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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剪接失度冗长拖沓
我们不是一味地反对拍长剧,而是当长则长,当短则短。应像鲁迅先生倡导的要以内容的含量为依据,以不脱离主题为原则来安排剧的长短,即要深刻、生动、精彩、充实、饱满、好看。不要人为地将单本能完成的戏硬拉成连续剧;将10集能完成的连续剧硬拉成20集;将20集能完成的连续剧硬拉成30集的长篇连续剧。现播出的电视剧动辄20集30集40集,而视其内容含量有的用其一半的集数足矣。有的电视剧如再紧凑些本是很好的,可正是由于拖拖拉拉地太长而显得乏味了。这就如同一块饼干,本来是很好吃的,你硬用水将它泡大,结果就无味了。比如《康熙微服私访记》第一部很好,第二部就乏味了,又不是什么大题材,小故事拉拉杂杂地拍了30集,实在是太长了,严重地削弱了艺术的魅力,完全没必要。《西游记》(续集)情节与前雷同,无新意,也完全没有必要续出25集来。本来很好的故事倒使人越看越无味;《大明宫词》可以说是一部很成功的片子,无论是内容、语言,还是主要演员的表演都颇具特色,属上乘之作。但有的段落节奏亦显过慢,播出时虽已由40集压缩到37集,但若压到30集似更好些。《罪证》《黄金缉私队》等亦显过长。而有的故事内容非常丰富的,如《三国演义》虽则84集,但并不觉长;《红楼梦》20集亦不觉得长;《水浒传》43集,不但不长,而且有些短了,原作中的好多重要英雄人物的入伙原因及过程都未得以充分展现,若再用几集加以补充当会更精彩些。因此不能机械地论长短,而是该长则长,该短则短,现有好多剧是该短些却未短。
三、见好不收狗尾续貂
常言道“见好就收”,这是很有道理的。电视剧制作上也应该这样,适可而止,最热闹时收场,让人回味无穷。而现实情况是,一部剧播出后,反应良好,于是制片单位或主创人员便想让“好”持续下去。约来编剧(或另换编剧)再创续集。编剧只好挖空心思地杜撰,全不像当初的灵气与自然。导演也硬是将质地完全不同的两部分强行地拼接起来,这样拍摄出来的续集便多有狗尾续貂之弊了。如《西游记》之续集,基本是“师傅赶走悟空,师徒遇难难解,悟空重返”的老一套情节的重复,虽有高科技帮忙,却也不很成功;与前一部迥然不同的集与集间的连接方式(向唐皇汇报取经经过)使得与前一部很不谐调,也无新意,完全没有必要拍续集。可以说由于续集的播出,倒淡化了《西游记》这一精品剧在观众心目中已有的完好印象。《康熙微服私访记》续集虽未受到观众更多的非议,但笔者认为,第二部的“康剧”未能超越第一部,也如不续。
四、移植失当膨化虚空
将优秀的小说改编成电视剧,这是电视剧剧本创作的途径之一,是正常的,无可非议的。但当某部小说已先行被改编成了电影,还要不要再编成电视剧,这可要慎之又慎了。笔者认为,当被改编的电影拍得非常成功时,则千万不要再打电视剧的念头了。如果原小说十分优秀而电影拍得又很不理想或影响很小,将来改编拍成的电视剧有超过电影的把握,那么则可将小说改编成电视剧(这样成功的例子,笔者至今未看到)。因先前改编的电影的成功使人物形象、故事情节已在观众心目中确定了毋庸置疑的肯定地位(也有先入为主的因素),那么再重新塑造的电视剧人物形象和拉长的故事情节会令看过电影的人很难接受。这种费力不讨好的事又何必去干呢?可我们的电视剧创作中却偏偏有这样敢于铤而走险的电视编导,任你电影再成功,他也要重新将小说改编成电视连续剧。最终拍成的电视连续剧可能演员比电影中的漂亮,情节比电影更丰富,编导也自我感觉良好,可观众就是不认可。比如,早些年谢铁骊导演根据现代名著《青春之歌》改编拍摄的同名电影,可算得上是电影中公认的精品,可是近年又有人把它改编成20集电视连续剧,拍得固然也有声有色,但终未能超过原来的电影。尽管新闻媒体在拍片前进行了大肆的宣传,但也终不及未经怎么宣传的当年同名电影的影响之深、之广。即使是刚刚播出不久的20集连续剧《钢铁是怎样炼成的》,从艺术质量的角度看,也远远不及苏联早年拍摄的同名电影生动、光彩、震撼人心。当然以不很多的资金,将当年较有影响的革命影片重拍成电视剧以对年轻人进行思想政治上的再教育也是必要的,但那是与影视艺术不相关的另一层意义的事。
还有一种情况是,有的电视剧编导将目光盯在了独立创作的话剧的改编上,这也是不足取的。你改编不成功的话剧没有意义,而久演不衰的经典话剧作品,其稳固的样板般的地位和影响是不会轻易被取代的。特别是有些话剧剧本不是脱胎于小说或其它姐妹艺术的,而是有固定的独立的剧本,是经过话剧作者千锤百炼“打造”而成的。你将它改编成电视剧无非是想让他更丰富、更生动,而它又不像由小说改编成的话剧剧本,要参照原小说。在无可参照的前提下增加内容,这就势必要对原剧本加以膨化、拉长,添枝加叶地敷衍成连续剧了。那么电视编导附会进去的东西也许恰恰是原话剧编剧已想到的并舍弃的东西,而优秀的原话剧作家的功力往往又是我们电视剧的编剧不能相比的。这样由话剧膨化了的、拉长了的电视连续剧往往会出现蛇足之弊,试想它能超过原话剧的影响吗?我想不会,也没见过由话剧改编成的电视连续剧超过原话剧的。与其如此,不如不作。比如20集电视连续剧《雷雨》便是由的同名话剧改编的。这部连续剧的导演功力是不浅的,演员也是十分优秀的,可以说,该剧如果不是脱胎于的同名话剧而是独立创作的,应该说是拍得很成功的。但它毕竟是依据当代中国最著名的剧作家的作品改编的,其人其剧在中国当代文学史上都闪烁着灼人目睛的光辉,而且在世界当代文学史上亦有着十分重要的地位。《雷雨》又是大师的代表作,剧本是炼到了精而又精多一字少一字皆不宜的程度。数十年来该话剧在中国各地舞台上久演不衰,怎么可以想象有人居然能把这样的2个小时的佳品膨化成十五六个小时的东西呢。改编成电视连续剧的《雷雨》颇失原剧的凝重、洗炼,注定是超不过原剧的,超不过即是失败。
五、语言直白缺乏生动
电视剧是表演的艺术,同样也是语言的艺术。既然是艺术,就要追求美,追求生动。目前,我国电视剧中应用的语言有三种,一种是区别于话剧的电影式的生活式的口语式语言。这是应用最普遍的。如反映现代题材各条战线的故事片和现代战争片、生活片等都使用这种语言,也包括一些古典题材的生活片。追求语言生活化,不等于不加改造地照搬生活中的毫无文学趣味的土语和大白话,而是要有选择地和经过提炼地使用日常生活中最新鲜、最有生命力、最生动的、最美的语言。要来源于生活,又高于生活。比如,我们塑造一个中国现代文化较浅的正面农民形象,当然不能让他说出莎士比亚笔下人物的语言,也不能说出中外哲学家的语言。但必须让他说出同时代同水准的农民中最典型、最生动、最准确、最符合其身份、性格、经历的语言,也就是最美的话来。这就要求编导要熟悉农民、了解农民并善于掌握和运用农民语言中的精华。决不能因为写得是知识浅薄的人而就可以胡编乱写,他们的话也可以胡说、乱说,越土越好,越没水平越好,如果那样,则恰恰说明编导是没有水平的。第二种是介乎于文言与白话之间的古典白话语言。这种语言多应用于中国古典题材的反映大的历史画面和高层官僚政治生活的作品,以及著名的文人墨客的生活剧目。如《三国演义》《东周列国》等。我们所见到的有关剧目,这类语言的运用是很成功的,除了编导的水平高超之外,与其原著雄厚的文学基础也是有关的。第三种是《大明宫词》首开先河的西方化的莎士比亚式的文雅、华丽、酣畅淋漓的戏剧语言。《大明宫词》中这种煽情的激越的人物台词的运用,是非常成功的,非常生动的。也只有这般语言的运用,才更有效地展示了盛唐时期的经济和发达的文化,特别是诗、词、歌、赋的繁荣景象。语言和时代是吻合的,和人物的内心世界是和谐的。有些人对《大明宫词》中语言的运用持否定态度,那是因为他们还不习惯于这种有别于中国电影、电视剧和戏剧的传统的台词用语,只要在今后的合适题材的电视剧中持续用下去,他们就会慢慢接受了,并能渐渐地体会到这种语言的魅力。
无论这三种语言中的哪种形式,都要追求生动,追求美。这里的“生动”与“美”不是单纯的指词藻华丽,而是强调语言的准确、贴切和文学性,有丰富的内涵,并合乎时代、合乎人物性格和身份。而目前,我们的电视剧语言运用成功的不是很多,好多剧目的人物对话苍白、无力,或太土、太直白,缺少新鲜感,缺乏文学性,这是需要认真克服的。还有的剧中众多人物说的话都差不多,缺乏不同人物的不同语言个性,众多人物之间各自的话都可以互相串换,这是戏剧语言中最大的弊病。
二是引进剧、合拍剧会不会形成第二黄金收视档?我们的电视制作人,如果不改变观念,继续墨守成规,躺在“政策保护”的大红伞下“玩艺术”,黄金档上缺黄金是迟早的事情。
三是何为黄金档国产电视剧?黄金档的一个主要标志是好看,我们需要的是具有中国特色的思想内涵、文化背景、叙事方式、题材走向的好看;是具有五千年历史渊源积淀的帝王将相、才子佳人、金戈铁马式的好看;是具有改革开放新时期的生产方式、新的生活、人际关系、情感变迁式的好看,决不能是新港台人操新港台腔演绎新港台事。
四是同一部引进剧不得在三个以上的省级电视台播放的规定,实施起来有一定的难度。我国并没有一个调控全国各省市台节目播出的机构,各台的播出的时间表各行其是,谁来协调?谁来评定处罚第四者?将成为有关部门的一个难题。
二思:“空前红火”与“开端无序”
我国电视剧进入市场十分滞后,改革开放17年后,1995年的电视剧题材规划会上才提出引入市场机制,1996年,广电部在北京举办了全国第一届电视节目交易会,在海外引起很大震动,海外媒体评介,中国政府出面搞电视节目交易会,标志着中国电视节目正式进入市场。即便如此,那时官方发出的声音仍持谨慎态度,电视剧是意识形态的商品,还是要强调主旋律,强调喉舌,完全市场化是很难的。没想到,不过三四年的时间,电视剧的商业潮汹涌而来,迅速席卷全国,赔钱的买卖,哪家电视台也不愿做!
实际上,早在1992年,尤小刚便在北京香山团城搭建了一处曲折雅致的四合院和翰英街,采取一次性合成的操作方式,拍摄百集电视剧《京都纪事》,率先进行了市场运作。播出时收视率达47.6%,不但捧出了“亲亲八宝粥”等名牌产品,也捧出了电视剧能够赚大钱的法宝,诞生了一个中北电视艺术中心——电视剧市场的大门,就这样被尤小刚悄悄地打开了一条缝隙。电视台以广告时间为货币形式,开始购买国产电视剧,结束了各电视台之间节目互换(以物换物)的市场计划经济的交换模式。再后来制作与播出分离,促成电视节目买卖市场的形成,电视剧作为电视节目的主力军,在电视媒体上独领,成为继新闻联播后人们的主要收视对象。
由于电视剧市场建立初期的自发性和盲目性,开端无序的状态几乎是必然的。拍电视剧可以一片成名,拍电视剧可以赚大钱,媒体的跟风炒作使无序漫延至混乱,曾一度红火的国产剧哪曾料到日后不久便出现的箫条与危机?
1992年至1996年,国产电视剧空前红火,一部《红楼梦》、《三国演义》引发古装片大战,从东周、春秋战国到唐宋元明清,其中的帝王将相、才子佳人一一被过了遍筛子;一部《北京人在纽约》,引发海外题材争拍,国人在海外的种种境遇被翻了个底儿朝天;一部《刘罗锅》引发了清宫戏大战,最热闹的景象是北影厂明清一条街上有十部清宫戏在轮番作战;一部《野火春风斗古城》引起名著改编热,《敌后武功队》、《铁道游击队》、《青春之歌》等五六十年代名著瓜分一空。题材重复撞车现象愈演愈烈,终于导致国产电视剧生产过剩,供大于求,由卖方市场转成买方市场,电视剧从能够给人迅速带来名和利的香饽饽变成了烫手的热山芋。
内地电视剧市场每年对电视剧的需求量准确数字到底是多少?谈起此话题,就连老资格的电视剧出品人和政府有关部门也是众说纷纭,标准不一,差距甚大。从而难以形成对市场较为准确的宏观调控,也就是说,实际上,这几年的电视剧生产一直处在盲目和半盲目之间,政府部门的题材规划也好,电视节目交易会也罢,离市场需求的实际情况相距甚远,市场始终给人以扑朔迷离之感,令需求方与供求方都摸不着边际,使得这几年一直是在“打乱仗”。
三思:“艺术老汤”不合观众胃口
话题具有明显的自嘲意味——港台电视剧败坏了收视人的胃口,培养了一大批爱看港台剧的观众。与其说我们花费五十年的时间精心培养的电视市场,竟如此不堪一击,被进入内地不足十五年的港台剧轻松夺走的话,还不如说内地电视剧长期以来夜郎自大,对市场只知索取,不知适应并及时引导,长期漠视观众需求,坐失良机,拱手将大蛋糕与人分享,直致连自己的那块蛋糕也得不到时,才饿着肚子开始呼吁政府对自己保护。
其次是对国产电视剧一次猛烈的冲击。稍作回顾我们可以看到一条轨迹,内地播出的第一部港台剧是1984年的《霍元甲》,以后陆陆续续有《一剪梅》、《星星知我心》、《戏说慈禧》、《戏说乾隆》、《家有仙妻》等。虽然那时对港台剧的播出数量和剧目的选择有严格的限制,但港台剧叙事上单纯轻松娱乐的风格,人物中蕴含着的浓浓的人情味,情节结构上彻底的娱乐性,细水长流地开始滋润观众的心田。与此同时,优秀的国产剧始终在荧屏在观众心中占据主导位置,《末代皇帝》、《四世同堂》、《渴望》、《编辑部的故事》、《北京人在纽约》、《京都纪事》、《情满珠江》、《孽债》、《刘罗锅》,几乎每隔一两年就有一两部国产剧产生轰动效应。
但是,国产剧的主导地位并没有保持长久。1997年,国产电视剧市场开始滑坡,1998年港台剧强劲势头大规模进入,各媒体将港台剧作为收视王牌,以求生存。到了1999年,港台剧横扫千军,占据了内地电视剧市场的主要份额,除中央电视台外,各省市台谁也没能坚守住阵地,从各广播电视报的播出表来看,内地电视剧几尽被逐出黄金档。过去我们靠政策调节的二八开(港台剧二,国产剧八),港台剧靠市场把它变成八二开,其讽刺意味不言而喻。
第三、“两种冲撞”,即两种娱乐观念和审美观念的大冲撞。对港台娱乐及审美方式的强烈抵触一是部分中老年观众,长期的教化审美培养使得他们习惯了国产剧传达的“使命感”、“崇高感”、“英雄情结”、“忧患意识”、“社会责任感”、“爱国主义”、“哲理性”等等,当他们在港台剧中无论如何也找不到上述感觉时,便采取了远离的方式,任由年轻的儿女们将频道换来换去,寻找着金庸、琼瑶们创造出来的古代与现代的闹哄哄的神话,在神话演绎的纯情和真诚中寻找远离市俗喧嚣的慰籍。二是我们的电视艺术家,他们长期受中央戏剧学院、北京电影学院、上海戏剧学院的传统艺术教育,在毕业后的艺术创作中形成了自己的风格,取得了社会承认的地位与名气,让他们放弃这锅“艺术老汤”去屈就连一所正规的戏剧电影学院也没有的港台“艺术新汤”,是无论如何也不甘心情愿的事情。所以尽管他们也高喊走向市场,但只要导演大权一到他们手里,其作品一定是“艺术老汤”,其间硬着头皮加入的商业性像漂浮在老汤上的一片片油花。
四思:为“制作业
”扶贫?
制作与播出分离后,各方都拥有自己的无形资产,制作方的无形资产一是有出品权,二是有制作品牌,电视台的无形资产是频道资源。出于各自的利益驱动,二者必然进行较量。电视台巧妙地利用了买方市场,让制作方互相竞争,原来是三部选一部,现在可以五部选一部,一是可以选更好的,二是可以将价格压的低低的。制作方越来越被动,纷纷叫苦不叠。
各国的情形不同,制作与播出的格局亦不同。美国的政策是向制作方倾斜。有关法律规定,电视台播出的广告时间如果是12分钟,其中两分钟是节目预告,6分钟给制作方,而我国电视台能够给制作方一分半钟,已经是很大的优惠了。所以,美国的电影公司,其实力可以购买任何一家电视台。为什么这样优厚制作业?一是制作业承担了高风险,二是制作业有能力生产打入世界市场的影视作品,这也是美国影视产品风靡世界的一个重要原因。
我国香港地区的制作与播出合一,无线台每年生产六千个小时的节目,因此无线的制作班底十分强大,其节目除自身消化外,必然瞄准内地市场及东南亚华语市场。由于其占据三个市场,制作经费比内地宽裕的多,还由于其在起步期就是商业制作,不需转轨,所以只要内地政策松一松,便毫不客气地长驱直入,轻轻松松取得较大份额。
内地重播出轻制作由来已久,国家投资大力发展播出产业,把电视台等播出业视为喉舌,制作业作为附属的思路没有改变,电视节目走向市场便显得头重脚轻,步履蹒跚。电视台无尝占有播出频道资源,广告收入上的分配极不公平,播出方可以随意延长时间,收视率高的剧目高达十几分钟,制作方仅得到一两分钟的残羹剩饭,如此养胖了电视台,饿瘦了制作业,皮之不存,毛将焉附。总不能等到内地的制作业饿垮了,我们的电视台被海外节目填满的那一天,再搞制作业的扶贫工程吧。
权威出品人指出,这几年,国产剧能够积蓄起这些力量,建立这样一个市场机制很不容易,不去爱护保护它,反而打开闸门,肯定水淹七军。应该有这样的考虑,有几部好的国产片的单位才有合拍片的资格。这个建议至少可以有效遏制假合拍,使广电总局15号令得以有效执行。
五思:港台剧哪儿香?
港台剧究竟哪儿香?
内地电视剧大众文化的属性长期短缺,国产剧从诞生起就摆出居高临下的教化姿态,其后来的发展始终没摆脱“官本位意识”和艺术上的“贵族意识”。所谓贴近百姓,贴近生活,完全是一种标签和形式,其直白的教化姿态仍然让人望而生畏。与观众需要的“平民意识”几乎风马牛不相及,更可怕的是我们并不服气,继续把一块块自认为好吃的蛋糕硬塞给观众。观众特别是年轻的观众在烦透了的氛围中迎来了港台剧的新鲜空气,能不为之欢呼雀跃吗?
前年首部《还珠格格》的播出掀起了一股股“格格热”,据央视索福瑞公司收视统计,均创当地全年最高值,其中,湖南平均收视率为45%,北京、山东均为44%,上海42%,江西、江苏、贵州在35%以上,去年《还》剧续集在北京首播,收视率一度突破50%,难怪有媒体惊呼——《还珠格格》(续)好大一棵摇钱树!
大众文化属性之一是它的“直白性”。《还》剧的故事非常简单,用“皇帝私生女认父”这样一句话便可说清,围绕着这一戏核,可以编织出几十集波澜起伏的故事来。故事简单而曲折,观众不必为剧中复杂的故事情节和错综的人物关系花费精力,只须跟着剧中可爱的人物小燕子、紫薇、五阿哥、尔康的命运转即可,欣赏上的无障碍和卡通性是赢得更为广泛观众层面的基础。直白在叙事上的表现是直来直去,出入门、走路、上下轿等过渡镜头一律不拍,说声皇帝出巡,接下来的镜头便是皇帝、小燕子、紫薇等人在集市上东张西望。没有起承转合,横空一刀,迎面杀来,每一场戏都有新的情节变化或新的信息传达,大量蒙太奇省略,令观众目不暇接。国产剧恰恰相反,交织在一起的几条故事线不把观众弄迷糊誓不罢休,错综复杂人物关系更是只有编导自己才闹得明白。长达几分钟的人物阐述思想的对话让观众忍无可忍。
大众文化的属性之二是它的“平民性”。港台剧的主题亦非常简单,亲情友情加爱情,真善美战胜假恶丑,明白晓畅,无须诠释。国产剧放着人类通用的审美主题不取,非要自作聪明地挖掘什么?诠释什么?折射什么?孤芳自赏,令人敬而远之。
大众文化属性之三是它的“夸张性”。港台剧的演员的表演决不搞什么“无痕迹”、“纪实性”、“最大限度地贴近生活”,而是将各种性情的人物类型化,归类后的人物进行夸张,使人物性情达到极致。如紫薇宽容大度聪慧贤达,编导决不损害这些美德,即使到最后皇帝判处皇后和容嫫嫫死刑时,紫薇也要用自己的免死金牌来救她俩,否则就不是紫薇了。国产剧中的人物却往往爱表现其对立人格的复杂性,如善良大度中含着妒嫉和狡黠,豪爽侠义中藏着残忍与偏执,认为只有这样才真实。没有理由谴责国产剧长期形成的创作观念,其艺术性亦比港台剧高出一筹,但事实证明此种创作观念不具有平民性。在商业价值面前,港台剧的大众文化属性决定了它好看的基础。
六思:“主旋律”也要赚钱
正如美国影视作品不能没有“主旋律”一样,具有中国特色的电视剧市场也不可能没有“主旋律”。
体现美国精神和文化的大片《泰坦尼克》、《拯救大兵瑞恩》是美国的“主旋律”。前者在奔放青年杰克与美女露丝身上体现出的一见钟情式的生死恋,是典型的美国文化,我们在《魂断蓝桥》等类似影片中早已不断领略。所不同的是《泰》片将背景放在一场突如其来的灾难面前,就使得杰克英雄有了用武之地,还有什么比一个男人把他心爱的女人托出水面获得生存的机会,自己却冻成冰人长眠海底而令人更加感动的场面呢?美国人的浪漫加拯救精神在这里得到了最为充分的体现。至于瑞恩的被拯救更是美国人道主义精神的不加掩饰的诠释,只不过用了好莱坞式的包装,让我们的观众只见巫山不见云罢了。
值得讨论的是,美国“主旋律”不仅成功地占领本土市场,而且成功地侵入全球市场,而我们的“主旋律”面对市场为什么显得如此尴尬呢?
中国电视剧“主旋律”定位有三条标准,思想积极向上、艺术质量上乘、观众喜闻乐见,其中的优秀作品被评为“五个一”工程奖。据说获“五个一”的“主旋律”作品大多能得到政府有关部门的补贴和奖励,有了政治效益经济效益便可降其次,从而人为地把“主旋律”与市场对立起来。
那么,妨碍“主旋律”进入市场的主要因素是什么呢?最为关键的是创作观念上的老化。主旋律作品大多有一个感人的事件或有重大的题材,创作人员往往将主要精力放在表述故事或事件上,忽视了不管任何重大题材,只能作为背景来展示,人是第一要素的创作规律和宗旨。以事带人,以情节带人,最终淹没人,是缺少可看性的主要毛病。试想,《泰坦尼克》如果将沉船事件作为主线加以表述,杰克与露丝的爱情作为佐料,这部影片还能让观众动情落泪,连看数遍吗?
英雄主义是主旋律作品不可或缺的内涵。如果说美国主旋律影视作品中的英雄主义是“征服加拯救”精神的话,那么,我国主旋律影视作品中的英雄主义便是“奉献与牺牲”精神。无疑,前者带有很强的殖民意识,后者更为容易令观众接受和感动。剩下的便是包装与形式了,好莱坞式的包装并不具有殖民性,我们完全可以把它加以改造为我所用。
其实,国产剧主旋律作品的包装有了很大程度的改观,也初步找到了一条
适应国情的路子,也有不少优秀之作,《雍正王朝》、《牵手》、《共和国往事》、《贫嘴张大民》等的出现标志着国产剧主旋律作品进入了一个适应市场的新阶段。
七思:急需行业工会?
港台及海外的方式是靠行业工会。其作用一是可对题材进行规划,制作单位的要拍的题材报到工会,按时间先后顺序储存在电脑里网络里,如果有第二个相同的题材马上被阻止;二是对总量进行控制,工会的电脑通过网络对电视剧市场需求了如指掌,对电视台和制作方进行供需双方的有效调节,避免过剩和积压;三是对演员尤其是明星进行限价,防止明星漫天要价的同时也保护演职人员的应得利益;四是可对国产片、引进剧、合拍剧的单位进行资格认定,遏制文化掮客利用国家在电视剧有关法规尚不健全的空子大发其财,阻碍电视剧市场的健康发展;五是为政府主管部门提供各类准确动态信息,协助政府对电视剧生产进行规范管理,制定和执行法规,对违规现象进行查处;六是可对全国电视剧进行网络管理,对在行业内出现的诸如“版权纠纷”、“罢演”、“盗版”、“债务”、“劳务”等一系列令人头疼的问题进行干预,通过法律手段解决,维护正当权益。
比如说,美国的影视行业工会很有权威性,非常严谨,他们每年出一本手册,对影视生产、销售的方方面面规定的特别详细,你拍的片子进入艺术片市场还是商业片市场,收费的标准不同,拍摄过程中,现场人员需要什么样的饭菜、需要多少水果、冷热饮、住什么标准的房间、超时发多少工资,非常清楚和完善,违规者将得到非常严厉的制裁,形成了良好的秩序。
前不久,中国电视制作中心、中央电视台影视部、中国国际电视节目总公司、北京中北电视艺术中心、北京电视艺术中心、北京紫禁城影业公司、北京文化音像出版社、上海永乐影视集团、湖南光前影视制作中心、广东电视台、陕西电视台、山东电视剧制作中心、广电总局社管司等单位的领导先后两次召开“电视节目出品人联席会议”,就电视剧目前存在的问题进行了研讨,呼吁尽快建立电视剧行业工会,从而建立健全我国的电视剧市场。
怎样尽快建立起有权威、有中国特色、有高办事效率的电视剧行业工会,是摆在中国电视剧面前的首要问题。
八思:第一是收视率,第二是收视率,第三还是收视率?
与其它商品不同,电视剧商品的特殊性决定了买方(媒体)、卖方(制作)都要最终从广告商口袋里掏出钱来,怎样抢到具有高收视率的电视剧,吸引跟片广告,成了媒体和制作十分关注的热门话题。
目前,各电视协作网从立项开始寻求与制作方热点剧的合作,以保证高收视率剧目能够在该网的播出。制作单位觉得这样可以先保住成本,降低风险,也乐意接受媒体送来的“秋波”,送郎上门,喜结良缘。
于制作单位来说,改变被动局面,抢占制高点的根本出路是国产剧急须改变孤军作战、小规模生产、小打小闹、抗风险能力差的局面,强强联合,形成集团力量,以期达到电视剧规模化生产,产生规模化效益的目地。原小生产制作的缺憾很多,精英领路人对市场的适应能力决定了小船或中等船只的命运,生产和销售缺少有机制约,缺少科学性、计划性、长期性,资金运作捉襟见肘,海外市场望洋兴叹,心有余而力不足,很难形成良性循环。电视剧生产在国民经济中所占比例甚微,像个受气的小媳妇,在资金动辄数千数百万的企业家面前,只有卑躬屈膝的份。
收视率是什么?于制片人、媒体、广告商来说,既能使他们战战惊惊,如履薄冰,又能令他们欣喜若狂,趾高气昂——收视率是一只看不见摸不着的魔手;于观众来说,真正尝到了做一回上帝的滋味,凡不合口味的电视剧,只需将遥控器轻轻一按,便足以让这部倒霉的电视剧被逐出黄金档——收视率成为“上帝”口里的“口香糖”,越嚼越有味道。
收视率是怎么产生的?
以北京地区为例。北京电视台委托雷森信息中心、北京有线电视台委托北京心理研究所,在全市13个区县进行收视调查,覆盖总人数1160.6万,总户数362.7万,前者样本为550户,后者样本为969户,据此计算全市收视率。样本采取日记记录法,15分钟为最小记录单位,置信度为95%,最大误差为3%。该中心和研究所每周五将收视报告及前15名排行榜邮寄有关单位。
我们也曾有过没有收视率的年月,电视机只能收到中央及地方的几个台,地方台还没有上星,媒体还承担着导向责任,那时出现了深受欢迎的春节晚会、正大综艺节目,国产电视剧亦是一派繁荣,《红楼梦》、《四世同堂》、《编辑部的故事》、《京都纪事》、《北京人在纽约》、《情满珠江》等剧产生了轰动效应,聪明的媒体用了一句并不十分准确的成语——“万人空巷”来表述。那种酒肆茶楼观看,街头巷尾议论的盛况,想起来还历历在目。
但是,如果历史题材的电视剧创作仅仅在这个层次上沾沾自喜而伫足不前,那么,只能满足观众最低层次的接受欲望,因为除了娱乐消遣、情感的宣泄和补偿以外,还有历史剧所应该具备的历史品格、审美品格和深刻内涵在焉,而这才是历史题材电视剧走上精品殿堂的通道。如果创作者不能在这几个方面提高品位、提升观众,而仅仅在“戏说”和“取乐”中打转转,那么观众也只能是“戏看”和一笑了之,不会动真的喜怒哀乐。当下历史题材电视剧创作的劣势正在这里:游戏历史、编造故事、随意为之、追求利润。这也正是造成其“弊”的根源所在。
因此,为了有效地使历史题材电视剧创作趋利避害,从而使“量”的“繁荣”向“质”的飞跃转化,构筑出真正的精品乃至经典,必须重申历史题材电视剧的一些根本性的问题。
首先是创作观念问题。历史题材电视剧的创作,要有一个正确的创作观念,这种观念说到底就是如何对待历史、如何对待现实的问题。这就要求编导者有一个正确的历史观和价值观。如何对待历史?如何对待历史人物和事件?如何辨别历史中的精华和糟粕?在这里,要坚持历史主义唯物主义的原则,而克服非历史主义的倾向;要尊重历史规律,而不是违背历史规律;要以先进文化意识和历史批判精神来审视精芜并存、良莠难分的历史的原形态。这不是一个新解题。早在150年前,马克思、恩格斯就已明确指出必须以正确的历史观、价值观来指导历史剧的创作。但在当下的创作实践中,这种观念常常缺席,因此,仍有重提之必要。否则,“帝王史观”、“贵族史观”、“盛世之梦”、“粉饰装点”必将泛滥成灾,“先进文化的前进方向”也就无从体现。
其次是创作态度问题。一个时期以来,历史题材的电视剧存在着严重的以游戏和玩笑的态度来对待创作的问题,一些编导不是以严肃的态度来创作,而是游戏历史,调侃历史,乱语讲史,随意拿古人开玩笑。这种极不严肃的创作态度,严重地消解了作品的意义内涵,损害了历史剧的艺术形象。甚至有人认为历史剧的本质是游戏而非历史。不错,历史剧绝非完全等同于历史,但历史剧的本质也决非是游戏。早在20世纪60年代,史学家就认为“历史剧是艺术,也是历史”。我认为这才是历史剧的本质所在。这就要求历史剧的创作者,要具备历史家和艺术家的双重品格,既尊重历史规律,也尊重艺术规律。而我们的一些编导却无视这一点,比如《康熙王朝》的编剧甚至说:“历史上的康熙怎么样,我并不知道,只能靠猜想和感情的期待去慢慢接近他,揣摩他。”这是历史剧创作的正确态度吗?仅仅靠猜想和揣摩能塑造出符合历史真实的艺术形象吗?这怎能不令人怀疑?
再次是创作方法问题。古代题材的电视剧究竟应该怎么写?这似乎是一个老生常谈的问题。这里关键之点是创作者怎样对待历史,怎样对待现实,怎样对待虚构的问题,还是那句老话:必须坚持历史真实与艺术真实的完美统一,坚持历史主义与现实主义水融的创作方法。在这点上,近现代重大革命历史题材电视剧的创作,态度比较审慎,因此,成效也较大。相反,古代题材的电视剧创作,穿凿、附会、篡改,编造的痕迹更明显,“硬伤”也更多,不要说逃不过史学家的眼睛,就连一般的观众也往往能看出破绽。
历史剧,既然是写历史,写历史中的人和事,就要尊重历史,尊重过去生活的积淀,注重历史真实,这仿佛是历史剧创作的一种“宿命”。同时,历史剧又绝非是历史,绝非是历史教科书,它还是艺术,因此,自然也要加工、虚构、再造,这也是势在必然。但一定要遵循艺术真实的原则,尊重艺术规律,注重历史与现实的内在联系,注重挖掘历史精神。早在20世纪50年代中期,针对历史剧创作中的历史真实与艺术真实问题,文艺界就展开过争鸣。60年代初又展开过讨论,史学家强调“历史剧必须有历史根据”。80年代初,还在讨论,戏剧研究家余秋雨强调,历史剧必须做到:一、著名历史事件的大致情节一般不能虚构。二、历史上实际存在的重要人物的基本面貌一般不能虚构。三、历史的顺序不能颠倒,特定的时代面目、历史气氛、社会环境须力求真实。四、剧中纯属虚构部分的内容,即所谓“假人假事”,要符合充分的历史可能性。五、对于剧中非虚构的部分,即“真人真事”的处理不要对其中有历史价值的关节任意改动(《历史剧创作简论》《文艺研究》1980、6期)。这些精辟的见解,仿佛也与时俱逝,所以,必须重提:虚构是有条件、有限度的。
常言道“见好就收”,这是很有道理的。电视剧制作上也应该这样,适可而止,最热闹时收场,让人回味无穷。而现实情况是,一部剧播出后,反应良好,于是制片单位或主创人员便想让“好”持续下去。约来编剧(或另换编剧)再创续集。编剧只好挖空心思地杜撰,全不像当初的灵气与自然。导演也硬是将质地完全不同的两部分强行地拼接起来,这样拍摄出来的续集便多有狗尾续貂之弊了。如《西游记》之续集,基本是“师傅赶走悟空,师徒遇难难解,悟空重返”的老一套情节的重复,虽有高科技帮忙,却也不很成功;与前一部迥然不同的集与集间的连接方式(向唐皇汇报取经经过)使得与前一部很不谐调,也无新意,完全没有必要拍续集。可以说由于续集的播出,倒淡化了《西游记》这一精品剧在观众心目中已有的完好印象。《康熙微服私访记》续集虽未受到观众更多的非议,但笔者认为,第二部的“康剧”未能超越第一部,也如不续。
2、移植失当膨化虚空
将优秀的小说改编成电视剧,这是电视剧剧本创作的途径之一,是正常的,无可非议的。但当某部小说已先行被改编成了电影,还要不要再编成电视剧,这可要慎之又慎了。笔者认为,当被改编的电影拍得非常成功时,则千万不要再打电视剧的念头了。如果原小说十分优秀而电影拍得又很不理想或影响很小,将来改编拍成的电视剧有超过电影的把握,那么则可将小说改编成电视剧(这样成功的例子,笔者至今未看到)。因先前改编的电影的成功使人物形象、故事情节已在观众心目中确定了毋庸置疑的肯定地位(也有先入为主的因素),那么再重新塑造的电视剧人物形象和拉长的故事情节会令看过电影的人很难接受。这种费力不讨好的事又何必去干呢?可我们的电视剧创作中却偏偏有这样敢于铤而走险的电视编导,任你电影再成功,他也要重新将小说改编成电视连续剧。最终拍成的电视连续剧可能演员比电影中的漂亮,情节比电影更丰富,编导也自我感觉良好,可观众就是不认可。比如,早些年谢铁骊导演根据现代名著《青春之歌》改编拍摄的同名电影,可算得上是电影中公认的精品,可是近年又有人把它改编成20集电视连续剧,拍得固然也有声有色,但终未能超过原来的电影。尽管新闻媒体在拍片前进行了大肆的宣传,但也终不及未经怎么宣传的当年同名电影的影响之深、之广。即使是刚刚播出不久的20集连续剧《钢铁是怎样炼成的》,从艺术质量的角度看,也远远不及苏联早年拍摄的同名电影生动、光彩、震撼人心。当然以不很多的资金,将当年较有影响的革命影片重拍成电视剧以对年轻人进行思想政治上的再教育也是必要的,但那是与影视艺术不相关的另一层意义的事。
还有一种情况是,有的电视剧编导将目光盯在了独立创作的话剧的改编上,这也是不足取的。你改编不成功的话剧没有意义,而久演不衰的经典话剧作品,其稳固的样板般的地位和影响是不会轻易被取代的。特别是有些话剧剧本不是脱胎于小说或其它姐妹艺术的,而是有固定的独立的剧本,是经过话剧作者千锤百炼“打造”而成的。你将它改编成电视剧无非是想让他更丰富、更生动,而它又不像由小说改编成的话剧剧本,要参照原小说。在无可参照的前提下增加内容,这就势必要对原剧本加以膨化、拉长,添枝加叶地敷衍成连续剧了。那么电视编导附会进去的东西也许恰恰是原话剧编剧已想到的并舍弃的东西,而优秀的原话剧作家的功力往往又是我们电视剧的编剧不能相比的。这样由话剧膨化了的、拉长了的电视连续剧往往会出现蛇足之弊,试想它能超过原话剧的影响吗?我想不会,也没见过由话剧改编成的电视连续剧超过原话剧的。与其如此,不如不作。比如20集电视连续剧《雷雨》便是由的同名话剧改编的。这部连续剧的导演功力是不浅的,演员也是十分优秀的,可以说,该剧如果不是脱胎于的同名话剧而是独立创作的,应该说是拍得很成功的。但它毕竟是依据当代中国最著名的剧作家的作品改编的,其人其剧在中国当代文学史上都闪烁着灼人目睛的光辉,而且在世界当代文学史上亦有着十分重要的地位。《雷雨》又是大师的代表作,剧本是炼到了精而又精多一字少一字皆不宜的程度。数十年来该话剧在中国各地舞台上久演不衰,怎么可以想象有人居然能把这样的2个小时的佳品膨化成十五六个小时的东西呢。改编成电视连续剧的《雷雨》颇失原剧的凝重、洗炼,注定是超不过原剧的,超不过即是失败。
3、语言直白缺乏生动
电视剧是表演的艺术,同样也是语言的艺术。既然是艺术,就要追求美,追求生动。目前,我国电视剧中应用的语言有三种,一种是区别于话剧的电影式的生活式的口语式语言。这是应用最普遍的。如反映现代题材各条战线的故事片和现代战争片、生活片等都使用这种语言,也包括一些古典题材的生活片。追求语言生活化,不等于不加改造地照搬生活中的毫无文学趣味的土语和大白话,而是要有选择地和经过提炼地使用日常生活中最新鲜、最有生命力、最生动的、最美的语言。要来源于生活,又高于生活。比如,我们塑造一个中国现代文化较浅的正面农民形象,当然不能让他说出莎士比亚笔下人物的语言,也不能说出中外哲学家的语言。但必须让他说出同时代同水准的农民中最典型、最生动、最准确、最符合其身份、性格、经历的语言,也就是最美的话来。这就要求编导要熟悉农民、了解农民并善于掌握和运用农民语言中的精华。决不能因为写得是知识浅薄的人而就可以胡编乱写,他们的话也可以胡说、乱说,越土越好,越没水平越好,如果那样,则恰恰说明编导是没有水平的。第二种是介乎于文言与白话之间的古典白话语言。这种语言多应用于中国古典题材的反映大的历史画面和高层官僚政治生活的作品,以及著名的文人墨客的生活剧目。如《三国演义》《东周列国》等。我们所见到的有关剧目,这类语言的运用是很成功的,除了编导的水平超之外,与其原著雄厚的文学基础也是有关的。第三种是《大明宫词》首开先河的西方化的莎士比亚式的文雅、华丽、酣畅淋漓的戏剧语言。《大明宫词》中这种煽情的激越的人物台词的运用,是非常成功的,非常生动的。也只有这般语言的运用,才更有效地展示了盛唐时期的经济和发达的文化,特别是诗、词、歌、赋的繁荣景象。语言和时代是吻合的,和人物的内心世界是和谐的。有些人对《大明宫词》中语言的运用持否定态度,那是因为他们还不习惯于这种有别于中国电影、电视剧和戏剧的传统的台词用语,只要在今后的合适题材的电视剧中持续用下去,他们就会慢慢接受了,并能渐渐地体会到这种语言的魅力。
无论这三种语言中的哪种形式,都要追求生动,追求美。这里的“生动”与“美”不是单纯的指词藻华丽,而是强调语言的准确、贴切和文学性,有丰富的内涵,并合乎时代、合乎人物性格和身份。而目前,我们的电视剧语言运用成功的不是很多,好多剧目的人物对话苍白、无力,或太土、太直白,缺少新鲜感,缺乏文学性,这是需要认真克服的。还有的剧中众多人物说的话都差不多,缺乏不同人物的不同语言个性,众多人物之间各自的话都可以互相串换,这是戏剧语言中最大的弊病。
关键词:电视剧音乐依附灵活双重优势场性认同非线性思维
纵观近几年观众的收视率,电视剧的产生规模,以及电视剧的投资和收益等各方面情况,我们可以看到电视剧艺术已越来越被寻常百姓所青睐。随着艺术实践的逐步深入与繁荣,电视剧音乐的制作质量也明显提高。如《》、《橘子红了》、《激情燃烧的岁月》、《笑傲江湖》、《牵手》等电视剧中,其音乐都存在着很多闪光之处,给观众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本文就电视剧音乐的特殊性问题,在此作一些探讨。
一、电视剧音乐的传播:双重优势
如今,我们生活在一个到处充满电波辐射的视图时代,图像对人产生的吸引力已远远超过文字。电视作为传播图像的主要载体,深受各行各业的欢迎。音乐要宣传自己,也需要借助电视这个传播平台。
但就目前状况而言,纯音乐的传播存在着种种局限。流行音乐的传播占据着重要位置,而传统音乐的传播则处于弱势地位。在市场经济中,音乐传播上的这种失衡状况要想扭转过来,也不是件易事,因为他们要考虑节目的收视率问题。有些播放传统音乐的节目,由于收视率一直偏低而被无情地撤出。另外,由于受众群体的年龄不同、性格爱好不同以及各方面修养不同,在进行纯音乐欣赏时实际上很难真正做到“雅俗共赏”,多数情况下只能是“雅俗分赏”。这样,纯音乐节目的受众也就相对分散了。
与纯音乐不同,电视剧音乐依附于电视剧这个载体而存在,它有着良好的传播平台,可以凭借电视剧巨大生产规模和庞大受众群体的优势来推销自己。只要观众收看电视剧,就无法抵制收听电视剧音乐。因此,电视剧音乐既不存在节目收视率的问题,也不存在“雅俗分赏”“传播失衡”的问题。像在音乐会上不易被一般听众所接受的无调性音乐、十二音音乐,在电视剧中也不成问题。
电视剧的反复播出,以及其长篇巨幅,使得电视剧音乐的传播机会增加了很多。如电视剧中的主题歌、主题音乐,几乎在每一集中都要重复出现。一般来说,待电视剧播放完了,其主题歌、主题音乐也基本上被观众耳熟能详了。此外,电视剧音乐(如主题歌、主题音乐)在脱离其母体(电视剧)之后,还能享受到纯音乐作品在传播上的同等待遇。它既可以制作成音像资料发行,也可以在舞台上演出。像赵季平作曲的电视剧《大宅门》音乐,已制作成碟片发行了。三宝作曲的电视剧音乐,不仅被制作成音像资料发行,还专门举办个人影视剧音乐会。
电视剧音乐所拥有的这种双重传播优势,其受众人数之多及影。向力之大,这是其他音乐所无法企及的。电视剧音乐所依托的这种特殊载体,无形中赋予了它良好的生存环境和发展空间。
二、电视剧音乐的创作:非线性思维
在进行纯音乐创作时,创作者只要从音乐本身出发,根据音乐的各个要素(如旋律、和声、调式、节奏、速度等)进行思维就可以了,这是一种单一的线性思维方式。
电视剧音乐创作则不然。电视剧音乐是为电视剧整体服务的,因此创作者除了考虑音乐自身的各个要素之外,还要考虑音乐与剧情的关系,音乐与人物性格的关系,音乐与语言的关系,音乐与音响的关系,音乐与时空的关系,音乐与画面整体的关系,音乐与景别的关系,音乐与画面剪辑节奏的关系等等。总之,在进行电视剧音乐创作时,创作者脑中浮现的不仅是旋律、和声、配器等音乐元素,还有剧情、人物、时空、语言、音响等非音乐元素。这是一种多元的非线性思维(或称场性思维)。
要想创作好电视剧音乐,就得妥善处理音乐与电视剧各个构成因素之间的关系,力求使它们整体和谐、统一。在处理音乐和画面的整体关系时,创作者首先要设计什么样的音画关系,是音画统一、音画对位,还是音画对立。这些关系分别会产生什么样的效果。在音画对立中,音乐与画面虽然在情绪、气氛上完全对立、相反,但是没有产生相反相成、貌离神合的效果,也不能称之为音画对立,只能说是配乐失败。真正的音画对立能起到潜台词的作用,引人深思,产生强烈的艺术效果。
总之,从纯音乐创作到电视剧音乐创作,这是一种从线性思维到非线性思维(或场性思维)的转换。
三、电视剧音乐的接受:场性认同
在纯音乐作品中,作曲家创作出来的音乐形象与听众感受到的音乐形象即使很不一致,也不会产生多大问题。而电视剧音乐则不尽然。一般来说,电视剧音乐要求音乐形象与画面的视觉形象相统一,不能形成音乐和画面“两张皮”走路的效果。如果作曲家根据画面创作出来的音乐形象与观众感受到的音乐形象相差甚远,得不到观众的认同,这样不但达不到音乐的预定目的,反而会影响观众的收看心理,干扰观众对电视剧的理解。因此,在进行电视剧音乐创作时,创作者除了根据自己的审美经验来进行创作之外,还要考虑到观众对音乐的场性认同问题。例如,大多数观众都听过或者看过戏曲,知道戏曲中的人物穿古装,说话拿腔拿调,走起路来故作姿态等。由于审美经验的作用,一听到戏曲音乐,人们自然就会联想到戏曲舞台上的人物形象及其表演。由于戏曲音乐的形象与电视剧中较生活化的各种形象相差甚远,因此,在给非戏曲题材的电视剧配戏曲音乐时,使用要谨慎,要考虑观众对音乐的场性认同问题。
在电视剧《大宅门》中,其背景音乐使用了大量的戏曲音乐,增加了该剧的民族风格。但是,《大宅门》是一部非戏曲题材的电视剧,由于观众已经有了对戏曲音乐的审美经验,这种以主观性音乐(即无声源音乐)方式出现的戏曲背景音乐,容易给观众造成一种“音乐游离于画面之外”的感觉,显得不够融合,不易得到观众的认同。
电视剧《青衣》也使用了很多戏曲音乐,但其产生的效果却大不相同。观众虽然已经有了对戏曲音乐的审美经验,但由于该剧涉及戏曲题材,更主要的是里面的戏曲音乐多数是通过客观性音乐(即有声源音乐)的方式出现的(如该剧很多地方是通过剧中人筱燕秋、李雪芬等直接演唱的方式出现的)。这样,戏曲音乐的运用就显得合情合理,音乐与画面之间的关系比较自然,容易得到观众的认同。
在进行电视剧音乐创作时,创作者要充分考虑到观众以往的审美经验,考虑到观众对电视剧音乐的场性认同,以免使观众在看电视剧时产生视觉形象与听觉形象分离的感觉。
四、电视剧音乐的内容:依附剧情
音乐既不像绘画那样具有直观性,也不像文学那样具有语义性。音乐无法直接地反映社会生活,但可以通过音响来表现人们对社会生活的感受。作曲家在进行音乐创作时,总是根据自己的审美经验去寻求和创造出符合自己审美意愿的音响,而这种音响确不一定符合听众的审美经验和审美意愿。因此,经过物化了的音乐形象,在作曲家心目中和在听众心目中有着不同的含义。
在歌曲和歌剧中,我们可以借助歌词来理解音乐的内容。但纯器乐作品就不一样了,因为它没有可依靠的文字解释,音乐的内容就比较令人费解。音乐中的音乐性内容,除了音乐情绪能被一般的大众直接感受到之外,像音乐的风格体系和精神特征往往显得比较隐蔽,只有在掌握专业知识的情况下,在高度审美活动的支配下,才有可能体察到。音乐中的非音乐性内容,虽然也可以通过音乐的音调、节奏等进行模仿,通过音乐的音响色彩、音响造型、音响运动状态、音乐主题的;中突等进行暗示或象征,但是这些最终都需要通过观众的想象或联想才能完成。不同的听众由于文化修养和生活体验的不同,对相同的音乐作品进行欣赏,观众想象或联想的结果是很不相同的,音乐的多义性表现的非常明显。
电视剧音乐则不同。电视剧音乐是依附于电视剧剧情而存在的,观众可以根据具体的剧情来阐释音乐的具体内容。虽然不同的观众对电视剧音乐的理解也不可能完全一样,但有了电视剧的剧情、画面、语言等作依靠,观众的想象或联想就有了指向,对音乐内容的理解也就基本相同。因此,电视剧音乐的内容具有明显的可阐释性。
在电视剧中,有时一段相同的音乐出现在不同的地方,也可以得到不同的阐释。因为电视剧音乐始终是依附于剧情而存在的,如果它所依附的具体情节不同,音乐的内容也就不可能完全相同。电视剧音乐依附于剧情的特点,使得它的内容具有了可阐释性。这也更易为一般的观众所理解和接受。
五、电视剧音乐的结构:灵活多变
在纯音乐中,每个音乐作品都有一定的曲式结构,如:单乐段、单三段、复三段、回旋曲式、奏鸣曲式等。而电视剧音乐的结构没有那么完整,它更多的是以不完整的音乐乐段出现的,音乐显得比较零散。
众所周知,音乐也是一门时间艺术。时间可以说是音乐形式和内容存在的关键因素。音乐形式的某些基本要素都必须在时间过程中才能体现出来。如:节奏就是指音在时间上长短交替的规律,速度就是指音在时间上长短交替的频率。如果没有时间作为准则,节奏和速度就没有意义。同样,音乐的内容也必须在时间过程中才能得以表达。一个短小的乐汇,表现不了什么,只有在时间的过程中形成乐句、乐段,才能表达某种含义。
电视剧音乐由于受剧情的制约,它的时间长短是被严格限制的。电视剧音乐这种时间上的受限制,使得它无法顾及音乐结构上的完整。如音乐上的起承转合,音乐上的呈示、发展与再现的过程。因此,电视剧音乐中完整的、复杂的曲式结构不多,更多的是以不完整的音乐乐段出现。
电视剧音乐时间上的不自由,导致它大多数是在单乐段的基础上,进行变奏发展或剪辑而成。电视剧音乐的变奏有多种方法:改变原有音乐的节奏、速度、音区;在原有旋律的基础上加减音符;在原有音乐的基础上,增减声部;相同的音乐给予不同的配器等等。通过音乐的变奏,可以避免旋律机械重复造成的单调乏味感,可以使音乐情绪多变,音乐色彩丰富,音乐层次鲜明。电视剧音乐的剪辑方法也有很多:可以“削头”,可以“去尾”,还可以既“削头”又“去尾”。要根据电视剧的具体情况而定,尚无统一的定论。电视剧音乐的这种变奏发展与可剪辑性,使得音乐可长可短,结构灵活多变。电视剧音乐的结构既可以是乐段的,也可以是乐句的,还可以是一个和声的延长或几个和声的连接构成。根据剧情的需要和所需时间的长短,来选择电视剧音乐的具体结构。
六、结语
电视剧艺术水平的不断提升,对电视剧音乐的质量也就提出了更高的要求。目前,电视剧音乐质量个体水平参差不齐,总体水平还不高。造成电视剧音乐质量不理想的原因有很多,如:电视剧音乐创作的经费不够,导致作曲家应付了事;导演对电视剧音乐的重视程度不够;导演缺乏与音乐创作者沟通的基本音乐知识;创作者对电视剧音乐的特殊性认识不深、把握不准等等。
目前,电视剧音乐的理论研究还处于非常薄弱的状态,有关这方面的学术论著也很少。电视剧音乐还处于探索阶段,还没有形成一个完整、成熟的理论体系。理论上的薄弱客观上导致了电视剧音乐创作上的盲目性。如没有搞清楚电视剧音乐的价值标准问题,就不可能创作好电视剧音乐。电视剧音乐的价值标准不在于音乐这个“本体”有多好,而在于它是否能很好地为电视剧整体服务,是否能与电视剧中的其他构成因素(如情节、人物性格、时空、语言等)很好地融合在一起。譬如电视剧主题歌,歌曲本身有魅力、能打动观众,并不能说明它就是一首优秀的电视剧主题歌。如:电视剧《包青天》的主题歌“新鸳鸯蝴蝶梦”与电视剧《水浒传》的主题歌“好汉歌”就不一样。虽然这两首歌的本身都很好,也能被广大群众所喜爱。但是,“新鸳鸯蝴蝶梦”中的歌词“爱情两个字好辛苦”“不如温柔同眠”等,显然有悖于《包青天》的剧情与风格,因此不能说它是一首优秀的电视剧主题歌。而“好汉歌”与《水浒传》的剧情、风格都十分贴切、吻合,它就是一首优秀的电视剧主题歌。
提高电视剧音乐的质量,除了要靠创作实践之外,进行相应的理论研究也极其重要。记得恩格斯曾在《自然辩证法》中说过:“一个民族要想站在科学的最高峰,就一刻也不能没有理论思维。”这对于我们理性地思考电视剧音乐创作的问题,应该有警醒的作用。本文对电视剧音乐的特殊性问题进行探讨,旨在对电视剧音乐的研究起到“抛砖引玉”的作用,希望引起更多的人来关注和思考这个问题。
参考文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