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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要:作为建立在综合素质与能力基础之上的即兴伴奏,与“感于哀乐,缘事而发”的口头文学艺术有许多相通相似之处。无论专业与业余教师,还是从事基础教育的各级音乐教师,熟练地掌握这一隅之技,将会给演出和教学带来极大的惠利。文章结合师范教育和市场需求,阐述了对于即兴伴奏艺术的认知和思考。
关键词:即兴伴奏调式调性和声
为歌曲编配钢琴伴奏的方式有两种:一、由作曲家预先写好伴奏,比如,舒伯特、舒曼、沃尔夫等歌曲大师与他们的艺术歌曲珠联璧合的“经典伴奏”,它通常与学院派及专业创作和表演艺术实践紧密联系。二、在没有写好伴奏(或有而不用)的情况下,由伴奏者即兴发挥,边配边弹,即所谓的即兴伴奏,它和九年义务教育、学前教育及群众业余音乐生活联系紧密。经典伴奏对伴奏者的钢琴演奏技巧和视奏能力要求很高。如果能把伴奏谱用原速即席视奏下来,起码要有五年以上的正规学习钢琴的基础和循序渐进的视奏训练,钢琴程度应不低于车尔尼740或肖邦练习曲的水平。即兴伴奏虽对伴奏者的键盘演奏技巧要求不是太高,但起码要有两三年以上的正规学习钢琴的经历,程度应在车尔尼849或299以上。即兴伴奏对伴奏者的音乐理论基础,传统和声学的理论与实践,织体写作的基本知识、旋律创作与多声部音乐的创编能力,对歌曲的分析理解及艺术处理的能力,首调的视唱视奏能力,键盘上各调的熟悉程度和移调的能力,二度创作中机智灵活的应变能力等,都提出了较高或更高的要求。无论是专业与业余音乐工作者,还是从事基础教育的音乐教师,熟练地、较高水平地掌握即兴伴奏的技能技巧,将给演出和教学带来极大的方便和惠利,它能使练习者较快、较好地为各种体裁的歌曲伴奏,尤其能适应突击性、临时性的排练和演出。
当今,全球性日渐萎缩的古典音乐演出市场,已无法吸纳如雨后春笋般涌现的年轻的钢琴家们。而在通俗类演出市场、群众文化馆站和九年义务教育杏坛,走俏抢手的键盘即兴伴奏人才已是多年紧缺。从发展的眼光看,能将“经典”与“即兴”双肩挑的两栖复合型、实用型人才的就业率更高。因此,各级各类艺术及师范院校应端正专业思想,调整办学目标和培养方向,加强学科内部的课程整合,适当增加课时量和训练力度,并加强考核,深化教研,强化“两伴”,特别是即兴伴奏的教学。不仅能满足市场的急需,还能从根本上改变扩招后我国众多的钢琴主科(包括音乐学院钢琴系)毕业生就业高不成、低不就的被动局面。
一、即兴伴奏的概念
即兴,通常是指未经事先准备和设计构想的言论、行为和活动。从字面解释,“即”就是当时、当地、立即、马上的意思。可见“即兴”是个动词,即动手、动脑、动嘴、动眼、动耳等。有句成语叫即景生情或触景生情、借景生情,是指在事前毫无思想准备的情况下,在身临其境的各类集体活动或特定的情境和现场,临时激发出来的某种情感或文学与艺术的创作活动。比如,即兴发言、即兴讲演、即席赋诗、即兴挥毫、即兴创作、即兴表演、即兴演奏,它既是人类智慧的结晶——灵感的火花的一次恩赐,又是“表演者”综合素质与能力的展现,同时也是对心理活动的一次严峻考验。
凡是未经事先准备而即席发挥的伴奏叫即兴伴奏,它可以由一个人使用钢琴、手风琴、电子琴、吉他等和声性乐器来完成;或由即兴能力很强的乐手们组成的西洋或民族小乐队集体担任。要求伴奏者在较短的时间内,根据歌(乐)曲的体裁样式、风格特征和音乐形象,选择恰当的和声织体,伴奏与编配互为犄角,同步展开,并与演唱(奏)者紧密配合,力求做到内容与形式的完美结合。有人会问:即兴伴奏真的没有准备吗?其实,即兴伴奏就是一种综合能力和特殊技能。俗话说,熟能生巧,只要我们能够熟练地掌握和运用各种常用的伴奏手法,具备必需的音乐理论知识和素养,并从大量的歌曲伴奏中找出内在的规律和联系,就能胜任即兴伴奏。说到准备,则来自平时的学习积累和长期的、大量的伴奏实践。在脑子里储存的有关编配伴奏的材料和“零配件”越多,经验越丰富,即兴发挥的能力越强,用的时候也就越得心应手。
二、即兴伴奏与即兴演奏之异同
两者虽一字之差,却非谬之千里。因为从本质上讲,两者都是集创作和演奏于一身的艺术活动,视觉和听觉双重交合叠化,演奏本身就解释了创作的意图。两者区别在于前者是为指定的“红花”配“绿叶”,表演时多坐于台侧;而后者则是“红花”与“绿叶”一人点染描绘,表演时居于台中。前者多是为音乐与文学的综合艺术——歌曲伴奏,当然也可为器乐独奏“保驾护航”;而后者作为单纯的键盘(Clvier)乐表演形式,自数字低音(Continuo)时代起,音乐家们总被期待以娴熟的技巧即席演奏,从而为巴洛克这一古典主义时期的作曲家,兼键盘乐(管风琴、羽管键琴、楔槌键琴和钢琴)演奏“圣手”提供了炫耀绝技、挥洒才情的平台。有人说,听肖邦的演奏最惬意的不是他在音乐会上的表演,而是在“沙龙”(Salon)里的即兴演奏。
即兴伴奏由于是联袂的双边创作活动,相对受制于演唱(奏)者的伴奏艺术,它需要理解“领导意图”,行帮衬之劳,建辅弼之功。即兴演奏则是“天马行空”“乾纲独断”,没有真本事上不了台面。关于旋律创作才能,后者表面上看似乎要求更高,而前者也是“深不见底”。它不仅需要有较强的感受和理解旋律的能力,有时还需要即席配弹前奏、间奏与后奏,或为长音和休止符“堵空”;或为两句副旋律(复调)添衬助映。可以说,自始至终随时都需要有即兴创作旋律的才能。
三、即兴伴奏的特点和禁忌
所谓即兴伴奏,就是通过直观(读谱),经过大脑,最后体现落实在手上的伴奏,可以说是一看、二想、三弹的伴奏;或叫边看、边想、边弹的伴奏,通常准备时间较短。有没有拿到一首歌曲之后,连一分钟的时间都来不及考虑,马上就上台伴奏演出的呢?有,但不是太多。即使是这样,伴奏者通常也要问问演唱者是什么调,要和演唱者商定一下速度。在演唱开始前的极短暂的时间里,有经验的伴奏者还会“忙里偷闲”,把谱子从头至尾迅速地看一遍,看清拍号、表情和前奏,要对作品有一个初步的印象和了解。凭着这些点滴的“线索”,就可以开始即兴伴奏了。
所谓伴奏,应以“伴”为主,好比绿叶有机、得体地映衬红花。不能画蛇添足、喧宾夺主,甚至主属易位,尤其要注意除前奏、间奏和后奏的音量控制。因为此时人们的审美心理期待指向是声乐,而不是伴奏乐器。
四、即兴伴奏的基础
1.熟悉各调
比如,应对C、D、bE、E、F、G、bA、A、bB等调的音阶、琶音及正三和弦都非常熟悉。对于钢琴基础较好的人来说,对于24个大小调音阶、琶音、属七及减七和弦分解可以说是如数家珍,倒背如流。但要用首调的概念在琴上即兴弹找还需要下一番工夫“兑换”。其实对于即兴伴奏者来说,所有的调都能驾驭自如的人是极少数,多数人都有自己的“盲点”。实践证明,每个音调的真正熟悉与掌握都来之不易。加之客观上有些调使用较少,有些人“三天打渔,两天晒网”,未能勤慎地拓展调式疆域,无法迅速熟练地移向各调。再加上键盘基础差,底子薄,因此无法完成“即兴”的任务。
2.较强的首调及简谱视唱、视奏能力
有句成语叫“一目十行”,用来形容某人的文学阅读能力之强。我们不要求伴奏者像指挥家读管弦乐总谱那样一目二十几行,但一目两行或两小节要努力做到。当为第一小节的旋律伴奏时,眼睛要预先看到第二小节的音符。只有这样,才能给大脑留出判断思考的时间,并反应到手上。即兴伴奏最好采用首调唱名法,以便在充分把握作品的调式调性的基础上选配和声,配弹伴奏。
3.加强理论建设,全面提高修养
钢琴是和声性乐器,它音域宽广,音量宏大,表现力极为丰富。柏辽兹说:“它一方面可当作乐队乐器之一;另一方面,它本身又可当作一个完整的小型乐队。”①因此要想弹好即兴伴奏,必须具备一定的音乐理论基础。应对西方传统和声学“一级关系调”转调之前的理论与训诫,以及我国民族调式和声编配的基本规律与方法,有较深入扎实的掌握,并在此基础上全面提高音乐修养。一首歌曲有它自身特定的曲式、调式、调性、节拍、节奏、音乐风格和旋律进行特点,如果不能从理论高度分析鉴别,就不可能对作品有深入细致的理解,也不可能配以合理、得体的即兴伴奏,甚至事倍功半。一个音乐理论充实、艺术修养颇丰和专业训练有素的人,他的即兴伴奏通常也会和声编配合理,音乐织体熨贴,伴奏手法简洁有效,音型统一而有变化。或者说,两个键盘水平不相上下的人,谁的音乐理论修养好,并善于灵活运用,谁的即兴伴奏就丰富多彩。
五、学习方式与课程设置
通常有两种学习方式,“接受性学习”和“研究性学习”。如前所述,在正规学习钢琴两三年后,届时和声共同课已修毕,再开始正规系统地学习。这包括三类院校的学生:九大音乐学院的音教系;综合大学下属的二级学院——音乐学院的音教系;各级师范院校的音教系及(学前)幼教专业。课程设置多为一年,共64学时。这种系统地传授让学习者接受人类已有的知识和技能的学习过程,又称“接受性学习”。然而由于种种原因,学习者往往收效甚微。当他们走上工作岗位后,面对实际工作中独当一面的迫切需要而无法安枕,才真正认识到即兴伴奏的实用性和重要性,由此产生紧迫感,从而开始了“研究性学习”——即通过学习者的亲身实践,体会到知识或技能的迫切需要和使用的乐趣;从而自觉、自主地建构自己的知识和技能体系,即自学的方式,又称“体验性教育”。从一个人的全面发展来看,这两种学习方式都是不可或缺的。一般说来,院校音教专业的毕业生由于各方面的基础较好,当学习的“内驱力”被启动之后,有后劲足的特点。对于从未受过专业音乐教育的业余文艺骨干,只要矢志不悔,通过顽强刻苦地学习和实践,也一定会取得长足的进步。
六、怎样研习即兴伴奏
研习即兴伴奏一般采取“两步走”的方式。第一,案头工作先行。在分析研究了歌曲的题材、体裁、曲式、调式调性、音乐形象以及旋律和节奏的基本特点和规律之后,先在乐谱上简单地标明选配的和弦,确定伴奏音型,然后再练习弹奏。最初可选用短小的、歌谣体的方整性的儿歌,并采用带旋律的伴奏。可向有经验的同行请教,比较一下哪里配得好,哪里稍差。通过不同的伴奏音型与和弦选配所产生的不同效果的较鉴,获得经验,由此逐步掌握配伴奏的基本规律和方法。第二,在经过了一段时间的研练并掌握了一定的配伴奏技能和技巧后,就可以做到心中有点子,手上有“招儿”,就可以练习边配边弹,开始即兴伴奏实践了。为了尽快熟悉各调,可将一首歌曲移向多个不同的调。此外还应尽可能多弹一些中外艺术歌曲的经典伴奏作为借鉴,丰富和声语言和伴奏织体。为了尽快提高编配能力,手要勤快,有“新招儿”,看到好的伴奏要拿来为我所用。当今,关于即兴伴奏的教程很多,可选一本适合自己目前程度的教材来精读细研,在此基础上广泛涉猎,不断充实提高自己。
七、即兴伴奏的不足
俗话说,寸有所长,尺有所短。如果言及即兴伴奏的不足,在于边配边弹,看和想的时间很短,而不得不采取较简便易弹的伴奏方法。因此,即兴伴奏不可能像经典伴奏那样,仔细地考虑和运用更丰富的音乐表现手段,无法作较细致和复杂的多声处理。创作与表演中的种种平衡牵扯之术也来不及详悉甄核,谈不上条分缕析,至妥至当。所以人们更喜欢经典伴奏。然而,即兴伴奏的不同之处在于,昭彰了人类即席动脑动手的能力,而为世人所称道。作为临时草涂的“急就章”,它尽其所能托裹衬垫,力图加厚旋律、填充和声、丰富节奏、提供背景、烘托气氛,使音乐审美进入到一个较完美的境界。特别是在九年义务教育阶段和群众业余文化生活中,即兴伴奏不失为一种简便有效、实用易弹的伴奏手法。对于即兴伴奏的“大腕儿”,一出手就是“锦绣文章”。那尽情尽性的演绎使人大快朵颐,大饱耳福,并使多少人对此心生向往之意。然而,要想真正进入即兴伴奏的自由王国,还需要经过长期、刻苦的习练。
注释:
①H·柏辽兹著,R·施特劳斯补充修订,姚美荣等译.配器法(上卷).人民音乐出版社,1978.第166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