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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性悖谬差异管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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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性悖谬差异管理

[论文关键词]人性悖谬差异彰显

[论文摘要]《好奇害死猫》用人性欲望的主题揭示出社会转型时期现实生活中人们的生存状态与精神状况,对于急剧变化的社会背景之下的突出矛盾进行了深入探讨,凸显出这一特定时期人性的复杂、分裂与悖谬及由贫富的差距所导致的阶层对立。

《好奇害死猫》(CuriosityKillsTheCat),原为英国谚语,意为过分好奇会导致死亡。影片采用悬疑的构架,以三段不同的人物视角层层铺展,环环相扣,用人性欲望的主题揭示出社会转型时期现实生活中人们的生存状态与精神状况,对于急剧变化的社会背景之下的贫富差异、阶层矛盾进行了深入探讨。导演张一白坦陈:“这些年我一直在思考一个悖论:中国正在进入城市化的加速发展期,城市人都是迷惑的,但是我们的电影却始终在回避这个话题,即使有表现这种变化的,也是站在农业价值观的角度来怀旧。中国城市人当下真实的生活状态并没有被真实地展现在大银幕上。对城市现实的关注给我们拍商业片提供了土壤和基础,新旧道德观、贫富生活的差异,造成人际关系的分化和裂变。”旧的社会秩序被颠覆,新的社会机制在建设。导演大胆地把这一矛盾放在了城市化裂变的大背景下使影片凸显出这一特定时期人性的复杂与悖谬及由贫富的差距所导致的阶层对立。

人性的分裂与悖谬

影片真实而深刻地白描出社会生活中欲望的膨胀与角逐和人性的挣扎与沉沦,每一个人都打上工具的烙印,千羽是郑重的地位工具、保安刘奋斗是千羽的复仇工具、宋佳是郑重的情欲工具,人生犹如交易,商品化的高扬投射出人性的陷落。

影片塑造的千羽形象是耐人寻味的,导演对她的性格刻画是力透纸背的。我们可从电影情节中清晰地看到人性的复杂、分裂与悖谬。千羽为我们演示了人性逐渐走向分裂、悖谬的转变历程。

一,人性的分裂。千羽出生于大富之家,举止优雅、气质脱俗、端庄大方、悲喜不形于色。生活优越,婚姻美满,家庭幸福。丈夫郑重与洗发女梁晓霞的情感出轨打破了她宁静舒适的生活局面。她洞察秋毫,却假装不知,静观其变。郑重的欲罢不能、流连忘返,梁晓霞的率性而为、大胆执著,千羽的内心世界暗流涌动,心潮起伏。她表面平静,内心开始筹划“婚姻保卫战”。“我们承认人们有某种程度的自私:因为我们知道,自私是和人性不可分离的。”[1]人本性是自私的,千羽最初的举动也许是为了让梁晓霞知难而退,让郑重重归于旧。梁晓霞持续的情欲纠缠和郑重的优柔寡断,让她的内心波涛汹涌激荡澎湃,让她逐渐走向偏狭与极端,她开始设下层层圈套,实施复仇计划“四部曲”,人性的复杂得到了淋漓尽致地展现。“对个人环境因素所作出的这种尖锐的个人反应,会凝固、具体化为一种性格态度。这种性格态度本身并不构成神经症,但它却是一块合适的肥沃土壤。从这块土壤中任何时候都可能生长出一种特定的神经症来。由于这种态度在神经症中发挥着根本性的作用,所以,我给它起了一个特别的名称:基本焦虑。它与基本敌意不可分割地交织在一起。”[2]她先是划汽车、泼油漆、歇斯底里地尖叫,让郑重疑窦丛生,误以为是梁晓霞所为:继而,收买保安刘奋斗在其花房顶端泼油漆,让郑重身陷迷局,梁的倔强固执,更加重他对梁的怀疑:然后。刘奋斗由于暗恋千羽欲诉不能,内心的苦闷无处派遣,千羽的责难和催促诱使他积攒的愤懑终于爆发,他怒泼千羽,千羽被泼的事件让郑重彻底失去对梁晓霞的信任,让郑重开始出离愤怒:最后,儿子小白的失踪。千羽的屡次受伤,让郑重倍感绝望。“每个人都会产生一些绝望情绪,谁都会在内心隐藏着不平衡,隐藏着内心的冲突和不和谐,对某种不知道的东西,或是某种不敢去尝试了解的东西的恐惧,对某些可能性的恐惧,或是对他自己的恐惧。”[3]郑重在连续经历了一系列的打击之后,他认定梁晓霞的贪得无厌、欲壑难填会毁掉现存的一切。内心的恐惧和绝望油然而生,他开始走向失控,事情由他而起,他要为之负责。他坚定地举起了烟灰缸朝梁晓霞头部砸去。千羽始终假扮成一个“被侮辱被损害”的对象,她借郑重之手除掉了情敌,这个惨痛的结局应该出乎她的意料,她高估了郑重的心理承受能力。然而,郑重被捕,坐在警车里的那一刹那.千羽脸色平静,表情木然,观若旁人,她不动声色地布置陷阱,借刀杀人,不择手段,亲手把自己的丈夫送进了坟墓,没有任何的忏悔之意和悔改之心。此时的千羽人性已走向分裂。实际上,千羽反复诵读空无一字的《玫瑰圣经》,房间里洁白的色彩主调,千羽一贯的素白服饰,花房中怒放的纯白玫瑰,这一切都表明千羽是一个细腻敏感、追求完美、内心洁癖、精神固执的贵妇。这些情节为千羽后来的人性裂变埋下了伏笔、提供了暗示。

二,人性的悖谬。刘奋斗一直暗恋着千羽,虽然他也清楚地知道两人之间的鸿沟难以逾越。千羽自导自演的划车事件,他没有当场拆穿千羽的阴谋,出于他深藏于心的爱恋。当第一次千羽请求他时,他故作姿态。以报酬之名,如愿以偿地获得接近千羽的机会。第二次,千羽的请求应该视为他的自告奋勇毛遂自荐,这一次他异乎寻常的要求让千羽窥视到他的内心世界,知悉他潜隐的秘密。但千羽不动声色,曲意逢迎,可以看出千羽满腹心机工于心计。

第三次。“一定要有一个结果”,她把儿子小白放在刘奋斗的地下室里以造成绑架的假相,逼迫郑重彻底离开梁晓霞,刘奋斗提醒她是否考虑到事情的结果,其实是刘奋斗内心的自我拷问,这一次,千羽开始利用刘奋斗对她真挚的爱恋,把他完全束缚在自己的复仇战车上,让他为她冒牢狱之险。最后一次千羽的请求让刘奋斗陷入了万劫不复的深渊,让他承担所有的一切,十万元交换他十年青春,以换取她的平安无事。千羽又一次可耻地利用了刘奋斗对她的感情。地下车库两人的苟合,则是她人性的压抑与扭曲的一次集中体现。刘奋斗其实清楚地知道,这是一种卑微可怜、不切实际的爱。可是他无怨无悔无私无畏,选择了凌空一跃赴黄泉以祭典自己无望的爱情。“无论我们做什么事,我们的行为都是我们对人类生活情境的解答:它们显示出我们心中认为哪些事情是必要的,合适的,可能的,有价值的。”[4]两人在天台的对白尤为精彩:“我只是你计划中的一颗棋子”、“是你自己闯进来的”、“可惜你太贪钱了”,在刘奋斗人生的最后时刻,千羽否认了利用他的事实,揭示出她虚伪自私与麻木不仁。刘奋斗临终前把密码箱的钥匙和地址交给她.保险箱里放着一朵枯萎的玫瑰和交易留下的钱,一个代表着爱情,一个代表着财富,千羽毫不迟疑地选择了后者,一个自私贪婪、工于心计、心狠手辣、冷酷无情的人物形象呼之欲出,千羽的人性已彻底走向悖谬。

贫富差异、阶层对立的彰显

参与该片策划的美国资深影视制作人沃克表示:“这部影片让我第一次看到了一个现代的中国社会,一边是富裕的有钱人,另一边是贫穷的底层,他们之间的差异如此明显。”当前处于社会转型时期,农村与都市界限分明,贫穷与财富判若鸿沟,社会阶层逐渐走向分化与对立,影片把贫富差距、阶层对立这一现象予以聚焦和彰显。

影片中刘奋斗、梁晓霞和郑重都处于底层、出生卑微,属于草根阶层,郑重通过与富家之女千羽结为连理步入上流社会,导演通过郑重与梁晓霞、千羽与刘奋斗两个分属于不同阶层之间的爱情来凸现地位、贫富、阶层的差异。“我们每个人都有不同程度的自卑感,因为我们都可以发现我们自己所处的地位是我们希望加以改造的。”[5]郑重借婚姻改变命运,深入骨髓的自卑让他备受煎熬,郑重啃手指这一戏剧化的镜头揭示出社会底层的习惯性动作,表面上自信干练,骨子里自卑敏感。虽然千羽温柔贤惠、体贴有加,但富人阶层的傲慢与尊贵不经意间地流露让郑重倍感窒息、压抑、孤独与凄凉。梁晓霞的出现。两人相似的出生背景、生活习俗让他们一见如故如胶似漆,她既充当了郑重的情欲对象更是他的精神慰藉。郑重在天台上为梁洗手,既透露出郑重的出生卑微,母亲是一个纺织女工,又反映出两人情感的合拍和精神的共鸣。但“自卑”是郑重无法消除的心结,敏感多虑一触即发。所以,当郑重与梁晓霞路遇千羽,他不由分说地按住梁的头。应该是担心千羽对他的指责与愤怒、对于家庭、责任的内疚与惭愧、对于自己地位、财富的顾虑,更重要的是害怕千羽发自心灵的轻蔑与鄙视。所以,郑重回家翻开千羽经常吟诵的《玫瑰圣经》,发现空无一字。他开始紧张地啃指甲,内心的恐惧漫无边际。两人后来的床底之欢,郑重最初略感诧异的眼神,两人仪式化的情爱场景,千羽突然莫名的诵读,郑重万念俱灰的黯淡眼神,这一切促使郑重忍痛割爱,用二十万去了结与梁晓霞的恋情。而梁晓霞的再次出现,郑重以为是梁晓霞对于财富、地位的贪欲与自己如出一辙,种种诡异事件的连续发生。挑战着郑重脆弱的神经与恐惧的心灵,儿子小白的失踪,是对郑重的致命一击。他亲手除掉了这个曾带给他无限欢欣的精神伴侣和肉欲对象。郑重的抉择实际上是一场精神对物质的血祭,更是富人千羽对穷人梁晓霞“玫瑰战争”的胜利。

刘奋斗和千羽之间的朦胧模糊的爱情,导演对于两人差异的处理是用心良苦独具匠心的,导演有意设置一高一低来暗示这种差异的存在:一,居住场所的尊卑有别。刘奋斗蜗居在阴暗、狭小、简陋的地下室,而他所暗恋的女人千羽住在一栋象征尊贵身份与无上地位的装修豪华、雍容华贵、宽敞明亮的顶楼:二,爱慕方式的高下彰显。“人性的东西本质上是激情的”[7]刘奋斗沉醉于在正午的阳光下倚墙而立遥望高高在上的千羽在花房里侍弄玫瑰的温婉举动,他的张望安静、痴热而虔诚。他最大的慰藉则是抚摸千羽所投映在石墙上的身影,千羽无意之中瞥见了刘奋斗,她的反应冷漠而木然:三,座位的高低分明。“要想给每个人的本性任何公平的发展机会,最主要的事是容许不同的人过不同的生活。”[6]刘奋斗向往千羽高贵典雅的生活和平等相对的愿景。千羽的第二次求助,在刘奋斗的要求下,千羽为他煮了一杯咖啡,两人所坐的位置引人深思,千羽不合时宜地坐在一张高脚椅。刘奋斗坐在餐桌旁的一张椅子,一高一低凸显出两人地位的不平等。当刘奋斗笨拙地用勺子喝第一口咖啡的时候,脸上泛起了孩童般天真烂漫的笑容。举手投足之间都显示出两人分属两个不同的世界。社会地位、身份、贫富的差异注定了刘奋斗的爱情只能是飞蛾扑火自取灭亡。影片的最后,陌陌发现了绑架的真相,刘奋斗追她到车库门口。陌陌在外面,他在车库里面。同样是一高一低的位置,他打电话给陌陌时的表情:万般无奈悲不自禁。此时的刘奋斗和陌陌之间的差距已然是沟壑纵横,一个可以继续她无忧无虑平淡无奇的正常人生活,一个即将举身赴高楼徇情了生命。

刘奋斗来自农村,在一个豪华公寓做保安,他忠于职守尽职尽责,清楚地知道贫富之间的差别,“他们是他们的,我们是我们的”,千羽的出现,我们“再也看不到一个始终依照确定不移的本性而行动的人:再也看不到他的创造者曾经赋予他的那种崇高而庄严的淳朴,而看到的只是自以为合理的情欲与处于错乱状态中的智慧的畸形对立。”[8]刘奋斗的“数钱”、“喝咖啡”、“换衣服”,都是他试图跨越与千羽之间身份地位、贫富差异的鸿沟所做的努力,但是,阻止他完成跨越的。不仅仅是千羽的轻视与漠然,还有他埋藏于在“自尊”的外衣下深深的自卑。车库中两人的苟合意味深长,这种虚弱乏力的“奋斗”也以失败而告终。他毅然选择楼顶上纵身一跃应该是对千羽的爱情仍然抱有期许。影片结尾,面对保险柜里他留下的钱和玫瑰,墨镜后的千羽义无反顾地留下玫瑰,拿走了钱则宣告了刘奋斗的所有努力彻底失败,再次证明贫富之间的沟壑不可逾越、贫富阶层的对立难以调和。

参考文献

[1]英休谟《人性论》625页,北京,商务印书馆,1997子子

[2]美霍妮《我们时代的神经、症人格》,冯川译,68页,贵阳,贵州人民出版社,1988

[3]S.KierkegaardTheSicknessuntoDeath,PrincetonUniversityPress,1968,p.22

[4][5]德阿德勒《自卑与超越》第9页,第46页,北京,作家出版社,1986

[6]法卢梭《论人类不平等的根源和基础》,84页,北京,商务印书馆,1997

[7]S.Kierkegaard,FearandTremmbling,PrincetonUniversityPress,1983,p,121

[8]英穆勒《论自由》,68页,北京,商务印书馆,199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