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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中国古代文学的自然惯性时间量度与实证(考据)理解范式
自然惯性时间也可称为物理时间,意指在世界中所发生的一切,无论是自然物还是人类社会生活实践和相关事件,如果在某个时间点出现,就必然在某个时间点结束。在这个意义上,人类历史中曾经出现的而现在又已经消失了的社会活动,包括其中的人和事,都不可能以原有的内容、形式和过程再度出现。在这个自然惯性时间的意义上,人类和人类的任何活动都是单向度的,具有不可逆性。过去永远是过去。中国古代文学史是中国古代历史和文化不可缺少的组成部分。在这个意义上,中国古代文学是中国过去的文学。以往的文学人物和文学事件在自然时间上虽然永远结束了,但是它们仍以符号的方式直接或间接地存在。后来的人们可以通过考证,确认一个又一个的文学历史事实,产生对中国古代文学历史事实的认知。在自然惯性时间量度中形成的文学理解范式是实证(考据)研究范式。实证是西方说法,考据是中国表述。实证理解范式是将文学历史现象的最终结果理解为历史的内容,认为要揭开文学历史之谜,就必须探知曾经出现过的一切文学事实。由此,文学历史研究的主要任务就是找寻、确定文学历史事实。文学历史事实的丰满是实现理解文学历史的重要途径。文学历史成为无数文学历史的连续事实描述。在西方,对科学无限信任并将严密的科学方法运用于文学研究的主要人物是法国文艺批评家丹纳。他认为一部文学作品只有在其历史背景下、在与制约其生产的种族、环境和时代的具体关系中加以研究才有意义。所以丹纳说:“我惟一的责任是罗列事实,说明这些事实如何产生。”把文学历史研究理解为辨认事实的认识和认知活动,这是实证范式的理论基点。从此出发,文学实证的范式相信文学历史事实都独立于理解者之外。理解者在认知文学历史事实时,应保持这些事实的准确性、客观性和独立性;应在理解过程中,尽量排除一切主观因素,避免对历史事实做动机、心态或规律、价值的探讨。在理解手法上相应地对文学历史的相关事实尽量做客观的零度描述,最大限度地避免任何主观色彩的渗透。考据作为中国治学的一个传统内容和方法,各代都存在。但时至清代初期,学术(包括文学)全部被纳入考据的轨道,甚至在考据和学问之间划上了等号。清代乾嘉时期学人反对宋明理学好发空论言之无物的弊病,走上从书本上寻找疑难问题进行考据的务实道路。乾嘉学风炽盛后,文学批评领域几乎成了考据派的一统天下,造成了“读小说者,亦以考证之眼读之”的风气。这种文学研究范式以获得经典的客观知识为目的,热衷于训诂和考证,探求作者创作的客观历史背景、主观意图、政治倾向、生活态度以及生平事迹为宗旨,力图重建和复制经典创作的主客观条件,以恢复历史的真面目。比如旧红学的考证派、索引派,其兴味全在小说的作者、版本、写作背景等外缘事实,很少顾及作品本身的美学艺术评价。“国人之所聚讼”的焦点,则是小说主人公到底是曹雪芹抑或纳兰性德之类的问题,一部伟大的文学作品无意中就被贬低为一般的自传或野史。毋庸置疑,实证(考据)作为文学批评的准备条件和一种研究手段和范式,具有其独特的作用。它重视客观资料,不以主观想象轻下判断,广泛收集资料,归纳研究,有着细致、专一、锲而不舍等可贵的治学精神,可以揭示那些被埋没的文学历史事实,为心灵时间量度中文学理解提供了可能性和基本的素材。但是,对于中国古代文学历史的研究和教学仅仅只有自然惯性时间量度与实证(考据)理解范式是远远不够的,这个单一的视角和范式会限于偏狭僵化,会死板地将文学当成历史或档案材料,不可能体验把握作者的艺术世界与审美价值。《红楼梦》自诞生到王国维写评论,历经百年,一直得不到应有的评价,障碍有多方面,但拘于“考证之眼”不能不说是一大原因。更重要的是,自然惯性时间其实是不可逆的。这个不可逆行必然导致任何过程、时间的还原都不可能是时间的原真状态。所以,在自然惯性时间量度中的任何历史事实(包括文学历史事实)的实证和考据都不可能是历史的全部内容。即使所谓零度考据、训诂本身不可避免也具有一定程度的主观性。早在20世纪初,意大利著名美学家克罗齐就对实证方法提出过质疑,认为“每件艺术作品都是件独特而个别的结构,是精神的表达,因此是一种创造,而不是一种模仿。”假如企图用事实联系来说明影响,最多只能停留在作品的外缘,因此克罗齐倡导对文学艺术进行价值判断,而不是让作品淹没在渊源和影响的简单历史综合之中。与此同时,单一的自然时间量度与单一的实证(考据)研究范式会不可避免地使得中国古代文学在研究和教学中产生厚古薄今、脱离生活实践的偏向。长期以往,中国古代文学这个学科也就必然会失去文学研究所特有的美学功能,失去与当代生活的活泼泼的有机联系,从而最终丧失学科和课程的生命力。
二中国古代文学的心灵时间量度与文学的历史理解范式
伽达默尔说:“文学对每个现代而言都是当代的。”因为,在现实中承载文学历史、面对文学历史、揭示文学历史进而推动文学历史向前发展的是此时此刻的现实人生。古代文学历史的研究与教学最终完成在理解主体(读者)个体的心灵历程之中。理解中国古代文学,不仅要有实证范式,更要有心灵时间中的历史理解范式。心灵时间也可称为心理时间,它与人的精神过程密切相关。人的精神与心灵是动态结构,具有自主性、个性化、开放多元等特点,所以心灵时间不同于物理自然时间,它呈现出可逆的状态。在心灵时间量度中,过去的可以成为现在的,也可以成为将来的,没有绝对普遍客观的因果关系。从这个角度上说,中国古代文学只是作家创作作品的时间是古代(自然惯性时间),而作品的价值则是当代的。从这个意义出发,古代文学不仅是古代的文学,同时也是当代的文学。当代阐释学认为文学经典作品的重要性并不在于它属于过去,而在于它作为持续有意义的存在对我们言说,我们解释经典就是应对经典的言说,重新回答经典向我们提出的问题。文学作品的意义不是作者的意图,解释作品也不是重新体验和重新构造作者的生命。相反,文学作品的意义在于过去与现在的沟通。理解的本质并不在于对过去事物的复制,而在于与现时和当下生命的思维性的沟通。文学理解不是一种单纯重构过程,而始终是一种创造过程。人们应该摆脱这种观念:通过文学接受我们可以、能够获得文学作品的确切意义。文学作品信息的构成具有模糊性。文学作品并没有一成不变的意义,相反的,它负载着一切可生成意义的虚义。总之,优秀的文学作品总是超越产生它的具体年代。它在不同的时代中被重新理解,产生新的意义。因此伽达默尔说:“艺术品的创造者可以投其所处时代的公众之好,但他的作品的真正存在却在于它自身所言说的东西,作品存在超越任何历史限制。在这个意义上,艺术品是一种永恒的现在。”他还认为:“作品和它当前的观赏者之间存在着一种绝对的同时代性……艺术品是由人和为了人而创造。”德国接受美学文论家姚斯认为:对过去作品的再欣赏是与过去艺术与现在艺术之间,传统评价与当前的文学尝试之间进行着不间断的调节同时发生的。一部文学作品并不是自身独立地向每个时代的不同读者提出同样观点的课题,它并不具有超时代的永恒本质,“它更像一部管弦乐谱,在其演奏中不断获得读者新的反响,使文本从词的物质形态中解放出来,成为一种当代的存在。”所以,古代文学作品的意义与价值不能脱离当下的接收者。它依赖于当下读者的理解而存在。古代文学现象、作品只有在当下的个体心灵中被体验、领悟、解释后才能在现实中复活。比如说,唐代古文运动作为历史事件在自然时间中是有始有终的,但在某些具体的个人的精神时间和心理时间中却并没有而且永远也不会终结,这种揭示会成为一个无限的文化意义生成和展开的过程。理解历史意味着使历史成为现实。总之,研究和学习中国古代文学不仅仅是为了去认识、了解古代文学流派、文学观点以及作家作品,更是通过对古代文学作品的审美,去理解人的存在,去获得一种与人应该怎样立身处世这一人生终级意义密切相关的艺术真理。
三两种时间量度与理解范式对中国古代文学研究和教学的意义
在世界民族文学之林,我国古代文学以自己无比辉煌的成就和无比鲜明的独特风貌,占有重要的地位。中国古代文学是中华民族传统文化与文明的传承中不可缺少的重要内容,具有重大的历史意义和现实价值。王国维、梁启超、陈独秀、、胡适、鲁迅、梁实秋等都是中国古代文学杰出的研究者和教学者。中国古代文学一直是中国人文学科中的显学,国家教育部中文专业教学指导文员会把中国古代文学列为汉语言文学专业七门“核心课程”之一。但是20世纪末以来,热爱汉语言文学专业的学生锐减,主动选择汉语言文学专业的学生人数骤降,且在汉语言文学专业课程体系中,中国古代文学课程相对其他课程而言遭遇了更大的尴尬,面临着更大的困境。学生普遍有两个疑惑:首先是古代文学难学,其次是学了没有用,“古代文学无用论”盛行。这二者形成恶性循环。中国古代文学的研究和教学面临着新的挑战。这就要求中国古代文学的研究与教学转换学科建设思路。研究者和教学者应该承认,在目前的古代文学研究与教学中,实证基本是最重要的理解范式,自然时间量度是最重要的时间量度;对比之下,对心灵时间零度重视不够,历史理解范式运用也不充分。这导致中国古代文学这个传统学科脱离了现实生活和实践,堆砌的只是大量中国古代文学的相关知识,失去了对当代社会和学生当下生活的介入、引导能力,最后导致众多学生对古代文学失去爱好和兴趣,学科的研究和发展自然后继乏人,缺乏生命力。俄国哲学家、文艺批评家巴赫金认为,文学审美观照的世界是围绕一个具体的价值中心———“人”而展开的,他说:“这是一个可以思考、可以观察、可以珍爱的中心。这个中心就是人,在这个世界中一切之所以具有意义和价值,只是由于他和人联系在一起,是属于人的。”这里的“人”的重点就是指当下的、活生生的每个具体的个人。人是群居的社会性存在,但是每个人的生活和生命都是由每个个体具体承载、完成的。当代英国哲学家怀特海也认为:“我们需要的理解是一种对现在的理解。过去的知识惟其有价值,就在于它武装我们的头脑,使我们面对现在。再没有比轻视现在给青年人带来更严重的危害了。现在包含了一切。现在是神圣的境界,因为她包含过去,又孕育着未来。”所以中国古代文学的研究和教学最终的和最高的价值也就在于一定要有助于读者面对他们的现在和当下的生活。总而言之,中国古代文学研究和教学在原有的研究范式基础上,必须引入心灵时间量度,大力加强历史理解研究范式。这样,学科任务和目标不仅仅是为了获得古代文学发展以及作家作品的认知,同时也要实现古老学科价值当代化:使中国古代文学融于当下文化语境当中,成为现实实践主体的社会经验和文化意识,对读者的当下生活进行某种程度的介入。只有这样,古代文学才能成为有现实意义的文学,实现古代文学学科研究和课程教学价值的当代化,获得当代读者的热爱。
作者:彭江虹单位:湖南女子学院文学与传媒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