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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龟山》的问世,若以参加1952年全国戏曲会演为起点计算,已过去了半个多世纪。若从它的前身《蝴蝶杯》算起,则已过去了80余年。再若上溯至合阳线戏原本,则至少百年甚或更远。因而,称其为“陕西传统剧目”或“秦腔名剧”,应当是名副其实的。
有关资料显示,这出戏在秦腔舞台上,原先只有《藏舟》和《洞房》两个单折,作为全本推出。则是1912年西安易俗社成立以后,由前辈剧作家高培支先生、王伯明先生联手,根据线戏脚本剪裁取舍而成,于1921年演于武汉三镇而大获成功,剧中的“龟山”“娃娃鱼”“江夏县”等,因当地特有,使观众尤感亲切。
易俗社当年的《蝴蝶杯》,演员阵容相当可观,群星璀璨。剧中主要旦角卢凤英先后由刘箴俗、王天民扮演。刘箴俗在武汉演出时,有评论赞其“娇娜静婉,真似一位千金小姐”,京剧“南欧北梅(兰芳)”的欧阳予倩先生明确表示:“我所看见的旦角,所得印象最深的莫如箴俗。”遂有“东梅(兰芳)西刘(箴俗)”之称谓。刘箴俗之后的王天民,《蝴蝶杯》曾两度演于北京,《全民报》之《侠公菊谈》赞以“易俗社四传剧”之一,尤其《洞房》,可谓独绝,其“情态美”的表演特色,征服了几代人,连梅兰芳大师到西安都点名要看,秦腔中后无来者。实无愧于“陕西梅兰芳”的徽号桂冠。剧中的另一旦角胡凤莲,由刘迪民与王安民双演,评论谓日“各尽其妙”。后来接演的王月华,还灌了《藏舟》唱片,足见不俗。随后还有唱做俱佳的名旦邓维民也叫人难以忘怀。
两个主要生角,小生田玉川先后由沈和中、康顿易扮演。沈和中在武汉即有“儒雅英武,恰如一位侠义公子”的评价,此后接演的康顿易。也被称之为王天民的最佳搭档。须生田云山,初由刘毓中扮演,在武汉即有“体态极为大方,腔调亦颇圆融,比之京班类余叔岩”的评价,此后接演的耿善民,亦是“歌言激昂慷慨,做派淋漓尽致”(北平《民治报》评语)、卓尔不群的旷代名家。
两个主要丑角,花花公子卢世宽由苏牖民以方巾丑应工,布政司董威由马平民以纱帽老丑应工,武汉方面对苏、马的表演,极为推崇,称苏为“滑稽大家”、“丑界泰斗”,对马亦有“神形毕肖”、“令人捧腹”之赞,陕籍著名戏剧家封至模先生则破天荒直呼其为“丑行大师”。此后接演者乃汤涤俗和樊新民,也都是秦腔丑角声名显赫、不可多得的异质俊才。正由于有这些名伶大腕的支撑,易俗社的《蝴蝶杯》一路演来,足足红了30年,堪称经典。
上世纪50年代初,剧作家马健翎独具慧眼,改《蝴蝶杯》为《游龟山》,虽然只截取了前半部,却也独立成章,调整得当,还赋予了新的主题以适应当时的“戏改”规则,巧妙地回避了所谓“双妻”问题,使这一秦腔珍品而得以幸存。1952年此剧参加全国会演,“西北代表团”以易俗社为“底包”,集中了陕甘两省各路秦腔精英,尤其演员更是优中选优,计有刘毓中、刘易平、孟遏云、杨金风、姚裕国、张新华、肖若兰、樊新民、王霭民、雷震中、张健等。会演获奖者有刘易平(饰田云山),孟遏云(饰田夫人),张新华(饰田玉川),杨金凤(饰胡凤莲)等:该剧同时荣获剧本奖及演出二等奖。成为再度辉煌的“奠基礼”。
会演过后,代表团所有人员各归本位,易俗社则相对稳定完整,只须补齐空缺,《游龟山》即可照常演出。首先值得一提的便是杨天易,他本工小生,由于补演江夏知县田云山一鸣惊人,从此改演须生,多有建树。他在继承前人艺术成果的基础上,充分发挥了自己的优长,唱念声调铿锵,气质不卑不亢,总体上不但有所超越,其格调风神,可以说为20世纪后半叶所仅见。
其次,值得一提的是孟遏云、肖若兰、宁秀云三位优秀女伶的适时加盟。众所周知,50年代以前的易俗社,从不吸收女性,而这三位,居然都与《游龟山》结缘。孟遏云其时的江夏县夫人,一开腔便赢得了“通堂好”,真真是“响遏行云”,情味隽永,连从未看过秦腔的苏州籍老一辈文化名人叶圣陶先生都深深陶醉,记住了孟遏云的名字,回北京还写文章热情赞扬。肖若兰的《藏舟》,得益于继承借鉴,也凭借悟性匠心,几经磨砺,唱成了一枝独秀的个人品牌,也成为秦腔宝库的艺术珍藏。宁秀云本为高中学生,自幼喜爱秦腔,虽未入科班,却得过前辈名家李正敏、惠济民的亲传实授,曾以“十龄童”游艺江湖,进入易俗社,风华正茂,崭露锋芒,成为与肖若兰齐名的“性格演员”,特别长于刻画人物,可谓真正意义上的表演艺术家,其补演《二堂献杯》的胡凤莲,唱做传神,含情脉脉,与杨天易、孟遏云所扮田云山夫妇相映成趣,与肖若兰《藏舟》的胡凤莲相耀生辉。
另外值得一提的是尹良俗接演的田玉川及其他小角色。尹良俗会演时原为B角,登场机会有限,回社后独自担当,却也胜任愉快,其表演方正质朴,专注投入,有阳刚气,无油滑气,和肖若兰交流配合尤其默契,从不足20岁演起,一直演到退休。和肖若兰搭档数十年,很是难得。另外两个小角色,一为张健扮演的家院田明,总督卢林气势汹汹驱兵来江夏县《搜衙》,他时时处处为主人捏一把汗,忧心忡忡,惴惴不安,虽没有一句台词,却体现出主仆深情和笃厚衷肠。雷震中扮演的总督署恶奴家郎,其狗仗人势,张牙舞爪,信口雌黄,得意忘形,演得干净利落,而又活灵活现。在此后的1956年省会演中。就这两个不起眼的小小配角,行话谓之“零碎”,却都分别获得二等奖和三等奖。其他主要角色。获奖自在意料之中,水到渠成,“大面积丰收”,无须赘言。
不知从何时起,演艺界流传着一种体验和说法,把乔装打扮,招摇造势,假大空的玩意称之为“会演戏”,这种戏一般以“进京获奖”为象征,但好景不长,或迅即封箱,或名存实亡。对能以很自然地赢得观众。有较长的演出寿命,有相应的票房收入,则称之为“吃饱戏”,这种戏当然为弱势剧团所钟情。而《游龟山》,竟是鱼与熊掌,两者兼得,个中玄妙,发人深省。剧界有所谓“戏保人”与“人保戏”之说,实则互惠互补,缺一不可。于是乎,《游龟山》风云际会,便成为易俗社的保留剧目演了多年,如今仍在演,仍在唱,虽然缺少了当日的轰动效应,毕竟观众还没有忘情于它。说明自有潜在的艺术生命力。
不过,秦腔界人士,对这出戏少了情趣盎然的《洞房》,总是心有不甘。前辈剧作家范紫东先生在世时,就有带《洞房》的《蝴蝶杯》改编本。今犹健在的秦腔名票,95岁高龄的世纪老人施葆璋先生,也有带《洞房》的《蝴蝶杯》改编本。20年前还出现过带《洞房》的《游龟山》后本及其演出。但总的看来,这些《洞房》都难得自然流畅,因为要避“双妻”,便不免显得牵强,甚而顾此失彼。尤其给马健翎出于无奈而改写的《游龟山》再续“后本”,更有生拉硬扯、不伦不类之感。
随着时光推移,鄙人倒是觉得,对于传统剧目,似不必如往昔那般过于苛求和拘泥,“双妻”双能如何呢?旧日的社会遗存!君不见,同样有“双妻”的《四郎探母》和《大登殿》,不是频频出现于级别很高的各类联欢晚会吗?戏剧古称传奇,岂能与现行政策法令画等号,若如此,恐怕连《铡美案》都得动大手术,因为“铡”,绝对有悖于人性化执法。所以,《游龟山》和《蝴蝶杯》不妨自我调适,各演各的,让观众品味鉴赏。大浪淘沙,优胜劣汰,何必大动干戈定于一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