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探析民间剪纸与美术的意象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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探析民间剪纸与美术的意象性

1意象性

意象是主体的情和意与客观对象合二为一的意识过程。意是主体精神,主要指求解而产生的一种感觉、体悟、思想,是主体对宇宙万物之道的理解,是一种直观把握到的精神意识。“象”是“意”中之“象”,是客观物象经过人们的视觉思维、内在心理意识等因素共同作用而创造出来的独特形象,是一种富于更多的主观色彩、迥异于生活原态而能为人所感知的具体形象。老子在论述“道”时说:“‘是谓无状之状,无物之象,是谓恍惚’‘惚兮恍兮,其中有象’”[2];“大象无形”即为意象之关系。意象起于外物的“物象”,同时又是一种“内心视像”,是人们对自己的人生经验、寄寓人生感慨、解悟人生真义的重要手段[3]。中国的传统美学是建立在老庄思想文化背景下,从魏晋玄学到唐宋山水,文人思想中意象高远性的追求早已成为艺术创作主要方向,这正是对意境表达的思想指导。在此,我们通过民间剪纸人物与传统绘画人物在造型手法上的反差与意象表达力度的相似处进行切入,借以探讨。南宋著名画家梁楷的作品《泼墨仙人图》在人物表现上采用了局部概括夸张的手法,黑白水墨,了了几笔传递出人物醉憨之态,是一种文人画背景下的情味传达,即“重视艺术的创新和抒发个人的真情实感,注重画家个性的发挥。”[4]而民间剪纸艺术中的人物表现同样运用局部的概括夸张,阴阳对比却传递出不同的意象表达。如:安徽阜阳剪纸高手程建礼的剪纸人物情感直白,淳朴有力。人物造型去除细节,夸大特征性,抽象图案化、装饰化的表达手法,将人们心理诉求通过艺术造型直接性表述,这样的造型方式传递出的绘画语言具有强烈视觉冲击力,传递出作者对美的追求。审美角度的不同直接影响了创作的切入点以及表达重点,民间艺术的造型观念促使了艺术家以及大众的另角度审美,其意象性表达也给予观者另类认知感受。下面我们再通过剪纸人物造型语言的特征性近一步阐述此种意象性表达途径。

2剪纸人物造型语言的意象性表现

2.1对人鬼神形象的认识理解是民间艺术家们进行人物创作的大背景,其关联形象的再创,追求一种三界共通的造型语言,是将创造的人物造型嫁接与自然万物之上与其浑然一体,创造出气韵天成的人鬼神高度统一的人物造型的基础。这样的人物造型创作背景也就铸就了民间人物造型语言的意象性特征民间剪纸人物造型创作在其特定的社会结构和文化结构下形成了集体的审美意识,是创作者对生活的感受和所属生活环境下的审美需求,是艺术家自我主观直觉对经验现实,客观物象的领悟,在这样的创作背景下作品的表现必然以寓意象征为主导,拙朴自然的情怀以及对生命的热爱促成了艺术家特有的象征性造型语言特征。如人物类剪纸作品“莲花娃娃”,造型线条简洁,概括性强,充满生命力,生动的传递出作品的情义。整体构图中表现出对物象形的高度概括,完整圆满、动静结合、对称偶数、夸张变形等概念。莲花娃娃的造型它既用于儿婚女嫁的礼品上,也作为刺绣底样,寓生息繁衍之意。民谚中有“娃娃踩莲花,两口子好缘法”、“身下铰个聚宝盆,新媳妇必定生贵人”、“莲蓬壳里籽籽多,连生贵子到俺家”等等都通过对形式感(象形)的把握生动而深刻的阐述出作品形象的意念内涵。观念的阐述在此借助了象征性手法,图面中随意性强,理念让与感官,情理服从感情,意念与形式达到高度统一。构图完整,简洁概括,对比鲜明,效果强烈,充满象征意义,这些概念关联着造型思维的展开和造型形态的创造,在这种造型语言下,整体画面呈现出一种近乎“不合理”的故事内容,而这种“不合理”又因为形式美感而变得“顺理成章”甚而“势气临人”,人们之所以不厌其烦的反复运用一种纹样,不仅仅是因为其具有审美意义的外形,更在于蕴藏在图形背后的意义。图形只是这些内在意义借以表达的外在方式,是“观念的外化”。正是由于人们对美好生活的向往和企盼及对“意”的执著追求,才使“形”得以代代承传并发展[5]。民间观念文化背景下的象征性图案成就了形式感追求背后所要阐述的意象性传递。

2.2夸张变形式的背离形成的特异视觉语言是剪纸作品中最具特征性的表现手法之一。如剪纸人物作品抓髻娃娃,其造型的基本特征是正面站立,圆头,两肩平张,两臂下垂或上举,两腿分开,手足皆外撇,这是个充分简化了的人物形象,一个人形而已,而这个“人形”的造型语言却传递出对生命守护和人类繁衍的意识导向,人物的造型语言带有明显的夸张性和隐喻性。作者用展开式的思维方式,不守常规,不分远近透视,打破自然的客观法则和空间的限制,将所需要表达的东西统统至于画面之中,人物造型的交错形成的特殊美感呈现出较强装饰风格,而所有在纸面上出现的人形又因为寓意的不同传递出民俗观念特有的思想性。任何完美的东西,不在于外形上的直接表露,而是力在通过造型语言的隐喻性传递出内在生命的含藏内敛。抓髻娃娃在民俗中主要具有繁衍和生育的职能,喻意为子孙延续,多子多孙,所以在这种人物形象的创作中,连续性、喜悦感、满足感的的表现尤为重要,图中父亲站在孩子的肩头,母亲站在父亲的肩头,象征喜悦的鸟出现在母亲形象的肩头,夸张的人物造型重叠相交既表达了人们内心中对于家庭幸福的美好向往又使画面呈现出完整饱满的图案造型,“意”的表述在“象”形寻味中悄然传递。没有艺术家主观情思、意趣和大自然客观形象神态的有机统一,没有审美主体对审美客体的把握与渗透,没有境生象外,意发其中,便没有意境[6]。

2.3图面采用中轴对称的构图方式表达出画面的完整饱满,人类的繁衍作为主树干被寓意为世界的主体力量,家禽飞鸟则作为人类生产生活的附带品层层叠叠的聚集在树枝上,形态各异,俏皮生动。人物与动物各具其态,却有机结合,现实中不可存在的运动方式,在纸面上自然的呈现。在有限的平面内塑造广而全,全而美的人物形象和场景,这就必然要对人物形象进行高度的概括,使人物和场景的有机结合,达到和谐统一的美学境界。民间剪纸创作在透视上不追求纵深感,而有着“看得多、看得全”的多维性审美辨识,这种多维性的装饰手法注定了其造型的独特意象性表现。剪纸创造者发挥了其至真至纯的艺术天性,打破客观世界的束缚,多角度、多方位、多层次的表现其心中的艺术客体,经营着作品的意象之美,艺术作为媒介传达出生命的繁衍。物象以线条和色彩、韵律或旋律构成独有的造型语言是人民百姓内心需求的照影。各种造型语言特征都是基于意象化的前提所产生的,意象化贯穿于剪纸人物造型创作的整个过程。剪纸图案的造型组合打破了现实审美的障碍,形式的特殊美感营造出的意象性正是一种超现实主义的审美表达。

3结语

艺术语言的表述是人们意识形态的传递方式,农村百姓在生产劳动过程中对自然力的一种特有理解是一种想象力。因而民间艺术家们选择艺术的方式进行表达,他们所创造出的人物形象是介于幻象的[7]。此种艺术造型的认识也是架构在民间美术的文化背景之上,传递着中国民间特有的美术文化观念。以民间剪纸人物创作为切入点,正是通过对民间剪纸人物造型语言的分析来探析意象性表达的方式。意象起于外物的“物象”,同时又是一种“内心视像”,是人们对自己的人生经验、寄寓人生感慨、解悟人生真义的重要手段[8]。意象性表达的研究是艺术构思最终的目标,艺术构思过程实质是一个典型化的过程,目的在于创造高度理想化的艺术形象[9]。艺术家运用艺术语言,将构思成熟的艺术意象表现为专供审美和鉴赏的艺术形象即艺术作品,其实质是一种审美表现活动,对艺术语言的提炼创作也体现着一个艺术家基本的艺术素养。民间艺术作品的创作并不是单纯以老百姓审美为目的进行的艺术活动,民间造型艺术和民俗活动总是关联着比审美意义更为宽泛的社会生活意义,其内涵的象征性决定着造型的艺术形式,而造型艺术正是将情感转变成诉诸人的知觉的东西,是从静态的材料中引发出动态的有生命的形式力量,传递着创作者炽热的情感意念。民间人物剪纸作品在民间观念文化的背景下对人物造型的特殊解读形成了民间人物造型语言的独特性。剪纸艺术作品在当代已经受到现代文明的浸染,在文化内涵上不再是原来的、传统的民俗民间剪纸作品,而是具有当代气息的、多元化的艺术作品[10]。民间艺术作品中无论是对人物形象的设计还是物件景物的配置都蕴含着浓浓的人文情境,造型语言的提炼也在千年锤炼中变得经典而具有视觉冲击力。文章试图通过对民间美术人物造型语言意象性表达的研究,加深对民间美术艺术价值的研究探讨,促进艺术家和大众从另一角度对意象性审美的感知认识,搭建民间美术与当代美术的桥梁,赋予它们新的生命。

作者:汪鸿单位:华东交通大学