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融监管下蚂蚁花呗运营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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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要］蚂蚁花呗作为相对安全可信的新兴互联网信贷平台，近年来一直走在金融创新的前列，成为互联网金融中一支独大的消费金融产品。但在给人民、企业带来便利的同时，垄断问题也愈发凸显，存在僭越法律法规底线以谋求更大利益的问题，加大了我国金融市场风险。采用SWOT矩阵方法，将影响蚂蚁花呗发展的各种因素加以匹配，以探究新背景下蚂蚁金融发展的新路径。

［关键词］蚂蚁金融；SWOT分析；花呗

一、概述

互联网金融是传统金融机构与互联网企业利用互联网技术和信息通信技术实现资金融通、支付、投资和信息中介服务的新型金融业务模式。过去二十年间，我国政府大力支持互联网金融创新，为互联网金融平台发展创造了机遇。蚂蚁科技集团股份有限公司（简称蚂蚁集团）是中国最大的互联网金融公司，自成立以来，蚂蚁集团在发展金融科技、提高金融服务效率和普惠性方面发挥了积极作用。2014年12月27日，蚂蚁金服推出了“蚂蚁花呗”服务。而在2020年年底，金融管理部门对蚂蚁金融进行了约谈，要求其在金融管理部门的指导下成立整改工作组，完善公司治理。互联网金融长期以来处于监管的“灰色地带”，但国家近期的一系列措施体现了对互联网金融业务的监管正逐步加强。在该背景下，蚂蚁花呗要想继续发展，必须快速解决自身存在的问题，找到新的运营方式，以应对内外部存在的风险。

二、SWOT分析

（一）优势分析

1.市场份额占有率高。根据《2019Q1中国第三方支付季度数据》，2019年第一季度中国第三方移动支付交易规模达到55.4万亿元，其中支付宝的市场份额为53.8%，较第二名的财付通（39.9%）高出近14个百分点，且已经超过第2至第9名的总和，市场占有率极高。2.拥有阿里系平台大量用户。支付宝作为中国最大的网络支付平台，拥有客户超过10亿，商户超过8000万，蚂蚁花呗利用支付宝的庞大客户群体，在个人贷款业务方面具有天然的聚合优势。通过在阿里系各大平台的各种鼓励政策引导借贷消费，蚂蚁花呗快速获取了规模庞大、粘性极高的用户。3.可使用平台范围广泛。蚂蚁花呗的使用范围很广，囊括了线上与线下两种渠道，渗透到人们生活的方方面面。随着信贷消费的热度逐年增长，花呗的使用范围也逐渐扩展，它不仅可以用于淘宝、天猫的消费，还加盟了包括聚美优品、苏宁易购、唯品会、亚马逊等40多家互联网购物平台，还联合了许多线下商店，给人们提供了更多的使用机会。4.使用简单、方便、快捷。蚂蚁花呗的芝麻信用门槛较低，在支付宝拥有账户的人，只要符合基本的条件就可以获取一定额度，不需要提供收入证明，也不需要提供担保和抵押。而且蚂蚁花呗的申请只需要在支付宝内部操作即可，手续非常简单、方便、快捷，拥有较低的信贷成本，相对于传统银行信用贷和信用卡效率更高。5.拥有金融牌照。2020年9月17日，银保监会批复同意蚂蚁集团筹建重庆蚂蚁消费金融有限公司，蚂蚁集团正式拿下消费金融牌照。中国法律规定，拥有消费金融牌照的公司，经营杠杆可以达到8-9倍，远大于小贷牌照的2.3倍，可以在很大程度上增加放贷规模。除此之外，消费金融牌照还可以在全国范围内发放个人消费贷款、向境内金融机构借款、境内同业拆借、经批准发行金融债券，并销售消费保险产品、固定收益类证券投资等，丰富了业务种类，有助于为蚂蚁金融赢得更大的竞争力。

（二）劣势分析

1.信用评分体系不合理。蚂蚁花呗使用自己开发的“芝麻信用”作为评判个人信用的工具，根据用户在阿里巴巴生态下的消费数据，对客户信用进行评分，并设置用户的借贷额度。评分核心模块包括身份特征（15%）、信用历史（35%）、履约能力（20%）、人脉关系（5%）、行为偏好（25%）五方面。该信用评分体系存在两大问题：一是在对客户进行评分时很大程度依赖于账户活跃度、消费层次以及偏好，片面看重用户的消费能力；二是其数据主要来源于阿里平台，信息渠道窄，对于用户的整体信用情况了解不够全面，存在较高的违约风险，蚂蚁花呗坏账损失逐渐上升的趋势与其过于宽松的放贷政策密不可分。2.信息不对称。花呗对于逾期贷款有两种计息方法：一是按日利率0.05%计息直到还清本息为止；二是提供分期服务，收取手续费。但由于花呗计算利息的基础是全额本金，对于用户每月归还的部分仍要收取费用，故分期后的利率是逐月上升的。以10000元借款分12期为例进行计算。计算可知，蚂蚁的真实平均年化利率应为27.18%，远高于它给用户计算的8.76%。而花呗在进行宣传时，片面强调日息低、有免息期等优厚条件，存在故意模糊借贷实际成本的嫌疑，一定程度上侵害了消费者知情权。3.再抵押风险。ABS即资产抵押证券，是通过放出去的贷款拿去作为抵押证券，并以该抵押作为担保继续融资来扩大规模。然而，ABS使得风险在杠杆的作用下成倍扩大，对我国金融市场的稳定性构成很大的威胁。银保监会2019年颁布的《网络小贷办法》就对杠杆率进行了限制：“网络小额贷款通过发行债券、资产证券化产品融入资金的余额不得超过其净资产的4倍。”而根据蚂蚁披露的数据，蚂蚁花呗的信贷规模共计2.1万亿，其中98%的资金来自合作银行和发行ABS，而非蚂蚁自有资金。蚂蚁花呗的运营主体重庆市蚂蚁小额贷款有限公司注册资本仅120亿元，而通过ABS的申请融资金额总计超4500亿，很明显存在放贷规模过大、杠杆过高的问题。4.存在套现空间。由于蚂蚁花呗的适用范围极广，涉及线上线下两种渠道，这就给予了商家和个人套现的操纵空间。而且相对于传统信用卡套现，“虚拟信用卡”套现手段更加灵活，交易也更加隐蔽。目前已经有多起案件处于法律阶段。5.过度宣扬超前消费观念。蚂蚁金服的蚂蚁花呗用户消费数据显示，90后是“蚂蚁花呗”消费主力人群，占比高达33%。该群体的消费观尚不健全，花呗宣扬的超前消费理念充分利用了他们及时享乐的偏好，使他们树立起不正确的消费主义和负债观念，导致大量年轻人陷入资不抵债的窘境。作为目前最大的互联网信贷平台，蚂蚁花呗没有承担起大企业的社会责任，反而助力推动超前消费浪潮的上涨，在引导消费方面起了极其负面的影响。

（三）机遇（O）

1.国家支持信用经济发展。国家近年来一直强调要健全征信体制，发展信用经济。中共中央委员会第四次全体会议提出，大力完善诚信建设长效机制，健全覆盖全社会的征信体系，加强失信惩戒。蚂蚁花呗这种创新型信用工具则是抓住了该发展机遇。2.人民消费需求的增长创造市场机遇。蚂蚁花呗属于阿里旗下的信贷工具，借助淘宝、天猫的优势，天然获取了大量目标客户。尤其是在近年来超前消费和过度消费的风潮下，中国在线消费金融规模也逐渐扩大。电商购物的发展极大拓展了人们的消费渠道，为蚂蚁花呗创造了市场空间。3.P2P网贷被打压，减少了竞争对手。随着P2P连续暴雷，国家重点对P2P行业进行了规范整治，全国实际运营的P2P网贷机构由高峰时期的约5000家逐渐压降，到2020年11月中旬完全归零，一系列重大非法集资案件、不法金融集团和中小银行机构风险得到稳妥处置，蚂蚁花呗因此减少了许多竞争对手。4.互联网金融行业逐步规范。2017年11月21日，互联网金融风险专项工作领导小组办公室《关于立即暂停批设网络小额贷款公司的通知》，要求各级监管部门一律不得新批设互联网小贷公司，禁止小贷公司跨地区开展业务。2020年7月17日，银保监会《商业银行互联网贷款管理暂行办法》，要求借贷公司加强贷款支付和资金用途的管理。2020年11月2日，中国银保监会又了《网络小额贷款业务管理暂行办法（征求意见稿）》，对经营网络小额贷款业务的小额贷款公司提出了一系列要求。这一系列措施意味着互联网金融行业正逐步走向规范。

（四）威胁（T）

1.网络信贷平台的竞争。随着互联网金融的发展，与蚂蚁花呗类似的网络信贷平台层出不穷，将其信贷条款与主要竞争对手对比，见表3.在最长免息期上，蚂蚁花呗虽高于京东白条、微粒贷和美团月付，但不如信用卡；在最长还款期上，除新推出的美团月付，各平台差异不大，蚂蚁花呗略微占优；在分期率上，花呗分期率最高，且远高于信用卡，处于劣势地位。尤其是微信旗下的微粒贷，依靠微信支付也天然拥有大量潜在客户，市场竞争是蚂蚁花呗需要思考的问题。2.国家的金融政策管制。国家近年来高度重视金融科技和平台企业的规范健康发展，对强化反垄断和防止资本无序扩张等作出了一系列重要部署。2020年12月26日，金融管理部门联合约谈了蚂蚁集团，要求蚂蚁集团“依法设立金融控股公司，严格落实监管要求，确保资本充足、关联交易合规”、“完善公司治理，按审慎监管要求严格整改违规信贷、保险、理财等金融活动”。蚂蚁集团纳入金融监管后，将由中国人民银行直接实施监管，这使得其经营处于国家的高度监督之下，信息公开透明，可操作空间受限。3.反垄断风险。在国家参与管制前，蚂蚁花呗一直处于“野蛮生长”中。2019年9月开始正式施行的《禁止滥用市场支配地位暂行规定》等三部反垄断法的配套法规中，已经对如何判断互联网领域经营者具有市场支配地位的情形进行了规定。数据显示，蚂蚁花呗贷款余额达到万亿规模，用户量超过3亿，市场份额碾压其竞争对手，易被《反垄断法》判定构成“经营者集中”。2020年12月14日，市场监管总局就对阿里巴巴投资收购银泰商业股权等三起未依法申报违法实施经营者集中案作出行政处罚决定，蚂蚁花呗也处于被调查的境地。4.外部舆论压力。社会关系作为公共关系中最不可忽视的一环，直接关系到企业的声誉乃至生存和发展。马云在外滩金融峰会上发表了一系列言论直指金融系统和监管机构，2020年末金融监管部门的约谈再一次将蚂蚁金融送上了热门话题，当下舆论对蚂蚁花呗等互联网信贷平台的声讨越来越多，引起了强烈的社会反响。将各种影响蚂蚁花呗发展的因素组合成SO战略、WO战略、ST战略、WT战略四种不同的战略，并给出相应的措施，如表6所示。

三、建议

根据SWOT分析结果，ST战略最适合当前环境下的蚂蚁金融，具体有三个方面的建议。

（一）开拓小微企业贷款新市场

近年来蚂蚁花呗在个人贷款方面发展速度过快，存在被反垄断规制的风险。加上个人贷款市场已趋向饱和，竞争压力不断加剧，开拓新的市场是蚂蚁花呗当前最佳的战略选择。信贷的本质是为经济实体服务的，小微企业贷款是目前市场上的缺口，也是国家大力发展的方向。小微企业融资难的问题根源上是风险大、成本高，得益于阿里巴巴系的生态系统，蚂蚁集团积累了包括电商交易、搜索、物流等高质量数据，便于分析借款小微企业的盈利能力。在贷款使用过程中，还可以进行有效跟踪，解决传统金融企业信息不对称的问题。因此，蚂蚁金融可以利用自身科技优势，抓住国家政策机遇，补足这一市场缺口。

（二）依法设立金融控股公司，规范交易行为

政治法律环境是制约企业的关键性环境因素。蚂蚁花呗必须把落实国家监管要求放在首要位置，积极配合金融监管部门进行整改，在拥有金融牌照的基础上进一步规范经营。一方面，蚂蚁花呗要合理选择信贷对象，利用自身科技优势，建立有效的客户信用数据库，更精准地控制借贷额度，同时加强贷款资金去向监督。另一方面，花呗需要更注重资金运用的安全性，鉴于ABS很可能是国家下一个重点规制对象，蚂蚁应提前对ABS规模进行控制，降低杠杆率。

（三）充分利用阿里系平台数据库，改善信用评级体制

目前蚂蚁花呗所使用的信用评价体制芝麻信用还远不完备，应重点完善其个人征信体系。一要充分利用阿里系平台数据库，设计出更合理的信用评分机制；二要主动接入人民银行联网核查系统，和国家信用系统接轨；三要加强与相关企业合作，和其他平台实现信息共享，更加全面地掌握消费者信用情况，合理授予用户信用额度，减少坏账损失。

四、结论

在互联网金融背景下，当今企业的融资方式不再拘泥于银行借贷，更灵活的互联网金融极大地便利了企业获取资金。因此，互联网金融企业必须充分理解互联网金融平台的运营方式，保证资金安全的同时降低企业的融资成本，充分发挥互联网金融的优势。2021年我国将会围绕“强化反垄断”和“防止资本无序扩张”两大课题进一步加强监管和惩治措施，把完善现代金融监管体系列作为重点工作任务。任何一家互联网金融企业要想在监管下获得更大的市场，与其采取各种违法方式谋求超额利润，不如将时间和金钱用于科技创新上，以合作共赢的姿态投身于良性竞争中，克制资本的贪婪冲动，停止任何限制市场竞争、误导社会风气的错误行为，塑造有能力、负责任的大企业形象。

［参考文献］

［1］刘晓春，王敏昊.2020年度平台经济领域反垄断事件盘点［J］.中国对外贸易，2021（2）：42-45.

［2］郭琎，王磊，王丹.互联网平台监管的基本研究框架［J］.价格理论与实践，2021（1）：60-65.

作者：骆欣怡 单位：河海大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