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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语教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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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语教学

论文关键词音译语素语源标注语源失注汉语教学

论文摘要音译语素的语源标注是辞书释义不可或缺的部分,对准确理解音译词语的理据和含义具有一定的作用。文章以《现代汉语词典》(第5版)为例,对现代辞书中部分音译语素的语源失注问题进行初探,分析其产生的主要原因:(1)编纂者未能积极吸收学界关于音译外来词的研究成果;(2)编纂者未能保持同一音译语素语源标注的周遍性。文章还谈及音译语素的语源标注与汉语教学的关系问题,认为现代辞书应当在音译语素的语源标注上花大力气,更好地为广大读者服务,为社会服务。

随着“汉语热”的持续升温,国际上越来越多的人在学习和使用汉语,而各种汉语词典也就成为汉语教学中不可缺少的“助手”。然而,这些工具书在音译语素的语源标注上或多或少地存在着某些问题,给汉语教学(包括对外汉语教学和对少数民族的汉语教学)带来了一定程度的不便。这里,我们试以公认的权威辞书《现代汉语词典》(第5版,下称《现汉》)为例,探讨关于音译语素的语源失注的问题及其对汉语教学的影响。

音译语素是汉外民族经济、文化等交流或接触中产生的一种词汇现象,现代辞书对其适时收释对于促进汉语教学及汉语规范化无疑具有十分重要的意义。对音译语素的语源标注一般是音译词语释义中不可或缺的组成部分,对语义理解及语用规范有指导性作用。总的说来,《现汉》对音译语素的语源标注是积极而审慎的,能适应时展的要求,但《现汉》对部分音译语素的语源也存在失注现象。其原因主要有以下两点:

(一)编纂者未能吸收学界关于音译外来词的研究成果。编纂者有时会对音译语素失察而导致语源的失注;若是积极关注有关音译外来词的研究成果,辞书就会减少此类现象的发生。音译语素的语源失注尤以当代新词新语为突出。例如:

霹雳舞产生美国贫民区黑人中间的一种舞蹈,舞姿有翻转、旋转、摆动、模拟表演以及漂浮、滑动等动作。

乌龙球足球等比赛中球员不慎打进已方球门的球。“霹雳舞”是英语“bteak-dancing”的音意兼译(即半音译半意译);而“乌龙球”乃英语“owngoal”的粤语音译加意译,粤语中“乌龙”(英wrong的音译)有“错误”、“糊涂”义,故用“乌龙”来谐译“owngoal”。

在《现汉》新词新语中,此类语源失注现象也不在个别,又如“保龄球”、“马海毛”等音译加意译的词语释义中就未分别标注“[保龄,英bowling]”、“[马海,英mohair]”,而“纳米”等音译词的释义中也未标注“[英nanometre]”。上述双音节音译语素存在语源失注的问题,而某些单音节的音译语素也是如此。例如:

耳麦兼有耳机和麦克风两种功能的电信装置。“麦”乃多音节语素“麦克风”(英microphone的音译)的单音节化-结果,其构词能力近年来呈增强趋势,但还在接受时间的考验,如“麦柜、麦套、麦霸”等(《现汉》暂未收录)。

事实上,不只是新词新语中音译语素存有语源失注的现象,就是某些通行时间较长、一般不视为新词新语的音译语素也有类于此。例如:

苦力①帝国主史者到殖民地或半殖民地奴役劳动者,把出卖力气干重活的工人叫做苦力②干重活所付出的劳动力:卖~。

拖拉机主要用于农业的动力机器,种类很多,小型的用橡胶轮胎,大型的用履带。能牵引不同的农具进行耕地、播种、收割等。“苦力”乃英"Coolie”的音译,而“拖拉机”是俄“TpaKTop”的音译,《现汉》均未能作必要的语源交代。另如音译词“丰亡果”、“柠檬”、“踢踏舞”也均未分别标注“[英mango]”、“[英lemon]”、[踢踏,英tittup]”。再来看一个例子:

译意风yiyifeng会场或电影院使用的一种翻译装置。译员在隔音室里把讲演人或影片里的对话随时翻译成各种语言,听的人可以从座位上的接收器中挑选自己懂的语言,并通过耳机收听。从释义上看,“译意风”指“一种翻译装置”,而“风”字令人费解:“风”字何以有“装置”义呢?《现汉》中“风”字义项多达12个,但无与之适配或接近的义位;而《汉语大词典》(下称《汉大》)“风-[feng]”字有29个义项,但也看不出有“装置”义。那么,是否应考虑该“风”字还存在别种语源呢?

经考察后我们提出一个假定:“译意风”中的“风”字为英“phone”的音译,因为“phone”的语素义有表示"aninstrumentthatusesormakesSOUNd”,即“(发声或使用声音的)工具,仪器”,作为构词语素其能产性较强,参与合成的复合词(名词)如:“telephone”(电话,音译作德律风)、“microphone”(话筒,音译作麦克风)、“saxophone”(萨克斯管,音译作萨克斯风)等。为了证实上述假定,我们又利用《汉大》进行“~风”的检索,共查得含有“-phone”音译语素的词条3个(释义中皆有语源标注):德律风(英telephone)、麦克风(英microphone)、译意风(英earphone)。关于“译意风”的释义,《汉大》与《现汉》的差异主要在语源标注上。请看(《汉大》):

译意风英语earphone的音译。在语言不通的集会上,供出席人同时选听所需译语的电声设备。也称同声侍译。英“earphone”一词我们并不陌生,其义为“头戴式受话器,耳机”;而“耳机”是“译意风”这一“翻译装置”的一部分,故用“earphone”(部分)来指称该“装置”或“设备”(整体)也是自然不过的。我们发现,台湾出版的《重编国语辞典修订本》(第四版)(下称《国语辞典》)也标注了“译意风”一词的语源:

译意风一种近似无线电的翻译装置。为英语earphone的音译。在听到一种语言时,使用者只要戴上耳机,打开选择开关,即可听到译员由操作宣所译出的他种语言。一般多用于国际性会议上。或译作“译耳风”。

《现汉》中语源失注问题不唯上述普通话词语,在汉语方言中使用频率较高的某些音译语素也存有此类问题。例如:

泊1(b6)①船靠岸;停船:停~|船~港外。②停留:漂~。③<方>停放(车辆):~车。④(B6)姓。其实,“泊”义项③“停放(车辆)”是英“park,,的音译语素义,它最初是在粤方言中使用,随着通行范围的扩大继而成为普通话词汇中的一员,而《现汉》在语源上只是追溯到方言这一层面,未能溯及其真正源头。又如:

拍拖<方>指谈恋爱。上述词条出自粤方言,“拍拖”为英“partner,’的音译。

值得一提的是,《现汉》中某些音译语素原本是加注语源或有说明的,可在不断的“修订”之后,语源竟作淡化处理了。请看:

米2公制长度的主单位,一米分为一百厘米,合三市尺。旧称公尺或米突。参看“国际公制”。(《现汉》第2版)米2长度单位。在国际单位制中,1米是光在真空中于1/299792458秒时间间隔内所经过的路程;在公制中,是通过巴黎子午线全长的四千万分之一。1米等于10分米,舍3市尺。参看“国际单位制”、“国际公制”。(《现汉》第3版、第4版)

米2长度单位,符号m。1米等于10分米。(《现汉》第5版)我们发现,“米突”条已从《现汉》(第5版)中删除,读者从中不能获阅“米2”的真正语源。而相比之下,同样是单位量词的“克。”,《现汉》(第5版)就处理得很好。请看:

克3质量或重量单位,符号g。1克等于1千克(公斤)的千分之一。[法gramme]其实,“米2”条只要对此稍加“模仿”,问题不难解决。现拟改如下:

米2长度单位,符号m。1米等于10分米。[旧称米突之省,法mètre]

(二)编纂者未能保持同一音译语素语源标注的周遍性。其具体表现是某一音译语素在不同的合成词中处理方法不同:有的作语源标注,而有的语源失注。例如:

酒吧西餐馆或西式旅馆中卖酒的地方,也有专门开设的。也说酒吧间。[吧,英bar]

网吧备有计算机可供上网并且兼售饮料等的营业性场所。有的地区叫电脑咖啡屋、公共电脑屋。[吧,英bar]

氧吧备有输氧装置专供人吸取氧气的营业性场所。[吧,英bar]

陶吧供学习制作陶器的休闲场所。

上述四个词条,皆含有英“bar”的音译语素,但处理方法却不一致:“酒吧”、“网吧”、“氧吧”释义中标注语源,而“陶吧”的语源失注。

此外,对于由多个音译语素复合构成的音译词,《现汉》也表现出“厚此薄彼”的倾向,随意性较大。例如:

扎啤一种桶装的鲜啤酒,常用特制的大酒杯盛装饮用。[扎,英draft]新词“扎啤”是由两个音译语素“扎”、“啤(英beer)”连缀起来的,此类复合词语在《现汉》并不多见;而作为工具书,对同一词语中的两个音译语素未能一同标出语源。《现汉》对音译语素的语源标注随意性还体现在对含有音译语素的合成词也有一概不加语源标注的。例如:

面的用作出租车的小型面包车。

打的

<口>打车:路太远,打个的去吧。上述两条释义中“的”字均未标注语源:“的”乃英“taxi”的音译语素“的士”,的单音节化;若加注语源,则有助于指导我们的语用买践,因为外源“的”字在口语中一般读阴平(dT)。

《现汉》音译语素语源失注的主要原因有二:一是主观认识的不足导致语源失注,一是词条释义时具体操作的不周遍。那么,音译语素的语源标注对汉语教学又有何影响呢?这里,笔者就自身一段难忘的经历来谈谈这个问题。

早在80年代初读初中时,笔者就萌生了关于“译意风”中“风”字语素义的疑问。记得有一篇课文叫《雄伟的人民大会堂》,里面有这样一段话:“礼堂底层席位的桌柜都装有能同时翻译12种语言的译意风,每四个席位还有一个即席发言的扩音器。”当时我便对“译意风”中“风”字义百思不得其解。后来大学毕业了,我成了一名语文教师,在讲授该课文时又碰到了“久违”的“风”字,尽管课本注释有“译意风”一词的详解:“在发言人和听众之间语言不通的集会上,供听众选听所需译语的电声设备。借助它,听众可以用耳机选听发言的某种译语。”但每当学生追问“风”的字义时,我只好承认自己“不知”,而学生转身时脸上明显地露着“失望”。囿于认识的缺陷,“风”之字义竟成了我多年来一直欲解的一个“心结”。

从上述汉语教学实践中,我们不难体会到这一点:汉语音译语素的语源标注的确是汉语教学尤其是词汇教学中必不可少的环节。事实上,不仅像《现汉》这样的共时词典编纂需要语源标注,而且如《汉大》等历时词典编纂也同样需要。我们还注意到,现代汉语中某些新出现的音译词语,与汉语固有词语属于同形异义词(语源上也毫不相干);若要将它们明确地区别开来,就有必要对新产生的音译词语加注语源。例如:

拜拜①台湾风俗,每逢佳节或祭神日,大宴宾客,俗谓之拜拜。②英语bye-bye的译音。谓再会。(《汉大》)上述词条采用的是增设义项的办法:将音译语素义与汉语固有词义并列,并附带说明语源。尽管这种处理方法值得商榷,但《汉大》在体例上能较好地保持一致性,却是难得的。

综上所述,音译语素的语源标注,对于准确理解音译词语的理据和含义是大有裨益的。但音译语素的语源有时较为复杂,特别是那些年代久远或是缺乏文献可资查考的词语,更需要进行系统的探究和考证。语源标注不仅是词典编纂学研究的对象,也是词汇学所着力考释的内容,在这一点上它们的研究任务是相同的。而作为词汇(特别是词义)研究的成果总结——词典,与汉语教学的关系显得尤为密切。所以,像《现汉》这样的权威辞书应当在音译语素的语源标注上花更大力气,更好地为广大读者服务,为社会服务。这对于我国进一步推广普通话、促进汉语教学及规范化具有深远的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