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戏曲艺术往往以雅俗共赏的形式出现,即使剧中人的命名,也往往在雅俗共赏上下工夫,因此受到了下里巴人的欢迎。
看戏的人既有满腹珠玑的文人墨客,更有面广量大的下里巴人,故剧中人物的命名常以形象的比喻法取胜,以满足不同层次观众的审美需求。如评剧《野马》《喜神》中的陈培新、魏秀珍,一个是游手好闲不服管教的青年,恰如脱缰的野马一般,故称“野马”,一个是农村的善于调解百姓纠纷矛盾给人们带来欢乐和谐的热心人,乡亲们夸她是“喜神”,颇有喜剧色彩。沪剧《阿必大》中的“雌老虎”、吕剧《李二嫂改嫁》中的“天不怕”,都是旧社会中满脑子封建思想的恶婆婆,前者虐待童养媳阿必大十分凶残,后者对要改嫁的寡媳李二嫂百般凌辱,因此给她们定位于此两个诨号,倒也恰如其分;《老戏迷改戏》《送鹅》中的“老戏迷”、“老广播”本都有真名实姓,但一个是货真价实的戏曲发烧友。一个是爱传马路消息的老年人,因此就被封为这两个雅号,他们也乐意接受;《铁公鸡外传》《小保管上任》中的“铁公鸡”、“尖尖钻”,前者是反“铁公鸡一毛不拔”的俗话,歌颂了一个为集体利益而不讲私情的老保管。后者是对一个投机取巧爱占小便宜的俗人的讽刺。昆曲《十五贯》中的尤葫芦与娄阿鼠,前者是马大哈糊涂虫的代名词,后者比喻手脚不干净的小偷,也很恰切。淮剧小戏《花好月圆》中的男女主人公张满月与钱玉花的命名是独具匠心的,满月者,月圆也。玉花者,花好也,两人之名不正是花好月圆的象征吗?恰到好处地表现了这对有情人终成眷属的主题。这些名字,无不因形象生动受到了观众的喜爱。
有一种排行法在戏曲中也比较普遍,大多用在处于最底层的工农男性人物上。如京剧《红嫂》《六号门》中的吴二、胡二,锡剧《红色的种子》中的王老二,越剧《祥林嫂》中的贺老六,吕剧《李二嫂改嫁》中的张小六,黄梅戏《夫妻观灯》中的王小六,湖南花鼓戏《打铜锣》中的蔡九,海门山歌剧《淘米记》中的船工老七,观众一听到名字,就能判别出人物的身份地位。
有的戏剧人物的命名,则采取谐音法。如越剧《桃花梦》中的“蒲步高”,谐音是“步步高”。这是对一个官迷心窍,削尖了脑袋往上爬的小人的讽刺:而楚剧《狱卒平冤》中的“吴明”,谐音是“无名”,然而就是这个不起眼的无名狱卒,竟然凭自己的智慧仗义为人平冤狱而出了大名;沪剧《屋檐下的白玉兰》中的“计善琪”,则是上海话“计算机”的谐音,讽刺了这个重金钱轻情义寻找丈母娘也钻进钱眼的人物;评剧《风落梧桐》中的男主人公名吴桐,则是“梧桐”的谐音,与女主人公金风之名相配,使人油然想起“家有梧桐树,引来金凤凰”的俗话,正好诠释了剧名,诸如此类,往往有喜剧色彩。
还有一种稍微高雅一点的会意法也在戏中常见。以越剧为例,浙江绍兴小百花的《醉公主》中的男主人公取名王善酿,岂不是表明是善于酿酒的好手吗?南京越剧团的《报童之歌》中的望春,预示了生活在水深火热中的报童盼望跳出苦海对和煦春光的憧憬。上海红楼越剧团的现代戏《瓜园曲》中的男主人公名罗集智,正是这位种瓜能手集别人发家致富的智慧的活写照。而越剧王子赵志刚领衔的现代戏《疯人院之恋》中的魏复生,则形象说明了主人公为了病人恢复生机的愿望,其良苦用心观众们心领神会。这样的命名雅俗共赏,耐人寻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