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窥女书图案造型设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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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女书图案造型意象的形成

意象性在中国传统图案造型中早有体现。如，蛙纹、云纹、龙纹、凤纹等都是通过综合、比喻、象征等多种表现手法，以哲理性的审美思想来表达感情的。中国图案具有意象性特质，这和中国人独特的自然观、中国哲学是分不开的。中国人习惯从精神层面上来观察和体验自然，并根据自己的审美标准和原则，创作出具有中国特点的意象图案艺术。女书的造字特点就具有意象特点，这和其是由图案变化而来的这一历史渊源是分不开的。传说，女书的最初是由图案演化而来的，而图案的形成又与自然界的万物生灵是分不开的。如女书“凤”“鱼”“田”字等，就有一种似图案又非图案的感觉。把这些本身就具有意象特色的女书作为元素进行图案设计，可以说是意象中之意象，在有美感的同时更让人感受到它的神秘性。

二、女书图案造型设计的意象表现方法

依据女书的造字形态特点，结合中国图案的设计形式来进行图案造型的意象设计，则会设计出让人意想不到的效果。如：由女书“百、鸟、朝、凤”四个字组合成一个类似于团花的图案，再由这个图案重新作为一个元素来进行四方连续设计，给人感觉是凤凰在百鸟之间来回盘旋。这是根据“凤”的故事来进行意象设计的。传说，凤凰在一开始也是只普通的鸟，在一次自然灾难时，帮助百鸟度过饥荒，躲过了灾难，后来百鸟为了感谢她，每只鸟都从自己身上拔下一根最美丽的羽毛插在凤凰身上，于是凤凰就变成了最美丽高贵的鸟，而且，每年的这个时候，百鸟都要来朝拜凤凰以报答救命之恩。整个图案造型饱满，让人浮想翩翩，让人仿佛看到凤凰正坐在百鸟中间，接受百鸟朝拜的热闹场景。这是由“意”生“象”。

（一）女书图案造型景物的意象设计

景物意象是以自然景物为主要载体的意象表达形式。诗人陆游曾说：“挥毫当得江山助。”这正表明意象是客观世界与心灵世界的融合，人以“俯仰自得”的精神来欣赏自然，在自然中“游心太虚”融入宇宙，体现艺术设计中“物我融一”的情思。徜徉在自然之中，描摹景物之貌，是图案意象传达的一种方法。如太阳，它给人类带来温暖和光明，是希望的象征，是生命的源泉。同时，它的光和热还象征着热情和无穷的创造力。由女书山组成的图案如一个个游走在原始森林的魑魅魍魉，给人神秘怪诞的感觉；此图案外形动感强，让人遐想，就象变幻莫测的大自然一样，有时带给人们无尽的幸福，有时又带给人们无穷的灾难，让人们捉摸不定。这是由自然景物长期在人们头脑中形成的神秘之意而生象的。

（二）女书图案造型的植物意象设计

植物是由日月天地之精气凝聚而成，植物能给人们带来丰富的物质生活保障。中国古人常将自己眷念自然的情感寄托在植物之中，就如人们常说的借景抒情、借物抒怀。女书图案，可以围绕人们的这一意念，来进行植物意象设计，如树，在人们心中一直处于十分重要的位置。在大瑶山里的森林因其挺拔的外形特征，常被瑶人拿来当作人类与天相接的媒体，寄托与日相交的美好期望。法国学者让•谢瓦利埃和阿兰•海尔布兰特也指出“森林是生命的中枢，是清新的空气，水和热量二者结合的保护地，宛如母亲的子宫一样，因而，树林常被用来象征母亲，被看作是新生的源泉。”女书“树”的不断重复构成一个宛如母亲的子宫，子宫中间还有正在孕育的小生命，又如旋转运动的太阳。这一过程是由人们意识里的树意味着生命的意象转化而形成的。花常被古人拿来作为艺术作品中抒情表意的主要意象之一。不同品种的花，所蕴含的意象之美更是让人回味久长。如，有“举世皆浊我独清，举世皆醉我独醒”的莲花被形容成花中的“君子”，以女书“莲”字旋转成卧在水中的荷叶，“花”字的重复如露出水面的荷花，在雨中静静傲立，让人有一种静听雨声、安然适宜的心境。洛夫曾经讲过“诗人居然能把一些不相干的、平凡的语句，编织成一片动人的、非凡的、自成丘壑的奇景，使原来不美的世界变为美的、原来无情的事物变成有情的事物。”这说明由“意”生“象”的过程和丰富的联想、情感是有直接联系的。

（三）女书图案造型的动物意象设计

自然界中的动物都有自己的属性，如十二生肖中的虎。虎者，百兽之王，是威猛的象征，为镇宅辟邪之灵物。由女书“虎头蛇尾”组成一个“梦”字形图案（“梦”字也是在似与不似之间），该词比喻开始时声势很大，到后来劲头很小，有始无终。故如做梦一般，有头无尾，没有结果。如果把这个“梦”图案做成相向的两个，就如挂在墙上的两条鱼。以上三种意象设计，是意象思维中的一种直观的、具体的、表象的思维，同时也是一种始终伴随着丰富的想象、跳跃的思维。女书图案造型意象设计就是根据自然界的万物生灵来进行意象思维而受到启发的。大诗人歌德谈自己诗歌创作时说：“作为一个诗人，努力去体现一些抽象的东西，这不是我的作法。我在内心接受印象，并且是那类感观的、活生生的、媚人的、丰富多彩的印象，正如同一种活泼的想象力所呈现的那样。”在他的意象思维的整个过程中，是具体的、形象的、生动的物质形态，同时，也是一种由活泼想象而呈现的画面。女书图案造型的意象设计也是根据感观到的形象而有选择性地选取相形的女书字形有意识地组合在一起进行再设计而最终形成有意味形式的女书图案。

（四）女书图案的造型与瑶族图案结合起来的意象设计

女书与瑶族图案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在瑶族传统图案中有意象的成份。如女书“田”字外形与瑶族“乌龟“图案形式很相同。把女书与瑶族图案结合起来进行意象设计，则更有意味。由女书“福、寿”二字组合的二方连续图案元素，宛如团花图案，象征着吉祥福贵，盘王印象征着瑶族人对祖先盘瓠的崇拜，两者结合起来，不仅在形式上丰富多样，视觉美观，更重要的一点就是表达了一种对先人怀念和敬仰之情，并有一种祈祥纳福的寓意在里面。心理学家腾守尧在《审美心理描述》中说：“艺术家在表现一种情感时，并不是像日常人那样，不由自主地将它发泄出来，在发怒时不一定暴跳如雷，在欢乐时不必蹦蹦跳跳，而是先进入想象境界，将情感化为意象，如一幅画面、一种情景、一桩事件……表面上是在描述景物和事件，实则是表达自己的感情，或者对自己的内心情感进行解释和披露。”这说明了意象思维既具有联想性，又具有直观性，属表象思维，同时还是主客观交融、综合性的、创造性的、情感性的思维体现。

三、综合所述

女书图案造型设计中的意象表现是根据设计师联系自然的观察、长期的积累和灵感的再现，结合人们在生活中的意念来充分发挥意象思维，把原本抽象的女书文字通过景物意象、植物意象、动物意象及与瑶族图案相结合起来的意象转化成美的且有一定意味形式的图案。意象表现为女书图案的造型设计提供了一片广阔的视野和空间。女书图案的意象造型设计既给人们的生活带来了美的感受，又为女书艺术文化的传承开辟出一块新的土壤。

作者：龚忠玲单位：湖北师范学院美术学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