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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文摘要:刘震云是80年代后期出现的“祈写实”小说的重要作家。他的小说侧重关注人与“环境”的关系,描写人在社会结构中的尴尬处境,为我们展现了权力对人的驱使和捉弄。他以冷峻的叙述风格揭示了权力对人性的扭曲和灵魂的残害,充满了对普通人的生存现实的关注。
涌起于21世纪80年代后期的“新写实”小说,是一个曾经引起文坛普遍关注的复杂的创作现象。在“新写实”的大旗下,曾经汇聚了池莉、方方、刘震云、刘恒、叶兆言等众多知名的青年作家。他的创作“仍以写实为主要特征,但特别注重现实生活原生形态的还原。”更加关注普通人的生存现实,表现出一种由“为人生”到“为生存”的价值取向的转化。
由于作家对生活的理解不同,表现生活的视角不同,以及表现方式等方面的差异,都会对作家的创作产生影响,形成不同的艺术风貌。因而“新写实小说作家,也都各自有着鲜明的创作个性。刘震云就是其中一位对生活有独特理解,有自己的风格特征的作家。
解读刘震云的小说,其作品中体现出来的强烈的权力意识和冷峻调侃的叙述风格往往是令人震撼的。作为“新写实”小说的实力派作家,刘震云对生活有着独特的理解。如果说池莉的小说善于在世俗的层面上表现人们生存的烦恼,刘震云则更侧重于从政治层面表现人们生存的烦恼,他往往选取“权力”这个特殊的切人点,权力的魔影在他的作品中无处不在。“无法把握的欲望,人性的弱点和严密的社会权力机制,在刘震云所创造的普通人生活世界中,构成难以挣脱的网”。
权力本来是一种政治上的强制力量,又是我们在社会生活中不可抗拒也无法抗拒的支配力量。权力渗透在人们的日常生活之中,直接或间接地影响着人们的生存境况,不管你是否认同,·它的影响都是无处不在的,你每天都要和它打交道。英国著名哲学家伯特兰·罗素曾说:“人类最大的、最主要的欲望是权力欲和荣誉欲。”然而,权力欲和荣誉欲与金钱一样,也是一把“双刃剑”,它既能驱动人们不断进取,促进人类社会的进步和发展,也往往使人们陷人互相倾轧、互相争斗甚至互相残杀之中,历史早已证明了这一点。而权力对现实生活的渗透和影响,又使人们不得不受制于它,不得不面对强大的“环境”压力,陷人无法摆脱的生存困境。
刘震云是一位农民出身的作家。他对生活在社会底层的普通人的生存状况有着特别的关注。他的作品中所表现的不是王室贵族对权力的争夺,也没有叱咤风云的英雄人物。而是表现在普通人的琐细的日常生活中无处不在的权力的魔影,描写权力对人们的诱惑,在它的驱使下,人们演了一幕又一幕愚盆、荒唐的闹剧。权力又不断地捉弄人,使人性发生扭曲。
刘震云的成名作<塔铺》中的那些来自农家的高考补习生们,扛着铺盖卷,拎着“摸袋”来参加补习,从场院上抱回麦秸打地铺,在四处漏风的教室里点着蜡烛看书,顿顿窝头就菜汤……。这种甘愿吃苦受罪的精神还真有点悲壮的意味。但他们真正的动机并不是为了崇高的理想,而是因为他们将来一旦能够考中,便可能脱离农村,改变自己的人生境况,完全是一种权力欲的驱动。满操场拎着棍子追打老婆的王全就曾叹着气对自己的孩子说:“等爸爸考了,做了大官,也让你和妈妈享两天清福”,因为对于这些世代在土里刨食的农家子弟而言,只有考中,将来才有机会“放个州官县官啥的”。在这个乡镇中学的高考补习班上,笼罩着的无疑是权力的魔影,小说不回避现实人生的烦恼痛苦,深刻揭示了刚刚走过“”的那代人所面临的人生尴尬。
如果说在《塔铺》中,权力的诱惑毕竟最终转移成这些补习生们在恶劣的环境中刻苦学习的动力,具有积极的一面。那么,在小说《新兵连》中,由于权力欲和荣誉欲的驱动,上演的则是一幕幕沉痛的悲剧。
《新兵连》的背景是当年批林批孔运动,小说写的是一群刚刚离开土地,穿上军装来到军营的农村兵的故事。作品抛弃了过去那些歌颂军营生活的政治话语,以冷峻的笔调揭示了在“积极”、“上进”的背后所隐藏的权力欲及世人的荣欲观对人的捉弄。小说中绰号“老肥”的李胜儿,为了政治进步,接连出洋相。他抢扫把,帮别人挤牙膏,站岗,挖空心思表现自己,但还是被同村来的好朋友,人称“元首”的新兵告了密,因患羊羔风被遣送回家,最后因“丢面子”而投井自杀。在那种人人要“上进”的政治氛围中,那些本乡本土、原本憨厚、质朴的农家子弟,一到了军营,就互相明争暗斗、打小报告、拍领导马屁、搞小阴谋,“三个月下来,一个个跟仇人似的”。而“元首”打“老肥”的小报告,只是因为想给军长开小车。“为了少个竞争对象”,那么可怜可悲。
李上进的悲剧,更令人深思。他是一个渴望上进的老兵,一心想入党。为了人党,他积极表现自己,烧锅炉、带新兵,吃苦耐劳,毫无怨言。他认为来当一回兵,如果入不了党就回去“那真是丢死人了”,简直像光身子一样无颜见父老乡亲。但是,他的人党动机并不端正。最后终于没能经受住组织的考验,在绝望中疑神疑鬼地向指导员打黑枪,由“上进”而成为阶下囚,这个悲剧是令人震惊的。
《新兵连》中的这群新兵,实际上还都是穿军装的农民有狭隘、自私、愚昧的一面,他们的悲剧,他们的种种“洋相”和小阴谋,小动作,有农民的传统文化心理的影响,暴露出人性的弱点。但他们又人人都是为了“进步”,无疑是受到了权力因素的拨弄和驱使。“原来活泼的生命,在政治功利面前,失落了人生本色,成为了畸形的政治化了的类型人”。
军营是政治色彩浓厚的特定环境,自然离不开权力的影响。而在普通人的日常生活中,仍然处处有权力的魔影。权力已经渗透进我们的社会生活的方方面面,以世俗化的表现,影响着人们的生存境况,捉弄着每一个人。
小说《单位》体现了刘震云对普通人命运的关注。作品中的小林和他的老婆两个人都是大学毕业生,对生活有过美好的憧憬,刚到单位时,也很有个性,曾公开对劝他写人党申请书的人说“目前我对贵党还不感兴趣”。但三年以后,小林就“悔悟”了。因为“单位”是以权力为中心的,什么都是围着权力转。小林是一个普通科员,就只能住在合居房中,与别人共住一套房子,而要独立住一套房子,就必须当上主任科员才行。要提职加薪,就得人党,要人党,就得积极表现,于是小林开始上班积极打扫卫生,打开水,写人党申请书,一次又一次写思想汇报,主动找党员谈心,还学会了给领导送礼,甚至帮领导家刷厕所马桶。小林是“悔悟”了,变了,变得卑琐了。而这种变化的背后,就隐藏着强大的权力因素。因为小林不想自己像单位的老何那样,快到五十岁了,仍然是个科员。
家是避风的港湾,但在家庭的日常生活中同样摆脱不掉权力的阴影。小说《一地鸡毛》中,作家关注的目光由单位转人
家庭生活,小林夫妻所遭遇的琐碎的、鸡毛蒜皮的烦恼更具生活的原生态。而这些日常生活的尴尬,又往往是权力捉弄的结果,显示了权力魔影的无处不在:妻子要调转工作,就要去求当权者,自然少不了拉关系,送人情,可两个人不谙世事,把事情办砸了;孩子入托,同样要去求人,而且更加艰难,小林连门口的修车的老大爷都求到了,也没有办通。在权力的强大支配力面前,人实在太渺小了。
而这些难题的解决,让人们又一次看到了权力的魔影,妻子的工作没调成,但单位在他家附近加了一辆通勤车,上下班的不便也就自然解决了。由于邻居主动给送来了一个人托指示,孩子入托的事也迎刃而解了。但这种解决带给他们的都是一种尴尬的处境,原来他们成了权力的沽光者,妻子是借了厂长小姨子的光,孩子人托也成了人家的“陪读”。令人哭笑不得。在这里,刘震云“把‘生活化’推向了极致,固其激发了读者的现实感,引起其共鸣”。人们从小林的身上看到了“环境”的强大和人的渺小,不得不重新审视我们早已过惯了的日常的平庸的生活。
没有权力的人处处受权力的捉弄,不得不像小林一样丢掉青春的锐气,变得卑琐。手中握有一定权力的“官人”们也无法逃脱权力的捉弄,因为权力是一张巨大的网,官上有官、权力的诱惑是难以抗拒的。
《官人》中的袁、张、王、李、赵、刘、丰、方八位正副局长,因新部长上任要“大换血”而面临升迁去留的命运选择,于是展开了一场勾心斗角,你争我夺的丑剧。局长老袁到部里活动,找部长谈话,探听虚实。实为常务副局长的老张,为探听消息也低三下四地陪部长的小秘书去钓鱼,又挑拔打字员诬告局长老袁,结果反被小姑娘奚落。其他几个局长也是各显神通,走上层路线,搞宗派联盟,放明枪暗箭……,出尽了丑态。
《官场》中的几个县委书记也同样为地区缺额一个副专员睡不着觉。结果金全礼被提拔为副专员,因为他和新到任的省委书记是十年前的老相识。而金全礼当上副专员刚一年多,就遇上专员吴老提前退休,又卷进了新一轮的明争暗斗中。
这些“官场”中的“官人”虽然手中有一定的权力,甚至可以利用权力捉弄别人,但是,在权力的驱使下,其所作所为,并不比《新兵连》里的那些农村兵高尚多少。刘震云的“新写实”小说,透过日常生活表象,揭示了隐藏在背后的权力因素,让我们看到了权力欲和荣誉欲的驱使下,人们所遭遇的生存尴尬以及权力对人的愚弄,对人性的扭曲。作家对生活的独特理解,出色的细节描写和冷峻客观的叙述,不仅突出了现实生活的原生态,也形成了自己独特的艺术风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