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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克思哲学的精神分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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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克思哲学的精神分析

一个作者或一篇文章的指导思想很重要,能够抓住这个指导思想,才能理解作者或文章的意义。而国内对阿尔都塞的理解之所以出现如此大的分歧,原因就在于读者没有准确抓住阿尔都塞哲学的指导思想。另外,阿尔都塞还有一个特点,就是不喜欢暴露自己的思想,他的求职资格论文《论黑格尔思想中的内容概念》终身未发表,死后才由他人整理发表。用日本人今村仁司的话说,就是有韬晦癖;更重要的是,法国共产党1949年发表《精神分析,反动的意识形态》(载于《新评论》,1949年6月),正式谴责弗洛伊德的精神分析学说。面对这样的形势,他不得不采取一些隐晦、似是而非的韬晦癖的说话方式,这就给我们带来研究的麻烦,导致人们不敢给这个所谓的“马克思主义左派”换上精神分析的帽子,老是给他扣上他不喜欢的“结构主义”的帽子。这是对阿尔都塞的严重误解。

阿尔都塞思想的理论指导是弗洛伊德的精神分析学说。在《论黑格尔思想中的内容概念》一文中,他心目中的内容实质上是弗洛伊德精神分析中精神性(无意识、前意识和意识)的东西,并且将人死之前的无意识、前意识和意识合在一起当作内容概念。他说:“从黑格尔对否定之积极性的洞见中所能得出的东西不计其数。让我们注意观察被否定的内容是包含在其否定本身之中的这样一种观念,是如何揭示某种弗洛伊德辩证法的思想的。譬如,它能使我们理解无意识是一种现实,而且还是一种被拒绝了的现实。把否定当作纯粹否定性来看待的古典心理学的陈旧讨论,忽视了这样一种事实:现实还不是的东西仍然是有可能成为是的,非意识性的东西能够为了意识而存在。他们由此而把意识当作一种有,而与此同时,把无意识当作一种非有,即相互之间不负载着辩证关系的事物。当弗洛伊德本人试图把无意识当作一种自在,一种能够当作衡量标准的资料甚至试图在其中辨析出‘地质’层面的时候,或者,当他试图在因果关系的模式中思考这种自在与意识之间的关系的时候,他似乎落入了这种具体化的图式主义之中。黑格尔的反思使这一讨论变得清晰了起来,他指出‘否定、否认以及抑制并非是我们无法加以言说的纯粹的无、纯粹否定状态,它们是有其内容的,它们在其中被抑制的那个形式,所影响的只是无意识的自在,而不是内容本身,这种内容本身在否认、抑制这种被否定性的形式中继续存在着。’波利特塞在《精神现象学批判》中对所有这些论点的分析,很显然是在黑格尔辩证法的激励下取得的。”

从最后一句话可以看出,阿尔都塞认为弗洛伊德的精神分析学说已经取得了一些理论成果,精神分析学说具有普适性,暗示自己的理论也是以弗洛伊德的精神分析作指导的。弗洛伊德本人想把精神分析看做是“地质”层面的最基本的东西时没功,而精神分析经过后来(如拉康等)人以及阿尔都塞的改造和推广,终于能够成为他所希望的、学术研究的“地质”层面的、最基础的指导思想了。“特别是,不仅在美国而且在欧洲,我们要把弗洛伊德的发现从唯心主义的意识形态的重压中解放出来,因为精神分析严格地将它的对象与心理学的‘对象’区分开来。精神分析不是心理学或心理学的一个分支,它特有对象不是行为或‘人格’,而是无意识及其结果。我们需要做大量的工作才能使弗洛伊德的发现获得它应有的科学形式。拉康独自一人开始这项工作、开辟了这条道路,最重要的是在他的努力工作的带动下,很多科研人员正在从事这项任务。现代语言学也提出了这类的批评问题,不过它已经产生,并获得了它的真正对象,取得惊人的成就(苏联学派、丹麦学派、美国学派和法国学派等)”

阿尔都塞自己把精神分析看做是“地质”层面的最基本的东西的表现是:他把“无意识”概念作为他哲学思想的基本概念。“弗洛伊德有时将人们对他的理论发现的批判态度比成哥白尼革命引起的骚动并不是没有道理的。自从哥白尼革命后,我们知道地球不是宇宙的‘中心’;自从马克思之后,我们知道人类学的对象、经济学、政治学和哲学的自我不是历史的‘中心’,甚至与启蒙运动时期的哲学家以及黑格尔相反,历史根本没有‘中心’、只是一种无‘中心’的结构,除了意识形态误读出来的必然的‘中心’外。现在轮到弗洛伊德的发现,他为我们指出真正的主体、本质上独一无二的个人,是没有‘自我’‘意识’或‘存在’等形式为中心的自我,不管这种存在是自在的存在,纯粹的肉体或‘行为’;人类主体是去中心化的,由无中心的结构构成的,除了在想象中误读出来的‘自我’,如在意识形态构成中对它自己的‘认识’。”“拉康的第一句话说:弗洛伊德原则上创立了一门科学,一门以无意识为对象的新科学,这是严肃认真的判断。如果精神分析是一门科学,是因为它是以本能为对象的科学,它和所有科学一样具有同样结构:它有一套理论,还有在本专业实践中能够认识和改变对象的技术(手段)。实践,就像在每一门精确科学一样,不是绝对的科学,只不过是理论的应用阶段,在这个阶段,已经转变成手段(技术)的理论与它的专业对象(无意识)进行理论联系(认识)和实践联系(治疗)。”一旦有谁玷污或歪曲“无意识”这个概念,他就攻击和批判谁。列维•斯特劳斯就是因为滥用了“无意识”概念而遭到阿尔都塞批判:“功能主义的生物主观主义:有一个‘社会无意识’,准确地说,它像一个敏锐的灵性那样,保证‘原始社会’拥有生存发展的手段。就像人们必定要批判这种功能主义,它在理论层面上一直采用主观主义的形式,赋予‘社会’是带有意图和目的的主体存在的形式。因此,人们也必定要批判和拒绝无意识这个概念,以及被列维•斯特劳斯不得不自由滥用的与无意识不可分的相关物。我甚至可以说无意识概念在心理分析、社会学、人类学和历史学中都不再是一个科学的概念。你们明白我预备上升到这种程度!”“超决定”这个概念就是从弗洛伊德的精神分析中借来的:“这段文字涉及的问题是:某些从属的生产结构由起支配作用的生产结构决定,从而一种结构由另一种结构决定,也就是说,从属结构的要素由起支配作用因而起决定作用的结构决定。我以前力图用超决定概念说明这一现象,这种超决定概念是从精神分析学借用来的。我们可以设想,这种分析性概念被转移到马克思的理论并不是一种任意的借用,而是一种必然的借用,因为在这两种场合所涉及的都是同一个理论问题:用何种概念来思考一个要素和一种结构由另一种结构决定的问题。”

阿尔都塞还讲述了将弗洛伊德的“无意识”概念移植到自己思想中的根据:“由于这个命题经常触及表面,呼之欲出,只需要剥去外壳就能得到马克思列宁主义关于唯物辩证法、关于运动是绝对性、关于方法现实性的绝对过程的概念,确切地说,即关于没有主体的过程的概念完全符合科学的概念,我们在《资本论》中可以看到这一点,在别的地方,例如在弗洛伊德的著作中,也可以看到这一点。”“为了在这里提供一个理论参照点,我可以回到梦的例子上来,而这一次是要依据弗洛伊德的观念。我可以说,我们的命题(意识形态没有历史),能够而且也应该与弗洛伊德的命题(无意识是永恒的,即它没有历史)结合在一起(这种做法绝对没有任意的成分,完全相反,它在理论上是必然的,因为这两个命题之间存在着有机的联系)。如果‘永恒的’并不意味着对全部(暂存的)历史的超越,而是意味着无处不在、无时不在,因而在整个历史范围内具有永远不变的形式,那么,我情愿一字不变地采用弗洛伊德的表达方式;意识形态是永恒的,恰好就像无意识一样。我还要补充说,我发现这种比较在理论上被证明是合理的:因为事实上,无意识的永恒性与意识形态一般的永恒性不是没有关系的。因此,我相信(至少可以假设)在弗洛伊德提出了关于无意识一般的理论这个意义上,我可以提出关于意识形态一般的理论,这一点也能够被证明是合理的。”

并对移植的方法进行了论述:“紧接着这个拒斥的就是一个新的哲学概念———不仅是一个新概念———还是一种存在的新形态。我将称之为一种新的哲学‘实践’:一种不同于古典哲学话语的哲学话语。为了使这一点易于理解,我引用一个精神分析学的类比。

1.实现移情=在哲学范畴的内部配置中使某些东西发生转移。

2.这种哲学话语改变了其形态———换种方式说,它在解释世界好改造世界中创造出来了一些差异。

3.虽然如此,哲学并没有消失。表面上看来,这是一种最有意识的话语。但实际上,它是一种无意识的话语。它不会废除哲学,就像在弗洛伊德那里不会废除无意识一样。……”他的学生和合作者巴里巴拉更是指出了弗洛伊德理论和阿尔都塞思想的具体结合点,他说:“我想在这里说一点并非是偶然的题外话,比较一下这种思维类型和弗洛伊德在关于《性欲史》的著作特别是《关于性理论的三篇论文》中所遵循的十分有趣而令人感到十分惊异的方法。相似之处足以表明完全有必要进行这种比较,而且,如果我们想到:马克思和弗洛伊德所处的意识形态环境十分相似,他们必须在这些意识形态环境中,并且为了反对这些意识形态环境,建立他们的理论,而且有时还要用这些意识形态的概念本身来建立他们的理论,那么这种比较也许就显得更为必要了。……因此,我在这里感兴趣的不是心理分析对象和历史唯物主义对象之间的联系(因为这一点没有任何模糊不清的地方),而是有可能揭示马克思的理论著作和弗洛伊德的理论著作之间的认识论上的相似之处。”

“我们之所以能够对位移进行分析,是因为我们有一整套理论概念,这些理论概念所起的作用类似于我们在分析实际占有(“劳动力”)关系形式时给劳动过程下定义所使用的概念,即活动、对象、劳动资料的作用。弗洛伊德在《关于性理论的三篇论文》中系统地使用了这些概念,在《性欲及其命运》这篇论文中又系统地说明了这些概念。这些概念是:性欲的起源、冲动、对象和目的。当然,这里涉及的并不是弗洛伊德的概念和马克思的概念的一致性,而是它们共同的分析类型,从而涉及这些概念在方法中的作用的同一性。”瑏瑢“只要关于‘生产力’的马克思主义分析系统地包含在生产方式的规定中,也就是说,只要它不是生产或‘生产手段’的‘技术’方面简单的列举和描述,而是生产的‘技术的’社会关系的变化形式的规定。那么,从传统的理论分工来看,它就会产生我们在弗洛伊德的著作中看到的同样的位移和断裂的结果。这个断裂的结果标志着一门新的学科的出现,这门新学科建立了自己的对象并为这个对象规定了一个在此之前已经被不同的学科占领并因而被它们完全忽视了的领域……但是,我们看到,这里还有进一步的相似之处,这个相似之处一直延伸到马克思和弗洛伊德规定的历史对象的类型。弗洛伊德所说的‘性’并不是性冲动组织标明的发展的主体,各个性冲动组织严格地讲也不是相互作用产生的,同样,我们在马克思的分析中涉及的也仅仅是结合本身及其形式。因此,对于马克思我们同样可以说,发展的主体仅仅是劳动组织的形式的相继更替以及这种相继更替产生的位移所规定的东西。这就准确地反映了马克思的对象建立的理论的而非经验的特点。”“当我说马克思的分析对这种历史实践采取论战态度的时候,这并不是说,它取消了局部历史与一般历史之间的关系问题,而这个问题又必须得到解决,以便人们能够严格地谈论‘历史’。相反,马克思的分析表明,这个问题只有在历史真正建立而不是获得自身对象的情况下才能够解决。从这个意义上说,马克思使用的分析这一术语同弗洛伊德在他的著作中谈到的‘个别历史的分析’恰恰具有相同的含义。弗洛伊德的分析生产了它的对象(性欲、里比多)的新规定,也就是说,弗洛伊德说明了对象的形态的变化这一历史现实,从而真正建立了对象,同样,马克思的分析建立了它的对象的相继在生产方式的结构中占有特定位置的形式的历史,从而建立了它的对象(‘生产力’)。”对于以弗洛伊德的精神分析为指导这一点,阿尔都塞本人并不否认。他在文章中也多次指出他的思想是以弗洛伊德的精神分析为指导:“我们只是从弗洛伊德开始才对听、说(或沉默)的含义产生怀疑;这种听、说的‘含义’在无辜的听和说的后面揭示了完全不同的另一种语言,即无意识的语言的明确的深刻含义。”

在《读〈资本论〉》中论述认识史的发展过程时,说了这样一段话:“从19世纪初到今天的数学史或现代物理学史都经历了很多这一类的变化。这就更加证明了,当新的科学产生的时候,也就是当新的科学从意识形态领域中分离出来、同意识形态相决裂而产生的时候,这种理论的‘脱离’必然要引起理论问题域的革命性变化和理论对象的彻底改变。在这种情况下,我们说发生了革命,发生了质的飞跃和对象的结构本身的变化是非常恰当的。”在对这段话中“革命”或“对象的结构本身”的注释中,阿尔都塞这样说:“这里有一个很好的例子。弗洛伊德的‘对象’同他的先驱者的心理学的或哲学的意识形态的‘对象’相比是一个全新的对象。弗洛伊德的对象是无意识,它同现代心理学的各种流派的对象毫不相干,尽管现代心理学各流派的对象多得不计其数!我们甚至可以认为:一切新的学科的首要任务就在于思考它所发现的新的对象的特殊差别。把新的对象同旧的对象严格区分开来并建立思考这种对象所必要的,特殊的概念。一门新的科学必须通过这种基本的理论工作才能在巨大的斗争中获得真正的独立地位。”

他甚至将弗洛伊德与马克思相提并论:“据我所知,19世纪出生了两三个人们未曾预料的孩子:马克思、尼采和弗洛伊德。‘自然的’孩子,在某种意义也就是说‘自然’违背了习惯、原则、道德和良好教养,‘自然’不允许单身母亲、没有合法父亲。西方理性迫使这些无父的孩子付出沉重的代价。马克思、尼采和弗洛伊德不得不支付吓人的生活费:驱逐出境、辱骂、侮辱、贫困、饥饿和死亡或被逼疯。我只提及他们这几个(其他的不幸孩子被记载在绘画、音乐和诗歌中),是因为他们是科学的诞生或者说是批判的诞生。”“人类历史上发生这种情况已不是第一次。如在伽利略(GalileoGalili)之后半个世纪———即在物理学已作为科学建立起来之后半个世纪———仍然有哲学家捍卫亚里士多德的‘物理学’!他们攻击伽利略的发现,要把自然界的知识拉回到没有成为科学以前的亚里士多德式的状况。现在不再有任何亚里士多德式的‘物理学家’了,但是在别的领域可以看到同样的过程。如现在有反弗洛伊德(SigmundFreud)的‘心理学家’,现在有反马克思主义的历史哲学家,他们的言行举止,仿佛马克思从未存在过,或者从未创立过一种科学。他们在个别方面可能是诚实的。他们甚至可能像沙特那样想要‘帮助’马克思主义和精神分析学。但是重要的不是他们科学中的真实效果。事实是,尽管沙特在马克思和弗洛伊德之后才出现,但很荒谬的是,从哲学上来说,他在许多方面是一个马克思以前的和弗洛伊德以前的意识形态专家。他不是去帮助发展马克思和弗洛伊德的发现,而是堂而皇之地置身于那些阻碍马克思主义研究比帮助马克思主义研究还要多的人们的行列中。”对阿尔都塞思想与弗洛伊德的精神分析的关系,他的学生和合作者巴里巴拉这样评价说:“因此,人们可以(无疑人们应该可以)思考《保卫马克思》,即随后的一些论文是否在马克思主义的争论当中‘引入’了一种现存的科学性的模式(它可能会招致实证主义的指责),或者不如说,它们是否并不期望从这种独特的知识(既是引起争论的又是严格的)实践出发重构‘科学’的概念,而是要从之出发建构历史唯物主义(无疑也有精神分析)。”

“通过社会实践,意识形态概念构成了把阿尔都塞理论和其他各种哲学样态联结起来的有效的谱系关联:斯宾诺莎,一定程度的弗洛伊德。”瑐瑡弗雷德里克•詹姆逊对阿尔都塞与弗洛伊德的精神分析的关系这样评价:“在此我将冒昧地用一种相当不同的语言(他无疑会对此严加抵制)来改述我认为就是阿尔都塞立场的东西。马克思主义不是哲学,我会(在我同意阿尔都塞的范围内)证明:它更像精神分析而不像其他任何当代的思想方式,我宁愿称之为理论与实践的统一体。”因此,我们有充分的理由说明阿尔都塞的思想是以精神分析为指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