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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这些被称为人的人是否成为真福者,即看我们是否像六翅撒拉弗(Seraph)一样与基督一起钉在十字架上,我们籍着六种阶梯式的光照,被引向上帝;我们在静观中入神,又在静观中出神(suspension),从门进来,寻得草吃,在羔羊的血中洗净自己的衣服,有权在生命之树中,籍着静观进入天上的耶路撒冷,惟有静观才能引领我们抵达心灵的超拔(excessus::灵魂从肉体解脱,复归达到极致境界);我们心中的热望被两种形式点燃:从内心呻吟中发出的祈祷呼喊和直接而强烈地使心灵转向光明的沉思。
生命的物化是现代的罪过,惟有神学可以拯救与更正。在生命神学语境中,生命应重新定义为四个位格:有限的肉身的生命(人体)和社会生命(人生);无限的精神生命(人心)与灵性生命(人“道”)。罗纳根说,生命的存在与天国的秩序合一;舍勒认为:“人心秩序、精神气质与体验结构,是一个实质价值的偏爱结构…生命的最高价值是宗教价值,生命为爱而生存。”瓜尔蒂尼指明:“若存有对比之相似的可能,上帝的绝对中就类比于生命的有限之中;…生命是行动之结构空间与行动的时间序列、充实与形式,生命即是个别又是整体,生命的充实是形式的内容与血液,它们承载生命;对比可以透悟生命本原;人享有的是信仰的生命。”生命是变化、运动与超越;生命由于信心与对上帝的企盼而充满力量;神学使生命获得完知的的价值与可能,使人能最终逃离生的困惑与死亡的畏惧,让人找到一个新的天国和新的人间乐园,那是信心与力量的源泉。基督教神学和其他宗教一样,用信仰与觉悟来解读生命的含义,但基督教又个我化地单独对人的生命给与一个严密的逻辑的结构,因为它是由同一神或同一圣主宰者创造生命,万物都受其创化,有关生命的教义与语言在逻辑上和谐与自洽。基督教生命的意义的前提是:上帝的存在和我们对上帝存在的参与。神人类学说的创立者索洛维约夫对人的生命作出了最具个性的圈定,用神人类观念透视人与上帝的关系,他指出:“人的生命可以修炼为永恒,人的生命是上帝与物质的联系者,上帝通过外显之道与爱的原则的实现,使人成为自由之身,人将达到神人类,即精神的人类。”达到神人类必须从心理-肉体生命完成向精神-宗教生命的过渡。因为,我的生命的全部,都是上帝的,上帝是这个生动的肉体的始基,而且,“我与父原为一。”这在伊斯兰教的教义学中有所发展,其“认主独一”的概念成为信仰的根本,“认一之功,诚为首务”,一切精神与物质的现象,乃安拉的自显与外化,这种认识使苏菲神秘主义与基督教神学互认与交融。真一、数一、体一与本然、本分、本为的“三品”教义延伸了基督教教义哲学,其真一之所妙,异名而同实之学说,更加清晰完善。
1.对主体预设的沉思:生命的冥想与诉求
生命至善与圣三位一体是基督教神学的逻辑基础,这一至高、至洁、至善的理性主体-圣父(God)为独一上帝,为万有生命的本原,任何生命都属于他、服从他、听命于他,因为他是原动力与永动力,生命体离开他将失控,必定回到原来的“空”;任何“活体”的存在都必须以他的规制为前提。尼西亚会议对于深的本质以及三位一体的定案是不容改变的,基督教任何教派对此都坚信不疑,上帝的本质为一,“无始无终,无形无像,不可分开,全能,全智,全善,一切有形无形之万物的创造主和保存者;”绝对的上帝观决定了基督教是绝对的宗教,因为上帝在基督里的自我启示是一个独特的事件,这个静止的上帝观念被拉纳打破,他修正了这种绝对与僵化的说法,认为“救恩一定可以在教会之外得到”,因为基督教永远不可能取代其他宗教传统。“匿名基督徒”的术语虽然受到了激烈的攻击,但是这种最早的普世主义意识却被保存下来,成为宗教多元论神哲学认知的开端。使徒信经开篇即称“我信父上帝”,使上帝成为人格化的神,他慈爱并可以真正信赖,它充满活力,不是无位格的静止的神圣力量。上帝为我们的世界的发生以及人类的创生给与了原始的动力;那是一个最伟大的策划,没有这个动力,一切都不会存在,一切都是空像;上帝使自然与人的生命具有了意义;无论是降生还是死亡,都由上帝所掌管;这些生命使地球有生气,这些生命体的各种类别,都来自于一个本源,就是上帝的创造与爱。圣经经文中并没有标明上帝的性别,旧约的上帝以父性为主体,经常被比作磐石,但上帝也被作为母亲的范型,表示对子民如对孩童的爱,这种阴柔的性情延续了迦南人强调女神的性崇拜心理传承;因之,新约中上帝是通过圣母玛利亚来完善这种形象的。旧约以律法的严厉来规范生命,是延续了犹太教“妥拉”的传统,而新约是以道德信实来训养人的行为,这都透露了“性别解经”的伦理体验。
圣子(GodtheSon)“为救世人,取肉身成为世人”,万生借他而造;
“上帝的儿子,从蒙福的童女玛利亚的腹中,去了人性,所以有神人二性,无可分开,联合于一个位格之内;就是一位基督,真上帝、真人;从童女玛利亚所生,真真实实受了苦,被钉在十字架上,死了,葬了,他就能叫我们得与天赋复和,不独为人的原罪,也为人一切本罪作了挽回祭。”
耶稣基督曾下到阴间,经过三个昼夜,复活并升天,坐到父的右边,统管一切受造之物,司审判活人与死人。旧约中,对天使般的或超自然者偶或也用“上帝之子”称呼,如《约伯记》和《但以理书》,称即将到来的弥赛亚为“上帝的儿子”。新约发展与升华了这个概念,认为耶稣是上帝的独生子,保罗说耶稣是上帝天然的儿子,而信徒是上帝收养的。十字架为我们带来了一种崭新的思考方式,一种约定的价值,必须为人所信仰;这也就奠定了生命神学的理性根基:基督的生命是特殊的,而人的生命由基督的生命决定的,人的生命的形式与内容都由上帝通过独生子耶稣给定,从而成为上帝的“孩子们”,信徒所称的“我们在天上的父”与耶稣所用的亚兰语“阿爸”是有重大区别的。基督教所明示的上帝并不是耶稣肉身的父亲,这与伊斯兰教徒的理解不一样,“ittakhadha”对基督教来说是一个异端,基督教认为,耶稣的独特作用表现为,上帝在耶稣里将自己启示出来,耶稣是上帝拯救世人的者。“人子”的称谓,是为肯定基督的人性,基督的人性不是被吸收进神性,而是从神性中分出;《圣经》中认为,基督保留人性的一个见证,就是带着人性的圣灵感孕的实体升天,
将来他再临审判时,也像他升天时那样(徒1:11);那时他们将看到他那被他们刺透的身体(约19:37;启1:7);在审判后,我们就要和主永远同在(帖前4:17)。基督有一面始终与我们同性,圣子是一个受生(begotten)的存在,这是说明,生命由肉身显示它的现实性,基督在永恒中不抛弃人性的原因就是以血肉之躯与我们接近,使“道”在我们中间,只有由人性的基督,才能使我们相信上帝拯救人类的目的。耶稣来到世上,为显明上帝,以自己的身体作为赎价,使被囚禁的人重获自由,并摆脱了罪的捆绑以及对死亡的恐惧,得到了生命的彻底释放,从此我们的生命变得极其珍贵,因为是基督用重价从撒旦那里买来的。我们也会更加爱惜我们的肉身,肉身使我们有了现实性,同时我们用思想与行动把对神的意旨的具体贯彻成为可能,肉身的自由状态不仅要我们利用其荣神益人,而且必须确知人的生命的真正意义就是爱。当然,如安提阿学派与亚历山大学派的争论一样,基督教内部从来没有统一对基督神性与人性合一方式的争议,基督教许多学派与亚历山大学派一样,十分强调神的他异性,它的不变的圣洁以及不受感情影响的特性,不可能被受造的败坏污染;堕落的人性可以获得逻格斯完美神性的医治,而神性却始终完美无缺。安提阿学派却格外重视人的生命力量,结合道成肉身,认为人类在救恩中有十分重要的意义和作用,这一点不可忽视;耶稣的人性具有自我选择的道德能力,他的人性不可看作是被动的器具,耶稣只有用人格的力量,才成为人类理智与意志的典范,使人类有可能进入高尚。耶稣必须完全作为一个人,和我们的生命的角色一样,人把他视为同类,他同样要接受试探和诱惑,他的“神人”与“道人”的特性由于伦理的需要必须被掩盖,圣子的“一人性”,使道成肉身中“神所穿的人”与穿上人的逻格斯区别开来。
ruach是希伯来词,其词义幽远,意蕴无限,绝非其他文化语境所能明示或再现,这对于我们理解“圣灵”来是一个难以逾越的语言障碍。英语系统通常用三个词来对译:wind(风)/breath(呼吸)/spirit(灵);显然,生命是属于圣灵的,教父门根据圣经承认圣灵为“上帝之灵”或“基督之灵”以及基督徒认识的“我信圣灵”的“圣灵”就是为生命所设计的一种高尚的不可替代的神圣力量。圣道应被看作是基督教教义的源泉,但对圣道的理解,却因对圣经的解释不同而出现诸多的分歧,因而形成基督教不再是精神和生命的宗教,而成为文本化的宗教,这是解经学泛起的原因。究竟“奉主耶稣的名受洗”的信徒,是否同时拥有了圣灵的保障,是否圣灵降临的新力量已经对人发生作用,已经被人的生命之躯所领受,并从此人将有能力无限度地反抗敌基督的进攻。上帝是通过圣灵“赐生命的”,但是否“从父出来”,还是“从父和子出来”,或是如“从父通过子出来”都肯定“圣灵”对生命形成的决定性价值。基督教为什么设定由圣灵的工作使人认罪、悔改、成圣?并且强调信徒必须接受圣灵的感动才能在生活中表现出各种美德,才可能使神在人的生命里种下的善举的种子复活与显现。圣灵从创世至人类历史以及所有生命的终极,使真、善、美,通过圣灵的运行、启迪和召叫,成为现实的存在,并让人类醒悟,彰显圣爱就是生命的品能或责任。圣灵像风,吹拂生命的甘露,像气息将生气吹进亚当的肉体中,使其成为一个有灵性的活人,自此生命有了“呼吸”的观念,使死与“活”有了本质的区别,生灵特有的标示着“活力”。圣灵是赐生命者,是神赐能力(charism),它替代上帝的具体行动,是行动的上帝,是务实的上帝,是给与人以生命和生机的上帝,它直接与人的生命实体相联系,人的生命因圣灵的的检验而有价值,值得尊重;生命在特定的条件下可以重复,但必须有圣灵的应允才可能实现,才具有上帝创造的“名”,才与世界一起被赋予存在的意义。圣灵与圣父、圣子同样应接受人的崇拜。基督教神学重视圣灵的帮助,只有圣灵能使启示发生,正如布塞(MartinBucer)在对福音书注释中所指出:
“在信仰上帝和被圣灵感动之前,我们并不是属灵的,因而关于上帝的任何事我们都完全不能理解。所以说,在圣灵进入我们之前,我们所拥有的一切智慧、一切义,不过是死亡的黑暗和阴霾。”
东正教的神学家认为,圣灵(GodtheHolyGhost)“是主,是赐生命的,从父出来“;此三位一体,上帝的三个位格,为奥秘的启示,理性领悟让渡于信仰接受。圣灵的任务是带领我们进入上帝的真理,没有圣灵,对基督徒来说真理是永远不可接近、不可理解、不可认知的。圣灵具有使人成圣和使基督徒的生命圣化的重要作用,神学的救赎伦理是有罪的人的生命重新变得有意义,使人的世界有生机,使人的肉身的欲望被净化、接纳和宽容。当代生命科学技术的目标是使人免遭痛苦与不幸,医学的目的是还健康与喜乐与人。基督教只有通过圣灵缓解罪身与属灵的张力或冲突;对于加尔文的救赎应用论来说,也是把圣灵作为基督与信徒之间紧密联系的纽带。圣灵是上帝的恩赐,它使上帝理解人的生命深处的语言,并通过灵修、祷告与敬拜使人与神对话;在道德上,基督徒必须与圣灵同在,才能遵守生命的律法,听从上帝的召唤。东西方的基督教神学家都曾经遭遇圣灵所处位格的尴尬,因为圣灵不同于圣父子,占有自己独特的位格,圣灵还可以用于圣父与圣子,只是圣灵可来源于圣父,也可以来源于圣子,而圣子却是圣父所“生”。天主教神学家从本质上理解哲学化的上帝,而东正教神学家主要从事业上理解社会学的上帝,而新教神学家,不仅对上帝进行哲学的解释和社会学的认识,还用人类学去分析与说明他与人的生命的关系。圣灵就是因为人的生命现象、肉身的现实被派遣到世界上来。圣子具有肉身,必须通过圣灵化身后,并借助圣灵完成人间的事业。圣灵完成净化人灵魂的作用,影响世界境况和人类生命状态以及生命存在的形式,把信仰与嘱托无保留地传达给人,是人与神的媒介或使臣,是行动者和圣神的工作肢体。人籍靠着基督的道成肉身、生死复活,“人的生命品质发生了决定性的转变:人身上有了某种神圣的东西,于是心中满怀着希望”。圣灵在此,只是“金鸡报晓”的一声吟唱,但生命的全体仍然在沉沉的黑夜中探索与煎熬,即使是清晨将至,依然要经受冬夜的严寒。圣灵替代上帝启示生命、感化生命、招叫生命,使“我们”从沉睡中苏醒,
从麻木中憬悟,圣灵给“我们”以觉悟和智慧。圣灵与圣子的事业是共同的,但对人的生命具像和实体来说,生灵并不服从圣子;基督降生于人世与人的本质相结合,这个本质对所有人都一样,而圣灵却可以针对具体某个人、某种生命现象、某一项生命活动;圣灵以个性化的、单一的方式对每一个个性生命传达上帝的旨意。圣灵是一位不知疲倦的劳作者,默默地不停地为人的得救作奉献,没有自己独立的形象与另外位格中的显赫地位,它没有光环与冠冕;没有荣誉与归处,它以一种悲壮和勤勉陪伴和感动“我们”的心,“我们”从此不再孤独、不再烦恼、不再嫉妒、不再埋怨、不再悔恨、不再忘记上帝和基督的爱。弗•洛斯基说:
“基督成了获得人性普遍本质的统一形象;圣灵为每一个按照上帝形象被造的个性提供在普遍本质历史限于上帝类似的可能性。一个是把自己的位格赐给人的本质,把自己的本质赐给人的位格,另一个把自己的神性传递给个性。这样,基督的事业是联结人,圣灵的事业使人分开。然而,这两个事业相互是不能分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