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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口流动的特征

前言:想要写出一篇令人眼前一亮的文章吗?我们特意为您整理了5篇人口流动的特征范文,相信会为您的写作带来帮助,发现更多的写作思路和灵感。

人口流动的特征

人口流动的特征范文第1篇

【关键词】 电信大数据 流动人口 价值分析 判定

一、引言

流动人口指离开户籍所在地的县、市或者直辖区,以工作、生活为目的异地居住的成年育龄人员,对某个城市而言,包括流入人口和流出人口,人口的流入和流出情况在一定程度上反映出当地的经济发展情况,也对当地造成一系列的社会经济影响,包括人力资源的分布变化、对公共设施配备的需求增加、对城市建设的影响等。目前常用的流动人口统计方法主要包括人口普查、人口抽样调查、构建流动人口信息平台等方法,缺乏实现快速动态监测、短周期内流动人口规模测度统计的有效方法和策略。若要对某城市实现以上统计目标,需实时获取城市范围内所有人员有关原户籍、现所在地等个人信息,传统方法很难在短时间内获取相关数据,而这对电信运营商来说却是易于反掌,原因在于移动的基站系统和实名制注册要求。据工业和信息化部统计,截止2015年4月,我国移动用户数总规模接近12.93亿户,而全国总人口为13.6亿人,移动电话普及率已达95.07部/百人,接近人手一部手机。对于流动人口而言,无论其流动方向而言,总会通过移动通信与家里留守的亲人保持联系,这使得流动人口的统计特征与移动通信数据保持基本一致,为应用电信大数据统计流动人口提供了较强的理论和数据支持。

二、电信大数据的类型分析

电信运营商的数据具有十分宝贵的研究价值,包括用户身份信息、设备终端数据,出于对在网客户进行服务计费的需要,运营商实时记录用户上网数据、所在位置数据、通信数据等内容。

(1)用户身份信息:包括用户姓名、年龄等个人信息,业务订购,积分获取等数据。在逐步实施用户实名制之后,运营商拥有了较为准确全面的用户个人资料,身份证号信息提供了用户的出生地信息,是进行流动人口统计的主要数据基础。(2)设备终端信息:主要记录用户终端的数据信息,包括品牌、型号以及手机终端的性能信息。(3)用户行为数据:记录用户的通话、数据上网、收发短信等行为,以通话为例,记录是否主被叫,通话时间、时长,是否漫游,对方号码归属地等信息。由于流动人群大多数存在频繁与户口所在地进行通信的现象,因此通话行为数据可被用来作为统计流动人口的依据。(4)用户位置数据:为保证用户能接打电话,手机终端需要与移动基站不停地进行呼叫通信,运营商可根据通信基站确定用户所处的大致范围,而随着用户位置的改变,网络会进行基站切换和位置更新,这就形成了特定时间内用户位置的移动轨迹。研究检测用户在某个时间范围内的位置变化也是流动人口研究的统计依据。综上所述,电信用户入网登记的身份信息,在网期间所产生的行为数据和位置数据对统计流动人口有重要的应用价值。

三、流动人口电信数据的表现特征

对某一特定区域而言流入人口和流出人口,在身份信息、行为数据和位置数据方面表现出不同的数据特征,以下将分别进行分析:(1)流入人口的数据特征分析。1、身份信息:实名认证客户的身份证信息中前六位所对应的出生地区域代码与电信运营商所在地不一致,可根据其统计流入人口的来源地区分布;2、位置信息:在春节、五一或国庆等节假日期间,出于与亲友团聚的目的,运营商检测到的流入人群所处基站位置信息发生明显变化,显示区域与身份信息所在地一致;3、用户行为数据:流入人群与其身份证记录的外地区域客户有频繁的长途通话、收发短信等行为。节假日期间,流入人群在身份证显示区域有漫游通话的情况。(2)流出人口的数据特征分析。1、位置信息:流出人口的身份证出生地信息显示为本地;2、位置信息:在春节等节假日期间,流出人口有回流情况,即所在基站位置与出生地一致;3、用户行为数据:流出人口与本地区域客户有较高频率的长途通话;节假日期间,客户漫游地区与本区域一致。

总结:电信运营商在提供移动通信业务的过程中, 获取了海量真实的客户历史数据, 客观反映了用户的真实身份信息、位置信息和消费行为,结合流动人口的消费、移动等行为特征,本文研究分析了流入、流出人口电信数据的特定表现特征,为进一步应用电信大数据统计流动人口数量提供了参考依据。

参 考 文 献

[1] 智勇,盛昭翰. 基于移动通信信息资源的人口流动趋势研究[J]. 山东社会科学, 2009(11).

人口流动的特征范文第2篇

关键词:人力资源流动 特点 成因

一、现阶段我国人力资源流动状况概述

人力资源流动是指人力资源在不同国家、地区、城乡或行业、企业之间进行的流入或流出,可以划分为宏观人力资源流动和微观人力资源流动两类。其中,宏观人力资源流动主要是指人力资源在国家之间、国家内部地区之间、国家内部城乡之间的流动;微观人力资源流动则主要是指人力资源在不同行业之间、企业之间或企业内部所发生的流动。

根据2010年第六次人口普查的数据显示,近年来我国的流动人口规模不断增加,2005年我国流动人口规模1.47亿,占全国总人口的11.3%,2009年我国流动人口规模达1.8亿,占全国总人口的13.5%,四年间流动人口增加了3300万人,平均每年增加825万人。根据国家统计局所进行的全国人口变动情况抽样调查,2009年我国流动人口的特点,一是迁移流动人口中男性略多于女性,2009年迁移流动人口中,男性占57%,女性占43%;二是迁移流动人口主要是青壮年,15—59岁年龄人口是流动人口的主体,达到1.6亿,占全部流动人口的89.8%。

二、现阶段我国人力资源流动的特点

(一)宏观人力资源流动特点

1.国际间人力资源流动明显增加且范围日益广泛。随着经济全球化、一体化趋势的发展和我国对外开放程度的不断提高,我国经济社会的发展与世界的联系越来越紧密,国际间人力资源的流动也随之增多,而且我国人力资源的流入和流出国不断增加,范围越来越广泛。

2.省内流动为主,省际流动为辅,且省际人力资源流动仍呈现出由经济落后地区向经济发达地区流动的趋势。

2000-2010年我国各地区人口数量和所占比重的变化。东部地区人口数量不断增多且所占比重不断提高,而中部地区、西部地区和东北地区的人口数量稳定增加,但所占比重却在逐年降低。

3.城乡间人力资源流动以从乡村向城镇流动为主。就现阶段我国人力资源流动的城乡构成来看,仍然以从乡村向城镇流动为主。这也充分表明了我国城镇与乡村之间人力资源流动的趋势。

城乡之间的人力资源流动还呈现出其他一些特点,主要包括:流动规模方面,呈大规模且不断扩大的发展趋势;流动组织程度方面,由盲目流动逐步转变为有序流动;流动时间跨度方面,由“候鸟型”迁移逐步转变为“移民型”转移;流动空间分布方面,由区域内就地转移逐步发展为跨区域转移;流动动力机制方面,由之前比较单一的追求经济收入增加发展为追求子女教育、医疗条件等多元化动机。

(二)微观人力资源流动特点

1.同行业内部人力资源流动不断增加。同行业内部的人力资源流动并不改变原来所在的行业或职业,仍从事相同行业或职业的工作。

2.不同行业之间人力资源流动快速发展。不同行业之间人力资源流动改变原来所从事的行业或职业,随着各行业企业用人观念的转变,现阶段许多行业的各类组织或企业,逐步减弱和放宽对应聘人员的专业背景、行业背景要求,极大地促进了人力资源的跨行业流动。

三、现阶段我国人力资源流动特点的成因分析

1.宏观经济因素。影响人力资源流动的宏观经济因素主要包括各国、各区域、城乡之间的经济总量、产业结构、研发、医疗及教育水平等。这些因素共同决定了我国现阶段人力资源流动的整体流向和流量。

2.微观经济因素。微观经济因素主要包括经济收入的高低、就业机会的多少、升职空间的大小、个人能力能否发挥、税收的高低等。无论是行业内部还是行业之间的流动,都是由于存在着收入水平、就业机会、升职空间、税收水平、个人能力发挥等的差异,而发生的。对于企业内部的人力资源流动,则主要是由企业多元化经营,、并购等经营战略或方针、内部岗位调整等引起的。

3.国家政策环境因素。我国当前所处的特殊发展阶段,使得国家出台了一系列促进经济社会发展的政策、措施,包括推进城市化进程、教育体制改革、产业结构调整、区域经济扶持、国际交流等相关举措,都为人力资源流动提供了政策环境支持,正是由于这些政策的颁布和实施,才为人力资源流动提供了更为广阔的空间。

4.流动人员自身因素。导致上述人力资源流动特点的流动人员自身因素也就是人力资源流动特点的内部因素,主要包括流动人员的年龄、性别、身体健康状况、文化教育水平、心理因素、人际关系和工作能力等。这些因素直接决定着人力资源是否流动的意愿和流动方向等。

四、结论

由于现阶段我国经济和社会发展的多样性,以及各国、各区域、城乡之间的经济总量、产业结构、研发、医疗及教育水平等和行业经济收入的高低、就业机会的多少、升职空间的大小、个人能力能否发挥、税收的高低,再加上不同人力资源群体的年龄、性别、文化教育素养等的差异,导致我国现阶段人力资源流动呈现出多种不同的特征。这些特征背后也难免会隐藏着一些诸如人力资源流动无序、不均衡及人力资源流动身份管理障碍、政策障碍、社会文化因素障碍等问题。因此,要促进我国人力资源流动的良性发展,必须建立健全找国的人力资源管理体制、协调各区域各产业的均衡发展,营造良好的人力资源环境。

参考文献:

[1]王文波,李莉,张超,人力资源流动研究综述[J].人力资源管理:学术版,2009(3):216-218.

[2]国家统计局人口和就业统计司.“十一五”经济社会发展成就系列报告之三:人口总量平稳增长就业形势保持稳定

[3]中国新闻网,加拿大留学生总数近10万中国留学生人数再居首

[4]熊丙奇,黄培清,我国区域人力资源流动失衡原因[J].河北理工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2006,6(2):24-27.

[5]王知桂,李建平.中国城乡人力资源结构大调整的特点、成因及趋势[J].福建师范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2001(2):1-7.

[6]熊丙奇,全林,顾锋,我国行业人力资源流动问题与对策研究【J】西南民族大学学报:人文社科版,2006,27(5):194-198.

[7]熊丙奇,人力资源流动控制研究[D].上海交通大学博士学位论文,2006.

人口流动的特征范文第3篇

流动人口规模由1982 年的657 万人,增加到2010 年的2.21 亿,已占全国总人口的16.5%。

根据国家统计局的《2012 年国民经济和社会发展统计公报》,2012 年全国人户分离人口为2.79 亿人,其中流动人口为2.36 亿人,占当年全国总人口的17.4%,比上年末增加669 万人,提高了0.9 个百分点。

流动人口规模的增加速度(即年均增长率)亦在不断提高。我国流动人口,特别是省际流动人口的流入地,多倾向于选择东部沿海的特大或大城市,从而使北京、上海等城市中的流动人口占常住居民的40% 之多;而东莞、深圳、中山等城市的流入人口数量已占常住居民的一半以上。

规模如此巨大、增速如此之快的流动人口不仅对流动人口其自身与家庭,而且对流出地与流入地的社会经济发展等各个方面,都产了重要的影响。人口流动已成为我国经济社会协调发展和民生改善的重大问题。

《中国民生发展报告:人口流动》对我国流动人口作了初步分析,在估计流动人口比例、利用跟踪调查数据的基础上,试图回答以下两个问题:一、谁是流动人口;二、人口流动是否有助于提高流动人口的福祉。

谁是流动人口?

我国户籍制度的存在使“人口迁移”的定义不同于其他国家或国际组织。

目前国内对人口迁移的定义首先按照“户口登记地是否改变”而分为“迁移人口”与“流动人口”两大类。前者系指户口登记地伴随居住地改变而发生改变的人口;后者则是户口登记地不发生变化的人口,即事实的“人户分离人口”。

由于研究视角不同,流动人口的称呼与定义也不尽相同。据不完全统计,迄今与流动人口有关的概念至少包括以下近十种:流动人口、外来人口、流入人口、外来流动人口、外来务工经商人员、暂住人口、自发迁移人口、自流人口、外来暂住人口、短期迁移人口、暂时性迁移人口、流迁人口、民工、农民工、民工潮、盲流、人户分离人口等。其中,被社会学广泛运用的则是“农民工”这一概念。

我们通过比较跟踪调查数据中被访者在2010 年与2012 年两次调查之间的差异来了解新增与返迁流动人口的情况,具体结果请见表1。

在所有可匹配的样本(32906 人)中,新增流动人口302 人,占0.9% ;返迁人口1042人,占3.2%;其中,省际返迁人口为130 人,占0.4% ;省内返迁人口为912 人,占2.9%。

如果考察未匹配的样本,则可以发现,其中搬迁户共计351 户,1111 人次;全家外出户共计388 户,1274 人次。在流动规模的估计上,若只将全家外出户默认为是流动原因造成的外出,则2012 年的流动人口比例为12.6% ;若将全家外出和搬迁户都纳入流动原因造成的外出,则流动人口比例约为14.6%。

比较全国统计报表数据,自六普至2012年年末,流动人口规模增加了1526 万人(其中,2010 年六普时的流动人口规模为2.2 亿人;2012 年末的流动人口规模为2.4 亿人),占2012 年年末总人口的1.1%。与此相比,本数据估计的新增流动人口规模占总样本的比例为0.9%,二者仅相差0.2%,对新增流动人口规模的估算相差260 万左右。应该说,这种估计的差异相对来说还是比较小的。

随人口流动而产生的是大量留守儿童;但更早先被各界关注的是规模巨大的流动儿童,它产生于人口流迁的模式由个体流动向家庭流动的转变。尽管已有大量研究讨论了流动与留守儿童的问题,以及人口流迁(包括父母亲的流动与儿童自身的流动)对儿童发展的影响,但首要的是了解清楚留守与流动儿童的基本规模与分布情况。

表2 给出了利用2012 年跟踪调查数据结合父母亲的流动情况判断的流动与留守儿童的规模。父母亲均为非流动且儿童也是非流动的共有4837 人,占全部儿童的83% ;儿童为非流动但父母一方或双方均为流动的(即通常意义上的留守儿童)为552 人,占全部儿童的9.5% ;而跟随父母亲流动的流动儿童比例则为6.9%。

表1 2010~2012 两年调查期间新增与返迁的流动人口

根据2010 年普查的结果,0~14 岁的流动儿童共为2453 万人,占全部儿童(2.2 亿)的11.1% ;其中有38.3% 是县内跨乡的流动儿童。为了保证普查数据与本数据之间的可比性,需要将这批县内跨乡镇街道的流动儿童扣除,则剩余的省际和省内跨区县的流动儿童规模为1514.7 万人左右,占全部儿童的6.8%。这一比例与本次调查所估计得到的结果(6.9%) 极为接近。

流动人口的人口学特征

基于中国数据的研究表明,个体迁移的可能性受一些标准的人力资本因素的影响,如年龄、工作经历、受教育水平、婚姻状况及技术等;同时也受到了各种家庭因素,特别是家庭收入的影响,因为这可能影响到迁移的净回报。

1、从性别来看,男性人口更容易进行长距离的省际流动

性别是考察群体特征最基本的维度之一。各种类型的流动人口的性别比见表3。

2012 年调查数据中,全部样本的性别比为101.0,即男性与女性基本均衡。其中,本地人口的性别比为101.4 ;省内流动人口的性别比为87.1 ;省际流动人口的性别比为100.8。如果与第六次人口普查的数据相比较,不论是本地人口,还是省内与省际流动人口,本调查的性别比均偏低。如六普时,省内流动人口的性别比为108.1 ;而省际流动人口的性别比则高达128.9,远高于本调查的结果。

当然,造成本数据中较低性别比的原因既可能来自于样本或调查的基本单位(即本调查以家庭户为基本调查单位,而其内部的性别比基本平衡),也有可能来自于女性流动人口的应答率较高,还有可能来自于人口流动模式由个体向家庭的转变。正如学者对性别比趋于平衡的分析:“一方面是源于越来越多的妇女加入到流动劳动力大军之中;另一方面也是由于更多的流动人口为了实现家庭团聚而以举家流动的方式出现。”

2、从年龄来看,青壮年更容易流动

流动人口的年龄结构一般都集中于青壮年。从本次调查数据来看,2012 年调查的流动人口的平均年龄为28.6 岁,其中,0~14 岁人口占流动人口的25.6%,15~64 岁人口占69.9%。2010 年流动人口的平均年龄为33.7岁, 其中,0~14 岁人口占流动人口的19.8%,15~64 岁人口占72.9%。相比而言,2012 年调查中流动人口规模增加的同时,处于劳动力年龄的流动人口比例有所下降,而少儿流动人口的比例则有所上升,从而使平均年龄有所下降。

2010 年和2012 年两轮调查中流动人口的年龄结构,比较明显的特点是:首先,女性在劳动力年龄人口中的比例(特别是20~24岁和25~29 岁)相对较高;其次,低年龄组中,除5~9 岁组外,其他年龄组的比例在2012 年中都有所上升:再次,在14 岁到50 岁的人口中,与2010 年相比,男性人口的比例在2012 年都有所上升,而女性人口的比例则在40~44 岁组及以上的年龄组有所下降。

总体来说,2012 年比2010 年人口结构更加年轻。

3、从婚姻状况来看,未婚者更容易进行远距离的流动

婚姻状态一般被划分为五种类型:未婚、在婚、同居、离婚、丧偶。由于后三者的比2013.11.55例较小,且我们较关心的是流动人口是否在婚,因此我们仅考察流动人口未婚和已婚的比例。

从2012 年的数据来看,本地人口中未婚人口占15.4%,已婚人口占71.3%。不论是省内流动人口还是省际流动人口,其未婚人口的比例均高于本地人口。省内流动人口的未婚人口比例为20.9%,省际流动人口的未婚比例为21.9% ;且省内与省际流动人口在未婚比例上相差0.9%。

不同流动状态的人口在婚姻状况上的差异可能是年龄造成的。流动人口和本地人口的年龄结构存在显著差异,而且省内流动人口的年龄结构比省际流动人口的年龄结构更加年轻。控制了年龄结构以后,省际流动的未婚比例仍然比省内流动和本地人口高。

因此,可以认为未婚者更容易进行远距离的流动。

2010 年的调查结果分布与2012 年类似,省际流动者的未婚比例最高,其次是省内流动者,最后是本地人口。结合两轮调查的数据可以发现,相对于2010 年,2012 年调查未婚的比例还有大幅度增加,再次表明了未婚人口更容易流动的事实。

本调查的婚姻状况选项还包括了同居,我们发现本地人口的同居比例非常低,而流动人口的同居比例相对较高,且随时间递增。

这可能表明随着社会环境与思想观念的变化,流动人口倾向于选择同居以共同抵御生活压力。

总的来说,已有婚姻在一定程度上会阻碍人口的流动;未婚人口更容易流动,且更可能进行远距离的流动。即使是在控制了年龄结构的前提下,这种区别依然存在。

4、从受教育状况来看,受教育水平能够正向激励人口迁移与流动

首先来看平均受教育年限。从2012 年的跟踪调查数据来看,流动人口的平均受教育年限为9.3 年,略高于初中毕业的水平;其平均水平远高于本地人口(仅为6.8 年)。

如果将省内与省际流动划分开,则仍然可以看到,省内流动人口的平均受教育年限为9.6 年,省际流动人口的受教育年限为8.9年,两者均远高于本地人口的平均受教育年限。

区分城乡还使我们发现,无论流入地是城市还是乡村,省内流动者的受教育水平都要略高于省际流动者。如2012 年城市省际流动人口的教育年限为9.4 年,比省内流动人口低0.4 年;农村省际流动人口的教育年限为8.4 年,比省内流动人口低0.9 年。

其次来看流动与非流动人口在各类受教育水平上分布的差异。显然,以初中为界,流动人口中受教育水平相对较高的人群所占的比例更大,如高中受教育水平的流动人口比例达17.9%,而本地人口的比例仅为14.2% ;大专受教育水平的流动人口比例为14.1%,本科受教育水平的流动人口比例为9.1%,两个比例均远高于本地人口所对应的5.9% 和1.8%。同时,流动人口中文盲与小学受教育水平的比例则远低于本地人口:

流动人口中文盲的比例仅仅为9.9%,远低于本地人口的20.6% ;小学流动人口比例为16.2%,亦低于本地的25.5%。

本数据结果表明,受教育水平对于人口迁移与流动存在着正向的影响作用。这与人口普查的数据结果是一致的。

5、流动人口还是农民工?

农民工一词在社会学中通常被用来代表流动人口。那么,这批迁移与流动的人,到底是“流动人口”,还是“农民工”呢?

这首先得看农民工的定义:一种定义是现代化进程中的“农村流动人口”论,即把“农民工”主要看做是在城乡之间以及农与非农之间具有流动性的原农村居民;另一种定义是中国特殊的有着“农业户口”的“非农居民”,但他们不享受非农人口的权利与待遇,这种观点把具有农业或农村户籍而在非农领域或城镇生活与就业的人看做是“农民工”。由于本数据暂时无法提供流动人口的原职业性质,因此,本报告将按照后一种狭义的“农民工” 定义来进行比较。

调查数据表明, 当前的流动人口中,有61.3% 的人是农业户口;与本地人口中75.0% 的比例相比显得相对较低。如果按省际与省内划分流动人口,可以看到,具有农业户口的省内流动人口的比例仅占54.5%,远低于在本地人口与所有流动人口中的相应比例;而在省际流动人口中,具有农业户口的比例则高达69.1%。因此,从户口类型来看,流动人口以农业户口为主。

尽管这一比例之高似乎说明可以用“农民工”来代替流动人口的称呼,但是我们应该注意到两个问题:其一,本样本中具有农业户口的人口所占比例较高(占75.0%);其二,即便在以农业户口占较大比例的流动人口中,仍然存在大量的非农业户口的流动人口,因而以农民工统称全部的流动人口则可能会有失偏颇。更为重要的是,非农户口与农业户口的流动人口在流入地的各种诉求方面可能是完全不同的。因此,“农民工”称呼的运用似乎仍需谨慎,尽管其更具有社会含义。

流动人口在流入地的生活状况人口迁移与流动行为对迁移与流动人口到底呈何种作用,可谓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事实上,从异质性效应的角度来理解,迁移与流动行为对不同人群的影响作用肯定是不同的。本报告无意决然地肯定或否定某种答案,只希望通过具体数据,从经济收入、生活状况、儿童发展这三个角度来探讨这一问题。

1、 流动人口的收入高于本地人口

流动人口在流入地的收入及其与流入地本地人口的对比结果请见表4。

从全国样本来看,流动人口的收入要高于本地人口,其中县内流动人口的收入与省内流动和省际流动相比较低,而后两者差距不明显,省际流动人口收入略高。但是各省市子样本却呈现出与全国样本不一样的趋势。其中上海和辽宁两地的流动人口收入明显低于本地人口,尤其是上海,省际流动人口收入为本地人口的66%。即便如此,上海省际流动人口的收入与其他省市相比仍处于明显优势。广东省虽然流动人口收入高于本地人口,但是收入最高的集中在县内流动群体中。

河南和甘肃两省的数据说明不同类型的流动带来的收入差异明显。就河南而言,县内流动的收入要低于本地人口,而省内流动和省际流动带来的是与本地人口相比较高的收入优势。而甘肃省不仅县内流动没有带来与本地人口相比收入的增加,省内流动的情况也与县内流动类似,只有省际流动带来实质上的收入提升。

一般总是认为流动人口的经济收入相对较低,但上述结果却与以往的经验有所不同,这可能是受到工作时间长度的影响。计算结果表明,流动人口平均每月的工作时间(以小时计算)比本地人口高出13.8% ;而省际流动人口的工作时间甚至高出16.6%。这从某种程度上说明,流动人口的收入较高是以付出更长的工作时间为代价的。

2、 流动距离越远收入增加的比例越高

想要了解流动是否有助于收入的提高,就需要比较流动前后的经济状况。

首先来看新增流动人口的情况。数据表明,新增的县内流动人口在2012 年时的收入是2010 年时的1.20 倍,略低于本地人口收入增幅。如果将省内与省际流动人口合并,可以看到,新增省内和省际流动人口2012 年的收入是2010 年时收入的2.01 倍。相同时段内,省内流动人口收入的比值是1.60,省际流动人口收入的比值为3.83,这说明流动距离越远,收入增加的比例越高。

其次,再看返迁人口的情况。返迁人口系指2010 年为省内或省际的流动人口,而2012 年为本地或县内流动的人口。数据表明,返迁人口的收入同样也有提高,如原为省内流动的返迁人口,其2012 年收入是2010 年的1.24 倍;原为省际流动的返迁人口,其2012 年收入是2010 年的1.23 倍。返迁人口在两年间收入的提高比例与本地人口相差不大。

1) 身心越健康的人越有可能流动

从表5 的2012 年调查的数据来看,除省际流动人口在生活满意度上的得分较低外,流动人口在其他指标上的评价均高于本地人口。如省内流动人口的生活满意度自评分数为59.1,高于本地人口的57.6。在心理健康上,省内流动人口与省际流动人口的得分均高于本地人口,省内流动人口的心理健康状况却明显好于本地人口。在身体健康的评价方面,省际流动人口高于省内流动人口,且两类流动人口均高于本地人口。

尽管这种评价得分均表明流动人口的状况好于本地人口,但我们并不能将其归因于流动所导致的结果,因为流动本身可能具有选择性,即身心更加健康的人才有可能流动。

2) 流入地对流动儿童入学产生积极的推动作用

在2012 年的调查中,少年儿童的年龄范围界定在16 岁及以下,10~16 岁儿童身体和心理健康的主要特点是,母亲在身边的留守儿童健康状况比较好,跟随父亲一起外出的流动儿童康状况比较好。这种现象可能反映了父母在儿童成长过程中扮演的不同角色。

从就学状况上来看,虽然适学儿童的就学比例都比较高(90% 以上),但是相对而言,农村留守儿童的就学比例处于较低的水平。

一般来说,流出地在经济发展和教育水平上相对落后,这会对留守儿童的入学产生不利影响。而跟随父母外出的流动儿童情况就要好一些,流人地的经济发展水平和教育设施都比流出地好,这会对孩子入学产生积极的推动作用。

人口流动具有选择性

不论是人口学特征,还是生活状况与身心健康,都表明了人口流动的选择性。即劳动力年龄较低、未婚、具有相对较高的受教育水平、身体与心理相对更为健康的人口更有可能进行迁移与流动。这与以往的研究结论基本上是一致的。

更为重要的是,本报告从生活状况、身体健康与心理健康等方面所揭示的新增或返迁流动人口与本地人口之间的差异,不仅说明了其流动与返迁的部分原因,而且进一步从以往未被关注的角度证明了选择性的存在。

尽管我们的发现还不足以证明因果关系,但人口迁移与流动对流动人口的影响存在异质性则是可以确定的。这种异质性不仅可以从迁移与流动对每个人都具有不同的作用这一角度去理解,而且也可以理解为迁移与流动对某一个人的不同方面具有不同的效应。

人口流动的特征范文第4篇

关 键 词:城乡收入差距;地区收入差距;劳动力流动

中图分类号:F047.2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5-0892(2007)04-0016-06

20世纪90年代以来,中国的劳动力流动问题成为一个非常重要的社会现象,劳动力流动也呈现空前的规模。与此同时,中国的收入差距也日益严重,并有进一步扩大的趋势,这已成为中国经济协调发展与构建和谐社会的巨大障碍。理论上说,劳动力流动会缩小收入差距,但事实并非如此。这种与理论相悖的现象并不是中国独有,许多国家在其发展过程中也有过类似经历。但是,与其他国家相比,中国又有其特殊性。本文将围绕中国的收入差距与劳动力流动的特殊性、收入差距与劳动力流动之间的关系、劳动力流动为什么没有缩小收入差距等问题的相关文献进行综述和分析,以便更好地理清这些问题的研究思路。

一、中国的收入差距:现象与原因

1. 城乡收入差距

改革开放以来,城乡收入差距呈先缩小后扩大的态势。20世纪80年代中期是一个转折点,之后城乡收入差距又呈不断扩大态势。从农村家庭人均纯收入和城镇家庭人均可支配收入两个指标的比较来看,若考虑零售物价指数的变化,城乡收入比率(以农村收入为1)从1978年的2.6一度下降到1988年的1.5,随后提高并达到2003年的2.4。[1]按照一些学者的观点,这里使用的城乡收入概念并不完全可比,如果把城市居民享受的其他福利折合成收入,城乡收入差距还会大幅度扩大。[2]此外,从我国东、中、西部的城乡差距来看,改革开放以来,西部地区的城乡差距一直高于同期东部地区和中部地区。1980-1985年间,东部和中部地区城乡差距呈缩小趋势,而西部地区维持不变。其后,三大地区的城乡差距不断扩大,但西部地区的变化趋势更为显著。1980年,东、中、西部地区的城乡收入差距分别为2.01、1.63和2.11。然而,到2000年,中、西部地区的城乡收入差距上升为2.49和3.62,而东部地区却只有2.30。[3]城乡差距在不同地域上的严重程度不同,这也是我国城乡差距的特征之一。

对于不断扩大的城乡收入差距,学者们从不同的角度进行了分析与解释。从我国经济发展历程来看,城乡收入差距始于城乡劳动力市场的行政分割。1958年通过的《中华人民共和国户口登记条例》形成了几乎延续至今、阻碍人口迁移和劳动力流动的制度框架。这种以户籍制度为核心的城乡二元分割体制所造成的劳动力市场扭曲,被认为是导致城乡收入差距的重要原因。[4-7]

改革开放以来,我国农村地区的物质资本和人力资本等生产要素均倾向于城市集聚,加之城乡之间产业结构的根本差异,导致在市场机制作用下城乡收入差距存在自然扩大的趋势。同时,政府在基础教育等资源分配上的城市倾向,以及对城市计划控制部门的工资和福利的制度保护,都会加剧城乡收入差距的扩大。[8]此外,外国直接投资的流入、对外贸易的发展、劳动者素质的差异、就业的所有制结构调整、政府参与经济活动的程度、分配不公以及财政支出结构的调整等,也是扩大城乡收入差距的重要因素。[9-10]

2. 地区收入差距

与城乡收入差距相一致,中国地区收入差距也呈上升趋势,[11-14]而且根据收入差距分解显示,地区间收入差距本身就与中国巨大的城乡收入差距有关。[15-16]地区差距的扩大在20世纪90年代尤其明显,[17]1980年中、西部人均收入分别相当于东部的78%和70%,到2000年,它们占东部的比例分别降到了62%和54%。[18]为此,学者们提出了各自的观点。概括地说,不断扩大的地区差距与政府政策、要素流动、市场化进程、资源禀赋、教育投资等因素有关。

王小鲁和樊纲(2004)通过考察资本、人力资本和劳动力在各地区间的流动和配置状况、市场化进程在各地区间的差异、城市化对地区经济差距的影响等方面,指出我国东部和中西部地区之间的差距主要是由于生产率的差别以及由此引起的资本流动所导致。[18]陈秀山和徐瑛(2004)经过实证分析得出的结论是,要素投入、市场化进程与要素的使用效率是影响地区差距的因素。[11]林毅夫和刘培林(2003)指出,地区差距的主要原因在于重工业优先发展的赶超战略下形成的生产要素存量配置结构与各地要素禀赋结构决定的比较优势符合程度不一致。[12]蔡和都阳(2000)通过考察中国地区经济增长中存在着俱乐部趋同以及条件趋同的现象,认为中西部地区存在着一系列不利于向东部地区趋同的因素,如人力资本禀赋稀缺、市场扭曲和开放程度不足。[19]还有一些研究将中国地区差距与城乡差距的原因归结于外商投资,[20-23]以及中央政府的地区倾斜政策或地理、文化等因素。[24-25]他们认为,国外资金的流入、中央政府对东部地区的优先投资是中西部地区落后于东部地区的根源,同时,中西部不利的地理条件也限制了这些地区的发展。

二、中国的劳动力流动:规模与特征

1. 劳动力流动的规模

改革开放以后,随着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的逐步建立以及人口迁移、户籍政策的逐步松动,我国劳动力流动规模越来越大。根据我国1990年、2000年两次人口普查和1987年、1995年两次1%人口抽样调查资料,1982-1987年间中国劳动力迁移规模是3053.3万,1985-1990年增至3412.8万;进入20世纪90年代后,迁移规模在1990-1995年间达3642.6万,而1995-2000年高达13122.4万。[26]

2. 劳动力流动的特征①

按流动人口的迁移距离划分,可以分为近邻流动、中程流动和远程流动。②在全国流动人口中,属于近邻流动的人口为6563.4万人,占45.5%;中程流动人口为3633.8万人,占25.2%,两项合计占总流动人口的70.7%。远程流动人口为4241.9万人,占29.3%。此外,劳动力远程流动多发生在经济相对较发达、体制创新快、工业贸易发展较活跃的地区。从三大地带看,沿海地区是远程流动比重最高的地区,达39.9%,远高于中部地区(10.5%)和西部地区(21.1%)。[27]这说明迁移规模与迁入地和迁出地的经济差距成正比。

从劳动力流动的方向看,沿海地区成为劳动力净流入地区,净流入人口总计3195.8万人。内陆地区成为劳动力净流出地区,净流出人口为2358.4万人。从各省区来看,广东、上海、北京、浙江和福建的外来人口中来自于内陆地区的比例分别为76.74%、59.2%、53.99%、91.06%和91.7%;而内陆地区的四川、安徽、湖南、江西和河南则是主要的劳务输出省,其迁往沿海地区的比例分别为72.04%、91.88%、92.14%、95.71%和73.32%。[28]由此可看出,地区收入差距对于劳动力流动具有一定的推动作用。

按户籍是否变化分类,所有的迁移人口可分成两类,即户籍迁移和非户籍迁移。后者占全部迁移人口的65.1%,其中以务工经商为迁移目的的占45.9%,反映了劳动力特别是农村劳动力的跨地区就业。城市到城市的迁移和农村到城市的迁移,构成了全部非户籍迁移的80.3%。实际上,这些迁移者构成了城市就业的重要组成部分。[29]

三、收入差距与劳动力流动的关系

由上述数据可看出,20世纪90年代以来,中国出现了收入差距的不断扩大与劳动力流动规模不断扩大并存的现象。按照经典的迁移理论,收入差距的不断扩大是诱发人口和劳动力流动的主要推动力量之一,而劳动力流动又会缩小收入差距,但中国的事实并非如此。理论与事实的相悖引起了研究者们的极大关注,学者们就收入差距与劳动力流动的关系进行了研究。由于数据获取等原因,目前直接研究收入差距对迁移决策影响的实证结果还较少。[30]从现有的研究看,由于研究的角度和采用的方法与数据不同,其得到的结论也存在差异。

1. 收入差距对劳动力流动的影响

一些学者应用实证分析方法就收入差距对劳动力流动的影响进行了研究。Zhu(2002)使用probit模型的结构方程(structural equation)证实了城乡收入差距在中国农村向城市迁移过程中的正向作用。[31]蔡(1996)研究了本地农村人均收入与全国农村人均收入的比率对于迁移的影响,发现这一比例的增加可以减少迁移。[32]林毅夫等(Lin,et al.,2004)利用人口普查数据分析了地区收入差距与人口流动之间的关系,其结论是,20世纪90年代末,迁移对地区收入差距的反应显著提高。[33]Zhang和Song(2003)利用时间序列和横截面分析,指出收入差距是省内迁移和省际迁移的巨大推动力。他们认为,既然省际迁移主要是从内地的农村迁往沿海的城市,那么任何减少内地与沿海收入差距的方法不仅可减少这种迁移,而且可为广大内陆省份提供大量的发展机会。[34]Wu和Yao(2003)在人口无限供给的假设条件下,运用需求导向模型,对中国的省际迁移与省内迁移进行了研究。其结论是,城乡收入差距是迁移产生的原因,但除此之外,还存在着其他决定劳动力流动的因素。[35]王春超(2005)也有相似的观点,他利用相关的调查数据分别从“收入差异和劳动力流动性”以及“劳动力就业集聚”两方面做出检验,得出的结论是,城乡收入差异并不是影响农村劳动力转移的主要原因,农民在转移过程中将愈来愈关注其转移的成本以及决定其转移成本的政策或制度性限制因素。[36]

在家庭层面上,Hare(1999)发现人均生产性资本对迁移没有显著影响,但是,人均生产性资本每增加100元,可以使转移持续时间增加2%。[37]都阳等(Du,et al.,2005)研究了中国的迁移与农村贫困的关系,结果显示,处于贫困线附近的家庭比那些更富或更穷的家庭更倾向于迁移。[38]杜鹰(2006)在对四川和安徽两省调查资料的分析中,也得到了相同的结论,即中等偏低收入户往往是外出打工的最大受益者。对于最低收入户和贫困户而言,他们主动利用这个机会的能力是有限的。[39]因为,某些基本条件的缺陷制约了他们的迁移。[40]

Zhao(2005)指出,这些发现与Harris-Todaro两部门模型一致。然而,已有的研究没有回答V形的城乡收入差距对于劳动力流动趋势的影响,且目前直接研究收入差距对迁移决策的影响的实证结果还太少。[30]

2. 劳动力流动对缩小收入差距的作用

从现有的文献看,大部分学者认为迁移会缩小收入差距。如段平忠等(2005)认为,中国人口流动地区分布的差距与中国经济增长的地区差距具有高度的相关性,人口流动对增长差距的收敛作用明显。[41]跨地区劳动力流动会缩小地区差距,其作用主要发生在两个方面:一是中西部低收入地区的劳动力外流,会缓和这些地区农村人口对土地的压力和就业压力;二是劳动力流动为中西部地区带来了大量的汇款,对流出地区农民收入的增长起了直接支撑作用(王小鲁和樊纲,2004)。[18]然而,迁移缩小城乡或地区差距并非是无条件的,而户籍制度的继续存在使得这些条件不能满足,以致迁移不能发挥其缩小地区差距的作用。[1]姚枝仲等(2003)也有类似观点,他们认为,劳动力流动除了能使地区间要素收入相等以外,还能改变各地区的需求结构,削平地区间要素禀赋差异,最终实现地区间人均收入相等。他们的经验分析表明,由于中国的劳动力流动受到较大的限制,劳动力流动还没有对地区差距缩小发挥重要作用。[42]林毅夫等(Lin,et al.,2004)通过估计迁移者对收入差距的反应弹性,认为迁移的确是一种缩小差距的机制,但他们也观察到,由于户籍制度的存在和沿海地区过快的发展速度,目前的迁移规模仍不足以缩小现存的收入差距。[33]

一些学者也有不同的观点。如李实(2003)指出,农村劳动力流动对整个农村收入差距的缩小起到微小的作用。劳动力流动在一些富裕地区有助于缩小收入差距,但在一些贫穷地区却起到了扩大收入差距的作用。这是因为,在富裕地区外出的劳动力主要来自于一些低收入家庭,而在贫穷地区则主要来自于中等偏上收入家庭。[2]因此,现阶段仅依靠农村剩余劳动力转移并不能缩小城乡收入差距(张庆等,2006)。[43]同时,迁移并不能通过自身解决中国的贫困问题(Du,et al.,2005)。[38]而完全相反的结论是,跨省劳动力流动的结果反而扩大了地区间发展差距(孙自铎,2004)。[44]

3. 为什么劳动力流动没有缩小收入差距

多数学者认为,包括户籍制度在内的一系列制度因素是中国劳动力流动未能缩小收入差距的决定因素。

Whalley和Zhang(2004)通过一项模拟表明,③一旦取消以户籍制度为代表的劳动力流动的障碍,现存的收入不平等则会全部消失。[45]蔡则更深入地分析了这个问题,他认为,迁移能够缩小城乡或地区差距需满足一定的条件。根据理论分析和世界各国的经验,他归纳了四个条件:一是迁移应反映农业劳动力向非农产业转移这种结构性变化;二是流入劳动力有机会且比较稳定地实现就业转换;三是城乡总产出分配格局应从不均等趋于均等;四是劳动力流动应是不受制度约束的自由流动及长期行为。一旦社会的迁移活动不符合上述四个条件中的任何一个条件,劳动力流动的扩大就不能保证收入差距的缩小。就中国而言,计划经济时期遗留至今的制度,使暂时性的劳动力流动替代了永久性的人口迁移,其结果是,虽然迁移规模扩大,却没有相应带来收入差距的缩小。[1]

韦伟和傅勇(2004)认为,主要有三个方面原因导致劳动力流动没有缩小收入差距:一是中国由于存在许多制度障碍,流动成本非常大,使农业劳动者在城市的工资超过农村收入的部分被流动成本抵消。二是,农村劳动力在城市就业的工资收入被固定在一个较低的水平。一方面,农村劳动力在农村的收入较低,纯收入更低,导致其在城市就业的机会成本很低;另一方面,城市劳动力需求还不足以吸收全部农村剩余劳动力,所以,农业平均劳动生产率及农民收入还未能因农村人口的转移而得到明显提高。这样,无论农民选择进城还是选择务农,其收入都不高。三是撇开流动成本抵消作用来看,农村劳动力无法进入具有高工资和福利的计划控制部门,这部分差距处于制度保护之内,不能通过人口流动或市场机制来解决,这是导致我国城乡差距过大的一个重要原因。此外,在市场主导部门,农村劳动力因其具有较少的人力资本禀赋而在城市中只能获得较低的报酬,这也是人口流动没能缩小城乡差距的原因。[8]同时,沿海地区过快的发展速度也使得地区之间的收入差距不能缩小。[33]

四、解决劳动力流动未能缩小收入差距的对策建议

在现有的研究中,大多学者还是主张应充分发挥政府的作用。就政府应发挥的作用而言,学者们的观点不尽相同。

在转轨过程中,劳动力流动与城乡收入差距同时扩大是一种制度现象,其主要原因在于户籍制度等对劳动力永久迁移的约束,从而不能满足缩小城乡收入差距的条件。所以,应改革户籍等制度,减少对劳动力流动的限制,降低劳动力流动成本(蔡,都阳,2004)。[29]从解决地区发展不平衡的角度看,最有效的方法是完善政府职能、加强宏观调控,利用政策导向引导流动人口向“后发地区”流动,逐渐消除地区差异。同时,加快城市化进程,促进人口向城市流动,也可成为解决地区差距的最有效办法(段平忠,刘传江,2005)。[41]

Zhang和Song(2003)则认为,人口向城市迁移的步伐、规模受经济增长和发展水平的影响。由于工业与城市社会服务业吸收劳动力的能力有限,以及经济增长导致的大量城乡迁移和城市化等因素带来了一系列失业与贫穷问题,因此,要抑制失业,政府有必要采取控制城乡迁移的措施。另外,政府还应着手解决因城乡收入差距扩大而带来的城市迁移人口增长问题。可以采取两种政策:一是创造更多的城市工业和服务业岗位;二是限制劳动力流动。[34]

韦伟和傅勇(2004)认为,应立足于农村剩余劳动力的转移,充分利用市场机制来调整城乡关系的扭曲,在城乡压力逐步释放的同时,改革传统的城乡体制。另外,各级政府应在缩小城乡收入差距过程中发挥重要作用。[8]

五、研究的困难及进一步研究的方向

从众多的文献看,真实且充分的数据对于收入差距与劳动力流动的研究是至关重要的。至于更深入的研究,最大的困难莫过于获得适用的数据。目前我国关于劳动力流动的真实统计数据不仅非常缺乏,[46]而且普查数据与现实不符的问题严重。{4}有关收入差距的数据也不能真实地反映事实。现有研究所讨论的收入差距都是以国家统计局的城镇居民可支配收入和农村居民纯收入数据为基础,但是,按照国际规范的个人收入定义,中国官方统计资料中的城乡居民个人收入都存在不同程度的低估问题,其中城镇居民收入的低估幅度远远大于农村居民。[2]因此,从这一角度来说,对中国收入差距与劳动力流动关系的研究任重而道远。

在经验研究方面,还有很多有关收入差距与劳动力流动关系的问题需要验证。农村流动劳动力进城就业无疑会对收入差距的变动产生多重效应,它会影响到农村内部的收入分配,也会影响到城镇内部非技术工人的工资水平,从而影响到城镇内部的收入差距,对城乡收入差距产生较大影响。然而,这些效应是随着时间的变化、劳动力管理制度的变化和劳动力市场竞争程度的变化而发生变化的。对这些变化进行经验上追踪验证是完全必要的。[2]此外,对不同地区劳动力流动的跟踪调查,从社会学角度进行研究较多,而从经济学角度研究劳动力流动前后城乡与地区差距变化的实证研究较少。试想,如果没有大量的流动劳动力,我们的收入差距会是一种什么样的情况?类似于这方面的研究很少。事实上,这是中国收入差距与劳动力流动之间关系最有说服力的研究。

此外,在诸多的实证研究中,研究者们多采用抽样调查和典型调查的方法,因而使用规范的定义和利用合理的调查与分析方法是获得科学结论的关键。由于采用不同的样本,或者使用不同的收入和转移劳动力的定义,或者利用不同的测量方法等,往往都会得出不同的估计结果。正如前述的研究成果,虽然增进了人们对收入差距与劳动力流动之间关系的认识,但仍存在一些假说性的解释未得到经验的验证。而且,有些模型是建立在大量的不切实际的假设之上,[47]因而对问题的解释也受到了一定的制约。劳动力转移会缩小地区差距和城乡差距的理论预期与现实不符,形成了一个悖论。[48]这要求研究者通过获得更真实的数据,借鉴更先进的方法,把对这个问题的讨论推向深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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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释:

① 此处的分析均为2000年全国第五次人口普查的数据。

② 近邻流动是指人口在县内或市内各乡、镇、区之间的流动;中程流动是指人口在省内跨县、跨市的流动;远程流动是指人口的省际流动。

③ 这里,他们的假设是户籍制度是劳动力流动的惟一障碍,或者说,存在户籍制度就意味着劳动力不能流动。参见蔡的《中国收入差距和贫困研究:我们知道什么,我们应该知道什么》(中国社会科学院人口与劳动经济研究所工作论文系列四十二,2005(b),第1期)。

④ Johnson(2003)通过对中国1990年和2000年两次人口普查数据的分析指出,中国省际迁移的数据没有包括数以百万计的只是迁移但未登记的人口。此外,两次人口普查对城市居民定义标准的变化在某种程度上影响了对迁移的估计。就业的种类没有完全包括在城市就业之内,严重限制了对就业的估计。还有,拥有大量就业来源的中国农村,没有可获得的就业数据来源渠道,其就业数据严重缺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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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口流动的特征范文第5篇

「关键词人口迁移/户籍制度/市场化改革

改革以来中国发生的大规模人口迁移,是制度变迁和经济转型共同作用的结果。中国传统的计划经济体制是围绕推行重优先战略而形成的。在资本稀缺的经济中,推行资本密集型重工业优先发展战略,不可能依靠市场来引导资源配置,因而必须通过计划分配的机制把各种资源按照产业发展的优先序进行配置。由此,以资本和劳动力为代表的资源或生产要素,既无必要,也不允许根据市场价格信号自由流动,因此,随着20世纪50年代这种发展战略格局的确定,一系列相关制度安排把资本和劳动力的配置,按照地域、产业、所有制等分类人为地“画地为牢”,计划之外的生产要素流动成为不合法的现象。其中把城乡人口和劳动力分隔开的户籍制度,以及与其配套的城市劳动就业制度、城市偏向的保障制度、基本消费品供应的票证制度、排他性的城市福利体制等,阻碍了劳动力这种生产要素在部门间、地域上和所有制之间的流动。在这种制度下,不存在劳动力市场,居民没有政府的许可不可能向城市流动,劳动和人事部门通过计划来控制劳动力跨部门流动。

1978年底开始的农村家庭承包制改革,使农户成为其边际劳动努力的剩余索取者,从而解决了人民公社制度下因平均分配原则而长期解决不了的激励(Meng,2000)。与此同时,政府开始对价格进行改革,诱导农民提高农业生产率。在农业剩余劳动力被释放出来后,非农产业活动更高的报酬吸引劳动力转移(Cook,1999),从而推动农村生产要素市场的发育,原来主要集中在农业的劳动力开始向农村非农产业、小城镇甚至大中城市流动。

由于各种阻碍劳动力流动的障碍尚未拆除,以及政府鼓励农村劳动力就地转移的政策引导,20世纪80年代前期的劳动力转移以从农业向农村非农产业转移为主,主要是在乡镇中就业,即所谓的“离土不离乡”。但随着乡镇企业遇到来自国有企业、“三资”企业和私人企业越来越强劲的竞争,必须提高技术水平和产品质量,因而乡镇企业资本增加的速度逐渐加快,吸纳劳动力的速度相应减缓。农村劳动力面临着越来越强烈的跨地区转移的压力。与此同时,外商投资企业、中外合资企业、私营企业和股份公司等其他非国有部门在东部地区发展较快,扩大了对劳动力需求,并成为消除制约劳动力流动体制障碍的一支重要力量。

随着农村劳动力就地转移渠道日益狭窄,1983年政府开始允许农民从事农产品的长途贩运和自销,第一次给予农民异地经营以合法性。1984年进一步放松对劳动力流动的控制,甚至鼓励劳动力到临近小城镇打工。1988年中央政府则开了先例,允许农民自带口粮进入城市务工经商。到20世纪90年代,中央政府和地方政府分别采取一系列措施,适当放宽对迁移的政策限制,也就意味着对户籍制度进行了一定程度的改革。例如,许多各种规模的城市很早就实行了所谓的“蓝印户口”制度,把绝对的户籍控制变为选择性地接受。此外,1998年公安部对若干种人群开了进入城市的绿灯,如子女可以随父母任何一方进行户籍登记,长期两地分居的夫妻可以调动到一起并得以户籍转换,老人可以随子女而获得城市户口,等等。虽然执行时在一些大城市遇到阻力,但至少在中央政府的层次上为户籍制度的进一步改革提供了合法性依据。城市福利制度的改革也为农村劳动力向城市流动创造了制度环境。80年代后期开始逐步进行的城市经济改革,如非国有经济的发展,粮食定量供给制度的改革,以及住房分配制度、医疗制度及就业制度的改革,降低了农民向城市流动并居住下来和寻找工作的成本。

与其他方面的政策改革相比,户籍制度改革在很长时间里没有实质性的突破,成为劳动力流动的最大障碍。所有在就业政策、保障体制和社会服务供给方面对外地人的歧视性对待,都根源于户籍制度。随着时间推移,两方面的因素变化推动政府对迁移政策进行改革。一是城市户籍制度不再拥有外部或隐含的福利,也就是地方政府不再根据个人的户籍来提供就业、社会福利等各方面保障。这样,城市人口规模扩张不会给地方政府增添额外财政负担。二是地方政府意识到,劳动力流动不仅带来资源重新配置,而且也是城市融资的一个重要来源。这样,市场化发育水平相异的城市根据各自目标来推进城市户籍制度改革。

可见,通过户籍制度及一系列其他阻碍人口迁移的制度因素的改革而推动的劳动力流动,不仅是经济发展的一个重要内容,也是整个经济体制向市场机制转变的重要进程,并且以其他领域改革的进展为前提。这个转变或改革的结果便是劳动力市场的形成与发育,劳动力资源越来越多地由市场来配置。而在整个经济不断市场化的过程中,人口迁移也表现出转轨时期的特点。这是中国转轨时期人口迁移的特殊性所在。本文旨在利用2000年人口普查资料来分析人口流动与市场化之间的关系。

一、转轨时期人口迁移理论

人口和劳动力在地区间的流动,是劳动力市场在空间上从不均衡向均衡转变的过程。发展中国家在其经济发展过程中,伴随着工业化和城市化发展,大量农村人口和劳动力从农村流向城市,从低生产率的农业部门流向生产率较高的工业部门。刘易斯(Lewis ,1954)认为,发展中国家存在着典型的二元经济结构,农村存在着大量剩余劳动力和隐蔽性失业,农业中劳动力的边际生产力几乎等于零或为负值,农村劳动力从农业部门流出不会对农业产出带来负面,反而使留在农业部门劳动力的边际产出不断提高;随着城市中劳动力数量不断增加,城市工资水平开始下降,直至城市部门的工资水平与农业部门的工资水平相等,农村劳动力向城市流动才会停止。在刘易斯的模型中,劳动力在城乡之间可以自由流动,不存在显著的制度性障碍。城市部门的较高工资水平和传统农业部门的低工资水平,是劳动力在城乡之间流动的驱动力量。在托达罗(Todaro,1969;Harris和Todaro,1970)两部门模型分析中,农村人口和劳动力的迁移取决于城市的工资水平和就业概率,当城市的预期收入水平和农村的工资水平相等时,劳动力在城乡之间分配和迁移都达到均衡。

由于城市经济存在着现代正规部门和非正规部门之分,农村劳动力向城市迁移首先进入非正规部门,然后才有可能进入正规部门就业。城市正规部门就业创造率越大,越有利于将更多的非正规部门劳动力转入正规部门;城乡收入差距越大,从农村流向城市非正规部门劳动力数量越多,城市非正规部门劳动力规模也越大。由于城市正规部门的就业创造率取决于工业产出增长率及该部门的劳动生产率增长率,城市工业的快速增长将有利于提高正规部门的就业创造率,从而减少城市非正规部门的劳动力规模。但是,这个效应有可能被城市工资增长所诱发的大量新增农村劳动力流入所抵消。因此,城市正规部门的就业创造结果带来了城市失业率的上升。

费尔茨(Fields,1974)认为,托达罗模型中没有考虑农村劳动力在城市正规部门寻找工作的概率问题。由于非正规部门劳动力获得正规部门就业机会的相对概率较低,流入城市的农村劳动力大多数只能滞留于非正规部门。他们之所以能够接受较低的工资水平,主要是在于他们预期能够从得到的城市正规部门工作机会中获得补偿。在托达罗模型基础上,费尔茨引入了搜寻工作机会的观点,一方面强调了城市制度工资和相对就业概率对迁移过程的影响,另一方面也指出,非正式部门大量不充分就业的劳动力保证了劳动力市场实现均衡时的失业率低于托达罗模型得出的估计。非正式部门大量不充分就业的劳动力存在,在一定程度上缓解了城市的失业问题。

随着劳动力流动,城乡劳动力市场开始相互作用。但是,根据托达罗理论,城市失业率上升将起到减缓人口继续向城市迁移。如果依据费尔茨的观点,城市劳动力市场似乎对农村劳动力流动的影响不大。相比之下,在成熟的市场经济中,城市的失业率是影响劳动力流动的重要因素。托普尔(Topel ,1986)利用美国人口普查资料发现,1970~1980年,美国东部、中部和北部各州的平均失业率相对于全国水平上升了23%,同时西部和西南部各州的失业率却显著下降。同期,人口迁移的空间流向恰好与此相反,人口净流入地区为西部和西南部地区,东部、中部和北部均为人口净流出地区。

中国的人口迁移不仅具有发展中国家的一般特征,而且还有经济体制转型的独特之处。如前所述,中国特有的户籍制度及其改革过程,为人口和劳动力自由流动和择业提供了制度基础,这也是研究其他国家人口迁移的理论没有遇到过的问题。随着时间的推移,包括户籍制度在内的各项市场化改革措施必然对人口与劳动力迁移产生显著影响。同时,城市就业环境变化也为我们观察城乡劳动力市场的相互作用提供了条件。

首先,不仅是城乡之间、地区之间的收入差距驱动人口的迁移,市场化水平在城乡和地区间的差异也直接影响农村劳动力迁移决策,从而形成特定的迁移流向。在经济发展的初期,资本相对稀缺而劳动力相对丰富。因此,中国经济的比较优势在劳动密集型产业。在20世纪80年代以前的经济增长模式下,由于政府采取人为扭曲资金价格的方式,在资金密集型产业上投资过多,抑制了具有比较优势的劳动密集型产业的发展,导致产业结构的扭曲,资源配置效率的损失。经济改革以来,通过一系列制度变革,资源配置逐渐转向劳动力较为密集的产业,较好地发挥了中国劳动力资源丰富的比较优势。产品和生产要素市场的发育带来了资源重新配置效率的改善,对经济增长做出了重要的贡献(Cai 等,2002)。由于生产要素市场发育上在地区之间不平衡,这种资源重新配置的效果主要体现在沿海地区。2000年,92.1%进出口贸易集中在东部地区,中西部地区分别为4.3%和3.6%.同年,86.5%的外商直接投资集中在东部地区,中西部地区分别为8.9%和4.6%.因此,劳动力迁移在东部地区更为活跃,迁移的流向也以从中西部地区向东部地区为特征。

其次,正如在其他国家观察到的那样,较大的迁移距离增加了成本、弱化了社会关系和目的地的就业信息,减少了迁移者的收益预期,因此,迁移距离上升降低了迁移发生概率。工作的不稳定性和信息获得的不确定性,不仅造成了迁移流向是一个从县内流向县外,从省内向省外的渐进过程,而且使得亲友等社会网络成为迁移者获得非正规部门就业信息的主要方式。格林伍得(Greenwood ,1969)认为,迁移存量对人口在地区之间迁移扮演着社会网络的作用。先前的迁移可以为后来者提供信息和其他方面的帮助,减少迁移风险,从而对后期的迁移产生影响。蔡f ǎng@①(Cai ,1999)研究发现,75.8%的省内迁移者、82.4%的跨省迁移者的就业信息获得是通过住在城里或在城里找到工作的亲戚、老乡、朋友获得的。因此,农村劳动力向城市流动通常受到距离所反映出的社会网络强弱的限制,形成分阶段迁移。

第三,尽管户籍制度继续阻隔着农村劳动力向城市迁移,但市场化改革使得城乡劳动力市场开始融合,城市就业环境变化必然对农村劳动力向城市流动带来影响。随着国有企业亏损和非国有部门扩大,越来越多的原国有企业职工开始和迁移者在非正式部门展开就业竞争。在这种情况下,农村劳动力“是走还是留”,取决于正式部门和非正式部门的就业状况,而且其决策通常是暂时的,而不是长期的。这与Harris和Todaro(1970)模型中所讨论的情况(迁移者在非正式部门临时就业、等待得到正式部门就业机会),以及Sethuraman(1981)观察到其他发展中国家的情况(大多数迁移者将他们在非正式部门就业视为永久性的)都有显著差异。一个普遍观察到的现象是,中国农村劳动力向城市和发达地区流动,通常具有季节性特点,最多以年为单位在原住地和迁入地之间往返,呈现出“钟摆式”的流动模式。正如Solinger(1999)指出的那样,城市对农村劳动力的大量需求是推进户籍制度改革的必要条件。在非国有经济、特别是外商投资较快的地区,市场力量日益显现,迁移受到鼓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