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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代性批判价值小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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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代性批判价值小议

〔摘要〕卢卡奇对现代性批判的基本路向体现在对现代性批判的基本原则确立。在《历史与阶级意识》中,卢卡奇对现代性的批判是沿着“商品—时间的空间化—物化意识”展开的,其基本原则是资本统治的“抽象化、形式化和合理化”。卢卡奇对现代性批判的当代价值体现在“继往”和“开来”两个方面:“继往”即呈现了马克思对资本现代性批判的维度,“开来”即在一定程度上开启了西方马克思主义对现代性批判的基本定向。

〔关键词〕卢卡奇,现代性批判,路向,价值

作为西方马克思主义的理论先驱,卢卡奇和他的《历史与阶级意识》早在20世纪之初就非常集中并深入地分析了现代性问题,并以资本主义社会的物化现象为切入点展开对现代性的批判。“物化”是贯穿《历史与阶级意识》的一个中心概念,卢卡奇是通过物化理论切入到对现代性批判的。

本文通过分析卢卡奇对现代性批判的基本路向,从而揭示其现代性批判的价值向度,即一方面,在哲学上达到了马克思对资本的政治经济学批判的原则高度,呈现了马克思对资本现代性批判的维度;另一方面,在他之后的许多西方马克思主义理论家对资本主义社会的批判理论几乎都直接或间接地从他那里汲取灵感,开启了西方马克思主义对资本主义社会现代性问题批判的基本定向。

一、卢卡奇的“物化理论”吸收了马克思《资本论》中关于“商品拜物教”的论述

“人与人之间的关系获得物的性质,并从而获得一种‘幽灵般的对象性’,这种对象性以其严格的,仿佛十全十美和合理性的自律性掩盖着它的基本本质,即人与人之间关系的所有痕迹”,“我们必须明白,商品拜物教问题是我们这个时代即现代资本主义的一个特有的问题”。这样,卢卡奇就借助于马克思在《资本论》中对商品拜物教的论述,从商品出发开始了对现代资本主义社会的批判。在卢卡奇看来,现代资本主义社会是一个商品形式占支配地位,对所有的社会生活都起着决定性影响的社会。“因此,商品交换在多大程度上是一个社会进行物质代谢的支配形式问题……更确切地说,一个商品形式占统治地位、对所有生活形式都有决定性影响的社会和一个商品形式只是短暂出现的社会之间的区别是一种质的区别”。

卢卡奇进一步指出,即使商品交换对社会内部结构有这种影响,也不足以使商品形式成为社会的基本形式,商品形式必须渗透到社会生活的所有方面,并按照自己的形象来改造这些方面。据此,卢卡奇得出这样的结论,“商品形式向整个社会的真正统治形式的这种发展只有在现代资本主义中才出现了”。

因此,现代资本主义社会的危机根源于劳动产品成为商品这一资本主义条件下的基本事实。但问题是,商品形式如何渗透到社会生活的所有方面从而取得整个社会的统治地位呢?即商品形式的普遍性在何等程度上成为可能?这个问题确实至关重要,因为它本质地关联着物化现象产生的根源和物化现象的本质问题。根据卢卡奇的分析,物化现象之所以产生,是因为劳动产品完全采取了商品的形式。劳动产品一旦成为商品,意味着它失去了和人的劳动的内在关联,成为可以通过比较而进行交换的同质性的东西,成为完全相同的只有量的差异而没有质的差异的东西。因为,“一方面,劳动过程越来越被分解为一些抽象合理的局部操作,以至于工人同作为整体的产品的联系被切断……另一方面,在这种合理化中,而且也由于这种合理化,社会必要劳动时间,即合理计算的基础,最初是作为仅仅从经验上可把握的平均劳动时间,后来是由于劳动过程的机械化和合理化越来越加强而作为可以按客观计算的劳动定额,都被提出来了”。

在这里,卢卡奇提出了一个非常有意思、本质上乃是至关重要的问题——“时间的空间化”。卢卡奇强调,当资本主义社会中人们的劳动成为合理化、机械化的劳动时,任何创造性、任何个体的差异都被视为错误而加以排除。这样,劳动对人们来说不再意味着通过创造性的生命活动而确证人的存在,而是意味着把人下降为毫无差别的物来进行计算和安排。卢卡奇在这里特别指出,这其实意味着“时间的空间化”。“这样,时间就失去了它的质的、可变的、流动的性质:它凝固成一个精确划定界限、在量上可测定的、由在量上可测定的一些‘物’充满的连续统一体,即凝固成一个空间”。

这也就是说,劳动的合理化褫夺了人们通过对时间的体验而确证人的存在方式,进而把人的存在下降为可以用数字来测量、计算的物的存在。在卢卡奇看来,“时间的空间化”带来的直接后果就是现代资本主义社会物化的普遍性。首先是指资本主义社会中人人都难逃物化的命运,无产者和有产者都同属物化,即“工人的命运成为整个社会的普遍命运”。因为工人商品成为满足需要的唯一形式,“合理机械化的和可计算性的原则必须遍及生活的全部表现形式”。也就是说,不仅工人的时间被资本家当作空间来计算,资本家的生命也被同样加以计算。同时,物化的普遍性还表现在我们生活的方方面面都被物化,即不仅仅是我们的物质劳动过程被物化,而且我们生活的其他方面也被物化了。卢卡奇在这里提出了物化意识的概念。在他看来,物化意识表现为人们只停留于对眼前事物的认识,只能通过直观的方法达到一些直接性的认识,人们无法深入下去把握真正的现实世界。人们所看到只是物的世界,只有纯粹的人与物的世界之间的无限对立,无法自觉到人与世界之间的相互生成。因为“在直接商品关系中隐藏的人们相互之间以及人们同满足自己现实需要的真正客体之间的关系逐渐消失得无法觉察和无法辨认了,所以这些关系必然成为物化意识的社会存在的真正代表”。

这样,通过商品——时间的空间化——物化意识的批判路径,卢卡奇得出的结论是,物化导致了现代资本主义世界成为一个自动合规律的物,人们或者像科学主义者那样直接把这个世界宣称为一个具有永恒规律的世界,或者承认现在是永恒的。

按照卢卡奇的见解,商品在现代社会已成为“整个社会的普遍范畴”,从而对现代性批判的任务就在于戳穿作为商品交换及其结构性后果的物化现象究竟在多大程度上深入到现代人的生活中。卢卡奇通过对物化理论批判的路径,揭示了物化理论在《历史与阶级意识》中对现代性批判处于核心地位,特别是对物化造成的“时间的空间化”问题的批判在其本质上就已经达到了现代性批判的原则高度。

二、卢卡奇特别关注的一个问题是:商品形式的普遍性如何制约着在商品中对象化的人类劳动的抽象

“抽象的、可比较的劳动如何形成为一个这样的社会范畴形式,并从而对人们全部社会关系的对象性形式具有决定性的影响”。卢卡奇提出的这个问题与马克思在《1844年经济学哲学手稿》中的这样一句话具有本质关联,即“把人类的最大部分归结为抽象劳动,这在人类发展中具有什么意义?”

众所周知,尽管当时卢卡奇尚未读到马克思《1844年经济学哲学手稿》,但这里卢卡奇的物化理论就已深刻揭穿了资本在现代社会取得统治地位的秘密,即把人类劳动抽象化。至此,卢卡奇的物化理论就十分清楚地彰显了它的现代性批判原则:抽象化、形式化和合理化。这个原则如此重要,以至于卢卡奇通过对劳动过程从手工业经由协作、手工工场到机器大工业的发展历程的考察,力图戳穿抽象化、形式化和合理化的发展如何不可避免地伴随着工人的个性之愈益加剧地被消除,以及这种人的个性如何在现代性的生产过程中成为谬误的根源。

这种抽象化、形式化和合理化的原则造成的直接结果是,人对世界态度的改变,即人的活动越来越失去自主性和意志而采取一种直观的态度。这种直观的态度所具有的哲学意义上的普遍性,就是把空间和时间当作共同的东西,把时间降到空间的水平上,即“时间的空间化”问题。这样,卢卡奇就巧妙地实现了物化理论中的“时间的空间化”问题与抽象化、形式化和合理化之现代性批判原则之间的内在契合与链接,开始了他对资本主义条件下现代性生产方式和以“近性主义形式体系”为标识的现代形而上学的批判。这里必须强调的是,后来西方马克思主义的现代性批判思想几乎直接或间接地从卢卡奇的《历史与阶级意识》对物化现象批判所达到的现代性批判的原则那里汲取灵感。可现实的情况是,我们却总是难以从卢卡奇对现代性批判所达到的原则高度上理解卢卡奇、解读《历史与阶级意识》和把握西方马克思主义。因此,在理论上基于卢卡奇物化理论所达到现代性批判的原则,讨论《历史与阶级意识》文本的现代性批判思想,无论在理论上还是在实践上,同样都具有十分重要的当代意义。

三、基于卢卡奇对资本统治的现代性批判的原则,可用“继往”和“开来”理解卢卡奇对现代性批判的价值向度

所谓“继往”,是指对物化理论批判所达到的现代性批判原则本质地呈现了马克思对资本现代性批判的维度而言;所谓“开来”,是指后来西方马克思主义理论家的现代性批判思想,几乎都直接或间接地从卢卡奇对物化现象批判所达到的现代性批判的原则那里汲取灵感而言,在一定程度上开启了西方马克思主义现代性批判的基本路向。马克思对现代资本主义社会生产方式的批判是紧紧抓住资本主义社会现代性的物化本质展开的,认为资本主义条件下的现代生产过程本质上就是抽象化、形式化和合理化不断展开并取得支配地位和主导性原则的过程。马克思说:“大工业的原理,是不顾人的手,把每一个生产过程直接分解为它的构成要素。这个原理创造了工艺学这样一门完全近代的科学。社会生活过程是多种多样的,外表上好像没有联系的,并且已经凝固硬化的形式,现在分解为有意识、有计划,为达到一定有用效果而系统分化的自然科学应用”。

马克思在这里说明了两层意思:一是大工业生产的前提是人手的抽象化、形式化和合理化;二是这个抽象化、形式化和合理化的过程实际上就是现代性的普遍本质,或是生活在现代社会中的人的普遍命运。需要说明的是,尽管马克思当时生活在资本主义上升时期,资本主义生产水平、规模无法与当代资本主义的生产相提并论,但马克思在这里已经富有预见性地揭示了资本主义条件下生产过程的现代性特征。在马克思以后,随着以泰罗制作为开端标志的管理学在社会生产中的广泛应用,意味着现代性在社会生产过程中的进一步展开,意味着现代社会中人的操作行为的进一步抽象化、形式化和合理化。当然,对于卢卡奇来说,能够深刻而又本质地把握资本主义条件下生产过程的现代性特征,就显得顺理成章了。“随着劳动过程的现代‘心理’分析(泰罗制),这种合理的机械化一直推行到工人的‘灵魂’里;甚至他的心理特性也同他的整个人格相分离,同这种人格相对立地被客体化,以便能够被结合到专门系统里去,并在这里归入计算的概念”。

因此,从这个角度上我们说,卢卡奇通过对物化现象批判所达到的现代性批判的原则,本质地呈现了马克思关于资本主义社会及其现代生产过程的现代性特征。卢卡奇对物化现象的批判所达到的现代性批判的原则,可以说是继马克思对早期资本主义进行现代性批判之后,对现代资本统治原则的进一步批判。卢卡奇对物化现象的批判揭示了在资本主义市场经济中,人作为商品的创造者,人受制于物的支配,人的价值大小取决于物这一事实,物化的结果带来的是人的价值的丧失和物的价值的上升,人的命运受制于物的支配。现代资本的生产方式与科学技术有着内在的逻辑,资本的逻辑是不断实现价值增值,这就要求现代科学技术不断发展。这样,随着科学技术的不断发展,商品大众文化的兴起,人的心灵世界就完全屈服于物的世界,形成心灵被“役化”状态。卢卡奇开启了西方马克思主义对现代社会批判诸理论中所蕴含的现代性批判的路向。为了论证方便,笔者在此引证西方马克思主义对工具理性和消费主义文化的批判对此论点作进一步说明。

西方马克思主义在对现代社会批判时认为,当达资本主义社会呈现出两种趋势:一方面是科学技术的发展,带来了物质财富的增加和人们物质生活水平的提高;另一方面却是社会对人的控制和强制不断增加,这种控制和强制已经从对人的经济和政治控制发展为对人心灵的“役化”,使人越来越丧失了内心的真实需求、批判能力和否定能力。这样,现代资本主义社会的科学技术在给人带来巨大福祉的同时又执行着意识形态职能,从而成为一种新的控制、支配形式。现代社会科学技术的意识形态职能主要体现在,它只强调科学技术的“形式合理性”(即工具理性),忽视科学技术的“实质合理性”(即价值理性),从而割裂了工具理性和价值理性的内在性关联。现代资本主义社会只强调工具理性,只关注理性的科学化、技术化、功利化和实用化,结果导致了人们只追求功利,淡漠人的情感价值,沉迷于欲望的满足和感官的享乐。

同时,由于资本主义社会日益集中的生产和越来越专业化的分工,技术成为强制的力量,人在劳动中得不到自由和幸福的体验,于是只好寄希望于“闲暇时间”。然而,由于资本的本性使得它无孔不入,一旦资本渗透到大众传媒中去,广告等大众媒体以铺天盖地之势席卷而来,人们的“闲暇时间”为资本操纵的大众媒体所支配、强制的厄运就在所难逃。如此的生活境遇使得人们盲目地到以广告为中介的商品消费活动中去寻找人生的价值和意义,权且把消费当作快乐和幸福来体验,从而在一定意义上“弥补”他们在现代生产中所承受的机械的、重复的、枯燥乏味的无质的区别只有量的差异的劳动。也许马尔库塞的观点击中了对工具理性和消费主义文化批判的全部要害。他认为,当代西方社会的人把自己的全部热情和希望都寄托于物质商品的追求和消费,实际上人已经完全为物所蚕食,人的心灵由此也被物所控制,这种状况实际上并不是人的价值的全部实现,恰恰相反,这正是人的价值和意义的失落。

参考文献:

〔1〕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42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19.

〔2〕卢卡奇.历史与阶级意识〔M〕.北京:商务印书馆,1996.

〔3〕马尔库塞.单向度的人〔M〕.重庆:重庆人民出版社,1995.

〔4〕马克思.资本论:第1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6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