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文章中心 > 正文

建构马克思主义人类学现实可能性

前言:本站为你精心整理了建构马克思主义人类学现实可能性范文,希望能为你的创作提供参考价值,我们的客服老师可以帮助你提供个性化的参考范文,欢迎咨询。

建构马克思主义人类学现实可能性

【正文】

马克思并不是本来意义上的人类学家。他在自己的全部理论遗产中并没有给我们留下专门的人类学著作。虽说他对人类学的兴趣在他整个一生中都以不同的方式持续着,但似乎没有迹象表明,他的长期而多方面的努力,是矢志于一门与其他人类学相区别的科学的马克思主义人类学的建设。

同时,谁也不能否认这样一条客观现实:马克思全部的理论活动都与人类学传统及其发展形态有着不可分割的思想渊源联系。比如,早在大学时代,他就在斯特芬斯教授讲授的人类学课程的正规训练下,接受过康德、黑格尔哲学人类学思想的传统教育。后来,他又在费尔巴哈哲学人本学的强烈影响下,向一切旧传统发起了强有力的挑战。在创立唯物史观和剩余价值学说过程中,他一刻也没有忽视过从人类学的经验材料中吸取有益的思想营养。《资本论》第一卷问世以后,他几乎把全部精力都用于人类学研究,写下了阅读摩尔根、梅恩、柯瓦列夫斯基、拉伯克和菲尔等人所著人类学著作的大量笔记,而把他当时作为最主要任务的《资本论》第二、三卷的写作,修订和出版工作放到次要或第二的位置上,直至生命的终点。

这是一个不可回避的前提问题。它迫使我们似乎不得不处于非此即彼的两难境地:要么坚持肯定说,首先解决名与实相统一的问题,也就是说,这种人类学必须是马克思本人的,或者起码是以马克思为根据的,而不是徒有马克思的空名,更不是随意强加的;要么坚持否定说,首先对马克思与人类学传统的渊源关系以及由此产生的客观后果作出总体的合乎逻辑的解释。

然而,我们却在这种互不相容的对立关系中,看到了二者互相联系的统一关系。正因为马克思没有人类学著作,当现实呼唤它的时候,建构马克思主义人类学才成为必要。又因为马克思与传统人类学有着不可分割的渊源关系,建构马克思主义人类学才出现可能。

事实上,外在的、经过改造的人类因素实际上已经成为马克思主义内部不可分割的有机组成部分,谁也无法将它从马克思主义的理论大厦中排除出去。马克思大量使用人类学材料,一方面在于为《资本论》的研究和写作服务,系统阐述资本主义生产方式的起源和发展过程;另一方面则在于补充和发展他的唯物主义历史观。这两点,恩格斯都作过明确的说明,而且在《家庭、私有制和国家的起源》(以下简称《起源》)中作过出色的发挥。据此,人们常常把《起源》当作马克思主义人类学的代表作。应当说,这个观点在当时的条件下,不是没有道理的。可是在现在,在马克思晚年人类学笔记发表后,还要坚持这一观点,就不那么合乎时宜了。

首先,马克思晚年人类学笔记中写有重要的批注480多条,而《起源》中则仅仅使用了13条,说明《起源》远远没有囊括笔记中的丰富思想。用恩格斯自己的话说,《起源》只是“稍稍补偿”了亡友的遗愿。其次,马克思在其人类学笔记中第一次提出了人类社会发展的多线论原则,从而完成了单线论与多线论的有机统一;而恩格斯在《起源》中则仍然坚持原有的单线论理想。再次,马克思晚年的人类学笔记,一般指的是他在1879——1882年阅读摩尔根等人所写的摘要和批注,一共五个笔记。事实上并不止这五个,至少还应该包括阅读毛勒、哈克斯特豪森、莫尼等人同类著作所写的大量笔记。请看以下统计资料:

1868年,马克思开始研究毛勒的《马尔克制度、农户制度、乡村制度、城市制度和公共政权史概论》。

1873年,马克思着手考察了俄国公社土地占有制的历史,阅读了尼·卡拉乔夫的《古代和当代俄国的劳动组合》以及其他相关著作和专论。

1876年,马克思又阅读了毛勒的《德国马尔制史》、《德国领主庄园制度史》和《德国乡村制度史》。

1876——1878年间,马克思还阅读了哈克斯特豪森的《俄国土地制度》、乌蒂塞诺维奇的《南方斯拉夫人家庭公社》、卡尔德纳斯关于西班牙土地所有制历史的著作以及克雷马齐的《印度法和法国法比较》、索柯洛夫斯基的《俄国北部农村公社史概要》等。

1879年,马克思仔细研究了柯瓦列夫斯基的《公社土地占有制,其解体的原因、进程和结果》第一册。

1880年,马克思潜心研究了摩尔根的《古代社会》一书。

1881——1882年间,马克思又搜集和阅读了大量的人类学著作,其中包括梅恩的《古代法制史讲演录》、拉伯克的《文明的起源和人的原始状态》、莫尼的《爪哇,怎样管理一个殖民地》和菲尔的《印度和锡兰的雅利安人村社》等等。

宽而言之,马克思的人类学笔记还应该包括他在50年代研究亚细亚生产方式时所写的片断、70年代中期写给《祖国纪事》编辑部的信以及写给女革命家查苏利奇的信等。

仅就这些决非完善的统计资料看,马克思人类学笔记所涉及的内容,无论从时空方面,还是从基本理论倾向方面,都是《起源》所不能比拟的。虽说《起源》在马克思主义理论中占有极为重要的地位,但它永远也不会成为阻碍建构马克思主义人类学的事实根据。

谈到建构马克思主义人类学,有必要首先提到美国著名人类学家劳伦斯·克拉德怎样立论的问题。因为他不仅通过艰苦努力,按照荷兰阿姆斯特丹国际社会史研究所收藏的原件,于1972年编辑出版了《卡尔·马克思文化人类学笔记》一书,而且在该书的长篇序言中第一次从人类学的角度描述了马克思的整个思想发展过程。他写道:

马克思在1841——1846年间阐述了一系列哲学人类学的观点,其中与晚年文化人类学笔记密切相关的论点有:关于家庭、市民社会和国家相互关系(《黑格尔法哲学批判》);关于人在社会和自然中的异化(《1844年经济学哲学手稿》);关于人通过自己的劳动和在社会中的各种关系生产人本身(《德意志意识形态》和《神圣家族》),以及用人的具体化反对人的抽象化(《关于费尔巴哈的提纲》)。随后,由于他的著作愈益对具体问题的研究,他在1848年期间的革命活动,以及他关于对市民社会的解剖应该谈到政治经济学中去寻求的结论,使得他对人类学的研究从哲学方面转到了经济学方面。于是,他在不列颠博物馆里对人进行了纯经验的研究。在19世纪50年代、60年代和70年代,他始终不渝地回顾这个主题,特别是在1879——1882年间,他更加紧了这方面的研究。尽管马克思在其思想发展进程中发生了从哲学人类学向经验人类学的转变,但他研究的人类学主题一直没有变;他晚年的文化人类学笔记不仅是对《政治经济学批判大纲》和《资本论》中有关论点的补充,同时也是对他在1843——1845年期间所持观点的发展。

克拉德这段不足500字的精彩文字,至少包括了以下三个方面的丰富内容:第一,他郑重地提出了马克思整个理论活动中人类学主题的一贯性问题。从一般意义上讲,这一论点是应该肯定的,因为它基本符合马克思理论活动的事实。较之前苏联理论界长期对这一问题所采取的回避态度,就更具有重大的现实意义。

应当说,前苏联学者最有条件首先提出这一问题。早在十月革命后的第三年,列宁就派梁赞诺夫到国外搜集了马克思恩格斯的大量手稿,其中就有马克思的人类学笔记。梁赞诺夫当时显然没有认识到这些笔记的巨大理论价值,只是从马克思严谨的治学态度方面作了肯定的评价。时过20年即1941年,苏联人才在《马克思恩格斯文库》第9卷中第一次用俄文公并发表了关于摩尔根著作的摘要。之后,1958——1962年间,他们又先后在《苏联东方学》杂志上发表了关于柯瓦列夫斯基著作的摘要。1964——1966年间,他们又用俄文在《亚非人民》杂志上发表了关于菲尔著作的摘要。至此为止,他们中不只是少数专家,甚至一般学者都可以根据上述材料研究马克思理论活动中的人类学主题了,但是他们没有这样做。直至1975年,当他们逐步认识到过去那种孤立地研究笔记的做法已经越来越脱离从总体上把握马克思主义的世界潮流时,他们才在俄文版《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45卷中收进了马克思晚年的人类学笔记,为全面把握这个主题及其在总体中的地位提供了现实条件。

不可否认,在马克思的理论活动中,除了哲学、政治经济学和社会政治学说等主题之外,的确还存在一个人类学主题问题。考察这个主题,对于从总体上把握马克思主义,对于在现代条件下批判“左”的和右的错误倾向,对于重新认识马克思主义,都具有深远的意义。正是在这一点上,我对克拉德是相当赞许的。

第二,克拉德把马克思的哲学理论和政治经济学理论以及其他理论全部归结为人类学,即把马克思主义全部人类学化的做法,我是不赞成的。因为违反了起码的常识。试想,一个思想家,他的理论研究如果仅仅局限于一个主题,那么,他的思想必定是贫乏的。更何况,马克思主义是人类知识的百科全书呢!

第三,克拉德在这里所使用的偷天换日、李代桃僵的方法,也是我不能赞成的。众所周知,克拉德所列举的马克思在1841——1846年间阐述的哲学人类学的若干观点,正是马克思唯物史观形成过程的重要观点;克拉德所列举的马克思关于对市民社会的解剖应该到政治经济学中去寻求的结论,使他对人类学的研究从哲学方面转到了经验方面,正是马克思自己在1859年《〈政治经济学批判〉序言》中所讲的从哲学研究的转向政治经济学研究的关节点;克拉德所列举的马克思在大英博物馆里对人进行纯经验的研究,似乎表明马克思进行的就是纯粹经验人类学的研究。或者说,马克思当时的理论创造,不是人人皆知的《资本论》,而是经验人类学了。可见,劳伦斯·克拉德用张冠李戴的手法编织出来的人类学故事是多么难以服众啊!

同劳伦斯·克拉德一样,其同胞斯利坦·戴蒙德也把整个马克思主义归结为人类学,只不过是一种具有革命良知的人类学。进而,他又把它同哲学人本学混为一谈,再也顾不上伪装冠冕堂皇,甭管什么是马克思主义,什么是非马克思主义了。

法国学者M·戈德里埃、E·特勒、C·梅雅苏等人力图把马克思主义和人类学“结合”起来,要么用人类学去填补马克思主义的“空白”,要么为人类学提供马克思主义的基本概念。其实,马克思主义人类学是马克思理论体系中本来就有的组成部分,这里根本谈不上什么“结合”,只是有一个返朴归真的问题罢了。

意大利学者德·马尔丁诺和阿·西勒斯等人认为马克思主义与人类学是一种相互翻译的关系,他们力图建构的马克思主义人类学是当代文化人类学和葛兰西的“实践哲学”的混合体。这种打着马克思的旗号,实则远离马克思的所谓马克思主义人类学,我们见得还少吗?因此,我们不能不处处同它划清界限,防止它从内部扰乱我们阵线。至于那种通过马克思、恩格斯人类学思想的比较研究而制造“马恩对立论”的努力,其目的和意图,人们就会看得清楚多了。

我们同时也看到,并非所有的研究者都赞同劳伦斯·克拉德的观点:

英国学者莫里斯·布洛赫就不赞成关于笔记的人本主义“复归论”解释。他在《马克思主义与人类学》一书中分析马克思对人类学所抱浓厚兴趣的原因时说:第一,他想从人类学中得到一些确实的证据,证明他们发现的在资本主义制度下起作用的那些一般历史原则是自古以来一直起作用的原则;第二,他希望人类学为他们提供一些与19世纪资本主义的习俗制度形成鲜明对照、甚至完全对立的例子。布洛赫认为,马克思转向人类学研究,与其说是要关心前资本主义社会本身,不如说是要对资本主义进行分析,他在自己的全部著作中都在设法证明资本主义大厦所赖以建立起来的那些概念(国家、财产、婚姻家庭、劳动、贸易乃至资本本身等等)并不是基于人性、逻辑或上帝这类非历史现象的不可动摇的东西;他转向人类学,就是要证明这些概念的随意性、暂时性和相对性,只有在这些概念及其虚伪的永恒性被揭穿之后,才有可能作出令人满意的政治分析。

前苏联学者伊·列·安德烈也夫运用历史唯物主义关于世界历史过程规律性的原理来分析这些笔记,更多地强调这些笔记所勾勒的原始社会理论的现实意义。他认为,这些笔记与《资本论》及其他专门研究资本主义社会规律和矛盾的著作截然不同,这是马克思一生创作生活中的一个重要里程碑;马克思晚年的学术兴趣发生了转变,开始专门研究原始社会的社会结构,这些结构在世界历史中的地位.特别是殖民主义和资本主义对它们的摧残和破坏,以及实现对社会实行社会主义改造的主客条件的过程和前景。他指出,在人类历史上看起来好像早已成为过去的阶段,对人类某些特殊地区来说,却正是极为现实的东西,是现代政治和社会经济过程不可分割的组成部分。笔记坚持把世界历史的规律性运用于根本不同于西欧的历史条件,这就扩大了马克思的历史哲学的具体应用范围,尤其是使它的方法论原则得到了富有成效的具体化。

美国学者唐纳德·凯利指出,马克思从大学时代起就一直以不同的方式保持着对人类学的兴趣,这种兴趣在晚年表现得尤为突出。在最后十年左右的时间里,马克思加强了对前西方和超西方的各种社会制度的研究,并把注意力从政治经济学转到了一种甚至可能更大的计划上来,这一计划的基础就是英美人类学家们所开创的人类学这门新学科。正因为如此,马克思才未能或许从未打算完成他的《资本论》。最令人感兴趣的是,他似乎正在超越一种仅限于经济分析和阶级分析的“历史唯物主义思想”。马克思晚年笔记中的思想,透露了向更大的范畴,尤其是向部落、血缘关系和性特征这些范畴敞开大门的信息;一旦达到这一点,则不仅要把资产阶级所有制问题转向悠久的家庭问题,而且也要把注意力从阶级斗争问题转到两性配偶的终极辩证法。严格地说,即转到新人类学自身研究的问题上来。这决非想表明,晚年马克思是向青年马克思的唯心主义复归,而是想说明,晚年马克思是对中年马克思相对狭窄的、经典的和最容易被庸俗化的唯物主义的超越。公务员之家版权所有

我们还可以列举若干实例。仅从以上几位学者的观点,就可以看出建构马克思主义人类学的难度了。试问,作为建构基础的马克思晚年笔记是面向历史还是面向现实?是对以往观点的补充和发展还是对以往观点的突破和超越?是向早期观点的复归还是对早、中期观点的修正?是新的历史唯物主义还是新的人类学?

尽管研究者们意见纷呈,各执一端,但有一点似乎是相同的:他们都试图把马克思晚年的笔记放在马克思思想发展的总进程中来考察。迈出这一步是必要的、重要的。如果仅就笔记本身而谈论笔记,那就会犯梁赞诺夫那样的错误,认为马克思在垂暮之年还摘录他人的著作是一种“不可饶恕的学究气”。在这里,梁赞诺夫不仅忽视了笔记在马克思理论活动中的现实意义,而且抛弃了马克思理论活动的自身的整体性原则。众所周知,马克思在其思想发展进程中各种丰富多彩的思想观点、政治观点和理论观点相互交织、相互融合形成一个有机的整体,这个整体包括如下三个方面:(1)马克思的笔记、手稿和论著的有机统一;(2)马克思的哲学、政治经济学、社会政治学和人类学等多种主题的有机统一;(3)马克思早期、中期和晚年思想的有机统一。在这个整体中,人们不难看出,马克思人类学笔记所阐发或所蕴含的极其深邃的思想肯定不是整体本身。无论怎样说,它也只能说是整体的一部分。同时,它也不是可有可无的奢侈品,而是如同马克思的哲学、政治经济学、社会政治学说笔记那样,成为马克思主义的生长点。

那么,究竟什么是马克思主义人类学呢?这里首先有必要涉及人类学一般。也就是说,要从人类学的总体上来把握马克思主义人类学的内涵。

传统观点认为,人类学就是研究人的科学。据说,这个定义源于希腊文“人类学”,是“人”加“科学”的意思。从表面上看,它似乎具有一定的道理,因为不管什么人类学都可以说是研究人的科学。事实上,它只是研究人的科学之一。许多门类的自然科学和社会科学,譬如考古学、医学、心理学、社会学、政治学、经济学、文化学、伦理学、文学等等,都可以说是研究人的科学。因此,我们说,这个过于宽泛的定义在建构马克思主义人类学的场合是不适用的,因为这个定义本身就不科学。

当人们真正把人类学当作一门科学来对待时,就不再局限于词的构成意义,而是根据它的对象、内容和范围来给它下定义了。由于人类学在各个国家发展的历史状况不同,又由于众多的人类学学派所强调的重点不同,于是,人们对人类学的内涵和外延的描述也必然会出现一定的差别。这种差别大致表现为三种不同的基本规定。

第一种,认为人类学是研究人的体质的科学,属于自然科学,一般称呼它为体质人类学。只是由于人是社会的动物,因而又强调人类学与社会科学有着密切的关系。

第二种,认为人类学是从自然科学向社会科学过渡的过渡科学,这种观点常常引证恩格斯的桥梁说(《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20卷,第525页)。

第三种,坚持广义人类学的观点,认为它既是自然科学,又是社会科学,它是研究人和人类最全的科学群。譬如有的学者首先把人类学分为体质人类学和文化人类学;又把广义文化人类学分为狭义文化人类学、语言人类学、史前考古学;再把狭义文化人类学分为民族学和社会人类学。

在以上三种不同的基本规定中,我以为第三种无疑具有非常积极的现实意义,因为它基本准确地描述了现代人类学发展的趋向。

根据这种分类法的基本规定,我们就可以用排除法比较容易地确定马克思主义人类学的基本方位了。首先,马克思主义人类学不是体质人类学;其次,马克思主义人类学也不是广义的文化人类学;第三,马克思在其毕生的理论活动中曾经涉及到考古学、语言学和民族学的若干问题,但这些并没有成为他的人类学思想的主流;第四,从事实上讲,马克思主义人类学只是一门社会人类学,或者准确地说,它只是社会人类学之一种,与其他社会人类学相比较,譬如泰勒、马林诺夫斯基等人的社会人类学有着本质的区别,因为它是以实践唯物主义和历史唯物主义为其理论基础,以人类社会的原生形态、次生形态、再次生形态的相继发展为其研究对象,以现实的人的自由发展为其终极目标的真正全面的科学的社会人类学。

马克思和恩格斯在《德意志意识形态》中一段话可以视为马克思主义人类学研究对象的最初规定。他们写道:“历史可以两个方面来考察,可以把它划分为自然史和人类史。但这两个方面是密切相联的;只要有人存在,自然史和人类史就彼此相互制约。自然史,即所谓自然科学,我们在这里不谈;我们所需要研究的是人类史,因为几乎整个意识形态不是曲解人类史,就是完全撇开人类史。”(《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3卷,第20页)在这里,“自然史”被规定为自然科学的研究对象,“人类史”显然就成了社会科学的研究对象。进一步,从这部著作所着重阐述的人类社会五种所有制形式的演变和更替这一事实来看,这里的“人类史”并不是什么别的社会科学所研究的对象,而恰恰是马克思主义人类学的研究对象。尽管这个研究对象后来被事实证明并没有包括原始公社及其变体在特殊情况下的同期发展,但自从他在晚年提出社会发展的原生形态、次生形态、再次生形态和未来形态作为补充后,就表明,马克思主义人类学的研究对象不是某一种或某几种社会形态,而是要研究人类社会发展的整个历史进程,即重写一部全新的马克思主义人类史。后来,恩格斯在《路德维希·费尔巴哈和德国古典哲学的终结》中把问题表述得更为明确:费尔巴哈反对“撇开”人的宗教神学,力图创立一门唯物主义的人类学,但他没有做到,而是用“抽象的人”把人类史歪曲了。“对抽象的人的崇拜,即费尔巴哈的新宗教的核心,必须由关于现实的人及其历史发展的科学来代替”(《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21卷,第334页)。这门科学就是马克思主义人类学。

总之,马克思人类学笔记的公开发表和广泛研究;现实社会生活中社会主义和资本主义的长期共存;社会发展过程中的促进因素和滞后因素的长期共存;生产发展过程中的高增长因素和种种制约因素的长期共存;人类发展过程中的高度文明因素和种种愚昧落后因素的长期共存等等,对诸如此类问题的科学解答,为建构马克思主义人类学提供了现实可能性。人类社会发展的现实迫切需要马克思主义人类学,马克思主义人类学也绝对离不开它的现实基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