做出科学判断。
(二)韦伯价值中立的继承与发展
韦伯所处时代社会科学仍处于意识形态的束缚下,社会科学研究充斥着政治、道德、宗教的影响。由于对这种情况的不满,他提出了价值中立思想,不过价值中立思想并非韦伯首创,逻辑实证主义哲学和新康德主义哲学都有提出价值与科学的学说。逻辑实证主义通过对自然科学的研究,提出了可证实性原则,他们认为价值判断是一种没有真假意义的陈述,不可能得到理性的辩护和证明,主张将价值判断或价值知识逐出哲学领域;而新康德主义哲学则认为社会科学本质上是一门价值科学,通过价值联系可以揭示和阐明社会历史领域中各种现象和事件的意义。在二者各执一词的背景之下,韦伯采取了折中的立场,既从逻辑实证主义那里继承了价值中立的思想,同时又从新康德主义那里采纳了价值联系的主张。
(三)价值中立与伪价值中立
与价值中立相应的是伪价值中立,伪价值中立就是在消除所有实际价值判断的表面下,让事实说话或让经验说话,以“价值中立”的名义不允许社会科学出现价值判断或道德评判,认为绝对正确的价值判断是可以从经验科学理论中推导出来的。韦伯反对伪价值中立在社会科学中把价值判断排除出去,社会科学的研究对象是一个事实与价值相统一的世界,对社会现象或事件的价值作出科学的、客观的评价,是社会科学研究的重要任务之一。社会科学家能够基于人类社会的价值追求和价值标准作出价值判断或评价,应当规避的是个人的价值追求和价值标准,而不是作为社会科学研究对象的价值问题和价值判断。
关键词:历史方法;经济学;科学性
一、判断经济学是不是科学的标准
判断一门学科是否是科学,首先应确定一个“科学”的衡量标准。这种标准的依据不在于该学科研究的对象是自然科学还是社会科学,而应遵循以下三点原则:一是是否以揭示研究对象的内在规律性为目的。二是在研究的过程中,是否运用了一种合理有效的方法。熊彼特强调“一门科学是任何一种知识,它发展了寻找事实和解释或者推理(分析)的专门技巧”。三是是否有一种科学的理念和精神。显然,这种判断标准避免了由于选择尺度的狭隘而将诸多科学性的东西排斥在科学大门之外的尴尬。就经济学而言,政治经济学认为,政治经济学是一门研究社会生产关系及其发展规律的科学,并且采用唯物辩证法、科学的抽象法、逻辑和历史相统一的方法等。在西方经济学看来,经济学是研究如何对稀缺性的资源进行配置的学问,采用的方法有:经济模型、规范分析和实证分析的方法、静态及比较静态和动态的方法、边际分析的方法、均衡分析的方法及数学分析的方法等。
科学的判断一门学科是否科学,依据的重要判断标准是该学科的方法论必须科学。一般来讲,经济学的研究和认识过程是:先从实际出发,从经济史实和现实经济问题出发,在掌握大量经济现象和经济过程的基础上抽象出概念和命题,然后再用范畴和概念去说明、解释和预测经济事实。这表明,从具体到抽象再到具体,从特殊到一般再到特殊,从实践到理论再到实践的认识论方法贯穿了经济学确立的各方面。就此方法论而言,经济学与自然科学同样符合科学标准。
二、为什么要强调历史方法在经济学研究中的重要性
19世纪末,奥地利学派创始人门格尔和德国历史学派代表施莫勒进行了一场持久的经济学方法论之争。由于历史学派方法论的缺陷,以后的主流经济学在演绎主义方法论的影响下走上一条公理化道路。但这并不意味着可以在经济学——这样一门本质上属于社会科学的学科的探讨上丢弃历史分析的方法。
(一)主流经济学过度演绎推理的做法不科学。在一些人看来,历史的东西往往存在“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的尴尬局面,而基于公理推断的东西则存在逻辑上的一致性和统一性。客观地讲,经济学采用演绎推理的方法,并辅之以数学化的形式,在很大程度上是向自然科学的一种靠拢。但如果以为像自然科学一样在少数公理的基础上构建起逻辑大厦,就意味着经济学自动走向科学殿堂的想法未免太天真。这里有一个关键问题,即公理本身是否就存在统一性或不存在认识和理解上的不同呢?按照尼采的看法,所谓的公理实质上是一种没有办法通过进一步推理证明的无条件的命令,公理本身也是一种信仰,即相信公理是“真”的。对信仰而言,在抽象的意义上,很难判断孰优孰劣、谁是谁非。既然公理本质上是一种信仰,而信仰显然会随时间、地点和任务不同而不同。因此,建立在公理即信仰基础上的经济学理论大厦就会表现出不同的外观和内在结构。在怀尔斯看来,“‘公理’成了‘神圣命题’的代名词。公理的存在可以使我们不顾事实建立起庞大的演绎结构,这已经成了经济学根深蒂固的传统”。事实上,脱离具体历史条件而抽象出来的经济学公理,如理性经济人等在现实环境中也遇到质疑。这种抽象演绎的结果不仅无助于经济学科学性形象的树立,相反还损害经济学的科学性。从经济思想史的角度看,对经济学基本理念的信仰在不同历史时期存在巨大差异。亚当·斯密教条地认为,在完全自由放任的政策下,经济生活会自动趋于最优状态,不会存在经济过剩和失业。而1929一1933年的经济危机彻底打碎了人们对市场机制的信仰,转而寻求政府干预。而凯恩斯以后的宏观经济学学派林立,或者说对同一经济现象有不同的理论学说,究其原因恐怕是其信仰“失之毫厘”所致。
(二)宏观经济学的诸多成果得益于历史分析的方法。宏观经济学的目标有四个:通货膨胀、就业或失业、经济增长和国际收支平衡。显而易见,这四个方面的研究对象,如长期的经济波动,均在不同程度上涉及到历史数据和历史事实。即使在微观经济学的问题中,同样也无法回避时间序列的探讨。由此可见,目前主流经济学中抽象演绎法所作的努力,即通过形式上的数理化来完成对经济学的科学化改造并不能摆脱历史数据的支撑。
(三)任何学科成就的取得都是建立在前人成果的基础上,经济学也不例外。在熊彼特看来,“不管哪个学术领域,任何时期存在的问题和使用的方法都包含过去在完全不同的条件下工作的成就,而且仍然带有当时留下的创痕。”“任何规定时间的任何科学状况都隐含它过去的历史背景,如果不把这个隐含的历史明摆出来,就不能圆满地表述这种科学的状况。”从目前经济学的研究范式和研究思路看,首先都是进行文献综述,然后在此基础上提出自己的观点。可以说,经济学中任何一个问题的提出与解决,经济学理论体系的建立,都不是哪一家一派可以独立完成的,而是一个不断的、连续的过程,也就是说是个历史过程。这一点在政治经济学的建立过程中体现的尤为充分。
(四)经济学中的许多概念、范畴和定理必须运用历史分析的方法,才能加以正确的理解。恩格斯认为,“历史从哪里开始,思想进程也应当从哪里开始,而思想进程的进一步发展不过是历史过程在抽象的、理论上前后一贯的形式上的反映;这种反映是经过修正的,然而是按照现实的历史过程本身的规律修正的,这时,每一个要素可以在它完全成熟而具有典范形式的发展点上加以考察”。在《资本论》中,诸如商品、价值、货币、资本、劳动力商品等概念,马克思都反复强调是个历史范畴,从而对庸俗政治经济学家进行批驳。同时,这些概念的许多规定性也只有放在历史的背景中才能加以理解。如,货币形式的发展、货币的本质及货币的功能等问题。
(五)在一定意义上看,历史的方法是经济学其他研究方法的基础。一是发展的观点认为事物总是处于运动的状态中,这与历史主义强调的原则是吻合的,即“一切事物都不是永恒、绝对的存在,而是历史的暂时产物,它在历史中产生、发展,也必将在历史中消亡。事物就是它的历史过程本身。”二是科学的抽象法认为,必须对经济现象和经济过程进行充分的考察才有可能把握住其中的规律。要做到这一点,除要求在一个时间截面上尽可能掌握事物不同的特征,更需要对事物的特征进行时间序列上的追踪考察。只有经过事物特征的反复显现,才有可能抓住背后隐藏的规律性。
虽然历史的方法在自然科学和经济学中都非常重要,但必须承认,由于学科的限制,历史方法发挥的作用在不同学科中存在较大差异。这导致相对于自然科学而言,经济学的科学性似乎有所削弱。自然科学的成果经过历史的积累,很容易被后人认可和运用,因为自然过程是反复发生的。但经济学的历史发展却不具备完全可复制性。在不同的历史阶段,充满了各种新的、不同的意见与观点。结果是,经济学无法以严格的累积的形态取得进展,经济学说史上就出现了形形的理论反复。一种理论和观念总是以真理或谬误的姿态在不同的时期交替出现,这在近代以来的宏观经济学中表现的尤为突出。在当代尤其是中国,之所以很多人认为唯自然科学才是科学,是因为自然科学对生产力的推动作用是直接和明显的,相比较而言,社会科学的作用则是间接的、长期的。时间的跨度有时甚至要经过一两代人,所以经济学的成果不易为人所观察和掌握,一个典型的例证就是诺贝尔经济学奖的获得往往要在理论成果产生多年后才被授予。但经济学的科学性并不会因此而受到损害,相反说明经济学的特殊性更需要用历史的观点去考察。
三、经济学的发展历史是一部借鉴自然科学方法与理念的历史
从对历史的回顾中发现,无论是有意借鉴还是异曲同工,自然科学的理念及有效的分析工具,在经济学的发展史中都得到体现,这使经济学日益成为最接近于自然科学的“硬社会科学”。
在西方,经济学的出现以古希腊思想家色诺芬的《经济论》为标志。为能把握住观察对象的规律,古希腊毕达哥拉斯学派发明了数,认为万物即数;万事万物的差别实质上是数排列组合的差别。在中世纪的欧洲,经济学一度成为封建神学的一个特殊组成部分,并无科学性可言。随着文艺复兴和自然科学的兴起,经济学也迎来了科学的黎明。在马克思看来,“真正的现代经济科学,只是当理论研究从流通过程转向生产过程的时候才开始”②,即古典政治经济学才称得上是真正科学的经济学。从理论观点和贡献来看,古典经济学认为,商品经济是天生的平等派,不管是达官显贵,还是平民百姓;无论富商巨贾,抑或小商小贩,在进行商品交换时,都必须遵循等价交换的原则,没有任何超经济的强制力存在。显然,这一商品经济的基本理念是受天文学革命的影响。在传统的封建等级制中,人有天生的高低贵贱之分,皇族乃上天的代表,即天子。但天文学革命却发现:整个自然界并非是上帝早已安排好的等级结构体,各天体之间是作用与被作用的关系。这一信号传递到人类社会,其含义就是:人与人之间不是生而不平等,而是生而平等的。进一步把该思想反映在经济生活中,就是等价交换的原则。当然,此时可能有来自传统的追问,即如果没有旧有封建等级制度的管理秩序,那么靠什么来维持社会生活尤其是经济生活的运转呢?在亚当·斯密看来,市场机制这只“看不见的手”会推动资本主义这架精巧的机器一直运转下去,永不停歇。这正如牛顿的力学所揭示的原理:万事万物为何运动有序?因为一切都是“力”的作用。将亚当·斯密以后的经济学与牛顿的物理学作比较,很多的地方都会发现对事物处理方法的相似性。
就当时化学取得的成果而言,主要集中在:表面上千差万别的物本质并无区别,都是原子所组成,差别惟一在于原子数量的不同。古典政治经济学劳动价值论及政治经济学的科学劳动价值论都认为,不同的使用价值和商品表面上看起来各不一样,但却都是劳动的产物。在马克思看来,质上不同的使用价值在量上能够比较,是因为它们都凝结有抽象劳动,即价值。
从生物学的角度看,生命体被当成一个系统来加以对待。而系统研究方法在经济学中早已被自觉不自觉地运用。从魁奈的经济表到马克思的社会总资本的再生产和流通,以及当代经济学的一般均衡理论、产业结构、地区结构等问题,都把经济生活当成一个整体在进行研究。
现代主流经济学对数学的运用更是无处不在。马克思曾说过,只有当一门学科使用了数学时才成为真正的科学。数学使以往古典经济学带有哲学思辨式的思想通过数学方式的表达而显得更为精确,使经济政策的实施也更具可操作性。可以这样讲,正是对数学这顶自然科学皇冠的摘取,才使经济学取得了社会科学皇后的地位。
对经济学的科学性质的争论从经济学的出现至今就没有停止过。罗森伯格指出,经济学是一门“处于纯公理系统与应用几何学的交叉点上、类似于数学的一个分支”的科学;米塞斯(L.V.Mises)认为:“经济学不是来自经验,它先于经验,是行动和事实的逻辑”,“经济学的定理不是来自于事实的观察,而是从行动的基本范畴中演绎出来的”。按照米塞斯的这段话,其认为经济学因为无法进行精确可控的实验,所以经济学不是一门科学;1974年获得诺贝尔经济学奖的瑞典经济学家谬尔达尔在获奖后批判诺贝尔经济学奖的设立,因其认为经济学不是一门科学。
2波普尔的科学划界标准
在批判逻辑经验主义和实证主义的基础上,波普尔在其自传中简单明确地提出了自己对科学的划分标准:可证伪性。从逻辑上来说,每次的实证描述都只是单称描述,而一个全称陈述的理论是不可能被一个个的单称陈述所证实的。经济学的三大基本假定之一:资源是稀缺的,我们可以从对某种资源的观察得出结论来证实“资源是稀缺的”这一假定。但是我们是不可能穷尽世界所有种类的资源是否稀缺来证明这个假定的。因此它是不可证实的。但它却有被证伪的可能性。我们或许可以找到这个假设的反例,从而推倒这个假设。但是人类发展至今,还未能找到什么资源不是稀缺的,因此这个假设暂时未被证伪。但是它有被证伪的可能性。这就是命题的可证伪性。可证伪性正说明了科学的科学性。波普尔从这个角度说明,科学的分界应该是可证伪性。此外,对科学性质无任何争议的物理学,有存在无法实证的假定,例如物理学中的随机性假定。
3经济学的客观性
3.1关于客观性
科学的客观性并“不是建立在脱离了科学家个人的价值判断采取超然态度的基础之上的”,这是波普尔的前提观点。由于科学的客观性在于科学方法的公共性质,所以具有不同意识形态的各种偏见的社会科学家们正是在充分彻底的讨论中产生出客观性。所以,相信自然科学家的态度比社会科学家的态度更客观,这是完全错误的。人们之所以认为社会科学不具有自然科学的客观性,是因为他们将以前自然科学的标准强加于社会科学的后果,是对客观性本身的误解。我们应该从一个全新的角度来考察客观性问题,而不是去注意研究自然科学的研究对象与社会科学研究对象有何不同的问题。“与此相反,……自然科学与社会科学的客观性不是建立在科学家们的不带偏见的心境的基础上,……建立在科学事业的公众性和竞争性的事实……客观性建立在相互的理性批评,建立在批评的方法,批评传统的基础上。”从中可以看出,波普尔认为的客观性与一般意义上的理解不同。他认为科学的客观性是方法的客观性,而不是内容的客观性。
3.2关于经济学预测不准确
经济学家预测的不准确性是受人们诟病的一个方面。历史决定论者主张:在经济科学中不可能建立起客观性。其根据之一就是预测具有自我实现和自我毁灭的双重效果,波普尔把这两种效果总结为俄狄浦斯(Oedipus)效果。具体来说,这种效果也就是指预测既可以成为引起某事件的原因,也可以成为阻止该事件的原因。如果经济学家有意图的进行预测,那么,他就要按照自己的爱好和自身的利害关系来进行行动。这种价值判断就会影响预测本身的内容,给预测内容的客观性和研究成果的客观性造成各种各样的损害。弗里德里希•哈耶克(FriedrichHayek)曾经说过,在他认识的人里,很少有因为根据经济预测采取行动而赚钱的人,倒是有不少靠卖经济预测赚到了钱。
但是,波普尔认为俄狄浦斯效果属于科学的处理操作内部的事情,即预测的准确与否不能成为一种理论是否成为科学的衡量标准。乔治•荷曼斯(GC.Homens)也认为:有效性和精确解释等科学构成因素虽然说对一门科学而言极为重要,但它们只是社会科学的目标而不是科学研究的结果。乔治•荷曼斯(GC.Homens)举了达尔文的进化理论为例:虽说它并未精确地叙述进化的过程,也未从其理论中引申出有效的预测,但没有任何科学家会否认进化论在科学界中的地位以及它对现代遗传学的贡献。
3.3关于经济学受经济学家意识形态影响
人们普遍的看法是:在自然科学中,研究者比较容易保持“价值中立”,而在经济学中,研究者既是观众,又是演员,很难保持“价值中立”。经济科学中没有普遍的永久性的法则,而自然科学中却有。罗宾逊夫人坦言:经济学的著作中几乎找不到不包含自己主观性偏见的论述。
从波普尔对科学的客观性的看法可知,经济学常受到的关于阶级属性的质疑是无意义的。因为经济学的客观性在于其研究方法的客观性。经济学发展到今天,不管是西方经济学还是马克思经济学,其研究方法在任何制度、任何意识形态的国家里都是可以借鉴的。在经济学的方法上,是无阶级意识之分的。因此,对经济学的阶级属性的质疑是对经济学不公正的对待。至于部分经济学家的带有阶层性质的,“巧”借客观的经济学分析方法的为某个阶层服务的经济理论,那就是那些经济学家个人问题,而不能成为论证经济学不是科学的论据。
4经济学和自然科学的统一性
4.1研究对象
在经济学的研究对象上,普遍的看法是,社会情况比自然情况更加复杂——这在经济学科的研究中不胜枚举,计量经济学者更是常常为变量的选取与舍弃而大伤脑筋。也因此,认为经济学没有自然学科诸如物理学那样的客观性。波普尔认为这种偏见可能有两个来源。一是我们往往把不应比较的事情加以比较,即具体的社会情况和人工隔离实验的自然情况。二是一个古老的想法,认为社会情况的描述必须涉及有关的每一个人的精神状态乃至生理状态。他认为,这种看法是一种曲解,是不加思考随波逐流的一种看法,“社会科学不但不如物理学那么复杂,而且具体的社会情况一般说也不如具体的自然情况那么复杂……”。波普尔的话可以这样理解,经济学中的经济现象分析,不必考虑进社会全部的因素,我们能够建立一些简单的模型来分析经济行为和经济现象。而这种简化的模型与自然科学的模型并没有本质的区别。事实上,在自然科学的模型中,我们同样不可能完全的掌握所有的变量。而那些普遍的自然科学研究对象可以更简化,乃至可通过实验来模拟,由此认为自然科学更具客观性的看法只不过是自然科学的发展更具深厚的传统罢了。经济学和自然科学进行模型分析和应用的困难只是程度问题而并不是性质问题。
4.2科学发现方法
除了提出理论的划界方法这一对经济学有利的论断之外,波普尔在理论发现的看法上也有力支持了经济学是一门科学的观点。在波普尔看来,科学发现的方法是试错法。社会科学和自然科学都应该是坚持试错法
,他们都是人类理性的产物,理性是可批判的,因而在可错性这一点上没有本质的差别。经济学中,从古典经济学派,到凯恩斯学派,再到新古典综合派,无不说明经济学是在问题的不断提出、解决过程中发展的。二战后凯恩斯的国家干预主义,正是为了解决当时经济中出现的问题而产生的。经历了约40年的统治时期,资本主义进入滞涨发展阶段,凯恩斯的国家干预主义也渐渐地失去其威力,于是新的学派出现。经济学在不同时期出现的不同发展流派恰好体现了经济学理论的发现遵循着波普尔的科学发现公式,这一点和自然科学的发展不存在实质性的差异。
4.3经济学发展现状
波普尔指出:“所谓科学学科不过是以人工的方式划分的问题与尝试性解决方法的混合物,真正存在的是问题和科学传统”。由此我们甚至不应该太过注意社会科学和自然科学的划分,这可能只是一种传统的偏见。确实这一看法也是符合社会科学发展现实,随着自然科学家的新论点和文化研究的兴起,“从根本上破除了自然科学和社会科学这两个超级领域之间的组织分界”。许多科学家都承认不仅两个领域的彻底区分是不可能的,就是对“对社会科学知识所作的鲜明制度性区别也具有相当大的人为性”。
一、自然科学视野中的档案学
18世纪末19世纪初,西方世界档案馆运动兴起,亟须能够胜任具体工作的馆员。因此,“最初的档案学教育就是从职业技术训练中发展而来的”[1]。当时的档案学缺乏以科学为基点的长远规划,还没有从“自在”走向“自为”。
20世纪以来,自然科学以其“实证”信念使自己更像“科学”,并成为人文社会科学门类的学科竞相效法的目标。诚然,“如果说古典力学是成熟科学的理想形式,那么生物学,尤其是进化理论,则成了社会思想各种主导流派更为直接的灵感”[2]。在此背景下,档案学也和其他学科门类一样,努力以自然科学的方法与程序来规范自身,并希望最终能够成为自然科学意义上的学科。直到今天,档案学的自然科学化诉求仍然是学者们追逐的目标[3]。自然科学视野中的档案学研究具有以下一些基本特征:
第一,误以为科技即科学
“科学”作为西方文明的产物,长期被中国学者所误读。余英时指出:“中国‘五四’以来所向往的西方科学,如果细加分析即可见其中‘科学’的成分少,‘科技’的成分多,一直到今天仍然如此,甚至变本加厉。……中国人到现在为止还没有真正认识到西方‘为真理而真理’、‘为知识而知识’的精神。我们所追求的仍是用‘科技’来达到‘富强’的目的。”[4]以科技为科学,在档案学研究中也不乏表征。例如,认为“有关档案存贮技术、传递技术方面的分支学科具有明显的自然科学属性”[5];又如,认为“现代科学技术在档案工作中的应用与发展,极大地激发了档案科学精神,档案科学精神体现在崇尚科学,尊重科学,重视科学技术在档案工作中的作用,积极研究与利用各种先进的技术设备与手段来提高档案工作效率”[6]。
第二,重视其他具体自然科学在档案学研究中的运用
科学的实质是逻辑实证精神。档案学想要成为一门“科学”,就必须遵循自然科学的模式,其逻辑框架应该阐述类似自然科学的问题。然而,在现实档案学研究中,科学理性更多地表现为其他具体自然科学在档案学研究中的运用。例如,文件生命周期理论是系统思维与辩证法结合运用的产物;档案存储环境控制技术、有害生物防治技术和修复技术、有关档案变质的各种因素等问题的研究,直接涉及生物学、物理学及天文学领域;而档案缩微复制技术、计算机辅助档案管理研究则与现代光电技术和计算机科学的进展有关。
第三,自然科学化不是档案学的发展取向
档案学的自然科学化只是整个人文社会科学自然科学化的一部分,是自然主义方法论在20世纪初强势地位的一种必然反映,其突出意义是解决了档案学的相关“技术”问题。然而,“在档案技术装备不断更新的同时,档案利用率却持续低迷”[7] 。同样,1898年荷兰学者缪勒、斐斯、福罗英《档案整理与编目手册》以来注重科学实证“精神”所带来的学术效力,也没有提升档案学的学科地位。这表明档案学并不完全符合自然科学的学科规定性,自然科学的方法或自然主义的方法论不能直接套用于档案学研究。
二、社会科学视野中的档案学
在自然科学化道路上的迷失,使得档案学努力成为一门新兴的社会科学。学者们宣称,“档案学是一门社会科学”[8]。事实上,档案学的社会科学化诉求由来已久。早在官僚体制下,档案作为行政管理的附庸,一直与行政学、政治学渊源甚密。英国档案学家詹金逊甚至认为“鉴定原则在于查明档案文件原初的行政目的”[9]。以社会科学化为诉求的档案学研究,根据某些社会因果关系解释档案馆活动——尽管,馆员和用户作为档案活动的主体能够明白自己的目标及其实现手段,但档案学家仍需揭示出促使我们这样做、而我们又不知道的真正原因。总体上,社会科学视野中的档案学研究主要有以下几个特点:
第一,和其他具体社会科学门类相结合
在认识到档案和档案工作中隐含着若干类似社会科学发展中的某种价值选择之后,档案学开始比过去更多地向社会科学的邻近学科开放。由此出现了与社会科学相关学科交叉而形成的一些档案学的分支学科,如档案社会学、档案美学、档案馆管理学、档案馆经济学、档案馆哲学、档案心理学等分支学科。目前,无论是档案学整体的社会科学化还是有关分支学科的社会科学化都已是不争的事实,这无疑超越了以往档案及档案管理“内部”的狭窄领域,拓展了学科视野。
第二,设法使档案学的理论发展和社会理论的原则相结合
在档案学社会科学化研究中,学者们秉承关于社会存在决定社会意识的论断,一方面,以社会理论为原则演绎档案学的学科理论;另一方面,在档案学史研究中,努力揭示档案学和社会、政治、经济、文化的内在联系,从而将档案学史视为整个社会、政治、经济、文化发生、发展的一个经典注脚。这固然扩大了方法学手段,但遭到了脱离实际的批评。
第三,社会科学化不是档案学的发展取向
应该说,档案学在建立自己的学术谱系时,对于社会科学有着天然的认同感。但正像国际档案理事会电子文件委员会在1997年制定的《电子文件管理指南》所指出的那样,档案馆应在归档文件的整个生命周期,指导和监督由其他参与者采取的措施,这些参与者汇集了文件的责任者、管理员、制定法规和行为准则的领导以及调配资源的负责人。因此,档案和档案工作无可避免地要涉及人的精神和价值问题,档案学必然具有人文学科的某些特征。而在社会科学的学科规定性中,其研究对象必须是社会现象和社会活动,研究旨趣是揭示社会规律。档案和档案工作虽然也是一种社会现象和社会活动,但该现象和活动时刻涉及人及其价值问题,本质上表明档案学并不完全符合“社会科学”的学科规定性。所以,通过“社会科学化”使档案学真正成为社会科学意义上的“学科”,总体上是失败的。
三、人文科学视野中的档案学
在18世纪自然科学兴起和19世纪学科制度化完成之前,档案学和几乎所有学科一样都是一种历史悠久的人文知识。以“实证”为核心价值的学科制度化,促使了人文与科学的分途,并使得作为一门人文知识的档案学接受了科学的洗礼,它的人文取向得到了及时“纠正”,并出现了上述“自然科学化”和“社会科学化”诉求。以文件生命周期为代表的实证理论,甚至成为现代档案学成熟的标志[10]。人文科学视野中的档案学研究具有以下一些基本特征:
第一,关注“人”自身的研究
档案和档案工作中的人受到前所未有的重视。人在档案收集、整理、鉴定、保存和利用中的主体认识和现实感受成为研究的重点,表现出强烈的人文关怀。这样,“关注人——档案业务工作者、档案行政管理者、档案教育工作者、档案学研究者、档案利用者——的未来行为与整体行为,关注更大时空内的人的社会责任,从而构建现代档案学的新体系”[11],成为档案学界的学术目标。20世纪以来,随着计算机和网络通信技术的发展,技术在档案理论与实践中实现无限扩容。面对新一轮的档案学“技治主义”,人文性再次引起人们的关注,其实质是要找回一个与物质世界相呼应的人的精神世界。
第二,重视人的价值
在具体研究中强调档案和档案工作的“应然理想”而不是“知识真理”。以人文信念摒弃科学实证,其动力源自“人的发现”,而“人的特有本性在于其价值性”[12],由此导致了档案学研究中价值论范式的产生。价值论范式立足于人的主体价值,在研究取向上致力于从实然到应然的转变,意味着人对自我主体地位的确认以及对自身认识之自觉程度的提高。由此,“一些过去不为档案学关注的问题,比如:档案工作与人的全面发展的关系、科技文化发展与档案工作改革问题、档案信息总量飞速增加与档案部门适应问题、信息时代来临与档案工作对策问题、 档案工作国际化问题等等 , 陆续进入档案学关注的视野”[13]。显然,价值论范式的理论思考受到了西方人文主义哲学思想的深刻影响,而其现实基础则是档案由传统的国家管理模式向社会管理模式的转变。
第三,人文科学化不是档案学的发展取向
人文科学视野下的相关研究围绕“价值”概念建立档案学理论,努力解决现实档案工作中的价值问题,从而影响人们的价值观,表达某种最终目标或善良愿望。其基本思路是:预设某个理想,然后希望现实档案工作能够达到理论所描绘的那个理想图景。这一研究思路不是基于具体“事实”,而是基于自我的主观“价值”想像,从而将价值问题与事实问题对立了起来。例如,提倡档案个性化服务的理想是善良的,但人的个性是千差万别的,考虑这部分用户的个性难免会顾此失彼地无视那部分用户的个性;考虑全体用户的个性,则会失去个性。其症结在于:研究者以旁观者的身份观察档案世界,形成了外在评论式的研究,从而既悬置了事实问题,也遮蔽了价值问题,个性化服务的价值弘扬变成社会和档案学者赏赐给用户的恩典。显见,由于事实与价值的对立,使得人文档案学也未能构成关于档案学的完整表述。尽管,作为一种学术视角与价值选择,人文档案学自有其学术意义,但档案学作为一门学科在整体上并不符合人文科学的学科规定性。
四、构建超越学科依附的、具有自主学科地位的档案学
在目前的自然、社会、人文学科三分体系中,自然科学与人文科学分别固守客观性和价值性的两端,社会科学以客观性与价值性的双重关联而处在二者之间。在这种学科分类框架下,档案学的学科属性是模糊的。早期的档案学研究混迹于自然科学与社会科学之间,两者思维方式的互竞与妥协也几乎完整地表现在档案学的发展历程中。“人文”概念的提出,使得档案学增添了视角,并从二元对立的传统学科分类模式中分离了出来。人们发现,档案学与价值、性质等人文科学的范畴存在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在档案和档案工作中,始终存在无法实证或未经证实的理论而又为人们所相信并信仰。例如,法国《穑月7日档案法令》第37条所规定的“每个公民都有权了解在任一档案库房保存的档案的内容”,就是一个人文价值选择,它在本质上是不可论证的。所以,E·希格斯认为,《穑月7日档案法令》是浪漫主义的,“因为将一切档案向公众开放,只能是革命时期的权宜之策,事实证明任何统治者都难以完全做到”[12]。相反,一些经过“实证”的结论却可能很快被抛弃。例如,某些基于“科学实证”的鉴定方法在现实档案鉴定中反而表现出无能。
我们认为,科学、社会和人文都只反映了档案学的某一侧面,而没有也不可能反映档案学的全部本质属性,因而未能有效地提升档案学的学科地位。它们的历史功绩更多地在于开阔了人们的视野,揭示了档案学发展的多种路径。总体上,档案学既然以研究档案、档案工作以及档案学自身的有关问题为职志,就必然涉及人和社会,不能仅仅借用自然科学中的实证和逻辑来建立档案学。同样,档案学也不可能是典型的社会科学或人文科学,不能简单地套用社会、人文科学的视角和方法来建构档案学科的理论体系。因为,社会科学以“社会”为核心,是“社会”之学;而人文科学以“人”为核心,是“人”学。档案学同时关注“社会”与“人”,档案与社会、档案与人,是档案学的永恒命题。所以说,自然科学、社会科学或人文科学的学科标准都不能规范与框定档案学的发展。
我们相信,档案学有自身学科的特殊性,档案学科需要建立的是以档案与档案工作为起点和终点的独立科学。档案学虽然需要相关学科的加入并综合运用相关学科的结论,但它的学科独立性不应受相关学科介入的影响。诚如李财富、丁华东指出:“档案学的可持续发展主要还是依靠自我发展,鲜明的学科特色只能出自自我创新,真正的动力也只能来源于档案学界内部而非其他学界。”[15]惟其如此,档案学才有希望构建为一门成功整合自然科学、社会科学和人文科学学科优势的新的综合性学科。
注 释:
[1]谭琤培:《对档案学学科性质研究的新见解(下)》,《兰台世界》2000年第7期。
[2][英]吉登斯·安东尼:《为社会学辩护》,周云红、陶传进、徐阳译,北京:社会科学出版社,2003年版。
[3]潘玉民:《档案科学研究需用科学精神》,《档案学通讯》2001年第4期。
[4]余英时:《中国思想传统的现代诠释》,南京:江苏人民出版社,1995年版。
[5]谭琤培:《对档案学学科性质研究的新见解(上)》,《兰台世界》2000年第6期。
[6][7]李圭雄、黄力:《科学精神与人文精神在档案工作中的融合与共建》,《湖北档案》2004年第9期。
[8][13]蔡丽娜、张利:《也谈档案学的学科定位》,《档案学通讯》2005年第3期。
[9]武文秀:《国外现代档案学思想的总体特点分析》,《湖北档案》2008年第4期。
[10]傅荣校、韩云云、陆加敏:《论档案学研究角度的转变》,《浙江档案》2008年第5期。
[11]王协舟:《基于学术评价视阈的中国档案学阐释与批判》,《档案学通讯》2008年第1期。
[12]常江、胡海波:《从实在论走向价值论的当代哲学》,《理论探讨》2007年第1期。
关键词:机械唯物主义;自然观辩证;唯物主义;自然观机械力学
机械唯物主义自然观是近代自然哲学家以近代机械力学为基础,与唯物主义相结合,概括和总结自然观及其与人类的关系所形成的自然观。它是历史上相继的自然观状态的一种形态或一种阶段。
机械唯物主义自然观的自然科学与哲学
机械唯物主义自然观的自然科学。从15世纪到18世纪,工场手工业替代家庭手工业,生产技术逐渐改进,自然科学逐步冲破宗教神学观念的束缚,其中力学发展最快,并被广泛应用于生产和生活各方面。这一时期自然科学的发展以伽利略和牛顿为代表。伽利略将试验方法和数学演绎方法相结合应用于物理学领域,使机械论自然观表现出了“自然的数学化,质还原为量,人与自然的二元对立,上帝与自然的二元对立”特征。牛顿统一了天体力学和地面力学,建立了经典力学的完整体系,实现了自然科学的第一次大综合。他认为物体没有改变状态的能力,惯性是其本质属性,运动需要借靠外力,宇宙是一个依照某一运动规律被设计出来的机械装置。之后近代的自然科学都以力的概念和机械运动的规律去研究自然科学的其他现象。
机械唯物主义自然观的哲学。法国的笛卡尔奠定了机械唯物主义自然观的哲学基础,他认为世界的运动都是按照力学的定律来运动的,并用这种机械的观点去解释一切物质运动,包括宇宙中星体的运动、复杂多变的人体运动,甚至是生命有机体的动物生理运动。这种物质的运动并不是一种有意识的、可以为事物所主导的运动,而是无生命的运动。他认为世界被严格区分为形体世界和精神世界两个部分,它们都有上帝这一个共同的来源;伴随着这种区分,他同时也将人类社会中的道德与人文同自然哲学和科学进行了分离。
辩证唯物主义自然观对机械唯物主义自然观的批判
在人类的发展历史上,西方近现代的自然科学、哲学、宗教等各个领域均受到来自机械唯物主义自然观的重大影响,然而仍然具有局限性,对其机械性、形而上学性和不彻底性进行了批判,对其扬弃后发展出了辩证唯物主义自然观。
机械唯物主义自然观认为“运动就是失掉一个位置而获得另一个位置”。因而,在机械唯物主义自然观机械看来物质的运动无非只是位置的不断变化而已。他们只是把运动看做是机械的运动,而没有看到其他的运动,用机械运动的特点掩盖了其他运动形式的特殊性。而辩证唯物主义自然观则认为任何事物都处于运动变化之中,运动是绝对的,运动具有客观性,运动过程包括进化和退化,事物运动的方向最终都是从低级走向高级的过程。
把一切质的差异都归结为量的差异是机械唯物主义自然观形而上学的一个表现。辩证唯物主义自然观认为质量变规律揭示了事物因矛盾引起的发展过程和状态、发展变化形式上具有的特点,从量变开始,质变是量变的终结。量变是质变的必要准备,质变是量变的必然结果;质变不仅可以完成量变,而且为新的量变开辟道路;质变引起事物性质的变化。机械唯物主义自然观否定了质自身的规定性,又否定了不同层次的量的各种规定性,因而把量的范畴抽象化、绝对化。例如他们认为,可以用事物量的变化来将一切质的差别和变化归结起来,否定质变的存在。
机械唯物主义自然观以孤立、静止的方法研究自然界。机械唯物主义自然观指导下的自然科学研究用孤立、静止的观点解释自然界,用孤立的观点来否定事物之间的联系具有普遍性,用静止的观点来认为事物在本质上从来不发生变化,将自己归到了造物主创造整个自然界的唯心主义营垒中。16-18世纪的自然科学大部分领域和学科正处在搜集资料和分门别类加以整理的初级阶段。如生物学家林耐把各种植物孤立起来进行分类,认为先要知道生物界是由什么构成的,然后才能研究他们是怎样进化的以及各种生物之间的相互关系。这种将研究对象进行分解加以研究的方法由于受研究水平的限制,不可避免地成了孤立、静止的研究自然界的方法。
机械唯物主义自然观在自然科学上没有突破神学的桎梏。虽然机械唯物主义自然观一定程度上摆脱了中世纪神学世界观的束缚,如牛顿就用力的概念和机械运动的规律去揭示一切现象,得出了严格的用数值来表示机械因果性的公式。但是牛顿认为惯性是物体的本质属性,物质本身没有改变状态的能力,物体要改变状态,只有依靠外力,提出了所有运动变化的原因都在物质外部的外因论。牛顿把这个外因归结为“神的第一推动力”,又陷入了神学的桎梏。
机械唯物主义自然观影响了经济学,受其支配下的人类活动造成了生态环境的恶化。机械唯物主义自然观认为人与自然二元对立,认为自然中存在心灵和物质这两个实体,二者独立存在而不相互依存,各自有着不同的属性,一方的变化不会引起另一方的变化。这种观点影响了我们对人与自然关系的认知,造成了自然与人的对立,导致人们对自然伦理的冷漠,是人们的自然观发生了异化。资本家为了经济利益和剩余价值,不断去更新技术去开采自然资源,对污染物进行毫无节制地排放,破坏了生态平衡,最终造成了现代社会经济高速发展与生态危机日益严重的不平衡。
结语
本文从机械唯物主义自然观的自然科学和哲学入手简要介绍了机械唯物主义自然观,然后从辩证唯物主义自然观的角度对其机械性、形而上学性和不彻底性的局限性进行了评析。由于对自然科学仅处于概念上的了解,且缺乏对人类历史上不同历史时期自然观的深刻理解,因此无法很好得用辩证唯物主义及历史唯物主义研究自然科学的方法准确地对机械唯物主义主义自然观进行评析。知识的欠缺和方法的不严谨导致本文没有以机械唯物主义自然观的一个具体局限为参照进行研究,仅仅停留在了简单笼统的论述上。
(作者单位:中国石油大学(北京)人文社会科学学院)
参考文献
[1] 恩格斯:《自然辩证法》,《马克思恩格斯文集》(第9卷),人民出版社2009年版。
[2] 北京大学哲学系外国哲学史教研室:《十六――十八世纪西欧各国哲学》,商务印书馆1975年版。
[3] 李尊,刘晓君:《机械自然观的思想基础及影响》,载《佳木斯大学社会科学学报》2002年第6期。
[4] 林定夷:《十九世纪:自然科学家对机械论的辩护与批判》,载《暨南学报(哲学社会科学)》1990年第2期。
[5] 杨文义:《评析机械唯物主义自然观》,载《雁北师院学报(文科版)》1996年第4期。
[6] 周碧雯:《旧唯物主义:人与自然关系异化的哲学根源》,载《大连大学学报》2013年第4期。
[7] 吴彤:《论机械自然观的历史作用和历史地位》,载《内蒙古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1987年第1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