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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作者:王梦舟作者单位:南京师范大学
接和折。大多数残纸中可发现,转折处皆有细微的变化。比如西晋《永嘉四年》残纸,第一行“月”、“日”、“酉”的转折处,如隶书中的用笔一般,分作两笔来写,第二行的“副”中“田”的转折,以及“督”中“日”的转折,也是如此。右上角转折处的架起,使得字势挺拔,也让字内部空间得以伸展。但在第一行的“西”、“和”、“事”中的转折则没有接笔,都是直接转笔完成。类似的情况在《李柏文书五月七日》中也有出现。第一行的“月”,第二行的“顿”、“首”、“顿”,第三行的“日”,第四行的“消”等等,这些字的转折都有个共同点,横竖几乎垂直,但也有例外的字,比如第四行的“息”、“想”,第五行的“回”字尤其特殊,从用笔来看,书者是想转折处直接顿笔的,但是动作却稍稍延迟,好像是故意要把右上方的空间空出来,书者有这个空间摆布的自觉性,去避免书写的千篇一律。字形内部空间的处理向来是书法创作的难点,右上角的空间仿佛是一个字的脊梁,对整个字的姿态起着重要作用,如果不饱满,字就显得坍塌伛偻不精神。残纸中的处理虽然技巧微小,但依然有值借鉴。
文字造型。虽然在这个时期笔画之间还没有建立合理、适度的长短、横粗、擒纵关系,部件与部件之间也没有形成偏正、接让的有机联系,但是由于残纸的书写者在写时心无挂碍,在技法上也就不计工拙,因此常有出乎意料的精彩结构。西晋书法的姿态虽然还不具备后世行书那样的遒劲和流丽,但晋残纸的文字造型的借鉴价值就在于它平结式结构下不平稳的姿态。孙过庭《书谱》中说:“初学分布,但求平正;既知平正,务追险绝;既能险绝,复归平正。”可以说,晋残纸的文字造型已经到“既能险绝,复归平正”这一步了,这里拿《九月十一日》中的字举例,《九月十一日》是残纸中和王羲之《姨母帖》用笔颇为相似的一张,寥寥数字蕴含厚重的隶意,“报”字作为左右结构,右边的部分简化,有向右下的趋势,和左边部分形成“八”字的势态,而“不”字虽然还是平结式,但是横以下的部分很活泼,先是直撇,之后竖和斜点带有弧度地相连。“去”字第一笔横虽然很平且重,借下来第二三笔露锋,带出生动活泼,下面的“三角”虽紧,但是因为上部的“土”很松动,就有松紧对比,整个字的古朴就是这样造成的。虽然和《姨母帖》的相似度很高,但是明显地,《九月十一日》相较更加厚重、古朴。王羲之“爱妍而薄质”③,是当时的社会风尚,在历史长河中,经历了“晋唐尚法,宋尚意,元明尚态”④之后,对“古质”的重新审视,也是历史审美观念的选择。
“书之章法有大小,小如一字及数字,大如一行及数行,一幅及数幅,皆须有相避相形,相互相应之妙。”⑤章法,是晋残纸中值得借鉴的直观性。或许有人会认为残纸的书者都是信手拈来,形式粗糙,没什么可借鉴的,但是就是由于书者心态上的释然,使得残纸“无意于佳乃佳”⑥,整体透露出自然、朴实的趣味。在罗布泊楼兰遗址出土的魏晋文书中,有简牍、残纸,但多数是西晋的残纸文书,这些木质简牍和残纸文书共同使用的现象,折射出当时中国文字书写正处于木质向纸质过渡的时期。相较简牍,残纸书写面积的增加并没有使章法布局空旷,反而使书者具有更大的发挥余地。晋残纸中不得不提的《李柏文书》(东晋永和元年345年后),章法处理得很精彩,精神跃然纸上。这张残纸共9行,首行以重墨开头,前三行都有往右偏的趋势,“今遣使苻大人往相闻通”这一行以淡墨和“今”、“遣”以及“相”涂改成的“使”,加重了左边的分量却又不突兀,由于淡墨的效果,倒数第三行增生了疏朗感,最后一行虽然只有一个字,但是余下的空白和第一二行下的残缺倒也相互通气,整体疏密相间,含蓄之中又非常活泼。无论是《济程白报》、《大罪离去者》还是《得必安大伴》,行书或者是今草,残纸的章法布局几乎都是行距大于字距,行距疏朗,极少会出现左右参差的现象,不像之后的行草书,流于遒丽。相比较,晋残纸疏朗的行距突出了文字本身在章法中的重要地位,而不是单纯的文字造型在篇章中的华丽效果,这一点值得我们借鉴到创作中去,可以试着用宽松的行距和字距,突出线条和文字的分量,来形成自然的章法。
残纸中还有几件很能吸引人们的注意,这些纸张上面的墨迹对几个字进行反复地书写,“图”、“具”、“楼”的多次尝试,甚至是“别”字的楷写和草写的多次练习,不断地对字形结构和书写笔触的变动,以及纸张正反两面的使用情况,让人想起了赵壹《非草书》中所说的那些疯狂修习草书的书家。还有的习书的残纸上面的墨迹,有的用笔结字比较生涩,不是很成熟,有的对单独的一个笔画或者单字进行反复调整。从中可以推知,“书写”在当时已经不只是单纯地出于文字记录的实用功能。当时毛笔是重要的书写交流工具,但是此时的书者却能够在书写之外的时间进行反复练习,足以推测出残纸中佳作背后的努力。而要使作品能够有些更值得体会的内涵,除去个人本质的延伸,坚实的技法基础绝对是必要的。《书谱》中所谓“心昏拟效之方,手迷挥运之理,求其妍妙,不亦谬哉!”正是这个道理。现今有些学书者对残纸十分喜爱,甚至创作的时候会注重借鉴残纸古旧的形式,我认为未尝不可,除了形和神的把握,厚重的带有隶意的线条也是重点。残纸的形式比较粗糙,其破旧感是数千年外界因素的侵蚀成形的,它予以我们的借鉴意义不是让我们去刻意制造。刻意伪造出古典的皮相,“制造古典”不足取。若是空得其躯壳,又有什么意义?残纸的“真”,是因为真实地反映当时的社会状况以及书者个人的状况。就审美角度来说,它和后世的“唐尚法,宋尚意,元明尚态”有所不同,它打破了经典书法长期的统治地位,从另一个角度阐述了书法。而残纸的“韵”有种打破形式的返璞归真之美,带着地域民族性的野趣。它破旧、粗头乱服,虽然没有后世精细的卖相,但是高古自然,而书者的身份的多重化与部分的不确定性给予我们创作以别样的灵感,它不仅是一种书法形式的借鉴,更是一种书法精神的追求,这就是残纸予以我们的审美借鉴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