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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引言
“中国英语”(ChinaEnglish)的出现距今不过20多年。一般认为是葛传榘首先把“中国英语”作为一个严肃的概念提出来的。他在指出ChineseEnglish和ChinaEnglish的区别时认为:“各国有各国的情况。就我国而论,不论在旧中国或新中国,讲或写英语时都有我国所特有的东西要表达”。从此,“中国英语”的提法已渐为中国学者接受并不断地引起关注。依笔者检索所及,汪榕培的“中国英语是客观存在”的论断在先,李文中的旨在区别“中国式英语”和“中国英语”的文章“中国英语和中式英语”稍后。再后,杜瑞清、姜亚军又撰文讨论“中国英语”问题。同时,刊载该文的《外语教学与研究》的编者在该期“新年的话”中称:“中国英语已不是学者们虚构的概念,而是一个实实在在的问题了。”该文预言,随着学习英语的中国人越来越多,英语有可能成为许多中国人的第二语言,最终“中国英语”也许会成为英语最大的一种变体。如此,针对“中国英语”的各个层面进行客观的定义、描写和解释都是不可或缺的。按照杜瑞清和姜亚军的看法,英语的迅速国际化引起了英语的本土化。至此似可确认,带有中国地域色彩的一种英语变体在对内对外的交际活动中的存在是客观的。然而迄今为止,尚缺乏对“中国英语”各层面的普遍接受的定义和描写。李文中曾提到有人认为“中国英语”的定义应包括三部分含义:“中国人在本土上使用的”;“以准英语为核心的”;“具有中国特点的”。李氏认为这种解释有一定见地却不免狭窄、粗泛,他对“中国人在本土上使用的”定义更有质疑而举证。杜瑞清、姜亚军的研究指出了英语在中国的本土化问题,并以音位、词汇、语篇层面提出了自己的见解。在语音方面的论述较之李文中更有所进展。李文中对“中国英语”的观察主要从词汇、本地化词义独特句式以及篇章结构入手,其中涉及到的“中国英语”的语音特征部分并非专论,也未能明确“中国英语”的语音规范问题。事实上,他们更多地注意了“中国式的语音失误”,而姜亚军曾指出“中国英语在音位层面的特征,如英美发音混杂和源于中国英语教学和词典编撰体系的保守型发音等”。
二、中国本土化英语发音的成因
首先,中国普通话关于语音的定义和不同地方中国人实际上所操的普通话发音“背离”现象也许能为中国英语的语音界定带来某些启示。“普通话是以北京语音为标准音,以北方话为基础方言,以典范白话文著作作为语法规范”。依然单就语音而论,几乎各地方言的语音系统中都有需要纠正的方音。试想,如果某人在讲普通话时未能克服其方音系统中的不谐音素,那么他必然从语音方面对其所操的普通话进行“修正”。换言之,他使用了其语音系统某些已经存在的音素来替代应有的音素。让我们姑且将其看作是普通话在推广进程中的“本土化”现象。
英语语音在中国“本土化”的成因与此相仿佛。一些英语学习者在把握某些英语音素时感到困难。他们对此的应对策略是:使用语音替代,即使用母语系统中已有的最为相似的音素来替代目标音素。还有学者指出,汉语中缺少的英语音素正是中国人感到困难的音素。事实上,音素带来的困扰只是问题的一个方面,对中国为数可观的英语学习者而言,另一方面的麻烦来自超音段音位层面,如重音、弱化、同化和连读等。确实,在实际的言语统一体中,上述要素都是在我们称之为“语流”中体现的。例如,通常的情况是单个音素的克服容易些,在单词的发音中正确地体现这些音素就困难些,更难的是在语流中对这些音素的正确把握。然而,它才是最有价值的。可以想象,如果一个人该层面的问题得不到或尚未解决,其后续对策必然是求助于母语系统的相应部分。如此,英语语音在中国的被“修正”则是难以避免的。
三、对英语语音中国本土化的讨论
就英语在不同国家的语音特征而论,使我们很容易想到古人“生于齐者,不能不齐言,生于楚者,不能不楚言”的论断。这表明,古人很早就注意到了同操汉语的人们实际发音表现为多种地区口音并存的语音特征。就发音而言,英语的多样性不断被人们所认识。今天,大多数人已习惯了英国英语、美国英语、澳大利亚英语等英语的存在。英语水平达到一定程度的人们能够不费气力地将它们从发音方面加以区别。另外,我国一些学者也曾指出区域性变体如印度英语、尼日利亚英语和新西兰英语的某些语音特征。那么,作为另一变种的中国英语必有其相应的语音特征。这是因为,不少人在学习英语发音时,母语发音的负迁移是必然会发生的。现实的情况是,汉语中的多种地区口音使中国不同地区的英语学习者的发音更为纷繁。我们认为,一方面分别对其语音进行描写不容易进行;同时其中任何一种英语发音也缺乏普遍意义。一个有趣的现象是:我们专注于某一国家的对外英语广播一段时间,不必等到播音员自报家门,我们就能辨别出是哪个国家的英语广播节目。我们姑且把这种现象视为英语在不同国家和地区的“本土化”效应。也许,浓厚的民族特色和强烈的民族意识在客观上助长了英语发音在不同国家的“本土化”。应当承认,所有这些不同的英语发音尽可能与nativespeaker的发音接近,显示了对英语正确发音的热烈追求和殷切向往。
目前在中国,即使电台、电视台播音员的普通话发音有时也偏离了纯正的、正统的、符合定义的普通话标准。一些具有地区特色的普通话发音被广泛接纳,在一些广告、娱乐节目中尤为显著。这说明在实际交际活动中,公众对一些语言变体的态度越来越宽容。故尽管中国的电台、电视台英语栏目主持人、播音员所操的英语与英美播音员的发音尚有差距,但仍应视为中国英语的语音典范和被描写对象。实际上,任何标准语音的确定都具有一种人为的选择或干预印记。例如,Jones曾多次宣称RP本身并不比其他发音模式“优越”或“漂亮”,他之所以把RP作为词典记录的对象,是因为他恰好能够充分地、正确地取得有关这种发音的知识。他无意成为语音改革者或决定语音好坏的评判者。
四、结语
综上所述,我们认为,中国英语的语音界定既要正视和反映大多数受过良好英语教育的中国人英语发音的客观实际,又要有在语音标准认定上的人为干预和选择。就其实质而言,定义中国英语的语音应是认定一种英语变体的语音标准。我们认为,该标准应该是既有广泛的代表性,又具备学术意义上的可描述性。为此,中国英语语音层面的界定既是规定性的,又是描述性的,且规定性先于描述性。换言之,其描述性是以规定性为前提的。其规定性的意义:避开了中国英语学习和使用者发音的纷繁,专注于具有代表性者;其描述性的价值体现在反映中国英语的语音现状,以发现英语教学的问题,而后寻求对策,图谋改善。相应地,一种制度上或机制上的逐步健全有助于这种语音环境的形成。我们相信,中国的各级学校的英语教育与以英语播出的广播、电视节目将会起到重要作用。
不过我们主张,语音学习的范型还应以英美主流英语国家的大众英语发音为首选。毕竟,以此为追摹对象,“虽学之不至,亦不失正路”;不然,“路头一差,则越鹜越远”。实质上,被界定的中国英语语音是中国英语学习者在学习过程中的阶段性状况,中国英语学习者的语音还需要持续学习和完善。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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