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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键字】宏观经济,财政政策,货币政策
对一个国家来讲,它的宏观经济目标包括促进经济增长,维持物价稳定,降低失业率和促进国际收支平衡。为了实现这些目标,政府在宏观经济中扮演着重要的角色。无论是出于协调本国经济发展的需要还是出于稳定物价、扩大就业的需要以及参与国际竞争、维护国家经济安全的需要,政府干预经济或参与经济在世界大多数国家早已成为现实。
一、政府在宏观经济中的作用
市场经济自发性、盲目性与滞后性的天然缺陷使市场失灵在所难免。高效的政府调控是市场正常运作的必要保障。因而,现代市场经济应该是市场调节与政府宏观调控有机结合的经济。
政府的作用主要体现在其宏观政策的选择与应用上。宏观经济政策是指国家或政府为了增进整个社会的经济福利、改进国民经济的运行状况、达到一定的政策目标,而有意识、有计划地运用一定的政策工具来制定解决经济问题的指导原则和措施。宏观经济政策包括财政政策和货币政策以及收入分配政策和对外经济政策等。
二、财政政策和货币政策
(一)财政政策
1.财政政策的含义
财政政策是政府为了达到一定的宏观调控目标,对税收、政府购买、政府转移支付进行调整以影响总需求,进而影响国民收入和产出的政策措施。财政政策包括扩张性的财政政策和紧缩性的财政政策。简单地说,扩张性的财政政策是增支减收,紧缩性的财政政策是增收减支。
2.财政政策的传导机制
以扩张性的财政政策为例,它发挥作用的传导过程是:当政府实行扩张性的财政政策时,可以通过减税,增加政府支出(如增加政府购买或增加转移支付),以及增加投资津贴来实现。假设增加政府购买,政府购买作为总支出的一部分,增加了总支出(Y = C+I+G+X-M, G,Y);而当产品市场均衡时,总收入应该等于总支出,由此,总收入也增加。因此,扩张性的财政政策可以引起国民收入增加。而政策实施同时也会产生反作用:当国民收入增加时,人们对货币的交易预防需求随之增加,在货币市场均衡的条件下,投机需求就必须减少,而投机需求与利率是负相关的关系,因此利率上升;利率作为投资的成本,导致私人投资下降;而私人投资作为总支出的一部分,带动总支出的减少,从而引起国民收入的下降(G, L=k*Y-h*i, Y, L,i,I,Y)。政府购买增加导致私人投资减少的作用,在经济学中被称为“挤出效应”。同理,政府运用另外两个工具,即税收和转移支付,其变化会引起个人可支配收入的变化,从而影响消费,而消费作为总支出的一部分又影响了整个支出与收入。当然它们在实施的过程中同样具有一定的反作用,而反作用程度的大小直接影响财政政策的实施效果。
3.财政政策的决定因素与实施效果
财政政策的决定因素与IS和LM线密切相关。在IS线斜率不变的情况下,LM线越平缓,财政政策越明显;反之,LM线越陡峭,财政政策越不明显。在LM线斜率不变的情况下,IS线越平缓,财政政策越不明显;反之,IS线越陡峭,财政政策越明显。而在特殊情况下,在古典主义极端情形下(长期,LM线为竖直的直线时),财政政策完全无效;在凯恩斯主义极端情形下(短期,LM线为水平的直线时),财政政策完全有效。
挤出效应也是影响财政政策的因素之一。当挤出效应效果大时,货币政策不明显;挤出效应小,则效果明显。挤出效应体现在图形上就是IS与LM线的斜率,IS线平缓,LM线陡峭,代表着较为显著的挤出效应。因而挤出效应对财政政策效果的影响在本质上仍可归结为IS和LM线的问题。
(二)货币政策
1.货币政策的含义。货币政策是政府为达到一定的宏观调控目标,通过中央银行对货币供给量进行调整来改变利率,进而影响国民收入与产出的政策措施。货币政策也分为两种:扩张性的货币政策和紧缩性的货币政策。简单地说,扩张性的货币政策是增加货币供给量(放松银根),紧缩性的货币政策是减少货币供给量(紧缩银根)。具体实施时,央行可以通过调整(再)贴现率,调整法定存款准备金率,以及公开市场操作来实现。
2.货币政策的传导机制。以扩张性的货币政策为例,货币政策对国民收入的传导作用是:当央行扩大货币供给量,利率就会随之下降,以利率为成本的投资便会增长,从而拉动总支出,使总收入增加(Ms,i,I,Y)。与财政政策相似,货币政策的实施同样具有反作用:货币供给量的增加导致人们手中的钱增多,从而交易预防需求增加,交易预防需求与收入是正相关的,因此货币需求也增加,货币需求的增加,又使得利率上升,利率的上升导致私人投资下降,私人投资作为总支出的一部分,带动总之出的减少,从而引起国民收入的下降(L= k*Y-h*i,L,i,I,Y)。
3.货币政策的决定因素与实施效果
货币政策的决定因素同样取决于IS与LM线。在IS线斜率不变的情况下,LM线越平缓,货币政策越不明显;反之,LM线越陡峭,货币政策越明显。在LM线斜率不变的情况下,IS线越平缓,货币政策越明显;反之,IS线越陡峭,货币政策越不明显。而在特殊情况下,在古典主义极端情形下(长期,IS线为水平的直线时),货币政策完全有效;在凯恩斯主义极端情形下(短期,IS线为竖直的直线时),货币政策完全无效。
综上,从直观角度讲,财政政策和货币政策实施的效果与IS线及LM线的斜率密切相关。一般情况下,若一国IS曲线比较陡峭,而LM曲线比较平坦,则财政政策效果好;若IS曲线平坦,而LM曲线陡峭,则货币政策效果好。
三、财政政策和货币政策在执行过程中产生的一些实践性的问题
总的来说,我国的财政政策和货币政策的实施在宏观经济的调控中取得了较好的效果,然而在执行过程中还是存在一些实践性问题:
1.执行政策的时机问题。从理论上讲,执行财政政策和货币政策,应该“逆经济风向行事”,即在经济低迷时一般执行扩张性的政策,在经济过热时实施紧缩性的政策。而实际执行过程中,即前面所述的传导过程,在实际经济中真正发挥作用是需要时间的。也就是说,从政府意识到经济中存在的问题到制定政策再到实施政策及政策发挥效果,其间存在时滞。每个国家都有经济低谷与高峰交替的经济周期现象,如果在经济低谷时执行了扩张性的政策,而政策时滞时间长,经济已经向高峰迈进的时候才充分发挥作用,那么扩张性的政策将推动经济的过热,这违背了政策实施的初衷。因此,准确地预测好时滞,把握好政策实行的时机,非常重要。
2.执行政策的综合运用问题。财政政策和货币政策的综合运用往往可以达到更好的效果。然而在实际操作中,不可避免的会出现过度使用其中一种而忽略另一种的作用。如片面强调财政政策,通过过多的政府支出来调节经济,忽视相应的货币政策的运用,往往会造成人为的经济失衡。
3.货币政策和财政政策实施的微观基础不够健全。经济结构不合理,导致政策的传导机制的作用发挥缓慢,政策的不确定性比较大。
4.金融市场不够健全,利率机制的调节作用有限。由于金融市场的不完善,监管水平低,政策的实施效果有时会大打折扣。
除此之外,还有一些其他因素影响政策的实施效果,如货币政策效果会因货币流通速度的变化而变化,财政政策的挤出效应难以避免等。
四、提高财政政策与货币政策效果的建议
1.政府尽可能的提高决策的效率,减少各环节占用的时间,尽量减少时滞对财政政策和货币政策的负面影响,提高经济调控的效果。
2.将财政政策与货币政策有机结合起来。这样更有助于发挥政府对宏观经济调控的有效性,仅依靠其中之一是不全面的。比如,在一般萧条的时候,政府会使用扩张性的财政政策如增加政府购买或减税来增加国民可支配收入,拉动经济,同时会采取较为温和的货币政策甚至是紧缩的货币政策来防止政府拉动经济可能带来的通胀。
3.改善微观基础。健康的微观经济主体能够减少政策实施的不确定性,使政策效果更为充分地发挥。因此,要提高财政政策和货币政策效果,就必须重视和充分发挥企业在市场经济中的作用,建立现代企业制度,建立起与市场经济体制相容的微观运行机制,强化它作为市场主体的性质和功能。同时要优化经济结构,无论对于财政政策还是货币政策而言,其效应的形成机理都是在一定经济结构内,通过最初政策变量的改变与其他变量的相互作用而产生的。如果经济结构不合理,即使是适当的财政、货币政策也不能发挥应有的效果。因此,要促进传统部门的产品升级换代,促进新兴产业部门的发展,实现产业结构的优化升级。
4. 完善金融市场。金融市场是货币政策以及政策传导和发生作用的重要条件,培育健全的金融市场,是实施有效地财政、货币政策的前提和内容之一。在前面货币政策和财政政策实施的传导机制的分析中,我们可以看到货币市场上诸多因素如利率等对于政策实施效果有着显著影响。完善金融市场,逐步实现市场化的利率机制,让利率真正成为资金的“价格”,充分发挥调节作用,对于财政和货币政策的有效实施具有十分重要的作用。同时,要注重开发金融产品,鼓励和引导各种金融机构进行产品创新和有利市场化改革方向的制度创新,提高金融市场监管水平,使金融市场向着完善、稳定的方向发展,保障政策实施的健康环境。
5. 提高、刺激消费的有效性。财政政策的实施中,消费作为总支出的一部分拉动国民收入的作用不容小觑,要提高政策的有效性,就要使刺激消费的作用更加充分。而人们最终是否会增加消费,取决于消费能力和消费倾向。因此,要提高低收入阶层的收入水平来增加他们的消费能力,高收入阶层的消费倾向,这些是加强消费刺激作用的有效手段。另一方面,要健全社会保障制度。当前,城镇居民消费倾向偏低,储蓄倾向偏高,与我国教育、医疗、养老、失业扶助、贫困救济以及住房制度改革都有密切关系。人们紧缩即期消费,为未来储蓄,是我国社会保障制度改革滞后造成的结果。必须加快建设社会保障制度,进一步完善社会保障制度框架,建立和完善公共教育、公共卫生医疗、就业扶助、贫困救济和养老保障等方面的政策,提高政府对这些方面的支持力度,扩大城乡居民的受益范围,消除消费者的后顾之忧,这样才会有更多的资金流入消费领域。
总之,在历史发展的进程之中,人类选择了市场,但市场机制的发展必然以高效的政府管理为依托。政府在宏观经济中的作用是举足轻重的,必须要引起各国的高度重视与思考。
参考文献:
[1]曼昆,《经济学原理》第三版,机械工业出版社,2003年版。
1997年7月爆发的亚洲金融危机,严重打击和损害了亚洲各国经济,对我国的经济也造成了严重的外部冲击。在这种情况下,我国政府采取了对内启动内需、对外扩大出口的宏观政策组合,消除外部冲击可能带来的各种连锁反应,积极财政政策是其中最重要并且最有效的政策手段之一。
但是,从当时我国国民经济和社会发展情况看,这些政策的出台还有着更深层次的背景。首先,我国宏观经济的态势已由供给短缺转化为生产的全面过剩;由通胀转变为通缩。其次。我国经济发展的目标已由实现传统的工业化转换为实现工业化和信息化的双重目标;由追求以人均GDP增长为主要标志的经济增长转变到追求经济、社会和生态环境的全面协调发展;由强调效率优先的市场化改革转变为同样重视社会保障和公平。再次,我国已经进入建立比较完善的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阶段,重视法治和规则,提升国际竞争力和综合实力,改善经济增长的效益和质量是新阶段提出的新要求。在这种情况下,客观上就要求我国的财政体制和收支结构进行更大范围、更深层次和更有效率的改革,以实现经济体制和增长方式的转变。因此,积极的财政政策不能简单看作是一项扩张性的财政政策,它更是一项结构性的财政政策。
二、积极财政政策的内涵
积极财政政策首先是一项应急措施,是为了化解外部冲击,扩大内需和支持出口,确保经济增长的短期扩张性措施:但是,积极财政政策的实施从一开始,就不仅是一项短期扩张性措施,而是包括了更多和更重要的中长期内容;它不仅是一项总量政策,同时又是一项结构性政策。
(一)积极财政政策是扩张性政策和结构性政策的组合
在规范的经济理论中,有几点是既定的:一是给定了比较完善规范的市场经济体制;二是结构和技术问题只在中长期才发生变化。在这些条件下,以解决总有效需求不足为目标的扩张性财政政策,主要是通过增加财政支出或减税等,来刺激需求并带动整个经济增长。
因此,从中国实际出发来界定积极财政政策的内涵,就不能把它简单看作是规范济理论中相机抉择的财政政策。其作用也不是简单地像西方发达国家那样通过扩张或紧缩性财政政策来刺激有效需求。要真正使财政政策有效,就必须有结构性政策的配合。
(二)积极财政政策包含公共财政的体制改革
在一般意义上,财政职能主要包括以下内容:一是对宏观经济调节的职能。即反周期政策。这种政策只能在短期内使用,而且受财政纪律和政策规则的约束。二是提供公共产品的职能,即提供市场不能提供或提供数量不足的公共品和准公共品。三是社会公平职能。通过财政转移性支付、收入再分配等政策手段来调节地区和个人的收入差距。四是激励和引导职能。通过财政支出和税制激励调节微观主体(企业)的行为,从而引导经济资源配置的方向及效率。
三、积极财政政策的性质和特点
(一)政策的阶段性
积极的财政政策,是在当前我国出现了需求不足,投资、出口和经济增长乏力。亚洲金融危机的影响加剧等特殊情况下,在政策环境允许的限度内,所采取的一种阶段性或暂时性的适度扩张政策。
(二)政策的定向性
从我国的现实情况看,在政府职能转变尚未完全到位,企业机制转换也尚未完成。体制性和结构性矛盾依然十分突出等情况下,不宜也不能实行全面扩张的财政政策,而只能实施既有利于增加投资、开拓市场、扩大内需,又有利于调整和优化结构,促进体制改革深化的财政政策,即应该实行定向性的财政政策。
(三)政策的复合性
扩大内需是多方面、多层次的,因此,积极财政政策的运用,就其自身而言,没有局限于扩大财政对基础设施投资这一个方面,而是以扩大需求为主旨,注重多项政策手段的综合运用,体现了政策复合性。
四、积极财政政策的财政风险
(一)几年来积极财政政策导致赤字率和债务率不断增加。我国几年来连续实施积极财政政策,导致各项反映财政状况指标呈现逐渐恶化的趋势,赤字率(财政赤字占GDP比重)已经由1997年的1.18%上升到2002年的3.03%:债务率(国债余额占GDP比重)由1997年的8.16%上升到2002年的18.2%。
(二)欧盟《马约》确定的赤字率和债务率标准不是公认的国际警戒线。赤字率和债务率并不是判断财政风险的唯一标准,要结合具体国情主要是经济增长和利息支出进行综合考虑。
(三)中国财政短期内风险不大,但长期实行积极财政政策确有财政风险。按照前面的分析,虽然几年来财政支出迅速增长。赤字率和债务率上升较快,但由于同期经济增长和财政收入增长也较快,目前财政风险并不大。但如果从中长期看。中国财政风险有累计增加的可能性。首先,由于大规模增加税收的条件并不具备,未来财政收入基本只能保持在略高于经济增长的水平上。其次。由于中长期内仍需要坚持积极的财政政策,财政结构性职能要求财政支出规模不能减少。支出压力较大。
(四)中长期财政风险的限度。在中长期内实施积极财政政策必须考虑财政风险是否有可持续性的问题,即未来政府能否偿还到期债务。如果随着债务积累。政府既无法利用财政节余偿还债务,也无法通过发行新国债偿还旧国债,政府只剩下两个选择:使国债货币化或宣布废除旧的债务。前者意味着征收了通货膨胀税,后者意味着国家信用破产。无论哪种情况出现。都意味着财政风险转化成为财政危机。
五、积极财政政策下一步调整的方向
无论积极财政政策发挥了什么样的作用,它仅仅是一项阶段性的措施,不可能长期持续下去,当其初始目标完成后,就应当考虑它的淡出、转型和调整的问题。
(一)积极财政政策在总量上的投入应逐步由扩张转为适度调整。从现阶段的实际出发。积极财政政策中以反周期为主要目的的扩张功能应当淡出。
(二)积极财政政策应加快向体制性、结构性政策转型。积极财政政策由扩张性转为体制性、结构性政策后,为保证政策调整力度,仍有必要在一段时间保持一定规模的赤字,来达到加快推动经济结构的战略性调整,继续扩大对外开放,促进攻坚阶段的经济体制改革,建立和完善社会保障体系。提高基础设施的公共保障能力之目的。
(三)积极财政政策在机制上应逐步由应急性决策转向“规则化政策”,建立正常的政府投资机制。自实施积极财政政策以来,人们最关注的是财政风险、国债投资效率以及公共财政的功能性改革等问题。要防范财政风险以及可能引发的金融危机,推进公共财政体制改革,在反周期扩张性财政措施淡出后,积极财政政策的重点一方面为国家重大战略实施提供资源引导力的保障:另一方面。应加强财政政策的规则化管理,制定并遵守国债投资进入、退出的标准。保证财政政策的连续性、规范性和公开性,坚持法治和依法行政,提高财政资源和国债投资的使用效能。
(四)积极财政政策在投资领域应缩短战线,并按照贯彻“五个统筹”要求调整投向。积极财政政策的一项重要使命,是逐步把扩大内需的主角让位于消费和民间投资,公共投资的范围是不与民争利,在建立公共财政的体制框架的同时,扫除消费和民间投资增长的相关障碍。因此,适度规模的国债投资只可能有限解决目前最紧迫、最根本的发展问题,而把其他的发展问题留给市场和民间投资。
(五)积极财政政策要进一步强化社会保障职能。社会保障支出是财政的基本职能之一。从中长期看,我国社会保障压力是由三个因素组成的:一是随着工业化和城镇化的推进。社保覆盖面将大大扩展,不但农村剩余劳动力向非农产业转移之后应该被纳入到社会保障体系中,而且社保范围也应该延伸到农村:二是企业改革进入攻坚阶段,在较长的一段时间内,我国就业情况不容乐观,社保压力也相应增加;三是我国在人均收入较低,养老保险体系建立时间不长,特别是一部分退休较早的职工没有交纳个人保障基金的背景下进入老龄化社会,社保支出呈快速增加的趋势。下一步积极财政政策的重点之一,是创造更多的就业机会,继续提高社会的保障能力。重点完善相应的保障制度。
关键词:财政政策;财政支出;扩张;协调配合
中图分类号:F812.45 文献标志码:A 文章编号:1673-291X(2012)08-0097-02
一、问题的提出
面对欧债危机、世界实体经济衰退和国内经济下行的压力,我国政府在2012年继续实施积极的财政政策。财政政策工具的运用主要表现在收入与支出两个方面。在亚洲金融危机时,我国虽然出台了一系列的税收优惠政策,但当时实施积极财政政策总的调控手段是增支不减税。而在本轮积极财政政策实施中,我国不仅提出扩大支出,还以大幅度的减税相配合。实行以增值税转型改革为代表的减税措施,丰富了财政调控手段,更为明显地加大了调控力度,让积极财政政策成为名副其实的扩张型财政政策。实行减税增支扩张型财政政策的结果是既减少财政收入又增加财政支出,这必然带来财政赤字和债务的膨胀,成为引发财政风险的隐患。为此,有必要探讨如何把握好财政支出扩张的“度”。
二、财政政策不是万能的,不能无边际地扩大财政支出
积极财政政策是凯恩斯有效需求不足理论在现实经济管理中的运用和发展。凯恩斯主义认为,边际消费倾向递减引起消费不足、资本边际效率递减与心理上的流动偏好引起投资不足,共同造成了有效需求不足。有效需求不足会造成过剩性生产危机与失业严重,这就需要国家干预,主要是运用财政政策扩大政府支出来增加有效需求,减轻和避免经济波动。在有效需求不足、经济增长乏力的情况下,实施积极财政政策有利于拉动内需,刺激消费和投资需求,促进经济增长。
财政政策的直接政策效应是政府购买商品和劳务的变化、转移支付的变化或税收的变化。这些变化都分别影响总需求,政府购买直接增加需求,转移支付和税收则使收入发生变化。积极财政政策的直接政策效应是政府购买的增加、转移支付的增加或是税收的减少。虽然政府与市场谁更会走向失灵,在理论界及发达国家的实践中始终没有统一答案,但是,鉴于中国经济发展的历史传统和现实困难,政府通过制定经济政策对经济运行加以调控,却是十分必要的。
我国现行积极财政政策带有加大、加速扩张支出、打破单纯追求财政收支短期平衡的理财观,树立周期性平衡理财观的含义,通过主动扩张支出来增加总需求,进而反推供给扩张。但是,积极的财政政策并不是万能的。财政支出大幅度扩张在中国是一个长期趋势,如何把握好扩张度是一个值得关注的问题。过度扩大政府财政支出,对拉动经济增长也会产生一定的制约。
首先,累积和扩大了政府债务。我国政府债务的内容较为复杂,大致分为四类。第一类是直接显性债务,以国债为主。第二类是直接隐性债务,主要是社会保障资金缺口所形成的债务。第三类是或有显性债务,如国债投资项目的配套资金。第四类是在地方上存在的大量或有隐性债务。这些债务都是必须由财政来偿还和“兜底”的。就目前宣布的政府一揽子计划而言,大幅度扩张财政支出是必然的,但难点在于如何扩张。财政支出的扩张有三个途径:一是提高宏观税费负担;二是发债;三是直接向中央银行借款,增发货币。在增支减收的背景下,提高宏观税费负担肯定是行不通的,可选择的是后两个途径。为刺激经济增长,大部分国家政府都要增发国债。事实上,一些经济发达国家,如美国、日本、德国,由于公共福利支出压力不断增加,早就走上了发债度日的道路,当前这些国家最大的麻烦就是面临经济衰退还要再增发公债,新旧债务叠加难寻出路。
其次,财政投资拉动民间投资的成效不大。这体现在四个方面:第一,市场经济条件下,财政投资主要由政府的公共服务职能和对宏观经济的干预程度来决定,社会投资则主要受市场利润所驱使,按照市场动向办事。财政投资的领域主要集中在公共产品、准公共产品的生产和提供,产生的经济效益较低。社会投资受到规模、实力和利润的局限,不会随之大规模地跟进,所带动的关联行业有限,不可能遍及社会上的多数行业,不能明显改善企业的生产经营环境和状况。跟进快的只是国有企业,其中电网、铁路、通信等垄断部门表现最为突出,但这些企业的投资一部分又来自于国家预算。第二,政府增支,特别是国债投资,偏重于政府计划调节,投资项目由各级政府申报和审批,增加了资源配置中的计划行政色彩。财政投资用于基础设施建设项目的承建者基本上是国有企业,在缺乏强有力的约束机制与激励机制的情况下,财政投资的效率难以保证。第三,基础建设投资带动的往往是一次性需求,而不是长期的、持续性的需求,与住宅、汽车等产业相比对整个国民经济的带动系数较小,乘数效应较差。第四,政府增发国债和扩大支出势必减少公共储蓄,由此造成的货币需求压力会迫使利率上升,从而减少私人部门的投资,这就产生了积极财政政策对于私人部门投资需求的“挤出效应”。
最后,增加了体制风险。如同市场机制中存在市场失灵一样,政府行为也存在政府失灵。体制风险在我国主要体现为三点:一是在财政支出项目上缺少科学论证和长远规划,从而出现决策失误,造成盲目投资和重复投资。由于政府投资在一定时期是一个常量,不能满足所有地区、企业的投资要求,于是出现各地、各企业争项目、争投资的“跑步钱进”的怪现象。二是在财政支出过程中,缺乏有效的监督管理,造成执行走样。财政资金被挪用、贪污的现象时有发生,很多“豆腐渣”工程极大地浪费了有限的社会资源。三是很多地方借实施积极财政政策之机,趁机扩大了对市场的干预,扰乱了市场经济的正常运行。
显然,财政政策不是万能的,无限扩张的财政政策会导致一系列经济问题,不能认为实施积极财政政策就可以无边际地扩大支出。片面依赖行政方法刺激经济增长,有可能适得其反。
从纯理论上分析,在资源总量既定的条件下,假定不存在资源闲置,那么资源不是被市场支配,就是被政府支配,因此政府财政支出增加额就是市场支配资源的减少额。这样要保证资源配置的效率,就必须要求政府财政支出增加额所产生的边际收益大于市场支配资源减少所产生的边际损失。如果财政支出增加所产生的边际收益小于市场支配资源减少所产生的边际损失,财政支出增加就是得不偿失。根据边际收益递减规律和边际成本递增规律,随着财政支出的不断增加,财政支出增加所产生的边际收益会不断下降,而财政支出增加所产生的边际成本却不断上升。当财政支出达到一定规模时,财政支出所产生的边际收益与边际成本达到一致,这一规模从理论上说,即是最优财政支出规模。
如果能够从理论上求出财政支出的边际收益和边际成本函数,那么也就能够求出最优财政支出规模。若能如此,财政支出规模控制就变得十分简单了。然而从实证角度看,财政支出的边际收益和边际成本的影响因素很多,边际收益和边际成本十分复杂,使得真实的边际收益曲线和边际成本曲线无法得到,最优财政支出规模也就无法得到。但是上面纯理论上的分析也有十分重要的现实意义,它表明财政支出规模实际上是有一定的客观限度的,只有保持财政支出规模的合理限度才能实现全社会资源在公共商品和私人商品提供之间的合理配置,也才能够提高社会公众的福利水平。这样,虽然我们无法从理论上得出最优财政支出规模,但是我们却可以建立合理的公共财政支出控制制度,优化制度安排,从而将实际的财政支出规模控制在适度的合理限度内。
三、财政政策不是孤立的,应与货币政策相互协调配合
由于我国本轮经济的收缩期与世界经济的收缩期叠加在一起,并且由于欧债危机的作用导致了收缩的时间延长和幅度加大。当前我国面临的经济问题既有短期性的,又有中长期性的;既有总量方面的,又有结构方面的。面对现实问题的复杂性及政策传导机制的局限性,很显然,只采用一项经济政策绝不可能实现目的,更不可能取得良好的效果。在这种情况下,任何一项经济政策都难以独立承担起推进经济改革和经济发展的重任。同时,不同的经济政策,其目标和实施的措施、手段以及工具又是不同的,其政策效果也是不同的,甚至有可能是存在着某些矛盾的。在综合运用各项经济政策时,需要处理好这些可能存在的矛盾,使各项政策之间相互协调,才能够治理中国经济中存在的各种问题,达到既治标又治本,使中国经济运行实现良性循环的目的。
财政政策和货币政策是市场经济条件下政府进行宏观经济调控的主要手段。当前我国实施积极的财政政策和稳健的货币政策,自然连带出两个手段如何相互呼应问题。面对如何把握财政支出扩张“度”的难题,有必要从全局着眼,从政府政策手段综合平衡协调的角度去考虑财政支出扩张性。财政支出扩张到什么程度,必须充分考虑货币政策手段运用到什么程度,必须充分认识货币手段的主观目标和客观效应对财政支出扩张的影响程度。可以把握的原则是让财政政策在货币政策作用不足的领域内发挥独特作用,并基于此,来把握财政支出扩张度。
结语
财政支出的扩张在中国是一个长期趋势,如何把握好扩张度是一个值得关注的问题。财政政策不是万能的,过度扩大政府财政支出,对拉动经济增长会产生一定的制约;同时,财政政策不是孤立的,我们应注意避免财政政策在作用的发挥上与货币政策发生冲突、相互抵销。
参考文献:
[1] 丁远杏. 后危机时期积极财政政策的调整与风险防范[J].当代社科视野,201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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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钱津. 论新形势下我国财政支出重点的调整[J].创新,2011,(5).
半个多世纪的宏观经济理论的争论和发展,主要围绕着政府是否应对经济进行干预、干预的有效性以及如何干预的问题展开的。众所周知,凯恩斯主义主张政府对经济的积极干预,并主要实施需求管理,突出了政府赤字支出对总需求的扩张作用,认为在总需求不足,即经济陷入产出水平远远低于潜在产出水平的状况下,如果政府增加其购买量,总需求就会增加。古典主义、新古典主义和货币主义强调市场的作用,一般强调长期经济增长,主张放弃稳定商业周期的政策,尤其是货币主义明确主张政府应实行固定规则,政府对经济不宜实施相机抉择的政策。供给学派承认并强调财政政策在决定经济增长和供给方面的刺激作用,认为政府过多地运用税收政策增加收入或刺激需求,而忽视了税收负担对企业和个人的激励影响,高税收会使得人们减少劳动和资本供给,从而影响经济的中长期增长,因此主张政府应更多地通过减税政策,实行供给管理。
目前我国实行的积极财政政策属于典型的凯恩斯主义的需求管理,对于这种宏观调控政策的有效性和有限性至今还缺乏深入而有说服力的研究。从以下的分析中,将提出支持前面判断的论据。
二、从政策出台的背景认识和理解积极财政政策
许多文章认为,积极财政政策出台的背景是亚洲金融危机对我国经济形成冲击之后,为了防止国内经济衰退而采取的政策措施。这个论点是正确无疑的,但是需要进一步的细化分析。众所周知的事实是,80年代中期到1998年这一期间我国支撑经济增长的因素中,除去对外贸易因素外,主要是金融业的间接和直接投资发挥了重要的作用。社会财力的80%左右集中在金融领域,政府财政预算内资金只占gdp比重的10%多一点,财政对经济的影响和控制力已弱化到极点。在启动积极财政政策之前,政府主要以货币政策为主,财政政策为辅来调控经济。在1993—1995年间,政府主要实施适度从紧的财政和货币政策来抑制通货膨胀。在经济成功地实现“软着陆”以后,从1996—1998年初,银行连续7次降息,事实上货币政策已经由“适度从紧”转变为“适度从松”。但此时的财政依然实行以压缩财政赤字为主要特征的“适度从紧”政策。在连续降息之后,受到亚洲金融危机冲击的中国经济,仍然呈现下滑趋势,“适度从紧”的财政政策必须进行调整的建议被提出。
更为重要的事实是,在受到亚洲金融危机冲击后,我国银行的不良资产状况受到高度关注,在防范金融危机、化解金融风险为主要任务的情况下,货币政策的发挥受到了金融业自身不健康和外部金融危机冲机的约束,在经济运行中难以发挥对经济增长的重要支撑作用,财政政策不得不但当起对经济稳定增长的主要重任。从这个意义上讲,积极财政政策的表述,是含有财政政策更为主动和主要发挥对经济增长的调控作用含义的。
三、从宏观政策战略思路上认识和理解积极财政政策
从“稳定、安全”的宏观政策战略思路考虑,积极财政政策的重要作用之一就是保障金融的安全。一些比较典型的例子是,财政发行2700亿元特别国债补充国有银行资本金;地方政府财政采取措施解决农村基金会的清算问题;财政拨款100亿元启动和支持“债转股”,以剥离国有企业在国有银行的不良资产,化解银行风险等等。积极财政政策的另一个重要作用,就是“稳定”和发展经济的作用,如国债建设资金进行大规模基础设施建设,利用国债贴息进行企业的技术改造,这些已广为宣传,为人所知。
从宏观政策的总体组合和搭配上看,“积极”的财政政策和“稳健”的货币政策的搭配,包括的总体政策含义是,在主要保证金融稳定和安全的同时,相对更多地发挥财政政策在扩大内需、支持经济增长中的作用,当然也要发挥货币政策支持经济增长的作用。
从上述分析看,对积极财政政策仅从“松”“紧”角度和层次上考虑,可能难以描述其政策的更高或更深的含义。
四、从实际操作措施来认识和理解积极财政政策
完整理解财政政策措施,要对收入和支出以及收支平衡、赤字状况进行全面分析。
1.从收入政策来看,1988年以来我国没有采取减税的政策。官方认为,我国现阶段不宜通过减税刺激经济,而应适时适度地扩大财政举债规模和财政支出,增加投资,刺激消费,扩大出口,通过改革克服制约有效需求的体制和政策因素,促进国民经济增长。另一方面,在收入政策取向上,也没有明确提出增税政策。在实际操作的措施中,既有增税的措施,例如恢复开征利息税,清理和停止到期的税收优惠政策,加强税收征管等。也有减税措施,如恢复或提高出口退税率,逐渐降低银行业的营业税税率,减轻农民的税费负担,对西部地区和某些高科技行业实行税收优惠政策等。从上述情况看,我们似乎难以判定财政收入政策的特点。
从1998年以来财政收入增长情况看,财政收入的增长幅度大大高于经济增长幅度,财政收入的弹性系数之比达到1:1.5—1:2以上(见图1)。由于gdp是按照可比价格计算,而财政收入是按照当年价格计算,两者之间仍存在不可比因素,如果将gdp也按照当年价格计算,那么财政收入的弹性更高(安体富,2002年)。实际执行的情况表明,财政收入执行结果是明显的增税政策。
2.从支出政策来看,财政支出规模基本上呈现持续扩张的态势。支出的增长速度高于 gdp的增长,1998—2000三年也高于财政收入的增长,但在2001年有所不同,财政收入增长高于支出增长(见图1)。对于2001年财政收入增长高于财政支出增长应做何种解释,在下文中将结合其他内容进行判断。
3.对财政赤字进行考察和分析。1998年一2000年赤字的绝对量逐年扩大,2001年赤字比2000年有所缩小。考虑到2000年开始,对赤字的口径做了调整,即把当年国债的付息额列入经常性预算支出,并体现为当年财政赤字。按照同比口径,2001年的赤字则比上年的赤字有较大幅度的减少。从当年赤字与上年赤字比较的变化率来看,赤字扩大的速度明显降低,由1999年的89.1%降低到2001年的负增长4.8%,如果按照同比口径,2001年财政赤字的增长率为负9.2%。
4.对国债规模进行考察和分析。与赤字的走势有所不同,1998—2001年国债的绝对规模逐年扩大,债务扩张的速度也明显提高。1999年为3.2%,2000年为9.1%,2001年为19.7%(见图2)。
2001年以来,出现了这样一种观点,认为 2001年的积极财政政策的力度有所控制或减弱,主要论据是,财政在中央银行的净债权数额比较以前年度有明显增加(李扬,2001年),政府发行的长期建设国债规模控制在1500亿元,国债投资力度没有增加(张立群,2001年)。这种观点有一定道理,但仍需要做进一步的分析和研究。值得说明的是,从2002年的财政预算案来看,积极财政政策的扩张力度又有明显的加大。
以上的实证分析表明,财政支出表现出明显的扩张性政策特征;而从财政收入政策看,按照目前的宏观经济理论,并不具有扩张性政策的特征,反而具有一定“紧”的政策特征。因此直接对表象的描述应为:积极财政政策是赤字和国债规模的扩张性支出政策与紧的收入政策的共同组合。有些经济学家将其形象地比喻为:一脚踩油门,一脚踩刹车。但要作出更为确切的判断,关键问题在于对这样两种政策的作用合力需要进行比较分析。
现有的宏观经济经济理论认为,政府支出的扩张(即赤字和国债的扩大)会对社会总投资需求产生两方面的效应。一方面是,当国债主要用于建设投资时,会产生扩大社会总投资的作用;另一方面,赤字的扩大,也即政府部门的国债投资又会在一定程度上挤出私人部门的投资。在我们受本文主题的限制,不可能对这两方面效应进行量化的分析时,我们暂时推论这两种效应对社会总投资量的影响是持平的。更为重要的是需要考虑财政收入政策——实际的增税效应。增税也会产生对私人部门投资的挤出效应,那么增加的税收收入会用于抵补政府的财政支出,这样对社会总需求的影响就取决于,对私人部门的挤出数量与政府赤字规模的大小。如果挤出数量大于政府赤字,那么增税的效应就是相对缩小了社会总需求;反之,政府赤字大于挤出数量,增税的效应可能就是扩大了社会总需求。这样看来,赤字成为了一个扩张与收缩的“闸口”。
总地来看,在总需求中,国债和增税都对私人部门的投资和消费是在做“减法”,政府的国债投资和消费支出,是在做“加法”。从总量上观察“加”和“减”的结果,粗略的量化分析是,对政府资金投入资源配置的净增量(投资的增加)和政府从微观企业资源配置中取得的收入增量(资金转移到政府手中,从而使企业资金减少)进行比较,这可以大致推断两者对总的加减结果。从1998—2001年政府投入的支出增量来看,债务增量总额约为9248亿元,同期的财政收入增量总额约为7062亿元,两者相比的结果是,政府的投入量大致为2186亿元。结论基本上是加数大于减数。
如果上述分析是成立的,我们对积极财政政策的基本判断是,它总体上(中期内)具有扩张政策的特性。但是政府根据短期经济形势变化,通过对财政支出与税收增量的控制,适时在调整扩张的力度。
如果我们再考虑到财政政策的乘数效应,由于支出乘数大于税收乘数,在扩张性支出政策与税收增收政策的相互作用之下,支出扩张的乘数可能大于税收增收的乘数,所以更可以支持以上作出的积极财政政策在总体和本质上是扩张性的结论。综合考虑到存在着收入的从紧对支出扩张的缓冲,所以准确的概括是,积极财政政策是一种适度扩张性的政策。
关键词:宏观调控,财经政策,体制转型
转型期财政政策应是一个多目标的政策体系:转型期财政政策必须推动体制转型的进程;必须推动经济长期可持续发展;同时必须维持稳定的宏观经济环境,包括充分就业、物价稳定、经济增长和国际收支平衡。体制转型对财政政策选择的意义在于,一方面推动体制转型是转型时期财政政策的目标之一;另一方面转型中的经济体制构成了影响财政政策作用发挥的持续变化的体制约束。
一、转型期调节经济稳定的财政政策选择
体制转型的顺利展开需要稳定良好的宏观经济环境。我国转型时期宏观经济波动的成因是复杂的,不能仅由成熟市场经济背景下的周期性波动解释。转型时期的宏观经济波动与经济体制的改革及其进程有关,并且与经济发展的水平相关,呈现出阶段性。因此,我国转型时期宏观调控财政政策的选择也更为复杂。
一般而言,转型初期的经济波动,主要是经济衰退,与体制转变的进程有密切的联系。对激进转型而言,转型初期的经济大幅衰退几乎不可避免,这种大幅衰退是由经济体制的真空造成的。由于激进转型是经济体制(甚至包括政治体制)在短期内完全彻底重建,因此在利益结构和经济关系不确定的情况下,个体参与社会分工和资源分配的活动处于停滞状态。财政政策对此无能为力,因为财政关系本身也处在重建过程中。对于渐进转型而言,转型衰退或者可以避免,或者其程度有限,并且可以通过财政政策有效调节以恢复增长。针对这种衰退,财政政策应着眼于消除利益冲突,加速推进体制转变进程。在经历了转型初期的经济波动,市场经济体制已经建立但仍在进一步发展转变的情况下,因经济周期性波动而产生的经济衰退或经济过热开始成为财政政策作用的重点。在此情况下财政政策的调控目标是为体制转型的进一步推进以及经济持续发展提供良好的宏观环境。
(一)经济发展水平及体制转型进程对财政政策的制约
中国面临双重转型,经济发展水平和体制转型进程同时对财政政策形成制约。以扩张性财政政策抑制经济衰退为例进行分析。总的来说,转型过程中财政政策的调控作用受到制约;在中长期,推进体制转型的财政政策比直接以经济总量为调控对象的财政政策在抑制衰退或过热方面可以发挥更为显着的作用。
1、经济发展水平对财政调控政策的制约。扩张财政政策抑制经济衰退的机制在于以政府支出调动企业投资和个人消费。但在经济发展水平低,企业和个人缺少实现扩张投资和消费必要的剩余资源(储蓄)的情况下,扩张财政只会引起近乎完全的挤出,不能达到扩张总需求的目的。同时,经济发展水平的地区间结构失衡和城乡结构失衡造成对扩张财政抑制衰退作用的另一重限制。在经济不发达条件下,开放投资引进外资的政策比扩张财政在抑制衰退方面能够发挥更大的作用。经济发展水平对财政调控政策的制约使宏观经济波动和调控政策作用的发挥体现出阶段性这一分析也适用于国家内部的各个地方政府,部分解释了改革开放过程中我国地方政府热衷于招商引资的原因。
2、体制转型进程对财政调控政策的制约。扩张财政对国民经济整体的扩张效应还取决于消费倾向。体制转型进程可能在两方面抑制消费倾向从而制约财政政策的扩张效应。第一,在所得财产税收体制和社会保障体制不完备的情况下,社会整体收入分配差距拉大,且个体预期教育、医疗、养老、住房开支规模较大,从而在社会整体以及个体两个层次上抑制了消费。第二,地区间和城乡间体制转型进程不均衡,发达地区和城市因体制转型先进而获得较大的体制收益,落后地区和农村因体制转型不充分而经济效率低下、收入水平低,形成收入和财富分配的另一种结构化差异,从而也降低了社会整体的消费倾向。因此推进制度化公平分配和减轻体制转型失衡的财政政策可以通过推进转型进程来增强扩张财政的调控作用。
(二)转型期抑制经济衰退的财政政策选择
转型期抑制经济衰退财政政策的作用重点是:发挥财政投资对民间投资和消费的有效带动作用,实现内部推动式经济增长。财政政策对消费的调控和对投资的调控都应该是结构性的;政策除了在短期内实现总量调控的目标之外,客观上在长期可以实现国民经济总供给和总需求的结构性调整。
1、财政政策对消费的调控。总体看,我国国民经济总需求结构不均衡,国内消费对经济增长贡献不足,扩大消费是财政调控在长期内必须坚持的目标。扩大消费应从两方面着手:一是提高社会整体的边际消费倾向,二是扩大边际消费向较高阶层的可支配收入。我国社会较高的储蓄倾向是由较大规模的预期保障性支出以及较大的收入分配差距所决定的,因此提高消费倾向的最主要措施是完善社会保障体系和收入再分配体制,包括在制度上消除城乡、地区间收入差距。
2、财政政策对投资的调控。按照体制转型进一步发展方向的要求,应相对压缩财政投资规模并调整投资结构,以经济总量为调控目标的财政支出扩张应当尽可能通过市场机制对企业、个人的投资和消费进行诱导,而不应该再以财政收支增量的直接经济增长效应为主要目标。
财政政策对企业投资的诱导作用取决于财政投资的领域及配套政策。从总体上讲,政府对成熟市场或发达地区的基础设施进行投资所引致的企业投资规模非常有限,并且很可能造成显着的挤出效应。政府应当以潜在高成长产业的初始投资或者以潜在高成长地区的基础设施为主要投资领域,并配套以税收优惠、贴息、政府采购等产业或地区支持政策,带动企业资本跟随财政资金进行大规模投资。潜在高成长产业或地区存在投资门槛较高、市场难以预测或者技术风险较大等显着风险,其高成长性仅仅是企业投资获得的风险溢价,导致企业自发投资规模较小、在该产业或地区的资源配置不足。所以政府的初始投资实际是对企业投资的风险补贴,能够使企业在高成长产业或地区的投资获得超额回报,从而政府投资可以形成显着的诱导效应。
(三)转型期控制通货膨胀的财政政策选择
转型期我国面临的通胀压力主要有两种成因:一是经济过热、投资需求过剩引起的通胀压力;二是原材料、能源价格上涨引起的成本推动型通胀压力。在货币政策之外,必须非常重视推动产业结构升级的结构化财政政策以达到控制通胀压力的目标。
投资需求过剩来自内部和外部两个方面。内部投资过剩由地方政府的基本建设投资和内资企业的过剩投资造成,其显着特征是低水平重复建设,投资效率低下。外部投资过剩在近期主要由我国资本市场繁荣、人民币升值预期等因素引起热钱流入导致流动性过剩引起。对于后者目前主要由货币政策加以调控,对于前者则必须区别投资主体采取不同的财政调控政策。近期地方政府基本建设投资的相关收支可以概括为土地财政,必须通过公共财政体制的规范完善加以约束,包括在预算管理体制方面将土地财政纳入地方预算管理,严格执行收支两条线规则,规范土地出让金支出范围,同时提高各级财政公共服务的支出强度,压缩经济建设支出。针对内资企业低水平重复建设的过剩投资行为,则应当以政府投资、税收优惠、贴息以及财政补贴等手段分产业进行结构性引导,推动产业结构升级以及培育新兴支柱产业部门。
高能耗和高资源消耗的经济结构决定了在全球能源和资源短缺、价格持续上升的背景下,我国面临持续的成本推进的通胀压力。同时由于长期的石油价格补贴,使原油和成品油价格倒挂,成品油价格没有充分反映能源的稀缺性,从而成品油价没有形成对高能耗产业的抑制,也没有形成对节能及新能源技术开发和应用的有力推动。在近期全球市场高油价和矿产资源价格持续上升的情况下,必须进一步推动国内能源和矿产资源的市场化定价以抑制高能耗、高资源消耗产业的进一步发展,同时以结构化政策推动产业升级来降低能源和资源消耗水平,减轻成本推进型通胀压力。
三、推进经济长期可持续发展的财政政策选择
我国体制转型的复杂性在于同时对经济发展目标的追求,即在体制转型和经济总量稳定增长的基础上,实现工业化、现代化的转变,在全球化分工体系中占据稳固而有竞争力的地位,实现经济社会长期可持续发展。
(一)财政政策应以推进根本性经济结构转变为重点
实现经济长期可持续发展,就必须实现若干根本性的经济结构转变,而这也决定了财政政策的重点。首先,必须转变经济增长的供给结构;必须增强科技创新、生产率提高以及人力资本投入对经济增长的贡献,大幅提高全社会科技研发投入的总量和在国民经济中占有的比重,并形成以企业为主体的科技创新体系。其次,必须实现产业结构的现代化;使金融、技术等现代服务业以及技术含量较高的制造业和新兴产业在国民经济中成为支柱产业,并在全球产业链中稳固地占据高端环节。再次,必须调整经济增长的需求结构,使国内消费、投资和净出口三者对经济增长的贡献更为均衡;在现有基础上必须显着增强消费对经济增长的贡献。第四,必须促成不同地区之间和城乡之间的经济更为均衡地发展,消除城乡二元结构和显着的地区差异。第五,必须保证经济社会发展与自然环境和自然资源相协调,实现可持续发展。最后,必须在效率基础上,通过制度化的再分配调节,实现收入财富分配的相对公正,使社会公众共享经济发展的福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