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清纸牌牌面装饰艺术探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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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要:叶子牌是中国古老的娱乐工具，它的牌面图案通常以木刻版画的形式印刷在硬纸板上，是我国古代版画艺术的传统载体之一。本文结合相关文字、图像资料，在前人研究的基础上，剖析叶子牌牌面的人物造型、图案布局、点数文字的设计规律。
传统牌戏古称为“叶子戏”，使用的工具——纸牌，因之又称为叶子牌。纸牌曾经是一种流行于社会各阶层的消遣娱乐工具，随着扑克牌的流行，传统的“马吊”“上大人”等纸牌逐渐退出历史的舞台，传统纸牌牌面木刻版画的装饰艺术价值却日渐凸显。在小小方寸之间，纸牌上刻印的图案极富生活情趣，值得今天的我们加以研究和借鉴。
一、传统牌戏的历史源流
《吕氏春秋》记载有周朝初年年幼的周成王“削桐叶为圭”而以游戏封弟故事，可能是“叶子戏”最早的萌芽。民间传说，西汉初年名将韩信为了缓解士兵征战沙场的相思之苦，在军营中发明了一种供士兵娱乐的纸牌，由于纸牌大小如树叶，所以称之为叶子戏。但据可考的文献记载，唐朝天文学家一行和尚（张遂）可能才是纸牌游戏的真正发明者。宋人王辟之《渑水燕谈录》载：“唐太宗问一行世数，禅师制叶子格进之。……当时士大夫宴集皆为之”。唐朝人苏鹗所作《同昌公主传》载：“韦氏诸家，好为叶子戏。夜则公主以红琉璃盛光珠，令僧祁捧之堂中，而光明如昼焉”。当时的社会风气极为开放，因此叶子戏可能首先由唐朝的知识分子所发明，并在唐朝的贵族社会中流行，并迅速在各阶层中普及开来。到了宋朝，叶子牌更为流行，南宋时出现“扇儿牌”，一副有三十二扇。到了明代，发展为“马吊牌”，全套有四十张，分四类，每张牌上都绘有一定含义的图案。清末至民国流行的纸牌，牌面长约八厘米，宽两厘米，民间仍习称之为“叶子牌”。目前存世的明清纸牌及纸牌印版实物种类有马吊牌、酒令牌、上大人等多种，在全国各省几乎都有发现，牌面图案具有一定的格局样式，除了点数以外，多数都印制有各种生动有趣的系列主题纹饰，以下试对之加以具体分析。
二、明清纸牌牌面的艺术特点
1.牌面的图案布局
虽然纸牌的图案幅面有限，但并不影响设计者在其上发挥巧思，设计巧妙的构图排布人物、点数、文字，扩大小小牌面的视觉张力，产生特有的民俗意趣。纸牌中常见的构图方式为中心展开，中部占据较大幅面的主题纹饰通常是人物形象，周围印制边框，上下绘有点数文字。总体来说，牌面中的图案、文字布局跟中国传统绘画是一脉相承的，简与繁，虚与实，黑与白的对比，紧凑和集中的对比都由绘画艺术中吸取经验，带又由于纸牌的世俗游乐价值而带上了更多的俚俗趣味。
（1）版框和边饰
传统纸牌的牌面多数印有边框，大多呈黑色长方形线框，上下边框较宽，其内饰有简单的几何图形边饰。通常由简单的圆、方、三角形为基础图形元素形成单体符号，或对多种几何形元素加以组合，通常造型简单明了，刀法随意多变。利用类同的造型元素的排布方式差异，既提示出每一张纸牌的个体特征，又使整套纸牌得到整体性与差异性的平衡。这些边饰图形仅是简单的纹饰组合，可能并非想要传达任何特殊涵义，但通过在纸牌上灵活的变形运用，使牌面单纯黑色的边框被打破，并产生了特有的造型逻辑关系。
（2）文字和点数
纸牌的牌面中心纹饰中，人物形象通常占据大部分的空间，人物头顶和脚下部分的空间便用来排布文字和点数。文字的应用在民间常见纸牌中常有一种质朴诙谐之感，如在清末的一套“水浒人物”纸牌中，梁山好汉的形象都用稚拙的造型加以刻画，与之相应的，在每个人物的头顶，则用简洁的直刀雕刻出各人的名字，这种一目了然，与戏曲脸谱的点题效应非常相似，根据人名和传说中的人物个性特征，人们可以对纸牌上高度概括简化的人物形象产生种种联想。酒牌一般用于宴席中行酒取乐，主要在文人士大夫、社会上层阶级间流行，因此它的形式比马吊、上大人纸牌更为工整细致，通常图案用细笔描出，如《酣酣斋酒牌》中，画面的前、中、后景安排的井井有条，景物描绘很精细，文字整齐划一的楷书，书写工整匀称。陈老莲《水浒叶子》更是为了纯粹突出人物造型，将背景整个忽略不计，字体上书以行楷，姿态妍丽，与人物的动态侧倚呼应。人们依据点数的大小来出牌争胜，体现纸牌实用价值的点数，根据牌戏的种类而有所不同。“马吊牌”的点数分为十万、万、索子、文钱4种系列花色。十万、万与下方的人物名一样是以文字的形式列出，但通常为黑底白字，与下方人名的白底黑字正负相映，富有变化。索子和文钱都是抽象符号，各系列分别有九张牌，表示点数大小的抽象符号在单体设计的基础上，由小到大渐次增多，但无论点数大小，索子和文钱的图案都追求满布，使牌面不空。由于“上大人”纸牌来源于古代的蒙童教育口诀，因此在它的牌面构成中，文字占有绝对的重心地位，在牌面边框内的天头地脚位置，各书一正一反相同的某字。整副牌出现的单字共有二十四个，用特殊的专用字体写成，罕见用于别处。在我国的字体设计史上，“上大人”纸牌的字体来源及其装饰艺术长期为人忽视，有待于深入挖掘。
（3）主体纹饰
在纸牌的牌面上所呈现的图案花纹，大多都是以人物塑造为主，通过对人物的刻画来突出纸牌的趣味性和收藏价值。人物题材都是以一个主题展开的，比如水浒人物的梁山好汉、三国演义、八仙过海、西游记等一个系列。几乎没有单一存在的个体。也有牌面以花卉为主题的，花草的变化也有一定的规律。牌面的纹饰、边框、布局、点数的结合才勾勒出一张艺术价值较高的纸牌。
2.牌面主体纹饰的图案造型
根据纸牌的形式特点，大概可以将其分为两种风格——市井型和文人型。市井型来源于民间风情，作画灵感自然是在平时生活劳作中积累起来的，并未受过系统的训练和熏陶，但这也造就了他们对美新的认识。出自他们笔下的牌面图案大都透着一种稚拙的趣味性，牌面布局以满构为主，人物造型简单，神情相似。而文人型皆是出自名家之手，如陈老莲的《水浒叶子》，牌面构图布局十分讲究，人物刻画惟妙惟肖，入木三分，收藏价值极高。
作者:刘显波 白晓宇 单位:湖北工业大学艺术设计学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