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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键词:艺术创作方法形象思维抽象思维
艺术的认识活动必须依靠形象思维,但是不能脱离抽象思维。承认形象思维是艺术的主要的、基本的认识方式,并不否认抽象思维的必要性。为了更具体地认识形象思维,笔者认为有必要在比较中研究两种思维的联系与区别。
第一,两种思维在思维的手段上是不同的
形象思维是借助于形象塑造去揭示真理,抽象思维是借助于科学推理去揭示真理。因而艺术家的思维活动,除了遵循认识的一般规律之外,还始终离不开具体可感的物象形态,并且要饱含着感情、发挥着想象,把思想、感情、想象和物象形态有机地糅合在一起来进行艺术思维。形象思维还受作者世界观的指导和支配,也受制于作者对生活的理解熟悉程度,还决定于作者的艺术素养和对艺术技巧的掌握。《风》是冼星海早年在巴黎写成的作品,结合作者当时饥寒交迫的境遇,联想起杜甫《茅屋为秋风所破歌》所描写的悲凉情景,遥望风雨飘摇的祖国,人生的苦、辣、辛、酸,随着暴虐的风,一起涌上心头,悲歌逐渐转变成怒号。最后,他心目中出现了海市蜃楼般的美妙幻景,于是音乐又发展成充满幻想的明亮的和弦。
第二,两种思维在思维方式上是不同的
形象思维主要是通过选自生活中具体的、个别的人物、情节、细节、场地、情态、动作等来塑造单个的典型、生活的形象,显示生活的本质。抽象思维的方式,是从许多事物中舍弃个别的非本质属性,以概念抽出共同的、本质的属性。艺术形象不能以抽象概念为基础,艺术家决不可忽视具体表现对象的个别性的形式,决不可把现实生活中得来的有代表性的具体材料,抛诸脑后,剩下纯概念,把形象思维变成了用形象表现概念的思维。西汉霍去病墓冢前面的《马踏匈奴》石刻,以战马来象征骠骑将军。雕刻家在艺术创作过程中,观察、研究并掌握了千百匹驰骋塞北、屡经战争的活马的生动姿态和神情,并从这些“思维具体”中,由此及彼、去粗取精地加以比较和选择,才有“马踏匈奴”这样具象化的石刻形象。成功的艺术作品是以神形兼备的具体个性形象来反映生活的,这就是作品给人以深刻、鲜明、强烈印象的重要原因之一。
第三,两种思维在思维对象上是不同的
形象思维与抽象思维,都是以外界客观的现实对象为基础。从抽象思维的属性特点来说,世界上的一切具体事物,它都可以把它们变成概念抽象的对象,甚至连艺术本身也可以成为抽象思维的对象,否则世界上就不会有艺术理论。但是不论抽象思维的对象如何广泛,形象思维还是以其特有的方式侧重表现生活中的某些特有内容,这就构成了形象思维的对象——人。艺术作品只有反映人的思想、感情,按人的美的原则进行创造,表现创造者的美学理想,才能成为真正的艺术。就拿造型艺术来说,并不是酷似的描绘就是成功的艺术品,它还必须表现内在神情,这内在的东西是更具艺术对象性质的东西。米开朗琪罗的《被缚的奴隶》雕塑作品中,奴隶虽是用很细的绳子绑捆的,似乎很容易断,但雕塑家所表现的是精神上的束缚,他所塑造的形象,表现人类灵魂想冲破自己的躯壳,以期获得无限的自由。正因为这样,冰冷的石头获得了生命。可是抽象思维则不同,即使是研究人的心理活动规律的心理学,也都是侧重占有大量表现共性的材料和事实,并从人的某一侧面进行研究,得到的是数据和逻辑证明。马克思的《资本论》研究的对象是“资本主义社会形态”,表现的方式是思想概括。这可以帮助我们认识作为抽象思维形式之一的政治经济学与文学艺术在对象上的不同。第四,两种思维在思维的过程上是不同的
一个人体验到痛苦的可怕或享受的甘甜,然后他把这些感情用诸多形式表现出来,使其他人为这些感情所感染,这就是艺术。艺术家作为思维的主体,在创作过程中,他要深入生活,把握生活源泉,取得艺术创造的原始材料。作为形象思维过程重要标志的是对于思维对象的设身处地的体验,而对于一般的抽象思维则不是所必需的。因为体验是为了更好地把握对象,根本目的不是为了自我表现。我们看到有些作品不会隐藏这个“自我”,正面人物成了自己的传声筒,反面人物的行为等于自己否定自己,这样人物行为就没有真实性,欣赏者看到的是在为人物活动牵线。严格地说,这种创作还不能算形象思维,因为作者并没有真正进入形象思维的过程。而对于一般的抽象思维则不是所必需的。
第五,两种思维在思维效果上是不同的
抽象思维要分析事物的矛盾,找出解决矛盾的方法,达到以理服人。理论家借助逻辑来表明自己的思想,直接昭人以理。形象思维不采用这种形式,而思维的成果效用也并不如此,艺术作品有教育作用和娱乐作用。人们欣赏艺术作品是要从艺术作品中得到娱乐和休息,通过典型化的形象表演,教育寓于其中。如果艺术家在创作作品的思维过程中,不能提供充满情感的艺术品,人们就无法感应赞美、仇恨、惊恐、同情等效果。为此,艺术家必须对于所塑造的形象,既能入乎其内,又能出乎其外,千方百计地使形象获得生命力。艺术的形象思维必须在思维中追求真实性和生动性,以情感人,以景召人,甚至连一幅静物画也是如此。
第六,两种思维在思维的形象上是不同的
无论是艺术家还是科学家,都必须具有想象、幻想和推测的能力。想象、幻想和推测,可以补充在事实的连锁中不足的和还没有发现的环节。抽象思维的想象,主体的努力在于证实自己思维的可信性;形象思维的想象,目的在于造成形象体系,表现理想寄托。艺术家为了造成形象体系,以记忆中的生活表象为起点,按一定的创作目标,把散的东西创造为一个既假且真的典型化形象。19世纪法国浪漫主义画家德拉克洛瓦的名作《自由引导着人民》,画面中心手持三色旗的自由女神是画家把现实的真实与奇妙的幻想大胆、成功地结合在一起,女神的形象是认识未来期望感性形式的强烈化的显现。因为在画家的心目中,自由是斗争的向导,自由的斗争是不可阻挡、不可战胜的。这种强烈的思想感情转化为艺术的幻想性的形象,象征着画家的美学理想。
形象思维问题是一个直接关系到艺术规律的重大理论问题,也是一个全面关系到艺术创造的实践问题。只有正确地认识和把握它,才能创造出合乎艺术规律的艺术作品。
参考文献:
形象思维是借助于形象塑造去揭示真理,抽象思维是借助于科学推理去揭示真理。因而艺术家的思维活动,除了遵循认识的一般规律之外,还始终离不开具体可感的物象形态,并且要饱含着感情、发挥着想象,把思想、感情、想象和物象形态有机地糅合在一起来进行艺术思维。形象思维还受作者世界观的指导和支配,也受制于作者对生活的理解熟悉程度,还决定于作者的艺术素养和对艺术技巧的掌握。《风》是冼星海早年在巴黎写成的作品,结合作者当时饥寒交迫的境遇,联想起杜甫《茅屋为秋风所破歌》所描写的悲凉情景,遥望风雨飘摇的祖国,人生的苦、辣、辛、酸,随着暴虐的风,一起涌上心头,悲歌逐渐转变成怒号。最后,他心目中出现了海市蜃楼般的美妙幻景,于是音乐又发展成充满幻想的明亮的和弦。
第二,两种思维在思维方式上是不同的
形象思维主要是通过选自生活中具体的、个别的人物、情节、细节、场地、情态、动作等来塑造单个的典型、生活的形象,显示生活的本质。抽象思维的方式,是从许多事物中舍弃个别的非本质属性,以概念抽出共同的、本质的属性。艺术形象不能以抽象概念为基础,艺术家决不可忽视具体表现对象的个别性的形式,决不可把现实生活中得来的有代表性的具体材料,抛诸脑后,剩下纯概念,把形象思维变成了用形象表现概念的思维。西汉霍去病墓冢前面的《马踏匈奴》石刻,以战马来象征骠骑将军。雕刻家在艺术创作过程中,观察、研究并掌握了千百匹驰骋塞北、屡经战争的活马的生动姿态和神情,并从这些“思维具体”中,由此及彼、去粗取精地加以比较和选择,才有“马踏匈奴”这样具象化的石刻形象。成功的艺术作品是以神形兼备的具体个性形象来反映生活的,这就是作品给人以深刻、鲜明、强烈印象的重要原因之一。
第三,两种思维在思维对象上是不同的
形象思维与抽象思维,都是以外界客观的现实对象为基础。从抽象思维的属性特点来说,世界上的一切具体事物,它都可以把它们变成概念抽象的对象,甚至连艺术本身也可以成为抽象思维的对象,否则世界上就不会有艺术理论。但是不论抽象思维的对象如何广泛,形象思维还是以其特有的方式侧重表现生活中的某些特有内容,这就构成了形象思维的对象——人。艺术作品只有反映人的思想、感情,按人的美的原则进行创造,表现创造者的美学理想,才能成为真正的艺术。就拿造型艺术来说,并不是酷似的描绘就是成功的艺术品,它还必须表现内在神情,这内在的东西是更具艺术对象性质的东西。米开朗琪罗的《被缚的奴隶》雕塑作品中,奴隶虽是用很细的绳子绑捆的,似乎很容易断,但雕塑家所表现的是精神上的束缚,他所塑造的形象,表现人类灵魂想冲破自己的躯壳,以期获得无限的自由。正因为这样,冰冷的石头获得了生命。可是抽象思维则不同,即使是研究人的心理活动规律的心理学,也都是侧重占有大量表现共性的材料和事实,并从人的某一侧面进行研究,得到的是数据和逻辑证明。马克思的《资本论》研究的对象是“资本主义社会形态”,表现的方式是思想概括。这可以帮助我们认识作为抽象思维形式之一的政治经济学与文学艺术在对象上的不同。
第四,两种思维在思维的过程上是不同的
一个人体验到痛苦的可怕或享受的甘甜,然后他把这些感情用诸多形式表现出来,使其他人为这些感情所感染,这就是艺术。艺术家作为思维的主体,在创作过程中,他要深入生活,把握生活源泉,取得艺术创造的原始材料。作为形象思维过程重要标志的是对于思维对象的设身处地的体验,而对于一般的抽象思维则不是所必需的。因为体验是为了更好地把握对象,根本目的不是为了自我表现。我们看到有些作品不会隐藏这个“自我”,正面人物成了自己的传声筒,反面人物的行为等于自己否定自己,这样人物行为就没有真实性,欣赏者看到的是在为人物活动牵线。严格地说,这种创作还不能算形象思维,因为作者并没有真正进入形象思维的过程。而对于一般的抽象思维则不是所必需的。
第五,两种思维在思维效果上是不同的
抽象思维要分析事物的矛盾,找出解决矛盾的方法,达到以理服人。理论家借助逻辑来表明自己的思想,直接昭人以理。形象思维不采用这种形式,而思维的成果效用也并不如此,艺术作品有教育作用和娱乐作用。人们欣赏艺术作品是要从艺术作品中得到娱乐和休息,通过典型化的形象表演,教育寓于其中。如果艺术家在创作作品的思维过程中,不能提供充满情感的艺术品,人们就无法感应赞美、仇恨、惊恐、同情等效果。为此,艺术家必须对于所塑造的形象,既能入乎其内,又能出乎其外,千方百计地使形象获得生命力。艺术的形象思维必须在思维中追求真实性和生动性,以情感人,以景召人,甚至连一幅静物画也是如此。
第六,两种思维在思维的形象上是不同的
无论是艺术家还是科学家,都必须具有想象、幻想和推测的能力。想象、幻想和推测,可以补充在事实的连锁中不足的和还没有发现的环节。抽象思维的想象,主体的努力在于证实自己思维的可信性;形象思维的想象,目的在于造成形象体系,表现理想寄托。艺术家为了造成形象体系,以记忆中的生活表象为起点,按一定的创作目标,把散的东西创造为一个既假且真的典型化形象。19世纪法国浪漫主义画家德拉克洛瓦的名作《自由引导着人民》,画面中心手持三色旗的自由女神是画家把现实的真实与奇妙的幻想大胆、成功地结合在一起,女神的形象是认识未来期望感性形式的强烈化的显现。因为在画家的心目中,自由是斗争的向导,自由的斗争是不可阻挡、不可战胜的。这种强烈的思想感情转化为艺术的幻想性的形象,象征着画家的美学理想。
形象思维问题是一个直接关系到艺术规律的重大理论问题,也是一个全面关系到艺术创造的实践问题。只有正确地认识和把握它,才能创造出合乎艺术规律的艺术作品。
内容摘要:艺术反映现实生活,艺术作品能表现人们的内在深层精神世界,反映生活的审美属性。根据艺术基本特征的内在规定性,艺术创作离不开形象思维与抽象思维。
关键词:艺术创作方法形象思维抽象思维
艺术的认识活动必须依靠形象思维,但是不能脱离抽象思维。承认形象思维是艺术的主要的、基本的认识方式,并不否认抽象思维的必要性。为了更具体地认识形象思维,笔者认为有必要在比较中研究两种思维的联系与区别。
参考文献:
关键词:经济新闻报道;思维方式;对策
随着改革开放的不断深入,市场经济体制日益完善,在我国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过程中,一直以经济建设为中心。同时,经济新闻报道在各类新闻中的比重也在不断攀升,它是连接世界经济同我国经济的桥梁,特别是新时期,其作用日益明显。本文将主要从思维方式的创新角度探讨在新时期经济新闻报道的具体切入点,希望能转变当前新闻报道思维,为做好经济新闻报道提供思路。
一、经济新闻报道的现状
随着互联网及经济一体化的进一步发展,为了最大程度满足受众所需,许多媒体都开辟了财经类栏目及经济专版。如:彭博社、路透社等大型综合性新闻媒体也将经济新闻置于越来越重要的位置。新时期下,经济新闻报道正处于一个发展的黄金期。与传统经济新闻报道相比,新时期经济新闻报道主要有以下特征:
1.内容层面的变化
传统经济新闻多以行业数据、经济信息为主,侧重点是新闻事件的传递与陈述,对相关的经济信息与事件大多只是泛泛而谈。而在新时期,经济新闻则更倾向于采用分析性新闻报道模式,在进行信息传递与陈述的同时,把更多注意力放在信息的深度解读与分析上,从多个层面与角度对数据进行解读与分析。
2.受众目标的变化
传统计划经济下,经济新闻的主要受众目标是企业管理人员及国家干部,而这些人获取信息的目的大多是服务于自身工作。然而,市场经济体制的进一步深入,广大普通群众也成为了经济新闻的目标受众,报道风格自然随着目标受众的改变而改变。
另外,新的时代背景下,经济新闻也表现为全媒体趋势,这也是主要趋势之一。
二、新时期创新经济新闻报道思维模式的对策
对于创新经济报道思维模式,笔者特提出以下建议:
1.突出经济新闻报道的服务性
随着改革开放与市场经济体制的不断推进,服务性越来越成为衡量经济新闻优良的指标之一。如何突出自身服务性,笔者认为,必须做到以下几点:
(1)信息选择兼具实用性与权威性。可从以下两方面入手:第一,拓宽经济报道范围。知识经济时代也在一定程度上是信息泛滥的时代,广大新闻媒体必须排除干扰因素,尽力捕捉到有价值的素材。为了适应市场经济体制,广大新闻媒体理应为社会及企业提供各类数据及经济信息层面的服务工作,从国家宏观经济政策、经济发展方向,到商品价格、股票等投资市场的基本行情,都可列入经济报道的范围。第二,信息注意实用性与权威性。经济新闻主要是经济信息,但服务性也是影响媒体发展的重要因素,专门开设用于介绍与老百姓生活紧密相连的经济信息早已成为了大多数媒体的共识。受众之所以对某种媒介方式产生需求,一定程度上取决于媒介传递信息是否真的突出了实用性。真实有效的信息可以帮助受众了解经济趋势,因此力求做到新闻实用、有效也是广大媒体应遵循的原则。
(2)最大程度地发挥经济新闻的分析解释功能,确保政策解读准确、易懂。也就是说,新闻语言必须简洁,在体现实用性与知识性的同时,可用个案进行解释,也可运用直白手段对微观与中观理念进行科学而充分的解释。
2.注重经济性新闻报道的深度
当前,受众在信息爆炸的情况下,新闻媒体必须对信息进行深层次的解读与全面分析,即必须在新闻深度上下足功夫才能实现自身可持续发展。而“深度”,则在于思考、观察、说理等方面的深度挖掘。具体来讲,需要从记者自身素质及报道方位等角度进行综合考量。
(1)从记者角度讲,必须树立超前意识,从理论与实际两个方面提高自身素质。新时期经济信息出现“井喷”现象,而这些信息真伪难辨,要获取有价值的信息,就要求记者不断提高自身素质,经济专业素养与扎实的理论二者结合,才能报道出具有深度、实用性强的经济新闻。
(2)坚持新闻报道的多层次、多角度性。在经济全球化进程当中,每个国家与经济体之间都有诸多联系。要想在世界媒体之林立于不败之地,新闻报道就必须具有一定的深度和高度,只有力求在新闻报道当中做到全方位、多角度地对经济事件与新闻进行切入,才能切实提高经济性新闻报道的深度。另外,新闻报道的贴近性也是提高经济新闻报道深度的有效措施之一。
经济新闻根源于经济生活。因此,贴近群众、贴近实际与生活,不断丰富经济新闻内容,更好地发挥新闻的舆论导向作用,是创新经济新闻报道思维的主要方式。
参考文献:
[1]刘国军.鲜度・热度・深度――“转变经济发展方式”下地方经济新闻报道的突破路径[J].新闻战线,2010,(10).
内容提要: 为了实现公众对刑法的认同和信仰,为了确保作为刑事立法之基础的公众观念在刑法适用中不被违背,民众朴素的正义情感不应成为刑法理论随意嘲笑和轻视的对象,刑法解释也应当在法律条文的范围内尽量与社会一般观念保持一致。因此,对正当防卫诸要件的把握必须遵从公众的道德情感和普遍认知。“不法侵害正在进行”包括了行为虽然已经既遂但能够即时挽回损失的场合。在防卫限度的问题上,客观损害结果的出现并非认定防卫过当的绝对标准,对于防卫行为的社会相当性也必须予以充分的考虑。
一、张德军案件引起的争议
2005年,全国各大媒体相继报道了四川张德军见义勇为的案件。2006年8月30日,四川省高级人民法院将该案作为指导全省法院审判工作的典型案例加以。
(一)主要案情和裁判结论
2004年8月14日下午,胡远辉驾驶两轮摩托车搭乘罗军在成都市成华区圣灯乡人民塘村,趁一妇女不备抢夺其佩戴的金项链后驾车逃逸。张德军和现场群众刘某、张某等人闻讯后,立即乘坐由张德军驾驶的轿车追赶。当迫至一立交桥上时,刘某和张某责令胡远辉、罗军二人停车,但胡远辉为摆脱追赶而驾驶摩托车高速蛇形行驶。张德军驾驶的轿车与胡远辉的摩托车并行时,摩托车与右侧的立交桥护栏和张德军的轿车发生碰撞后侧翻,致使罗军从摩托车上摔落桥面造成左小腿骨折等多处损伤,胡远辉则摔落桥下死亡。罗军在治疗期间左小腿被截肢。
2005年5月,胡远辉的家属和罗军向成华区人民法院提起刑事自诉附带民事诉讼,要求张德军承担故意伤害罪的刑事责任,并赔偿其丧葬费、医疗费。
法院经过审理认为:首先,在胡远辉和罗军实施抢夺行为以后,张德军等人驾车追赶二人,只是意图将逃跑的犯罪嫌疑人扭送公安机关,其行为是正当、合法的;其次,本案证据不能证明张德军实施了主动撞击摩托车致胡远辉、罗军二人伤亡的行为;最后,胡远辉和罗军为摆脱现场群众的追赶而驾驶摩托车高速行驶,是造成摩托车侧翻的直接原因,这一危险状态完全是胡、罗二人自我选择的结果,张德军为阻止犯罪嫌疑人逃逸而被动地采取高速追赶的行为,这与本案损害结果的发生没有必然因果关系。因此,张德军无罪,不承担民事责任。成都市中级人民法院终审维持原判①。
(二)案件争点分析
张德军案件公布后,一石激起千层浪,人们纷纷围绕“见义勇为者应否承担法律责任”的问题各抒己见,而争论的焦点之一就是张德军的行为是否成立正当防卫。成华区人民法院的判决理由很显然并没有回答这一问题。从媒体的报道来看,一般的公众几乎是一边倒地认为张德军的行为属于正当防卫,但不少法律专业人士则指出张德军的行为与法律关于正当防卫的规定并不相符。双方在以下两个问题上形成了对峙:
第一,当张德军驾车追赶时,胡、罗二人的不法侵害是否已经结束?众所周知,不法侵害正在发生是正当防卫成立的前提条件。其实,对这个问题的争论早在与本案甚为相似的黄中权案件中就已经出现。黄中权为追赶抢劫得手后逃跑的两名男子而驾车将其中一人撞倒,致使该犯罪嫌疑人因失血性休克死亡。正当许多市民认为黄中权实施了正当防卫之际,一些法律专家则指出,歹徒的不法侵害已经结束,犯罪嫌疑人正在逃跑之中,所以黄中权的行为不能成立正当防卫②。
第二,张德军的行为是否超出了必要限度?即使是承认不法侵害仍在继续,但就张德军的防卫行为是否过当的问题却依然存在分歧。有律师认为,张德军面对的只不过是两名抢夺犯罪嫌疑人,因此他并不享有刑法第20条第3款所规定的杀伤不法侵害人可以免责的特殊防卫权。犯罪嫌疑人的生命健康权也应当受到尊重,所以张在追赶的过程中就应当把握分寸,不能以暴制暴,采取不恰当的短距离逼堵方式致人死伤③。但更多的人则认为,法律对处于紧急状态下实施见义勇为的张德军不应提出过分苛刻的要求,更何况歹徒在实施犯罪时就已经对自己的生命健康失去了应有的尊重,所以防卫者没有义务去保证他们不受任何的身体伤害④。
从这些争论中我们已经可以感受到,专业性的法律解释和一般性的民众观念之间似乎出现了某种方枘圆凿之处。这随即就引出了一个问题:刑法解释究竟应当对民众的朴素情感采取怎样的态度,到底是应当使法律解释最大限度地遵从于社会观念,还是应当迫使现有的社会观念服从于精英化的法律解释呢?
二、民众的朴素情感不是嘲笑的对象
在我们这块曾经缺少现代意义的法治精神浸润的国土上,在我们这个法典律条、法学理论多半是舶来之品的国度内,经过系统训练的法律学人往往会对法学专业以外的人对法律的看法抱有一种轻视的态度,常常会对一般人冠以“法盲”的蔑称而将自己及其所从事的专业贵族化,更时时把普通民众的情绪与观念一概斥之为落后和非理性的封建意识而不屑与之为伍。似乎,老百姓的观念不是中国法治社会赖以建立的基础,而是法学家们力图改造和启蒙的对象。于是,当具体的刑法问题出现时,不少法律界的人士便不是致力于倾听和吸纳民众的看法,而是热衷于援引“正义”、“公平”、“法治”一类的抽象话语;不是努力使法律解释与人们的日常经验和感觉相一致,而是自觉不自觉地和普通公民的意见保持距离、划清界限。无可否认,在法律领域全面西学东渐的浪潮中,随着法律专业化和职业化程度的不断提升,也许在法律人的职业性思考与平民的大众性思维、在司法公正与一般的公平观念之间形成某种隔离的现象是不可避免的。但是,我认为,正如“法律不是嘲笑的对象”⑤一样,我们同样也没有理由随意地将民众的朴素情感和日常观念当作嘲笑和轻视的对象。这是因为:
首先,对刑法规范的信仰来源于法律解释与民众一般观念之间的契合。“法律必须被信仰,否则它将形同虚设”⑥,“刑法必须得到公众认同,刑法的规范有效性才能得到维护。”⑦然而,对刑法的普遍信仰和公众认同必须依靠刑法学者对刑法规范作出符合民众一般道德情感的解释。学者们往往习惯于认为,当法律解释的结论与公众的普遍观念发生抵牾时,那么一定是民众的意识过于落后,而这样一种情与法之间的冲突越是激烈,它就越能证明法学理论的先进性,越能提供一次生动的“法治教育”。但是,老百姓的心中都有一杆由千百年积淀下来而广为接受的道德情感和伦理传统所铸就的秤,假如法律的裁判和刑法专家们对法律所做的诠释一次又一次地违背和践踏了他们心中的公平观念,那么他们凭什么还要信仰这样一种会给自己带来不公的刑法,又为什么还要去支持这样一种凭自己的道德情感无法理解和接受的刑法理论呢?这与其说是一场法治教育,毋宁说是对法律威信的一次伤害。
其次,既然人们都承认刑法是人民意志的集中体现,那么在解释刑法时也就必须对民众的一般善恶观念给予充分的尊重。“‘情’和‘理’对法的影响范围是有严格限制的,主要是在立法层面。在司法层面,要牢牢地贯彻司法独立的原则,这既是法治文明的重要标志,也是法治文明的重要内容。”⑧这是在我国刑法学界颇为流行的一种观点,它似乎是由来于贝卡里亚的名言:“当一部法典业已厘定,就应逐字遵守,法官唯一的使命就是判定公民的行为是否符合成文法律。”⑨但是,这种拒绝对法律作出任何解释的形式的、僵化的罪刑法定思想早已风光不再,而那种将法官仅仅视为机械适用法律的自动售货机的观念也已然是明日黄花。法律被制定出来之后,并非意味着公正合理的判决就会一劳永逸地随之而来,如何保证国家所立之法在运行的过程中不违背作为其建立基础的公众观念的问题依然存在。况且,只要法律存在解释的空间,“情”和“理”就能够发挥使判决最大限度地接近实质正义的作用;只要法律解释有因过分追求概念的一致和体系的完整而脱离社会相当性的危险,刑事司法就不能对民众的一般观念置之不理。司法独立绝不意味着法律解释与民众的情感绝缘而成为不食人间烟火之物。尊重民众的法律情感,也并不是提倡为了迎合一时一地的“民愤”去作违法裁判,而是指在法律规定的范围之内,在法律解释的空间当中,对刑法条文的解说与把握应当尽量以一种为群众所能理解、接受和信服的方式进行⑩。
最后,即使是在德、日等刑法理论高度精密化、体系化和专业化的国度,刑法解释学也非常重视以民众的普遍法感情来检验理论的妥当性。20世纪30年代,德国著名刑法学家韦尔哲尔(Welzel)提出了社会相当性理论(Lehre von der sozialen Adaequanz),主张“应于历史所形成的国民共同秩序内,将具有机能作用的行为排除于不法概念之外,并将此种不脱逸社会生活上的常规的行为,称为社会相当行为。”(11)实际上是把形成于社会生活中的国民观念作为解释构成要件和违法性的指针。在日本,大塚仁认为:“刑法理论要尽可能地符合一般人的感觉来构成。法律既然是社会的规范,法律理论就不能是只要法律家能够理解就行的,至少在结论上,需要社会一般人的认同和接受。”(12)大谷实指出,犯罪的本质是违反社会伦理规范的法益侵害行为,而社会伦理规范是以社会一般人认为妥当的行为为标准的。他还反复强调,构成要件是以社会一般观念或社会心理为基础的可罚行为的类型(13),所以“构成要件的解释必须以社会一般观念为基础。”(14)
因此,相对理想的刑事判决应当是能够得到社会上大多数认同和支持的判决,而相对合理的刑法理论也一定是能够与一般公众的普遍观念相契合的理论,“合理地解释、适用刑法,就是在文本用语的最大含义范围内,选择适用最符合公众善恶观念的含义。”(15)
综观中国的刑法理论,不难发现,以正当防卫为代表的紧急行为是我国刑法解释学中理论和社会一般观念脱节较为明显的领域之一。例如,就防卫意思来说,权威的教科书总是为行为人必须具备的防卫认识内容开出一长串清单,要求防卫人在行为之时必须明确认识不法行为的存在、不法侵害正在进行、不法侵害者、不法侵害的紧迫性、不法侵害能够以防卫手段加以制止以及防卫行为所需要的手段、强度和可能造成的必要损害后果(16)。试问,除非经过特殊训练,现实中又有几个人能够在情况危急、精神紧张的状态下去逐一“明确”认识这些内容呢?张德军案件出现后,这种无视社会通念和公众认知的刑法解释再度泛起。笔者打算结合前述由该案所引发的两个问题展开分析,以期“窥一斑而知全豹”。
三、“不法侵害正在进行”的社会观念化理解
在不法侵害的行为已经完成,但当场使用暴力能够挽回损失的情况下,是否允许实施正当防卫呢?对此,德、日的刑法理论向来意见不一。日本学者大塚仁主张否定说,他以盗窃罪为例,认为对盗窃罪的既遂时期和正当防卫中不法侵害的结束时期应当作一致性的理解。因此,在盗窃犯罪完成之后,被害人在犯罪现场或其附近从犯人手中夺回被盗财物的行为不属于正当防卫,而是自救行为(17)。而德国学者罗克辛(Roxin)则赞成肯定说,他认为尽管盗窃行为已经既遂,但是只要小偷还没有把赃物隐藏到安全的地方,那么对被害人财产权利的侵害就仍然处于正在进行的状态。所以被害人在小偷逃跑时以强力夺回财物的行为成立正当防卫(18)。
在对张德军案件进行讨论的过程中,有一种观点就认为:“对作案后逃跑的歹徒进行抓捕和为制止正在进行的犯罪而实施的防卫,是完全不同的概念和范畴。”(19)这一观点在法律界有着不小的影响。例如,尽管成华区人民法院最终认定张德军无罪,但在其裁判理由中却只字未提正当防卫成立与否的问题,而负责审理的法官和学者在接受记者采访时,也都不约而同地援用刑事诉讼法第63条关于公民扭送权的规定而不是正当防卫的原理来解释本案(20)。在黄中权案件发生后,法院和不少法律界人士都一致认为,歹徒抢劫得手后逃跑意味着不法侵害已经结束,“只有歹徒举着刀对着司机砍,威胁正在进行,司机才算是正当防卫。”(21)然而,如果坚持以社会公众的一般观念来指导刑法解释,那么尽管抢劫、抢夺、盗窃等犯罪已经既遂,但只要犯罪人仍处于在现场附近的被追捕状态之下,就应当认为不法侵害尚未结束。理由如下:
第一,从刑法的立法目的来看,犯罪既遂不是认定正当防卫中“不法侵害”已经结束的绝对标准。
刑法之所以将既遂和未遂严格地加以区分,是为了能够在司法实践中准确地认定犯罪行为的法益侵害程度,从而为正确量刑奠定基础。在此,立法者所预设的既未遂判断主体是具有专业知识的法官,而判断方法则是事后客观的认定。然而,刑法第20条第1款对不法侵害之存在时间的规定,其目的仅仅在于将公民的合法防卫行为限定在可以即时挽回损失、保全法益的范围之内,而不是为了确定犯罪人刑事责任的大小,所以正当防卫中不法侵害的结束没有理由非要与犯罪的既遂保持一致。另外,立法者也必然会考虑到:首先,正当防卫的实施者以及防卫时机的判断主体大多是普通的公民,因此,不法侵害是否正在进行就必须符合他们的一般认识;其次,普通人在遇到紧急的情况时,也不可能像法官审判那样去精细地区分既遂与未遂。当实施抢劫、抢夺的行为人已经取得财物但还没有逃脱被害人和周围群众的追踪时,一般人都会认为即时挽回财产损失的时机尚未丧失,权利侵害还可以马上被制止。在这种情况下,我们就不能机械地套用犯罪既遂的理论,简单地断定不法侵害已经结束,从而不近人情地剥夺了公民实施正当防卫的权利。
其实,这个道理也同样适用于对不法侵害是否已经开始的认定。为什么刑法理论一致认为,虽然从实行行为着手的理论来看不法侵害尚未开始,但是合法权益已经直接面临侵害的急迫危险时也可以实施正当防卫(22)呢?这是因为,按照普通公民的感觉,在不法侵害已经步步逼近、再不采取措施就有可能丧失制止犯罪的良机时,就应当果断地进行防卫。这时,法律就没有理由要求公民严守犯罪着手的教条,只有等到按照教科书上的规定犯罪人已经开始着手实行的那一刻,才能去实施或许早已是回天乏术的“正当防卫”。
第二,对事后抢劫罪之暴力胁迫的实施时间的解释,也可以印证笔者观点的合理性。
日本学者认为,事后抢劫罪与普通抢劫罪是属于同一性质的犯罪,因此,只有在盗窃行为还没有终了的情况下,才能够将行为人实施的暴力、胁迫评价为夺取财物的手段。而盗窃行为尚未终了,是指“在社会观念上(不是在刑法上)认为盗窃行为还没有终了”,它包含了盗窃的现场以及与该现场相连接的追还财物或逮捕犯人的情况(23)。同样,我国刑法第269条之所以规定暴力、胁迫必须“当场”实施,也是为了使暴力、胁迫能够在实质上被评价为取得财物的方法,从而使之与第263条的普通抢劫罪等值。因此,对于“当场”的理解就必须以社会的一般观念为指导,认为它不仅指盗窃等犯罪行为的现场,而且还包括行为人刚一离开现场就被人及时发现而被立即追捕中的场所(24)。可见,对正当防卫和事后抢劫罪中时间限定条件的解释都表明,“将刑法条文规定与社会现象中的事实对应起来,……在符合日常生活思维习惯和道德观念基础上作出的法律解释,往往会产生不容置疑的说服力。”(25)
第三,无论是自救行为,还是公民的扭送权,都不能对犯罪既遂后即时夺回财物的行为作出正确的说明。
如前所述,有日本学者认为,财产犯罪既遂后被害人当场夺回财物的行为不属于正当防卫,而是自救行为。但是这一观点存在以下两个缺陷:首先,按照大陆法系刑法理论的通说,自救行为仅仅以保护自己的权利为限,所以“为了保护国家、公共利益与他人的权利的行为均不能作为自救行为看待。”(26)所以它无法为保护他人权利的义举找到合法化的根据。其次,自救行为毕竟不是法定的违法阻却事由,所以其正当化的力度较之于正当防卫而言就明显略逊一筹。连大塚仁自己也承认:“自救行为只不过是超法规的在解释论上所认为的违法性阻却事由,与法律明文规定为违法阻却事由的正当防卫相比,其要件应当更为严格,所以,可以说允许进行正当防卫更有利于对被害人的保护”(27)。另外,公民的扭送权虽然有刑事诉讼法第63条作为其法律依据,但是用它来说明张德军等人的行为也有不恰当之处。一则法律关于公民扭送权之规定的明确性和可操作性远远不及正当防卫,二则张德军等人之所以追赶歹徒,其意图虽然也包含有扭送和抓捕,但主要还是为了挽回损失、保全法益,这一主观心态实际上更符合刑法第20条对防卫目的的规定。
四、防卫限度的社会相当性诠释
在出现不法侵害人死伤的防卫案件中,如何认定防卫行为是否逾越了必要限度,这是司法实践和刑法理论长期争论不休的难题。我认为,对于防卫限度的把握,不能简单地将不法侵害所威胁的法益与侵害人死伤的结果进行抽象、机械的比较,而应当以社会相当性为指导,站在人们普遍认知和一般情感的立场之上,对案件事实进行综合考量,从而使刑法解释对防卫限度的拿捏尽可能地与民众朴素的公平观念相符合。具体来说,相当性判断可以从以下两个步骤展开:第一,确定判断所赖以建立的基础性事实。这些事实包括(1)就不法侵害来说,要考虑法益侵害的严重性和急迫性,尤其需要关注在具体社会环境中民众对这类侵害行为之危险性的普遍感受;(2)就防卫行为而言,需要考察防卫人在特定条件下的主观状态和他所采取的具体措施及其强度。第二,刑法解释者将自己置身于生活在该社会中的普通一员的地位,以一般公民的道德情感和公平意识为判断标准,对上述两类事实进行评价和权衡,最终确定防卫行为的方式是否“在各个日常生活的领域中,具有日常性和普遍性,为健全的社会一般观念所容许。”(28)如果防卫措施在一般人看来是合理而必要的,那就说明行为人在防卫手段的选取和防卫强度的把握上已经尽到了社会公众所期待的注意义务,所以即使出现了不法侵害者死伤的结果,也不能把它归责于防卫行为,而应当认为这是任何人从事不法行为必须自行承担的风险;如果防卫措施明显超过了一个理性公民凭其道德感和公平观可以接受的程度,并且产生了假如不对这类防卫行为予以制止和惩戒,就会同样危及社会秩序和公民安全的强烈感觉时,那就说明该防卫行为已经失去了它得以正当化的法律感情基础。
在张德军案件中,出现了不法侵害人一死一伤的严重后果,然而为什么绝大多数的民众都站在张德军的一面,认为他的行为没有违法呢?我想这绝非如有的人所言,是由于民众们抱有“凡是见义勇为,任何后果都不必承担法律责任”这样一种“情绪化的非理性的观点”(29),而是因为张德军的行为能够为他们所拥有的生活经验和心中的正义感所接受。对此,我们可以做以下分析:
首先,从不法侵害者的角度来看,对于不法侵害之严重程度的确定,除了考虑行为侵犯的法益之外,还必须参考特定的社会状况和人们的普遍感受。正当防卫是正义对不法的反击,由这一点所决定,不法行为所侵害的法益与防卫行为所损害的利益之间原则上是不需要进行权衡的,只有当两者的大小对比在一般人看来过分悬殊而无法接受时,才能认为防卫行为超出了必要限度(30)。因此,针对侵犯财产法益的不法行为,也并非不能实施有伤及侵害者生命健康之危险的防卫措施。更何况,在张德军案件中,胡远辉、罗军二人的飞车抢夺行为并非单纯侵害财产法益,它同时也可能对公民的人身安全构成严重的威胁。在我国某些地区,目前驾驶车辆夺取财物是一种常见、多发的犯罪,而且行为人对财物实施暴力抢夺又极易造成猝不及防的被害人伤亡。所以,人民群众对飞车抢夺深恶痛绝,而司法机关也将其与抢劫并列作为重点打击的对象。2005年6月8日颁布的《最高人民法院关于审理抢劫、抢夺刑事案件适用法律若干问题的意见》第11条列举了驾驶车辆夺取财物可能构成抢劫罪的三种情形。在德国和日本,虽然刑法典并没有规定抢夺罪,但刑法学者普遍认为,利用行驶的机动车抢夺财物的行为,可以评价为使用暴力夺取财物从而构成抢劫罪(31)。正因为驾驶车辆抢夺具有这样严重的社会危害性,所以对抢夺者实施带有暴力性质的防卫措施能够得到人们的支持和理解,而不会使一般民众感觉“做得过分了”。
其次,从防卫者的角度来看,行为人采取的措施及其强度是否必要,应当根据人们一般的生活经验来加以考察。法律解释者需要考虑,假如一般人处于防卫者的地位,当面对案件发生时的那种具体境遇时,采取何种措施是合情合理的呢?张德军防卫措施的适当性可以从以下两个角度得到证明。第一,就防卫人所用的工具来说,胡、罗二人抢得项链后骑摩托车逃走,这时张德军身边最为便利的追赶工具就是自己正在驾驶的轿车,况且也只有使用轿车才可能追上高速行驶的摩托车。第二,就防卫人所采取的手段及其强度而言,与张德军同行的两名群众已经在追赶的过程中责令胡、罗二人停车,但他们非但不听,反而高速蛇形行驶试图摆脱追赶,于是,张才不得已实施了短距离并行逼堵的方式。即使在这时,张也只是希望逼停歹徒的摩托车,而并没有实施直接的撞击。
最后,以生活于该社会中的一般人的公平观和道德感对以上两方面事实进行综合评价。为什么人们会说:“如果劫匪真的珍惜自己的生命和健康,就应该停车放弃逃跑,……我们不去指责劫匪自己对生命的淡漠,反而将责任强加于见义勇为的司机,又何忍其心?”(32)“如果真的追究了张德军的刑事责任,那以后哪个还敢去见义勇为?”(33)原因就在于:第一,只要行为人的防卫行为在一般社会观念上被认为是适当和必要的,那么就意味着他对防止不当结果的发生已经尽到了义务。此后再出现任何严重的后果,那都是不法侵害者铤而走险、咎由自取的结果。不法侵害者作为一名公民固然拥有不可剥夺的基本人权,但法律不能因此而走向一个极端,要求防卫人必须负责保护他的人身不受任何伤害。正如罗克辛 (Roxin)所言:“假如小偷们知道自己在任何情况下都没有生命危险,那么,这无异于在鼓励最严重的盗窃。”(34)在张德军案件中,短距离逼堵行为是在防卫人仁至义尽但毫无收效的情况下,为阻止犯罪嫌疑人进一步逃窜而使用的必要而正常的措施。假如这时法律还一味地强调对不法侵害者的人身权利也应当给予充分的保护,那么就无异于要求张德军等人放弃追赶(35),但任何一名具有基本正义观念的公民都不会接受这样的结论。第二,中国人长期以来信奉“见义不为,无勇也”(36)的道德标准。同时,在当今这个互助精神日渐淡薄而治安状况尚未根本好转的社会,人们自然希望看到更多惩恶扬善的义举出现,所以也期待法律能对保护他人利益的防卫者给予更多的宽容。曾经有学者提出,在刑法中增设见危不救等罪名是提高国民精神文明的一条有效途径(37)。但是,与其通过在立法上扩大惩罚面的方式强制一般公民去履行救助义务,还不如对刑法中早已存在的正当防卫作出更有利于防卫人的解释,从而以赞许和鼓励见义勇为的方式弘扬公民之间的互助精神。第三,防卫人在行为时处于精神高度紧张的状态,所以急迫的情形也不容许他去周全地把握分寸。刑法解释“不能以事后对客观环境和双方力量对比的冷静判断来苛求防卫人,而必须设身处地的考虑防卫人当时所处的实际情况,否则就是强人所难,给见义勇为者设置障碍”(38)。如果司法机关仅仅因为出现了不法侵害人死伤的结果,仅仅因为单方面强调对不法侵害者的人权保障,就认为防卫行为过当,那就意味着行为人要么停止防卫,要么在防卫时处处小心、全程保护侵害者的人身安全。这样一来,法律岂不成了不法侵害者的护身符?“正没有必要向不正让步” (Das Recht braucht dem Unrecht nicht zu weichen)(39)的法律精神又如何得以彰显?
行为无价值论的首倡者韦尔策尔(Welzel)曾经指出,法益侵害说偏重于结果的无价值,以为侵害法益就是违法,这不仅是以偏概全,同时也不能充分说明违法性的本质。“有秩序的社会生活必须发挥生气勃勃的正常机能,可知法律所禁止者,仅是有秩序的社会生活中超过正常机能的必要限度的一切侵害行为。因此,在日常生活中纵发生某种程度的法益侵害,既系无从避免,如属于社会相当行为,仍非违法。”(40)在我国的司法实践中,长期以来都存在着一旦出现不法侵害者死伤,就认定为防卫过当,防卫人就一定要负刑事责任的现象(41)。这实际上就是只重视客观损害结果,而忽略了对行为方式的社会相当性和民众认同感的考量。难怪在对张德军案件讨论的过程中,有网友就对一些法律专业人士的意见提出质疑:“请问中国的法律‘专家’:在见义勇为中我怎样才能掌握好那个‘度’?”(42)
五、结语
“我们这一代知识分子往往以为自己是在代表人民说话,但实际上我们往往是从自己的生活境遇出发思考问题,或美其名曰,要启蒙。我们往往依据一种所谓的普适的原则来说话,我们往往并不真正理解基层社会的普通人究竟需要些什么。”(43)也许是为了法治意识的早日普及,也许是为了对中国古代那种在西方法治原则看来是有损制定法权威的“法本原情”传统进行清算,我们的刑法学一直以来似乎过分渲染了国法与人情之间的冲突,过分强调了法律理性思维与大众一般观念之间的对立。然而,只要维护社会的正义观念和基本伦理仍然是刑法的重要目标,只要在法律许可的范围内不断接近实质正义并合理解决现实问题是刑事司法的努力方向,只要刑法学者是以建立公众对刑法的信仰为己任,那么刑法解释学就必须对普罗大众的朴素情感和一般认知给予充分的尊重和关注。张德军案件揭示了正当防卫中法律解释与公众观念相融合的必要性和可能性,同时也为刑法学其他领域的解释提供了启示。
注释:
①参见胡强、张晓东:“见义勇为反被诉犯罪法院判决张德军无罪”,载《法制日报》2005年12月8日;“‘见义勇为撞死贼无罪’成典型案例引发各界关注”,载《法制日报》2006年9月1日。
②参见“‘的哥’撞死劫匪是义举还是犯罪”,载《人民公安报·交通安全周刊》2005年4月2日。
③参见“‘见义勇为撞死贼无罪’成典型案例引发各界关注”,载(法制日报)2006年9月1日;尹晓华、岳川、吴军:“见义勇为的困惑”,载《四川日报》2005年10月31日。
④参见尹晓华、岳川、吴军:“见义勇为的困惑”,载《四川日报》2005年10月31日;王刚桥:“法律豁免见义勇为‘伤害’有理有据”,载《羊城晚报》2006年9月2日。
⑤张明楷著:《刑法格言的展开》,法律出版社2003年版,第1页。
⑥[美]伯尔曼著:《法律与宗教》,梁治平译,中国政法大学出版社2003年版,第3页。
⑦周光权:“论刑法的公众认同”,载《中国法学》2003年第1期。
⑧顾婵娟、刘金平:“罪刑法定原则与刑事司法”,载《河南司法警官职业学院学报》2005年第4期。
⑨[意]贝卡里亚著:《论犯罪与刑罚》,黄风译,中国法制出版社2002年版,第14-15页。
⑩尽管法学家们的确是在真诚地为实现中国的法治而奔走呐喊,但是目前不少民众却对刑法专家的意见抱有一种不信任、不理解甚至是反感的情绪。我们只要关注一下报刊和网络就不难发现,无论是对刘涌案件的争论中,还是对张德军案件的讨论中,这种情绪都是非常明显的。对于民众和专家之间的这种隔阂,我们恐怕不能简单地以一句“曲高和寡”掩饰过去,事实上法学家自身就有不少值得反省之处(参见林东品:“刘涌案折射出法学家的悲哀”,载《检察风云》2004年第2期)。我认为其中很重要的一点是,我们以往的刑法解释缺少了对普通民众正义观念的体察,缺少了对一般人是如何看待法律问题的关注,因而导致人们感受不到刑法学家是在为他们的利益说话,感觉不到学者的理论是在为自己营造一个更为公正和安全的社会环境。
(11)黄丁全:“社会相当性理论研究”,载陈兴良主编:《刑事法评论》(第5卷),中国政法大学出版社2000年版,第321页。
(12)[日]大塚仁著:《犯罪论的基本问题》,冯军译,中国政法大学出版社1993年版,第74-75页。
(13)参见[日]大谷实著:《刑法总论》,黎宏译,法律出版社2003年版,第70、82、105、162页。
(14)[日]大谷实著:《刑法总论》,黎宏译,法律出版社2003年版,第127页。
(15)张武举:“刑法伦理解释论”,载《现代法学》2006年第1期。
(16)高铭暄、马克昌主编:《刑法学》,北京大学出版社、高等教育出版社2000年版,第132页。
(17)参见[日]大塚仁著:《刑法概说(总论)》,冯军译,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2003年版,第323-324页。
(18)参见[德]克劳斯·罗克辛著:《德国刑法学总论》(第1卷),王世洲译,法律出版社2005年版,第434页。
(19)尹晓华、岳川、吴军:“见义勇为的困惑”,载《四川日报》2005年10月31日。
(20)参见“‘见义勇为撞死贼无罪’成典型案例引发各界关注”,载《法制日报》2006年9月1日。
(21)“‘的哥’撞死劫匪是义举还是犯罪”,载《人民公安报·交通安全周刊》2005年4月2日。
(22)参见陈兴良著:《正当防卫论》,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1987年版,第131页;张明楷著:《刑法学》,法律出版社2003年版,第261页。
(23)张明楷著:《外国刑法纲要》,清华大学出版社1999年版,第617-618页。
(24)参见王作富主编:《刑法分则实务研究(下)》,中国方正出版社2003年版,第1227页。
(25)王钧:“刑法解释的常识化”,载《法学研究》2006年第6期。
(26)周光权:“被害人使用强力夺回被抢被盗财物的处理”,载陈兴良主编:《刑事法判解》(第7卷),法律出版社2005年版,第170页。
(27)[日]大塚仁著:《犯罪论的基本问题》,冯军译,中国政法大学出版社1993年版,第153页。
(28)[日]大谷实著:《刑法总论》,黎宏译,法律出版社2003年版,第186页。
(29)尹晓华、岳川、吴军:“见义勇为的困惑”,载《四川日报》2005年10月31日。
(30)参见[德]汉斯·海因里希·耶赛克、托马斯·魏根特著:《德国刑法教科书》(总论),徐久生译,中国法制出版社2001年版,第418页。
(31)参见张明楷著:《刑法分则的解释原理》,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2004年版,第97页。
(32)王刚桥:“法律豁免见义勇为‘伤害’有理有据”,载《羊城晚报》2006年9月2日。
(33)“张德军见义勇为被告案”,载 imlawyer. org/ReadNews. asp? NewsId=200/2006年12月15日。
(34)[德]克劳斯·罗克辛著:《德国刑法学总论》(第1卷),王世洲译,法律出版社2005年版,第451页。
(35)有学者就认为,见义勇为值得肯定,但“见义巧为”或“见义智为”更值得提倡,张德军应当采取尾随跟踪、记住车牌号筹办法,将自己了解的信息告诉警方,由公安机关来处理(参见余义勇、吴军:“市民张德军成被告引人关注”,载《四川日报》2005年10月26日)。但是国家之所以规定正当防卫等紧急行为是合法的,就是为了鼓励公民在无法立即得到国家机关法律保护的紧急情况下及时地维护法益。按照这位学者的说法,一切正当防卫都是不必要的,人们只需等待国家机关的保护就行了,这显然是违背日常生活经验和民众正义观念的。
(36)《论语?为政》。
(37)参见范忠信:“国民冷漠、怠责与怯懦的法律治疗”,载《中国法学》1997年第4期。
(38)高铭暄主编:《刑法专论》(上编),高等教育出版社2002年版,第444页。
(39)[日]大塚仁著:《刑法概说(总论)》,冯军译,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2003年版,第322页。
(40)黄丁全:“社会相当性理论研究”,载陈兴良主编:《刑事法评论》(第5卷),中国政法大学出版社2000年版,第322页。
(41)参见周光权:“论刑法的公众认同”,载《中国法学》2003年第1期;陈兴良著:《正当防卫论》,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1987年版,第180页。
关键词:思维,翻译,世博,标语
一,引言
王瑛(2005)萨皮尔(Sapir)和沃尔夫(Whorf)曾经指出,语言不仅是思维和交际的工具,同时也是社会文化的反映,并制约人们的思维。思维对语言也起着重要的作用,卡尔.普莱布拉姆认为:世界各民族之间的相互理解和睦邻关系不仅因为各民族语言的繁杂受到影响,在更大程度上因为思维模式的差异,即定义认知根源和组织连贯思维所采取的方式不同而受到阻碍(Pribram,1949)。翻译是信息的语际转换过程,是从一种语言到另一种语言的活动,翻译也是思维共享与思维交换的过程。翻译活动之所以能够进行,是因为人类具有共同的思维规律,即思维共性,但思维方式又是“个人选择,评价和组织外界刺激的过程。”(Singer,1971)因此,思维也具有个性,正是这种思维的个性导致了各民族语言形式和结构的不同,从而成为民族交往的障碍,也成为翻译过程中的大敌。那么,各民族尤其是中西方民族在思维上有哪些差异呢?体现在语言中有哪些不同呢?对翻译过程有何影响呢?
二,中西方文化差异—以上海世博会标语为例
2.1静态VS动态
尹振宇(2008)英语是屈折语,其动词的使用由于形态变化而受到很大的限制。由于严格的语法规范,一个句子结构通常只能有一个谓语动词,当一个句子涉及多个动作或事件,它们之间又不是并列或先后关系时,只能用限定动词表达主要的动作或事件,其他与动词有关的意义可以通过非谓语动词或通过形容词、副词、介词及同源名词形式表达,从而使得英语的静态特征得以体现。而汉语中没有词的屈折变化,不能像英语的某些单词那样,既可以作为单词具有完整意义,又可以充当词根加上词缀构成派生词;而且由于汉语动词无形态变化,往往只能采用动词本身,“连动式”和“兼语式”也层出不穷。例如:“她到了公园发现小明已经走了”;“我看见他拽着小偷出去找警察”。同时动宾结构也使动词的使用显得很自由。如:“学习外语很重要。”这些都势必使汉语表达呈现动态倾向。翻译时须清楚地了解英汉语言的这种特点,采取词类转换法,灵活地选择词性,摆脱名词化的束缚,淡化英语表达中与汉语词类的机械对应,实现静态与动态的转换。
如Better City,Better Life
译文:城市,让生活更美好。
从这个翻译中我们可以看出英汉比较结构在动态和静态上的差别,即汉语表达动态感强,而英语则呈静态;这里的翻译是不对等的,即产生了“信息差”,因为原文和译文没有同时使用比较结构或者使用了不同层次的比较结构。形式上,“Bettercity, better life”反映了英语作为曲折语,名词占优势,从而呈静态的特点。而中文译文“城市,让生活更美好”因为使用了动词‘让’而充满了动态,这是汉语本身的特点使然,因为汉语是非曲折语,动词使用较多,叙述呈动态;形式上看起来两者不很吻合,但如果我们对这两句话进行分析,就会发现其中的奥妙,该中文翻译其实表达的极其准确。原标语的潜在之意,侧重城市发展的与时俱进.强调“没有最好.只有更好”。强调的是不断的改善。其比较对象是城市自身,是通过城市自身的改善。让生活。包括城市里的生活,甚至也可以包括乡村的生活更美好。信息的轻重角度来看,在译文中,“城市”这个信息得到突出,它强调城市的发展是使人们生活更好的动力和源泉。论文大全,翻译。在世博会159年的历史上,上海世博会是第一个以城市为主题的博览会。论文大全,翻译。这在中国,有历史意义;在世界,也有历史意义。2000多年前,亚里士多德有句名言:“人们来到城市是为了生活,人们居住在城市是为了生活得更好。”人们注意到,第一次在发展中国家举办的本届世博会,它的城市主题,恰巧是21世纪以来世界发展的新趋势——发展中国家正在快速城市化。城市化,已经成为发展中国家现代化的重要组成部分,它改变了这些国家既往的城市格局和风貌,这是不争的事实。
再如,城市有我更可爱,官方译文为“Our City,Your Joy”中文使用动词“有”使整个句子呈现动态。这里的“我”既指上海市民,又指上海世博会的志愿者。中文标语传达出志愿者的积极作用,号召大家热情的投入到上海世博会的志愿工作中去,从而使世博会办的更好。英文的译文呈静态,名词占优势,句中用了两个简短的名词词组,“our”和”your”,”city”和“joy”形成强烈的对比。而city和joy,读音中辅音的一致又形成了英语中的押韵,读起来琅琅上口。且译文简短干脆,容易记忆,充分考虑了标语的特点,使它宣传的精神深入人心
2.2 人称 VS 物称
胡维(2008)一般来讲,思维方式具有深远的民族文化根源。它反映的是使用某种语言的民族,在漫长历史过程中形成的语言心理倾向和民族文化定势。中方思维在传统上认为主体自身是宇宙的中心,人是万物的尺度,认识了自我就认识了客观世界及其规律.孟子说:“万物皆备于我”表明了在处理人和自然的关系中必须强调主体意识,以人为出发点。
李柯(2005)西方人重视理性分析,重视客体意识,思维的目标往往指向外界,探求外部客观世界对人的影响,执着于客体的物与主体的我之间的距离。认为只有离开了距离,才能对研究对象进行冷静的描述和剖析,语言表现多以无生命名词为主语,体现了较强的客体意识。
汉民族心理中源远流长的关键词作主语和使用作主语的非人称句,以此来强调物的重要,让事物以客观事实的形式表现出来。论文大全,翻译。
如上海世博会标语“当好东道主,文明迎嘉宾”译成“Shanghai Welcomes You with Open Arms” 中文口号的说话人是省略了的第一人称,即“我们”,“嘉宾”是他者的范畴,即第三人称,第一人称和第三人称同时预设了第二人称的存在,即作为读者的“你们”,所以,世博承办方(包括志愿者)、中国人、外国游客三方分别体现为第一、二、三人称,读者取向是中国人。在语义关系上第一人称与第二人称可以被纳入同一个范畴,即“东道主”,言者与读者的统一是最典型的读者取向。口号的英译转换了读者对象,这种转换从两个名词的翻译中尽览无余:“东道主”对应Shanghai,“嘉宾”对应you。中文口号中的第一人称和第二人称在英译版中体现为地点名词Shanghai,而中文口号中的第三人称变成了英文口号中的第二人称,即“嘉宾”变成了you。中文虽然隐含了人称,但暗含着每个上海市民都是本届世博会的主人,应对游客以礼相待,热情好客,充分显示出上海以及中国人民的友好。而对应的英文简洁、清晰,运用了英语中地道的表达方式,使外宾体会到宾至如归的感觉。2.3主语VS主题唐媛(2009)中国人的思维特点是直观的、综合的和整体的,强调部和外部世界、主客观的整体性。具体说来,中国人的逻辑思维一般是“螺旋式的”。思维活动大多是螺旋式地绕圈向前发展,把作出的判断或推理的结果,以总结的方式安排在结尾。这种“螺旋式的”逻辑使得中国人利用间接的交流方式,在语言表达上,一般是首先叙述事情的背景,或罗列客观上的条件,或说明问题的原因,或摆出事实的证据,最后再做出结论,说明自己的观点或看法。也就是说中国人习惯将次要信息摆在句首(如状语或其他叙述部分),先将外围环境,时间背景一一交代周到,最后画龙点睛,道出话语信息的中心部分或表态部分。
而英语民族的思维方式的特点是逻辑的、分析的和推理的。具体地说,英美人的思维方式是“线性的”,往往采用直线推进的方式。这种“线形的”逻辑方式使得西方人采用直接交流(直截了当)的形式。在语言表达上,他们习惯首先说明看法或观点,点明主题,然后再依次说明背景、条件、原因、证据或进行分析。因此英语句子的主谓机制一般位于句首,开门见山,提出重要信息,然后用各种标志进行补述、修饰、限制。
如:世界文明的盛会,我们大家的世博
Civilization in focus: we all gather at the Expo中文标语先渲染整体的气氛,指出上海世博会在世界的地位,它是一场世界文明的盛会,是中西方思想交流和碰撞的舞台。论文大全,翻译。在这里,我们不需要踏出国门,便可领略全球不同的文化。中文标语在从侧面阐述完外围环境之后,之后点出话语的信息中心。指出虽然它如此盛大,但却又属于我们每一个人,是“我们大家的世博”,这里的“我们” 指出世博的承办主体,也突出责任主体。英文译文则开门见山,直接点出重点,前半句指出这是一个全球瞩目的文明盛会,后半句补以次要信息,这里的“we”指代来自全球的游客,是前半句进一步的解释。再如,世界在你眼前,我们在你身边 At Your Service at Expo中文标语按照空间顺序由远及近,由外到内,第二人称“你”指“中国游客”,而”我们“则是指在上海世博会服务的成千上万的志愿者,前半句烘托大的背景—上海世博会是全球文化展示和交流的舞台,而后点出话语的核心信息,即志愿者无微不至的热情服务,会让全世界的游客感受到温暖。论文大全,翻译。这里体现了中国志愿者的周到服务,也让中国游客感受到了人文关怀。英文译文并没有渲染周边的环境,而是直入主题,点出为游客服务的宗旨,“At your service”愿为您服务。 这是在英美国家酒店或餐厅服务员经常会说的一句话,当顾客在餐厅用餐,或住酒店有事找服务员时,他们通常都会先说这句话。另外,古代的臣子,仆人接受国王的任务时,理解成愿为您效劳(效力,效忠)。有时候,也表示对对象的尊敬,表示愿意帮忙。“语言使沟通的桥梁”地道的英文表达,更能拉近与外国游客的距离,使他们如同在自己国家游览一样,没有任何障碍,亲切感油然而生。三,结语
本文探讨了思维和翻译的关系,不同文化背景的人的思维方式,世界观,人生观会有差异,而这种差异会体现在他们的语言运用上。论文大全,翻译。而从一种语言转换为另一种语言的翻译活动,也体现了中西方文化上的差异。本文以上海世博会标语为例,结合标语的特点,分别分析了标语翻译中体现的中西方思维中静态与动态,人称与物称,主语与主题的区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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