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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代湖湘文化概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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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代湖湘文化概论

近代湖湘文化概论范文第1篇

[关键词] 番泻叶; 外来药; 性能理论; 本草考证

Preliminary study of history of senna be used in China――On

phenomenon about "reign medicine localized"

JIN Yuzhi1, YU Yue2, FU Lu3, MA Yandong4

(1. Department of Minzu Medicine, Beijing Moslem Hospital, Beijing 100054, China;

2. Institute of Chinese Materia Medica, China Academy of Chinese Medicine Science, Beijing 100070, China;

3. School of Basic Medical Science, Beijing University of Chineses Medicine, Beijing 100029, China;

4. Institute of Basic Theroy for Chinese Medicine, China Academy of Chinese Medicine Science, Beijing 100700, China)

[Abstract] Senna is one of the commonly used traditional Chinese medicine at present. After the preliminary research that the drug medication history in China is not long, in our country ancient times, only "Hui prescription" in the records, other all kinds of traditional Chinese medicine literature rarely mentioned. Since modern times, the Chinese medicine in the medicine in the literature of the time and the modern western medicine books in the Chinese version of the time generally close, may be related to the introduction of Western medicine. At the end of Qing Dynasty and the early Republic of China, Chinese literature about the drug property theory of herbal medicine is seldom discussed, and had been seen as "western medicine" (foreign medicine), with the medication experience continue to accumulate, widespread popularity and other factors, the drug gradually Chinese scholars have constructed a relatively complete theory of the resistance, so as to realize the "localization".

[Key words] senna; herbal history;foreign drugs; localized

doi:10.4268/cjcmm20161232

番泻叶是目前中药常用药之一,又名旃那、泻叶、番杏叶、地熏草、泡竹叶、兄弟叶、辛拿等[1]。根据现行《中药学》教材记载,其最早见于文献记载为《饮片新参》(王一仁著,1935年成书,1936年上海千顷堂书局出版),属“攻下药”,其味甘、苦,性寒,归大肠经,功效为泻下通便,主要应用于热结便秘、腹水肿胀等[2]。根据现有资料,笔者认为该药在出现我国医学文献中的时间早于1935年。该药原为外来药,其能成为现代中药常用药,是一个较为典型的“外来药本土化”的案例,这一过程值得探讨。

1 古代――在我国“回回”民族的经验用药

番泻叶原产地为印度、埃及等,在现代常用中药中属于应用较晚的药物。依照目前较为公认的历史时期划分,在我国古代(主要指1840年之前),番泻叶罕见记载于医药文献,目前仅在《回回药方》中发现有相关内容。

《回回药方》是一部记载外来医学经验为主的医书,原书36卷,现仅存4卷,难以准确判定《回回药方》的成书年代、作者等信息,目前学术界倾向认为该书大体成书于元明之际。通过对《回回药方》残本的研究,可以认为该书有着鲜明的“回回”民族医学特色,具有与传统中医学不同的理论体系和用药经验,被学者视作阿拉伯伊斯兰医学传入我国的历史见证[3]。在《回回药方》中,出现了多次“撒那亦麦乞”、“撒那麦乞”、“撒纳亦麦乞”、“撒那亦马其”等名词,根据宋岘先生考据,上述名词均为“旃那”之义[4],旃那即番泻叶的别名之一。因此,可以认为番泻叶在我国文献中的记载应不晚于《回回药方》的成书时间。

《回回药方》中番泻叶并非作为单味药使用,而是与其他多种药物共同组方,治疗疾病包括中风、抽搐、紫白癜风等,给药途径包括了内服、外用等[5]。由于《回回药方》的文本残缺严重,因此难以得知在《回回药方》医学体系中如何界定番泻叶的药性和作用,只能推断这一时期的番泻叶曾用于上述疾病的治疗,而其背后是否有成熟的用药理论暂时还难以判断。

与《回回药方》的记载相比,我国古代医药、本草类文献其他关于“番泻叶”相关的记载难得一见,例如本草著作中,无论是《神农本草经》[6]、《本草经集注》[7]、唐《新修本草》[8]、宋《证类本草》[9]、明《本草纲目》[10]、清《本草纲目拾遗》[11]等大型综合性本草著作,还是五代李《海药本草》[12],清代墨西哥来华传教士石铎f《本草补》[13]等记载较多外来医药的本草书中均未见记载。其他的各类医书,例如历代方书、医论、医案、医话中同样未见番泻叶相关记载。此外,检索范行准《明季西洋传入之医学》中,未见有番泻叶的记录[14]。

需要说明的,1848年吴其F《植物名实图考》刊行,该书收录植物1 700余种,与传统的本草著作相比,更侧重植物的生物学特性,从刊行时间看,已属于“近代”,但也未见到番泻叶的记录[15]。据此,番泻叶在我国流传开来并广泛应用,很可能要在近代以后了。

2 近代――番泻叶逐步在我国流传并纳入中药体系

21 清末――散见于医案医话记载 清末,随着的爆发,西方政治、经济、科学、文化等对我国造成巨大冲击,一些西医书籍进入我国,产生了一定影响。因此,笔者对这一时期的番泻叶用药史将通过中西医书两条线索加以分析。

清末的一些中医著作中可以找到有关番泻叶的记载。如成书于1881年坐啸山人《诊验医方歌括》中在治疗痔疮的条文下有一条关于泻叶的记载,即“形尖而长,状如柳叶,用数十片沸水冲服,专利大便,下三焦之火,泻诸热湿邪积垢,并去烟毒,轻者服一二次,重至三次,有利无弊,通畅即止,用代茶饮,极稳极便,附记于此”[16]。又如柳宝诒《温热逢源》(成书年代不详,医案应发生在1898年)[17]、过铸《过氏医案》(1901)[18]、沈祖复《医验随笔》(1908)[19]、何廉臣《重订广温热论》(1911)[20]中,均提及“泻叶”。此外,番泻叶又名“泡竹叶”,清末民初时期医案中也确有少数医家以“泡竹叶”入药,如金子久《和缓遗风》[21]。

上述文献关于番泻叶的记载有如下特点:①作用明确,即用于通便;②治疗疾病具有一定的特异性,如温病、烟毒等;③属于“经验用药”,如《过氏医案》中提及“钤医”的经验等;④药性理论较少,如上述几处记载中,除坐啸山人《诊验医方歌括》有简单论述外,其余几书均未见对泻叶进行药性、功效理论的讨论。

据此可以认为,这一时期泻叶在我国中医诊疗活动中已有所应用,其性能理论的建构尚不完整。不过,从这一时期的医案中,似可以看出一些对此后进行番泻叶中药理论建构的素材。如上述记载中以治疗温病、烟毒的频率较高,后来学者认为其“性寒凉”或即源于此。

清末我国编译出版的西医书籍也可以找到番泻叶的记载。如《西药略释》(首次刊于1871年)被认为是目前发现的记载西药传入中国的较早文献之一[22]。书中记载了“新拿”(原书注释:俗名洋泻叶),列举了新拿的形状、色味、功用、服法等,并附图片说明。这可能是我国近代以来最早记载番泻叶自身性质、药理作用等内容的医学文献[23]。

此外,《西药大成》(首次刊行于1887年)中收录了“辛拿”,对其产地、种属、性质、作用、制剂、植物图、不同种属分型树叶图等内容均详细说明,值得注意的是,书中有“泻性最稳,其功力最可恃”的说法[24]。

再如《万国药方》(首次刊行于1890年)中也收录了“辛拿”(原书注释:又名新拿),介绍了其的产地、性质、作用、制剂等内容[25]。

综合清末时期中西医书的时间,中医书中最早见到泻叶记载出现在19世纪80年代,与西医书中出现“新拿”或“辛拿”的时间大致相符,此时我国已处于两次后“国门”大开的背景之下,因此,中医书中对番泻叶用药经验的记载,可能与西方医药的传入有关。

22 民国时期――进一步普及并开始纳入“中药”体系 1911年中华民国建立以来,番泻叶在各类中医著作中出现的频次进一步增加。如张拯滋《通俗内科学》(1916)[26]、何廉臣《全国名医验案类编》(1927)[27]、华国振《留香馆医话》(1930)[28]、何廉臣《增订通俗伤寒论》(1932)[29]、刘裁吾《痉病与脑膜炎全书》(1935)[30]等曾提及泻叶,许多医家将番泻叶用于治疗具温病性质的各类疾病(部分为西医感染性质疾病),取其通下作用。

民国时期对番泻叶的性能理论建构也在逐步进行着。如严鸿志《感证辑要》(1920)引何廉臣观点,将泻叶与炒蒌皮、郁李仁等共同定为“滑降”,为攻下法的药物[31]。谢v《本草新义》(1923)收录了泻叶,并介绍了功效等内容,不过,该书涉及到传统中药时,大多会包括了该药的寒热性质,泻叶则并未提及[32]。何廉臣《实验药物学》(1924)对泻叶的药性论述相对较为完备。如概括其性味为“味苦而淡,性凉质滑”,提出其“入大小肠二经”。除此以外,还引丁福保《药物学大成》的观点――“泻叶之泻下功力颇为确实,且无肠充血及肠炎、过度泄下等之副作用,故凡可促肠排泄之诸病,皆可应用”[33]。陈仁山《药物出产辨》(1930)中,有关于番泻叶的记载,即:“产自架喇吉打。八九月新。苦,微寒。去积聚热结,通大便闭塞”[34]。王一仁《饮片新参》(1935)中论述了性味为“苦香凉”[35],与陈仁山、何廉臣等观点颇为接近。陈存仁主编《中国药学大辞典》(1935)对番泻叶“性质”论述为“甘苦大寒,兼有恶臭”[36]。

从上述几种著作对番泻叶性能理论的论述虽然趋向上大致相同,但在“寒凉程度”等细节上还存在着明显差异。其中,何廉臣《实验药物学》中的说法值得关注,即“感动小肠,较蓖麻油速而且猛”,这种说法颇为接近西药药理的解释,其对泻叶归经的论述“入小肠经”或许正是来源于此。

番泻叶在民国时期的普及和理论建构并不表明在此时泻叶已完成“中药”体系的纳入。在清末,中医学与外来医学的对立、论争、融合已经初见端倪,在这种情况下,番泻叶的“归属”问题就值得关注了。例如朱梦梅《家庭药物学》(1919)中介绍甘草膏时,提到了甘草膏配伍“辛拿”以通便,此处使用的是西药音译名[37]。谢v《本草新义》中称泻叶“西名辛拿,药出印度埃及等处”,并且明言其“中医亦用之”,即该药曾经“非中医所用”。

更明显的例子出自于张锡纯《医学衷中参西录》。该书第4期第5卷(西药部分,初版于1924年),旃那叶(即番泻叶)位列其中。此外,张锡纯的医案中,也有“但用西药旃那叶一钱”的记载,即将旃那叶视作“西药”[38]。再如曹炳章《增订伪药条辨》(1930)称“泻叶,产自外洋……为西药通便妙品”,即将泻叶看成“西药”。但是这并不妨碍他提出泻叶“性味和平,不伤中气”这种类似药物性能的论断[39]。

此外,许多民国时期较为有影响力的中药专著,并未将番泻叶收录,例如初成于1914年并于1932年修订刊行的张山雷《本草正义》[40]、1929年刊行的秦伯未《实用中医学・药物学》[41]、初稿于1932年并于1940年首次刊行的孟仲三《药物学》[42]、1940年刊行的杨叔澄《中国药物学》[43]、编写多年并于1949年首次刊行的章次公《药物学》[44]等,甚至曾经编写过《药物学大成》的丁福保,在他于1930年出版的《中药浅说》中也并未收录番泻叶[45]。据此,或可以认为在上述学者看来,番泻叶并非“中药”或“常用中药”。

3 建国以后――纳入中药体系并完成其理论建构

1949年建国以后,番泻叶真正融入“中药”体系,并逐步完成其性能理论的结构。建国初期,我国政府鼓励中西医团结,希望中医药逐步走向科学化,一些带有中西医汇通特色的中药书籍在建国初期刊行。

叶橘泉曾在1938年编写过《临证实用药物学》,1951年完成将该书的修订,命名为《现代实用中药》,该书于1953年再次修订,以期达到编写“全国性的合乎现时的中药药典”的目的。该书中收录了番泻叶,提出番泻叶“性寒、味甘苦、无毒”的药性。值得一提的是叶氏在书中提出该药产地为“我国南部各省区”[46]。

朱颜《中药的药理与应用》(1954)一书中也将番泻叶收录,书中以陈存仁《中国药学大辞典》中相关内容为主要依据论述番泻叶的药理作用,在论述其产地时,则与叶橘泉的观点类似,提及番泻叶的产地包括了中国南部[47]。

此时番泻叶已经基本纳入我国中药理论体系了,但其药性理论仍未建构完成,如1958年南京中医学院主编《中医学概论》虽然收入了番泻叶,但在论述番泻叶时并未提及其“归经”(同为泻下药的大黄、朴硝均包含归经)[48]。

1960年我国出现了中医高等院校统编教材,由成都中医学院负责《中药学讲义》的编写(即学界通称的“一版教材”),该书提出番泻叶“苦甘大寒,兼有恶臭,归大肠经”。值得一提的是,一版教材中还明确提出该药“古书未见记载,近代开始应用”[49]。此后的统编教材也多将其收录。据统计,自统编教材出现以来,有200余种“核心药物”,这些药物基本被各版教材收录,其名称、分类、功效、主治等亦相对稳定,番泻叶位列其中[50]

至此,可以认为番泻叶已经完成“本土化”的过程,成为了中药性能理论,并以统编教材的形式得到了较为广泛认可的“中药”了。

4 讨论

通过对上述材料的梳理,可以看到尽管番泻叶在我国元明之际的古籍中已见记载,但并未真正在此时成为在我国得到广泛应用的药物。近代以来的番泻叶被我国使用,则属于“再传入”。如今,番泻叶已经依靠统编教材等形式成为“中药”,即完成了其“本土化”的过程。

如果探讨这一过程得以顺利实现的因素,可概括为以下2点:①有效便捷,相对安全:番泻叶主要的药效在于通便,属于临床常用治法之一,就其效果来看,自《西药大成》主张番泻叶“泻性平稳可恃”以来,不少医家认可其效果,并衍生出可以治疗多种感染、发热相关疾病;②易于购买,广泛种植:番泻叶在我国近现代具有其易于销售和种植的便利的特点,民国时期不少文献中都提到该药便于购买,已经有不法商贩造假牟利(《增订伪药条辨》),其滥用已成“流弊”(曹颖甫《经方实验录》,1937)[51],建国初期叶橘泉等的著作中提出番泻叶在我国南方省区已经得到了种植。

与番泻叶情况类似的还有部分药物,以南瓜子为例。该药在《中药学》教材中为“驱虫药”,属教材“核心药物”之一。回顾历代文献,虽然南瓜引入我国已有数百年历史,但南瓜子并未明确记载其功用。至民国时期朱梦梅《家庭药物学》称“本草未言其功用,而欧美各国以为驱除绦虫通用之品”,谢v《本草新义》云“西人用为驱虫绦虫之通剂”。建国后,叶橘泉《现代实用中药》将其性味、作用等提及,一版教材列举了其性味功效,五版教材又论述其归经[52],此后,其药性理论基本趋于稳定。对比番泻叶,南瓜子的性能理论建构时间更短,但因其同样具有药效明确、普及度高、作用平和等特点,所以被纳入中药体系。相反,另有一些植物药也曾传入我国,但如今并未真正本土化成为“中药”。例如在《本草纲目拾遗》中就曾经记载,并且据传因为曾经给康熙皇帝治病而名噪一时的“金鸡纳”(金鸡勒);命名方式与泻叶颇为相似的催吐药“吐根”等。上述药物因为其普及程度、适应症、安全性等因素,最终还是没有被成功的纳入到中药体系内。

此外,在番泻叶本土化的进程中,一些主张“中西医汇通”或“中医科学化”的学者起到了重要作用,如谢v、张锡纯、何廉臣、曹炳章、陈存仁、叶橘泉、朱颜等。他们积极学习西医药知识,将番泻叶作为“中药”使用,并以西药药理、临床经验等作为素材,建构其性能理论。冉雪峰在其1949年修订的《大同药物学》中提出了“中药西药化”、“西药中药化”、“打破中西牢笼”等观点[53],这可以视作为对这类医家思路的一种概括。

5 小结

近代以来,中医最重要的科研方向之一是“中医科学化”。学者利用现代科学技术,以研究中药的化学成分,中药与人体组织器官的关系,中药提纯加工等作为研究方向,已经取得了不少丰硕的成果。通过番泻叶“本土化”的案例,可以认为传统的中药理论对外来药物的“同化作用”并没有消失。近些年来有学者尝试着对西药(化学药)物提出类似“中药药性”的解读,并提出一些观点,如抗生素类药物药性属寒[54],激素类药物属“温燥”,抗肿瘤药物也应辨其寒热[55]等。尽管这些观点的临床价值还有待进一步的检验,但均体现出了中药性能理论及其思维方式的生命力,值得作进一步的关注和探索。

[致谢] 本文在构思和撰写的过程中,曾得到中国中医科学院伊广谦老师的帮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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