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狭义的文化人类学即指民族学,早在19世纪中叶就已确立为一门独立的学科。其中,以美国的文化相对学派和法国的文化社会学派影响最大。而广义的文化人类学包含考古学、语言学和民族学三个分支学科。20世纪20年代以后,随着研究范围的深入和扩大,文化人类学才形成包括民族学、考古学和语言学等分支的学科[3]。在文化人类学属下,考古学的主要任务是,通过发掘、研究古代人类的物质遗存来复原人类无文字记载时期的社会文化面貌,探讨人类文化的起源和演变。而文化人类学的基本研究方法有实地参与观察法、全面考察法、比较法。实地参与观察法,即常说的“田野实践”,这是文化人类学最有特色的研究方法。文化人类学家特别注重通过直接的观察,收集每一手证据。那些研究现代民族生活方式的文化人类学家,深入到这些民族中间,通过参与他们的活动、与他们交谈和观察他们的活动来了解其社会和文化。由此,考古学作为广义文化人类学的一个分支,将其基本研究方法之一的“田野实践”引入到本学科内并赋予其新的含义,应是其研究的题中应有之意。目前,人们一般将考古学科中的田野学校(FieldSchool)定义为由特定机构(通常是高等院校、科研院所或者考古公司)组织志愿者参与考古遗址发掘活动的一种特定形式,在参与活动的同时,锻炼和提高参与者的动手及分析能力、心智,并促进其通过实践形成健康的人际关系(特指团队精神)。
我国考古学学科中“田野学校”的发展
近几十年来,随着我国经济的繁荣发展,国家进行了一系列基本建设工程,而考古部门则积极参与了诸如三门峡水利工程、三峡工程、南水北调等基本建设中的考古工作,发现了安阳殷墟、西安大明宫等珍贵的考古遗址,从而使考古发掘和文化保护一体化的趋势日益明显。然而,与我国近年来发现的大批珍贵遗址相比,我国考古学科的研究能力、创新能力以及与之相对应的技术力量却远远不能支持和满足考古发掘与文化遗产保护一体化的发展需求。因此,坚持加强国际合作与交流,与国外同行相互学习、取长补短、共同发展,使中国考古学更快走向世界;坚持把考古发掘同遗址保护与利用结合起来,自觉为文化遗产保护和利用提供学术支撑,已经成为当前中国考古学发展的主流。这两方面内容近几十年来都积累了基本经验,因此在今后的发展中也应予以传承和弘扬。以中国社会科学院考古研究所为例,1994年以来,它先后与美国、加拿大、日本、澳大利亚、英国等国考古研究部门和高校合作开展中国田野考古工作[4];2000年、2002年还派遣考古发掘队前往德国、俄罗斯等国参加田野考古活动。目前,该所已与日本、韩国、越南、英国、法国、俄罗斯、德国、美国、加拿大、澳大利亚、秘鲁等国的相关高校及考古机构,签署了近20个长期友好合作交流框架协议项目。这也体现了田野学校这种交流手段已被国际考古学界接受,并在我国获得了较大的发展。
“田野学校”在我国考古学专业研究生教育中的应用
(一)“田野学校”在我国考古学专业研究生教育中的应用
考古学是文理交叉的边缘学科。随着高校教学改革的不断深化,国际考古学研究的深入开展和国内考古学界的广泛关注与高度重视,以及在大力提倡素质教育,培养研究生具有创新能力和实践能力的前提下,如何使得我国高等院校考古学专业研究生教育取得突破性的进展,已经成为考古学研究生教育中无法回避的一个问题。除了应该加大考古学专业研究生课程建设与教学改革实践的力度,进一步改善教学环境,创建国内一流的考古学专业实验室和一套完备合理的教学体系,我国一些高等院校及科研院所的考古学者已经认识到参加及举办田野学校(FieldSchool)在考古学专业研究生教育中的重要作用。他们同时也进行了一系列有益的尝试,开创了田野学校这一培养考古学专业研究生创新能力的新途径,期望能从根本上解决课堂讲授的理论知识与实践相脱节的现象。其所取得的成绩,具体如下:1.2004年7月5日至8月18日,吉林大学边疆考古研究中心师生7人与俄罗斯科学院西伯利亚分院考古与民族研究所在俄罗斯阿穆尔州的伊凡诺夫卡进行了考古发掘[5]。经过40天的野外作业,发掘面积共计250平方米,使用高技术手段测绘了30座靺鞨人古墓的地形图与平面图。同时,在此次发掘中,出土了包括陶器、金属耳环、马具、武器、青铜带具、石器等在内的一批对研究靺鞨文化具有重要价值的遗物。针对此次考古田野学校的实践,吉林大学边疆考古研究中心主任朱泓教授说:“这是一次全新概念下的田野考古发掘活动。”2.2009年7月15日至9月6日,中国社会科学院研究生院考古系的两位研究生赴罗马尼亚参加由德国考古研究院欧亚考古研究所与罗马尼亚科学院考古研究所主持的罗马尼亚皮特雷特遗址的联合考古项目[6]。1943年,罗马尼亚国家博物馆曾对其进行过小规模的发掘。自2002年始,德国考古研究院欧亚考古研究所与罗马尼亚科学院瓦西里•帕尔万考古研究所合作,对其进行了大规模的考古发掘,在此次考古发掘之前已经进行了6个季度(2002、2004、2005、2006、2007、2008)的田野发掘作业。其发掘的目的是复原当地古代居民的生活,并考察当地公元前第五个千年的社会分化进程。此次发掘的领队为德国考古研究院欧亚考古研究所的汉森教授,田野学校的成员包括来自德国、罗马尼亚、保加利亚、土耳其、格鲁吉亚、芬兰、美国、中国的30多位考古学、地理学专业的学者及研究生。田野调查主要由考古学和地理学两个团队完成,其中,考古学团队负责遗址的发掘、土壤的浮选以及地磁探测等;地理学团队主要负责大面积的钻探、取样,以及勘测河道等收集古地貌信息的工作。在田野工作进行的同时,室内工作也有条不紊地进行着,这主要包括陶片的清洗、统计、拼对、绘图、摄影等,负责室内工作的队员同时也负责考古队的后勤事务。另外,特殊的遗物亦有学者专门负责,并进行同步研究,例如对燧石核、石叶的分类,以及微痕分析等。通过参加此次的田野学校活动,使得考古学专业研究生熟悉并掌握了德国、罗马尼亚等欧洲国家的考古发掘方法和研究理论,并与西方年轻学者建立起了联系,为促进日后双方的相互了解和学习搭建了平台。3.2010年夏季,中国社会科学院研究生院考古学系的一位研究生赴洪都拉斯参加由美国哈佛大学皮博迪(Peabody)博物馆组织的夏季田野学校(SummerFieldSchool)[7]。皮博迪博物馆此次在科潘遗址举办的田野学校内容丰富,包括了田野考古发掘与整理、重要遗址参观、西班牙语和玛雅文字的专门教学、知名学者讲座、阅读与讨论等诸多内容。除了上述活动外,来自不同国家的考古学专业研究生在发掘环节中还和哈佛大学考古学专业的部分研究生合作分组进行探方发掘,并参与了撰写报告和整理陶片。通过此次田野学校的实习,使学生基本了解了科潘遗址的历史、发掘现状以及考古工作的方法。4.2008年夏季,中国科学院古脊椎动物与古人类研究所的两位研究生参加了由俄罗斯科学院西伯利亚分院考古学与民族学研究所和乌兹别克斯坦科学院考古研究所联合组织的田野学校[8]。此次夏季田野学校发掘的均为旧石器时代遗址,分别为Kulbulak,Kyzyl-AlmaII,Obi-RakhmatandDodekatymII四个遗址。通过此次田野学校的学习活动,使中国的考古学专业研究生不仅学习了中亚地区较为独特的考古发掘方法,还对中亚地区旧石器时代中期至晚期的遗址文化面貌有了较为直观的认识,同时也对晚更新世末期石叶技术在欧洲—中亚—东亚地区的传播有了更为深刻的理解。
(二)“田野学校”的特点及其在我国考古学专业研究生教育中的作用
根据国际考古学专业田野学校的一些主要活动情况,我们可以对田野学校的特点进行一定程度的归纳:一是在注重研究生基础训练的同时,着重培养了研究生的动手能力和研究创新能力;二是注重教学相长;三是与研究生的学习兴趣和研究方向相结合,并贴近当前国内外学术界关注的热点问题。考古学是一门实践性极强的学科,同时为了适应高等教育的发展以及考虑到未来国家各项事业的发展对人才综合素质和能力的要求,因此,研究生阶段的田野学校应该纳入我国考古学科研究生专业的培养计划之中,最终成为贯彻理论与实践相结合的教学理念、落实高校固本培源以及着重提高研究生综合素质和能力之办学特色的主要途径。考古学作为一门独特的学科,其发掘和研究的进展既和其他人文学科一样,受到历史、政治和文化因素的影响,同时又在很大程度上为自然科学技术所推动。中外考古研究工作基本状况的差异尽管有着社会制度、历史情况和科技水平等多方面的原因,难以通过阅读相关专业文献获得全面的认识,但仍然可以通过采取使考古学专业研究生参加田野学校的形式进行了解,并为今后我国考古学专业研究生的专业研究提供很多借鉴。由此可见,田野学校在我国考古学专业研究生教育中具有较为重要的作用,主要体现在:一是田野学校形式多样,培养了研究生的学术创新能力;二是提高了研究生的综合素质,巩固了其专业兴趣;三是搭建了与国外考古青年学者及研究生进行学术交流的平台,增进了彼此的了解,也为其毕业后可能存在的国际合作奠定了坚实的基础。
我国考古学专业研究生教育实行“田野学校”培养模式的思路及方案
教育教学改革是高等学校研究生教育体系各项改革的核心,教学方式的改革与创新是其重要的组成部分。根据当代中国考古学对人才的需求,立足于我国高等院校考古学学科的教学理念,即着重培养具有扎实的理论基础、过硬的基本技能和创新能力,本文认为“田野学校”模式的开展和推行对我国高等院校考古学专业研究生教育具有重要的作用。根据目前我校考古学专业研究生教育教学的现状,结合国际考古学田野学校的发展趋势和特点,本文在此提出了相关的思路和方案,主要体现在以下几个方面:1.鼓励考古学专业研究生参加重点突出、层次分明的田野学校。结合考古学专业下具体的研究方向,鼓励研究生积极利用网络资源进行自主选择,挑选适合自己研究方向的遗址参与发掘。2.建立和实现“田野学校”环节、手段、过程的规范化。目前,在长期的“田野学校”实践中已经建立了一整套规范的运作体系。首先,按照田野学校的实纲预先安排好实习的具体事项;其次,研究生每次参加田野学校后都应进行完善的实结;再次,建立固定的资料整理和汇报制度;第四,严明实习纪律,保证田野实习的安全。3.建立包括经费、制度、质量、平台在内的保障机制,尤其要加强经费保障。建议各高校对田野学校设置固定的经费投入(主要为研究生的交通费),以保障经费来源。国际田野学校一般为参加者交通费自理,其在实习所在地的食宿费用则为田野学校组织机构负担。综上所述,研究生创新能力的培养是高校研究生教育教学的重要目标之一,也是落实科研、理论、实验交叉融合的保障。基于这一指导思想,在注重考古学专业研究生基础训练的同时,应着重培养研究生的动手能力、学术创新能力。在田野学校的学习中,除了要强调进行考古学的基础训练,即要求研究生熟练掌握国内外考古领域的基本理念、调查方法和资料分析方法,同时也要注重培养研究生的动手能力、发现问题的能力和进行学术创新的能力。我们希望通过对考古学科研究生教育中田野学校环节的建设和创新,可以培养出具有出色创新能力的科研自主型研究生。
作者:王春雪陈全家单位:吉林大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