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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帅逆行

前言:想要写出一篇令人眼前一亮的文章吗?我们特意为您整理了5篇最帅逆行范文,相信会为您的写作带来帮助,发现更多的写作思路和灵感。

最帅逆行范文第1篇

————祭奠_小美

Girls:

王妍:美女系、妍妍,呵呵~我相信我会永远记得你那张精致的小脸,卡哇伊啊。

李菁:胖胖的,憨厚老实。

杨梦玲:玲玲,和我一样是体委,总是喜欢依赖。

李启蒙:我最轻配的一个,古筝比我好多了,亲爱的“章鱼哥哥”!

史甜:甜儿宝宝,我眼中的女神,总以女神般的降临,再以女鬼般地飘去,但是……她永远是我的朋友哦!

王雪玉:我去十三中最亲的人,我永远记得我叫她雪玉姐,不知是为什么,上了初二就很讨厌我了,不过,我会记得顶层的时光……

刘宇?遥呵装?摹?腋纭保??短?闹肿友∈郑?宸??有人格魅力。

臧婧伊:我的小学同学,初中很有缘的也在一个班,永远的美女。

高奇:我的亲亲班长,“高乐高”,她的嗨皮总是那么的嘎性。

娄源铭:纯洁的孩子,我的英语课代表,too.

刘昱晴:很帅的一个人,真的很帅,不过我不欠你冰激凌哦~

宋梦楠:“兄”,言情小说写的不是一般的好~最近发春的是呗?

范紫薇:我最亲爱的小粉,咱初中后认识的最合得来的,为啥我突然想起一个词“双紫组合”?我永远忘不了语文老师叫的“周紫薇”!

王思媛:“象姐”,很有手感哦~

刘翔宇:可爱的小盆友…。班长

李婕娴:写了一手好字,有时候帮我办办板报,向你学习!

宋馨怡:活宝,“宋老太太”,我喜欢和她在一起的感觉,无所顾忌,还记得“森林丛猪”不?

边志颖:追星族啊~帅不帅啊?志颖?

白博(白雨欣):为什么改名了呢?好好的昂~

梁美辰:攻小攻同学……

李小菲:被后边的人们带坏的小孩。

支莹:支宝宝,小学最铁的,初中的同学,我的“老师”

杨博慧:喜欢挂在别人身上的“无尾熊”。

李梦晗:文静的孩子,淡定到我经常忘记她这个人的存在,有时我也犯糊涂,忘记她的名字。

张晶:经常和刘昱晴在一起玩,我记得我总是把她和李菁的名字弄混…

高晗:“班花,你没事吧”,哈哈~很漂亮的一个孩子!

史旭:一个严肃的数学课代表,一点也没得玩。

于洋:我和宋馨怡的嗨皮对象,哈哈~很有趣的一个孩子~

李?:我幼儿园同学+初中同学,攻小攻的小受

Boys

李嘉荣:一个笑起来面部纠结的孩子。

邸腾森:经常被我欺负的小朋友,明明很难看,还要装酷的孩子,长的丑不是你的错,错就错在你出来吓人。

边耀东:你那个长头发和黑框眼镜很标致啊 ~

潘达:“一手之仇”,我恨死你啦~

王昊、滑凯棋:知道我为什么把你们放在一起不?因为你们很像连体婴一样~什么事情都是对半分,“形影不离”啊~

张家豪:我的数学课代表,声音很好听的……。

谢明:“老谢明”长的特像《铁梨花》里面的那个乞丐

张晓伟:三三三……。.你理解么?嗯?

李尚:孩子,乖昂~

周宇飞:三三三,看上我姐们了哈?哼哼~就你还在自恋?你不算帅的!她老公比你帅多了。还有,我姐看上你了知道不你啊?

张宇桐:经常借我数学同步…。.

张钊瑞:小学同学+初中同学,喝可乐居然不长胖。

殷加豪:腿脚不太好,经常以“寡人”自称,人家是寡妇,不是寡人,OK?

田金堂:我警告你,你要是再把我叫成金天策,我杀了你!

尚子轩:轩哥,FU?

金天策:“金猪”,三三三…。.

赵翔宇:你能不和王宇昌一起玩了么?

唐天泽:你下次见到我不应该把车子骑那么快知道么?逆行出车祸的概率很大的!这样是怎么着了,算谁的啊?

王宇昌:小学同学+初中同学,一个看起来弱不禁风的孩子,但是经常穿的单薄的,你家长不给你衣服穿?

赵子鉴:鉴爷,锁骨很性感哦~引人犯罪

李雪峰:“小汤圆”,脸很像苹果,那叫个圆。

李存:拥有古铜色皮肤,长长的眼睛毛,不知道是小攻还是小受。

张伟:我跟他不熟…。

赵寅捷:同上……

王丰:“poker face”,你认识ladygaga?不过初二经常笑了,像个正常人了,他们说你发春了,真的?

薄亦重:体委,篮球不错…长头发的小受

赵汉文:不熟中的不熟

王涵:朗诵不错,好孩子中的好孩子,上课很认真…

郑晓东:你们是没见过他发火,那叫个恐怖,不信你扔他书试试,他会杀人的。

潘彪:心理老师的一句:“你和潘达是什么关系?” 我才发现,真的。.好巧啊。

杜鹏飞:你爸是不是经常开车接你啊?什么车啊?

陈鑫:肥而不腻…。(红烧肉么?)

李熙元:熙元…。纪律委员,对我可好呢~是不是啊?

许博涵:咱完成一次作业行呗?

金健臣:懂得比我还多呢~板书不错,后黑板的“精神家园”四个字还是他写的呢~

———————————————幸福分割线————————————————

他们都是我最爱的人,258班的天使们,你们无论毕业后飞向何方,我都会记得,258班曾有你们存在,你们永远是我的好朋友、好伙伴!

最帅逆行范文第2篇

交警是什么?

对于贵阳交警来说,他们不仅仅是指挥交通、保障道路秩序的“安全卫士”,也是为市民便捷出行提供服务的“服务者”,更是为孩子们提供交通安全课的“老师”。

这一切,只为了这身警服,为了身上的责任和使命。

雨天“浇警”

爱心接力2分33秒

2012年6月7日,高考的第一天,贵阳下起了大雨。

早上8时20分,雨大路滑,接送考生的车辆在市区汇集,正值上班高峰期,交通非常拥堵。

在贵阳市盐务街北京华联超市门口,车辆排成了长队,一辆载着孕妇的出租车堵在其中,不能动弹。

雨下得越来越大,车子里的孕妇不停地,虽然离医院仅几百米远,但即将临盆的孕妇已经无法步行前往。

情急之下,的哥杨跃进拨通贵阳交通广播电台电话求助,电台立即通知贵阳交通指挥中心协调。正忙着为高考保畅的贵阳市公安交管局850指挥中心接到求助电话后,立即派交警前往现场。

很快,一名执勤交警出现了,他冒着大雨,径直跑向打着应急双闪灯的出租车。

查看了车里的情况,这位交警见对向车道较为畅通,立即打手势让车辆靠边行驶,让开道路,让载有孕妇的出租车逆行绕开车流。随后,他一路奔跑指挥交通,带着出租车直奔医院。

8时24分,接到求助后的2分33秒,出租车顺利到达医院,孕妇平安生产。

这名交警就是贵阳市公安交通管理局云岩区分局的周科永。

一场分秒必争的战斗,一条畅通无阻的绿色通道,一场迎接新生命的“爱心接力赛”,感动了无数的市民。周科永雨中奔跑“开道”,他的敬业和爱心,获得了人们的赞誉。2012年10月,周科永被评选为全国“最美警察”,还被网友誉为贵阳“最帅交警”。

周科永式的“最美”不是偶然,而是必然。秉承“立足岗位,服务群众”的理念,贵阳交警铸造了一支勇于承担社会责任、积极传播正能量的队伍,他们把市民的平安放在心上、把城市的畅通置于心间, 用“最美”精神守护着林城贵阳。

夏天“焦警”

绿色生命通道成亮丽风景

2013年8月28日下午2点30分,骄阳笼罩着贵阳城。南明分局交警冷冰、亢善元正在宝山南路正常巡线。巡逻到观水路往油榨街路段时,一名出租车驾驶员急急忙忙地向他们跑来。

原来,出租车上有名小孩已经晕厥,路上拥堵使驾驶员没法送孩子去医院。见此情形,冷冰和亢善元马上通知850指挥中心,同时用警用摩托开道,带领出租车赶往贵州省人民医院。

行至省医路口进入中山东路10米左右,前方的交通事故堵塞了整个路段,车辆无法通行,情况紧急,冷冰抱着孩子就从道路中间跑向医院。

此时,原本拥堵的车辆往两旁挪动,自觉让出一条能过人的通道。在炎炎夏日里,抱着孩子疾奔的交警,自觉让道的车辆,合力打通了一条“绿色生命通道”。

2013年12月9日,南明分局龙明义、李筑、郭林三名交警在交通晚高峰严重堵塞的情况下接力奔跑,将一名急性脑疾患儿抱送到贵阳市妇幼保健院救治。

2014年2月9日,正值“春运”高峰期,贵遵公路返程车流持续居高不下,高速支队二大队王广琨、饶杰接到850指挥中心通知,带领载有病人的车辆穿过车流,飞速赶往医院,上演了高速路上的“生死时速”。

“有交警在,就有办法!”许多受到帮助的市民如此感慨。如今,“绿色生命通道”已成为贵阳交警的一大特色,这是一条用心搭建的通道,直达市民的心底。

争当“教警”

“圆梦行动”延续“最美”

2014年3月20日,贵阳市盲聋哑学校,操场上站满了人。其中,几支纵队是贵阳市盲聋哑学校的学生,而另外几支纵队身着黄色的反光背心,他们是贵阳实验四小的“小小交警”。

这里是“圆梦行动・我的安全梦”活动的现场。这项为盲聋哑孩子定制的爱心行动,已经成功举办了四季。

为切身感受盲聋哑学子的学习和生活,“小小交警”有的戴上了眼罩,有的用红领巾遮住自己的双眼,在“大交警”的带领下,与盲聋哑学生一起学习交通安全音乐课“红绿灯”。

“红绿灯,大眼晴,一闪一闪要看清。红灯停,绿灯行,黄灯准备停……我们有好多好多的梦想,还有很多很多的愿望,交通安全保护我们一起实现它。”

歌声中,实验四小六年级的学生杨明全的眼泪湿润了眼罩,他说:“今天我觉得特别难受,如果我生下来就是盲人的话,那么身边所有美的东西,我都看不见了。以后我遇到残疾的同学,一定要帮助他们。”低年级的焦思媛哭得眼睛都红了,一旁的盲生张苹握着她的手,告诉她“不要哭,没关系”。

一堂交通安全课,让这群孩子发自内心地感动了,他们不仅懂得了交通安全知识,更体会了独立自强、友爱互助的含义。

这次“圆梦行动”的主办者是最美交警云岩服务队。这支由五名民警牵头组成的队伍,最早是在位于中华北路与北京路交叉路口的交际处岗位工作。这个岗位上的民警除了日常工作,还会走进市北社区看望孤寡老人、为社区不方便办理车驾管业务的群众办理业务等。其中,“助学岗”最具特色――交警在贵阳市实验四小的“助学岗”上,一站就是七年,最初是一个民警站岗,现在是学校教师、家长自愿和民警一同站岗。

在“助学岗”的基础上,执勤站岗的最美交警云岩服务队走进了附近的实验小学、贵阳六中等学校,将交通安全带入课堂,还在校园内成立“小小交警队”。

如今,贵阳交警启动了构筑最美交警服务队的活动,越来越多的交警践行着“最美”精神。除举行“圆梦行动”大型公益活动以外,最美交警服务队还组建了贵阳第一支交通警察青少年警训组织“贵阳市小小交警队STP”,启动了学子平安行微信预警平台,开展生态文明交通安全进课堂,发起了“企业平安行・蓝盾计划”等,成为了贵阳交警的一张亮丽“名片”。(责任编辑/姚远)

如果要为贵阳这座城市贴上标签,除了“生态文明”、“绿丝带”、“美食”、“旅游”等等之外,被网友们推崇的“最美交警”,也是专属于这座城的记忆。

“人民满意车管所”建设、事故快处快赔一站式服务、“1+2+4”驾驶人满分学习模式、“交通大家谈,畅通你我他”开放式交通意见平台等以民为本、创新管理、服务群众的举措相继推出,为贵阳交通的发展注入了正能量。

这种能量,在林城,被称为“最美”;

这支队伍,在林城,被称为“最美交警”。

最帅逆行范文第3篇

“知道吗?夏季时,普罗旺斯整个地区都是紫色的。”我把整张脸都藏在竖起的历史书下,以此作为掩护,悄悄地对同桌小木说。

“哼哼。”小木用手捂住嘴巴,嘴里不易察觉地嚼着泡泡糖,他闷闷地打击我,“你有钱坐飞机去欧洲吗?”

“我正在存钱。”

“好吧,就算有钱。”他想了想,又说,“那你有时间吗?”

我瞪他一眼。这个动作似乎太过明显,讲台上嗖地飞来一截粉笔头,准确无误地弹到我的脑门上。历史老师总算暂停住他那讲了半学期的人类解放史,皱起眉头看着我,“丁小蓝同学。”他问,“请问你在干什么?”

“她在做梦!”小木想也不想就替我作答。起哄是他一贯的本事。

全班一起大笑,小木同学笑得最为嚣张,嘴巴张大半天合不上。历史老师把目光转到了他的脸上,眉头皱得更深,“小木同学,你在吃什么?”

小木大骇,恶作剧的后果是终于得到报应。下课后,我们俩被一左一右地拽到办公室,办公室里光线昏暗,空气里混合着粉笔和墨水压抑的味道。我和小木被勒令站在角落,忧心忡忡地看着老师说教的嘴巴在面前一张一合。

他在说什么?我一点也没听进去。我悄悄地把目光转向了窗外,虽然窗口小得可怜,但却挡不住太阳光芒四射的热情。天空似乎被那些光芒撑得很大很大,看久了就有想飞的欲望。

我喜欢极了。

这让我想到了普罗旺斯那片广阔的土地,空气清净透彻,阳光充裕,永远没有格子窗的阻拦,它铺天盖地地洒在薰衣草田上,于是整片田地都泛着一种奇异的,镶着金边的紫色光彩。

梦境是被扔到面前的一沓试卷打断的。

我和小木每人一沓,作为上课捣乱的惩罚,我们必须被关在办公室做完它们。填完枯燥的一页关于法国大 革命的论述,我甩了甩酸痛的胳膊,转过头问小木,“你觉不觉得很闷?”

小木抬头看看窗外,似乎也被广袤的天空打动了,嘴里不清不楚地嘟囔了一句什么,听起来很像“普罗旺斯”四个字。

“可能一辈子都去不了,”我晃晃脑袋,“因为做不完卷子。”

小木没说话,咬着笔头沉默了很久,突然盯住了我的眼睛,“你去了普罗旺斯要干什么?”他解嘲地笑笑,“去不了,畅想一下也是好的。”

你去了普罗旺斯­­要干什么

我坦然承认自己骨子里存在着一种固执的小资情调。

当我一本正经地告诉小木,去普罗旺斯是想看看那里著名的薰衣草,小木笑得很夸张,在他的价值观里,花上许多许多钱只为看一眼破花破草,实在是很荒谬的一件事。

“而且,”笑过之后,他同样一本正经地告诉我,“你没钱也没时间去,对吧?总之那还是很遥远的一件事。”

是很遥远呢。说这些的时候,我们正一起走在回家的路上,街上行人熙熙攘攘,不时还有汽车按着喇叭在身后催促。这个喧闹的城市,离一个叫普罗旺斯的仙境太远太远。

“你又发呆!”在一阵响亮的刹车声之后,小木使劲拉了我一把,“来来,你走右边,我走左边。”

说着,他蹦蹦跳跳地跟我换了个位置,站到了人行道的外侧。我从胡思乱想中回过神来,脸庞没来由地红了一片。

书上说,倘若一个男生真的关心一个女生,走路时,他会坚持走在她的左边,这样无论是顺行逆行,任何车辆都伤害不到走在右边的人。可是小木似乎并没意识到这些,也许他只是随意地做了件好事,而后又低下头踢着零碎的石子玩。

“喂,小木!”我努力用淡淡的语气问他,“将来我存够钱,请你一起去普罗旺斯吧?”

“你吃零食那么厉害,我不相信你能存到钱。”

“这个不用你管。”我很倔强地说,“就说去不去吧?”

“没时间呀!”他故作忧虑地摊摊手,“喏,高考……”

“高考以后!”我气急败坏地打断他,“你到底要不要去?”

这个大牌还是沉吟不定,不知不觉就走到我家门口,他终于松了口气,迫不及待地跟我挥手作别:“这个问题,我们下次再说吧,啊?你也别天天做梦了。”

“你到底要不要去?”我跺跺脚,扯住他的衣袖,“快说!”

小木讷讷的,憋了半天才决定说真话,“其实……”他小心翼翼地不敢看我,“我对那些花花草草啊,没兴趣。真的。”

我不自觉地松了手。

他生怕我不生气地补充一句:“你自己去也挺好的啊。省下我的机票钱还能多买点零食,对吧?”

“是啊。”我生硬地扯动嘴角。

他是怎么走掉的,我不知道。我只记得那天自己在门口立了很久,脑袋里乱七八糟想了许多事,大多与那个叫小木的男生有关。我想起开学的第一天,他斜靠在走廊的栏杆上,衬衣扣子开了几颗,露出里面清瘦的锁骨,一张脸上是懒洋洋的笑容。那样的笑容,奇迹般地唤醒我心中沉睡许久的梦。

普罗旺斯,普罗旺斯铺天盖地的阳光,普罗旺斯海洋般繁盛的薰衣草田。

我想和你一起去那里,你是第一个让我想跟着一起旅行的人。

如果没有你,普罗旺斯还有什么意义?

普罗旺斯是个借口

小木生日那天,我到校门口的小店给他挑了件特别的礼物。

“喏,你要好好照顾它哦。”

把那个小小的花盆递到他手上时,小木看上去都要崩溃了,他目瞪口呆地打量光秃秃的泥土,不敢相信地问:“这是什么?”

“薰衣草!”

“在哪呢?我只看到一盆泥巴。”

“当然还没长出来。”我很耐心地解释,“我把种子埋进去了,要靠你自己种出来。”

“丁小蓝。”他阴郁地看着我,“这恐怕是我今年收到的——最差劲的礼物。”

我不在意,笑嘻嘻地拍他肩膀说了一大堆话。譬如我想让你锻炼一下园艺水平好陶冶一下你不上台面的情操啊,譬如我想让你做题目时呼吸到薰衣草的芳香好提高一点正确率啊,譬如……很多很多,然而我知道,这些统统是借口。

甚至连普罗旺斯都是个借口。

小木好不容易才打断了我滔滔不绝的演说,举手投降,“好了好了,我照顾它,希望能种出一个女朋友来。”

小木说得很心不在焉,我怀疑他一转身就忘了。因为那天他收到了许多许多礼物,人缘好得让我羡慕。自习课上我们俩偷偷在座位底下清算礼物,一件件看过去,小木都要针对性地加一句,“比你送的好。”

我笑眯眯地不反驳。

等拆到倒数第三件,蓝色的EMS信封里猝不及防跳出一枝玫瑰花,小木一时间就愣在那里。“谁送的?”我紧张地去翻看信封背面,这一翻不要紧,信封像机器猫神奇的口袋,再次吐出一块巧克力。

我们俩都不说话了。

寓意十分明显,看多了少女漫画,谁都知道这种最拙劣的表白手段。我从鼻子里很不屑地哼了一声,“真俗烂。”

小木还是不说话。故作镇定地把大堆东西胡乱塞进抽屉。

可是接下来的时间小木都显得十分精神涣散。皱着眉头翻了几页书,然后偏过头来问我:“丁小蓝,你说我帅吗?”

“你帅个鬼!”

“哈,你是嫉妒。”他得意洋洋地说,“想不到也有人喜欢我啊。”

“你知道人家喜欢你?”我没好气地翻白眼,那副样子肯定显得很没教养。

不过,正在兴头上的小木是压根没注意到我过激的反应,他显得很的样子,一会喃喃自语,一会又神经质地嘿嘿乐。

我气呼呼地瞪着他。

好一会,他才重新把目光放在我脸上,竖起指头郑重其事,“丁小蓝啊,玫瑰的花语是‘我爱你’吧?”

我怔了一下。好半天才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真俗烂。”

我不喜欢这么直接热烈的表白方式,我坚持用我最委婉的方式喜欢一个人,譬如那个飘渺若梦的普罗旺斯。其实,去不去普罗旺斯都没太大关系,我只是想让他明白,那里最著名的景色是薰衣草,以及薰衣草美好的花语。

薰衣草的花语是等你说爱我

信封主人出现的那天,我正忙着逼问小木那些薰衣草的成长状况,他潦草而茫然的样子让我很不爽,我甚至怀疑那个花盆是不是还没到家就被某人扔进了垃圾筒。

结果,就在我两手叉腰气势汹汹的时候,一个与我成强烈反比的温柔身影就出现在教室门口了,她生动地微笑着说:“我找小木。”

小木看看我,再看看她,后来还是顺从地出去了。

两人在门口一阵窃窃私语,也不知道谈了些什么,进来后,小木发了一会呆,然后很害羞地对我说:“她邀我一起去看电影。”

“哦。”我惋惜地摇摇头,“她的每个创意都很俗烂。”

“你能不能说点别的?”小木皱起眉头。

“怎么啦?”我火大地提高声音,“去吧!去看电影吧!”

他愣了一会,“你真没别的说了?”

“没了没了!”我不耐烦地偏过头,装作对窗外的太阳产生了很大兴趣。我能感觉到小木在我身后继续发呆,继续犹豫,继续——不说话。

那天放学后,小木真的跟玫瑰花看电影去了。我一个人郁郁地回家,把书包甩在床上,然后捧起窗台上的小花盆掉眼泪。我想小木是永远不会明白的,在他身后,一直站着株倔强又柔弱的小薰衣草,苦苦等待那么久,等他说爱她。

第二天,我通红着眼睛去学校,一路想着该如何去面对恋爱中的小木,可是,这些忧虑完全是多余的,当跨进教室的第一步,迎接我的并不是小木幸福得发晕的一张脸,而是同学们铺天盖地的议论。

A说,小木早恋被老师抓住了哦。

B补充,就在校门口抓住的,真没劲。

所有的事情仿佛都是在一夜之间发生的。在我们这所重点中学里,早恋还是个很了不起的罪名。想想,就连上课犯规都要被拖去写大沓卷子,我怀疑早恋的小木需要面对的极可能是一大集装箱的卷子。

结果,我跑遍了整个学校,终于在教学楼的天台上找到沮丧的小木,180公分高的大男生蹲在那里的确显得很可怜,我想好了上百套言辞如何去安慰他,可小木却抢先在我之前开了口。

他淡淡地说:“丁小蓝,我答应老爹出国念书了,这里,太闷了。”

这个噩耗来得太快,我有点喘不过气的感觉,一时间觉得自己原先准备好的那些安慰都很傻冒,好一会儿,我咧嘴笑了,说:“那好啊。”

回应也许太过简单,小木转过头来看我。宝石蓝的天空下,我忽然想起从前的那些日子,我们在课堂上吵闹,笑到肠胃都绞成一团;我们一起攒钱去买昂贵的原版漫画,为此足足饿了半个月肚子;我们一起被罚写试卷,在办公室沉闷的格子窗后仰望天空,幻想自己正站在普罗旺斯广阔的自由土地上。

这些,都要结束了吗?肠胃真的疼痛起来,我咬紧嘴唇不发一言。小木站起身,眯起眼睛拖长声音问:“你真没别的要说了?”

“没有。”

“真的吗?”

“借你的钱都还了,我们合买的那部《七龙珠》你好像还少我一本。”我装作很认真地想了想,“什么时候拿给我呢?”

“去死吧,丁小蓝!”他没来由地愤怒起来,一把拉开天台的门,转瞬消失在黑洞洞的楼道里,脚步声由近及远,由远至再听不见。

普罗旺斯需要等待多少年

狠心的小木真的说走就走了,可丁小蓝不会因为这样的打击而跌倒。教室里那张空课桌很快被搬走,失去同盟军的丁小蓝一切如常,平静得好像什么也没发生过。

我继续在这里成长,气氛虽然压抑,但幸好我也渐渐学会循规蹈矩。高中三年很快过去,我像大多数正常的孩子一样高考,考上一所普通的大学,上了大学之后继续学习……在这个过程里所有的梦想都趋于平庸。

即使我现在有足够的钱,有足够的时间,然而我再也没有锐利的边角去完成关于普罗旺斯的梦想。我把大把的时间都花在电脑前,在偶像剧里看欧洲的绮丽,至于钱,我宁愿买上许多零食供自己消遣。

小木说的对,普罗旺斯是个梦想,也就只是在梦里想想。小木小木,他说的每一句话我都记得,可说话的人,他又在哪里呢?

六月的一天,我正拎着大包小包的零食走进学校,一路嘟囔着自己又胖了多少斤。生活委员塞给我一张皱巴巴的明信片,明信片正面开满了铺天盖地的薰衣草,浓郁的紫色仿佛要滴出纸张。翻到明信片背面,熟悉的,喜欢挤成一团的小字惊得我差点跳起来。

亲爱的丁小蓝:

我在周末时乘火车到了你的梦境,排了N长的队才买到这张明信片。热心的老人告诉我许多东西,比如关于这些薰衣草的意义。

现在我也有些事情要告诉你。首先你要知道的是,如果一个男生不喜欢一个女生,他是不会让她一直走在自己右边的;其次,那年我早恋之所以会被抓住,是因为刚走到校门口我就给了她一巴掌,那时她说你是个没教养的女孩。

最后,普罗旺斯有话要问你,你究竟还打算让他等上多少年?

天气很晴,空气里仿佛漂浮着一股奇异的芳香。我仰起头,尽量不让自己流泪的样子太过明显。亲爱的小木,我能想象你站在我的梦想之地,紫色的花海中,懒洋洋的笑容穿过空间的距离仍旧那么清晰。

最帅逆行范文第4篇

室友失踪的时候理惠刚从自修室回来。

听说是跟班上的女生打赌,看谁可以成功要到烹饪社长的电话,而失败的那一个就要去被称为“鬼楼”的簏簌楼独自待一下午。传说因为风水原因,簏簌楼没有设第七层,六层上直接就是八层,但是邪门的居然有人到过七层,而且再也没出来过,听说里面有一个小男孩,如果跟他说话就会变成墙上的影子。

凌晨三点,理惠蜷缩在被褥里簌簌发抖,窗外零星的光线透过窗帘扫在大理石地板上好像张牙舞爪的人影。

到了后半夜,眼皮终于偃旗息鼓,理惠正准备合眼的时候,手机提示收到一条新简讯,幽暗的萤光像是一朵诡异的花绽放在桌子上。

屏幕上“鬼楼!救我!”四个字让理惠惊得咽了团口水。犹豫了一会,她跑出了寝室。刚一出门,就被楼道上灌进的冷风呛得打了个喷嚏,她往毛衣领里缩了缩,鼻子里呼出大团淡寡的白气。

来到簏簌楼下,才终于体会到这栋传说的老楼有多么阴森,楼体的红色墙漆已经剥落,无数夜虫绕着亮灯的楼层外打转。这栋大楼本来在上学期就要拆迁的,可是因为一些办公室安排不过来,只好继续留用。下面几层用作储物间,从第五层开始,才陆陆续续有一些老师在办公,因为这里确实闹过几次学生失踪的事,所以几乎很少有人来往。

大楼里面的布局错综复杂。理惠绕过管理人员蹑手蹑脚来到电梯间,从电梯上的按钮看果然没有第七层。室友会在哪一层呢?

理惠搓了搓手,随意按下了八层的按钮。

逼仄的甬道里还有零星的白炽灯亮着,整层楼死一般安静,理惠把手机的光线调到最亮给自己安慰,绕了一圈没发现有人。于是她下到了六层,这里是社团联合会办公的地方,木门上还贴着一些花花绿绿的海报。越往里走空气好像越稀薄,强烈的窒息感让她腿有些发软。

她在一盏最亮的灯下靠着墙站着,然后拨通了室友的电话。寂静的空间里,尖厉的铃声穿透空气,仔细一听,是从楼上传来的。

但是,明明才从楼上下来,没有看到她啊。

铃声一直响着没有人接听,理惠把听筒放在耳边,再一次坐上了去往八层的电梯。

“您拨打的电话无人应答,请稍后再拨。”随着电话里温柔的女音,室友的铃声也停了下来。电梯门打开,墙上的数字“8”好像在对自己嘲笑。

“有人吗?”理惠朝里喊了一声,却只有自己的回声。

心里腾起的不安慢慢清晰地贴在脑门――没有再往里走,她退回到电梯口,按下室友的号码。

铃声又响了起来,这次是从楼下传来的。

难道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她上了八层又立刻下到六层?带着一肚子的疑问理惠壮着胆子往楼梯间走,刚来到八层的拐角处,就听见那铃声越来越清晰,似乎就在自己脚下。

“喂!”伴着一声惊呼,理惠几乎是跑着下楼的,可是等到踩完最后一阶楼梯,她彻底怔住了。因为那个铃声正从自己头上传来。

又去了八层?

难道既不在六层,也不在八层,真的存在第七层空间?

理惠大口地吸着气,按住自己的胸口,努力让自己镇静一点。就在这个时候,她听见不远的走廊传来一阵小孩子的笑声。

黑暗里晃动着一团白色的阴影,理惠背后升起一阵鸡皮疙瘩,笑声越来越近,白影渐渐清晰成一个矮小的人影,是一个穿着白色雨衣的小男孩。

他一边发出怪异的笑声一边朝她缓慢地挥手。

理惠惊叫了一声,向后退了两步,一只脚被塑料袋绊住,整个人朝地上栽了下去,刚好撞在墙边的铁凳子上,意识像被针管瞬间抽去,掉进无边无尽的黑暗里。

再次醒来的时候正躺在电梯间的地上。

理惠脑袋疼得厉害,只想快点离开这里。突然电梯一阵剧烈的晃动,头上的灯管诡谲地闪烁起来,理惠吓得缩到墙角,随着吱呀一声响,电梯门徐徐而开,四起满是凄清的烟尘,强烈的天光刺得理惠遮住了眼睛,视界被照耀成一片迷幻般的惨白,她拨开眼前的雾气,电梯外的墙壁上,出现一个若隐若现的数字。

7。

这里是簏簌楼的第七层。

理惠几乎是爬着出去的,她根本不敢看墙上的数字。窗外晴朗的日光投在走廊上,不仅是黑夜变白昼,温差在这个空间也失去了规律,暖和的温度,让人有一种春末夏初的错觉。

整条走廊只有一扇刻着奇怪字符的门。

大脑已经完全空白的理惠瞅了瞅金属的门柄,进到屋里发现对面又是一道门,只是相反的,那个金属门柄在木门的左边。

正准备向前,视线扫在斜上方一团酱黑色的阴影。

理惠仰起头,恐惧瞬间从脚底蔓延至全身。天花板上,几个人形的影子孤单地贴在上面,就在最中央,有一个与那些瘦削的影子格格不入的阴影,它大张着手臂,头发如同庞杂的丝线散开,身体鼓鼓囊囊的一看就知道是她那个胖胖的室友。

正当腿软的时候,身后又传来小孩的笑声,不敢多想,扭开前面那道门,疯狂地逃了出去。

这是怎样一个迟迟不肯离去的盛夏。

小镇到处是吵架的声音和永不停歇的犬吠,偶尔经过一片黄角树下,会有一阵凉风拂过,可是顷刻之后,又被洒下来的光斑给严实地裹住。

整个世界都快热得爆炸了。

簏簌楼前,烹饪社新一季的甜品试吃会,浅田面前摆满了各种各样的新鲜水果,水晶盘里淋在冰块上的酸奶沙拉还在冒着冷气,他抹了一把汗,小心翼翼地把荔枝一颗一颗围在上面。

围观的女生一个个面红耳赤地拿着相机,偶尔浅田会忽然抬起头笑笑,露出一排雪白的牙齿,于是那些女生都应和着咯咯地笑起来然后再溺死在那抹笑容里。

“救命啊!”一个穿着毛衣和冬季制服的女生从簏簌楼里尖叫着跑出来,乱蓬蓬的头发遮住了视线,直接撞到了浅田身上,连着他前面的桌子和所有点心全部打翻在地。夏日的阳光扫在脸上,那双近视镜片后的瞳孔闪着光,就像刚出生的婴儿一样写满了惊讶和恐惧,好奇地看着这个偌大的晴朗世界。

“请问这里是哪里?”理惠拨开头发,问道。

有人说这个世界上的故事是用每天时速100公里的速度发生着,两个情侣由热恋到分别,朋友由彼此熟悉到彼此陌路,幼稚到成熟。

爱上一个人和忘记一个人。

可是也有例外。在既定规则之外的一些事,却在以时速101公里的速度追过来。

这个世界,所有一切都在,只是逆转了,你相信吗?比如盛夏,比如短袖制服,比如校门前那棵黄角树应该是种在右边的,现在却立在左边,而朝着小街蔓延的副食店同样该在右边,现在却如同镜面的反射出现在左边,再抬头看看不远处的后山,还有小镇最出名的地标,统统换了一个方向。

昏昏沉沉在这个“相反”的世界里上了一天课,理惠对簏簌楼的遭遇仍心有余悸,看来这两天是没有勇气再踏入那里了,只是来这里之前,在墙上看到的那个像是室友的影子,让她不得不相信“鬼楼”传说的存在。

一定要找个恰当的时机回到现实世界去,想着想着,肚子有点痛,刚好前面就是卫生间。

三分钟前,浅田在镜子前整理分叉的刘海,三分钟后,他正站在小便池上解开裤子拉链,就在这时,理惠的出现让他呆怔地转过身。

然后你可以听见几乎可以掀翻整栋教学楼的尖叫。

“上次破坏我社团活动的是你吧,”浅田把理惠堵在墙角,紧缩的眉头堆在一下一下跳动的眉间,“今天的偷窥狂又是你!”

“谁想偷窥那么恶心的东西啊,走错厕所我还委屈呢,不知道要回家洗多久眼睛!”理惠握紧拳仰头睨着他。

对方183的个子在她面前就像一颗树,他把视线向下移,在她的胸口停住,理惠尴尬地一把护住自己,面红耳赤想躲开,结果被浅田撑在墙上的手臂拦住了去路,他揶揄一笑:“我是看你的胸牌,紧张什么呀……好了,理惠,你这周的纪检活动我知道该做什么了。”

听到纪检活动四个字,理惠像在大冬天被冰水淋遍全身,传来从脚底蔓延到头顶的凉意,本以为在相反的世界不存在这种近乎变态的考评课程(每周由纪检组给学生下达打扫街道、一日便利店服务生、照顾老人小孩等实践活动,换取合格考评成绩),运气差的她过去总被派到几公里外的旧街区打扫卫生,流浪动物的粪便让她现在想来心里还是毛毛的。

“浅田,烹饪社社长,”浅田扯起自己的胸牌,露出狡黠的坏笑,说出下面的话时,瞳仁似乎闪着光,“……也是纪检组组长。”

“……”

镜头旋转180°之后,两个人出现在后山的一个用石头砌起来的小院里,旁边是木质结构的小阁楼,湖蓝色的瓦片屋顶上蹲着一只肥硕的野猫,在它后面是一片绿油油的茶园。

浅田给理惠布置的任务就是晒茶。

理惠学着他的样子把茶叶和茶杆分开,好不容易折腾完一筐,却被浅田抱怨没有分拣干净,要知道,原本这事由始至终的受害者都是她,来这破山坳里弄得满手都是恶心的湿土味就够委屈了,结果认真对待了还被嫌弃,终于把她最后的忍耐神经给崩断了,理惠气冲冲想离开。

“这周的纪检评分估计要不及格了呢。”浅田故意说得轻描淡写。

憋不住气正想转身骂回去,谁知房顶上的野猫居然偏巧出现在脚边,害她猝不及防地踩到它的尾巴,只听一声凄厉的猫叫,挥起爪子朝理惠的腿上就是一挠,痛得她直接摔到了浅田身边,出于本能想要拽住什么,可惜不幸地拽错了目标,把已经筛好的茶叶全部抛了出来,跟地上刚采的新茶混成一团。

浅田先是停顿了两秒,然后不顾在地上摔得五体投地的理惠,捂起肚子大声笑了起来。

理惠见状立刻蓄起眼泪,抓起地上的茶叶渣就往他身上丢去,浅田也不示弱,丢还回去,接下来,变成了丢茶叶大战,地上桌上一片狼藉。

“哎呦,你们两个在做什么啊!”一个穿着像油漆匠的中年男人从阁楼里出来,长长的自来卷被高高扎起,编成俏皮的马尾。

“爸爸,同学来家里帮忙啦。”浅田笑着丢完最后一枚茶杆,然后把地上的理惠扶起来,正襟危坐在一旁。

听到爸爸这个称呼,理惠顿时晴天霹雳,跛着脚呵斥道:“你不要告诉我这里是你家!”

浅田得意地一笑。

理惠气得肺都快炸了,厚重的框架眼镜因为鼻子上的汗滑到鼻尖,她用力往上一推,拽起书包就一瘸一拐地朝院门走去,浅田爸爸看见她腿上的爪印,二话不说对着浅田的脑门就是一击,义正言辞地训了他一通,大意是“欺负女生真掉价”之类的,然后带理惠去屋里清洁伤口。

折磨人的自尊心在看到如此袒护自己的成年人时终于碎得不成样子,理惠抓起浅田爸爸的衬衫哭了起来,直到最后浅田爸爸邀请她在家里吃饭,让浅田一个人在外面收拾残局并且不能上桌才心满意足地停下,乐呵呵地一口一个“叔叔好年轻”“叔叔好有型”叫得浅田爸爸忘乎所以,不但做了一桌的大餐,还特地包了一大包最新鲜的霜雪茶送给她。

理惠满足地咬下一口鳗鱼寿司,故意对着木椅上赌气的浅田吃得极其陶醉。

这时的浅田,对着空气打了个饱嗝,然后把腿翘到扶手上,把头转向一边,眼不见为净。

理惠和浅田爸爸果真变成了好朋友,而且还是相见恨晚级别的,理所当然的,理惠也成了浅田家的常客。当浅田爸爸知道这学期理惠还没有社团可去的时候,毫不犹豫地拍了拍浅田的肩,说,交给他吧。

第一次联考成绩下来,理惠破天荒的考了全班第一,在现实世界里,理惠往往都在及格线下徘徊,而到了这里,看着试卷上猩红一片的对勾竟然还有些不知所措。

真是――相反的力量啊!

正沉浸在全班同学各种羡慕和尊敬目光的时候,浅田修长的身影出现在三班的教室门口。所有女生都齐刷刷地把视线抛向他。在尖叫声中,浅田走到理惠身边,弯下身子在她耳边说了什么,然后把社团申请表放到她抽屉里,完成这一系列动作之后,他带着往日最常见的温暖笑容走了出去。

教室里瞬间成了战场,女生可以容忍比自己漂亮的人、自己成绩好的人,但是最忍不了的,就是喜欢的男生居然跟别的女生亲热。理惠被团团围住,“浅田跟你什么关系啊”、“你凭什么认识他啊”各种问询像钉子一样一颗一颗敲进耳朵里,要知道她并没有要和他有什么关系,就在刚才,他说的也仅仅只是“让你进了烹饪社,就不要给我爸告状了”这样像警告的话,并不是她们所想象的对白。

这件事后,理惠对加入烹饪社有些动摇,但在浅田爸爸热情的询问是不是又被浅田欺负后,以不引起误会为原则只好硬着头皮写了申请。

在烹饪社新成员见面大会上,理惠感觉自己是一个靶子,正等着四面八方的飞镖随时正中红心。在铺天盖地的议论声中,她又说了一遍自己的名字。

“什么?”

“好难记哦。”

她们是故意的,潜台词是:“这种货色还能当浅田的特助!”、“八成是学校领导的家属吧,这么嚣张。”

最后还是浅田出面解决,他在黑板上写上理惠的名字,然后招呼她坐在第一排。之后是的社团活动安排,理惠一句话也没听进去,因为身边不时传来不甚动听的声音,像是一群变异蚊子,嗡嗡地吵闹着还要在自己身上留下创口。

浅田清咳了两声,宣布下个月的社团形象大赛参赛的新菜色――栗香蛋包饭,成员的任务就是周末去后山采摘香料,坐在理惠身边的几个女生拍手叫好,她用余光扫过去,在她们每个人的眼睛里,都住着一个闪闪发光的浅田。

那一刻她突然想,自己留在这里到底是为了什么,是不是这次荒诞的旅行该结束了。

后山上一片香甜。

女生们满足地吃着浅田做的牛角面包,只有理惠一个人捧着发呆,浅田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想什么呢?”理惠惊异地回过神,然后把面包塞进背包里,一脸尴尬地跑开了。

浅田倒也单线条,完全察觉不到周围女生脸色的变化。

做蛋包饭的香料是月见草,生长在山林深处靠近水源的地方。于是他们二十来个人一共分成四组,抽签决定路线,浅田和几个男生从东面进山,理惠被分进一个娇滴滴的少女组从西边出发。

理惠一路闷着头走自己的,到了半山腰却发现同组的女生已经不见踪影,看了看手机,信号已经渐渐微弱到三格。

半个小时后她们才陆续上来,一个戴着太阳帽的女生大老远就朝她挥手,“社长在找你。”然后朝右后方伸出手指,“让你往那边走去找他们,说有发现。”

“哦。”也好,不用跟这几个女生一队,于是做了个表面和平的道别之后迈着大步子离开了,尽管后来听到背后几声低不可闻的轻笑。

四周的树木也越来越浓密,清亮的天空就开始慢慢失去了光,延绵不尽的山峦在远方的浓雾里若隐若现,柔软的线条勾勒出整座山如睡佛一般的姿态。

“浅田!”理惠拨开挡住去路的树枝,朝更远的山林里吼着,空寂的树林里只有一些鸟叫的回应。已经忘记来时是从哪一条小道进来,只觉得自己好像进入一个偌大的迷宫。

手机早已经是无服务状态,理惠靠着屏幕幽暗的光行进着,可能下一秒电量耗尽之后就要无限迅疾地回归黑夜。再往山林深处走,是越发茂盛的草木,空气变得潮湿起来,扶着旁边树枝的时候,会有一阵恶心的滑腻感。

理惠把灰色的外套裹紧,说不清心里是什么滋味,就算进来没多久就反应过来应该被那几个女生骗了可也不及失踪了那么久浅田都没来找她那么难过。

突然,手机屏幕忽闪了一下,带着仅存的光源一起消失了,四周陷入泼墨般的漆黑。理惠小心翼翼地向前挪着步子,她知道就算返回也折不回原路,索性只能硬着头皮往前走。白天听着爽朗的鸟鸣声在夜里竟然多了一分阴森,最令人毛骨悚然的是不知从哪里传来青蛙的呱呱声。

这时,一只手突然抓住她的脚踝!

“浅田?怎么是你?”那双手的主人现在正窝在路旁的枯草堆里,黑暗里看不清他的脸,只能靠那双大眼睛辨别。

“总算找到你了。”浅田试着从地上站起来,可是挣扎了一下,然后无奈地朝理惠伸出手,“快扶我一下,来找你的时候掉下山坡,好像把脚崴了。

“我以为……你不会来找我呢。”最后几个字声调明显变轻,理惠心里生起一阵羞赧的满足感。

“要是把你弄丢了,我爸不杀了我!”

理惠嗤笑了一下,上前搀起他。两个人一起在小路上缓慢行进,没走多久天就下起了雨,雨越下越大,两个人的腿上溅满了泥土,每次抬起脚的时候都要吃力地把鞋从泥地里。理惠在前面慢悠悠地晃着,因为担心便不时用余光瞟一下浅田有没有跟上,两个人有一句没一句搭着话。

“早知道就不要分组行动了!”浅田在后面抱怨。

“你应该是早知道不要那么吸引那些女孩才对。”

见对方迟迟不接话,理惠才觉得太唐突,于是收拢起表情,转身朝后看,发现浅田正躬着身子在几米外就停下了,脚踝上的伤口被雨水淋得火烧火燎的疼,关节已经彻底肿胀起来,伤口黏黏的,分不清是血还是雨水。

理惠蹙眉踟蹰了一会,把书包跨在胸前,然后背过身朝他蹲了下来:“上来。”

浅田抬起头,防备性地往里缩了缩,“什么?”

“背你啊,”理惠仰头示意,“你是因为我才受伤的。”

浅田哭笑不得,自己183的大个子怎么可能让女孩子背。

“我劲儿很大的,再嗦一会,我们都会淋感冒的。”

终于还是妥协了,当浅田把双手放在理惠肩膀上的时候,全身像通了电一般有种酥麻的感觉,理惠咬咬牙,径直把他抬了起来,在下面闷闷地说:“其实我中学是铅球队的哦。”

一点都不好笑,浅田在女生背上几乎都快哭了,脸颊烫得似乎发了高烧,其实真像发烧的是理惠,从意气风发地说要背他开始,心脏就加速到120码。好像看到这个男生受伤,身体就重组成最强大的超人,想要保护他。

还没走几步浅田就跳了下来,东倒西歪地朝前面晃去,说什么也不肯再让她背了,于是两个人互相搀扶着向前走,两旁的枯草被压变了形,直到雨声渐渐变成潺潺的溪水声,两个人的心里才开始晴朗起来。

“听到没有?”浅田问。

理惠点点头。

两个人颤颤巍巍朝密林深处跑去,绕过一些过人高的蒿草林,终于看见一大片开阔的溪流,大大小小的石块躺在溪水中央,月光倾泻,像是打翻在水里的一颗颗光亮的水晶,围着溪水的,是一大片绿色的月见草。

后山之旅回来,浅田伤口感染需要卧床休养,而这期间理惠答应宫本每天来给他补课。

浅田的房间是在阁楼的二层,角落里有一个烤箱,是十五岁生日的时候浅田爸爸送给他的。有一次,理惠问他为什么这么喜欢做吃的,他说那是爸爸的梦想,他三十多岁时候最想开餐馆,可是因为经费不够才成为茶贩的。

“完成爸爸的梦想,难道不会失去自己的自由吗?”理惠问。

“我有爸爸,就是最大的自由了。”这是那天浅田说得最意味深长的话,也就在那一天,理惠对这个单线条的男生有了彻底的改观。

学校里,理惠的不公平待遇不减反增,当她知道那天浅田后来把那几个骗自己的女生骂哭了之后,自己的处境已变得更加尴尬,接下来的事也都一一应验了,比如寝室的床上被堆满了吃剩下的瓜子壳,比如教室的椅子被涂满胶水,作业本不翼而飞,甚至有那么几次回家的路上,觉得身后会随时跟着几个鬼祟的男生。

这样的事情多了之后,由内而发的恐惧和自卑感渐渐洗脑,她试着做出要再次踏入簏簌楼的决定,试着跟这个短暂相处的世界说再见,最后要鼓起勇气试着忘记浅田。可是就在这颗坚定的心正在抽丝剥茧的时候,大病初愈的浅田突然严肃地告诉她在下个月社团大赛前必须要寸步不离地帮他鉴定出最好吃的粟香蛋包饭。

再忍受几天,应该没关系吧,理惠自我安慰道。

每天放学后,浅田家的厨房里,都满溢着月见草和栗子的香气,空气似乎都变成童话般软绵绵的质感。

“怎么样?”浅田满心期待地看着理惠舀起一勺饭,眼神好似小孩子般天真无邪。

“嗯……好吃,”理惠瘪瘪嘴,香甜的微小分子叮叮当当撞击着味蕾,心情一下子好了起来,她仰起头,“不过我觉得香味不够。”

浅田也尝了一口,露出一副不置可否的表情,然后捣鼓了一下食材,重新开火做起来,不知道是不是应了那句“认真的男人最帅”,理惠突然发现,这个睫毛长到让女生妒忌的男生,确实拥有最光亮的外表,如果把刚认识时的偏见摘掉,应该是个很有爱的艺术品吧。

“怎么,爱上我了吗,一直盯人家看。”浅田斜起眼盯着她。

“胡说八道,做你的饭啦!”理惠强装镇定,一脸红润地别过头帮忙打鸡蛋。

“哈哈,还害羞呢……话说回来,第一次见你的时候,你怎么穿着冬装从簏簌楼里出来啊。”

被这个猝不及防的问题弄得双手失去节律,直接把搅鸡蛋的筷子甩到浅田脸上,疼得他哇哇大叫起来,“我是想告诫你不要去那栋大楼啦,因为那里闹鬼呢!”浅田捂着脸颊一脸委屈。

难道这个世界也存在第七层空间的传说?

理惠故意用很轻松的语气回应:“给你讲个秘密吧,其实我不是这个世界的人。”

“我知道你是火星的。”

可想而知,最后两个人以厨房大战收场。

理惠心想,社团大赛结束就要回去了,也没有必要跟他分享鬼楼的事情,要知道,不是所有人都能用百分的理性和耐心来消化这个根本不可能成立的遭遇的。

一年一届的社团形象大赛如约而至,学校把福利社、网球场和簏簌楼重新布置作为各个社团的展示平台,在学校的上空挂起硕大的氢气球,传来的喧哗声让行人都忍不住趴在围墙外驻足观看。

理惠早早就到簏簌楼前帮忙打理现场,等到现在再次近距离接触这栋大楼的时候,才终于在天光中看清了它的全貌,它隐藏在茂密黄角树里像是神秘的佛塔,每一层都有一个尖顶,错落有致地向上延伸着,直到最后一层,变成硕大的圆形棚顶。原来在白天看来,都这么难以靠近呢。

理惠咽了团口水,努力把注意力移到会场中心。到了中午,越来越多的人驻足在烹饪社的展位前,只见浅田把栗子炒饭娴熟地放进金黄色的蛋皮里,洒上月见草屑的时候,围观的学生都发出一致的惊呼。

道路两旁的黄角树有些变黄,就在离理惠最近的一棵黄角树上,一片枯黄的树叶被风吹着摇晃了几下,然后恋恋不舍地朝地上下坠。

啪。

近乎在耳边柔软而又立体的落地声,手机也在这时震动了起来,理惠翻开手机,错愕地把眼镜向上推了推,屏幕上显示的是四个字――未知号码。

离开人群,迟疑了一会儿把手机放到耳边接通,听筒里先是安静了几秒,随后响起一阵熟悉的笑声,那是记忆里最不想触碰但一直浮在表层里那个男孩的声音。

“你、你到底是谁?”理惠喉咙开始搐动起来。

对方一直咯咯的笑着,理惠没有再多问,只是静静地听着那可怕的笑声,两个月前闯入这个世界的经过像电影般又慢放了一遍。突然笑声停止了,停顿了几秒后,他说话了:“簏簌楼要被拆了,这个世界的末日终于来临了呢。”说完便是一阵仓促又刺耳的盲音,理惠移开手机,慌忙挂断了。

世界末日?理惠抬头看了一眼大楼,黑黢黢的窗户如同隔绝世界的讯号,把现实和虚幻分崩离析。浅田在背后叫她打断了不安的考虑,理惠迅速把手机放进制服兜里,装作什么也没发生重新回到人群里。

所有试吃蛋包饭的老师和同学都眷恋地不想走开,不一会儿,展位前的投票箱就装了满满一桶。毫无疑问的,在管乐社获得2500票高票的同时,烹饪社用3700票成功蝉联冠军。

直到下午放学前,一切都有条不紊地进行,理惠在教室里收拾书包,她偏头看了看窗外被染红的天色,一如往昔,心想中午的电话应该只是一个恶作剧吧。

刚到楼下,就看见浅田正坐在单车上等她,远远就露出招牌的白牙,心情大好地挥手:“晚上去我家庆功,我给你做好吃的!”

理惠注意到两旁刺刺的眼神,埋着头拉起背包的肩带小步移到他身边,浅田自然地揽过她的肩膀,理惠有些抗拒地窜向一边,眼神闪烁:“……我今晚有事,就不去了。”

“你能有什么事!”说着便粗鲁地想直接把她拉到后座上,理惠急了,朝他发脾气,“不要动手动脚好吗!我要回去了!”

“回家?那我送你回家好啦。”

“不用……”实在说不出那些太伤人的话,理惠狠下心,头也不回地撇下浅田向校门走去,也不管他在背后叫她的名字,就像一条自顾自出发的射线,以浅田为原点,向无限延伸出去。

刚经过校门,电动的推门突然传来一阵沉闷的金属声,反应过来的下一秒,推门像装上了马达一下一下抖动起来,准确来说,不是门在抖,而是地面在震颤。

“地震!”不知是哪个学生歇斯底里地大叫了一声。随着四周升高的音波,地面呈波浪似疯狂晃动起来,理惠猛地转过身,前方的教学楼里白炽灯开始忽明忽灭,从大厅里涌出惊慌失措的学生脸色铁青,四周开始陷入巨大而又绵长的轰鸣。

现实世界的簏簌楼前,大型的卷扬机正在作业,泛起的灰尘直接扬到了八层的窗户外。

没有多做考虑,理惠发了疯似的大步跑向已经惊呆了的浅田,一把牵起他的手就往已经开始掉落石块的簏簌楼冲去,脚边顺着花坛石阶的方向开始裂出黑色的破口,如果瘦小一点的人,稍不注意就会把脚陷进去。两个人在人流中逆行,天空已经被下落的黄果树枯叶盖住,渐渐趋于黑暗。

老旧的簏簌楼里,水泥墙体呈网状剥落,空气里满是灰白的粉尘,理惠捂起嘴把浅田拽进电梯,可就当再次踏入这里的时候,却傻眼了,她根本不知道怎样才能去第七层空间,只能像当初一样,随意按下一个按钮。

八层的按钮亮起来,一路没有出声的浅田吐出几个长音:“你……是……”

“我要带你回去!”理惠大声打断他,靠在摇晃的电梯间,脸颊上停留的分不清是汗还是泪。

屏幕上显示已经到了八层,可是电梯除了剧烈摇晃并没有要开门的意思,理惠咬着牙小声呜咽起来,耳边轰隆的声音越来越大,终于失去理智奋力捶打起电梯门。

“果真是这样呢……”浅田突然很平静地搭住理惠的肩膀,在她背后说,“理惠也是从那边的世界过来的吧,没有变成影子,却取代了相反世界的‘附属’,成为了这里的人。”

理惠突然静了下来,微蜷的手心隐隐渗出汗,放大的瞳仁里发亮的晶体在不住抖动,“所以浅田的意思是,你也是……”

“怪不得从第一天见到理惠,就有种熟悉感呢,或许在现实世界里就已经遇见……我发现我慢慢喜欢上理惠了,我的嚣张和霸道也只有在你面前才什么都不是,怎么到现在才敢说这些话呢,想一直陪在你身边……这样的话。”

眼泪霎时堆叠在眼角一串一串落下,理惠转身带着闷声的叫唤扑在浅田怀里,她抓起他发皱的制服,狠狠地说:“那我们一起回去,不要死,谁都不要死……”

话音未落,电梯间的顶灯熄灭,摇晃的力度越来越大,连接电梯的链条好像发出了断裂的声音,仔细听,还伴着若有似无的笑声,属于那个穿着白色雨衣,诡谲而又绝望的嘲笑。

电梯在这里时候突然急速下坠,两个人拥作一团失重腾空,就在以为要接近地狱的那一刻,又快速地攀升,来来回回几次之后,电梯停住了,电梯门缓缓打开。

楼梯间的墙上,是数字7。这里是簏簌楼的第七层。

像终于看到曙光一样,理惠连滚带爬钻出电梯间,晃动的频率无法站稳脚,好不容易扶住墙壁准备牵起浅田的时候,发现他还在电梯里。

他也站了起来,身形被上下的频率抖成重影,在昏黄的光线里,他哭了。

“怎么了……浅田,快出来啊!”

浅田摇摇头,然后用手背揉了揉通红的眼眶,对她说:“你知道当初我为什么没有离开这个相反的世界吗,因为在这里,爸爸没有因为心脏病而永远停在三十六岁,我喜欢理惠,非常非常喜欢,但是这个世界里的爸爸,才是我存在的全部自由,我不想回去又见不到他了,我要陪着他……”说着,浅田露出一个往日最阳光的微笑,然后缓缓抬起了手。

“不、不要……”理惠努力站稳,哭着像前冲去,电梯门像是一张怪兽的血口,活生生把浅田吞了进去,就在那么几秒相差的时间里,一个闪着光的少年,突然消失了。

“遇见理惠,是最幸福的事了,就算我们不能在一起,但至少拥抱过,我是如此确定这份心情,不管在哪里,都要像我每次见到你的那样,一直一直坚强下去,一个人,也不许悲伤。”

世界陷入高分贝的轰鸣,理惠捂住嘴巴向后跑去,扭开门柄的声音,石块掉落的声音,金属断裂的声音,机械运转的声音,还有老师和同学尖叫的声音,像是调配好的一剂药物,强迫自己吞下,然后便是长达几个世纪的沉睡。

小镇的夏天全被蒙在窒闷的空气里,行人穿着各色的新款短袖,像点亮的发光体飞快地消失在街道尽头,卖冰棒的小贩蹲在路边,几乎是哀求地看着来来往往的路人,从公园跑出来的小学生手里攥着新买的卡通贴画,乐此不疲地追逐着,直到不小心碰到了路旁的黄角树,一片叶子不偏不倚地落在头上,突如其来的异物感让理惠打了个激灵,她回过神,跟着三三两两的同学进了大门。

走廊的通告栏上,烹饪社新一季的甜品试吃会广告单上画着一个男生的笑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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