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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键词:庄子;人生哲学;现实意义
中图分类号:B223.5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6-026X(2014)01-0000-01
一、《庄子》概说
《庄子》是战国时期道家学派的重要著作,在唐朝又被尊称为《南华经》,由庄子及其后学所著,是道家的经典著作之一。此书分为内篇、外篇和杂篇,原有五十二篇,乃由战国中晚期逐步流传、揉杂、附益,至西汉大致成形,然而当时所流传的,现今已失传。目前所传的三十三篇,已经是由郭象?整理,篇目章节与汉代亦有所不同。一般认为,内篇是庄子所做。内篇大体可代表战国时期庄子的思想核心,而外篇、杂篇的发展则纵横百余年,参杂了黄老、庄子后学形成复杂的体系。司马迁认为庄子思想“其要归本于老子”。然而就庄子书中寓言、义理及《天下篇》对老子思想所评述,老子与庄子思想架构有别,关怀亦不相同,所谓“道家”思想体系与《庄子》书,实经过长期交融激荡,经汉代学者整理相关材料。
二、庄子哲学思想的特征
人生哲学是庄子思想的核心内容,庄子的人生哲学典型地代表了道家的人生观,对后世的影响很是巨大。庄子的人生观是一种谋求个体精神独立自然的人格理想,这种理想人格的人生实践实际上就是企图克服、摆脱必然性的一种努力,它同时具有真实性、理想性和幻想性的三重特性。
首先,庄子理想人格的精神境界具有真实性,它实际上是指一种安宁、恬静的心理环境。摆脱由生死之限、时命之囿、哀乐之情而产生的精神纷扰,从而形成一种宁静的心理环境。庄子对于死生大限的突破是一种观念性的突破。《庄子》写道:“夫若然者,且不知耳目之所宜而游心乎德之和;物视其所一而不见其所丧,视丧其足犹遗土也。”(《庄子・内篇・德充符》)意思是死生的观念界限被超越,死产生的恐惧,生带来的欢欣,既对死生的不同情感界限也就不存在了。庄子理想人格中这种超脱世俗事物和规范的生活态度,蕴藏和体现着一种安宁恬静的“定”的心境。如《庄子》中写道:“死生存亡,穷打贫富,贤与不肖毁誉,饥渴寒暑,是事之变,命之行也;日夜相代乎前,而不知能归乎其始者也。故不足以滑和,不可入于灵府。使之和豫通而不失于兑;使日夜无隙而与物为春,是接而生时于心者也。(《庄子・内篇・德充符》)可见,庄子的“游乎尘垢之外”的精神境界实际上向我们展示了这样的一个精神过程:当一个人理性的把自己的存在和一种永恒的、无所不包的存在整体结合在一起,理智地感受他个人的存在也是一种无限之时,胸襟就会变得宽广起来,就会成为有道德的人。这里有道德的人不是指一般的道德,而是智慧充实、有完美的世界观,视宇宙、自然、社会为一整体,并能将这种统一世界观用于人生的人。能在这个高远的位置上来审视人世,得丧祸福,贫富也就无足萦怀了,世俗的纷扰也就化成心境的宁静。所以,庄子的这种超脱,在本质上是一种经过哲学升华的自我意识的特殊表现。主张人的喜怒哀乐之情应该因顺于自然,相通于大道。
其次,庄子理想人格精神境界的本质内容是对一种绝对超越世俗的、对个人精神的绝对自由的追求,具有理想的性质。自由作为理想,不仅成为人类活动的深层内因,在某种意义上,它也构成了人类全部活动的价值性基础,深刻地体现了人的本质,对自由的渴望无疑是人类活动最强大、最内在、最持久的动力,而庄子思想中色彩最鲜明感人、最能深植于民族文化心理之中的内容就是他对自由的深切渴望和热烈追求。这一自由境界的情态,《庄子》中是这样描述的:“若夫乘道德而浮游则不然。无誉无子,一龙一蛇,于时俱化,而无肯专为;一上一下,以和为量,浮游于万物之祖;物物而不物于物,则胡可得而累邪!”(《庄子・外篇・山木》)这种自由是超越时空局限的、无条件的、绝对而又永恒的自由,不是外在的现实性的自由,而是内在的精神上的自由。因为庄子把人不自由的原因从本质上归结为对心灵的束缚,他认为人之所以不自由,不是源自于外,而是源自于内,源自于个体精神的自我束缚,即心存“桎梏”、怀有“心结”的结果。所以,庄子认为个体生命的自由,不能靠对外在必然性规律的积极认识、支配和改造而获得,而因充分意识到必然的不可抗拒性,从而对之采取不执的态度,即在精神上对现实存在的必然性予以超越。因此,庄子所谓的“解其桎梏”(《大宗师》)乃心灵的自我解脱,其自由也只能是精神上的自由。正是由于对自由的深度理解和热切渴望,《庄子》全书布满了种种超越生命困境,实现精神自由的理想人格形象。显然,这种自由的理想毫无生人之累的绝对自由,在现实世界不可能真实地和完全地存在着,而只能以想象的形态在观念世界中显现出来。也正因为这样,庄子的理想人格形象却在精神上得到了彻底的解放,却在心灵上获得了绝对的自由。庄子的自由观具有鲜明的个体性、自我性、内在体验性,只能以某种感性直观的形式来显现,无法在现实世界中予以证成。因此,这种理想的自由只能是一种精神层面的、绝对理想性质的心灵自由观。
三、我的观点
关于庄子,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但毫无疑问,中国文化史上不能缺少这样一位空前绝后、飘摇不俗的至圣人。作为道家杰出的代表,他对整个中国的哲学、政治、历史、诗词、美学、艺术、医学、养生等各个方面都产生了深远的影响。《庄子》行文恣意诡谲,渗透着深远的人生智慧,通透、练达,直指生命的真理。庄子的思想绝非简单、粗鄙,事实上其每一个方面都是值得玩味和深思的。但由于文化偏见,很多人提到庄子就把他和“消极无为”联系在一起,甚而认为庄子的思想是一种逃避世间、完全消极的出世学说。但其实,他着重探讨人在顺应自然实现物化的过程中能够追寻个体精神上的自由,这是所设想的理想社会的状态,在现实中,无论是古代社会还是现代社会都是不可能实现的,他所能带给我们的只是一种精神上的熏陶感染,以无所羁绊的思想和意志自由昭示着人们,引发人们对个体尊严和个人意志自由的向往和追求。
对当今社会来说,物欲的充盈、享乐的泛滥以及对名利的追逐,让人们的心智蒙上了灰尘,因看不清世界的本源而像飞蛾扑火般冲入泥沼中不能自拔。庄子的思想就在时刻警醒着世人,人格的独立和精神的自由往往更重要,世界本就是浑然一体的,一切顺应自然就好,以一种超功利的的心态,坦荡真诚的心胸去面对一切,世界自然不会这么污浊不清。庄子的哲学思想在一定程度上也让受名利所困的人们能够暂时得到精神上的自由,从而放松身心,找回自我。
结语
庄子及其著作在中国传统文化中是具有崇高地位和巨大影响的,当然,庄子思想也并非是完美无暇,今天看来也有这样那样的缺憾,但是他在传统文化中不可撼动的位置依靠的是自身价值,庄子被后世作为追求思想自由和精神独立的象征,借以争取自由逍遥生活来抵抗高压的坚强盾牌。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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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报设计作品中形即图形造型与组合形式;色指所用的色彩。任何设计作品首先离不开的就是诉诸人感官的造型、形式、色彩。形与色是一个好的海报设计作品的第一要素,同时也是外在要素。《达生》篇中有“梓庆削木为鐻,鐻成,见者惊犹鬼神。”鐻是古代一种乐器,类似于夹钟,是装置在架台上的乐器。名为梓的木工,雕刻了鐻的装饰花纹,刻雕、镂空的鸟兽纹样形态优美,使众人惊异,犹鬼斧神工。由此可以看到优秀的设计作品首先离不开的就是形、色这些外在的最基本的美的因素。庄子《大宗师》中说造物者要“雕刻众形而不为巧”,无论是梓庆削木为鐻、佝偻者承蜩,还是大马锤钩,在与“道”合之前,首先要创造的是形与色。中国海报设计的图形造型体系与色彩体系应该由中国本民族艺术观念所决定,而艺术观念又是有哲学观念所决定的。但是中国的艺术观念主要受庄子哲学思想的影响,逸格或平淡天真之美的艺术观念,成为中国绘画的最高向往。庄子思想促进了六朝以来文人画和山水画的发展、推动了中国水墨画的发展与成熟,水墨画中重黑白、追求自然朴素的色彩,都具有了庄子哲学思想文化特征与血缘延续;由庄子思想一脉相连的传统图形为现代海报设计提供了丰富的素材,例如八卦九宫图、阴阳鱼、摇钱树、民间手工艺图形等等。香港设计师靳埭强1988年为在德国汉堡举行的香港艺术展览所作的海报《香港现代中国艺术家联展海报展》。利用道家图形符号太极,阳形用中国水墨的肌理笔触表现,阴形用西方色粉笔笔触绘制,把东西方不同的表现材料与技法融为一体。借太极阴阳融合转化的思想,体现了香港中西文化融汇、多元包容的艺术风格。同时,还体现了东方重自然、与自然融为一体的艺术观念与西方模仿再现的艺术观念的转化和互补。靳埭强为当代香港水墨大展所作的海报,利用墨色飞白画出先天八卦的坎卦图形,在《周易》中“水洊至,习坎”,这里坎即水流之表象,坎即代表水。具有复杂而丰富的传统文化积淀的图形符号——坎卦图形与电脑字体设计的“墨”字相结合时,呈现出了焕然一新的阐述方式:水与墨、现代图形与古代图形符号的相遇,充分体现了水墨的内在含义与意境。
2.海报设计作品“价值取向”第二层——保持自然物性之审美价值
海报设计作品的审美价值不仅仅体现在形与色,审美价值还体现在海报设计作品应保持设计物物性的天然之美、自然之美,使设计物保全其自然物性,设计中达到“以物为量”,从而设计在保全自然物性的同时,能够完美的表达出设计者的创作意图,达到庄子所谓的适性之游。《天运》篇说,“凑之以阴阳之和,烛之以日月之明;其声能短能长,能柔能刚;变化齐一,不主故常;在谷满谷,在坑满坑,涂隙守神,以物为量。”庄子在这里以音乐为例,指出太和之声与万物浑然一体,不以人的知识为量,不以人为尺度,应以万物为量,即“在谷满谷,在坑满坑。”这段话着实是对现代设计的一记重锤。现代设计“以人为万物的尺度”,设计都以人为一切之根本,庄子却在两千年前提出了一个极具深远眼光的响亮口号——“以物为量”,人不是万物的尺度。人应当齐同万物,对待一切事物,应尊重物性本真、本性。《天地》篇“百年之木,破为牲尊,青黄而文之,其断在沟中。比牲尊于沟中之断,则美恶有间矣,其失性一也。”百年树龄的自然之树,用来制作牲尊,饰色雕花纹,虽然与断在沟中的废木片美丑不同,但二者都失去了自然木的本性。人类是自然的派生物,无论文明发展到何种程度,都离不开自然、宇宙这个主体。人类应尊重自然物“大制不割”:设计理念上以大自然、以物质的本性为出发点、为度量,与万物齐同,使人类设计行为与自然的属性相协调。那么在现代海报设计实践中该如何“以物为量”,从自然物形、传统物形中进行提取,创作出现代的象?从庄子思想出发,海报设计的图形恰恰是应借自然物象之形,体现物象之本真状态,传达着人生境界与价值,真正做到“以物为量”,使各物形有其内在文化的延续与传承。“古者,包牺氏之王天下也,仰则观象于天,俯则察法于地;观鸟兽之文,与地之宜;近取诸身,远取诸物;于是始作八卦。”由此可以看出古人创作图形观象于天,察法于地得之于万物之中,从万物物形中创作出阴与阳符号,并由此延展为八卦。在海报设计中,图形都是来源于现实物象,来源于现实生活。在海报设计中要合理运用物象转化,要真正做到化古为今,要保持传统图形符号的文化精神才是运用的关键,即注意保持自然物物形的本性又不能简单的照搬与复制传统图形符号。例如八卦九宫图、五行色等传统图形背后是庄子大生命大宇宙观,我们既无法复归到当时的时代背景,又不能完全以现有的社会文化背景去诠释这些符号,我们所应该做的是对“文化传统的创造性转化”,使体现中华血脉的图形元素在历史变迁过程中保持文化延续与认同。晚明苏州文人文震亨撰《长物志》一书,文氏将禅学思想与老庄思想融合贯通,书中“海论”最后总结设计的原则是“随方制象,各有所宜”,应根据实际情况而进行设计,“至于萧疏雅洁,又本性生”是指根据设计物的本性使其呈现出萧疏雅洁的风格,更契合设计者平淡、雅真的境界,可以说《长物志》是庄子思想在设计中的延续。庄子思想延续而来的中国设计理念,在设计创造实践中具有特别重要的价值,并深深地渗透于日常生活的实际使用之中。“以物为量”、符合自然物性本性之美的设计才是时代所需,才能给现代海报设计提出一个新的发展方向。
3.海报设计作品“价值取向”第三层——精神价值与文化价值
关键词:孔子;庄子;生死观;融通
中图分类号:B222.2;B223.5 文献标志码:A 文章编号:1001-862X(2012)06-0086-005
孔子是儒家学说的创建者,庄子是道家学说的主要创始人之一。从思想表面看,二者有很大的差异:孔子重礼,希望在礼的规范下,建立和谐的人间秩序,重视人在社会中的关系,即人与人之间的等级定位与适调合作,而不太重视个体存在状态的自由与真实[1]181;庄子重道,以不合作的姿态,希望在道中获得精神的绝对自由,寻找的是个人对生命的完成和精神对生命的超越。[1]183然而站在时代的高度,我们不仅需要细辨这些差异,更需要从更广阔的理论视野,从融通的角度来考察其差异。这对于理解孔、庄思想的实质乃至整个儒、道两家思想,甚至整个中华文化的特征都有重要意义。生死问题是孔、庄思想的重要问题,也是中国传统文化中的大问题,厘清孔、庄在生死问题上的差异与融通,对于整体把握孔、庄思想具有关键意义。
孔、庄生死观在中国传统文化中占有重要地位。孔子对生死问题的贡献“正在于他没有把人的情感引导向外在的崇拜对象或神秘的境界,而是把他消融满足在以亲子关系为核心的人与人的世间关系之中。使构成宗教三要素的观念、情感和仪式统统环绕和沉浸在这一世俗的伦理和日常心理的综合统一体中,而不必建立另外的神学大厦”[2]。庄子却“从道的无限和自由,推出了人的无限和自由,把永恒的大自然的无意识、无目的,却又合乎运动的规律作为人效法的模范”[3]。“庄子把解决人的生死问题视为人生的最重要课题。他要拉开罩在死亡上的神秘面纱,揭开死亡之奥秘,参悟死亡的真切义,从终极关怀的意义上摆脱生与死的困惑。”[4]从表面上看,孔、庄二人对于生死的看法是有冲突甚至是截然对立的。然而,孔、庄生死观在思想和逻辑的层面上又有融通处,两者从不同层面深化了对生命价值问题的认识。
一、 从对生命的重视程度看,二者相互发明
孔子重视人的生命,是由于重视人的社会价值与意义。《论语》中记载了这样几件事:其一,“厩焚。子退朝,问‘伤人乎?’不问马”[5]104。其二,孔子极力反对战争,避免杀戮:“子之所慎:斋、战、疾。”[5]68当卫灵公向孔子请教军旅之事时,孔子很反感地拒绝:“俎豆之事,则尝闻之矣;军旅之事,未之学也。”[5]159他第二天便离开了卫国。其三,是对三代以来的人殉制度表现出强烈不满,虽然在孔子时代已采用俑来代人陪葬,但是孔子还是对发明用俑作陪葬的人进行了狠毒的咒骂:“始作俑者,其无后乎!”[6]8问伤人不问伤马也好,反对战争反对以俑陪葬也罢,他看重的是人之所以为人的价值,应该尊重人的生命,不能把生命当。
庄子则鄙薄名利,从养生的角度提倡全生、养生、长寿。他说:“伯夷死名于首阳之下,盗跖死利于东陵之上。二人者,所死不同,其于残生伤性均也。奚必伯夷之是而盗跖之非乎?天下尽殉也,彼其所殉仁义也,则俗谓之君子;其所殉货财也,则俗谓之小人。”[7]262伯夷拒绝周食而饿死首阳山的故事,受到历代儒者的表彰。从儒者的角度来看,“生,亦我所欲也;义,亦我所欲也。二者不可得兼,舍生而取义者也。生亦我所欲,所欲有甚于生者,故不为苟得也;死亦我所恶,所恶有甚于死者,故患有所不辟也”[6]245。舍生取义是儒者做人的信条,他们认为,苟活于世,比死还难受。可庄子不赞同这样的观点,他认为,君子也好,小人也罢,如因外物而失去宝贵的生命,“其殉一也,则有君子焉,有小人焉。若其残生损性,则盗跖亦伯夷已,又恶取君子小人于其间哉”[7]262!所以,庄子才发出 “夫天下至重也,而不以害其生,又况他物乎”[7]792的口号。
从上面的分析可以看出,孔、庄从不同的方面向人们宣扬生命的重要性,要人们尊重生命,关爱生命。
二、从养生的角度看,二者相互补充
养生的内容分为道德品行的修养和肉体生命的保养。
孔子虽然谈论过如何保养肉体生命,如对食物讲究,“斋必变食,居必迁坐。食不厌精,脍不厌细”[5]100;对居住环境考究,“危邦不入,乱邦不居”[5]81。然而孔子更重视的是人格的修养,道德水平的提高。在孔子这里,道德水平的高低取决于对仁的实现程度,正如冯友兰所说:“有时候孔子用‘仁’字不光是指某一种特殊德性,而且是指一切德性的总和。所以仁人一词与全德之人同义。”[8]既然仁能代表一个人的道德水平,故孔子说:“君子去仁,恶乎成名。”[5]35离开了仁,君子就不成其为君子。“人而不仁,如礼何? 人而不仁,如乐何?”[5]24一个不仁德的人,是不可能践行礼仪和礼乐的。[9]所以邢昺对此句话作疏云:“此章言礼乐资仁而行也。‘仁而不仁,如礼何? 仁而不仁,如乐何?’者,如,奈也。言人而不仁,奈此礼乐何? 谓必不能行礼乐也。”[10]
与孔子不同,庄子对道德持否定态度,他说:“说仁耶?是乱于德也。说义耶?是悖于理也。说礼耶?是相于技也。说乐耶?是相于也。”[7]296“失道而后德,失德而后仁,失仁而后义,失义而后礼。礼者,道之华而乱之首也。”[8]597庄子进而反对道德的楷模——圣人,“圣人不死,大盗不止”[7]280。由于庄子反对道德,因此他所提倡的是保养肉体生命,想通过保养让人“保身”、“全生”、“尽年”[7]104,故他说:“夫支离其形者,犹足以养其身,终其天年。”[7]152
既然二者养生的内容不一样,那么其养生的方法也就不会相同。
孔子认为,修养仁德的方法就是学习。因此,孔子对自己的人生作了这样的总结:“吾十有五而志于学,三十而立,四十而不惑,五十而知天命,六十而耳顺,七十而从心所欲,不逾矩。”[5]12修养仁德是一件很考验意志的事,像颜回这样优秀的学生也只能做到“其心三月不违仁”;至于其他的学生则“日月至焉而已矣”[5]56。故修养仁德应该持之以恒,即便在颠沛流离之际也不要放弃,“君子无终食之间违仁,造次必于是,颠沛必于是”[5]35。一旦达到仁的境界,就会“乐以忘忧,不知老之将至云尔”[5]70。就算处在艰苦环境之中,也会“饭疏食,饮水,曲肱而枕之,乐亦在其中矣”[5]69。
而庄子认为,“终其天年”的方法由两部分组成:一是养身,二是养神。关于养身,他曾以不材之木免受被伐之灾为例,认为做无用之人才能“终其天年”,他说:“支离疏者,颐隐于脐,肩高于顶,会撮指天,五管在上,两髀为胁。……上征武士,则支离攘臂而游于其间;上有大役,则支离以有常疾不受功。上与病者粟,则受三钟与十束薪,夫支离其形者,犹足以养其身,终其天年。”[7]152对于养神,他说:“形劳而不休则弊。精用而不已则竭。水之性,不杂则清,莫动则平,郁闭而不流,亦不能清,天德之象也。故曰:纯粹而不杂,静一而不变、淡而无为,动而以天行,此养神之道也。”[7]429-430对庄子来说,守一、心斋、坐忘就是养神的具体方法。何谓“守一”?庄子指出:“无视无听,抱神以静,形将自正。必静必清,无劳汝形,无摇汝精,乃可以长生。目无所见,耳无所闻,心无所知,汝神将守形,形乃长生。慎汝内,闭汝外,多知为败。……慎守汝身,物将自正……我守其一,以处其和,故我修身千二百岁矣,吾形未常衰。”[7]304-305概而言之,就是使精神内敛,达到高度的集中。所谓“心斋”,庄子认为,“虚者,心斋也”[7]129。怎样才能达到“虚”呢?庄子认为,“无听之以耳”,“无听之以心”,“听之以气”,[7]129就是不以主观的是非即抛弃感官思维而用虚无之心去对待万物,任其自然出入。所谓“坐忘”,就是“堕肢体,黜聪明,离形去知,同于大通”[7]236,就是一种很彻底的“忘”,不仅忘掉了仁义、礼乐等外在的知识活动,甚至忘掉了自身的存在,达到“无己”、“丧我”的境界。徐复观对坐忘的解释是:“庄子的‘堕肢体’、‘离形’,实指的是摆脱由生理而来的欲望。‘黜聪明’、‘去知’,实指的是摆脱普通所谓的知识活动。”[11]“守一”、“心斋”、“坐忘”目的是要人去除生理欲望,去掉主观是非,以达到精神的专一。庄子的养身与养神是全生养生的两个有机组成部分,二者不能分开,缺一不可。只有二者有机结合,才能达到长生、全生的目的。
孔子重视的是德性修养,庄子重视的是全生。孔子重视的是人的社会生命,或者说是道德生命;庄子重视的是人的自然生命,或者说是肉体生命。二者不但不矛盾,且在养生方面相互补充。
三、从对死亡的态度上看,二者同归于“道”
黑格尔在《哲学史讲演录》中说:“任何人都要死,自然的死亡是一种绝对的法律。”[12]孔、庄也有类似的观点:“自古皆有死”[5]124,“死生,命也;其有夜旦之常,天也”[7]195 。在如何面对死亡方面,二者都主张以“道”处之。
人的死亡是避免不了的,如何正确面对死亡才是重要的。孔子曾经批评过“暴虎冯河,死而无悔者”[5]67的行为,他认为此种行为是做无谓的牺牲,故孔子说“吾不与也”[5]67。孔子认为,正确面对死亡,就是要以“道”处之。“道”是孔子思想的核心,他曾把自己的思想用一个“道”字来概括,“吾道一以贯之”[5]38,这也是孔子看待死亡的态度、方法,当“道”与生命出现冲突时,应当“就有道而正焉”[5]9,“无求生以害仁,有杀身以成仁”[5]161,因为这个道,是一个人必需坚守的东西,“儒有可亲而不可劫,可近而不可迫,可杀而不可辱”[13]。一旦得道,即使马上死去,也无怨无悔,“朝闻道,夕死可矣”[5]161。孔子以“道”看待死亡的目的,是要人们来实现道,来弘扬道。在孔子看来,道本身是一个死的东西,不存在什么价值和意义,只有当人们以“道”行事,才能让“道”有意义,所以他说:“人能弘道,非道弘人。”[5]166
庄子同样提倡以“道”观死亡。庄子认为,死亡就是“道”的一种自然现象。“其始而本无生,非徒无生也而本无形,非徒无形而本无气。杂乎芒芴之间,变而有气,气变而有形,形变而有生,今又变而之死,是相与为春秋冬夏四时行也。”[7]484这种自然现象,任何人也逃脱不了,“死,无君于上,无臣于下。亦无四时之事,从然以天地为春秋,虽南面王乐,不能过也”[7]488。在庄子看来,明白了死亡是“道”在人身上的一种表现时,面对死亡就不会出现烦恼与忧伤。老聃死后,秦失去祭拜,“三号而出”,认为死亡是自然规律,他说:“(老聃)适来,夫子时也;适去,夫子顺也。安时而处顺,哀乐不能入也,古者谓是帝之悬解。”[7]114故庄子的妻子死时,“庄子则方箕踞鼓盆而歌”[7]484;当“庄子将死,弟子欲厚葬之”时,庄子却要“以天地为棺槨,以日月为帘璧,星辰为珠玑,万物为赍送”。有弟子认为这样下葬尸体会被鸟吃时,庄子却说:“在上为乌鸢食,在下为蝼蚁食,夺彼与此,何其偏也。”[7]903
“道”是孔、庄思想的核心概念,也是其对待死亡的立足点。虽然二人“道”的内涵有区别,但是用“道”来看待死亡的态度却是一致的。
四、从探讨生命的意义上看,二者追求永恒
历史学家斯宾格勒曾经指出:“死亡,是每一个诞生在光线之中的人的共同命运……在对死亡的认知中,乃产生了一种文化的世界景观,便使我们成为人类,而有别于禽兽。”又说:“人类所有高级的思想,正是起源于对死亡所做的沉思、冥索,每一种宗教、每一种哲学与每一种学科,都是从此处出发的。”[14]在如何看待死亡的意义上,孔、庄二人主张超越生死,追求永恒。
如何让一个人的价值永恒,鲁国大夫叔孙豹曾经说过:“泰上有立德,其次有立功,其次有立言,虽久不废,此之谓不朽。”[15]孔子吸收了叔孙豹关于“不朽”的思想,认为虽然人力不能控制死亡,但肉体生命的结束并不意味着一个人的人生价值也终结。因此,他十分在乎一个人生前的名声,他说:“君子疾没世而名不称焉。”[5]164对于一个生前不为人所知,死后又不能留下好名声的人,孔子认为没什么值得可言,“四十、五十无闻焉,斯亦不足谓也已”[5]93。他对齐景公和伯夷、叔齐之死作了比较,认为前者的死远远没有后两人的死有意义,“齐景公有千驷,死之日,民无德而称焉;伯夷、叔齐饿于首阳之下,民于今称之,其斯之谓焉”[5]176。而一个人如果到了中年,还被人所瞧不起,或者说还没能博得好名声,那他这辈子就完了,“年四十而见恶焉,其修也已”[5]189。
孔子所追求不朽或永恒,并不是长寿,而是追求精神不朽,这与儒家积极入世的价值取向是一致的。[6]“内圣外王”是儒家的奋斗目标,而要做到内圣外王,就必需经历“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这样一个过程,在这个过程中,修身是最重要的。儒家思想认为,修身就是积极地进行自身的道德修养[7],努力实现道德人格的完善,并在此基础上取得事业的成功,让自己的名声流芳百世,进而获得不朽。
庄子也希望人能达到永恒的境界,但与孔子不同的是,庄子不赞成通过生前的名声来获得生命的意义,相反,他十分反对名声。在庄子看来,“彼且蕲以諔诡幻怪之名闻,不知至人之以是为己桎梏邪”[7]169,“名也者,相轧也;知也者,争之恶也。二者凶器,非所以尽行也”[7]120。名利和知识是世人相互倾轧的工具,是带来祸害的根源,是不可能让人的生命得到永恒的。他说关龙逢、比干两人之所以被杀害,原因就是“其君因其修以挤之,是好名者也”。[7]120
由于庄子反对以名声来让生命的意义获得永恒,故他开辟了另外一条道路,主张用超越生死的办法来让生命的意义得以永恒,而超越生死的方式就是以道齐生死,把生死消融在道之中。正如有的学者指出:“庄子对生死问题的探讨,建立在其核心思想——道论的基础之上。”[8]因为庄子认为,从人的层面和物的层面解答生死问题,仍然不过是“藏舟于壑,藏山于泽”[7]196,得不到根本的解决;只有从道的层面,把生死问题放在“道”的大背景下,才是“藏天下于天下”[7]196,方可从根本上解决。[9]42因此,庄子哲学的出发点和归属处都是从超脱生死而来的,“以圣人之道,告圣人之才,亦易矣;吾犹守而告之,三日而后能外天下;已外天下矣,吾又守之,七日而后能外物;已外物矣,吾又守之,九日而后能外生。已外生矣,而后能朝彻;朝彻,而后能见独;见独,而后能无古今;无古今,而后能入于不死不生”[7]202。庄子认为,人由“道”生,最终又回归于“道”,生与死不过是“道”在人身上的体现。既然生与死都是“道”的体现,那我们就不应该执著于生死,应该摆脱生与死的束缚,达到更高的境界。这种境界就是“不知说生,不知恶死,其出不欣,其入不距,翛然而往,翛然而来而已矣。不忘其所始,不求其所终。受而喜之,忘而复之,是之谓不以心捐道,不以人助天”[7]186的真人境界。这种境界的人,就能“乘天地之正,而御六气之辩,以游无穷”[7]18;这种境界的人,能超越生死,达到与道同体,能进入那种清澄浩渺、虚寂无涯、超越一切的境界之中,在那里可以尽性遨游,任意驰骋,无拘无束,无牵无挂,自在逍遥[20];这种境界的人,能将有限的生命与无边无际、无始无终的道结合在一起,能让人的生命在道的层面上跨越生与死的鸿沟,能像道一样具有永恒性。[19]42
孔、庄虽然看待生命意义的方式不一样,但目的都是追求永恒。孔子希望通过名声让人得以永恒。孔子认为,获得名声的方式就是叔孙豹的“三不朽”,由于立功一事只有少数人才能做到,所以孔子更强调道德。庄子是从道的层面来观照生死的,因为“从道的层面来看待生死,就会发现,那通过聚散来控制人之生死的气,其实只是道的一种象征物”。“人的生死的终极根源乃在于气之前的‘芒芴之间’——道。”[19]41这样,庄子就得出“人之生出于道,而死亦归于道”的结论,从而使人超越生死,获得永恒。因此,追求生命永恒是二者的共同目标。
五、小 结
从以上的分析可以看出,孔、庄二人尽管在生死观上有分歧,但是在追求生命的本质和意义上又是相通的。二人生死观有分歧,是因为二人对同一问题作哲学的反思时,所关注的侧重点不同。有相通处,是因为儒、道两家本身就有融通之处,正如学者张连良指出,“儒家偏重于实践理性的反思,道家偏重于理论理性的反思。但我们知道,理论理性和实践理性是人的理性整体实在性不可或缺的两个环节——理论理性是实践理性的基础、前提;实践理性则是理论理性的实在内容。所以,理论理性与实践理性的统一,始终是一个实践理性以理论理性为基础,实践理性统摄、包含理论理性的关系。人类理性自身所固有的这种规律性便规定了儒道融合的基本路数”[21]。他对人类自身理性反思所作的论述,依笔者看来,其所言理性也就是“人能弘道”的精神,这也就是孔子和庄子在生死观讨论中所共同遵从的信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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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键词:《庄子》;旅游;道;逍遥;自由
庄子是中国旅游的倡导者和力行者。《庄子》一书,许多篇幅就是以旅游故事为主,描绘和阐述旅游的成分居多。庄子一生酷爱自然,抱着“独与天地精神往来而不敖倪于万物”的态度,钓于濮水之滨,游于濠梁之上,行于雕陵之樊,踪迹遍及齐、魏、楚诸国乃至山川树林。丰富多彩的旅游生活与对旅游的特殊体悟,在庄子的著作中留下了深刻的烙印。因而对《庄子》的研究,从旅游这个特殊的角度去发掘、解读书中所蕴含的旅游思想,对中国传统旅游文化的研究具有划时代的意义。
1.亦“道”亦“游”:道与旅游的相融相合
“旅游”是“旅”和“游”双重行为结合的产物。“旅”是旅行,外出,“游”是游览、观光和娱乐。二者合起来称为“旅游”。旅偏重于行,游不但有“行”,且有观光、娱乐之义。“道”是老庄哲学和美学的最高概念和中心范畴,是宇宙万物的本原、本体,也是《庄子》的基础和核心。“道”的初义是道路。《说文解字》云:“道,所行道也。”[1]这里的“道”就是“道”的初义。字形上看,道从“辵”“首”声,“辵”即“行”,“行”分“彳”、“亍”,彳亍而行,即是自由自在地走;“首”本义是头脑,首居中间,表明行动的归旨。从这个意义上理解,人在路的中间自由自在的行走,就是“道”。“道”这个字,已惟妙惟肖地刻画出了传统旅游方式的特点和古代旅游者的形象。
“旅游活动是以自由生命活力为轴心,在广阔的四维空间里运动、旋转、展开,使自由生命得以完善、发展和推进的人类社会生活中极其有益的特殊活动”。[2]《庄子》之“道”的现实出发点,是以自由为轴心,使生命得以丰富、完善和发展的历程。《庄子》认为,“道”即无为,无为即逍遥。《庄子·天运》云“逍遥,无为也。”《大宗师》又说:“圣人者,原天地之美而达万物之理,是故至人无为,大圣不作,观于天地之谓也。”这里的“观于天地之谓”即是旅游,是人对个体生命和宇宙生命进行沟通、体认和回归的过程,是庄子得“道”的重要途径和最佳选择。最著名的就是《秋水》篇庄子和惠子游于濠梁之上观鱼的记述。“庄子曰:‘倏鱼出游从容,是鱼之乐也。’,惠子曰:‘子非鱼,安知鱼之乐?’,庄子曰:‘子非我,安知我不知鱼之乐’”。表面看,庄子和惠子谈论的是哲学上的认识问题,实际上体现的是人在旅游中观鱼的生动记述。《庄子》一书,记载和描绘旅游的地方还很多,譬如《逍遥游》“列子御风而行”,《人世间》“南伯子綦游乎商之丘”,《知北游》“知北游于赤水之上”,《天运》“子贡南游于楚,孔子西游于卫”等,完全可以看出庄子是在旅游中得“道”的。旅游可以得“道”,亦可以论“道”。《庄子》开篇的《逍遥游》,借鲲鹏南游来阐释“道”的遥遥无为之境。《应帝王》借“天根游于殷阳”来阐述顺物而天下治之理,《山木》借庄子游于雕陵之樊来探讨逐物之忘其真,《人世间》借“南伯子綦之游”来明辨有用与无用的关系等,可谓是比比皆是,俯首可拾。
可见,《庄子》之“道”,是在具体的旅游实践活动中产生、获得,并得到体认、升华和发展的。“道”不仅是《庄子》的最高哲学抽象,也是《庄子》旅游思想的原始印痕。旅游得“道”,旅游论“道”,道游一体,不仅促进了传统旅游与道家哲学、美学的相融并构,同时也昭现了《庄子》之“道”与旅游的完美辉映。
2.逍遥之“游”:庄子思想的现实土壤
最早的“旅游”概念,出自1927年德国蒙根·罗特为代表的《国家科学词典》。这就等于说,中国古代几乎没有“旅游”一词,没有“旅游”一词,并不是说中国古代没有旅游活动。中华民族自古就是一个向往自然,喜好自由,乐于游历,深谙观光的民族,对于源远流长的古代旅游活动,古人是以一个“游”字概之的。《说文解字》解,“游”作古水名,其义有“旌旗之流”,又作“遊”,指与陆地相关的行为活动。[3]清代著名语言学家段玉裁在《广雅释诂三》中把“游”引申为“出游、嬉戏。”陈鼓应在《庄子今注今译·外物》中说,“游”是熟悉水性的人在水中的自由活动,传导出顺其自然、适意而行的意味,携带着无意志、非理智、超功利的影子。“自由性与非功利性是旅游两个最基本、最显著的特征和标志。”[4]现代旅游活动这一显著特征,会通了古代“游”与现代旅游的本质特征,今天的旅游是古代“游”的本义的延伸和发展。
《庄子》内、外、杂三十三篇,内篇以《逍遥游》始,外篇以《知北游》终,杂篇以《天下》尾,这样的体例安排,与其说是庄子哲学体系逻辑结构的完美体现,毋宁说是庄子旅游的全过程。《逍遥游》开篇的“鲲鹏图南”,旅游活动就开始了,出发点是“北冥”,目的地是“南冥”。《知北游》又正好与《逍遥游》的旅游方向遥相呼应,出发点是南端,回归地是北端。《庄子》虽然描述的不是具体的旅游过程,可是庄子的一切思想,一切议论均是在这由北向南、又南向北的旅游过程中生发、体认、完善和发展。阅读《庄子》,也如同在进行旅游,据初步统计,《庄子》一书曾多处使用“游”字,其中内篇约有三十多处,外篇有四十多处,杂篇也有二十多处。庄子从各个层面对“游”进行了描述,他所追求的养生之道、治国之道、为人之道等,均是从“游”中产生,从“游”中创立,从“游”中建构的。譬如《人世间》“夫乘物以游心,托不得已以养中,至也”。《德充符》“游心乎德之和”。《田子方》“游心于物之外”。应帝王》“游心于淡,合气于漠,顺物自然而无容私焉”。《齐物论》“乘云气,骑日月,而游乎四海之外”、“游乎尘垢之外”等等,“游”字在庄子心目中具有举足轻重的地位。庄子之所以如此青昧于“游”,一方面在于他想借助旅游这一现实土壤,即不受“外物约束”,“随心所欲”的自由状态,让自己的思想得以生根、发芽。诚如孔子14年周游列国、颠沛流离,目的是为了传播自己的思想,实现自己的抱负;海德格尔对生存问题进行思索,是为了“诗意的栖居”一样。另一方面,旅游的无意志、非理智、超功利的特性,正好符合庄子游于虚境、无所限制的心灵自由活动和精神遨游,符合他顺其自然的思维方式,符合于他对一种精神现象进行哲学的抽象和理论的概括。
“旅游活动自然就是审美活动,其本质、功能、作用就是体现、丰富、完善和发展自由生命。”[5]说旅游是《庄子》的现实土壤是不为过的,广义上讲,庄子“逍遥游”体现、丰富、完善和发展的就是自由生命。狭义上看,庄子的“游”又离不开旅游,并与旅游有许多共同的属性的特质,两者均是为了达到了旅游审美的自由自在、逍遥无为的目的。
3.神与物游:主观精神的自由遨游
庄子生活的战国中期,是一个“争地以战,杀人盈野;争城而战,杀人盈城”(《孟子·离娄上》)、“百姓饥寒冻馁而死者,不可胜数”(《墨子·非攻中》)的时代,亦是一个“窃钩者诛,窃国者为诸侯”(《庄子·胠箧》)、“福转乎羽,莫之知载;祸重乎地,莫之知避”(《庄子·人世间》)的现实凄惨人间。当时古人常常是谈“游”色变,旅游基本上是受到各种条件限制和阻碍的。现实旅游的种种限制,使庄子的旅游审美方式成为一种主体直觉的旅游审美,即旅游活动不一定要在现实中实现,通过想象也能进行虚幻的、广阔的空间旅游。庄子的高明之处就在于身在尘世,精神已投入宇宙,游历于自然,与造物者为友,独与天地精神往来。著名的“不知周之梦为蝴蝶与?蝴蝶之梦为周与?”的故事,就可窥视到庄子旅游的印痕,“梦游”、“心游”、“神游”的出现,不仅拓展了中国传统旅游文化的内涵,使旅游审美成为了一种主要是心理和文化行为的活动,也使庄子成了“神与物游”旅游审美方式和旅游审美思想的始作俑者。
神与物游,古代又称为“神游”、“梦游”或“心游”。《庄子·养生主》说:“臣以神遇而不以目视,官知止而神欲行。”这里的“神”指的是人的精神,即审美主体,物则是审美客体,指自然景物。“神与物游”就是审美主客体的统一,是实现这种统一的心理活动,贯穿在《庄子》思想中,就成了一种仅限于主观精神的自由的思想遨游。《庄子·田子方》中,有一段老聃与孔子关于“游”的对话:“孔子曰:‘请问游是。’老聃曰:‘夫得是至美至乐也。得至美而游乎至乐,谓之至人’。”庄子借老聃之口,阐述了他深邃的旅游思想,以天地万物自然为至美,以“乘物以游心”为至乐。显然,庄子的“神与物游”是不受“外物约束”的、目的是在主观精神世界中达到的一种“随心所欲,不逾矩”的自由境界。笔者认为,这主要来自于庄子对“现实”各种束缚和约束的痛苦感受,来自于对人类沉沦和堕落的认识。客观上讲,“人无往不在枷锁之中”,受到的限制无所不在,人要在“客观世界”中摆脱来自各方面对自身“行动”和“行为”的限制,是完全不可能的。庄子“神与物游”的旅游审美方式,让我们看到了在“主观精神世界”中人可以达到对一切限制的克服和解脱,可以从容自游,可以无拘无束。因此,庄子的旅游审美的目的是追求个体的精神自由,虽然《庄子》的旅游也有所谓的“尘世之游”,如“以游世俗之间”、“虚己以游世”等,但它同“物与神游”并不矛盾。“身处世间”却与“世”往来,“心”在世外又在世上,在这个精神自由的旅游过程中经历了不同层面的超越和提升,使主观精神获得了空前的解放,生命自由得到充分的表现,最终达到的是“物我两忘”、“天人合一”的极致境界。
综上所述,《庄子》的哲学思想,与所渗透出来的旅游思想,互为表里,相得益彰。《庄子》的哲学思想,因为有了旅游美学思想表现得更加玄虚和深邃,而他的旅游思想,又秉附哲学思想被描写的超脱和飘渺。《庄子》一书,不仅可以从纯哲学的角度来发掘和继承,从旅游的角度来解读和穷究,同样具有重要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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认知目标:1.了解寓言体的特点。2.体味庄子的哲学思想。
能力目标:1.培养学生分析鉴赏文学作品的能力。2.透过庄子恣肆的语言把握其深邃思想。
情感目标:1.初步感知庄子作品的哲思之美。2.引导学生树立积极进取的人生观。
创新目标:引导学生结合时代特征和自我经历感悟《逍遥游》的深刻内涵,赋予其时代气息。
教学重点:对鲲鹏两则寓言进行比较分析,明确庄子是如何借助丰富的想象和生动的比喻来说明深刻的道理。
教学难点:引导学生大胆质疑,畅谈自己的哲学感悟。
教学过程:
一、故事导入
幻灯片展示《庄子·秋水》中两个小故事——《惠子相梁》和《庄子钓于濮水》。
惠子相梁,庄子往见之。或谓惠子曰:“庄子来,欲代子相。”于是惠子恐,搜于国中,三日三夜。庄子往见之,曰:“南方有鸟,其名为鹓雏,子知之乎?夫鹓雏,发于南海而飞于北海,非梧桐不止,非练实不食,非醴泉不饮。于是鸱得腐鼠,鹓雏过之,仰而视之曰:‘吓’!今子欲以子之梁国而吓我邪?”
庄子钓于濮水,楚王使大夫二人往先焉,曰:“愿以境内累矣!”庄子持竿不顾,曰:“吾闻楚有神龟,死已三千岁矣,王巾笥而藏之庙堂之上。此龟者,宁其死为留骨而贵乎?宁其生而曳尾于涂中乎?”二大夫曰:“宁生而曳尾涂中。”庄子曰:“往矣,吾将曳尾于涂中。”
从以上两个小故事中,我们初步了解了庄子思想的一个层面,视权贵如腐鼠,宁做自由之龟,我们接下来就要用这种方法去探究《逍遥游》的奥秘。
幻灯片展示:善用寓言,这是《庄子》一书很重要的艺术特点,其寓言大多“皆空语无事实”(司马迁语),可以说,庄子是第一个自觉地运用虚构手法的作家,他把自己思想精髓含蓄地蕴藏于寓言故事之中,因而我们要运用智慧和灵悟的直觉才能捕捉、领悟庄子玄虚空灵的精神实质。
【设计意图】庄子善用譬喻,语言恣肆,其哲学思想体系很难理解,学生多持敬而远之的态度,但作为中国古典文化的经典,中学生必须对其有自己的理解和认识,因而从学生感兴趣的故事入手,让他们学会透过庄子看似漫无边际的语言去体味其独到的思想魅力。抛砖以引玉,掌握这种方法后,学生才能学会分析鲲鹏等寓言故事是如何揭示“逍遥”的真正内涵的。
二、梳理文本
学生以相互提问的方式对重点词句进行强调,明晰重点词句含义。
【设计意图】疏通文本,为理解文意做铺垫。
三、合作探究
探究问题:庄子陈述了两个看似重复的故事,用意何在?
两则寓言不同之处:
1.故事角色不同
鹏——蜩与学鸠
鲲鹏——斥鴳
2.鲲和鹏的关系不同
化而为鸟,其名为鹏。(强调变化)
有鱼焉……有鸟焉(二者并存)
3.疑问的重点不同
奚以之九万里而南为(强调有所待)
而彼且奚适也(强调“小”对“大”的不理解)
同时结合同段落内类比的文本,第一段写到“且夫水之积也不厚,则其负大舟也无力”,可见本段表述重点为“积厚”;第二段写到“朝菌不知晦朔,蟪蛄不知春秋”,可见表述重点为“小知不及大知,小年不及大年”。
分析明确,第一段写到鲲鹏的故事用意在表明“积厚”和“有待”,而第二段则着意于阐述“小大之辩”。两则故事是为了揭示不同的哲学思想。
【设计意图】庄子在讲故事时,并没有明白、精确地点明他要说的道理,而是靠他卓异的形象思维,通过故事自然地流露出来。
因此,本环节要启发学生思考,通过比较分析,理解庄子蕴藏于故事中的哲理,引导学生自由分析,思想时而碰撞,时而融会,过程弥足珍贵。
四、能力提升
第三段庄子在前两段分析的基础上讲述了三类人的境界,学生比较分析后进行成果展示。
智、行、德、能——待外在 小
有待 定内外,辨荣辱——待内心 大
御风而行——待方术 之
辨
庄子对于这三类人的态度是什么?
“其自视也,亦若此矣。”
“虽然,犹有未树也。”
“此虽免乎行,犹有所待者也。”
幻灯片展示:均是持否定态度,其通过一系列的列举最终要阐明的逍遥境界是“乘天地之正,而御六气之辩,以游无穷者”,“至人无己,神人无功,圣人无名。”
“有待”是造成人生不能自由的根本原因,摆脱有待,达到无待,才能实现真正的逍遥,而唯有从精神上超脱一切自然和社会的限制,泯灭物我的对立,无己而后才能真正无所待。
【设计意图】通过上一个环节的思维训练,学生明确了如何探究庄子蕴藏于寓言中的哲学思想,此环节在理解了“有待”和“小大之辩”的基础上,分析智、行、德、能之人、宋荣子和列子的逐层递进的境界,进而理解“逍遥”的境界,水到渠成。
五、思维拓展
学生的困惑:
从全文的角度来讲,庄子对于鲲鹏形象是持否定态度的,为什么两处讲述都浓墨重彩且充满了赞美之情?
庄子思想中的“无己”“无功”“无名”是否有些消极,对于我们而言,有没有现实意义?
学生畅谈认知和感悟:
从悠游于北冥之鲲,酝酿变化而成为鹏,表现的是从现实中超拔而起,另外开辟一个飞扬活跃的精神境界,这一过程中,必须要深蓄厚养、待时而动。作为高中生,也要有厚积薄发的过程,且在求索的途中有所凭借。
庄子的“无”不是消极的虚无,而是从“有”的境地升华而出的。这种历程的努力,就是要把“有待”加以净化、升华,就如同从知效一官这类人到宋荣子再到列子的境界的提升,最后才能达到逍遥的境界。
庄子的无己,就是于人间世中去掉形骸的自己,让真我精神从形骸中突破出来,舍弃形器而保其内在精神,使心不受外物牵引,不逐物漂流,能够保持其心灵的本真,这对于现代人而言最为重要。
【设计意图】此环节是对学生发展等级提升的要求,作为有独特思想的学生不能只满足于教参或者学案中定式的答案,更要激活思想,敢于质疑。质疑是产生新知的基础,成功的课堂不在于得出一致的结论,而是让学生发出更多的发自肺腑的声音,得到更为深刻而内省的认识。比如学生谈到高中就是一个“积厚”的过程,也谈到要待时而动,在浮躁的时代中不追名逐利,保持心境的宁静。
六、课堂小结
幻灯片展示:“胡文英这样说庄子:庄子眼极冷,心肠极热。眼冷,故是非不管;心肠热,故悲慨万端。虽知无用,而未能忘情,到底是热肠挂住;虽不能忘情,而终不下手,到底是冷眼看穿。这是庄子自己的‘哲学困境’。”可见庄子从不消极,“随着诸侯们的剑锋残忍到极致,他的笔锋也就荒唐到极致;看着世界黑暗到了极致,他的态度也就偏激到极致。天下污浊,不能用庄重正派的语言与之对话,只好以谬悠之说,荒唐之言,无端崖之辞来与之周旋。”对这种充满血泪的怪诞与孤傲,我们怎能不悚然面对,肃然起敬,油然生爱?
作业:读《庄子》而生发的哲思感悟。
【设计意图】以鲍鹏山的《庄子,在我们无路可走的时候》做总结,学生感悟颇丰,意犹未尽,因而让学生在课后对自己的感悟进行书面表达。学生真正从“遥远”的哲学中有所收获,并联系自己的生活实际,为我所用。
七、教学反思
庄子的思想很难理解,学生往往认为梳理字词后就无需深入探究,因而本课的设计稍显“冒险”,然而笔者认为,正如王安石所言,“世之奇伟、瑰怪、非常之观,常在于险远,而人之所罕至焉”,对《逍遥游》做深入的探讨,必定有斐然的收获。
在两则寓言故事的对比环节中,笔者大胆放手,让学生从简单的比较角色到深入地分析思想,探索的路途虽艰辛但亦愉悦。待到“思维拓展”环节,更是鼓励学生大胆质疑,对文中不解的地方进行探究,虽然最终不能“众口一词”,但是学生们的个性得到了极大的尊重,自我得到了最大的展现。孩子们的见解让笔者深深折服,他们看到了庄子逍遥背后的无奈和抗争,体味到了冷漠背后的不屈和赤诚,甚至有一个学生对大家说,从品味庄子寓言的过程中,她感悟到,语文学习不仅是“术”的掌握,更是“道”的追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