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政治学与经济学的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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政治学与经济学的关系

政治学与经济学的关系范文第1篇

 

从本质上分析,贸易政策自由化的提出,可以切实保障世界范围内各个要素配置在效率上得到有效提升,从而不断增加各个国家在经济方面的福利。但是,从严格意义上讲,贸易政策,尤其是基于政治经济学考虑的贸易政策,其强调的并不是立足于经济学理论上成本与收益的简单效率计量,而是与各种政治因素紧密联系的复杂性贸易决策或方针。由此可知,无论是国际层面上的政治经济学理论,还是国内层面上的政治经济学理论,就贸易政策的本质而言,其最终应用的目的都是为了确保国家内部利益的最大化。

 

一、贸易政策中国际意义上的政治经济学

 

就贸易政策而言,其国际意义上的政治经济学,又可称为国际政治经济学。对这一概念进行分析时,其利用的方法并不是传统意义上的自由主义方法,而是国际层面上的现实主义方法。二十世纪三十年代,国际现实主义应运而生。这一主义的出现从某种程度上对经济大萧条时期,工业化国家以“以邻为壑”这一贸易政策为福利的举措进行了客观解释。以现实主义者为例,其主张的观点主要包括:1.国际层面上的政治经济学,其核心角色和主要分析单位是国家。2.理性占主导的国家所追求的是权利在自身层面上的最大化,但由于立足于国家整体而言,其整体利益更为重要,所以各个国家的政府便是保障这一整体利益的有效途径。 3.成本与收益的基本分析,是国家实现自身利益最大化选择和决策的主要依据。除此之外,有由金德尔伯格、库拉斯纳以及格尔潘等共同提出的“霸权安定理论”,是贸易政策在国际层面上较为有力的政治经济学分析。该理论认为:在国际政治经济之中,一个国家的地位能够直接决定这个国家对外部国家采取的经济政策。也就是说,一旦在国际这一综合体系中,出现了一个军事、经济以及政治等各方面力量超群的个体国家时,这一国家必然会要求并尝试构建一个相对开放的国际化贸易体制,从而通过报复、制裁等一系列强制手段进行相关规则、条例的执行和实施。

 

二、贸易政策中国内意义上的政治经济学

 

贸易政策,不单单是国家与国家之间相互作用、彼此交涉的结果,还是各个国家自身内部政治、经济、军事等诸多因素整合影响和综合作用的最终结果。从这一角度理解,贸易政策便是各个集团利用政治进行利益决策的真实反映。在国内层面上,贸易政策的政治经济学主要包括以下理论:

 

1.人们在政治领域追求自身的最大化利益。作为政治这一市场的需求者,选民会直接投票选择最有利于自身利益增进和扩大的候选人。而作为政治这一市场的供给者,无论是总统,还是议员,这些决策者都会尽可能追求当选或是连任。在贸易政策决定中,这一理论的应用,需要对经济市场进行假定,即竞争完全、收入二次分配可行、以简单多数的直接投票原则决定当选者、零投票成本以及决策者选择自由贸易政策。

 

2.斯托帕尔-萨缪尔森定理。该定理认为,当一个国家在劳动者数量上大幅度超过资本所有者数量时,如果其密集型劳动产品属于出口,而密集型资本产品属于进口,那么,政治层面的决策者便会以绝大部分劳动者的主观要求对贸易政策进行自由化开放。反之,如果这个国家的密集型劳动产品属于进口,而密集型资本产品属于出口,那么,自由化的贸易政策便会使得绝大部分劳动者利益受到损害,故此,该国家会产生自我保护的倾向。这就是国际贸易政策中经常出现的贸易保护主义。

 

三、贸易政策中综合意义上的政治经济学应用

 

(一)研究DUP经济

 

DUP,其实是与非生产性寻租直接的活动的简称。克鲁格表示,与经济学理论上单纯的寻求社会财富增加不同,这不是简单的寻利行为。虽然这种直接且不具备生产特性的寻租活动既不能直接增加商品的商业价值,也不能间接增加其劳务价值,但是,却可以通过特殊形式寻求并收获最大化的综合利益。在国际化贸易活动中,这一理论便有典型表现。通过一系列的院外活动,利益集团可以直接对相应产业实行两个贸易管理措施,以此确保集团可以获得相应的利益。其一,最高规格关税的实行。其二,进口、出口配额的直接保护。通常情况下,这种院外活动的开展和进行的理由或原因包括三个,即某一政策的存在、某一政策的实施以及某一政策的结果。就关税政策而言,其存在的价值就是保护整个民族工业的全面发展。但是,当国内市场出现一定程度的企业垄断现象时,其他企业便会失去提升质量、改进技术、增强市场核心竞争力的能力和激励,故此,关税政策便会自然成为保护寻租行为的重要手段。除此之外,进口许可证制度、汇率高估管理制度、进口配额、外汇管理制度等一系列伴随进口替代性政策制度存在的制度和条例,也会产生相应的经济租追求活动。从资源应用的角度分析,虽然这些活动属于对社会经济资源中有效资源的消耗和浪费,但是,这也从某种程度上构成了社会成本的贸易保护,并逐渐发展成为其中极其重要的组成部分。

 

(二)选择贸易政策工具

 

当今世界,各个国家广泛使用的贸易政策其实是与国际贸易的基本理论分析是相背离的。事实上,之所以让国外直接承担例如反倾销税、自愿出口限制、反补贴税等系列保护成本造成的大规模福利损失,而不直接运用在政策上可获得最优化经济效率或次优化经济效率的工具,是因为政治决策者考虑其影响因素、影响范围、影响程度时,不仅要从经济层面上深入考虑,还要从政治层面全面分析。

 

(三)分析贸易政策决策

 

综合分析发现,发达国家中,绝大部分在自身政府管理上,都形成了两个相对独立且彼此分离的政策性领域。其中,一个领域是产业部门,另一个领域是国民经济。按理说,政策焦点原本应该属于宏观理论上的国民经济管理,但实际上,却是偏向于单个且微观的产业部门的。针对这一点,行政部门之间的一系列活动体现得较为显著。以行政部门之间的内部或外部妥协,以及行政部门与其他利益集团的利益争夺为例。这便是美国现行寡头政治最核心的特点,正是由于行政部门之间的相互作用和彼此牵制,反而阻碍了代表大部分人利益的贸易优化政策的实施。在政治经济的发展进程中,就各大产业而言,其反对外国进行贸易竞争保护的具体程度和高低,可以切实利用经济计量这一科学合理的方法进行分析和判断。针对这一方面,已经有了大量的文献资料和研究试验。同时,这些丰富的文献和研究也为贸易政策中保护性政治经济学奠定了坚实可靠的理论基础。

 

四、结束语

 

在国际贸易中,贸易政策的研究和分析是至关重要的。无论是自由贸易政策,还是反对自由贸易政策,其最终决策都需要经过宏观和微观的综合分析。当然,利用科学有效的经济计量方法进行其他国家贸易保护的程度计算和预估,也是保障国际贸易双方基本利益必不可少的分析策略。也就是说,其最终目的都是为了提升自我国家在要素配置和经济福利方面的收获程度。

政治学与经济学的关系范文第2篇

关键词:脂肪肝;非酒精性;代谢综合征;冠心病;脑血管病

中图分类号:R575.5 R541 文献标识码:B 文章编号:167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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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49(2011)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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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酒精性脂肪肝(NAFLD)是影响健康的慢性肝病,由于发病隐匿,往往不能及时发现,NAFLD与代谢综合征(MS)、动脉硬化密切相关。本研究通过对体检人群中发现的病例,分析NAFLD合并MS各组分及其聚集情况以及与心脑血管病的关系,早期发现心脑血管病高危人群,为心脑血管病防治提供依据。

1 资料与方法

1.1 临床资料 2010年4月―2011年5月以太原市驻地机关学校健康体检成年人2 478例为研究对象,男1 635 例,女845例,年龄48岁±16岁。按是否合并NAFLD分为对照组和NAFLD组。

1.2 诊断标准 NAFLD诊断标准符合2010年中华医学会肝脏病学会非酒精性脂肪肝肝病诊疗指南定义。代谢综合征的诊断标准采用改良的2005年国际糖尿病联盟标准。

排除标准:酒精性肝病,慢性病毒性肝炎,自身免疫性肝病,肝豆状变性;药物及甲状腺功能减退等情况。

心脑血管病诊断标准,冠心病: 有心绞痛症状或心电图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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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改变,经冠状动脉造影肯定为冠心病或原有的确认心肌梗死者。脑血管病:脑梗死、脑出血及蛛网膜下腔出血。采用问卷调查,体格检查、CT和MRI证实。

1.3 方法 采用标准问卷采集相关资料,调查内容包括:年龄、性别、职业、文化程度、饮食习惯、烟酒嗜好、运动情况、家族史、用药史以及心脑血管疾病发病情况。

受检者测量血压、身高、体重、腰围(WC)、体质量指数(MBI)。心电图及B超检查,受检者空腹,平卧位或左侧卧位,由固定的高年资超声诊断科医师进行肝、胆、脾等腹部检查。实验室检查:清晨空腹时静脉采血,采用全自动生化分析仪检测,丙氨酸氨基转移酶(ALT)、胆固醇(TC)、三酰甘油(TG)、低密度脂蛋白(LD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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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高密度脂蛋白(HD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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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空腹血糖(FBG)等。

1.4 统计学处理 采用PEMS3.1统计软件分析。计量资料以均数±标准差(x±s)表示,采用t检验或方差检验计数资料比较,用χ2检验。

2 结 果

2.1 一般情况 研究对象2 478例,NAFLD 583例,发生率23.58%。NAFLD组 583例,男∶女为387∶196,年龄 56岁±10 岁。对照组1 895 例,男∶女为1 248∶647,年龄 40岁±14 岁,两组年龄比较有统计学意义(t=30.51,P<0.05)。两组一般情况详见表1。

表1 NAFLD组与对照组一般情况比较

2.2 两组伴MS各组分情况比较(见表2)

表2 NAFLD组与对照组并MS各组分情况比较

2.3 两组伴心脑血管病情况比较 NAFLD组合并心脑血管疾病198例(33.96%)、对照组合并心脑血管疾病84例(4.43%)例,两组比较(χ2=382.57,P<0.05)。 NAFLD组合并冠心病166 例(28.47%),对照组合并冠心病 76例(4.01%),两组比较(χ2= 299.99,P<0.05)。 NAFLD组合并脑血管病57 例(9.78%),对照组合并脑血管病 41例(2.16%),两组比较(χ2=66.85,P<0.05)。

2.4 NAFLD并心脑血管病与单纯性NAFLD组并MS各组分比较(见表3)

表3 NAFLD并心脑血管病与单纯性NAFLD组并MS临床资料比较(x±s)

2.5 NAFLD并MS组分聚集数与心脑血管病危险性线性趋势分析 583例NAFLD患者MS组分聚集数为0、1、2、3、4、5时,心脑血管病发生率分别是2/101(1.98%)、11/71(15.49%)、34/115(29.57%)、76/159(47.13%)、49/94(52.13%)、26/43(60.47%),线性趋势分析有统计学意义(χ2=92.69,P<0.05),随着MS组分聚集数增多,有并发心脑血管病变危险性增大的趋势。

3 讨 论

非酒精性脂肪性肝病是一种无过量饮酒的情况下,肝脏发生以肝实质细胞脂肪储存为特征的临床病理综合征。NAFLD与MS关系密切, NAFLD是MS累及肝脏病理表现,胰岛素抵抗是共同的病理生理基础。肝脏脂肪变本身通过影响胰岛素信号通路而促进肝脏胰岛素抵抗,且肝脏脂肪含量和肝脏胰岛素抵抗呈线性相关,肝脂肪变可能促进MS发生[1]。本组资料显示,NAFLD组体质量指数、腰围、血压、空腹血糖、胆固醇、三酰甘油、低密度脂蛋白、丙氨酸氨基转移酶均显著高于对照组,高密度脂蛋白则低于对照组。NAFLD合并肥胖、高血压、高三酰甘油血症、低高密度脂蛋白血症、高血糖和代谢综合征分别为51.80%,32.76%,37.22%,39.28%,24.53%,45.97%,显著高于无NAFLD组,这提示NAFLD患者有明显的代谢综合征组分集聚。范建高等[2]对上海市成人脂肪肝与MS的现状调查显示,与内脏性肥胖和总体肥胖相比,NAFLD对MS的判断价值最大,NAFLD较肥胖更能预测代谢紊乱的发生。

NAFLD患者同时存在相关代谢紊乱及危险因素聚集,使NAFLD与动脉粥样硬化及心脑血管疾病密切相关。Sehwimmer等[3]认为脂肪肝可能不只是动脉硬化的标志,而是其早期危险因素,动脉硬化早在儿童时期开始出现,经尸检发现脂肪肝的儿童发生动脉硬化比无脂肪肝高2倍(OR值为1.8,P<0.001)。脂肪肝有促进动脉粥样硬化的发生。Villinva等[4]研究发现,NAFLD特别是脂肪性肝炎患者10年内发生心血管疾病较对照组显著升高。Tariher等[5]通过大规模观察发现,肝活检证实的NAFLD患者颈动脉内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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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膜厚度(IMT)较健康对照组增加,其脂肪性肝炎患者IMT明显高于单纯性脂肪肝。本资料显示,NAFLD组合并心脑血管病较无NAFLD组显著增高,NAFLD合并MS各组分是心脑血管病的危险因素,并且随着MS组分聚集数增多,有并发心脑血管病变危险性增大的趋势。NAFLD被认为是MS在肝脏的表现,可作为心脑血管病高危因素聚集的指标。

脂肪变性肝脏其生物特性发生了变化,表现为肝脏能量储备不足,对氧应激及内毒素的敏感性增强,重要的是肝细胞成脂性的变化。范建高等[6]通过基因芯片动态观察,随着高脂饮食时间延长造模大鼠肝脏成脂相关基因表达增强。NAFLD患者外周血瘦素、抵抗素水平升高和脂联素浓度降低等参与糖脂代谢紊乱和动脉硬化的发病;NAFLD还通过影响血管内皮功能、高凝低纤溶状态,以及氧应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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脂质过氧化等改变促进动脉硬化的发生,使心脑血管疾病患病率显著升高。

影响NAFLD患者生存和生活质量主要因素是MS及其并发心脑血管疾病而非肝硬化,因此,有必要常规评估和动态监测NAFLD患者MS相关组分及其并发症,加强糖脂代谢紊乱的防治,进行生活方式干预及使用防治动脉硬化和脂肪肝的药物,减少心脑血管疾病及肝硬化的发生。

参考文献:

[1] Ykrjarviren H,Westerbacka J.The fatty liver and insulin resistance[J].Gist Mal Med,2006,5:28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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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5.

[2] 范建高,李建新,朱军,等.上海市成人代谢综合征与脂肪肝关系的横断面研究[J].中华内分泌代谢杂志,2006,21(4):306

312.

[3] Sehwimmer JB,Deutsch R,Belling C,et al.Fatty liver as a determinant of atherosclercrsis[J].Hapatology,2005,42:610A.

[4] Villinva,Nicola M,Sinona R,et al.Endothelial dysfunction and cardiovascular risk profile in nonalcoholic fatty liver disease[J].Hapatology,2005,42:47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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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80.

[5] Tariher G,Berlolini L,Packwani R,et al.Relations between carotid artery wall thickness and liver histology in subjects with nonalcoholic fatty liver disease[J].Diab Care,2006,29:3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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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范建高,方继伟,陆元善,等.高脂饮食非酒精性脂肪性肝病大鼠成脂相关基因表达增强[J].中华消化杂志,2006,26(5):3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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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3.

作者简介:张宏伟(1962―),男,毕业于长治医学院,副主任医师,现工作于中铁三局集团中心医院(邮编:030006);赵民、刘秀敏、 安凤杰,工作于中铁三局集团中心医院。

(收稿日期:20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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政治学与经济学的关系范文第3篇

关键词:西方财政学;财政学理论;理论基础

Abstract:Since1892Bastable(Bastable,CF)publishedinthe"publicfinance",morethan100years,WesternFinancehasdeveloped,buttheirtheoryonthebasisoftheproblemistherearealwaysdifferences.Thisarticle,fromthefinancepointofviewbelongstothefundamentaleconomics,butcontainsacertaindegreeofpoliticalscience,economicsandpoliticalscienceofcross-disciplinary;thefinancialactivitiesofmajorandfundamentalisthemicro-economicactivities,butalsoincludesderivativeMacro-economiccontent.

Keywords:Westernfinance;financialtheory;theoreticalbasis

财政学仅是经济学,还是政治学和经济学交叉学科?

最初的专著性西方财政学是从经济学角度展开论述的,巴斯塔布尔指出,“从最初意义上看,财政科学是经济研究的产物。”(注:Bastable,C.F.PublicFinance.London:Macmillan&Co.,1892,P7.)汉特(Hunter,M.H.)1921年《公共财政学大纲》第一章第三节标题就是“公共财政学是经济学的一个分支”(注:Hunter,M.H.OutlineofPublicFinance.NewYork:Harper&BrothersPublishers,1921,P4.),尽管作者接着于下一节“公共财政与其他学科的关系”中,也指出了财政学与政治学、历史学的密切关系,(注:Hunter,M.H.OutlineofPublicFinance.NewYork:Harper&BrothersPublishers,1921,P4,PP5-7.)但并不否定他的关于财政学是经济学分支的观点。

与这种经济学观相反,西方财政学在其发展过程中,开始出现了经济学与政治学交叉学科观。道尔顿(Dalton,H.)1922年的《公共财政学原理》一书,第一句就指出,“财政学是介于经济学与政治学之间的一门学科。”(注:Dalton,H.PrinciplesofPublicFinance.London:GeorgeRoutledge&Sons,Ltd.,1922,P3.)不过,由于英美早期财政思想传统的影响,直至本世纪50年代末为止,认为财政学是经济学分支的看法在西方财政学中占据了主导地位。这种主张随着社会抉择理论从60年代开始逐步被纳入西方财政学而发生了很大的变化,因为社会抉择论从威克塞尔开始,就是主张政治程序进入财政分析视野的。为此,作为社会抉择学派代表人物的布坎南,在1960年《公共财政学:教科书导论》一书“前言”中就指出,财政学是涉及经济学与政治学两个方面的学科。(注:Buchanan,J.M.ThePublicFinances:AnIntroductoryTextbook.Homewood:RichardD.Irwin,Inc.,1960,pvii.)此后尽管许多财政学著作不再指出财政属于何种学科,但由于它们所包含的有关社会抉择论的内容,总或多或少涉及到政治学的分析。所以,现代西方财政学尽管从根本上看属于经济学,但又具有经济学与政治学交叉学科的性质,将其视为纯经济学科的看法,显然是缺乏说服力的。

财政学仅属于微观经济学还是微观经济学与宏观学兼有?

宏观经济学是本世纪30年代凯恩斯主义出现之后的产物,在此之前西方财政学是谈不上以宏观经济学为基础的。财政政策是宏观经济学的重要内容之一,随着财政政策的成功运用,它逐步进入西方财政学中而成为其重要内容,就很自然了。这样,西方财政学除了原有的微观经济分析之外,同时出现了宏观经济分析的内容,威廉斯(Williams,A.)1963年的《公共财政与预算政策》一书,就鲜明地体现了这点。该书体系分为两大部分,即“A编:微观经济学”和“B编:宏观经济学”,前者分析的内容包括税收、政府支出和预算范围等问题,后者则分析了经济结构、经济稳定与增长、预算与经济政策等问题。(注:Williams,A.PublicFinanceandBudgetPolicy.NewYork:PrederickA.Praeger,Publisher,1963.)纽曼(Newman,H.E.)1968年的《公共财政学引论》指出,公共财政学所分析的政府三大任务,即穆斯格雷夫所指出的效率、公平和稳定,前二者属于微观经济学,而后者即稳定任务则属于宏观经济学。(注:Newman,H.E.AnIntroductiontoPublicFinance.NewYork:JohnWiley&Sons,Inc.,1968,P223.)温弗雷(Winfrey,J.C.)1973年的《公共财政学:公共抉择与公共经济》,也将财政的微观与宏观问题分开论述,即该书第三篇为“微观经济学与公共部门”,分析税收与公共支出;第四篇为“宏观经济学与公共部门”,分析凯恩斯主义、货币主义等的财政政策。(注:Winfrey,J.C.PublicFinance:PublicChoicesandthePublicEconomy.NewYork:Harper&Row,Publishers,1973.)此外,其后还有许多西方财政学也包括了财政政策的内容,表明传统地只局限于微观经济分析的西方财政学,已开始接纳宏观经济内容了。

但与此同时,许多西方财政论著仍坚持了原有的微观经济分析传统。这点,只要看一看许多西方财政学仍然不包括财政政策的内容就可明了。布朗(Brown,C.V.)和杰克逊(Jackson,P.M.)1978年的《公共部门经济学》就明确指出:“……公共部门经济学的发展,是限制在微观经济学理论的知识范围内的。微观经济学理论,尤其是一般均衡分析的发展,在20世纪50年代使公共部门经济学发生了质的飞跃。目前公共部门经济学的理论发展,应直接归功于微观经济理论。”(注:Brown,C.V.&P.M.Jackson.PublicSectorEconomics.Oxford:MartinRober-taon,1978,P7.)瓦格纳(Wagner,R.E.)1983年的《公共财政学:民主社会中的收支》一书,也将财政学研究对象归入微观经济学中。他指出:“公共财政学的研究有两个主要分支:公共抉择和运用微观经济学。……运用微观经济学,检验的是公民个人对公共抉择的反映。”(注:Wagner,R.E.PublicFinance:RevenuesandExpendituresinaDemocraticSociety.LittleBrown&Co.,1983,P4.)罗森(Rosen,H.S.)的《公共财政学》在1995年的第四版中,仍未将财政政策内容包括在内,并且也如同其他许多主张财政学仅属微观经济学的财政学论著一样,设有专门的微观经济学基本内容的篇章,作为全书的理论基础。(注:Rosen,H.S.PublicFinance.4thed,Homewood:Irwin,1995.)这些,都清楚地表明了作者的财政学属于微观经济学的主张。

进一步看,就是并不反对财政学也包括宏观经济分析内容的许多学者,也仍将财政学的分析基点和重点放在微观经济分析上。在西方财政学界有着很大影响的阿特金森(Atkinson,A.B.)和斯蒂格里兹(Stiglitz,J.E.),在其1980年的《公共经济学教程》引言中指出,“最认真地说,(本书)不打算包括稳定和宏观经济政策内容。……在穆斯格雷夫时代,他可以在其《公共财政学理论》(1959)中包括210页的有关稳定政策的内容。然而,自那时以来,经济学出版状况变了,人们在文献中对该问题作了大量的精彩描述。所以,我们的重点仅放在(政府)目标而不是稳定政策上。”(注:Atkinson,A.B.&J.E.Stig-litz.LecturesonPublicEconomics.NewYork:McGraw—Hill,1980,pxv&P4.)尽管这段话表明了作者并不反对财政学也包含有宏观经济学的内容,但至少表明了作者仍是将财政学重点和基点放在微观经济学上的。对此,米尔利斯(Mirrlees,J.A.)在奎格里(Quigley,J.M.)和斯莫琳斯基(Smolensky,E.)1994年主编的《现代公共财政学》中总结性地指出:“在穆斯格雷夫的《公共财政学理论》中,他以三个政策目标:配置、分配和稳定等术语,概括了他的主题,……。该书以超过200页的篇幅研究了稳定问题,即我们现在称之为宏观经济政策的问题。在较后的教科书即阿金森与斯蒂格里兹的《公共经济学教程》(1980)中,宏观经济政策问题被排除了。……公共经济学,甚至公共财政学,被认为仅涉及配置和分配问题。而稳定问题则被留给宏观经济学及其教科书。”(注:Quigley,J.M.&E.Smolensky,ed:ModernPublicFinance.Cambridge,Massachusetts:HarvardUniversityPress,1994,P213.)

然而,西方经济学关于微观和宏观的划分,本身就存在许多问题而争论不休,这造成了西方财政学的争论和困惑。也是在奎格里与斯莫琳斯基主编的《现代公共财政学》中,由戴门德(Diamond,P.)撰写的第八章名为“配置与稳定混一的预算”,资源的配置属于微观经济学问题,而经济的稳定属于宏观经济学问题,因而该标题清楚表明了作者将宏观经济分析和微观经济分析两大内容统一于财政的意图。(注:Quigley,J.M.&E.Smolensky,ed:ModernPublicFinance.Cambridge,Massachusetts:HarvardUniversityPress,1994,P213.)

附带应指出的是,即使在主张财政也应包括宏观经济学内容的西方财政学著作中,其体系内容的大部分以及基础部分仍然是微观经济分析。因此,西方财政学在这一问题上的分歧,不在于有没有包括微观经济学基础,而在于有没有包括宏观经济分析的内容。

总之,尽管现代西方财政学已或多或少地加入了宏观经济学的内容,但从根本上看,它沿袭的仍然是微观经济学的传统。此外,西方财政学在其上百年的发展过程中,还随着微观经济学的变化而变化。早期西方财政学专著已包含了福利经济学思想,这在道尔顿《公共财政学原理》第二章“社会利益最大化原则”中就有反映。作者在该章中批判了萨伊的“金律”,即“最好的政府是支出最少的政府,最佳的税收是数额最低的税收”的观点,反对了传统的“税收邪恶论”,提出了财政和税收的社会利益最大化原则。(注:Dalton,H.PrinciplesofPublicFinance.London:GeorgeRoutledge&Sons,Ltd.,1922,PP7—15.)此后,作为微观经济学分支的福利经济成为西方财政学的理论基础,关于公共产品最佳供应问题的分析,最终落实到社会福利函数所确定的最大效用点上。这使得西方经济学关于公共经济学的效率分析,与私人经济学的效率分析一样,都统一到福利经济学基础上来了。这是西方财政学完全建立于市场经济基础之上的理论表现。

西方财政学的价值理论基础

政治学与经济学的关系范文第4篇

关键词:苏格兰启蒙运动;古典政治经济学;财富;自由;美德

中图分类号:F091.33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7-7685(2013)07-0046-05

当前,我国经济社会转型正全面、加速推进,形成了有关转型的诸多共识。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建设事业在不断推进的同时,建立中国经济学理论体系和学术话语体系的呼声也日益高涨,从经济学角度分析社会主义市场经济条件下个人与社会、私利与公益、自由与秩序、财富与道德等成为经济学界热议的问题。事实上,对于这些问题的讨论及其在经济学理论体系建立中发挥的重要作用,在苏格兰启蒙运动时期欧洲一些国家的经济与社会转型中便有体现,其取得的重大突破很大程度上得益于大卫·休谟、亚当·斯密、詹姆斯·斯图亚特、亚当·弗格森等苏格兰启蒙学者的思想启蒙,尤其是他们对政治经济学理论体系的重塑,被《布莱克维尔政治学百科全书》的编撰者们视为“最重要的贡献”与“最不朽的遗产”。因此,重温苏格兰启蒙时期古典政治经济学的创建及特质,不仅有助于深化对现代经济学形成与发展的认识,而且能够为在深刻领悟当前我国转型时期经济、政治、社会、伦理问题的复杂性的基础上,建立中国经济学理论体系提供参考。

一、苏格兰启蒙运动推动政治经济学摆脱了“政治计算”

卢梭在对“政治经济学”一词进行词源学考察时指出,“经济学(Economy)这个名词起源于希腊文oikos(家)和nomos(法),本来的意思是贤明合法地管理家政,为全家谋幸福。后来这个词义扩大到大家庭——国家——的治理上。为了区分这一名词的两种意义,就把前者叫做特殊的经济学或家庭经济学,把后者一般称为一般经济学或政治经济学。”历史地看,从家庭经济学向政治经济学的转型过程,也是伦理学、政治学与经济学不断融合与分离的过程。正如皮埃尔-罗桑瓦隆所言,“经济的诞生体现为一种分化与混合的双重运动。”

经济学的源头可追溯至古希腊时代,历史学家色诺芬就曾提出重视农业和分工的思想。柏拉图进一步指出,分工、生产和交换的发展必须依托于货币,但货币只是交换的媒介和价值尺度,而不应作为贮藏的手段。柏拉图对商业的态度是矛盾的,一方面,柏拉图认为商业具有一定的作用,应当允许其存在;另一方面,他又认为商业是不道德的,应当加以限制,尤其应当禁止雅典公民从事商业。亚里士多德对一些经济问题进行了深入研究,并提出了财富二分的思想,即以有限性或无限性为标准,把财富区分为两种:一种是作为有用物(即使用价值)的总体财富,它是有限的;另一种是作为货币积累的财富,它是无限的。与此相对应,亚里士多德认为存在两种科学,即经济学和货殖术。经济学研究如何取得对于生活必需、对于家庭或国家有用的东西;货殖术研究如何取得货币形态的财富,即用货币来赚取更多的货币。然而,与柏拉图一样,亚里士多德也贬低货殖术,认为追求货币财富是违反自然的,是可恨的。可见,古希腊时期的经济学只是家庭经济学或家政管理。

近代经济学的产生是从否认亚里士多德的经济学与货殖术的区分开始的。1615年,法国重商主义者孟奇里梯安的《献给国王和王太后的政治经济学》首次提出了政治经济学的概念,经济与政治从此形成了密不可分的关系。经济学家们逐渐认识到,以获取物品为目的的经济学对于家庭和国家来说都是有益的,经济的政治性、公共性开始为人们所认同。然而,正如皮埃尔·罗桑瓦隆所洞察的,政治与经济的过度结合使诸如威廉·配第等后继者们“都是从权力的观点来思考经济”,“实际上从未真正关心过经济理论本身。他们未曾寻求对整个经济过程做一个总体的解释。……他们的大部分著作只是人口统计和农业统计汇编”,只是“政治计算”,而非“财富的科学”。因此,在皮埃尔·罗桑瓦隆看来,“直到18世纪至少在亚当·斯密之前几乎不存在经济学。人们只知道一方面是贸易,另一方面是政治”;然而“政治计算的主体是君主,贸易的主体是商人,那么,没有真正的市民社会,经济就没有主体”。因此,“英国政治经济学之所以比法国政治经济学‘先进’,也仅仅在于英国的市民社会领先于法国的市民社会。”

马克思对古典政治经济学的理解更为宽容。他并没有像罗桑瓦隆那样将威廉·配第的经济学也列入政治计算的行列,而是认为他开启了一个新的时代。马克思认为,“古典政治经济学在英国从威廉·配第开始,到李嘉图结束,在法国从布阿古尔贝尔开始,到西斯蒙第结束。”古典政治经济学的研究已经开始从流通领域转向生产领域,而“真正的现代经济科学,只是当理论研究从流通过程转向生产过程的时候才开始。”研究转向生产领域意味着经济学的一场革命,使经济日益挣脱了重商主义而成为新的自主活动。

但是,不论把现代意义的经济学定格在哪个具体时段,18世纪的苏格兰启蒙运动对于政治经济学体系建立的意义都是无可争议的。相对于重商主义甚至重农主义,苏格兰启蒙思想家对经济学的最卓越贡献在于,他们推动了经济的“非政治化”,从而与政治非伦理化、伦理非宗教化结成一体,形塑了现代性的基本特征。《布莱克维尔政治学百科全书》中对苏格兰启蒙思想家的贡献描述为:“苏格兰人建立政治经济学的核心观点在于,经济生活是自我调节的,经济成长是一个能动的、自我持续的过程。正是休谟以其刺激性的,但却是零碎的经济学论文发动了这场辩论。詹姆斯-斯图亚特在其《政治经济原理》(1767年)一书中,试图既回答休谟的论点,又对这个问题作出了总体的论述。不幸的是,1776年斯密《国富论》的出版明显使斯图亚特的著作黯然失色。……斯密认为,政治经济学可能仍然只是‘一位政治家或立法者的科学的一个分支’;然而《国富论》可以单独地理解。它比斯图亚特《政治经济原理》——或欧洲的其他著作:魁奈的《经济表》(1758—1759年)和杰诺韦西的《商业演说》(1765年)结构更严密,更通俗易读,更令人信服,而且坦率地说,也更加智慧——它以自己的立论创立了政治经济学。”

二、苏格兰启蒙思想家确立了古典政治经济学中市场的地位

尽管在《国富论》中亚当·斯密仍然将政治经济学视为“政治家或立法家的一门科学”,甚至在学科门类上还归属于政治学,但是正如很多学者所分析的,这一提法的主要用意是对政治家或立法家的政治权力与政治行为进行划界,使他们从其热衷的政治计算中走出来,从而将政治经济学带进其所认为的科学发展的轨道。在古典经济学家看来,政治经济学之所以长期无法摆脱干涉主义,从根本上说是因为其无法科学解答这样一个理论难题:如果没有政府这只强有力的手,社会经济秩序如何保证?社会公益是否可以实现?对于这个问题,无论是霍布斯及其之后的重商主义者还是法国的重农主义者都没能给出科学的解答。前者认为,只有在君主掌控的国家下,私利才能形成公益。重农主义者虽然心仪自然秩序与自由放任主义,然而他们又依托政府来维护和实现这种自然秩序,因而不仅赞成政府干涉市场,而且试图在制度化的设计中将君主的利益与经济体制捆绑在一起,甚至提出将国民财产的一个固定份额给予君主。

与干涉主义不同,苏格兰启蒙思想家指出了市场本身的独立性与自组织性,以及私利与公益之间的通融性。对于市场不依赖于国家的独立性,苏格兰启蒙思想家主要是在国家与市民社会(civil society)相区分的思路框架下,进行了深刻的分析。对于市场自身的协调机制与自组织性,苏格兰启蒙思想家从多个层次予以解答。如,在人性伦理层次,休谟认为,每一个人既有利己的一面,又有有限慷慨的一面;斯密认为,人既有利己之心,也有同情之心;弗格森认为,人既有自我保存的天性,也有联盟的天性;因而人与人的关系不会陷入自相残杀的境地。在社会观上,苏格兰启蒙思想家认为,社会的生成与有序化是自发的,不是契约论者所主张的需要人为的理性建构,经济运行能够实现自我调节,这是由分工、交换、自由竞争等作用的结果。其中,亚当·斯密的“看不见的手”的论述对于市场自身的协调机制与自组织性的论述最具形象和说服力。

在18世纪的苏格兰启蒙时代,私利与公益的问题不仅仅是一个伦理问题,也是当时重要的经济社会问题,而且关系到财富分配的社会后果以及对社会秩序的认识与评价。对于私利与公益问题,曼德维尔率先通过蜜蜂的寓言,诠释了古典政治经济学中的私恶即公益的思想,但其寓言式分析和悖论式逻辑使其理论说服力大打折扣。后继者休谟、斯密、弗格森在对曼德维尔“低调的人性”改造的基础上,从情感主义的维度对私利与公益的相通性进行了深入阐述。按照他们的看法,人是情感的动物,任何人都有同情心,能够通过情感的相互认同而协调各自的行动与利益,从而形成公序良俗。

三、苏格兰启蒙思想家非常重视古典政治经济学的伦理问题

由于理顺了政治学领域中政府与市场的关系问题,以及伦理学中私利与公益的关系问题,苏格兰启蒙思想家使经济学日益摆脱了干涉主义和僧侣式德性的束缚,并成为“财富的科学”。然而,这并不是说作为“财富的科学”的经济学从此远离乃至排斥政治学与伦理学;恰恰相反,正如阿马蒂亚·森所指出的,在任何时候,“经济学研究最终必须与伦理学研究和政治学研究结合起来”。因为,经济学中一些根本问题的解答依赖于伦理学:一是人类行为的动机问题,即“伦理相关的动机观”。二是社会成就的判断问题,即“伦理相关的社会成就观”。也是基于这一认识,阿马蒂亚·森严肃批评了现代经济学的“无伦理”特征。限于篇幅,这里简单阐释苏格兰启蒙思想家对经济学中两个根本问题的分析。

(一)经济行为的“伦理动机”

长期以来,人们普遍认为古典政治经济学提供了一种经济人的解释模式,甚至认为亚当·斯密的《国富论》首先提出了这一人性假设。诚然,无论是休谟还是斯密,苏格兰启蒙思想家们都承认自私是人性中最为基本的方面。即使有着社群主义倾向的弗格森,也认为人最倾向于“只关心自己的”,并极力强调人的社会性也是为了消解这种自利的取向。然而,同样毋庸置疑的是,苏格兰启蒙思想家们都反对对人性自私的过分渲染,而且在人性论上秉承着一种辩证的态度。因此,在经济生活中,尽管我们不能否认人具有经济人的特征,但是不能据此对其进行极端化与庸俗化理解,将人的自利与利己的一面推向唯利与利己主义。对此,莱昂内尔·罗宾斯曾对斯密的人性论做了非常精辟的辩护:“在《国富论》的全书中,自利并不意味着自私。它的意思只是说个人的利益是一个人最密切关心的事。它们当然可能只是他个人的幸福;但也同样可能包含了家庭情爱、社会义务、朋友情谊,甚至还包含在他看来具有中心意义的更为广泛的活动。将自利解释为一定是‘物质的’,也同样是一种曲解。随着购买力的提高,‘仅仅出于物质性’的关心——不管物质性一词作何解释——的吸引力不是更多而是更少了。”

(二)对于“伦理相关的社会成就观”

苏格兰启蒙思想家的卓越性在于,他们既充分肯定了财富的积极效应,也客观评价了财富可能带来的消极影响,即对财富及其增长采取了科学和辩证的态度。对于商业文明的积极影响,苏格兰启蒙思想家充分肯定了商业文明对经济社会发展的重要作用:在经济上,财富的增长能带来日益精致和舒适的物质生活。在政治上,工商业与技艺的进步改变了传统社会的阶层结构,催生与壮大了中产阶级,从而形塑了不同于前商业社会的政治形态。在精神生活领域,商业文明能够敦风化俗,有助于重诺言、守时间、爱秩序、节约、谨慎等商业精神的成长与发育。对于商业文明的消极影响,苏格兰启蒙思想家在现代市民社会发生之初就敏锐地意识到其潜在的问题与危机:一是社会分工容易导致人的片面化与单向度发展,使得每个人“就像是一台发动机上的零件”。二是追求财富的欲望具有腐蚀道德的倾向,会使人们把关注的焦点集中在私利而非道德上,而没有德性支撑的财富崇拜容易将人引向感官享乐主义、物欲主义的深渊。三是在过分商业化的社会中,私人化特征极其明显,人们容易蜷缩在狭小的自我圈子中患得患失。四是公共精神的缺失、政治冷漠的蔓延会增加极权主义、政治奴役的风险。

四、苏格兰启蒙思想家对古典政治经济学特质的诠释及启示

苏格兰启蒙思想家所开创的古典政治经济学既不同于古希腊的家庭经济学和15~16世纪的重商主义,也又有别于19世纪末之后在西方流行的一般经济学。古典政治经济学研究具有三个重要特质或维度:一是人本维度。苏格兰启蒙思想家并不是后世所谓的自私自利的经济人与理性人假设的信奉者;相反,他们从情感主义的立场出发,充分肯定了人的情感的丰富性与多样性,客观公允地评判人的自利情感与社会性情感,以及两者互动共融的心理基础与协调机制,并在此基础上有力地论辩了私利与公益的问题,从而为经济活动提供了一种人本主义的心理学基础。二是政府维度。苏格兰启蒙思想家并不是后世所谓的自由放任主义、“最小国家”理念的笃信者。尽管在他们的政治经济学分析架构中,一方面着力强调了国家与市民社会的区分,极力排斥政府对市场行为的行政干预;但在另一方面,他们并没有走向极端,而是有着浓郁的制度主义特色。苏格兰启蒙思想家强调政府作为“竞赛规则”制定者与裁判者的对于“看不见的手”的制度保障作用,而且敏锐地意识到市场机制的缺陷,提出“建设并维持某些公共事业及某些公共设施”,因为“这种事业与设施,在由大社会经营时,其利润常能补偿所费而有余,但若由个人或少数人经营,就决不能补偿所费”,甚至提出政府应当承担社会建设与社会保障的职能。如,弗格森认为,政府应当“保证家庭的维生之计和住所;保护勤劳的人从事自己的职业;调和公共秩序的限制条件、人类的社会公德心和他们各自为个人打算的追求间的矛盾。”三是伦理维度。与阿马蒂亚·森所批判的现代经济学的“无伦理”特征不同,苏格兰启蒙思想家既重视分析“伦理相关的动机观”,又注意探究“伦理相关的社会成就观”,把财富与德性共同置于研究的重心。

然而,在现代西方主流经济学中,古典政治经济学的实质基本被抽空了,只剩下对于某些局部经济行为或经济领域“精细”的技巧性分析,丢弃了古典政治经济学多重的分析维度。尤其是新古典经济学无视经济分析的道德伦理维度,仅仅围绕经济人的自利假设展开研究,反而为现实社会中的不道德经济行为提供了依据。我国对古典政治经济学的认知经历了一个由“马克思”到“斯密”的转变过程。但是毋庸讳言,我们对斯密以及其他苏格兰启蒙思想家所倡导的市场原则与市场精神也存在很多误解与偏差,也存在将苏格兰启蒙思想家的政治经济思想简单化、庸俗化为以经济人、自由放任、“守夜人”国家、价值中立等为特质的“斯密主义”的问题。当前,我国经济社会发展取得了举世瞩目的成就。但同时,过度市场化、诚信缺失、道德滑坡、收入差距扩大、生态环境遭到破坏等深层次问题和矛盾也日益凸显。面临如何跨越中等收入陷阱、全面建成小康社会,在社会经济转型的重要时期,中国经济学界需要根据我国实际,以经济学为指导,创建中国经济学理论体系。而在这一过程中,我们不仅要总结几十年来的成功经验和规律,还要反思问题和教训,突破对市场运行机制的偏狭化理解,研究社会主义制度与市场经济有效结合的理论基础。因此,在这一背景下,重温和思考苏格兰启蒙运动中古典政治经济学的创立过程,有助于我们突破形形的“斯密主义”,理顺个人与社会、私利与公益、自由与秩序、财富与德性等相互关系,真正理解与践行市场经济既是一种法制经济也是一种道德经济的理念,从而推进中国经济学理论体系的建立与完善,促进社会主义市场经济的健康持续发展。

参考文献:

[1][7]米勒,波格丹诺,主编.布莱克维尔政治学百科全书[M].北京:中国政法大学出版社,2002:739,739.

[2]卢梭.政治经济学[M].北京:商务印书馆,1962:1.

[3][4]皮埃尔·罗桑瓦隆.乌托邦资本主义——市场观念史[M].北京:社会科学文献出版社,2004:150.150-160.

[5]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13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62: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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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13]亚当·斯密.国民财富的性质和原因的研究:下卷[M].北京:商务印书馆,1974:1,253.

[9]阿马蒂亚·森.伦理学与经济学[M].北京:商务印书馆,2000:8-10.

[10]罗宾斯.过去和现在的政治经济学——对经济政策中主要理论的考察[M].北京:商务印书馆,1997:37-38.

政治学与经济学的关系范文第5篇

    一、1900年前后西方货币金融理论研究的基本状况

    在回顾20世纪西方货币金融理论所取得的重要进展之前,对该领域在历史上的发展及上一个世纪之交西方学者在这一领域的研究状况作以简要概括,应该是逻辑的起点。

    (一)货币金融理论逐步发展为相对独立的学科体系

    从历史发展的进程看,对货币金融问题的研究,应该说在古代先贤哲人那里便已开始了,但在政治经济学(或经济学)作为独立的学科诞生之前,这方面的研究主要是与哲学、伦理学、政治学等学科融合在一起,体现在思想家内容丰富的着作中。如古希腊哲学家柏拉图(Platon,前427-前347年)在他的《理想国》和《法律论》两部着作中,就曾对货币和高利贷问题进行过专门的论述;古希腊另一位伟大的思想家亚里士多德(Aristoteles,前384-前322年)在他的《政治论》和《伦理学》着作中也曾多次讨论过货币和高利贷问题,并对货币流通、价值形式和信用的基本原理进行了深入的分析。古代思想家对货币、信用问题的分析在货币金融思想史中具有开端的意义。

    政治经济学或经济学在西方形成为相对独立的学科大致是在15-16世纪,也就是在资本主义制度开始确立的时期。在此之前,由其社会性质和经济发展水平所决定,经济学还不可能成为独立的学科。15-16世纪,西欧的封建制度开始解体,资本主义制度快速成长,小商人和手工业者开始独立出来,自然经济迅速向商品经济转变,资本的原始积累以各种方式在加速,社会生活中经济力量的主导地位日益明显。与此同时,学术研究中对经济问题给予了前所未有的关注,政治经济学或经济学开始从哲学、伦理学、政治学等学科中相对独立出来。

    在政治经济学或经济学开始走向相对独立的过程中,最初的也是最有影响的是被称为重商主义的经济学。重商主义对经济问题的研究已不是像前人那样主要放在哲学和政治学着作中,而是把经济问题作为一个单独的范畴来研究。1615年,盂列克钦写作了《献给国王和王后的政治经济学》一书,这是历史上第一次使用"政治经济学"这一概念。托马斯·孟于1664年出版了《英国得自对外贸易的财富》,该书被称为"重商主义的圣经"。

    虽然重商主义者开始把经济问题作为相对独立的范畴来研究,但真正确立经济学作为独立学科地位的则是古典经济学的兴起。古典经济学兴盛的时期是从17世纪60年代到19世纪中期,其代表人物在英国是从威廉·配第开始到李嘉图;在法国是从布阿吉尔贝尔到西斯蒙第。最着名的着作有威廉·配第1662年发表的《赋税论》、布阿吉尔贝尔1695年的《法兰西详情》、大卫·休谟1752年的《政治论丛》、亚当·斯密1776年的《国民财富的性质与原因的研究》、李嘉图1817年的《政治经济学及赋税原理》、西斯蒙第1819年的《政治经济学原理》等。威廉·配第被视为古典经济学的创始人,李嘉图则被称为古典政治经济学的集大成者,亚当·斯密既被视为古典经济学的大师,又因创立了比较完备的政治经济学体系而被看作现代经济学的开创者。古典经济学兴盛的时期,也是资本主义制度确立的时期,经济自由主义是经济理论的主导思想。在资本主义快速发展的过程中,货币、信用、资本的积聚和集中成为经济生活中的重要内容,新式银行的出现,银行券的发行与流通使金融在经济中的地位日益突出,因此,在古典经济学体系中,对货币、信用、利息、银行等问题的研究成为最重要的内容之一。

    19世纪70年代,以法国的瓦尔拉斯、英国的杰文斯和奥地利的门格尔为代表的经济学家建立了从各个市场分析供求的微观分析方法,也称均衡分析方法,他们提出了边际需求的概念,认为边际需求决定要素价格,要素价格决定市场均衡。马歇尔1890年出版了《经济学原理》一书,被认为是这一时期边际主义理论发展的集大成者,该书的广泛使用使微观分析成为主流。该书也是第一次放弃使用"政治经济学"而采用"经济学"这一概念,这也标志着西方经济学的完全独立。

    在边际主义兴起(有些学者称为西方经济学的第)之后,货币、资本市场开始成为经济学学科体系中的重要内容,货币金融理论便在经济学科体系中快速发展起来,并随着金融在经济生活中地位的上升而逐渐成为经济学科体系中最重要的支柱之一。在20世纪初期信用货币广泛流通和货币金融关系与经济生活日益紧密地融合在一起之后,货币金融理论在经济学体系中的地位上升的同时,也逐渐形成自己相对独立的学科体系并在这个体系中得到更快的发展。

    (二)20世纪初西方货币金融理论研究的基本状况

    如前所述,对货币金融问题的研究,在古代先贤哲人那里即已开始,其思想体现在他们的哲学、政治学等着作中,所表达的主要是货币、信用问题的社会性和政治性等方面。从涉及的内容看,主要包括货币、信用、银行等方面。其中,在货币理论方面,研究的主要范畴有:货币的起源、币材、价值形式,货币的性质与职能,铸币与可兑换银行券,货币发行权、货币流通与货币制度,货币与财富的关系,货币数量与商品价格的关系等;在信用理论方面,有信用的起源、信用形式,利息的本质、利息率的决定以及高利贷问题;在银行方面,有银行的产生、职能,银行在经济中的作用,银行与货币兑换业和银钱业的关系,银行信用与商业信用的关系等;在国际经济关系方面,有汇率的决定、国际收支的平衡等。这些内容就现在看来,有些已属于货币史、信用史、银行史的范畴,理论分析多有大致可以接受的结论,后来未有大的发展。有些则成为后来研究的起点,并随着社会经济的发展不断扩展丰富起来。

    19世纪末20世纪初,西方的社会经济体制发生了很大的变化,资本主义从自由竞争走向垄断,产业革命后生产力获得了极大的发展,科学、技术条件极大改善,经济空前繁荣。与此同时,货币制度与货币体系也发生了重大变化,信用货币广泛流通,经济的货币化趋势日益明显,货币金融在社会经济发展中的地位和作用突出出来。在这一时期,对货币金融问题的研究有两个特点极为突出:一方面,对历史发展中形成的货币金融基本理论问题有了重新认识和发展;另一方面,开辟了许多新的研究领域,采用了新的研究方法特别是微观分析法,形成了新的研究体系,研究内容大大扩展。关于前者,最突出地表现在以下几个方面:

    1.关于货币的本质与货币的职能

    对货币的本质和职能的认识,是货币金融理论中最基本的问题。早期的思想家研究经济和货币金融问题,大都是从此开始的。对这个问题的看法,历史上大致有两种观点,即"货币金属观"和"货币名目观"。货币金属观认为货币的本质是财富,必须具有实质价值,货币天然是贵金融,货币的职能便是储藏财富,交换的目的便是增加财富的储藏。货币名目观认为,货币是一种价值符号,只是名目上的存在,其流通是由国家的权威规定的,由此货币的职能是充当交换手段。到19世纪末20世纪初,西方学者已不是这样简单的看待货币了。一方面,他们认识到生产的扩大和经济发展需要更多的货币,而货币不必限于具有实体价值的贵金属,于是有了银行券和纸币的流通;另一方面,学者们也认识到,银行券和纸币的流通也不能是无限制的,要有一定的价值储备作基础。由此,对货币职能的看法也扩展到流通手段、计价手段和财富储藏这几个方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